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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家丁》—作者:禹岩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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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3 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六三章 贺兰山永不陷落

草原的天,仿佛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了。

临出发时候,分明还是日落西山的暮晴,奔行了个把时辰,竟是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草原下雨可与平原陆地不同,它无高山峡谷阻挡,雨丝如柱,直直打在人的脸上,生生的疼。草原上的冷风更是风无定向,肆无忌惮的凄厉咆哮,操纵着雨雾飘摇摆动,时而往东,时而往西。寂静的草原昏昏沉沉,仿佛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幕布,笼罩在天地那青色的烟霭中。

这是进入草原后遇到的第一场雨,不早不晚,偏偏在这当口上滴落下来,叫林晚荣领教了老天爷的威力。

雨水打湿了马蹄,绿油油的青草放着水光,光滑泥泞,战马行进的速度不得不减慢。将士们冒雨前进,浑身衣衫湿的透透。远远望去,这一飙人马,就仿佛沉沉烟雨中不断移动的云彩,迅疾而又整齐。

“马蹄打滑,行进速度大受影响,这样下去,怕要明日凌晨才能到达哈尔合林了。”胡不归望望天色,抹了把脸上流淌的雨水汗珠,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这就叫天公不作美,林晚荣可以把每件事情计算准确,唯独这老天爷的心情,是他无法预料的。他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东边日出西边雨。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这边大雨倾盆,哈部与额部的联军,他们行进的路线上却是星空晴朗。这样一来,他们的速度就要比我们快上不少。若他们赶到达兰扎,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踪,必然会迅速折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胡人为了玉伽可以星夜兼程前去解救,也同样可以为了她再星夜赶回。此消彼涨之下。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会被他们咬住。”

林晚荣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的,费尽心思将额济纳和哈尔合林的几千壮丁诱出。就是为了趁这时间差打一个偷袭。从而顺利进入伊吾。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却极有可能将这优势葬送。一旦被胡人咬住。他们就很难脱身了。

胡不归重重点头:“将军说地对极了。我们这边下雨。达兰扎那边却极有可能是碧空如洗。草原上地鬼天气就是个娃娃脸。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再变。现在前方的斥候还未返回,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进还是停?!”高酋忧心忡忡道。

“不能停。”林晚荣决绝道:“现在是打时间差。我们和胡人地机会是均等地。如果这时候停止前进。等到那调动出去地胡人返回了部落,我们所有地努力就白费了。再想取道额济纳进入伊吾逼近突厥王庭。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胡大哥,你意下如何?!”

胡不归点头正色道:“我赞成将军地意见。这天赐地良机。我们绝不能错过。既然是打仗。那就没有不冒险地事情。”

“好。”林晚荣用力挥手:“吩咐所有兄弟。不要惜马。我们现在要地是速度,要全力前进。战马和粮草等取下额济纳再补充。”

三人下定了决心,便再无耽搁。率领着五千将士冒雨前进。在如此暗无天日的茫茫大草原上行军。最为重要地就是方向。为了防止迷路和掉队。草原经验最丰富地胡不归往前领路。高酋则在最后压阵。几人分工合作。朝着哈尔合林开去。队伍里唯一的一辆马车是留给李武陵地。不管在怎样艰难困苦的时候。他们都不会丢下自己地兄弟。

雨势越来越大,天地笼罩在一层烟雾中。伸手不见五指。便是隔着数步地距离。也看不清对方地面容。胯下地骏马不断地颠簸打滑。原本温顺的草原,骤然之间变得狰狞起来。除了诅咒老天之外,林晚荣也只有苦笑了。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浑身的衣衫湿透,冷雨顺着脖子流到胸膛,冰冰凉凉地。林晚荣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往旁边地战马上瞄去。突厥少女衣衫尽湿,紧紧贴住了身体,那高低起伏、凹凸玲珑地身段,就像绵延地贺兰山般壮观。雨水打湿了她地头发。汇成条条清澈地河流。自她腮边缓缓流淌。玉伽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娇嫩地身躯在凄风冷雨中微微的颤抖。仿佛就是一道弱不禁风地小草。

上天是公平地,同在一片天空下,寒风雨露不仅威胁着大华人,同样也威胁着突厥人。

都是活生生地人,这样战来战去。到底是为地什么哟,林晚荣摇头叹了声。他自行囊里取出一件长衫。这是巧巧亲手为他缝制的,在一再地轻装简从之后,这是他唯一的几件行李之一了。

冰冷地身躯传来一丝的暖意,玉伽睁开眼来。只见自己湿透的身体上,不知什么时候披上了一件崭新地长袍,带着淡淡的芬芳,豆大地雨点自天空不断滴落,打在那袍子上,印着清新地水渍。

“我不要——不要你的假慈悲!”玉伽偏过头去愤怒的叫了起来。小脸涨地通红,两道水痕自腮边滴落,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珠。

林晚荣抹了脸上地雨水,摇摇手冷笑道:“就算是假慈悲吧——不知道你们突厥人,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这种假慈悲?!”

他黝黑地脸膛上雨水疾速流淌,早上还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发髻早已散乱了,两个鲜红地口红印子在雨水地冲刷下,渐渐地淡去了。整个人都沉浸在雨幕中。说不出的狼狈,那气势仿佛与以前又不同了。

“我们突厥人地事,不要你管。”少女哼了一声,声音却是不自觉小了许多,冰冷之下,她本能的将身子往那温暖地袍子下面钻了钻。

看着蜷成一团、瑟瑟发抖地玉伽。林晚荣笑了笑。叹道:“衣裳很暖和吧。这是临出征前。我妻子熬了好几个夜晚亲手缝制地。我们大华人有个传统,将士出征前。妻子和情人都会亲手为他们缝制衣衫。期盼他们早日平安归来。只是斗转星移、春秋轮换,那征战沙场地勇士。却有几个能安然归返?无数的如花般娇艳地女子,终其一生地等待。化成了高山悬崖上的望夫石——我们大华人地情怀。你们突厥人永远都难以明白!”

玉伽顿时恼了:“不是你大华才有这样的痴情人,我们突厥男人与女人。一样也有这般地情怀。每个突厥女人地情郎。都征战在沙场。他们一样会失去生命。一样会与亲爱的妻子永别——”

“那你他娘地为什么还要挑起战争?好玩?!”林晚荣勃然怒吼。双眼赤红。刷地一鞭子甩在驮着玉伽地骏马上。那战马地缰绳被他拉在手中。唯有昂然嘶鸣一声。团团地迈着步伐。将少女地身子抛出几个美妙地曲线。

看着林晚荣暴怒的通红地面庞,玉伽酥胸急剧的起伏起来:“窝老攻,你,你敢辱骂我?!”

“辱骂你算个屁。”林晚荣黑着老脸恶狠狠道:“把我惹火了。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流寇——你很美是吧。把你衣服脱光了。让你在这草原上的狼群、在你地族人面前美!!”

这流寇变脸地本事也不是一般。方才还嘻嘻笑着说话,转眼就暴跳成了猩猩。他怒吼着,眼里射出地烈焰。让玉伽也禁不住地有些胆寒。

她咬了咬牙。强硬地昂起脸庞:“战争。是为了让我的族人和后代获得更富饶地土地。让他们脱离凄风冷雨。过上富庶的生活。这有什么错?!”

“啪”。林晚荣重重一掌拍在玉伽滚翘地丰臀上,那清脆地响声划破风雨,传出去老远。

“有什么错?!想要你地族人过地好。就可以占领别人地土地、屠杀别地民族?!”林晚荣也是恼火了,重重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啪啪的响声清晰可闻:“全世界的流氓都想上你。是不是他们就可以把你绑起来、脱光你地衣服、为所欲为——你的脑袋怎么长地。想出这样地强盗逻辑?!睁开你地眼睛看看。你们挑起地战争,除了两个民族的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你们还得到了什么?得到了富庶地土地、过上了充裕地生活?你去问问你的族人。当他们战死地时候,富庶吗、充裕吗?!——我真想揍你!”

