男科医生[小说连载]

布拉格の小蓝姬

　　断了烟酒的金明华急得火烧屁股，范桐毫不怜悯。一早一晚男病科开来的汤药，她虎视眈眈督促金明华灌下。夜晚，躺在床上，若是丈夫熬不住动手动脚有欲望，范桐如大无畏的战士毫不动摇，转身给丈夫一个冷脊背。好不容易万事俱备，今晚只欠合欢了。

　　范桐爱怜地拍了拍趴在羊毛地毯上的爱犬贝贝，致歉般地柔声对着小狗说话：“好宝贝儿，听话，今晚委屈你不能睡在这屋里了，现在你就出去吧，明早给你好吃的香肠……”

　　小狗贝贝还真听话，蹿到了客厅沙发上。它不知女主人今晚何以将自己打发出屋。

　　范桐似乎还不放心，跑到工艺架上送子观音的瓷像前点燃一支卫生香，乞求送子观音暗中保佑。

　　金明华已经躺在床上，凑着台灯看报纸。

　　良久，披着睡衣的范桐从浴室出来，爬上床。

　　金明华放下报纸，看着妻子。

　　范桐脱下睡衣看着金明华：“好看么？”范桐手里还拎着刚脱下的睡衣，不知是问手里这件新置的睡衣呢，还是指自己的身段。

　　“嗯，是不错！”金明华不冷不热。

　　“坏了，明华，黑米粥还在灶上热着哪！我得给你端来，等一会儿完事你得趁热吃下补补，懂么？我从杂志上学来的，黑米补肾！”不等金明华回答，她跳下床去，扭着硕大的屁股拉开卧室的门。

　　金明华心中一热。这些年来他习惯了范桐为他做一切家务活儿，脑子里总是充塞着生意上的竞争拼杀，似乎从没有注意过身边这位俗得可爱的夫人。

　　范桐端着保温杯回来。

　　夫妇并肩倚在床头。

　　“还记得刚认识那会儿吗？我没工作，给街道蹬三轮车。到了晚上咱俩跑到门洞里相会，天寒地冻，我穿得又少，你把你爹的酒偷来给我喝，让你爹知道了臭骂了咱俩一顿！”金明华望着天花板，似乎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日子里。

　　“怎么不记得！明华，我还记得你给我买的第一件东西，是条红纱巾，仅仅一块钱。我还嫌质量不好不高兴，你生气了，咱俩差点儿分手。后来我才知道，你蹬一天三轮才挣一块二。那时你老娘还活着，瘫在床上，家里穷啊，也就是我胆大，不嫌你，嫁给你……”范桐幽幽叹息，也似乎回到了昔日光景。

　　“唉，现在行喽，可总觉着不像当初那样活得带劲！”金明华喟叹。

　　“那时候你这个穷小子多坏！咱们都没钱，去不了电影院花园什么的，到了夏天就领我逛马路，专门往黑地方走。那时我也忘记害怕了，一到了黑胡同里，瞅见四处没人就赶紧搂我，那个鼓鼓硬硬的玩艺儿拼命往我身上挤。”范桐说着哈哈大笑，笑中含泪。

　　“别提了，八年了，别提它了……”金明华学着京剧腔，往事勾起他的心酸。

　　范桐依偎在丈夫的肩窝。

　　“范桐，我想跟你商量，因为我这个毛病让你吃了不少苦头，不行算了吧！以后我采取措施，不要再怀孕，有了孩子长大还不定长成什么模样，一出生就家财万贯，大了能学好吗？就我现在这德性，连肠子都带铜臭喽，这辈子就要你，拿你当老婆孩子一块儿疼！”

　　范桐搂住金明华的脖子。“不！明华，就冲你这话，我不能让金家没后代。不是我封建，我太想要一个孩子了，长得像你也像我，世上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我也有打算，如果这次还不行，我打算找苏大夫两口子帮忙，现在不是有试管婴儿么？”

