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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 (连载)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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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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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9 23: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一十章 C5X—R1XXX—XX2
  
  shinley杨问道:“什么是鬼信号?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对shinley杨说道:“你有所不知,部队里一直都有这种传说,有些在边远山区驻防的部队,经常在电台里收到莫名其妙地信号,这些信号断断续续,有求救的,还有警告的,总之内容千奇百怪,部队接到这样的电波会以为是有遇难者在求援,多半都会派人去电波信号来源的地方进行搜索。但是,去了的人就再也回不来了,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那些鬼魅般的信号也就随即消失不见,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勾魂信号。”
  
  Shinley杨为了准备上树,已经把登山头盔戴到了头上,对我说道:“这种捕风捉影的谣传又怎做的准。这声音就是从咱们对面的树上发出来的,这里已经进入了献王墓的范围,所以每一件不寻常的状况都可能会与献王墓有关。我们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再说,万一要是有被困住的人在求救,总不能见死不救。”
  
  Shinley杨说完就用登山镐挂住树干上的粗大藤蔓,攀援而上,动作非常轻快,几下就爬到了一半的地方。那两棵纠缠在一起的夫妻老树高有二十来米,直径十余米的树冠遮住了月光,再加上树上枝叶花蕾太过茂密,在树下用“狼眼”手电筒最多能看到树干十米之内的高度。
  
  我们的探照灯已经毁了,现在剩余的最强力照明设备就是用信号枪发射的照明弹,此地尚未进入“虫谷”,途中又不会再有多余地补给,所以,不能在这里尽情使用。我见shinley杨在树上越爬越高,非常担心她的安全,急忙把睡袋里的胖子弄醒,让胖子在树下接应,然后也戴上登山头盔打开头顶的战术射灯,抓住藤蔓,跟着爬上了树。
  
  胖子刚刚被我叫醒,还没搞清楚状况,举着“剑威”在树下不停的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刚爬到三分之一的高度,见胖子在树下跟没头苍蝇似的举着枪乱转,便用登山镐挂住树缝,停下来低头对胖子说道:“你别把枪口朝上,当心走了火把我崩了。这树里好象有东西,我们爬上去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在下边警戒,不要大意。”
  
  这时已经爬至老榕树高处的shinley杨突然叫道:“树顶上插着半截飞机残骸,好象是美国空军的飞机。”
  
  我听到她的话,急忙手足并用,寻着shinley杨登山盔上射灯爬了上去,穿过一层层厚大的各种植物花草,见shinley杨在树冠中间的部分正用手抚摸着一块深色的东西。我离的远,也瞧不清那是植物还是什么飞机的残骸。
  
  我攀到shinley杨身边,这才看得清楚,幽静如霜的月光下有一段巨大飞机的机舱倒插在两树之间,机翼与尾翼都不知去向,机体损坏的程度非常之高,机身上破了数个大洞,破洞里面被零乱地物品挡住,无法看见里面有些什么。舱门已经与机身脱离,几乎已经同树干长为了一体,起落架卡在了树缝之中,如果不爬到树顶在近处观看,根本想不到这里会有一段飞机的残骸。
  
  我转头看了看另一端高大苍茫的遮龙山,心想这飞机八成是撞到山上,碎成了数段,就这一截机舱刚好落到树冠上,这么大的冲击力,附近的树木也就这两棵罕见的巨大夫妻树可以承受。
  
  Shinley指着用伞兵刀刮开一大片覆盖住机身的绿色植物泥让我观看,那里赫然露出一串5x-r1xxx-xx2(x为模糊无法辨认)有几个字母已经难以辨认了,我不太懂美国空军的规矩,便问shinley杨:“美国空军的轰炸机?抗战时期援华的飞虎队?”
  
  Shinley杨道:“我还没发现机身上有飞虎队的标记,应该是美国空军的c型运输机残骸。可能是二战期间从印度加尔各达基地起飞,给在缅甸支那作战的中国远征军输送物资的,如果是支援中国战区的飞虎队,机身上应该还有另有青天白日的标记。”
  
  我点头道:“这里距离缅甸不远,看新闻上说恕江大峡谷一带还有离这很近的高黎贡山已经先后发现了几十架美军运输机的残骸,1942年到1945年这三年中,美军在中缅边境和后期的驼峰航线上,坠毁在中国西南境内的飞机不下六七百架,想不到也有一架坠毁在这里了。”
  
  胖子在树下等的心焦,大声叫道:“老胡,你们俩在树上干什么投机倒把的勾当呢?还让我在底下给你们俩站岗,树上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顺手折了树枝,从上边投向树下的胖子:“你瞎嚷嚷什么,我们在树上找到一架美军运输机,等我探查明白了就下去”
  
  这时我突然想起刚才从树中发出的求教信号敲击声,看了看这运输机的残骸撞成这样,怎么还可能有人幸存下来,那信号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机组飞行员的亡灵,阴魂不散,还在不停的求救
  
  这里天空中云层忽然把月亮遮住,树林中立刻暗了下来,我放慢呼吸的节奏,秉住气息,对shinley杨打了个手势,与她一起把耳朵贴在机舱上,探听里面是否还有那个诡异的摩斯码求救信号。
  
  这一听不要紧,我刚把耳朵贴在机舱上,就听里面“噹噹噹”三声急促的敲击声,这声音来的十分突然,我吃了一惊,若不是左手用登山镐牢牢挂住,就险些从树冠上翻滚着掉下去。
  
  我们自始至终没敢发出太大的动静,除了我对树下的胖子喊了两句之外,都是低声说话,从上树开始就没再听到那个“鬼信号”,这时那声响突然从机舱里传了出来,因为离的太近,显得声音异常清晰,怎么能不教人心惊。
  
  我和shinley杨对望了一眼,见她也满脸尽是疑惑的神情:“真见鬼,莫非里面真有什么东西,我刚才看到机舱最上面有块破铁板,咱们把它启开,看看里面的情况。”
  
  Shinley杨不怕,我自然也不能表现出恐惧的一面,便点头同意:“好,里面如果还有美军飞行员的尸骨,咱们就设法把他们暂时埋葬了,再把身份牌带回去,剩下的事就是通知给美国领事馆了,让他们来取回遗骨,美国人不讲究青山处处埋忠骨那一套,肯定要把他们盖上国旗带回老家去的。”
  
  Shinley杨说:“我也是这样打算的,咱们动手吧,机舱里万一要是有些什么东西,便用摸金校尉的黑驴蹄子对付它。”
  
  我故做镇定的笑道:“有什么什么东西,有什么咱们也不用怵它,这是一架军用运输机,说不定里面有军用物资,最好有炸药之类的,倒献王的斗也许会派上用场。”
  
  我看准了一片可以落脚,承受住一定重量的树叉,踩到那里支撑住身体,又在树缝中装了个利用张力固定的岩钉,再用绳把自己和岩钉固定上,以登山镐去撬机舱顶上那块变了形的烂铁板。
  
  Shinley杨在旁边用伞兵刀割断缠在铁板上的植物藤蔓,协助我把那块铁板打开,由于隔了40多年,这飞机毁坏又比较严重,被不断生长的老榕树挤压,这铁板被我一撬之下,只掉了半块,另一半死死卡住,树上难以使出全力,无法再撬动了。
  
  我趴在机舱的破洞中,想瞧瞧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不停的发送信号,shinley杨则拿着六四式手枪和黑驴蹄子在我身旁掩护,登山头盔的战术射灯在夜晚的丛林中远远比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洞里好用,二十三米的有效照射距离,用来看清楚机舱中的情况那是足够用了。
  
  我往里面看也是提了一口气,把心悬到嗓子眼儿了,慢慢的把头靠过去,这里森林中异常安静,机舱里面“腾腾腾”的敲击声,一下一下的传来,每响一声,我的心都跟着悬高一截。
  
  头灯的光柱射入漆黑一团的机舱内部,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驾驶员头盔,好象这具飞行员的尸骨就刚好挂在被我撬开的铁板下,不过他低着头,可能是飞机坠毁的时候颈椎折了,脑袋悬挂在胸前,机体变形比较严重,那缺口又狭窄,我一时看不清那头盔下尸体的保留程度,但是可以肯定,以脑袋和身体呈现的角度,根本不可能是活人能做出来的姿势。
  
  待要伸手去把那头盔抬起来,谁想到那原来低垂着的飞行员头盔突然轻轻动了两下,似乎想用力把头抬起来,他每动一下,就传来“噹”的一声,撞击铁皮的响声。
  
  我此刻已经出了一身白毛汗,暗叫一声,苦也。这回绝对是碰上僵尸了,自我倒斗以来,未遇到过真正的粽子,只碰上过一次被下了邪符的尸煞。那东西和僵尸虽然很象,但其实完全是两码事,自幼听我祖父讲古,没少提过僵尸,我小时候最怕听的就是僵尸在棺材里敲棺材板的那个故事,今天真碰到了,却不知摸金校尉自古用以克制僵尸的黑驴蹄子是否管用。
  
  我硬着头皮用登山镐揭掉那只残破的飞行员头盔,另一只手举起黑驴蹄子就塞了过去,然而那头盔下忽然射出一片金色的强光。
缘分这种事,不负彼此就好,不负此生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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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打字机
  
  盔下出现的是一双金色巨眼,这双眼睛发出两道冷冰冰的金光,似乎我登山头盔上战术射灯,即便把光圈调到最为焦躁的程度也没有这两道目光刺眼。
  
  那如电一般的目光和我对视了一下,我心中正自骇异,这双眼越是让三魂满天飞,七魄着地滚,不过绝不是美国飞行员变的僵尸。
  
  就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突然变慢了,黑暗中灯光闪烁不定,我虽然并未看清那究竟是什么生物的眼睛,却瞧出来这是一只罕见的巨大猛禽,它弯钩似的嘴中叼着半只绿色的树蜥,脚下还有血淋淋的另外半只,可能是它正从机舱另一端的破洞飞进来,躲在里面享受它的大餐,却被我惊扰了,那奇怪的敲击信号,应该就是它正在啄食树蜥时发出的。
  
  还未等我回地神来细看,那双金色巨眼的主人从机舱里腾空冲出,直扑我的面门,shinley杨在旁边虽然也没看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突见一团黑色的事物从机舱中冲出,察觉到我根本来不及躲避,急忙顺势用力推了我一把。我此刻也反应过来,借这一推之力向后跃开,想不到没看清脚下踩了个空,便从树上笔直的掉落下去,被先前预设的保险绳悬挂在树腰。
  
  一大团褐色布片一样的事物裹夹着两道金光,象一阵风似的从我头顶掠过,那巨大的猛禽扑了空,展开双翅无声无息的飞入夜色之中。
  
  我见那大鸟一颗心才又重心落地,用登山镐挂住老榕树上的藤蔓重新爬回树冠,shinley杨伸手把我拉了上去,对我说:“上帝保佑,还好你没出什么意外,你有看清那是什么凶禽吗?这么巨大。也当真罕见。”
  
  我爬回树冠喘了口气,对shinley杨说:“没看清楚,只看那眼睛倒是雕号鸮,这种林子里到了晚上还活动的,也就属这种雕号鸟厉害了,嘴尖爪利,我在东北见过,一爪子下去能把黑瞎子皮抓掉一大块。我要是被它扑上,就该光荣了。”
  
  shinley杨道:“原来是那种大型的猫头鹰,它们喜欢把窝设在悬崖绝壁上,怎么跑到这机舱里来了。你确定你没受伤吗?”
  
  我对shinley杨说:“真是没受伤,汗毛都没碰倒一根,我可不想再打针了,那机舱后面可能还有个大洞,咱们没看到,雕号鸮可能是那里进去抓小树蜥来吃的,野鼠、野兔、刺猬、蛇没有它不吃的。这一晚上要吃好几十只才够,咱们听到的那些敲击信号是雕号鸮啄食树蜥发出的响动。偏你自作聪明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却说是什么摩斯通讯码,害的咱们多受了一番惊吓。”
  
  shinley杨对我说:“当时真的象是密电码的信号声ok,就算是我的失误,你也别得理不饶人了,等我再到机舱里看看还有什么东西。”
  
  我知道以shinley杨的性格,既然在这里见到美国空军飞机的残骸,必定要把里面翻个干净,把遇难飞行员的遗体妥善掩埋了,再拿着她那本圣经念上一通,才肯罢休。拦也拦不住她,我对此倒是持肯定的态度,毕竟这些大老美是二战时来帮着打日本的,虽然在战略上肯定有住他们美国自身利益的目的,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牺牲在中国境内了,把他们的遗体埋葬好,回去再通知他们的政府,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
  
  胖子在树下听上边乱糟糟的,忍不住又扯开嗓门大声问道:“你们找到什么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吗?要不要我上去帮忙吗?“说着话,也不等我答应,就卷起袖子背着步枪爬了上来。
  
  我满脸惊奇地问胖子:“你他妈不是有恐高症吗?怎么又突然敢爬树了?莫不是有哪根筋搭错了?“
  
  胖子说:“狗屁症,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出高低,再说捡洋落的勾当怎么能少了我,那飞机在哪儿呢?“
  
  我对胖子说:“你还是小心点吧,你笨手笨脚跟狗熊似的,在这么高的树上可不是闹着玩的,有什么事先用保险带固定住了再说,还有你离我远点,你这么重再把树枝压断了,刚才我就差一点摔下。”
  
  我嘱咐完胖子,回头看shinley杨已经上到机舱破洞的上方,正准备下去,我急忙过去打算替她下去找飞行员的尸体,却发现那个破口空间有限,只有她才勉强进的去。
  
  shinley杨为了能钻进机舱,把身上的便携袋和多余的东西都取了下来,包括和她形影不离的那柄金钢伞,都交到我手里,然后用狼眼电筒仔细照了照机舱深处,确定再没有什么动物,便用双手撑住缺口,下到了机舱残骸里面。
  
  我和胖子在外边看着,我问她:“里面有美国人的尸骨吗?有的话你就用绳子栓住,我们把他扯上来。”
  
  只听shinley杨在里面答道:“没有,机头都被撞扁了,驾驶室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两个飞行头盔,也许机组成员都在飞机坠毁前跳伞逃生了。”
  
  我对shinley杨说:“要是没有你就赶紧上来吧,我感觉这两株老树真颤悠,怕是受不住这许多重量,随时都可能会倒的。”
  
  shinley杨却没立刻回答,只见她在机舱里翻一团东西,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想这有几个箱子装的是武器弹药,我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咱们很走运,有一小部分还很完整,想不到隔了40多年"
  