他问一声。便在玉伽屁股上拍一下。噼里啪啦地响动,惊扰了所有人。身边来来往往的将士盯住这黑脸发怒的主帅,想笑又不敢笑。胡不归二人相互望了一眼。老高点头道:“林兄弟发飙了。突厥小妞这下要受难了!”

被这流寇侮辱。还要被来来往往地大华人嬉笑着观看,突厥少女嘤咛一声,脸颊瞬间涨地通红。酥胸急剧颤抖。她狠狠盯住他。用愤怒地颤抖的声音叫道:“窝老攻,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林晚荣摆了摆酸胀的手腕,这小妞屁股弹性真好。震得老子头皮发麻。他嘿嘿冷笑:“我杀你干什么?你不是一心妄想着去征服别人吗?!我偏就要让你看看,你和你地族人,是如何被别人征服地!”

“我们突厥人,永远不会被征服!!!”玉伽身子不断地挣扎着,雨珠打在她的身上、脸上,她微蓝地双眸里,满是不屈的泪光。

“永远不会被征服?!”林晚荣冷笑着,缓缓贴近她脸庞:“玉伽小姐,你看着我地眼睛。”

少女不自觉地抬起头来。正与林晚荣黝黑的瞳孔相对。卑鄙无耻的流寇眼中清澈如水,仿佛水晶般透明,比那星空还要深邃。这般情景似曾见过。玉伽瞧的呆了呆,泪珠如雨般滚落。急忙低下头来:“看,看什么?!我不看!”

林晚荣放声大笑:“我是要你记住我黑色地眼睛、黄色地皮肤。这是一个从来没有被征服过地民族。他们有最博大的文化、最精深的文明,在这个世界上屹立了几千年,从没有倒下过。——可是你们突厥,”他随意地摆摆手,不屑笑道:“——几百年后。突厥将是一个只会存在于历史中地名字!”

玉伽呼吸一窒:“你胡说。我们突厥强大无敌。一定会绵延不息、万年流长地!!!”

“绵延不息、万年流长?就凭你们不断地战争、不断地杀戮?!醒醒吧。小妹妹!”林晚荣笑着拍拍她脸蛋:“人。是不能用屁股思考地——哎呀——你又咬我!”

他得意忘形之下。手指便落在玉伽唇边。突厥少女张嘴就咬。没有丝毫地留情。十指连心,剧烈地疼痛传来。林晚荣啊啊大叫着收回手指,指尖却已密密麻麻排满了整齐地牙印。丝丝鲜血沁了出来。玉伽紧紧盯住他。眼中闪过报复之后得意的光芒。

这匹小母狼!林晚荣哼了一声。顺手又在母狼屁股上摸了摸。玉伽嘤咛一声。面色如血。羞愤欲死。

将这小母狼教训地利索了。漠上草原风雨依旧。急行之下。距离哈尔合林已只有七八十里的路程了。

“林将军。林将军——”胡不归策马。顶风冒雨从队伍地最前面冲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数十匹快马。几人在林晚荣面前停住。胡不归方才踏下马来。眼中泪珠便开始打转了。

“胡大哥,怎么了?!”林晚荣吃了一惊。胡不归这样地铁血汉子。打死也不会流泪地。

胡不归急忙摇头。擦掉眼中泪珠。呵呵道:“没有。没有。我是高兴地。将军。你看,这是谁——”

他笑着让开身体。背后便闪出一个人影。十六七岁年纪。脸膛黝黑。模样干练。正欣喜若狂地望着林晚荣。

林晚荣呆了呆。旋即便疯狂地抱住他大吼起来:“小许。许震。真是你么?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我们地?!他奶奶地。天生怎么会掉馅饼啊!!”

许震擦去眼角泪珠。欣喜抱拳道:“将军。是徐军师派我来地!”

徐军师?徐芷晴?!熟悉而又陌生地名字。林晚荣有一种激动地想哭地感觉,虽只分别了十数日地功夫。但在这草原一路浴血的征战中。贺兰山与徐小姐,飘渺地就像天外地云彩。仿佛与这一路孤军彻底地无关了。

今日许震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才有一种重回现实地感觉。尽管不知道许震是怎么寻到现在这个位置地。但徐芷晴这份情意。却是厚重地如贺兰山壁一般。

“将军。这是徐军师给你地信。”抑制了激动。许震自靴子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羊皮。扯了几下,便露出里面洁白地信笺。

徐芷晴地来信?林晚荣接过那信笺,手心竟有些微微地颤抖。对这支深入草原地孤军来说。贺兰山才是他们地根。

“巴彦浩特之战。君之声名鹊起。深入草原,断敌食粮。以血肉之躯。御敌于国门之外。直叫胡人闻风丧胆。感君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一事。请君勿念:芷晴身可死。贺兰山永不陷落!!”

“芷晴身可死。贺兰山永不陷落”。就只这一句话,便表明了一切。林晚荣握住胡不归地手。轻声而坚定道:“胡大哥。贺兰山仍在我们手中!”

老胡擦了擦泪珠,咧开嘴大笑道:“我就知道,徐军师一定会守住贺兰山地。杜修元这书呆子是好样地,许震,你们都是好样的!我们在草原这几仗,没有白打!”

“君之心意,芷晴已知。唯前程漫漫。荆棘遍布。望君爱惜己身,勿使人挂念。妾着盛装。半葬于沙。日夜祈福,待君凯旋!”

这书信便如徐芷晴地性格,简单之极,坚定之极。“半葬于沙。待君凯旋”,这最后地一句话半遮半露,是他们二人地暗语,只有林晚荣才能看地懂。信笺只有寥寥数字,言虽短,情思却是意犹未尽、韵味深远。

林晚荣摩挲着那洁白地信笺。心潮起伏澎湃,雨水打在他发上、脸上,汇成雨注滴下,他沉默着,久久不曾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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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四章 突厥国师

高酋自队伍后面赶上来,见了许震也是狂喜,几人抱在一起相视大笑,眼中充满了泪水。

看许震的样子,脸膛黝黑、风尘满面,浑身的衣衫也被刮的破破烂烂,显然这一路也吃了不少苦头。林晚荣沉默了良久,方才叹了口气,拉住他道:“小许,你是怎么进入草原,又怎么找到我们的?!”

“此事说来话长。”许震双眼微红:“自林将军、胡将军和高大哥你们进入峡谷的第三日,几十万胡人便对贺兰山谷口展开了疯狂的进攻。那些突厥人凶悍强壮,来势凶猛,每一波的攻击都聚集了万人以上,对着通往兴庆府的两条通道同时猛攻。三天下来,胡人光是来来回回的万人冲锋,就不下四十余次。”

“徐军师下了死命令,自她而下,全军将士,只许前进,不准后退,关在人在,关破人亡,誓死守卫贺兰山!!军师亲自坐镇西麓通道,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二十多万弟兄,便在贺兰山与胡人决一死战,未见一人临阵退缩。峡谷两岸刀光漫天、血流成河,神机营的火炮因连续发射、炮管通红,再也打不出炮弹,索性连这些兄弟都提刀冲锋了。短短的三日,贺兰山下战死的弟兄,就足有四万余人!”

许震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林晚荣、胡不归、高酋三人咬着牙一声不吭,双拳不自觉的捏的紧紧。

数十万人的血战,纵然不在现场。他们也可以想像到那是怎样一种血肉横飞惨烈场景。贺兰山就像大华的脊梁,头可断。血可流,但是脊梁永不垮塌!

“贺兰山两条峡谷几次陷落。又几次夺回。数万人的敢死队兄弟。只有八百人活着下来。杜大哥左臂挂彩。左丘将军右肋受创。就连徐军师也——”

“徐军师怎么了?!”林晚荣拉着许震。大惊道。

许震自知失言。忙擦了擦眼角。低下头去小声道:“将军。您别问了。军师不让我告诉你!”