　　金明华无语，猛地抱住妻子。

布拉格の小蓝姬

第　九　章




（一）

　　已经是秋风送爽的日子了。天高云淡，蔚蓝的晴空让人们的心境舒服了许多。虽说日子不紧不慢依旧照着老规矩一天又一天，可我觉着心里平静了许多。这段日子男病科没出现新的波澜，许多病人情况稳中求好，算得上是佳境。难为那对截瘫患者夫妇还送来了锦旗，他们苦涩的希望总算得以实现了。

　　远处，新开张的“君尔靓药膳厅”已经可见，我连忙把自行车架在路边的存车处。又是五彩的气球，又是大红的广告条幅，大白天竟亮起招牌上的霓虹灯，门口一大溜儿的花篮，两位身着旗袍的妙龄少女微笑着欢迎一位位衣冠楚楚的来宾。

　　大门口，身穿西装，头发锃亮的李大森满脸堆笑，拱手招呼着一位位客人，喜不自禁的样子如多年的光棍汉娶媳妇当新郎一般。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李大森如今确实不同落魄的以往。这个颇具规模的“君尔靓药膳厅”就是明证。这里专门经营滋补身体的膳食，实际上不过抓住了两条，一是广大女性葆颜驻美的膳食，二是针对男性滋补肝肾扶阳强身的膳食，取名“君尔靓”其实就是这个含义。

　　也是难为了李大森，方方面面请来的人物不少。我估计着这偌大的铺面、装修及全部的原料，投入的本钱相当可观。这小子怎么变通的呢？　　李大森顾不得与我过多寒暄，在他看来，我能到这里足以说明我对昔日情谊的珍重。他半拥抱般搂了搂我的肩头，这几乎是我俩相识以来最亲密的举动了。他感谢我给了他面子，还拿他李大森当朋友看，然后坚决把我推到显眼的主宾席上。

　　看起来女士美容与男士强身对人们具有巨大的诱惑力。桌上摆放着一道道菜肴，附加一张张印制精美的说明书，惹得来宾们四下议论不休。厅堂里乱哄哄的，李大森此举动此破费无疑要拉住大批顾客。

　　简短的开业仪式上，人们举杯相庆。蓦地，我发现在一架摄像机旁，有一位漂亮的女郎正冲我微笑。哦，原来是陈晨。

　　“老李，挺有本事，把电视台都搬动啦！”

　　我拍了拍李大森的肩头，他正与一位年长者眉飞色舞谈兴正浓。

　　“哦，邱董事长，对不住，我的朋友叫我。对了，也忘了给您介绍，他是红十字医院的专家，男科主任！”李大森唯恐对年长者不恭，急忙用言语安抚，这才转身回来。

　　“哦，你是说这几位记者，是我托人找的关系。现在每天新闻节目后面都有个信息之窗的尾巴节目，专门报道开业庆典新产品开发之类，交钱就能上，我也风光一把，也许还能招徕顾客，好歹这药膳在全市咱是头一家！”

　　那位被称为董事长的年长者也随机与我搭讪。几句话之后我便明白，他患有老年性前列腺炎，问我这药膳作用如何，我硬着头皮说些无伤大雅的常识。真扫兴，如今是一暴露身份，立时就会有人问医问药。不过也好，医院处处有，唯有男病少，而多多少少有男性毛病的人几乎是随处可遇。

　　就在我万般无奈的时候，幸好陈晨在远处向我招手，示意我到她那边去。

　　我几乎是心花怒放。大庭广众之下我不能表现出过分的急不可待，好不容易与老先生磨牙磨得差不多了，我故作镇静，踱到陈晨的桌前。

　　陈晨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我可以坐在她身边。

　　“怎么，这种档次的节目还有劳主持人亲自出镜啊！”我坐定，随口对陈晨就是一句嘲讽。

　　陈晨瞪了我一眼，拿过一只空杯为我倒满啤酒。“你为什么不理解我是为了能见到你，才到这类地方来的呢？”