  我和胖子听说里面有军火都很兴奋,还没进“虫谷“就碰见了这么多猛兽,只恨进山前没搞到更犀利的武器。那种打钢珠的气枪在林子里真是没什么大用处,无法形成持续火力的枪械用起来能把人活活急死,那运输机机舱里的美式装备虽然都是旧式的,总比拿鸟枪进山要强上百倍了。
  
  我刚想问都有什么枪支?却忽然觉得身后不大对劲儿,林子从上到下从来没感觉到风,这时候却有一丝阴风袭来,那风虽然无声无息,毕竟还是被我发觉了,我出于本能立刻按动金钢伞伞柄的绷簧,把那金钢伞向后撑了开来,遮挡住身后的空挡。
  
  这柄金钢伞是数百年前的古物,用百炼精钢混以稀有金属打造,就算拿把电锯切上,也不过微微一个白印。在历代摸金校尉的手中不知抵挡了多少古墓中的机关暗器,可以说这是摸金校尉们传下来的传统器械中最具有实用价值的家伙。
  
  我感觉到后面有一阵阴风掠至,百忙中把金钢伞撑在身后,只听“噌嚓噌嚓“数声,象是有几把钢刀在伞上划了一下,旁边的胖子指着我背后大叫:“**,这么大一只夜猫子。”举起汽枪就要瞄准射击。
  
  我这才知道,刚才那只雕号鸮的爪子抓到了金钢伞了。它又回来偷袭了,想不到这畜牲如此记仇,倘若不是我反应的快,又有金钢伞护身,被它抓上一下,免不了要皮开肉绽。
  
  胖子的枪声与此同时也响了,想不到那雕号鸮身体虽然大,在空中的动作却象是森林中的幽灵一样飘忽不定,加上天黑,胖子这一枪竟然没打到它。
  
  胖子很少开枪失手,不由的焦躁起来,用手在身上乱划拉,大叫糟糕,忘了在身上带作为子弹的钢珠了,六四式也没带在身上,只好倒转了“剑威“当做烧火棍子举了起来,以防那只暂时飞入黑夜的雕号鸮又杀个回马枪。
  
  我们俩正用登山头盔上的战术射灯乱照,乌云遮月,只有我们这两道光柱四下扫动,怎奈雕号鸮可以在漆黑的丛林中任意飞翔,它的攻击范围十分之广,可能会从任何角度冒出来。
  
  这时只见胖子身后忽然现出两道金光,一双巨大的金眼睁开,我急忙对胖子大叫:“快趴下,它在你身后。”
  
  胖子慌乱中向前一扑,却忘了身在树上,“嗷“的一声惨叫,从老榕树上掉了下去,多亏我先前让他挂了保险绳,才没摔到树下的石头上,也和我刚才一样,悬在半空,不过以他的份量,很难说树干和绳子能挂住他多久,胖子惊的两脚乱蹬,他越是乱动,这树身晃的越是厉害,树叶和一些根茎浅的植物纷纷被他晃的落在地上,整个老榕树都跟着作响,随时可能会倒下。
  
  我还没等来的及想办法把胖子扯上来,免的他把树枝坠断,忽然间眼前一黑,头盔上的灯光被东西遮住,那鬼魅一样的雕号鸮像幽灵一样从我头顶上击了下来。
  
  这次我来不及再撑开金钢伞去挡,由于一只手还要抓着树上的藤条保持平衡,也腾不出手来开枪射击,只好用合在一起的金钢伞去架雕号鸮从半空下来的利爪,想不到那雕号鸮猛恶无边,竟然用爪子抓牢了我手中的金钢伞,想要夺去,它力量奇大,我一只手根本拿捏不住,整个人竟然都快被雕号鸮从树上拽将起来。
  
  正当这局面相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一阵冲锋枪射击声传来,黑暗中出现了一串子弹拽光,那雕号鸮被子弹打成了一团破布,直线从空中掉到了树下,再也一动不动,黑夜中在森林里横行的凶恶猎手,这时候反成了别人的猎物。
  
  原来是shinley杨端着只枪从机舱残骸里钻了出来,开枪射杀了那只雕号鸮。黑暗中看不见她拿的是什么武器,我和悬在半空的胖子都忍不住齐声赞叹:“好猛的火力,这是什么枪?”
  
  Shinley杨拍了拍手中的冲锋枪,答道:“是汤普森冲锋枪,美国的黑手党更喜欢叫它做芝加哥打字机,这枪就是太沉了。”
  
  由于这架运输机是给部队输送军火的,里面的物资都是经过严格的封存,加上miai这种枪怕水,所以和子弹袋一起成套的都用塑胶袋包住,新枪上面还有润滑油,飞机坠毁后竟然还有极少一小部分在森林中如此恶劣的条件下保存了下来,这全要仰仗于遮龙山后的森林中虽然地下河道纵横,天空中却很少降雨,否则这几十年中,下几场大雨,冲锋枪在树顶上封装的再严密,那些子弹却也别想使用了。
  
  我这时候也顾不上看那些美式装备,赶忙让shinley杨帮手,把挂在树腰的胖子从树上放下去,这一通折腾,足足一个通宵过去了,再过差不多半个小时,天就应该亮了,不过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暗的,这话在这里十分适合,此时的森林黑的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就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忽然从我们所在的老榕树中传来一串清晰的“滴哒”声,这一来我与shinley杨毫无心理准备,刚才以为是那只扁毛畜牲在机舱里搞的鬼,现在已经把它解决掉了,怎么突然这信号声又响了起来。
  
  不对,这才是我们最初在树下听到的那个声音,现在一对照,显然与雕号鸮所发出啄食的声音不同,只不过刚才没有察觉到,误以为是同一种声音,现在在树上,才清楚的听到这串声音来自机舱残骸下面的那段树干里面。
  
  我不禁骂道:“他奶奶的,却又是什么作怪,这声音当真邪了门了。”
  
  Shinley杨让我安静下来仔细倾听,边听边在心中解码,镇定的神色不经意流露出一抺恐惧的阴影:“这回你也听的清楚了,反反复复,只有一段重复的摩斯码的信号,不过这次信号的内容已经变了”
  
  我支起耳朵听了良久,这回却不是什么三短三长了,比先前那段信号复杂了一些,但是可以听出来,是重复的,我不懂摩斯码,此时见shinley杨如此郑重,知道这回情况非同小可,但是不知这信号是什么内容,以至于让她如此恐慌。
  
  Shinley杨凝视着那声音来源的方向缓缓复述了一遍:“哒嘀嘀嘀嘀哒哒嘀嘀这确实是鬼信号,亡魂发出的死亡信号。”
  
缘分这种事,不负彼此就好,不负此生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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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指令为“搜索”
  
  深山密林中的“鬼信号”,最初是我在连队时听通讯班的战友们所说的,原本说出来只是想吓唬吓唬Shirley杨,想不到突然发现的美军C型运输机残骸下,竟然清洗异常地传出了一段以死亡为代码的信号声,不过称其为传说中的“鬼信号”,有点不太合适。“鬼信号”是专指从无线电频率中收到的微弱神秘电波,而现在这声音明显不是电波的信号声,而是从树中发出的常规物质信号。
  
  黎明前的原始森林,象是笼罩在死神翅膀的黑暗阴影中,没有一丝的风声和树叶摩挲声,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可以听到,我坐在树梢上听了树遍,绝对不会有错,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连树下的胖子也听到了这组“嘀嘀嗒嗒”的奇怪信号,仰着脖子不停的向树上张望,由于我身在树冠中间,所以听出那声音的来源,不是树冠最上方的机舱,而是那两株夫妻老树树身与运输机铝壳残片相接的地方。
  
  由于我们对“鬼信号”这种神秘的现象并不了解,加上毕竟活人对于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多少会存在一些畏惧心理,一时未敢轻举妄动,只是打开了 “狼眼”手电筒,去照射发出声响的地方,但是“狼眼”手电筒的光柱被茂密的植物,遮挡得影影绰绰,越看越觉得渗人,甚至有些形状奇怪的老树皮,在黑暗中看上去都像是面目狰狞的尸怪。
  
  我悄声问身边的Shirley杨:“莫不是有美国飞行员掉进了树洞里?临死时所发的求救电波仍然阴魂不散的回荡在这大树周围。”
  
  Shirley杨摇头道:“不会,刚才我进机舱残骸里搜寻的时候,把每一处都仔细看过了,不仅没有机组成员的尸骨,也没有伞包,所以我才判断他们在坠机前都跳伞逃生了,而且机头撞在山上,已经彻底毁坏了,然后这一节机舱才掉落到树冠上的。那信号声又怎么可能从树干里传出来?”
  
  我对Shirley杨说道:“刚才你射杀那只大雕鸮之前,那串信号的意思是SOS,刚才听了一断,突然变成了DEAD,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除了驾驶这架C型运输机的美国空军,这深山野岭间又有谁懂得摩斯通讯码?”
  
  Shirley杨并未有过我那些遇鬼的经历,但是她也不是完全的唯物主义,她曾不止一次的同我说起过,人死之后会上天堂,那里才是人生旅程的终点,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Shirley杨是相信人有灵魂存在的。Shirley杨对我说:“初时听到的那段SOS求救代码,可能是我听岔了,应该就是那只雕鸮在机舱里啄咬树蜥发出的,所以显得杂乱而不连贯,而现在这段信号声你也听到了,与那个完全不同,长短很有规律,而且重复了这么多次,都没有误差”
  
  亲耳所闻,就来自于不远的树干中间,听得又如此真切。我也不得不相信“鬼信号”传说的真实性了,我对Shirley杨说:“这信号声虽然很有规律,但不像是那种能发射信号的机械声,有些象是水滴的声音,但是比之要沉闷许多。也许真被咱们猜中了,树干里面有死人”
  
  Shirley杨说:“有科学家曾经做过实验,人体灵魂中所产生的电波应低于7%V,即使是这么微弱的能量,也有可能在特定的环境或者磁场中长久保存,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这段死亡代码究竟是在传递何种意图,是给咱们警告?还是恐吓?”
  
  以我的经验判断,遇到这样的情况,如果只想选择逃避,决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最终疑神疑鬼的,会造成草木皆兵的情形,以至于把自己的心态都扰乱了,那样反倒最为容易出事,这时候只有壮着胆子找出它的根源,弄它个水落石出,才可以让自己安心,另外这天色马上就要亮了,黑夜即将过去,天一亮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于是我扶着树枝站起身来,对Shirley杨说:“咱们乱猜也没用,不妨过去一探,究竟是不是什么亡魂作祟,看明白了再做理会。”
  
  Shirley杨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把手中的“芝加哥打字机”换了个新弹夹递过来给我,这种冲锋枪过于沉重,她用着并不顺手,我们俩调整了一下登山头盔上的射灯焦距,把起保险作用的登山绳检查了一遍,看是否牢固。
  
  我把冲锋枪的弹匣拔下来,看了看里面子弹压得满满的,便把弹夹在头盔上“当当”磕了两下,这种枪故障率是出了名的高,务必要把弹夹中的子弹压实,以免关键时刻子弹卡壳,复又插进枪身,拉动枪栓把子弹上了膛,对Shirley杨一挥手,两人分左右两个方向,攀住老树上的枝杈,循着那“鬼信号”声响的来源,来到了运输机残骸与树冠相接的地方。
  
  由于四周过于安静,距离越近,那“嘀嗒”声就越清晰,越听越觉得不像是电子声,在机舱残骸旁边,经过一番仔细的搜索,最后登山头盔上的射灯光柱,聚集在了一处树干上。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的变故,Shirley杨在稍微靠前的地方,我在她身后半米远负责掩护,Shirley杨借着射灯的光线,仔细打量了一番那段发出信号声的树干,回过头来对我打了个手势,可以确定了,声音就是来自这里,滴滴嗒嗒的不同寻常。
  
  我把汤普森冲锋枪的枪口对准了目标,以免里面再钻出雕鸮之类的东西伤到人,如果稍有不对,我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芝加哥打字机”11点4毫米的大口径不是吃素的,暴雨般的射速,将会把任何丛林中的猛兽打成碎片。
  
  Shirley杨见我准备就绪,于是取出俄制近卫“伞兵刀”拿在手中,对准那段被植物覆盖得满满当当的树干,缓缓切了下去。将那些厚厚的绿苔藤蔓逐层用“伞兵刀”削掉,没削几下,竟发现那里是个天然的树洞,这个树洞仅有两个拳头加起来那么大,经年累月之下,以至于洞口已经彻底被寄生在树上的植物封死。如果不戳破这层天然的伪装,看上去就与其余部分的树干没有任何不同,都满是疙里疙瘩凹凸不平的绿苔。
  
  那些寄生植物非常浓密厚实,而且层层叠压,有些已经腐烂的十分严重了,用刀一剥就烂成了如同绿色稀泥一般。一时间也难以彻底清除干净,Shirley杨小心翼翼地将“伞兵刀”刀尖插进绿苔的最深处,从刀尖处传来的触感,象是碰到了一块坚硬的物体。
  
  我和Shirley杨对望了一眼,都是充满了疑问。事先都没有想到这里会是个这样小的树洞,就算有树洞,能让人或者动物之类的在里面发出声响,也不应该只有这么小,这种小窟窿,在这株老夫妻榕树上不知有多少。这种树孔也就够小松鼠进出,但是这种林子里是不可能有松鼠的,所以可以完全排除掉是松鼠在里面折腾,比松鼠再稍微小一点的树蜥是一种很安静的动物,也绝不可能是树蜥。
  
  而且仅看这树上绿苔等寄生植物的厚度,以及腐烂程度来判断,都不是短时间之内可以形成的,欲待再细看时,身后的树干一阵摇晃,原来胖子第二次爬了上来,这次他不再用我提醒,直接先把保险拴挂在身上。
  
  我刚要问他怎么不在树下替我们警戒,却又爬上来做什么,却见他一脸惊慌,这世上能让胖子害怕的事不多。只听胖子战战兢兢地对我说:“老胡,我他妈的这林子里八成是闹鬼啊,我必须得跟你们在一起,刚才他妈的吓死我了。”
  
  我看他的样子不象是在开玩笑的,在不涉及钱的情况下,除非是直接威胁到姓名的事务才会让她紧张,我忙问胖子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胖子定了定神,说道:“刚才我在树底下,抬起头看你们俩在树上爬来爬去,只是这天太黑,看了半天,只见你们头盔上的射灯,朦朦胧胧也瞧不清楚,我看得烦了,便打算抽支烟解解乏,忽然听周围有女人在哭,哭得那个惨,可他妈吓死本老爷了,烟头都拿反了,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烫了,绝对是有女鬼啊,你听你听又来了。”
  
  Shirley杨正用“伞兵刀”一块块挑去树洞里的腐烂植物,刚弄得差不多了,还没来得及看那坚硬的究竟是什么,此刻听到胖子说附近有女鬼在哭,也把手里的活停了下来,与我一同支起耳朵去听四周的动静。
  