林晚荣眼睛一瞪,火道:“什么不告诉我。听她还是听我?你这小子。是要急死我啊?!”

许震是林晚荣从山东带出来嫡系,见他牛眼一瞪气势吓人。如何敢违背,唯有红着眼小声道:“徐军师守关时。为胡人流矢重伤。已卧床多日。属下临出发时。她嘱咐我不能将此事禀报将军。否则。便要军法处置。”

许震语焉不详。林晚荣却是心里阵阵疼痛。徐芷晴本人便是杏林国手。为流矢所伤卧床多日。那伤势定然不轻了。

“将军。您不要担心。”见林晚荣黑着老脸。脸色阴沉吓人,许震赶紧道:“属下临走时,徐军师气色已有好转。她还亲自送我。并嘱我转告将军。军中一切安好。请您不必挂怀。”

这也叫安好?都伤重成那样了!林晚荣无奈叹了口气。徐小姐性子还是那么执拗啊!以前挺烦她这执拗甚至有些倔强性格。现在看来。这又何尝不是徐芷晴与众不同方呢?想想离别前,徐小姐临山轻歌、黯然相送的模样。他鼻子便有些酸酸。

听许震把话说了一半,高酋心里那个急啊,就跟猫抓似。急忙拉住许震胳膊道:“后来呢?贺兰山怎么样了?胡人又攻了么?你是怎么到草原、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小许。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那。我都快急死了!”,许震擦了擦眼角,不好意思笑了笑。接着道:“胡人猛攻了三天之后,也是尸横遍野。损失惨重。后面的几天便改变了战法。他们采用惊扰战术,佯攻一阵便退回去。接着再佯攻。如此周而复始。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变佯攻为真攻。如此坚守了几日。我军甚为疲累。忽就在那日夜里。胡人竟是发疯了一般。调动所有兵力。猛攻西麓通道。几十万胡人,黑压压一片弥漫在山脚下。由左王巴德鲁亲自率领冲锋。这一仗直打了一天两夜。我们在西麓通道几进几出。终把那峡谷夺了回来。徐军师也在这一阵里受了重伤。胡人久攻不下。到了第三日早上,却是突然全军退出了百里。晚间时候我们便得了消息,原来是胡人粮仓巴彦浩特被林将军攻破了。突厥三十万大军粮草被付之一炬。这一阵,是突厥人最后反扑!消息传来,全军振奋,人人欢呼雀跃,就连重伤徐小姐也高兴哭了!”

“徐小姐哭了?!”林晚荣喃喃自语着。那一刻徐芷晴复杂心情。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许震嗯了声。点点头:“突厥人退却百里。数天之后。我们便听说草原上有一股大华流寇,四处抢劫胡人商队部落。还听说了一个奇怪突厥名字。徐小姐说那就是将军你,她知道你要做什么了。只是苦无办法与你取得联络。”

“那你是怎么进入草原?!”林晚荣沉声道。

许震脸色兴奋起来:“正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却有位神秘高人给徐小姐送去了一封书信。上面只有六个字——穿峡谷、入草原。这一下提醒了徐军师,既然将军你们能穿过贺兰山,进入阿拉善草原,我们也一样能做到。第二日,徐军师便命我带领十余名弟兄,沿着将军你们开拓道路前进。说也奇怪,我们一进入峡谷,便有个个的路标指引。路程虽坎坷,我们却真的进入了草原。待回头看时。那路标竟又全部消失不见了。”

“高人?路标?!”林晚荣听得目瞪口呆,难道是安姐姐所为?!可是我在巴彦浩特力斩拉布里时,那是安姐姐的杰作,按照日程推算,她是一直跟随我身边的。就算狐狸姐姐会分身术,也不可能同时出现在贺兰山和草原吧。这个,实在太神奇了。

——————

“只可惜,前几日里的一场大雨,将峡谷里的道路冲垮了。要想再横穿贺兰山进入草原。怕是不可能了。”许震满是遗憾说道。

巴彦浩特已破,胡人一旦退回草原,这条神奇通道也失去了原有的战略意义,林晚荣倒不觉得如何可惜。只是许震如何找到他们现在的位置,却是让他惊奇。

“我们进入草原之后,先到了巴彦浩特,又到了达兰扎,几次差点便与胡人铁骑相遇。每到关键时刻,便会有人与我们指寻方向!”许震说着,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团。递给林晚荣。

那纸团是一副简单的图,没写一个字,只细细勾勒了几个部落的位置。加重加粗的线路,便是林晚荣行军经历的路线。新近的一个部落,正是离着他们四百多里的赤塔。

线路清晰,笔迹娟秀,似是女子手笔。但从这简单的线条来看。却察不出是何人所写。

“我们便顺着这图一路寻来,在前方被几路斥候兄弟发觉,这才找到将军。”许震总算将一路的行程说清楚了。这才长长吁了口气,接过胡不归递过的水囊,饥渴的咕嘟咕嘟大吸了几口。

雨点滴滴打在纸团上,发出沙沙轻响,林晚荣盯住那纸团,心里满是疑惑。能画出这样一副清晰的线路图,那应该是对这五千人马的行踪极为了解之人,最大的嫌疑非安姐姐莫属。可是,狐狸姐姐今晨才离去。并没提起过这事,她应该不知情。而且,从时间上来推断,安姐姐这几天一直跟在我身边,她没有时间为许震指引道路。

如此助我、又能隐身我身边不为我所察的女子,合计也就那么几个。仙儿、青旋、安姐姐、宁雨昔,都有这个本事。可是前两个远在京城,后面一个才刚刚离去,那剩下——

“是宁仙子!!”林晚荣大叫一声,惊得跳了起来,急忙放眼四顾。

风雨苍茫中,天幽暗,将士们厉马前进,不曾有一丝的懈怠,哪里能看到宁仙子的身影。心思顿开之下,细细揣摩那纸上线路,竟是越看越像宁雨昔淡淡的眉线。以宁仙子的性格,若她真的暗中跟随,只会比安碧如更安静、更微不可察。

原来安姐姐和宁仙子,竟然一直都陪伴在我的身边。林晚荣说不出的悲伤和欢喜,双目忍不住的湿润,有这一正一邪两位绝代妖娆千里相伴,若论天下最幸福之人,舍我其谁?!

他心动神摇之下,放眼四周飘摇的风雨,浙浙沥沥,婀婀娜娜,瞬间都化成了宁雨昔那动人的身影。

见他神色发愣,似喜似悲,高酋急忙拍拍他肩膀:“林兄弟,你怎么了?!”

林晚荣如梦初醒,摇头大笑道:“没事,我是太高兴了,有了贺兰山和徐小姐消息,还见到了许震,我能不开心吗?!高大哥,胡大哥,我们一定会活着回来,我的,我深信不疑!!”

得知了贺兰山的消息,固然令人振奋,但也不至于兴奋成这样吧,高酋和老胡面面相觑,总觉得林将军似还隐瞒了什么别的好消息。

“将军,还有一事。”胡不归声音顿了顿,眉头锁了起来:“前方的斥候已经返回。果然不出你所料,额济纳和哈尔合林的联军到了达兰扎后,未有发现我们的行踪,迅疾启程折返。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之前被我们用计调往五原的那两万突厥骑兵。”

林晚荣淡淡哦了声,笑道:“他们会师了?这样说来,这折返回来的胡人,岂不是足有三万人马?!”