　　陈晨不看我，低声埋怨，似乎有些委屈又似乎情意绵绵。

　　唉，我心里何尝不是……只是我他妈的已经习惯用虚伪掩饰自己。

　　“怎么样，最近累不累？如果有兴趣，我做东请你吃点什么或是玩点什么，我还欠着你音乐会的人情呢！”我尽力表现得温情一些，也是为冒失做一点补偿。

布拉格の小蓝姬

　　“哼！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当专家的成天仰着脸走路呢。还好，我一个小女子总算是幸运！”陈晨说罢，调皮地望着我。

　　“来，为今儿碰面喝一杯吧！”我举起酒杯。

　　“我才不给你机会哪！子童，你说，为什么这些日子不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怕我？还是不喜欢……”陈晨压低了声音。

　　坏了，小姐要煽情。

　　许多年以来，我在潜意识中有一桩难以明诉的心愿，就是希望在人生道路上能遇到一位红颜知己，遭遇一段足以慰藉终生的激情。婚姻说到底是一种生存秩序，理性成分占主导位置，合理的或不合理的内容都会受到堂皇的护卫。而一个男人抑或女人的粉红心事，那绝对是一种奢侈的向往。那是一种自然的、强烈的精神上的互相吸引，不存在婚内的缺憾，而且若有一方不满意，那么这种微妙却又顽强的联结立即消散。我并非指浅薄的艳遇，而实实在在是说人生精神——一种全新的体验，于是人生显得完满。我与妻子晓雅太过熟悉也就太过陌生，我们由于职业相同的缘故，甚至可以彼此意会抚摸对方的哪一个部位会引起哪一种生理反应。一切都太明明白白，没有一丝陌生，同时也失却了神秘，失却了羞涩，失却了更多令人怦然心动的机会。

　　面对陈晨几乎是坦白的情感攻势，一瞬间我甚至可以断言晓雅或许早已知道了我心中的隐忧。

　　可是，面对美丽多情的陈晨，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男人，无动于衷或口是心非？我无法说服自己。

　　“若是以前，我得学柳下惠，不说坐怀不乱吧，怎么也落个目不斜视。如今，面对一位美丽的小姐，如果说不喜欢，那不等于自己骂自己有毛病不是个男人吗？别忘了，我可是医生！”我半是调侃半是回击。

　　“哼，还不错，原来你也是血与肉的凡胎呀！”陈晨得意地呷了一口可乐，显见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

　　正说话间，有位服务小姐走来，说有没有一位叫苏子童的先生，门外有人找。

　　我慌忙起身迎出门外。

　　是董洁。她说她母亲突发疾病，让我去看一下。

　　李大森追出来，问我为什么这么急慌慌地要走，咱哥们儿还没来得及认真聊聊呢。

　　董洁一脸的焦急。

　　我又折回去，告诉陈晨我有急事现在需要离开。等过后电话联系。

　　陈晨无奈，目光中流露着恋恋难舍之情。

　　李大森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我的身边，塞给我一个提袋，说是开业礼品，也是他公司的最新产品。他说是“A大夫牌”系列保健内裤，专治男性阳痿早泄、女性盆腔炎什么的。

　　顾不了过多的客套，我随董洁钻进一辆出租车。

　　红十字医院急症部危重病监护室。

　　老人花白的头发散落在雪白的枕头上。床旁，心电监护仪绿色的曲线突突地闪动着，液晶数字显示的心率令人不安。床尾，一辆白色的急救小推车已经掀开了盖子，里面全是抢救用药。

　　输液瓶里的液体还在一点一滴输进老人已不再富有弹性的血管里，如同计数着这位垂危的老人有限的生命时光。

　　这是董洁的母亲。

　　早在外科工作的时候，我同董洁的老娘就已经熟悉。那时候正年轻，除了工作之外就是想法子疯玩。医生护士本就没有什么职业上的尊卑之分，倒像一台戏剧中的不同角色。

　　那时候，我总去董洁家里玩。董洁的父亲过世早，她唯一的大姐随夫远居异地，董洁的母亲如掌上明珠一般疼爱膝下的女儿。那时的董洁，年轻漂亮，足以令见过她的青年小伙子倾倒。她那时也是自负高傲的，走马灯似的一个一个换男朋友。当然大多是经人介绍或是小伙子主动追求她的。我们几个青年医生护士在一起，大家对她关怀爱护，如对待一个小妹妹。董洁有时候拿不准主意还找我商量，俨然我是一位可信赖的兄长。那时，我与晓雅也在谈恋爱，董洁与我的关系近乎透明般的纯洁，容不得半丝杂质，似乎谁也不往对方身上多想。