  我们一直都只留意到那个“鬼信号”,这是静下来一听,四周果然有阵阵呜咽之声,“遮龙山”后面没有任何风,所以绝不可能是风声,那声音凄惨异常,而且忽东忽西的飘忽不定,漆黑的环境中更显得令人发毛。
  
  我与胖子、Shirley杨立刻在树冠上排成丁字形,我端着汤普森冲锋枪,胖子用“剑威”汽步枪,Shirley杨则举着六四式手枪,这样一来,每个人防御的角度缩短成一百二十度,互相形成防御依托。
  
  那凄楚的哭泣声围着我们转了两圈,忽然分为三道,从半空中朝我们快速掩至,我这回听得分明,不是女鬼,是夜猫子在啼嚎,原来是那该死的雕鸮同类,不过这回不是一两只,听这叫声个体都小不了,想必是来找我们报仇的,虽然我们手中有枪有弹,但是黑暗中对付这些出没于夜空中的幽灵,实在是有点吃亏。
  
  此刻Shirley杨也顾不上节省照明弹了,从便携袋中摸出信号枪,“嗵”的一声响,照明弹从这大树顶上升了起来,惨白的光芒悬挂在森林上,久久不散,四周里照得如同雪地一般。
  
  我们也被那照明弹强烈的白光晃得头疼,正忍着眩目的白光准备搜寻目标射击,却听森林中忽然变得死一般沉寂,除了我们的心跳和呼吸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突然袭来的几只雕鸮,被照明弹的光芒所震慑,遁入远处的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组令人头皮发麻的“鬼信号”,也跟着消失,再也听不到半点动静,连早晨应该有的各种鸟雀叫声都没有,所有的动物像是都死绝了。
  
  我还未来得及诧异,几乎在这些声响消失的同时,天边云峰峥嵘,一线朝霞划破了云隙,把第一缕晨光搬进了这片诡异的丛林。
  
  好像在天亮的一瞬间,山谷间丛林间的魑魅魍魉也都为了躲避阳光,统统逃回老巢躲了起来。
  
  我们想起那树身上的窟窿,都回头去看,只见那C型运输机下的树干上,有个绿色的窟窿,深处有一片深红色的光滑石头,外边的苔生植物都已被Shirley杨用刀刮了开来,正在晨曦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还没等我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脚下的树梢“咔嚓嚓嚓”断了下来,原来这条横生的粗大榕树枝,承受了C型运输机机舱的大部分重量,由于我们刚才为了准备迎击来袭的雕鸮,紧急中聚在一起,重量过于集中,这本就是在树上活动的大忌,此时加上我们三个人的体重,尤其是胖子的,这老榕树本就营养极度匮乏,树身吃不住劲,再也支撑不住,树顶的多半截树干,劈成了两半,老迈的树身完全断裂开来。
  
  万幸的是我们的保险绳都固定在老榕树的主干上,虽然吃了在树身上一撞,索幸并没直接摔到地上,今天这道保险绳已经如此救了我们不下三回了,头顶那架C型运输机,由于失去了承重的主要树枝,则直接滑落到了二十多米高的大树下边,发出巨大而又悲惨的声响。
  
  我们抬起头就可以看到老树裂开树身的内部,这一看都不由得目瞪口呆,隔了半晌胖子才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挺值钱我想这回咱们可真真他妈发了。”
  
  这时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信号声,突然再一次从劈开的树身中传了出来。
  
缘分这种事,不负彼此就好,不负此生太难。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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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9 23: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一十三章 鲜血
  
  我们此刻就想是那山洞中的人俑一般,被保险绳倒悬在树干上,丛林中的晨光照得人眼睛发花,只见那裂开的树身中露出一块暗红色的物体,呈长方形,顶上两个边被屶成了圆角。
  
  阳光透过树隙照在上面,发出淡淡的紫色光晕,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我挣扎着用登山镐挂住树身,重新爬回树冠,然后把Shirley杨也扯了上来,胖子本就有恐高症,悬挂在距离地面十米的树身上,也不敢有大的动作,吓得全身发僵。我想把他用保险绳放到地面,胖子却说什么也不同意:“老胡,你还是把我拉到树上去,这东西我得好好瞧瞧,我看八成能值大笔银子。”
  
  我只好与Shirley杨用尽吃奶的力气,拉动安全绳,协助胖子爬回树冠,此时天色已明,站在二十多米高的老榕树树冠,向下看去,真有点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感觉。
  
  这回我们学了个乖,各自散开,不再聚集到同一棵树杈上,围着从树身中显露出来的物体观看,胖子问我道:“这是口棺材?玉的还是水晶的?怎么是这么种古怪颜色?我看这倒有些象是咱们在潘家园,倒腾的那几块鸡血石。”
  
  我没回答胖子的话,这件事出乎意料之外,只是凝神查看,只见老榕树中间,露出多半截似玉似水晶的透明棺材,光润无比,呈半透明状,外边薄如蝉翼的一层,是乳白色,里面就开始逐渐变红,越往里面颜色越是深,如同内部储满了绛红色的鲜血,大部分外壳被树内散落的树皮,以及各种寄生植物的藤蔓裹缠,难以窥其全貌。
  
  我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材质,再一细看,发现这是块半透明的玉石质成,里面还有一层水晶鋈石裹,再里面有大量绛红色液体。那些液体就如同鲜血一样,单从外形看来,这就是口罕见的玉棺。
  
  Shirley杨见了这奇怪的玉棺,也不禁奇道:“这分明是盛敛死者的棺椁,看材料是藏地天玉,而不是云南附近产的缅甸玉。不过树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玉石的大棺材?对了遮龙山后就已经是献王墓的范围了,这棺椁很可能是主墓的陪陵,只是为什么棺材长到了树里?”
  
  胖子说道:“这你得问老胡了,他不总吹牛说中国所有的墓地棺材没有他不知道的吗?让他解释解释。”
  
  我摇头道:“这你们可难为我了,自古修坟造墓。都将就有封有树,树是作为坟墓的标志,建在封土堆前,使得陵墓格局有荫福子孙之象,却从来没见过有人把棺材放到树身里的,这也不成体统啊!”
  
  中国自商周时代起,便有了风水理论,安葬死者,历来讲究“负阳抱阴、依山凭水”。岂有悬在树上得道理,而且这棵老树地处“遮龙山”后的丛林之中,那“遮龙山”虽然山顶云封雾绕,看不清楚山脉走势,但是从山下可以看出来,这座大山只有单岭孤峰,是条独龙。《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寻龙诀里说的明白:龙怕孤独穴怕寒,四顾不应真堪危,独山孤龙不可安,安之定见艰与难。
  
  虽然这里地势东高西低,然而其靠太过孤绝,其望剥断跌换,是个深不见底的盆地,所以这一带绝不是什么适合安置陵寝的场所。
  
  更何况,老树为阴宅五害之首,葬室左近有老树、独山、断流、秃岭、乱石,皆是恶形坏,决不可葬人。有老树则抢风夺气,有独山则少缠护,主无融无结,阴阳势必相冲;有断流则主脉苦土枯,水脉一断,生气也即隔绝;有乱石突怒,壥岩峥嵘,则主凶气横生,多有地之恶气所祸;有秃岭则谓之为无生气之地。
  
  不过这些场所也并非就是凶恶之地,也许建立寺庙祠堂比较合适,会起到调和形势的作用,但是作为阴宅埋葬死人,就不合适了。
  
  所以就更别说以树为坟了,这完全违反了风水形势的理论,什么气脉、明堂、水口,什么龙、穴、砂、水、向等等一概论不上了,就没见过有这样的,不过这透明的玉棺实在是罕见,里面的液体究竟是什么东西呢?难道当真是血液不成?那又会是谁的血?
  
  我到近处,用手指摸了摸玉棺,触手处冰凉润滑,当真是一块难得的美玉,更为难得的是通体无暇,而又如此之大,即便是皇宫大内也不容易找出这么好的美玉,玉棺是横置在老榕树中间的树身里,由于树身纠缠生长的积压,加上支撑它的一部分树身脱落,使得原本平置在树中的玉棺稍微有一点倾斜。
  
  向下倾斜的棺盖与棺身处,有几道细小的裂纹,不知是被坠毁的C型运输机残骸撞的,还是被扭曲生长的老树长期挤压而产生的,棺中那满满的,鲜血一样的液体顺着裂缝慢慢渗到外边,滴滴哒哒的落在玉棺下的玉石墓床上。
  
  我们直到此时,方才恍然大悟,由于胖子第一次上树,重量太大,使得树中的玉棺稍微倾斜,那棺里暗红色好像鲜血一样的液体从裂缝中渗出来,落在下边的墓床上,由于玉棺的裂缝有三四条,位置也远近不同,再加上树身原本是封闭的,所以滴水声有长有短,而且声音显得沉闷,竟然被听成了一串信号代码。
  
  在棺中的红色液体水平面低于裂缝之后,那信号声自然就突然停止了,第二次树干断裂,树冠上的C型运输机残骸掉落到地面上,这么用力一带,那玉棺又倾斜了一点角度,所以棺中的暗红色液体,继续渗了出来,我们先入为主,一直把这个声音当作信号,正所谓是杯弓蛇影,太多疑了。
  
  不过我随即心中一凛,真的就会那么凑巧吗?偏偏组成一串死亡代码,如果仅仅是巧合,那也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愿我们此行,别出什么大事才好、。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时,Shirley杨用伞兵刀剥掉玉棺盖子上的植物根茎,戴上手套,在棺盖上扫了几扫。那玉棺的顶上,立刻露出不少精雕细刻的花纹,整整一层,都刻着鸳鸯、鸿雁、狐、兔、獐、鹿、象等等象征吉祥与灵性的珍禽异兽,四个边角还有形态各异,作对称排列的各种花草纹饰。
  
  玉棺四周则是雕刻满莲瓣的底纹,装点以凌形忍冬浮雕。每一边中间都各有一只神态逼真的小鹦鹉,鹦鹉口中衔着一朵灵芝。
  
  Shirley杨看罢,抬起头来对我说:“这些玉棺上的浮雕,造型祥和温顺,虽然神态稍显呆滞,但是刀法工艺朴实明快,华美而不失深沉,这种具有高度艺术涵盖力的表现形式,非常接近于秦汉时期古朴的风格,这应该就是献王墓的陪陵,不会有错。”
  
  胖子在旁急不可耐,搓着手掌说道:“管他是什么王地。这玉石棺材既然教咱们碰上了,便是咱们的造化,先倒开看看里面有什么明器没有。现在天也亮了,也不怕里面发生什么尸变。”
  
  我拦住胖子说道:“别性急,这口玉棺绝非寻常,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长到树身里,而且你们看这里边这么多绛红色的液体,跟鲜血并无两样,谁敢保证打开了就不会出事。”
  
  Shirley杨用伞兵刀的刀尖,沾了一点从玉棺中渗出来的暗红色液体,在自己鼻端一嗅,对我和胖子说道:“没有血腥味,倒是有股很浓的气,象中药,我看玉棺本身,并无太过特别之处,里面红色的积液可能是防腐的,怪就怪在棺生树中”
  
  胖子说:“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可能是树种子长在墓室下边,树越长越大,最后就把坟墓的夯土顶破,把里面的棺材顶了出来,所以这棺材就在树顶了,不是我说你们,什么脑子啊,屁大点事都想不明白,还好意思大老远跑来倒斗。”
  
  我摇头道:“小胖说的这种可能性不大,我忽然想到,这口玉棺不象是俗品,也许里面装殓的是位在道门的忍,那些方外的术人,自认为不在五行之中,不必依照世人选阴宅的路子,自棺中有迎有送,若得重重关锁,则气尽聚于垣中,也许他是有意而为,这两株夫妻老树,就是这口玉棺的椁,而里面装的是个巫师,或者修仙求道之人,咱们先前在树身上发现的那个树洞,我看极有可能就是这树椁的明堂穴眼,是取天地精气的金井。传说献王墓是一处世间独一无二的“水龙晕”,与神仙洞府一般,那里咱们还没亲眼见到,如果真是如传说中的一样,这陪陵应该是主穴四周的几个星位之一,所以也不可单以这老树周边的形势论之。”
  
  Shirley杨觉得我的话比较有理:“献王崇尚巫邪之道,一心只想修仙,所以他身边重臣,多是术士一类,依此看来这陪陵中的是一口仙棺,但不知里面的主人是否已经成仙证道了,倘若世间真有仙人,这口玉棺现在应该是空的,里面的尸体仙解了才对。”
  
  胖子说道:“老胡快下树把家伙取上来,我把挡住另一边的树干砍了,咱们瞧瞧这棺材里有什么东西,是仙是妖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要有值钱的明器,咱们先来它个开门红,我早看献王那老粽子也不是什么好鸟,拿那瞎子的话说,此乃不义之财,没有不拿之理。”
  
  Shirley杨也点头道:“里面也许会发现一些与献王墓有关的秘密,那些信息和线索,对咱们会有不小的帮助。”
  
  我见他们都想开棺,就下树把摸金校尉开棺用的“探阴爪”与“阴阳镜”还有一些别的工具,都拿了上来,摸金的行规是天黑动手,鸡鸣停手,此时天已大亮,按规矩“明器”是不能动了,不过开棺调查调查还是使得的,所以这时候便要用到“阴阳镜”。
  
  “阴阳镜”是唐代中期传下来的古物,那是一块磨损的比较严重的铜镜,不是正圆形,而是铸成三角形,象征天地人三才,正为阳,反为阴,背后铸有四个篆字“升官(棺)发财”,使用的时候,用红线绳悬吊在半空,正面对着阳光,背面的篆字对准棺口。
  
  相传此“阴阳镜”专门用来开启暴露在坟丘封土之外的棺??,唐代盗墓之风最盛,有诗云:“骷髅半出地,白骨下纵横。”描述的就是唐代盗墓贼席卷过后,荒坟野地中剩余的凄惨情景,在那一时期,职业盗墓贼最多,行事手段也是各有各法,最流行的倒斗方式,不是打盗洞进入地宫,而是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大铲破坟,挖开封土,用绳索把棺椁从地宫之中拖拽出来,在外边开棺,尽取墓中主人的全部服饰,随后便弃尸骨于荒郊野外,“阴阳镜”就是那个时代的盗墓贼手所使用的一件必备工具,并不是摸金校尉的独门传统用具。
  
  这只“阴阳镜”是了尘长老的遗物,其在“摸金校尉”手中的具体用途和作用,至今已经大体失传,我们只知道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需要在白天开棺,可以拿阴阳镜照住棺口,以免有不干净的阴晦之气,冲了活人身上的三味真火,回去走背字。
  