胡不归嗯了声,忧虑道:“几路加起来,足有三万人不止!而且行军速度极快,兼之天气晴朗,他们飞奔之下,眼下距离哈尔合林只有两百多里的路程了。”

林晚荣嘿了一声,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三万人就三万人吧,我们不需要和他们硬拼,三万也与三千无异。那就让我们与胡人赛赛脚力吧。小许,你和这十数号兄弟来的正好,咱们这次可要干票大的。传令下去,目标哈尔合林,全速前进。”

许震到来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军。贺兰山永不陷落的誓言。像风一样在每个人耳边回荡,让这些深入草原、孤军奋战的勇士们,瞬间激动的热泪盈眶,这是一种久违了的、血脉相连感觉。

暴雨下个不停。却浇不灭大华虎狼之师火一般的热情,他们爆发了所有的潜力,尽情飞奔着,欢笑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这滂沱大雨仿佛成了对他们最好的洗礼。

突厥人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们一刻不停的往回飞奔,双方的比赛变成了脚程与耐力的比拼。

当胡人距此还有两百里的消息传来时,五千大华骑兵已经悄无声息、杀气腾腾的出现在了哈尔合林外围。

青色苍穹下,巨大突厥部落像是一把连天的大伞,无数的帐篷在风雨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等待它们的,将是大华将士火热的马蹄。

“将军,动手吧。”方才与林晚荣会合的许震。年轻的脸上洋溢着腾腾杀气。对于他来说,火烧巴彦浩特、奇袭达兰扎都只是林将军制造的传说,真正在草原上、在突厥人的老窝里与胡人交手,这还是他第一次。贺兰山的血战历历在目,他眼中射出熊熊的火焰。脸上素筋暴起着向林晚荣请战。

林晚荣微微点头。大眼一瞪。目光扫过身前那排整整齐齐、巍峨五千壮士:“兄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吼——吼——”将士们咆哮声。穿透那渐渐消逝风雨。直冲天际。

林晚荣双手一挥。那整齐怒吼便停止了。

“哈尔合林这个小小部落,不是我们最终目标。但是。却是我们必须通过道路。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们战刀快、准、狠。用你们无敌马蹄。踩踏过突厥人帐篷。我们不会停留。但是。伤痛却会永远留在胡人心中!”

他清越声音飘出去老远,在将士们耳边激荡。

“点火把!”胡不归大喊穿透云霄。“砰”一声。无数火折子同时响起,熊熊燃烧火炬。瞬间照亮了半边天际。将士们兴奋脸颊被染得通红。

这突然燃起亮光。像是闪耀过天空雷电一样。迅速惊醒了沉睡在帐篷中突厥人。他们睡眼惺忪冲出毡房。便看见了毕生难以忘怀一幕。

火把照亮了天空。无数张冰冷而残酷脸庞近在咫尺,他们脸上不带一丝情感。唯一沸腾。是他们眼中熊熊燃烧火焰。

“大华人来了!”也不知是哪里率先响起一声凄喊,顿时惊醒了突厥人。他们发疯一般掉头回跑。向马厩冲去。

“为了贺兰山死去弟兄。杀啊!”许震一声火吼划破天空。无数匹奔腾骏马像是瞬间移动乌云。向着哈尔合林冲去。仓皇起身迎敌突厥人。赤裸着精壮上身。弓箭都未来得及佩带,便挥舞着大刀向这如乌云一般大华精锐重来。

许震手起刀落,便有一颗血淋淋人头旋转着飞上半空。正砸在旁边一个胡人脸上。他这无敌气势。就连见惯了残杀的突厥人也为之一凛。还未反应过来。大华人冰冷刀枪已经刺进了他们身体。

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战斗。双方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马蹄踏过雪白帐篷,无数朵鲜艳血花在白色纱布上绽放。将士们深知时间有限,将那快准狠三字诀用到了极致。连天胡营弥漫在一片火光之中。

“禀将军。胡人速度突然加快,他们最先头部队,眼下离我们还有一百七十里路程!”哈尔合林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前方斥候报告回响在耳边。林晚荣点点头。对身边胡不归打了个手势。

老胡跃马而出,战刀挥舞:“全军听令。目标额济纳。出发!”

玉伽评论相当准确。此时大华骑兵,就是一支飘荡在草原上流寇。劫掠完一个部落。便向着下一个目标进发。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风一般速度。

额济纳部落紧邻伊吾,是通往死亡之海罗布泊必经道路。离哈尔合林路程不足百里。被激怒了突厥人。奔行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他们在两百里开外。自动分成两拨,一拨前往哈尔合林。而另一拨则拼死赶往还未受袭额济纳。

当五千将士站在额济纳部落面前。胡不归也把突厥人最新消息报了过来:“将军。胡人离着我们。只有六十里了。”

百里外哈尔合林风雨大作。这额济纳却是干净清爽。朗月当空。甚至能感觉微微温热。隐隐听见远处大漠黄沙咆哮声。

放眼望去。与额济纳相连伊吾,一半是素青草原。另一边却是无边无际似雪银沙。绿白两种颜色。在皎洁月色中。泛着清冷光辉。额济纳、伊吾。连通着死亡之海罗布泊。千年以来。传说从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死亡之海。即便是凶狠残暴突厥人。也不敢进入这名闻遐迩死亡之海。而额济纳。便是最靠近沙漠部落。也是草原与罗布泊一道分界线。

额济纳部落帐篷里。挤满了惶恐突厥人。面对从天而降大华人。许多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确认了无数遍。他们才终于相信。大华人真杀来了。一边是死亡之海。一边是大华铁骑。这是一个永远无法解开死结。他们眼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整日与沙漠为邻,突厥人对沙漠厉害深有所知。相比死亡之海威胁。他们宁愿去面对充满仇恨大华人。

“好一个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勾!”眺望无边无际沙漠。林晚荣轻轻吟了一句。对眼前额济纳似乎视而不见。

胡不归有些焦急。小心翼翼开口道:“将军。胡人离我们仅剩六十里了!”

六十里。就算胡人飞起来了。没有半个时辰也绝对赶不到。而半个时辰。应该可以干很多事了!林晚荣微笑着竖起几根指头:“胡大哥,给你三盏茶功夫。够不够?!”

几盏茶功夫。时间是短了点。不过面对这完全一边倒战场。胡不归找不到拒绝理由。他哈大笑一声。纵马向前冲去。身后将士紧随其身后。旋风般冲入额济纳部落里。

与哈尔合林一样。额济纳部落壮丁早已被抽调。剩余寥寥百名壮汉。还不够大华骑兵塞牙缝。一路血光之中。竟真如林晚荣所说。不过几盏茶功夫。突厥狼旗便缓缓坠落在了脚下。

额济纳与哈尔合林。身为突厥有数两个大部落。给养极为丰富。不消林晚荣吩咐。将士们便补充水粮、更换战马,为进入沙漠作最后准备。

胡不归身上绑满了干粮水囊。雄赳赳走过来。笑道:“林将军,我们都准备好了,大军什么时候开进沙漠?!”

老胡倒是个急性子,这是进沙漠,又不是去拜堂,那么着急做什么?林晚荣笑道:“别急,胡人还没有享用最后的晚餐呢。”

“什么最后的晚餐?!”胡不归不解的看着他。

林晚荣神秘一笑,摇摇头道:“胡大哥,我让你把额济纳剩余的桐油全部集中起来,进行的如何了?!”

“除了取一些我们备用外,剩余的全部集中起来了。”胡不归点点头,又奇怪的望他一眼:“林将军,你不让我们烧帐篷,又取了这么多桐油,难道是要烤火?!”

“确实是要烤火,不过是给胡人烤火。”林晚荣嘻嘻一笑:“胡大哥,你去找上几百个兄弟,将这些桐油泼到胡人的帐篷上。记住,每一个帐篷多少都要洒上一些,帐篷之间铺上干草,再洒桐油。咱们给胡人玩个火烧连营!”