布拉格の小蓝姬

　　“自己人”遇事当然要一致对外。董洁的母亲是位挺慈祥的老人，我可没少吃她老人家精心烹制的小菜。后来，当董洁吹了一个又一个对象之后，当然大多是演员呀、军官呀之类的才俊，董洁的母亲才流露出要把女儿与我拴在一起的心思。

　　然而，事过境迁，人世间许多事不能尽如人意。若干年之后，我拥有了晓雅，拥有了自己的家，去董洁家的次数愈发稀少。后来，我从董洁母亲的长吁短叹中得知董沽的婚姻并不如意，她是在千挑百选之后，赌气随意嫁出了自己。她的丈夫人很老实，是个优点也是个缺点，却不合乎董洁活泼好动的天性。我隐约觉着再与董洁紧密来往不妥，于是仅限于工作上与她的合作。可怜董洁的老娘还不忘记我，做了什么可口的东西总是嘱托董洁带到医院里来。

　　仁慈的老太太如同即将耗尽的蜡烛，在这个时刻，我不得不出面帮忙。　　急症部的主任和我是同级别的同事，又是医科大学就读时的校友，同在医疗系踢过足球，我出面自然比董洁有用得多。主持抢救治疗的医生中不少是当年在外科跟在我手下实习的熟人，自然一切没什么话可说。女人毕竟是女人，尽管在医院多年董洁见惯了生生死死，还是要找一个可靠的可以信赖的男人出面做主心骨。而他的夫君不过是干些带孩子、联络亲属朋友之类的“二线”活儿罢了。

　　老太太的情况越来越不妙，心率开始往下掉。依我的经验判断，这是心力衰竭无疑。

　　抢救医生开始加大强心剂用量。

　　这不是个好兆头。

　　急症部主任已经悄悄叮嘱手下人准备复苏仪器。我看见电击除颤器已经在床旁剥去外罩。一般电击三次，看是否可以刺激心脏恢复跳动。大多数病人第一下或第二下无效，往往意味着最后一下纯属人道主义的形式，而这位虚弱至极的老人，恐怕是没有希望了。

　　董洁在抽泣。

　　生离死别，是医院里永恒的一幕。而医生一旦加入个人的情感色彩，更是心如刀割。

　　蓦地，老人慢慢睁开眼睛。那是一双苍白、混浊、失神的眼睛。

　　董洁含着眼泪俯身贴近母亲。

　　老人无力地开口，断断续续，吐字模糊。

　　董洁捧着母亲的脸，用力地点着头。

　　老太太慢慢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停在我脸上。她牵动了一下嘴角儿，似乎努力地笑了一下，可惜已经没有了力气。

　　我急忙奔上前去，躬下腰附耳贴近。

　　“小洁，没有……兄弟，请你，往后，多关心，多疼、疼她……”

　　她已经没有力气说完。心电图轨迹已经杂乱。

　　董洁双手死死抱住母亲，泣不成声。

　　我不能再看下去了。倘若不是熟人，按照医院规定，临终抢救时绝不允许家属在场。我害怕董洁悲伤欲绝，在如此打击之下再发生意外，几乎不容分说强拉着她到了监护室门口。

　　董洁一边挣扎，一边挥拳砸在我的肩头。

　　我强拽她进了办公室。

　　哇的一声，董洁扑在我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我一动不动，任由她在我胸前洒下大片泪水……

　　（二）　　教堂大街那幢别墅。

　　落地窗纱透进来些许光环，卧室里罩上一层金红的色彩。

　　于诗婕长长的眼睫毛一动不动，痴痴地凝望着身畔还在沉沉睡梦之中的小穆。她早从晨曦中醒来，两只裸露的玉臂舒展在被外，浑圆的双肩也被窗纱透析过来的阳光抹上一层淡淡的金红。仅仅是一夜的光景，昨晚小穆还是光洁的下颏生出了一层青色的短须，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粗壮的脖子、均匀的呼吸，于诗婕不由得情动。