  今天我们要在白天做事,所以拿来使用,管不管用姑且一试,然而把阴阳镜挂好,准备用探阴爪启棺材钉的时候,才发现这口玉棺没有棺材钉,而是抽匣式,作为棺盖的那层玉板,两侧有极严密的插槽。
  
  于是我们找到棺口,准备把玉盖从棺材里抽出来,我和胖子刚要动手,却发现此刻从天空射下来的阳光,照在晶莹的玉棺上,里面映出一个高大的人体阴影,这阴影极重极黑,有头和两肩,与棺中那些红色液体在阳光下形成暗红色,仍然显得十分醒目,另外肩膀以下的阴影显得有些奇怪,非常宽大,好像棺中还有很多其它的东西,但是从形状上不好判断究竟是些什么,有可能是陪葬玉棺中的器物之类。
  
  我心想这里面既然有尸首,看来这死者没能成仙,反正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他变成僵尸,不料此时不知从哪里突然飘来一大块厚重的黑云,遮住了日光,四周的光线立刻暗了下来,天空中不时有强烈的雷声传来,我们被那突如其来的雷声所吸引,都抬头望了望天空,我咒骂道:“鬼地方,干打雷,不下雨。”我心中暗想可别让雷把这老树给劈了,那样我们就跟着一起糊了,不行就找个地方先躲躲,等雷住了再做事。
  
  忽听Shirley杨在玉棺对面说:“你们来看看这里,这棺下压着只死人的手,我想那信号,可能是从这发出来的,而不是玉棺中渗出的液体。”
  
  我刚想转过去观看,却发现此时已经黑得看不清人了,我们谁也没想到,这天色说变就变,而且变得这么快,瞬时之间,天黑得就像是锅底,炸雷一个响赛一个。
  
缘分这种事,不负彼此就好,不负此生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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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升棺发财
  
  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爱,也没有平白无故的恨,天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在白天如此打雷,不吉祥的空气中,仿佛正在酝酿这一场巨大的变化。
  
  除了阴云缝隙间的闪电,四周已经暗不辨物,我只好又把登山头盔上的战术射灯重新打亮,正待到树冠的另一端去看个究竟,却发现准备和我一起开棺的胖子踪影不见,我忙问Shirley杨:“你见到小胖了吗?”
  
  Shirley杨耸了耸肩,她刚才在玉棺底部发现了些奇怪的东西,加上天空忽然暗了上来,所以也没留意胖子到哪去了,我们急忙四下里寻找,这么个大活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说没就没了?连点动静都没有,我四下里一看,却发现玉棺旁有只鞋,不是别人的,正是胖子穿的。
  
  这时从那完全封闭的玉棺内部,忽然传来了几声“碰碰碰”的敲击,在我与Shirley杨听来,这声响简直比天上的炸雷还要惊心动魄。
  
  我这时候顾不上害怕,招呼Shirley杨赶快帮忙动手开棺救人,胖子这家伙怎么跑到玉棺里面去了,莫非是摸金的反被玉棺里的粽子给摸了进去?可这玉棺的缝隙都用矼蜡封得死死的,除了那几处小小的裂纹,再没有别的开口,胖子那么大个,是怎么进到里面去的?这简直就是反物质现象。
  
  Shirley杨却比较慎重:“别急,先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咱们现在还不能确定,玉棺里面的动静就一定是胖子发出的。”
  
  我对Shirley杨说:“能不急吗?再不动手黄瓜菜都凉了,你要是害怕我就自己单干,说什么也得把胖子掏出来,我还真他妈的就不信了一口棺材就能把咱们吓成这个样子?”
  
  我说完也不管Shirley杨是否同意,把防毒面具扣到脸上,挽起袖子就去抽动玉棺的盖子。那玉棺合得甚严,急切间难以开启,只好又让Shirley杨用伞兵刀,将棺盖缝隙中粘合的矼蜡清除。只听玉棺中发出的敲击声,时有时无,慢慢的就没了动静。
  
  我手忙脚乱出了一身冷汗,见忽然没了动静,心想胖子多半是玩完了,已经隔屁朝凉卖拔糖去了。正自焦急之时,忽然脚脖子一紧,被人用手抓住,我出于本能举起登山镐,回手就想击下,却听有人在后边说道:“胡司令,看在党国的份上,你赶紧拉兄弟一把,这树上有个大窟窿可他妈摔死老子了。”
  
  我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胖子,他正挣扎着从我身后的一个树洞中往外钻,我赶紧伸出手把胖子扯了上来。这树洞口长满了各种茂密的寄生植物,就像是个天然的陷阱,如果不踩到上面,根本就无法发现。象这种大大小小的窟窿,这老榕树上也不知究竟有多少,都爬满了植物的藤萝绿苔,踩到小的就容易崴了脚踝,赶上大的,整个人都可能掉进去,而且洞口的植物恨宣软,人掉进去之后,立刻合拢,很不容易识破。
  
  原来在我们刚准备动手“升官发财”之时,胖子被天空上忽然传来的雷声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一脚踏空,掉了下去,这声音又被当时的雷声所掩盖,所以一时间没有察觉到。
  
  我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那口玉棺,如果不是胖子在棺里敲打发出响动,那会是谁?难道这世上还真有在白天也能活动的僵尸不成?
  
  Shirley杨见胖子爬了回来,便问胖子树洞里有些什么,胖子说那里边黑咕隆咚,好像有好多骨头和藤条,不过也没敢细看,那树洞里边别提有多臭了,呛的脑门子疼。
  
  Shirley杨对我和胖子说:“你们俩过来这边看看,这件事远远超出了我们所料,C型运输机的机组成员,并没有全部跳伞逃生,至少有一个人是死在了这里,他的尸骨就在这口玉棺下压着,这玉棺下边有可能和胖子掉落下的树洞相联。”
  
  我听她说的话大有蹊跷,便踩着玉棺盖子来到另一端,正如Shirley杨说的一样,玉棺的墓床前角压着一只人手,这只手的手心朝下,并没有腐烂成为白骨,而是完全干枯,黑褐色的干皮包着骨头,肌肉和水份都没有了,四指手指紧紧插进了玉棺下的树身,想是死前经过了一番漫长而又痛苦的挣扎,手骨的拇指按着一只小小的双头夹。
  
  我一头雾水,彻底糊涂了,这是只死人的手,看这样子有具尸体被压在棺下,他究竟是谁?又是怎么被压在下边的?玉棺里刚刚的响声又是怎么回事?
  
  Shirley杨说这种双头夹,在盟军反攻诺曼底的时候,开始作为相互间联络的简易道具使用,可以发出轻重两种声响,最早是在第八十二与101伞兵师中使用,倒的确可以发出摩斯码信号。
  
  我和胖子听了这话,多少摸着点头绪,难道说,这是有一个死在棺下的亡魂想要和我们取得联络?
  
  只听Shirley杨对我们说:“这只手臂上露出一截衣袖的臂章,是二战时美国空军的制服,还有这种双头夹,中国是没有的,我推测这玉棺里有某种具有危害性的东西,而且棺下是个树洞,相互连通,吞噬经过附近的生命。昨天晚上,有被玉棺害死的飞行员亡灵向咱们发出警告信号,不想让咱们重蹈他的覆辙。”
  
  我对Shirley杨说:“昨天夜里乱成一锅粥,也不知警告咱们什么?难道是说这棺里有鬼,想害咱们三人不成?那为什么咱们什么也没察觉到。”
  
  我话刚出口,随即想到,大概是我们都戴了正宗的“摸金符”,还要大金牙搞来的观音挂件,这些东西都是僻邪古物,不过这些东西真有那么管用吗?我心里是半点把握也没有。这两株老树里面一定有鬼,那些隐藏在树身内部的窟窿里面,不知究竟有什么邪魔歪道的东西。
  
  为了弄个水落石出,我们当时就一齐动手,把那口玉棺的盖子抽了出来。玉棺中满满的,全是黑中带哄的绛紫色液体,除了气味不同,都与血浆一般不二。
  
  我们不知那液体是否有毒,虽然戴了手套,仍然不敢用手直接去接触。胖子用探阴爪,我用登山镐,伸进玉棺中捞了两下,在鲜血般的溶液里,登山镐挂出一具肥胖老者的尸体。身上只有一层非常薄的蠠晶,薄如蝉翼一般,“蠠晶”十分珍贵,传说汉高祖大行的时候,在金缕玉衣里面,就包了这么一层蠠晶,和现代的保鲜膜作用差不多,但是那时候的东西,可没有任何化学添加剂。
  
  胖子用伞兵刀割破了那层蠠晶,让裹在其中的尸首彻底暴露出来,只见那老头的尸体在里面保存得相当完好,他脸型较常人更为长大,按相书上说,他这就是生了一张马脸。只见这尸首须眉皆白,头上挽着个簪,周身上下一丝不挂,似乎是被那鲜血般的液体浸泡的太久了,身体微微泛红。
  
  胖子骂道:“这死老头一身的肥膘,也不知死了多久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腐烂,恐怕迟早要闹尸变,不如趁早一把火烧了,免得留下隐患。”说着就用探阴爪在尸体脸上试着戳了两下,这尸体还十分有弹性,一点都不僵硬,甚至不像是死人,而是在熟睡。
  
  Shirley杨对我说:“玉棺中的溶液里好像还有不少东西,你先捞出来看看,再作理会。”
  
  我觉得这个已经死了两千余年的老者,至今仍然保存的栩栩如生,甚至可以用“鲜活”二字来形容,真是有够离奇,这事不能细想,越琢磨越觉得渗人,于是我依Shirley杨所说,准备用登山镐把那白胡子老头的尸首扯出来,以便腾出地方看看他尸身下,还有什么其余的东西。
  
  没想到,着手处沉重一场2,凭我双手用登山镐扯动的力气,便有百十斤也不在话下,而这白胡子老头尸体的重量,远远超过我的预期,一扯之下,纹丝不动,怕有不下数百斤的分量。
  
  我心中不禁奇怪,难道是这赤身裸体的尸首,下边还连着别的重物?
  
  我把登山镐从尸体的腋下抽了出来,在玉棺中段一勾,竟从红中带黑的积液中,启出一条血淋淋的无皮大蟒,三人见此情景,都吃了一惊,原来那老者尸身肩部以下,缠着一条被剥了皮的巨蟒,蟒尸和人尸相接的部分,由于时间太久,已经融合到了一起,再也难以分割,难怪刚才一扯之下会觉得如此沉重,而且无皮的蟒尸上长满了无数红色肉线,那蟒肉隔一会儿就跳动几下,似乎尸刚被剥了皮,还没死透一般,我们听到玉棺内的敲击声,很可能就是它发出来的。
  
  这蟒身上肌肉筋脉都清晰可见,也不知是用什么手段剥的蟒皮,看这蟒的粗细大小,虽然比我们在“遮龙山”山洞中见到的那条小了不少,仍然比寻常的蟒蛇大上许多,想起那条青鳞怪蟒,随即就联想到了献王邪恶巫毒的“痋术”。
  
  胖子指着这无皮巨蟒,让我们看那蟒尸上生长的许多红色肉线,说道:“这蟒肉上面还长着东西,怎么跟鱼虫子似的,好像还跟棺材底下连着,老胡你拽住了,我捞捞下边有什么东西。”说着挽起袖子,就想下手去来个海底捞月。
  
  Shirley杨见状急忙将胖子拦住,毕竟不知这暗红色积液的底细,不可随便接触,还是用登山镐或者探阴爪,一点点的打捞比较稳妥。
  
  我用力将那胖老头的尸身抬起来一块,Shirley杨用登山镐,胖子拿工兵铲,在玉棺的积液中进行筑篱式搜索,不断的从里边勾出几件物品。首先发现的是一个黄金面具,这面具可能是巫师或者祭司在仪式中戴的,造型怪异无比,全部真金铸造。眼耳鼻口镶嵌着纯正的青白玉,玉饰都是活动的,使用的时候,配戴面具者可以把这些青白玉的遮屸,从黄金面具上取下来。面具头上有龙角,嘴的造型则是虎口,两耳成鱼尾,显得非常丑恶狰狞,但是最让我们心惊不已的是这黄金面具的纹饰,一圈圈的全是旋涡形状,这些旋涡构图简单,看起来又有几分象是眼球的样子,一个圈中间套着两三层小圆圈,最外一层似乎是代表眼球,里面的几层分别代表眼球的瞳孔。
  
  看到这些熟悉的雕纹,我和Shirley杨胖子三人都不免有些激动,看来献王有“雮尘珠”的传说非虚,这一次有了切实的接触,心中稍稍有了底。就算是九死一生,这趟云南毕竟是没有白来一遭,不枉了餐风饮露的许多劳苦。
  
  其次是一支龙虎短杖,是用绿色厱石磨成,与老百姓家里用的寻常擀面杖长短相似,绿厱石短杖微微带有一点弧度,一端是龙头,一端是虎头,二兽身体相接的地方就是中间的握柄。龙虎形态古朴,缺少汉代艺术风格上的灵动,也不具备现实感和生命力,却散发着一种雄浑厚重的气息,看样子至少是先秦之前的古物。
  
  胖子看了这些器物,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将这几件从玉棺中捞出来的明器擦净,装进防潮防空气侵蚀的鹿皮囊里,就准备当作战利品带回去。
  
  Shirley杨一看急了,这大白天的就强取豪夺,这不等于是盗墓吗?拍了照片看完之后,就应该赶紧放回去。
  
  胖子一听也不干了:“大老远从北京折到云南,干什么来了?不就是为了倒斗摸明器吗?好不容易开了斋,想再放回去,门儿都没有。”
  
  我也劝Shirley杨道:“什么盗墓不盗墓,说的多难听,有道是窃国者候,窃勾者诛。至少摸金校尉还有穷死三不挖,富死三不倒的行规,岂不比那些窃国窃民的大盗要好过万倍。自古有志之士都是替天行道伐不义,这些东西放在深山老林中与岁月同朽,那就是对人民最大的不负责,不过我看那什么只能拿一件明器,还有什么天亮不能摸金的古板规矩,应该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也有所改变”
  
  我趁着胖子忙着装明器,在Shirley杨耳边低声说道:“这东西倒回去也不敢出手,就先让小胖拿回去玩个几天,等他玩够了,我再要过来给你,你愿意捐给哪个博物馆随你的便,这叫望梅止渴,要不让胖子见点甜头,容易影响士气,最沉最重的那些装备,还得指着他去背呢!”
  