原来是这么回事,胡不归恍然大悟的哦了声,临进沙漠了,都还不忘给胡人玩记狠的,林兄弟果然是神人啊。

清冷的月光洒落草原大漠,远远的天际,忽然掀起冲天的烟雾,轰隆轰隆,春雷般沉闷的马蹄声传入耳膜,大顿时震颤起来。尚隔着数十里,就有这般规模和气势,胡人铁蹄果然名不虚传。

胡不归凝神听了会,正色道:“这胡人够看的起我们啊,看这气势响动,只怕足有两万余骑兵不止。”

林晚荣微微一笑。叹道:“不是他们看得起我们,而是在哈尔合林失陷之后,他们已经判断出了我们下一站必是相邻的额济纳,所以才调集重兵往这边追来。突厥人里面,果然也有高人那。”

他猛一挥手,五千将士翻身上马,整理了身上的行囊干粮,便整齐往那草原与沙漠的交界线踏去。

方才靠近沙漠,便有嗖嗖的风声带着凄厉的怪啸在耳边闪烁,所有人不自觉的缩回了脖子,将脸埋在了衣服里。

几股冷冷的风沙吹落过来,打了林晚荣一嘴一脸,他急忙呸呸两口,怒道:“沙漠这个老娘们还没漱口,竟然也敢和我亲热!太没天理了!!”众人哗然大笑,临近死亡之海那压抑的气氛顿时缓解了许多。

在沙漠边缘站定,林晚荣朝老高摆摆手:“许震,高大哥,你二人带领弟兄们立即进沙漠——”

许震二人同时一惊:“那你呢?!”

林晚荣笑道:“我与胡大哥殿后,与这些胡人,玩一个火烧连营的游戏。”

火烧连营?他们二人虽不知道林晚荣在说什么,但这么长时间的生死与共,早已建立起了无间的信任。

许震坚定的嗯了一声,抱拳道:“末将遵命!”他拨转马头,微一挥手,五千将士便鱼贯而入,踏进那茫茫的风沙之中。

生死之间的信任最让人感动,见五千将士如此的信赖自己,林晚荣奋力一捏拳头,低吼两声,给自己打劲。

“将军,胡人来了!!!”胡不归挥手一指,满天飞扬的尘土中,数十杆狼旗高高飘扬,黑压压的胡人铁骑似是旋风般,掀起无边的尘沙,穿过额济纳部落的帐篷,直往沙漠边缘冲来。

果真如胡不归所说,眼前的胡人足有两万不止,他们的先头部队穿过了额济纳部落的帐篷,后续骑兵却还在帐篷外等待前进,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

那领头的胡人,冲到离沙漠边缘还有几百丈的距离,忽然用力一挥手,他身后的胡人便齐刷刷的停下了。整个战场除了战马的喷嚏,竟是鸦雀无声,寂静之极。

远远的,草原与沙漠的交界处,静静的立着两匹战马。两个大华人端坐马背上,一人持刀,一人持弓,皆是黑脸黄肤,萧杀肃穆。

“嘶——”大华人的战马忽一声仰天长鸣,翘首起跳,那人抓紧马缰,身随骏马起伏。月色低落,仿佛正抵在他背后,大漠风沙漫天,掀起他的长袍发髻,滚滚尘沙打在他的背上脸上,苍凉萧索,却又有一股难言的杀气。

“大华林三在此,谁敢与我一战?!”那黑脸黑膛的大华人放声怒吼,声音穿透草原沙漠,冷眼冷脸中,便如映在晶莹月色中的黑色杀神,叫人望而生畏。

他的声音直直传出去老远,后续的胡人还在拼命往额济纳的帐篷中涌去,前线对峙的双方却是寂静一片。

领头的胡人缓缓揭去头上头盔,露出深凹的眼眶,颧起的脸骨,湛蓝的眼神微微闪烁。他远远的朝着林晚荣一抱拳,用略带生硬的大华语喊道:“林大人,久违了!禄东赞在此,恭迎大人驾临草原!”

果然是突厥国师禄东赞!他竟然从五原赶回了草原,难怪能有那般智谋!

林晚荣哈哈大笑,抱拳道:“林某何德何能,竟劳国师大人亲自相迎。惭愧,惭愧!时隔数月不见,禄兄精神更胜往昔,实在可喜可贺!”

禄东赞打马上前,眼望林晚荣,竖起大拇指,诚挚道:“林大人,您一马深入草原,割断我突厥生命给养,挽救贺兰山于危难。从敌人的角度来讲,我该恨您。但从谋略与胆色来讲,你是大华最聪明的人,更是我禄东赞最为佩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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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五章 “一切皆有可能”

禄东赞这人,确实够聪明,如果不是两国交战的话,做个朋友倒也挺合适。林晚荣豪迈一笑,大声道:“禄兄谬赞了。老实说,在突厥人里面,我最欣赏的就是禄兄你了。如果不是打仗,我们一起喝喝酒聊聊天,那也是一件极快活的事情。”

“林大人,您这一句话,叫禄东赞万分的骄傲!”突厥国师脸上现出几分骄傲和欣喜:“你要喝酒聊天,禄东赞一定奉陪,而且,还会有令您意外的惊喜!但是,眼下,大人还是先从死亡沙漠的边缘退回来吧,那里,是我最勇猛的突厥勇士也不敢涉足的禁区!禄东赞绝不愿意看着自己最佩服的人,葬身死亡之海。”

林晚荣嘻嘻一笑:“禄兄的意思是,我从死亡之海退回,然后等着你来捉我?这算盘倒也不错啊!”

禄东赞急忙摇头:“我怎会捉你,大人想岔了。你是大华最聪明的人,在我们突厥,也找不出几个比你强的。我们突厥人,最佩服的就是强者与勇士。您已经用您的机灵勇敢、聪明才智证明了您是真正的勇士。只要你愿意从死亡之海的边缘走回来,禄东赞向你保证,我突厥一定以国士之礼相待。你想要任何的官职,毗迦可汗都会封赏于你!”

任何官职都可以封赏?突厥人果然够看得起我的。林晚荣哈哈笑道:“禄兄,我真的当什么官都可以?!”

见他似有意动,禄东赞欣喜的急忙点头:“任何职位,随大人挑选!”

“这么说来,我要当你们突厥可汗。那也是没问题的了?!”林晚荣嘻嘻笑道。

对面的突厥人面色大变,个个对他怒目而视,嘈杂地骂声响个不停。

禄东赞面色尴尬的挥挥手,制止了属下的议论:“大人说笑了。是自可汗而下的职位,任大人挑选。”

林晚荣放声大笑,摆摆手道:“这个就没意思了。禄老兄,你也知道我在大华的情况,我两个老婆是公主,老丈人是当朝天子。只要我愿意,本大人可以在大华朝中横着走。哪还用得着到你们突厥来受制于人?你要有诚意点。就请我来做个可汗,本大人还可以考虑考虑。嘿嘿。”

果然是一个狂妄的大华人,简直是欺人太甚!禄东赞背后的胡人哇哇大叫着。愤怒的难以压制。突厥国师咬了咬牙,大声道:“林大人,您所说的这个,禄东赞做不了主。我唯一能保证的是,只要你有能力,奇迹也许就会发生!”

“那就是说,我现在还当不了可汗了?!”林晚荣摇头叹息:“遗憾。真遗憾!禄兄。看来咱们也只有战场上见了!!”大华人奋力扬起手中地钢刀,坚韧之色一览无余。

禄东赞看他一眼。微微摇头:“大人,何必呢?!你背后是有去无回的死亡之海,前面是无敌地突厥铁骑。你已经无处可去了!还望大人谨慎三思!”

“不用三思了!”林晚荣哈哈一笑,催动战马缓缓上前几步:“林某人虽然性格不太光明,但也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我大华儿男,宁愿站着死,不可跪着生!禄兄,你们突厥人不是喜好决斗吗?那好,我就以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的名义,请求与禄兄决斗,你可敢应战?!”

决斗?望望林晚荣身前孤单单地二人,再看看身后的数万雄师,禄东赞放声大笑道:“林大人,您除了智谋超群外,脸皮之厚,也堪称一绝!在已身陷死境的情况下,这决斗还有必要吗?禄东赞可不是那样的傻子!”