　　沉睡中的男人嘴边缀着一丝憨笑。

　　于诗婕的双唇如晨露润泽的花瓣儿，轻轻吻在男人的嘴角。

　　小穆依旧沉睡。

　　心满意足的于诗婕将脸颊贴在男人生出短须的下颏处，轻轻摩抚。

布拉格の小蓝姬

　　忽地，小穆一声轻笑，睁开了眼。

　　“哦，原来你早醒了，假装着不睁眼，瞧我出丑是不？真坏！”于诗婕嗔怪着，同时用力在男人的脸颊上吻出个响来。

　　男人伸出臂膀，一下子将女人揽到胸前。

　　于诗婕枕在发达结实的胸膛上，甚至可以听到胸腔中有力的心跳声。

　　“真没想到，我此生还会有今天！”女人迷醉般喃喃道。

　　男人从枕下抽出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书，仍将女人环绕在胸前臂弯之中。

　　大红的结婚证书上，是于诗婕与小穆微笑着的双人照。

　　昨夜，两人秘密成婚了。

　　“还没举行婚礼，咱们就迫不及待了！”男人自嘲道。同时，他心中暗暗感激苏大夫——他的恩师给他的指导和勇气。那天苏老师给他上的那堂医学课加人生经验课，对他和她都太重要了。别看小穆自己也是医生，但医不治己，这一说法在他身上体现得太明显了。当然，他也承认，自己的医术还没达到苏老师那样的水平。

　　他越发感到，很多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性知识缺乏症。有人宁可过着低质量的性生活，也不肯将自己的隐秘告诉医生。

　　小穆以外的人还有多少是这样的呢？　　“唔！我就喜欢这样。铺张的场面我早讨厌透了。这样多好，守着心爱的人，静悄悄的，谁也不能干扰我们……”

　　男人伸出手指抚弄着女人长长的青丝。“怎么样？昨夜里，那，那件事，你对我还满意么？”

　　男人充满爱怜地望着怀中的女人。

　　于诗婕未语先羞，连脖颈都涨红了。“你这家伙怎么什么都问？难道你自己体会不出？“

　　男人有意逗她开心：“当然要问了，问自己的太太，有什么不可以！快说，要不我现要……嗯？”

　　“那事，当然好了。不过，你也太那个了，不懂得心疼人，到现在我还疼呢……”于诗婕羞得说不下去，随后躲在男人怀里。

　　“怎么？是不是有问题，让我看看！”男人说罢就要掀开两人合盖的被子。

　　“不！不用啦！你现在是我丈夫，可不是穆大夫啊！”女人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

　　小穆出神地凝望着已经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那个那么端庄、秀美、令他无限爱慕又夹杂几分敬重的女人。

　　“婕，你太美了！而且我觉着你反而越来越年轻了！”男人由衷地称赞，绝非恭维。

　　“真的吗？我也觉着现在年轻了许多，这是因为有了你，因为有了爱……”

　　男人用嘴堵住了女人后面的话。

　　许久，沉浸在爱河中的夫妻才渐渐回到现实中来。到底是于诗婕更理智一些：“昨天光顾着高兴，领下结婚证就秘密结婚了，可还有许多事哪！你得从集体宿舍搬过来，我得通知我在国外的哥哥嫂子，另外，还有件大事想与你商量……”

　　“什么事？”男人见女人神情庄重起来，连忙询问。

　　“我想与哥哥联系一下，请他安排咱们到欧洲蜜月旅行。否则，刚一结婚咱俩出双入对的，人们的议论我还真受不了，请你理解我的顾虑。另外，今天早晨一睁开眼，我就下了决心。你还年轻，我不愿意你过早沉醉在温柔乡里，我打算到欧洲之后帮你在国外留学或是进修，在医学方面有所作为，毕竟你不能否认年龄差距这个事实。也许我自私，我想以后的日子心里平衡一些，没办法，爱就是自私的！”于诗婕既庄重又娇媚。