  Shirley杨摇头苦笑:“真拿你没办法,咱们可有言在先,除了雮尘珠用来救命之外,决不能再做什么摸金的勾当,你应该知道,我这是为了你好”
  
  我赶紧装做领了情的样子,诚恳的表示一定不辜负她殷切的期望和淳淳的教诲,心中却想:“回去之后的事,留到回去之后再说,青铜器我不敢碰,这玉石黄金的明器嘛我可没向毛主席保证过,跟别人说的话,反正我睡一觉就忘了,就算退一万步说,这些东西很明显是祭器,极有可能与那雮尘珠有直接的联系,无论如何不能再放回去了,这回什么规矩也顾不上了,免得将来用的时候后悔。”
  
  我正打着我的如意算盘,却见Shirley杨又在棺中发现了一些东西,蟒尸身上生出的无数红色肉线,好像有生命一样,不时的微微抖动,这些肉线,都连着玉棺的底部。
  
  没想到这口精美绝伦的玉棺,四壁和顶盖都是西藏密天玉,而下面竟然是以一块“莨木”为底,棺中的红色肉线,穿过“莨木”棺底连接着老树的内部,人尸、痋蟒、玉棺,已经全部连接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顺着往下观察,会发现玉棺基座下的树木已经由于缺少养分,完全朽烂了,只是被寄生植物所覆盖,勉强支撑着上面的玉棺,下边是个深不见底的树洞,应该与胖子掉下去的那个洞相联。这些树洞都被寄生植物的藤蔓巧妙的伪装了起来,这些天然的伪装,在被弄破之后,不出三天,又会迅速滋生,掩盖树洞的痕迹,用 “狼眼”手电筒向内一照,全是各种被树藤缠绕的各种动物干尸,其中也有几具人类的遗体。
  
  Shirley杨好像恍然大悟:“不好,这玉棺中被剥了皮的蟒尸,可能是一条以人蛹喂养的痋蟒,而这两株夫妻老榕树,已经被蟒尸中人蛹的怨魂所寄生,这棵树就是条巨蟒。”
  
  
缘分这种事,不负彼此就好,不负此生太难。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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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9 23: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绝对包围
  
  我们面前呈现出的诸般事物,好像是一条不断延伸向下的阶梯,一个接一个,引诱着我们走向无底深渊,夜晚森林中传来的“鬼信号”,树冠上面的美国空军C型运输机残骸,然后是飞机下的“玉棺”,棺中的老者尸体,还有那条被剥了皮的“痋蟒”,它尸体上生出的红色肉线,生长到了棺底,而那种特殊“莨木”制成的棺底,就像是一层厚厚的柔软树胶,任由红色肉线从中穿过,也不会泄漏一滴玉棺中的积液。
  
  再下面是老榕树树身中的大洞,其中也不知填了多少禽兽人体的干尸,这些干尸无一例外,全被从玉棺中生长出来的红色肉状细线缠绕,这些红色线形肉癎最后都扎进动物和人类尸体的口中,好像是通过这些触角一样的肉线,把它们的鲜血活生生的吸干,再传导至玉棺中,所以玉棺中才会有那么多积液,那是一种通过转换,形成的防腐液,用鲜活的血液为给养,维持着棺中尸体的新鲜不腐。
  
  在树窟中最上边的尸骨,是一个身穿翻毛领空军夹克的飞行员,虽然早已成了枯骨,却仍旧保持着临死一瞬间的姿态,一只手从玉棺下探了出去,就是我们先前看到握着“双头夹”的那只手骨,他似乎是被那些红色肉线扯进了树洞,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在继续挣扎,一只手刚好抓住了玉棺下边的树干,但是他只能到此为止了,在他把手从腐烂的树木中探出的时候,那些吸血的红色肉癎,便已经钻进了他的口鼻和耳中
  
  这一切已经很明显了,这里正是“献王墓”的陪陵,安葬着一位献王手下的大祭司,他利用“痋术”将一条痋蟒剥了皮同自己的尸身一起敛在玉棺中,整个这两株老树由于长满了寄生植物,本身就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生态系统,附近的很多动物,都成了这口玉棺的“肥料”。
  
  这次无意中的发现,非常重要,不仅使我们进一步确认了“献王墓”中存在“雮尘珠”的可能性,而且可以通过这处陪陵,直接确认建造在“水龙晕”中主墓的位置。
  
  “遮龙山”下的夫妻老树,虽然不是风水穴位,但是可以推断,是安葬献王那条水龙身上的一个“烂骨穴”。所谓“烂骨穴”,即是阴不交阳,阳不及阴,界合不明,形式模糊,气脉散漫不聚,阴阳二气分别是说,行于穴位地下的气息为阴,溢于其表的气脉为阳。丛林中潮气湿热极大,地上与地下差别并不明显,是谓之“阴阳不明”。说地是地脉气息无止无聚,又无生水拦截,安葬在这里,难以荫福子孙后代,仅仅能够尸解骨烂,故此才称做“烂骨葬”,或“腐尸埋”。
  
  然而这以树为坟的方式,却改了这里的格局,又有“痋蟒”在棺中掠取周边生物的血髓,完全维持了尸体不腐不烂。由此可见,这位大祭司生前也是个通晓阴阳之术的高人,这种诡异的完全超乎常规的办法,不是常人所能想到的。
  
  若不是美国空军的C型运输机把树身撞裂,让这口玉棺从中露了出来,又有谁会想到,这树身就是个天然的套椁,里面竟然还装着一具棺材,这只能归结为天数使然,该着被我等撞上。
  
  不过最后只剩下一件事,难以明白,如果说这玉棺会残杀附近的生物,这两株老榕树中已经聚集了不知多少怨魂,那为什么我们始终没有受到袭击。
  
  胖子抱着装了四五件祭器的鹿皮囊,志得意满:“老胡我看你是被敌人吓破胆了,管他那么多做什么,若依了我,一把火将这鬼树烧个干净,来个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
  
  Shirley杨看得比较仔细,想在玉棺中找些文字图形之类的线索,最后看到被摆在一旁的玉棺盖子内侧,上面也有许多日月星辰,人兽动物,以及各种奇特的标记。Shirley杨只看了片刻就立时反应过来,问我们道:“今天是阴历多少?这痋蟒不管是不是怨魂所化,它至少是借着莨木和肉蛆寄生出来的潜伏性菌类植物,类似食人草,并不是每时每刻都活动,和森林中大多数动物一样,夜晚睡眠,白昼活动借食,每月阴历十五前后是最活跃的一段时间”
  
  胖子掐指算道:“初一十五十五二十,今天是十几还真想不起来了不过记得昨天晚上的月亮大得渗人,又圆又红”
  
  这时天空铅云浓重,但是雷声已经止歇,树林中一片寂静,仿佛只剩下我们三人的呼吸和心跳声,胖子话音一落,我们同时想到,昨夜月明如画,今天即便不是阴历十五,也是十六。
  
  Shirley杨忽然抽出“伞兵刀”,指着我身后叫道:“小心你后边。”
  
  我没等回头,先把手中的登山镐向后砍了出去,顿时有三条已经伸到我身体上的红线被斩到树身上截为六段,截断的地方立时流出黑红色的液体,三截短的落在树冠上,随即枯萎收缩,另外从树洞里钻出来的那三截断面随即愈合,分头卷了过来。
  
  我顺势向下一望,见到整株大树的树身上,有无数红色肉线正在缓缓移动,已经把我们的退路切断了,想不到从玉棺中寄生到老树中的红色肉癎竟然有这么多,像是一条条红色的细细水脉,从树洞中突然冒了出来,Shirley杨和胖子正各用手中的器械,斩断无数蠕动着的红色肉癎。
  
  然而不管怎么去打,那些蚯蚓状的肉癎好像越来越多,斩断一个出来仨,从树洞深处钻出来的,都比先前的粗了许多,好像带血的蛔虫一样,不停的在扭曲蠕动着逼近,恶心得让人想要呕吐。
  
  树冠上的空间有限,难有与之周旋的余地。要是一脚踩空,虽然有保险绳不用担心摔死,但是一旦被悬吊在树身上,立刻就会被这些红色的痋蟒肉癎趁虚而入,钻进人体七窍,那种痛苦无比的死法,大概与被活着做成人蛹的滋味不相上下了。
  
  Shirley杨此刻已经被逼到了一段树梢尽头,由于那树梢较细,随时都有可能断掉,只有用伞兵刀勉强支撑。我见她落了单要出危险,想赶过去与她会合,但是却难以脱身。另一边的胖子也自顾不暇,我心急如火,想用“芝加哥打字机”扫射过去帮她解围,却又怕把树枝打断,使她也跟着跌落下去,束手无策只好大声招呼胖子,快去救人。
  
  Shirley杨听我们在另一边大喊大叫,百忙中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也喊道:“我跳下去取炳烷喷射瓶,烧了这棵树,我点火的时候,你们俩就想办法从树上爬下来。”
  
  我心中一惊,二十多米高的大树,怎么能说跳就跳,保险绳从树冠只有一半,剩下一半跳下去不摔死也得瘸胳膊断腿,急忙对Shirley杨说道:“你吓糊涂了啊?这么高跳下去那不是找死吗?别做傻事,不要光顾着表现你们美国人的个人英雄主义,集体地力量才是最伟大的,你坚持住,我们这就过去接应你。”
  
  胖子却在旁煽风点火,对Shirley杨大叫道:“跳下去吧!跳下去你就会融化在蓝天里。”
  
  Shirley杨也不再多言,用伞兵刀割断了腰上的保险绳,纵身一跃从树上跳了下去,我看得眼都直了,一颗心仿佛也跟着一起从二十多米的高度一起掉了下去。
  
  胖子也张大了嘴:“啊?还他妈真敢跳,美国人真玩闹。”只见Shirley杨身在空中,已经将那把“金钢伞”撑在手中,当作降落伞一样,半空缓缓落下。
  
  若不是以那“金钢伞”之坚固,换作普通的伞,此刻早已经被从下边冲击的气流卷成了“喇叭花”,想不到Shirley杨兵行险招,竟然成功了。
  
  然而我们有点高兴的太早了,就在Shirley杨刚降落了七八米的高度,从老榕树的树身中,突然伸出一条粗大的藤蔓,我在树顶看得清楚,有几条红色肉癎附着在藤条上。
  
  这条藤蔓直接卷住了Shirley杨,将她缠在半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Shirley杨也没有办法,只好用“金钢伞”顶端的透甲锥去戳那藤条。
  
  这些从痋蟒尸体中生长出来的红色肉癎,厉害之处就在于实在太多,而且象大蚯蚓一样,砍成几段也能继续生存,根本没有着手的地方。我身上已经被点点癍癍溅到了不少汁液,闻上去又苦又臭,但是好像并没有毒,否则沾了一身,早已毒发身亡了。
  
  我鼻中所闻,尽是苦臭的气息,心中忽一闪念,这么暗红色的汁液,可能就是死在老榕树中那些人和动物的,那些红色肉线,像是血管一样,“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何不试试直接把那口玉棺打碎,在树上继续缠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否则时间一久,手上稍有懈怠,被缠倒了就得玩完,今天久赌上性命,搏上一回。
  
  我让胖子先替我遮挡一阵,随即举起手中的汤普森冲锋枪,对准树中的玉棺一通扫射,火力强大的美式冲锋枪,立刻就把玉棺打成了筛子,棺中的血液全漏了个干干净净。
  
  随着玉棺中最后的鲜血流淌干净,那些蠕动着的痋蟒红线,也像是被突然间抽去了灵魂,纷纷掉落,转即变得干枯萎缩。
  
  Shirley杨也从半空中落到了地面,因为她拽住了那条老藤,所以并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一番惊吓,脸色略显苍白。我和胖子急忙从树上下来,三人惊魂稍定,这场说来就来的遭遇战,前后不过几分钟,而在我们看来,却显得激烈而又漫长。
  
  我刚要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话,突然整个地面强烈的抖动了一下,两株老榕树不停振动,树下的根茎都拔了出来,根茎的断裂声响不绝于耳,好像树下有什么巨大的动物,正要破土而出,把那整株两千余年的老树,连根带树都顶了起来,天上的雷声更加猛烈,地面裂开的口子冒出一缕缕的黑烟。黑暴、黑烟、地裂,组成了一个以老树为中心的旋涡,把我们团团包围。
  
缘分这种事,不负彼此就好,不负此生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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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镇陵谱
  
  纠缠在一起的老榕树,由于树中全是大小窟窿,平时全指着从玉棺中生长出来的红色肉线支撑,此时失去依凭,再加上树冠被C型运输机砸掉了小半部分,造成了头重脚轻的局面,被地下的庞然大物一拱,便从侧面轰然而倒。
  
  树中那口被我用汤普森冲锋枪打烂了的玉棺,也随着掉落到地面上,玉棺中的血液已经全部流尽,只剩下里面那赤身裸体的白胡子老头尸体,还有那被剥了皮寄生在棺主身体上的“痋蟒”,这一人一蟒的尸体完全纠结在一起,从毁坏的玉棺中滚了出来,瞬间就开始产生了变化,还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就化为一堆焦黑干枯的木炭。
  
  丛林中一丝风也没有,否则随便刮一阵微风,可能就把这人和蟒严重氧化了的尸骸,吹成一片黑色的粉末。
  
  我们不知下面究竟会出来什么东西,都向后退了几步,我拉开枪栓把枪口对准了树根的方向,准备不管是什么,先给他来一梭子再说,胖子则早已从背包中拿了“炳烷喷射器”,想要演一场火烧连营。
  
  旁边的Shirley杨却用手压住我的枪口:“别急着动手好像是个石头雕像,看清楚了再说。”
  
  只见老榕树的根茎缓缓从泥土中脱离,这两株老树的树冠之大,在这片森林中已经极为罕有,而延伸在地下的根茎,更大过树冠三倍有余,这些根蔓树茎全部从土中脱离,那是多大的动静,丛林中的地面,就好像是裂开了一张黑洞洞的大嘴,忽然间天地抖动,阴云更加厚重低垂,黑云滚滚直压在丛林上方,轰隆隆的雷声已经没有了界限,响成了一片。
  
  随着老树的倒塌,从泥中升起来一只巨大的石头赑屭,身上负着一截短碑,这只赑屭之大,属我们三人平生从所未见,粗一估量,恐怕不下数千斤,老榕树的根茎都裹在赑屭身上,看来它是被人为的压在树下。
  
  这只赑屭举首昂扬,龟尾曲伸,四足着地,作出匍匐的姿势,隆起的龟甲上是云座,短碑就立在这云座之上,一股黑气从赑屭身下冒出,直冲上青天,过了半天方才散尽,天上的乌云也随之散去,此时四周的空气中,充满了雷暴过后的臭氧味道。
  
  我们在远处望着,直到地面彻底恢复了平静,确认不会再有危险了,这才走到近处察看。胖子奇道:“老胡,这么一只大赑屭,当初咱俩串连到泰安逛岱庙的时候,也未曾见过如此大的,这几千年前的古物,要拉回去虽然费些力气,却也算件宝贝。”
  
  我笑道:“小胖,我发现泥的审美观有点接近于德国纳粹,只要个儿大就全他妈是好的,这么大的东西就算你弄回去,也不会有人愿意买,谁们家有这么大地方盛得下它。”
  
  胖子不以为然地说:“你真是不了解现在的经济形势,亏你还自称祖上是大户人家,我看你爷爷那辈儿,也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地主老财,现在这世界上,虽然还有三分之二的劳苦大众没翻身得解放,可毕竟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属于有钱人,人家那有钱人家里宅子多了曲了,千百亩良田算个鸟毛,还腾不出放赑屭这么点地方吗?不信你问问那美国妮子,她在加利福尼亚的宅子有多大,说出来吓死你,咱们国家所有兵团级的高干住房加起来,都没她们家后院大。”
  
  我大吃一惊,忙问Shirley杨:“真的假的?我听着可真够悬的,要按胖子这么说,你们家后院都打得开第三次世界大战了”
  
  胖子不等Shirley杨答话,就抢着说:“那还能有假,她们家祖上多少代就开始玩明器了,倒过多少大斗,顺手摸上几样,也够第三世界国家的人民奋斗小半年地,老胡,也就你是土老冒儿,听大金牙那孙子说这赑屭专门有人收藏,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吗,摸摸赑屭头,黄金着的捡,摸摸赑屭尾,活到八十九,是最吉祥的东西,宅子里摆上这么一只,那真是二他妈妈骑摩托——没挡了。”
  
  我忍不住笑道:“你听大金牙跟你扯蛋,他那套词还是去年我帮他抄来的,别说摸赑屭了,摸鸡毛都是这两句,这是专门打洋庄唬老外使的,你要不信,就去摸摸这赑屭头,以后也不用跟我钻山沟倒斗了,天天出门溜个弯,转转腰子,一弯腰就能拾一块狗头金。”
  
  胖子被我说的一怔,随即骂道:“我说这几句老词儿怎么土的掉渣,他妈的,闹了半天是你编的?”
  