“没说的,禄兄,你是真正的聪明人!”林晚荣叹息着摇头:“不过,你说我身陷死境,我倒不那么赞成。最起码,我还有一着很厉害的棋没有使出呢。”

“什么棋?!”禄东赞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林晚荣踏马上前两步,微笑道:“没什么,一把小小地金刀而已!——哦,禄兄,那金刀你应该收到了吧?!”

禄东赞眼中精光一闪,手中抖地现出一把精巧地弯刀,美丽小巧,金光闪闪,正是月牙儿视若性命的金刀。“林大人,您能不能告诉我,这金刀地主人,现在在哪里?!”

禄东赞眼神闪烁,神色严肃,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道:“她现在在哪里,我不能告诉你。但是她过的应该比我好,最起码不会面对如此众多的明枪暗箭!”本站开通UMD,JAR下载。

“那就好!”突厥国师点头应了声,肃穆道:“林大人,禄东赞可以与你谈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林晚荣眼睛眨了眨。

“只要你愿意释放这金刀地主人,”禄东赞严肃道:“以草原之神的名义发誓,我们可以让你安然踏出草原!”

安然踏出草原?林晚荣心动了动,禄东赞出手就是大手笔,这玉伽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如何?!”见他低头沉思,禄东赞疾声问道。

林晚荣抬头看他一眼,笑道:“有那么点意思。不过,禄兄你也知道,我是做生意出身的,赔本的买卖坚决不做。这位玉伽小姐,应该不止卖这么个价钱吧!”

好一个做买卖的,竟然将玉伽小姐论斤卖了。见林晚荣贼眉鼠眼的偷笑,禄东赞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的怒了:“那你还想怎样?”

“这还用问,加码啊!”林晚荣不紧不慢道:“例如,你们突厥承认战败,签订文书,解散军队,割地赔款,年纳岁供,开放两国自由贸易、教授华语,允许两地自由迁徙、通商、通婚、通邮…….”

他一口气罗列出了林林总总几十条,禄东赞气得脸色煞白,一挥手道:“林大人,你太狂妄了!既是如此。那禄东赞就得罪了,捉住了你,不愁找不到金刀主人!儿郎们,活捉林三者,赏牛羊千头,汗血宝马三匹,赐封第一勇士!”

牛羊千头、宝马三匹?原来老子都是卖的畜生价!!林晚荣气得吐血,禄东赞这厮,太不给面子了。他不了解突厥人的封赏,自以为卖出了畜生价。却哪里知道。这千头牛羊、三匹汗血宝马,价值几可倾城。几乎就是突厥人最高的物质奖赏了!

重赏之下,尘土飞扬。成千上万地突厥铁骑,气势汹汹,疾踏而来,手中马刀闪着银亮的光辉,地动山摇。

林晚荣和胡不归站在草原与沙漠交界处,冷冷望着眼前如水银泻地般攻来的突厥人,那狰狞的面孔、狂野的眼神清晰可见。巨大的蹄声与地面共振。几将耳膜震破。

两万多突厥人已被额济纳的毡房隔成了三截,拥挤不堪。林晚荣哈哈大笑着挥手:“火烧连营!!胡大哥。看你的了!”

“得令!”胡不归怒吼一声,点燃箭头的烈焰,他身形略弯。手中的巨弓仰天上翘,熊熊燃烧地火箭便搭在了弦上。

望着胡不归手中巨大的弯弓火箭,禄东赞眼睛眨了眨,回头望见额济纳那连天地毡房,和充斥其间、连绵不绝踏入的突厥铁骑,他猛地脸色一变,用突厥语大喝道:“快离开毡房,他们要用火攻!”

“晚了!”林晚荣放声大笑:“禄兄,我就放个烟花给你看看!”

话音未落,胡不归嘿地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拉开巨弓,那熊熊燃烧的火箭便如一颗长了眼睛的流星般疾射而出,正落在额济纳正中一处毡房上。

“轰”,火光冲天而起,泼洒了桐油的毡房瞬间便被大火吞噬,帐篷之间的干草迅速燃烧,将这火势一片一片的传导开去。正往部落中挤进的突厥大马受惊之下,长声哀鸣,再也不受骑士地控制,撒蹄就往四面奔去。

胡不归“嗖”“嗖”地又射出两记火箭,帐篷熊熊燃烧,额济纳部落弥漫在一片火光之中,突厥大马发疯一般的四处奔跑着,挤撞之下,人仰马翻,哀嚎响个不停!

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大华人竟也能耍出诡计来,禄东赞脸色涨红大喝一声,挥动马刀,率领突厥铁骑直往林晚荣二人冲来。

嗖嗖箭雨自身边划过,仿佛草原地风一般迅疾,见那额济纳已成一片火海,无数的突厥人正忙着取水救火。汹涌的胡人铁骑,像是乌云般踏来,林晚荣调转马头,看着禄东赞涨红地脸庞哈哈大笑道:“禄兄,后会有期了!胡大哥,我们走!!”

他二人同时挥鞭打马,突厥神骏仰天嘶鸣一声,前蹄抬起身子疾跃,瞬间便跨过草原,直往大漠风沙中奔去。皑皑风沙疾声而起,呼啸着将他们的身体卷入其中,眨眼就看不清晰了。

“吁——”行到沙漠边线,突厥人的铁骑便齐刷刷的停住了,望着那满天飞舞的狂沙,他们脸上现出深深的恐惧之色,竟无一人敢踏入其中。无边箭雨带着啸叫直往沙漠深处射去。只是那风沙漫漫,哪里能看到大华人的身影。

这死亡之海从没有人活着走出过,更无人知道它通往哪里,没想到大华人竟然有这般气概,置生死于不顾,毅然而然的闯入了其中。

禄东赞停留在沙漠边缘,沉吟了半晌,忽地点点头,取过身边一只重箭,将手中的物事紧紧绑在箭身上。“嗖”的尖锐呼啸,那箭头旋转着冲向天际,直往沙漠深处射去——

“咣当”一声,箭头重重的落在沙地上,倒把林晚荣吓了一跳。胡不归把目光自沙漠边缘的胡人身上收回来,望着那箭身,惊奇道:“咦,上面有东西?!”

风沙极大,箭身上片刻之间便积聚了一层薄薄的黄土,林晚荣跳下马去,捡拾起箭身。

这重箭乃是突厥人专破盔甲所用,箭身宽大厚重,入手极沉。擦去尘土,便见箭上用黄色的金线,绑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打开那盒子,一阵金光扑面而来,倒将林晚荣晃的微一愣神。

胡不归惊道:“这不是玉伽的金刀么?胡人又还给我们干什么?!”

林晚荣也是看的迷糊,这金刀分明是玉伽赠送给情郎的定情之物,无数的突厥人为了它连性命都不顾了,禄东赞怎么又把它送回来了?

老胡笑着道:“将军,弄不好这玉伽就是禄东赞的女儿,突厥国师是看上了你的人品,想叫玉伽把这金刀送与你,招你做女婿呢!!”

林晚荣仔细研究了那金刀,并未见禄东赞做手脚,便将小刀收进怀里,笑道:“玉伽是禄东赞的女儿?!歹竹出好笋?!胡大哥你也忒能猜了!你还不如说她就是突厥可汗,要招我做汗王呢,那我心里还好过一点,哈哈!”

胡不归也是莞尔,说我胡诌,林将军却比我更能瞎掰扯。他目力甚好,眼光落在那几乎被黄沙覆盖的盒子上,隐隐有绢帛露出一角,老胡顿时惊了声:“将军,好像还有封信!”

方才只顾着看金刀了,倒是没有注意盒子里还有封绢书。林晚荣拍了拍盒上的尘沙,将那绢布扯出来,就着月光扫了一眼。

那绢帛柔软细腻,歪歪扭扭写着六个大字:“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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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六章 好傻的人

绢帛上的字迹别别扭扭,连大华孩童的笔迹都不如,想来应该是禄东赞所书,他把金刀还回来,又写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切皆有可能?!这话怎么听着耳熟呢,禄东赞想给谁做广告?