　　“可我舍不得离开你，也舍不得离开我们的男病科，还有许多事要做……”男人颇犯迟疑。

　　“不嘛，我要把心爱的人造就成了不起的大男人……”女人千娇百媚，抵着丈夫的胸脯。

　　“容我想想。你呀，还当过我的老师，现在我才明白，有时简直就是个小姑娘！”

　　“谁叫你娶我呢！”于诗婕坐起身，用力将长发甩在脑后，白皙丰满的前胸令男人目眩。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小穆哼着歌儿起床了。

布拉格の小蓝姬

　　“躺着别动，我去弄好早餐再来叫你！今儿叫你好好休息，我来侍候丈夫！”说罢，于诗婕跳下床去，仿佛生命中注入了新的活力一般。

　　小穆闭上眼，开始琢磨心事……

　　于诗婕觉得小穆肯定会同意自己的建议的，她打算在小穆上班去后，尽快和国外的哥哥联系。

　　（三）　　周末的家庭晚宴。

　　从一开始气氛就不太对头。妻子晓雅给我一封学校的通知书，模拟升学考试女儿苏畅居然来了个全班倒数第十名。

　　我对女儿的学业很少过问，再者说年轻时学习过的数理化早就丢得一干二净，我能有什么发言权？　　“我打算请个家庭教师，小畅的功课应该强化一下了，虽说这是临时抱佛脚，却也是无奈之策。”见女儿去厨房收拾杯盘，晓雅说出建议。

　　“我对教育外行。我不是早说过么，女儿大了还是由母亲管为好！别看咱们都是大学毕业，大小也是知识分子，我倒认为女儿不一定非上大学不可。现在不同过去，成才的途径千千万，拼死拼活上大学，以后又为职称呀晋级什么的苦恼到老，没意思！”虽说我的说法挺消极，但毕竟是我多年的感慨。　　“苏子童！你这人怎么不负责任呢？难道让女儿不上大学，没有学历，当个打工妹？我可丢不起人！”殷晓雅显然对我的态度十分恼怒。

　　“既然你已经断言我对女儿不负责任，干脆全权由你负责好了，还和我商量什么。”我赌气站起身，晚餐不欢而散。

　　“苏子童，我真不敢相信，这么没水平的话竟然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莫不是当初我瞎了眼会看上你！”

　　“也许是我当初瞎了眼！天知道谁没水平啊！您要是后悔，现在趁着还年轻，又有地位，一切重新选择还来得及！我苏某虽说不才，绝不会赖着这个茅坑儿！”

　　争吵升级。

　　“姓苏的，今天你是疯了！这么多年，我竟没看透你！”殷晓雅恼极生悲，眼圈儿发红。

　　“我还看不透你哪！”

　　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狠狠地回敬她。她的一席话，蓦地触及我心中最大的隐忧。自从发现自己的精液化验结果后，我一直心存一个可怕的假设，晓雅会不会曾与别的男人有关系，甚至小畅并非我的亲生骨肉？于是，晓雅的悲哀丝毫不能唤起我的怜惜。

　　殷晓雅已经落泪。“咱们废话少说！我就问你一句话，女儿的事你管不管，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这句话简至直踢我的心窝，本来我莫名其妙地发火是因为找不到借口，殷晓雅如此诘问，无异于挤兑我说出心里话。“都是行医的，谁也别玩那套唬人的科普常识。哼，问我？天知地知，再有你心里最清楚！”我几乎要把内心的隐忧说穿。

　　殷晓雅又气又急，一步冲到我面前。

　　终于，结婚这么多年来，我们红脸反目了。

　　房门一声轻响，房间里蓦地静下来，我与晓雅都说不出话了。

　　女儿苏畅呆呆地出现在卧室门口，面无表情，异常惨白。

　　闹过分了！

　　殷晓雅拼命抿着嘴角，一言不发，脸色难看。

　　我心里一凉。

　　“我的事，你们谁也甭管！”女儿一字一顿，充满敌意。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布拉格の小蓝姬

　全文完

　　谢谢你的阅读。





[s:106][s: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