  Shirley杨不管我和胖子在一旁拌嘴,只是仔仔细细观看那只巨大的石头赑屭,想看看它究竟是怎么从树底下突然冒出来的,反复看了数遍,对我和胖子道:“你们别争了,这根本就不是赑屭.而是长相和赑屭酷似的椒图八水。”
  
  胖子不明所以,问道:“只知道椒盐鸡块,这椒图什么的却不知是哪个馆子的”
  
  我却知道一些椒图的事,但这不是负碑的赑屭吗?便对Shirley说:“我这人有个习惯,在胖子这种无知的人面前,怎么也谦虚不起来,对于这些东西我实在太熟了。据我所知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赑屭、椒图,各为其一,另外还有狻猊、八夏、狴犴、螭吻、睚眦、饕餮、蒲牢,椒图是用来镇门户的,我觉得这只石兽,应该是长得好像老龟一样的赑屭。”
  
  Shirley杨点头道:“没错,这石兽外形确实象负碑的奇兽赑屭,但是你看它整体都是圆雕手法制造,龟甲纹路清晰,但是唯独四只爪子形状尖锐,象是锋利的武器,口中全是利齿,这些都和椒图的特征吻合,只不过可能由于古滇国地域文化不同,使得这只椒图与中原地区的所很大不同。”
  
  Shirley杨说罢,又取出孙教授所拍的照片让我们看,照片中是献王祭天礼地的六兽,其中有一只与这石头椒图十分相似,我仔细对照,果然这只椒图头顶也有个眼形圆球,不过先前被散落的树根遮挡,没有发现。
  
  Shirley杨接着说道:“古书中记载,椒图好闭,有镇宅僻邪之意,我只所以推断它是椒图,最重要的原因是它背上的短碑,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石碑,有可能是献王墓的陵谱,这椒图的作用,主要是用以镇压王墓附近的邪气,在王墓完工后埋在外围,就像是现代建筑仪式中的奠基典礼。”
  
  三人都登上石兽后背的龟甲,用伞兵刀轻轻剥落“陵谱”上的泥土,上面雕刻的文字和图案逐渐显露出来,看来果然不出Shirley杨所料,此刻我和胖子也不得不服,今天露了怯,只好将来有机会,再找回这个场子。
  
  Shirley杨用照相机,把刻在石碑上的陵谱,全部一一拍摄下来,用做了拓片,这“陵谱”上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多得出乎意料,详尽的叙说了 “献王墓”建造的经过,甚至包括陪陵的部分也都有记述,不过文句古奥,有些字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只好再由Shirley杨加以说明,三人一起,逐字逐句的看了下去。
  
  “陵谱”上首先说的是古滇国是秦始皇下设的三个郡,秦末楚汉并起,天下动荡,这三个郡的首领就采取了闭关镇国的政策,封闭了与北方的交通往来,自立一国。后来汉朝定了天下基业,但是从汉代立国之始,便受到北方匈奴的威胁,自顾不暇,一直没功夫理会滇王。
  
  到了古滇国的末期,受到北方汉帝国的压力越来越大,国事日非,天心已去,汉武帝向滇王索要上古的神物“雮尘珠”,国内为此产生了激烈的分歧,献王带了真正的“雮尘珠”从滇国中脱离出来,远涉至滇西的崇山峻岭之中,剩下的滇王只得以一枚“影珠”进献给汉武帝。
  
  Shirley杨看到这里,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我最担心的一个问题,终于澄清了,因为在历史上埋葬汉武帝的茂陵,被农民军挖了个底朝天,墓中陪葬的雮尘珠,就此流落世间,这段历史同献王墓的时间难以对应,原来茂陵中只是一枚冒充的影珠。”
  
  陵谱接下来记述道:“雮尘珠”是地母所化的凤凰,自商周时代起,就被认为可以通过这件神器,修炼成仙,有脱胎换骨之效,但是需要在特殊的地点,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周文王曾经把这些内容,详细地记录在了天书之中。
  
  不过这些机密,始终掌握在统治阶级手中,几乎所有的君主都梦想能够成仙得道,长生不死,永保万年江山,所以都竭尽全力去破解“雮尘珠”的秘密,秦末之时,这件神物流落到了滇南,献王就是因为舍不得这件“雮尘珠”,所以才离国而去,准备到山里找个地方,修炼成仙,而献王墓的位置,就选在了一处风水术士眼中的神仙洞府。
  
  “献王墓”前后总共修建了二十七年,修建的人力始终维持在十万左右,几乎是以倾国之力,除了努力还有许多当地的夷人
  
  我们看到这里,都不禁乍舌不下,原来这献王这辈子没干别的,把全部的精力都花在修造他的陵墓上了,想要死后在“水龙晕”中尸解成仙,这事多少有些让人难以相信,那“雮尘珠”的相关传说,我们掌握了已经不少,但是至今也没有确切的内容,至于献王死后有没有成仙,陵谱上便没有任何记载,这件事恐怕要等我们摸进了“献王墓”才能知道谜底。
  
  然而“陵谱”上只有对“献王墓”修建经过的记录,至于古墓地宫。以及王墓规模式样,墓道入口之类的情况一个字也没有。
  
  其次记录的是陪陵的状况,除了殉葬坑,陪葬坑等外围设施之外,真正的陪陵只有一位主祭司,在献王入敛之后,从深谷中找来两株能改风水格局的老榕树,先将“镇陵谱”埋入地下,老树植到其上,然后捉来以人蛹饲养的巨蟒,这种蟒在陵谱中被描绘成了青龙,极其凶猛残暴,是“遮龙山”一带才有的猛兽,当巨蟒吃够了人蛹之后,就会昏睡过去,这时候再动手活剥了蟒皮,和大祭司一起活着装进棺中,蟒肉人体,加上莨木棺底,与这株老树,就会逐渐长为一体,得以长久的维持肉体不腐不烂。
  
  由于那口玉棺破损了,这里被改的风水格局一破,压制在地下几千年的地气,得以宣泄,雷暴黑云,都是地脉产生了变化,这才把埋在树下的“镇陵谱”拱了出来。
  
  最后,“镇陵谱”上还有些弘德颂功的描写,都没什么大用,胖子见并没记载“献王墓”中都有何种珍奇的陪葬品,不免有些许失落,而在我看来,这些信息已经足够让我们顺利找到目标了,既然知道了这里的风水格局,只需要用罗盘定位,就算不找到蛇河,也尽可以找到目标倒斗。
  
  我见再也没有什么内容值得看了,就收拾东西,连续一天一夜没睡,人困马乏,今天争取尽早找到溪谷的入口,然后好好的休息一下。
  
  Shirley杨见我和胖子准备要收拾东西出发,便说道:“别急,镇陵谱背面还有一些内容,咱们再看看,别落下了什么才好。”
  
  我只好又转到另一边,看那“镇陵谱”后边还有什么内容,Shirley杨已经把上面的泥土刮净,我们凑过去一看,都作声不得,原来“镇陵谱”背面,是整面的浮雕,一座穷天下之庄严的壮丽宫殿,悬浮在天空的霓虹云霞之上,难道那“献王墓”竟是造在天上不成?
  
缘分这种事,不负彼此就好,不负此生太难。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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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19 23: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在蟾之口
  
  “镇陵谱”上浮雕中,最高处一座金壁辉煌的宫殿,月城,角楼、内城、瘗碑、阙台、神墙、碑亭、献殿、灵台等建筑一应俱全,后边的山川都是远景,宫殿下没有山丘基石,而是数道霞光虹影,凌空步烟,四周有飞龙缠护,显出一派超凡脱俗的神仙楼阁风采。
  
  再下边的内容,表现的是玄宫下的神道,神道两边山岭绵延,高耸的山峰,传达出一种森森然危危然之势,衬托得空中楼阁更加威严,这条神道应该就是名为“虫谷”的那条溪谷了。
  
  胖子看罢笑道:“献王老儿想做神仙想疯了,连墓都造得如同玉皇大帝的天宫,还他妈在天上盖楼,不如直接埋到月球上多好。”
  
  Shirley杨说:“献王墓内部的详情,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知道了,所有的线索都说王墓在水龙晕中,即便那水龙晕再神奇,我也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违背物理原则的场所,这镇陵谱背面的雕刻,一定是经过了艺术加工,或是另有所指。”
  
  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所谓的水龙,不过就是指流量大的瀑布,那种晕,就是水气升腾,所产生的霓虹,有形无质,所以被古人视作仙人桥,不可能在上面建造建筑物,咱们看到的这座宫殿雕刻,应该不是王墓,而是王墓的地面祭祀设施,叫做明楼,按秦汉制,王墓的地宫应该在这座明楼地下十丈以下的地方,这种传统一直被保留到清末。”
  
  Shirley杨问我道:“如果是祭祀设施明楼,也就是说,献王死后,每隔一段特定的时间,便会有人进到明楼中举行祭拜的仪式,可是据人皮地图上的记载,王墓四周都被设了长久不散的有毒瘴气,外人无法进入。那祭拜献王的人又是从哪进去的,难道说还有一条秘道,可以穿过毒雾。”
  
  山谷中瘴气产生的原因不外乎两种,一种是由于地形地势的缘故。深山幽谷,空气不流通,这些植物滋生的潮气浓度过大,加上死在里面的各种动物,腐烂的尸气混杂在其中,就会产生有毒的瘴气。
  
  还有另一种。可能是在王墓完工,献王入敛之后,人为设置瘴气,利用了“虫谷”中低凹的地形,在深处不通风的地方,种植特殊的植物,这些植物本身就带毒。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道拱卫王墓的屏障,不过也不一定是种植有毒植物,据说“虫谷”深处不通风。秦汉时期,从硫化贡中提炼水银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也有可能是在附近放置了大量的贡,时间一久,贡挥发在空气中形成的有毒物质。只是这种可能性不大,即使山谷中空气再不流通,毕竟也是暴露的空间,除非建造 “献王墓”的工匠们另有办法。
  
  三人商议了一番,又取出瞎子那张“人皮地图”进行对照,发现“人皮地图”比“镇陵谱”少了一点东西,“镇陵谱”背面的石刻,在溪谷中的一处地方,刻着一只奇形怪状的罭口蟾蜍,蟾蜍嘴大张着,靠近“献王墓”的地方,也有只对称的蟾蜍蹨,同样张着大嘴。
  
  而在“人皮地图”中,只有溪谷中的这一只蟾蜍,而且这只蟾蜍的嘴是闭着的,绘制“人皮地图”给滇王的人,对瘴雾之后的情形一无所知,只大致标注了外围的一些特征,很显然“献王墓”内部的情况属于绝对机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知道。
  
  这个小小的区别,如果不留意看的话,很难察觉到,因为“镇陵谱”与“人皮地图”上,都有很多各种珍禽异兽,这些动物并不见得真实存在于“献王墓” 附近,有些只是象征性的绘制在上面,这和古时人们的世界观有关系,就如同有些古代地图,用龙代表河流,用灵龟表示雄伟的山峰一样。
  
  不过这只蟾蜍很不起眼,说是蟾蜍似乎都不太准确,形状虽然象,但是姿势绝对不像,面目十分可憎,腹部圆鼓,下肢着地,前指做推门状,举在胸前,高举着头,双眼圆瞪,好像是死不瞑目一样,鼻孔上翻朝天,一张怪嘴,大的和身体简直不成比例。
  
  我指着“镇陵谱”上的蟾蜍说:“这一里一外两只蟾蜍完全对称,整个图中,谷内谷外对称的地方,只有这一处,很可能就是祭祀时,从地下穿过毒瘴的通道,蟾蜍的怪嘴,应该就是大门,人皮地图上只标注有一只,那是绘图的人不知道内部的情况,咱们只要在虫谷中找到这个地方,就可以进入深处的献王墓了。
  
  Shirley杨对我的判断表示赞同,而胖子根本就没听明白,只好跟着听喝儿就是了,我们又反复在图中确认了数遍,只要能找到那条溪谷,便有把握找到这只可能藏有秘道的蟾蜍,至于她是只石像,还是个什么别的所在,等找到哪个地方就知道了。
  
  我们从椒图背上下来,回首四顾,周围一片狼藉,倒掉的两株大树,破碎的玉棺,C型运输机的残骸,还有那只被“芝加哥打字机”射成一团破布般的大雕鸮,最多的则是树身中无数的尸骨。
  
  胖子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雕鸮尸体:“打烂了,要不然拔了毛烤烤,今天的午饭就算是有了。”
  