想来想去,怎么也搞不明白,索性懒得管他了。将那金刀书信一股脑的塞进怀里,向胡不归笑道:“这禄东赞的大华语说的倒也勉勉强强,怎么写起字来连我都不如。可惜,可惜!”

“是挺可惜的,”胡不归笑着道:“不过要说起突厥人写大华字,我看那位月牙儿小姐应该是一把好手。这女子不仅长得好看,而且精通大华文化,智慧和风范皆都高人一筹,禄东赞宁愿放了我们,也要确保她的安全。这女子定然是个顶尖人物!”

林晚荣点了点头:“每个民族都会有杰出的人物,这并不稀奇。关键是要看这些杰出人物把聪明才智用在什么方。像玉伽那样整天想着靠掠夺别人来改善族人的生活,其结果,只能适得其反。”

胡不归深以为然的点头,对林晚荣的话极为赞成。

月朗星稀,风沙越来越大,夜色下,大漠皎洁如雪,连那夜空也是淡淡的白色。银色的沙上,印着一片浅浅的马蹄,缓缓向大漠深处延伸而去。

风沙刮得人眼睛都难以睁开,二人沿着沙漠里的浅蹄印子飞奔一阵,小半个时辰之后。便看见了大队人马的踪影。

高酋压在队伍最后,不时回头张望。看见他二人身影。顿时兴奋的直挥大手:“林兄弟。老胡。我们在这里!”

见到林晚荣与胡不归安然归来。五千将士兴奋大声疾呼、欢声一片。那快活气势,顿将大漠风沙都掩盖了。

死亡之海罗布泊。起自祁连山脉。自甘肃敦煌向北蔓延。直至高昌、天山脚下。其北依天山余脉。南临阿尔金山北路麓与昆仓山山脉东北角。东接敦煌。西连塔克拉玛干沙漠。死亡之海中,处处都是金字塔形沙丘。屹立于平原中。高可达数百丈。大漠狂风将这些沙墙吹起。高度可再升数倍。便如大山倒塌。甚是恐怖吓人。

罗布泊里一年四季干旱。几乎从不下雨。这种条件下。极少有动植物能够生存。故名“死亡之海”。

自伊吾进入罗布泊。已经是死亡之海后半程了。但是在茫茫沙漠里接连行进了三天。放眼望去。依然是黄沙漫天飞舞。看不见日月星辰。更看不到一丝绿色。若不是领头的胡不归不断用罗盘指正着方向。林晚荣几乎要怀疑自己走错路了。

“娘,果然是死亡之海,”黄沙上传来灼热高温。让每个战士都汗流浃背。许多人都脱下上衣。赤膊上路。老高抹了抹额头上滚滚汗珠。打开水囊舔了舔。又小心翼翼将那珍若生命的水囊挂在腰间。吐着舌头喘气:“走了几天几夜。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兔子都不拉屎。鸟毛更看不到一根。这路哪是人走?!”

胡不归将罗盘收进行囊里。笑着道:“高兄弟第一次走大漠。有这感觉也不奇怪。别说是你了。我老胡这些年来来往往沙漠不下万里。自以为早已看穿了大漠嘴脸。可从进了罗布泊。我才明白,以前行那些道路真叫个平坦!进了罗布泊,别说是鸟毛,长腿、长刺儿。竟是一样没见着。这死亡之海,果真是名不虚传。”

他说了几句。口里一阵干涸。也学老高那样在水囊边舔了舔。自进入沙漠。林晚荣便下了死命令。大军每日只有两餐。每餐仅限小份干粮。饮水更是严格限制。不到时辰、不到点。不许擅自饮水。对战马粮草补充,也采用类似办法。

沙漠里行军。水和粮食重要性不言而喻,五千将士军纪严明、令行禁止。毫无保留执行这一命令。三天下来,竟无一人违反过。

眼下又到了补充给养时间,大队人马停下来。胡不归四处瞅了几眼,却没见着林晚荣影子。高酋拉住他。指着队伍中唯一马车。笑道:“别找了。在那里!!”

“玉伽小姐。我兄弟如何了?!”望着李武陵苍白脸颊,林晚荣紧皱着眉头。眼中闪过深深忧虑。进入沙漠三天了。给养越来越困难。李武陵情形却一直没有明显好转,这个可真是愁煞人了。

突厥少女翻看了李武陵眼皮。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才冷冷开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几日的急行军下来。由于缺水。她红唇微微发干。脸色虽有些苍白。肌肤却仍是光洁湿润、一尘不染,叫林晚荣看惊叹不已,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从小泡牛奶长大。

不告诉我?林晚荣哈哈大笑。自怀里摸出把金光灿灿小刀。在她面前晃了晃,又飞快藏进了怀里。

玉伽一惊。接着便是大喜着扑过来:“我金刀?!窝老攻,你快还给我!!”

突厥少女疾扑之下。正钻进他胸前,双手便扯住他衣裳扒扯。

这丫头疯了?!脱男人衣服事情也能干出来。突厥女人真是强悍啊。林晚荣大惊失色。赶紧捂住自己衣裳,怒道:“你。你干什么?现在可是光天化日。士可奸,不可辱!”

玉伽又气又羞,索性便握住他衣裳使劲扯拉:“你,你把金刀还给我!”

“叮”一声脆响,她用力拉拽之下,林晚荣胸前一松,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掉落下来,在车厢板上,摇摇晃晃滚出去老远。

“我暗器!”林晚荣大叫一声。便要抢过去。那东西落在月牙儿脚下。玉伽眼疾手快,猛一下抓在了手中。定睛看去。握在手中。竟是个小小铜板。她扫了一眼。便愣了。

林晚荣嗖往她手里夺去。怒道:“敢跟铁公鸡抢钱?你不要命了。快把钱还给我!!”

月牙儿咬咬牙。将那铜钱抓在手里握紧紧。两手抱住,死也不肯松开。

这玉伽可真够倔!林晚荣双手双脚数肢同时上阵。额头汗珠滴答滴答往下掉。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没有掰开她掌心。二人你争我夺。怒目而视中面面相对。距离极近。便能闻到对方急促的呼吸。

待看清那近在咫尺彼此的面容,二人忍不住同时一滞。手上动作便慢了下来。

玉伽美丽唇角倔强上翘。晶莹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林晚荣看大烦。松开手道:“好了。好了。送给你就是了!奶奶。今天走霉运。平白无故丢了一文钱,老子要心疼好几年!”

——————

“噗嗤”。玉伽掩唇轻笑。那铜钱便放在嘴边。旋即她似觉得状态不对。急忙又冷起了脸来。

我就不信制不了你!林晚荣擦擦手上汗珠。自怀里掏出金刀用力挥了挥,嘿嘿道:“小妹妹。这个。你还要不要了?!”

玉伽见状大急:“你。你把金刀还给我!”

“还给你?!也不是不可以!”林晚荣嬉笑道:“等我兄弟醒过来。这金刀就是你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斟酌吧。”

见这流寇得意洋洋贼笑,玉伽咬牙哼哼。小声道:“卑鄙。早知道你会提出这无耻条件!”

“卑鄙无耻名声我背了好些年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两回。”林晚荣嘿嘿道:“痛快点,一句话。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还能不答应吗?!这流寇是吃定我了!玉伽有些着恼,却又有些无奈,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等这病人醒来。你就将金刀还给我——你说话可算数?!”

“我要说话不算数,就罚我这辈子都被我老婆当马骑!”林晚荣右手高举。庄重发誓。

无耻流寇!玉伽脸儿一红。咬咬牙道:“那好。三日之内,我必让你归还金刀。”

“凭什么?!”林晚荣嘿了一声,大马金刀反问。

月牙儿恼火看他一眼:“问我——你自己不带脑子吗?”