  我对胖子说:“先别管那只死鸟了,你再去机舱残骸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枪支弹药,都收集起来,咱们出发的时候带上一些,这片林子各种野兽太多,子弹少了怕是应付不了。”
  
  C型运输机的残骸从树上落了下来,已经摔得彻底散了架,胖子扒开破损的铝壳,在里面乱翻,寻找还能使用的东西。
  
  我的Shirley杨则去把那具美国空军飞行员的骸骨,从各种动物的尸骨中清理出来,我把他手中双头夹取下来,捏了几下,嘀哒作响,心想那玉棺中渗出来的鲜血,滴在玉石上,也是滴滴哒哒的声音。雕鸮在机舱里啄食树蜥,也发出那种象是信号般的声音,还有痋蟒撞击玉棺发出的声音,那段鬼信号的代码究竟是哪里传出来的,恐怕已经无法确认了。一个在丛林中漆黑的夜晚里发生的事情,各种因素对人的判断力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黑暗中的事情,谁又能讲得清楚,我更愿意相信,是这位美国飞行员的亡灵在给我们发出警告。
  
  不过有一件特殊的事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就是这具飞行员身上穿的服装标记,是属于轰炸机编队的,而不是运输机,另外他背后还有一块已经糟烂的白布,上面写着:美国空军,来华助战,军民人等,一体协助。
  
  这说明他并不是这架C型运输机的成员,这一带气候复杂,由于高山盆地落差太大,气流气压极不稳定,倒确实可以说是一块飞机的墓场,应该在这附近还有其余的坠毁飞机,而这位幸存者在走出丛林的时候,成为了那口玉棺的牺牲品。也许在我们接下来的行程中,还会遇到其余的飞机残骸。
  
  于是我用工兵铲在地上挖了个坑,想把飞行员的尸体掩埋了,但是发现这里地下太湿,挖了没几下就全是植物根茎,还有论公斤算的蝽虫卵,白花花的极是恶心,这里环境实在是太特殊了,虽然处于亚热带,但是更接近于北回归线以南,南回归线以北的热带雨林,“澜沧江”和“怒江”水系,不断冲刷这块低洼的镺地,充沛的地下水资源,和湿热无风的环境,导致了大量植物的繁衍滋生,地下全是粗大的各种植物根系,根本就不适合埋人,怪不得那位祭司葬到树上。
  
  我的Shirley杨商量一下,决定暂时先用那架C型运输机的机舱残骸当作棺材,把他的尸骨暂时寄存在里面,回去后再通知他们的人来取回国去。
  
  这是胖子已经捡了三四只完好的汤普森冲锋枪,还有十余个弹夹弹鼓,当下一齐帮手,把那美国人的尸骨用一张薄毯卷了,塞进机舱里面,然后尽量的把舱身的缺口用石头堵住。
  
  Shirley杨用树枝绑了个十字架,竖在C型运输机的残骸前边,我们肃立在十字架前,Shirley杨取出圣经默诵了几句,希望这位为人类自由而牺牲的美国空军,能够安息。
  
  这情形让我想起了在前线,面对牺牲战友的遗体,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急忙使劲眨了眨眼,抬头望向天空。
  
  胖子忽然向前走上两步说道:“安息吧,亲爱的朋友,我明白你未完成的心愿。辉煌的战后建设的重任,有我们承担。安息吧,亲爱的朋友,白云蓝天为你谱赞歌,青峰顶顶为你传花环。满山的鲜花血草告诉我们,这里有一位烈士长眠。”
  
  我对胖子的言行一向是无可奈何,哭笑不得,眼见天色已经近午,再耽搁下去,今天又到不了溪谷的入口了,便招呼他们动身启程。
  
  虽然汤普森冲锋枪的自重很大,但是经过这个漫长的夜晚,我们充分的体会到,在丛林中冲锋枪的重要性,除了Shirley杨用不惯这打字机外,我跟胖子每人抗了一只,“剑威”和剩余的一只六四式手枪,就暂时由Shirley杨使用,弹夹弹鼓能多带就多带,把那些用来封装枪械的黑色防水胶袋也带在身上。
  
  我们继续沿着“遮龙山”向前进发,边走边吃些干粮充饥,今天的这一段行程,相对来说比较轻松,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尽量选靠近山脉的坡地行走,山脉和森林相接的部分,植物比丛林深处稀疏不少,由于密度适中,简直像是一个天然的空气过滤净化器,既没有丛林中的潮湿闷热,也没有山上海拔太高产生的憋闷寒冷,一阵阵花树的清香沁入心脾,令人顿觉神清气爽,头脑为之清醒,一天一夜中的困乏,似乎也不怎么明显了。
  
  如此向西北走了四五个小时的路程,见到一大片花树,红白黄三色的花朵,都是碗口大小,无数大蝴蝶翩翩起舞,有一条不小的溪流自花树丛中经过,深处是一片“林上林”,也就是树木高大,这种大树又集中在一起,比附近的植物明显高出一半,所以称其为“林上林”,这条蜿蜒曲折的溪可能就是当地人说的“蛇爬子河”了,蛇河水系在这一带,都集中在地下,地表只有着条溪流。
  
  溪水流过花树丛,经过一片“林上林”,流入远处幽深的山谷,由于植物密集,地形起伏,用望远镜也看不到山谷里面的情形,我取出人皮地图,找了找附近的参照物,确认无误,这里就是“虫谷”的入口,经过这一段,随着地势越来越低,水流量会逐渐增大,那里有一部分修造“献王墓”时留下的堤坝,而且这里地面上,虽然杂草丛生,大部分都被低矮的植物完全覆盖,但是仍可以看到一些砖瓦的残片,应该就是王墓神道的遗迹。
  
  我们见终于到了“虫谷”,都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加快脚步前进,准备到了堤墙遗迹附近,就安营休息,信步走入了那片花树,初时这些低矮的花树,各色花朵争相开放,五颜六色,说不尽的姹紫嫣红,而在树丛深处,则一色的皆为红花红叶,放眼望去,如一团团巨大的火云,成群的金丝凤尾蝶穿梭在红花丛中。
  
  这里真是神仙般的去处,比起就在不远处,我们过夜的那片阴森丛林,简直是两个世界,胖子说道:“可惜那两把捕虫网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否则咱们捉上几百只蝴蝶,拿回北京做标本卖了,也能赚大钱,看来这世上来钱的道不少,只是不出来见识了,在城里呆着又怎么能想到。”
  
  Shirley杨说:“这些红花红叶的花树,叫做“苭琞蕨”,其形成时间在第三纪以前,距今已有几千万年。同代的生物在沧桑巨变中基本灭绝了,如恐龙早已作古化石,“苭琞蕨”则成了孑遗植物。它主要生长在幽暗、清凉的密林之中,这些异种大蝴蝶恐怕也只在这附近才有,你一次捉了几百只,岂不是要让这种稀有的金钱蝴蝶和“苭琞蕨”一起灭绝了吗?”
  
  胖子怒道:“真是的,你这人就是喜欢给别人上课,我只是顺口说说而已,真让胖爷来捉蝴蝶,我还耐不住那性子呢!小蝴蝶随便捉捉就没了,哪有倒斗来得实惠,,一件明器便足够小半辈子吃喝享用。”
  
  三人边说边在花树间穿行,寻着古神道的遗迹,来到了花树丛与林木相接的地带,这里就是“虫谷”的入口,随着逐渐的接近“献王墓”,古时的遗迹也越来越多。
  
  谷口显得与周围环境很不协调,光秃秃的两座石山,在近处看十分刺眼,只是这里位于那片“林上林”的后边,从外边看的话,视线被高大的林木遮挡,完全看不到里面的光秃石山,只有亲身走到“虫谷”的入口,才会见到,谁也没想到这么茂密的丛林中,有这么两块寸草不生的巨大山石,所以给人一种很兀突的感觉。
  
  我们举目观瞧,都觉得这两块石头象什么东西,再仔细一看,石上各用黑色颜料画着一只眼睛,不过不是雮尘珠那种眼球造型,而是带有睫毛的眼睛,目光深邃威严,虽然构图粗糙,却极为传神,难道这是在预示着,已经死去的献王正在用他的双眼,注视着每一个胆敢进入这条山谷的人。
  
  Shirley杨走到近处看了看那岩石,转头对我们说道:“这是块一分为二的陨石,附近的坠机事故,多半都与它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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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禁断之线
  
  我问Shinley杨:“我看这两块石头飞戳在这里,虽然显得儿兀突,而岩石本身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倘若是陨石,而且暴露在外边,那应该在这里陨石坑才对,你看这附近哪里有什么被陨石冲击过的痕迹。”
  
  Shinley杨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对我说道:“你看看你手腕上戴的潜水电子腕表,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显示了,这石头上有很多结晶体,我估计里面含有某种稀有气体,以及宇宙因隹元素,电子电路晶体管和无线电设备,都受到了它的影响,可能附近坠机事故比较多,是与这两块陨石有关,偏离航道的飞机,一旦接近这一地区的上空,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会失灵,这里简直就象是云南的百慕大三角。”
  
  我和胖子都抬起手看自己的手表,果然都是一片灰白晶石,所有数据全部消失,就象是电池耗尽了一样,我又到那山石近处观看,果然上面有许多不太明显的结晶体,我做了好几年工兵,成年累月的在昆仑山挖洞,昆仑山属于叠压形地质结构几乎各种岩层都有,所以大部分岩石我都识得,但是这种灰色的结晶矿物岩,我从来都没见过,看上去倒真有几分象是陨石。
  
  胖子还有些不信,但是我们身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电子产品,便从背包里掏出一部收音机,那是我带在路上听新闻广播用的,由于进了山之后,便没有了信号,所以一直压在包底,此时拿出来,刚一打开开关。立刻“呲刺呲刺”传出几声噪音,随后任凭怎么折腾,也没有子动静了。
  
  再看手电筒等设备,由于是使用干电池发电,所以没有任何影响,胖子奇道:“真他妈奇怪,还有这种石头。不知道国际上成交价格多少钱一两,咱们先收点回去研究研究。”说罢拿起登山镐,就想动手去岩石上敲几块样本下来。
  
  我急忙拦阻,对胖子说:“别动,万一有辐射怎么办,我记得好象在哪看过,陨石里都有放射性物质,被放射了就先掉头发,最后全身腐烂而死。”
  
  Shinley杨在旁说道:“并不是所有的陨石都有放射性物质,这块里面可能有某种电磁能量。所以才对电子设备有严重的干扰,这块陨石可能不是掉落在这里。而是后来搬到谷口的,作为王墓入口的标志,其实能掉落到地面上大块陨石极为少见,美国就有一个大陨石坑的遗迹,落下的陨石,必须与大气层水平切线呈六点五度的角,否则就会由于摩擦的原因,过度燃烧,消失成灰。这两块石头,只是经过燃烧剩余的一点残渣而已,表面的结晶体物就是强烈燃烧形成的,这里虽然寸草不生,但周围有活动的虫蚁,所以可能对人体无害。不过在不明究竟的情况下,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去动它。”
  
  胖子仍然不太甘心,但是毕竟在老榕树那里已经拿到了几件货真价实的古物。便就此做罢,扬言日后混不下去的时候,再来这虫谷采石。
  
  我们站在谷口,又对准那两块画着“人眼”的石头端详了一番,本来想今晚在这里扎营休息,明天一早动身进入溪谷深处,去找那有蟾蜍标记的入口,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地方不对劲,站在溪谷的入口,就觉得被那双眼盯着看,不免有点不舒服,不过“虫谷”中情况不明,如果再向里走,鬼知道会碰到上什么东西,所以我们只好又顺原路返回,到那片长满红花的树丛附近扎营造饭。
  
  自从划竹筏进了“遮龙山”直到现在为止,我们三人除了胖子睡了多半宿之外,都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了,这时已经疲惫不堪,选了个比较僻静空旷的地方,就地宿营。
  
  这附近虫蚁不多,又有花树清香袭人,确实是个野营露宿地上佳之地,我们都知道明天开始免不了又有许多玩命的勾当,今夜是最后一次休息好机会,必须通过足够的睡眠,把体力和精神状态恢复到最佳状态,于是随便吃了些从彩云客栈买来的牛肉和干粮,匆匆吃罢饮食,留下胖子值第一玉岗,轮流钻进睡袋睡觉,由于昨夜在林中射杀了一只大雕号,雕号是种复仇心极强的动物,接近黎明的时候,已经有几只来袭击过我们,不过由于天色已亮,它们不习惯在白天活动,所以暂时退下,说不准什么时候,瞅个冷子,便又会卷土重来,进行报复,所以这守夜的人是必须有的。
  
  晚上我忽然觉得手上一阵麻痒,奇痒钻心,痒处正是山中被那食人鱼咬中的手被,一下子从睡袋中坐了起来,伸手一摸,原本用防水胶布扎住的手背上,所包扎地胶带已经破了个口子,一只只黑色的虫,从伤口中爬了出来,我急忙用手捏死两只,而那虫子越爬越多,我大惊之下,想找人帮忙,抬头望时,只见四周静悄悄的,月亮挂在半空,身边也不见了胖子和Shinley杨的去向,睡袋全是空的。
  
  忽然附近的花丛一片响动,一个身罩青袍的老者,头戴黄金面具,以骑在一大象之上,穿过红色的花树丛,向我冲来,他来势凶凶,我急忙滚开闪躲,忽然觉得有人在推我的肩膀,我一下子睁开眼睛,原来是个噩梦。
  
  Shinley杨正旁边注视着我:“你一惊一咋地,又做梦了?”
  
  我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冷汗打透了,这梦做的也太真实了,对Shinley杨点点头,看来该轮到我守夜了,奇怪,我刚刚噩梦中梦到戴面具的人是献王吗?梦中不会有感觉的,但是那伤口中又痒又疼的痛苦,醒来后还隐隐存在,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手背上的伤口发紧,一跳一跳的疼痛。
  
  如果是伤处愈合,渐渐长出新肉。应该微微发痒,看来这伤又严重了,我揭开胶布,只见手背上一略微发紫,已经打过抗生素了,应该不会是感染,但是伤口似乎比刚开始有点扩大。我只好又自己换了药。将手背重新包扎上,心下琢磨,莫非是那些刀齿食人鱼,吃了人俑中地“水蜂”,把那“虫毒”沾染到我身上,想到那“虫术”的恶心之处,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我只好尽量让自己往好的一面去想,振作精神守夜。
  
  但是后来越想越觉得担心。恐怕自己这只手是保不住了,万一真从里面爬出几只虫。我真宁可先提前把这只手砍掉,做了半天思想斗争,只好去把刚睡下的Shinley杨叫醒,让她帮忙看看我是不是中“虫毒”了。
  
  Shinley杨看后,给我找了些药片吃下,安慰我说这只是被鱼咬噬后,伤口愈合的正常现象,不用多虑,包括晚上做噩梦也是伤口长出新肉造成的。只要保护好别再感染,就没关系。
  
  我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好来容易挨到天亮,三人按照预定计划朝目的地出发,准备在山谷中找到那个有“蟾蜍”标记的地方,看看能否找到穿过山瘴和秘道。不过这“献王墓”经营多年,布置得十分周详,即使有秘道穿过地面的屏障。恐怕这条秘道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虫谷”中植物远比丛林中的密集,所以显得并不宽阔,穿过溪谷前的两块巨大陨石,沿着蛇溪向山谷的深处前进,随着地形的逐渐下降,藤茎类植物也就越来越多,一丛丛的藤萝将溪水上边全部遮盖,两侧的山壁悬挂了无数形形色色,琳琅满目地小型植物,挂在半山坡上的萝缘上,经常见到多种植物生长在一起的情况,犹如一个个五彩缤纷的空中花园。
  
  由于地形狭窄,这里的生存空间竞争格外激烈,各种植物为了获得足够的光线,都从上边扩展到谷外,所以从高处完全无法看到山谷内的地形。
  
  环境异常潮湿闷热,我们目力所及,全是浓郁绿色,时间久了,眼睛都发花,为了在高密度的植物丛中前进,只好由胖子用工兵铲在前边开路,我与Shinley杨紧随其后,在蚁虫肆虐,老藤丛生的幽谷中艰难前进。
  
  比起藤萝类植物的阻碍,最大地困扰来自于溪谷阴暗处的蚊虫,这些丛林中的吸血鬼,少说有十几个种类,成群结队,不顾死活的往人身上扑,我们只好把随身带的大蒜和飞机草,捣成汁擦在身体暴露的部位上,还好彩云客栈老板娘给我们一些当地人特制的防蚊水,还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纵然是有这些驱蚊的东西,仍然被叮了几口,叮到的地方立刻红肿,变得硬梆梆的,触手生疼,象是长了粉瘤。
  
  Shinley杨却说感谢上帝,这些蚊子还不算大,毒性也不厉害,毕竟这里不是热带雨林,亚玛逊雨林中的毒蚊,才是丛林中真正的吸血鬼,而且又有巨毒,不过那种毒性猛恶的蚊虫,都怕大蒜,这个弱点倒是欧洲传说中的吸血鬼不谋而合。
  
  谷中如此茂密的植物,倒是没有出呼我们意料之外,虽然在“献王墓”建造的时候,原本这里应该是条通往明楼的“神道”,所有的资材都要经过这里运输到里面,但是至今已经时隔了两千年,这么漫长的岁月中,谷中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修建王墓时被砍伐干净的植被层,重新两次生长,把“神道”的遗迹全部覆盖侵蚀。
  
  但是仍然可以看出,随着不断的深入,人工建筑的痕迹越来越多,地面上不时露出一些倒塌的石像、石人,这些都是王墓神道两侧的石雕,看得出来献王墓与其它王陵一样,都特意建立墓前的“神道”,供后人前去明楼参拜,可是献王大概没有想到,他死后不到七八年光景,他的领地臣民,包括他的老家古滇国,就都纳入了汉室的版图,花费巨大人力物力,挖空心思经营建造的王陵,只能留在这幽暗的溪谷深处,永远的被尘封在历史角落中,只有我们倒斗的“摸金校尉”,才会不顾艰难险阻,前来拜访他。
  
  穿过一层层植物带,走了三四个钟头,终于在前边发现了一堵残墙亽遗迹,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一道堤墙,现在剩下三米多厚,两米来高的夯土石台,上面也同样覆盖了一层杂草,只有一些露出青条石的地方,才没有生长植物,由于只剩下一小段,看上去倒更象是一座绿色的土堆,跟个坟丘的封土堆一样,混杂在深谷的丛林之间,若非Shinley杨眼尖,我们就和这里擦肩而过了。
  
  为了进一步确认这处被植物覆盖住的残墙,是否便是人皮地图上标记的堤墙,胖子用登山镐,在那断垣上凿了几下,想把表面的杂草和青苔刮掉,没想到这一敲不要紧,从这堵破的缝隙中“嗖嗖嗖”钻出数百条小树蜥,这些绿色的小家伙,身体颜色与丛林中的植物一模一样,只有眼睛和舌头是血红的,都是手指大小,树蜥平时就躲藏在残墙的缝隙里,此时受到惊动,纷纷从夯土堆里逃了出来。四处乱蹿。
  
  胖子也被它们吓了一跳,轮起登山镐和工兵铲乱拍乱打,把不少小树蜥拍成了肉饼。
  
  Shinley杨按住胖子的手,让他停下:“这些小树蜥又不伤人,平日里只吃蚊虫,你何苦跟它们过不去。”
  
  我忽然发现这些小树蜥,在惊慌逃窜的时候,几乎都是朝溪谷外跑,或者是爬上两侧的植物,被胖子一通乱打之下,却没有一只往溪谷深处逃跑,不仅是树蜥,包括四周飞舞的蚊虫,植物上的树蝽、甲虫、大蜻蜓、过了这堵残破的断墙,溪谷那边几乎没有任何昆虫和动物,似乎这里是一条死亡分界线,就连生活在谷中的昆虫,都不敢跨越雷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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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莽丛中
  
  谷中昆虫的举动颇为异常,它们为什么不敢向深处活动?我急忙跳上夯土和石条垒成的残墙,站在高处,象溪谷深处望去,只见前面的地形逐渐变低,但是由于各种植物竞相往上生长,半公里之外就看不清楚了,我估计再向前一段距离,就进入了那层有毒瘴气的范围。
  
  我对胖子和Shinley杨说:“再向深处走,连昆虫都没有了,说明可能在里面存在有毒物质,为了安全其见,咱们还是把防毒面具都准备好,以便随时戴上。”
  
  虽然在这潮湿闷热的山谷中,配戴上防毒面具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但是为了避免中毒,也只好取了出来,一量发现瘴气,但随时准备罩在脸上,在继续前进之前,三人还分别吃了此减低心率和呼吸的“红奁妙心丸”,这是按“摸金校尉的秘方,由大金牙找专家配制的,管不管目前用还不清楚。”
  
  我取出“人皮地图”,在图中寻到“献王墓”残墙的标记,相互对照了一番,确认无误,照此看来,那“镇陵谱”上的蟾口标记,其位置就应该在距离这道残墙不远的山谷左侧。
  
  向前走了七八米,Shinley杨见地面有一段光秃秃的地方央这藤萝密布的溪谷中,显得不同寻常,于是用工兵铲,在地面上挖了一个浅坑,蹲下身看那泥土中的物质,原来这里象建茂陵一样,为了避免虫蚁对陵寝的破坏,在主墓附近埋设了经久不散的驱虫秘药,这个方法在汉代帝王墓葬中非常普遍,最简单的是埋琉磺和水银。加上一些“麻麻散”、“旬黄芰”、“懒菩提”等植物相调和,由于有对冲的属性,可以埋在土中,千百年不会挥发干净。
  
  Shinley杨问我道:“这里距离王墓的主墓尚远,为什么在此就埋设断虫道?”
  
  我想了想说:“从咱们在外围接触地一些迹象看来,献王深通奇术,最厉害的就是会改风水格局。这么大规模的王墓,不仅主墓的形势理气要有仙穴气象,在附近也会改设谋种辅助穴眼。
  
  这此辅佐主陵的“穴眼”和“星位”,如果改得好,对主墓的穴位来说。是如猛虎添翼,蛟龙入水一般,自古风水秘术中,最艰难的部分便是改格局,这需要对世间地乾坤.山川河流,斗转星移都有一个宏观地认识.许多欺盗名的普通风水先生,也自称能改格局其实他们只不过略懂一此枝节而己,要改地脉谈何容易。
  
  另外改风水格局的工作量也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的,除非那些割据一方,大权在握的王侯才有实力如此大兴土木。
  
  《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的“化”字卷,便是尽述改风换水的手段,其中“易(易者换也)龙经”有记载,龙脉改形换势。转风变水,至少需要动地脉周围九个相关的主要穴眼,第一个穴眼:化转生气为缠护;第二个穴眼:两耳插天透云霄;第三个穴眼:鱼为龙须聚金水;第四个穴眼:高耸既宫为护持;第五个穴眼:装点天梁明堂开;第六个穴眼:水口关拦设朝迎;第七个穴眼:砂脚宜做左右盘;第八个穴眼:幕帐重重穿龙过;第九个穴眼:九曲回环朝山岍。
  
  改动了主脉附近的这九处“穴眼星位”,可以保持风水关锁缠护绵密,穴位形势气脉万年不破,这口诀看似古奥难懂。其实只要研究过《地经》,就会知道,其实只不过就是在特定的位置上埋金鱼缸。种植高大树木,挖深井等等,难就难在位置选择之上。
  
  这里植被太厚,别的暂时看不出来,但是这九个改风水格局地穴位,其中最后一个是:九曲回环朝山岍,却十分明了。
  
  “虫谷”绵延曲折,其幽深之处。两侧山岗缭乱,同溪谷中穿行的“水龙脉”,显得主客不分,真应莫辨,有喧宾夺主之嫌,想必在水龙的“龙晕”中,地形将会更低,坐下低小者如坐井观天,气象无尊严之意而多卑微之态,所以就要在这条龙脉的关锁处,改建一个九曲回环朝山岍的局。
  
  在山谷中开头和最末尾,每九个转弯的地方,各建一座神社、祠堂、或者宇之类的建筑物,来给这条“水龙脉”,凭添个势态,让起脉络彰显,如果山神庙一类的建筑,必多土木结构,而木头则是最怕虫啃蚁噬,肯定要采取一些驱虫的措施,所以我猜测这条“断虫道”是用来保护那座“山神庙”地,而且最少有三道这样的屏障,“山神庙”中还会另有防虫的结构。
  
  Shinley杨喜道:“这么说那陵谱和人皮地图中的蟾蜍标记应该是某处神社了,看来你的风学理论还真有大用。”
  
  我对Shinley杨说:“鱼儿离不开水,瓜儿离不开秧,倒斗寻龙离不开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胖子不屑一顾的说:“瞧瞧,说他胖他还就喘上了,你要真有本事,不妨说说献王老儿地地宫里,都有此什么布置?更有哪些陪葬的明器?”
  
  我们不想耽搁时间,便寻着“断虫道”,偏离开穿过“虫谷”中间的溪流,斜刺里向深处搜索显露“水龙脉”地庙址。
  
  我边走边时对胖子和Shinley杨说:“我说这山谷侧面有个山神庙之类的建筑物,这是肯定不会错的,因为这些东西,虽然看似稀奇古怪,但是一法通则万法通,只要掌握风水秘术,便不难看出个所以然来,至于献王墓的地宫是什么格局,不到了近处,我可说不出来,随便乱猜也没个准谱,不过古滇国自从秦末开始,就闭关锁国,断绝了与是原文明的往来,虽然后来也多少受了一些汉文化的影响,但是我估计王墓的构造,一定继承先秦的遗风比较多。”
  
  胖子问道:“咱们上次去陕西,听大金牙那孙子说过一些秦始皇陵的事迹,说什么人油做蜡烛,万年不灭?可当真有此事?”
  
  Shinley杨说:“不是人油,是东海人鱼的油膏作为燃料,万年不灭,四门射伏弓孥,机相灌输,有近者辄射之。”
  
  我听了Shinley杨的话,笑道:“这是史记唬人的,长明灯这种装置,在很多贵族帝室的墓中都有,不过这些事在倒斗摸金的眼中看来,是个笑话,且不论海鱼油脂作为燃料,得需要多少才能烧一万年,古墓的地宫一旦封闭,空气便停止流通,没了空气,长明灯再节能,它还燃个蛋去,如果让空气流通,这古墓地宫不出百余年,便早已烂成一堆废墟了。”
  
  到了现代,秦汉时期的古墓即使保留下来,如果不是环境特殊,已经很低难维持旧观了,现在还不知道“献王墓”,在这密林幽谷的深处究竟能保存到什么程度。
  
  我们已经找到了参照物,虽然在丛林里植物繁多,能见度低,对我们来讲已经没有什么障碍了同治久便发现了第二至第三道用防虫药铺设的“断虫道”,由于在这深谷之中,无风无雨,那虫药中又含有大量硫磺,所以表面寸草不生,至近也没被苔藤覆盖,只是在表面略添了些泥土,对于知道内情的人,相对来讲找起来并不艰难。
  
  山谷到了这里,地势已经越来越开阔,呈现出刺叭状,前边已经有若隐若现的轻烟薄雾,越往深处走,那白蒙蒙的雾气越显浓厚,放眼望去,前边谷中,尽被云雾;笼罩,里面一片死一般的沉寂,第有任何的虫鸣蚓叫和风吹草动的声音。
  
  这就是那片传说中至今还未消散的“雾”,也就是山谷深处滋生有毒瘴气,在山瘴的笼罩下,这条山谷更显得神秘莫测,而更为神秘的“献王墓”,就在这片云雾的尽头。
  
  我们虽然距离山瘴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不得不将防毒面具戴上,胖子望了望前边白蒙蒙一片的瘴雾,对我和Shinley杨说道:“既然咱们装备有防毒设备,不如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过这片白雾,岂不比在这乱树杂草丛中,费劲拔力的找寻什么庙祉,来得容易些。”
  
  我对胖子说:“你这人除了脑子里缺要弦之外,也没什么大的缺点,你知道这片山瘴范围有多广?那白雾如此浓重,一旦走进去,即使不迷失方向,在能见度降低到极限的情况下,也要比平时的行进速度慢上数倍,要是用半天走出去还好,万一走到天黑还走不出去,也不能取下防毒面具来吃饭喝水,那便进退两难了。”
  
  说着话,我们已经来到山谷左侧的山脚下,这里已经偏离了蛇溪很远一段距离,却几乎是三道断虫墙的正中地带,走着走着,突然身边的一片花科类灌木一片抖动,我们都吃了一惊,谁也没去碰那片葱郁的花草,又无风吹,怎么植物自己动了起来,莫不是又碰到被蟒附着的怪树怪草?我和胖子都举起“芝加哥打字机”,拉动枪机,就要对那片奇怪的植物扫射。
  
  Shinley杨举起右手:“且慢,这是跳舞草,平时无精打采,一旦被附近经过的人或动物惊动,变会弄姿做态的好象在跳舞,有闻声而动,伴舞而歌的异能,对人没有伤害。”
  
  那一大丛“跳舞草”,象是草鬼般地阵抖动,渐渐分做两丛,其后显露出半只火红的大葫芦。
  
缘分这种事,不负彼此就好,不负此生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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