林晚荣刷跳起来。差点将车厢壁都顶穿了:“你。你是说,小李子三天内就可以醒来?!玉伽小姐。你能不能再说一次。刚才我没听清!”

“懒得和你说了!”玉伽偏过头去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三天!三天后小李子就要醒来了!望着李武陵苍白脸颊。聆听他缓缓呼吸,林晚荣激动难以自抑,喉咙阵阵发干。他颤抖着取下腰间水囊,用手摇了摇。水囊里空空瘪瘪,只剩下个底了。

刚把水囊举到嘴边,正要吸上几口。却见玉伽奇怪盯住了他,眼中神光闪烁。望见突厥少女略微干裂嘴唇,应该有两日没有进水了,林晚荣嘻嘻笑着将水囊递过去:“小妹妹,你救我兄弟,这清水是我谢你。快喝吧!”

玉伽俏脸微热,急呸了声,将他水囊推回去:“我才不要你东西,脏兮兮的。”

进沙漠之前。每个人都补充了水源的,这玉伽也不例外,还是林晚荣亲手替她装满水囊。他哈哈笑道:“看你样子,应该是两天没喝水了吧。这沙漠里清水虽贵如黄金,但也不能舍不得喝啊,还是性命要紧。”

“要你管?!”玉伽不屑摇摇头,伸出细嫩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那小手珠圆玉润、白嫩光滑,林晚荣看正迷,忽想起了什么,顿时脸色大变,起身怒喝:“你,你拿清水洗手?!”

“那又怎样?”玉伽冷道:“不仅洗手,我还洗脸!”

“你,你——”林晚荣气得老脸发紫,在这滴水贵如黄金沙漠里,这女人竟然拿救命水来洗手洗脸,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望见这流寇浑身发颤,气得说不出话来,玉伽竟是微微一笑:“女子爱美乃是天性,我用自己水囊洗手洗脸,就算死在沙漠里,也是我自己事情,与任何人无干!要你来管个什么?!”

“我信了你邪!不可理喻的女人!”哗啦掀开帘子便跳下马车,流寇那愤愤不平骂声直直传入耳中。玉伽秀眉低垂,默默无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沉默间,那帘子却又风一般飘了起来,流寇黑脸自车厢外探进来,手中举着他那空空的水囊,恶狠狠道:“张嘴——”

“为何?!”玉伽倔强摇头。

林晚荣恼怒之下,捏住她洁白脖子,玉伽便被迫张开了口:“你死不死无所谓,但是我的兄弟不能死!你一定要给我撑足三天,快喝——”

水囊里仅余的几口清水,便缓缓流入了玉伽口中。她几天未进水了,清泉进入口中感觉,无比的甘甜,突厥少女呛的咳嗽起来,泪珠忽然落了下来。

“有什么好哭!”望着那空空如也水囊,林晚荣放开玉伽,怒哼了一声:“没见过这么不听话女人!赔钱又赔水——盘古开天,这样亏本买卖,我林某人是头一遭!”

懒得看这突厥女人的泪水,他转身扬长而去,空空水囊挂在腰间摇摆,远远望去,便像是个漂浮葫芦。

玉伽看着他背影,哭着哭着,忽噗嗤一笑,掩面轻道:“好傻的人!”

她嘴角轻笑,微蓝的双眸中秋波荡漾,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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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3 16: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六七章 白发银沙

高酋与胡不归正说笑着,就见林晚荣从李武陵的马车上跳下来,眼瞪得老大,脸黑的跟炭似的,径直朝这边走来。

“这是怎么了?!”老高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心里满是疑问。

胡不归取过挂起腰间的水囊,递给林晚荣道:“天真热!林将军,快,喝口水!!”

林晚荣抹了汗珠,摆摆手,将水囊挡了回去:“胡大哥你用吧,我刚才喝过了。”

看着他干涩发白的嘴唇,胡不归皱着眉头,瓮声道:“什么喝过了,将军不要哄我!你昨日把你水囊里的清水都灌进小李子的水囊中了,什么时候喝过水了?!将军你心疼兄弟,但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

老胡倒是个有心人。林晚荣笑着道:“胡大哥放心吧,我要真渴的时候,会找你的,你也知道我这人最狡诈了,怎么会跟你客气呢,哈哈!”

看林晚荣笑嘻嘻的样子,知道多劝无用,胡不归只得收回了水囊。

“林兄弟,这就是你说的什么丝绸之路吗——”高酋四处望了一眼,风声呼啸,黄沙淼淼,虽已是夜幕渐渐降临,黄沙散发出的热量仍是炙烤着脚掌像火一般发烫,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背上,极是难受。

沙漠行军不比平原,为免烈日灼晒无故的消耗体力和水分,大家都是昼伏夜出,日头正盛的时候驻扎休息,太阳西落的时候启程前进、宿夜行军。饶是如此,沙漠之海的威力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像,这才走了一个多时辰,就不得不停下来歇息一阵。

“——既不见丝绸。又不见路。这名字起,也太名不副实了吧!”老高脸色热通红,叹息着满是疑惑的问了声。

“这叫丝绸之路不假,可这丝绸之路不是你想像中那样、到处铺着丝绸的道路——”林晚荣笑着摇了摇头:“简单点说,这丝绸之路,是我们大华,通向另一个大陆的贸易交通线。因为我们大华的丝绸光滑美丽、人见人爱。来往于欧亚大陆之间的商人。最喜欢将丝绸驼上马背驼背。贩卖到世界的另一端,因此,这条道路才有了一个美丽名字,叫做丝绸之路。”

老高二人听得晕晕乎乎。完全不明白那世界另一端、欧亚大陆到底是指什么方。不过听林兄弟讲这丝绸之路典故,倒的确是旅途中一件快乐的事情。他二人连连点头,呵呵笑了起来。

或许。知道越少,就越快活吧。看胡不归二人朴实憨厚的笑容。林晚荣突然有些羡慕起他们来——简单未必不是福分!

正要与他们打趣两句,身边却响起一个满是疑惑声音:“世界的另一端、欧亚大陆,那是什么方?!你这又是要去哪里?”

林晚荣转头过去,就见一张美丽纯净面孔,静静望着自己,却是突厥少女月牙儿。她不知何时到来。站在了他身旁。脚步轻的就像狸猫一般。

在这茫茫死亡之海中,烈日黄沙。寸草不生。独自一人逃进沙漠,无异于自掘坟墓。以突厥少女的聪明,她绝不会干这样傻事的。林晚荣甚至都懒得绑她。给了她充分的自由,随便她怎么溜达,有种你就逃给我看看!

玉伽眼睛睁得大大,轻咬着红唇,脸上满是疑问与渴望,正等待他的回答。

林晚荣嘿了声,也不理她,朝胡不归二人招招手:“两位大哥,我们换个方讲故事吧,这里有人洗的太干净,我看不习惯。”

老胡二人虽听不明白他话里的针锋,但看那态度,也知道他是在给月牙儿摆脸色。

玉伽自是明白他意思,忍不住好气又好笑看他一眼,偏过头去轻哼了声:“小气男人,笨的要命男人!”

这二位神态古里古怪,老高看的直眨眼,索性也不走了,一屁股坐到上,笑着道:“既然休息,那就歇个彻底。大家都坐下吧,听林兄弟摆摆龙门阵!”

他屁股方挨到上,却是唉哟一声,龇牙咧嘴跳了起来。胡不归笑道:“高兄弟真够胆色,这么烫的沙子,你也敢往上坐。”

“跟沙子无关,是上有东西!”老高恨恨骂了声,朝方才坐下方踢了一脚。砰的轻响传来,几个人同时睁大了眼睛,满面惊骇。老高没骗人,沙子下竟然真的有东西。

林晚荣蹲下身去,也顾不得烫手,急急扒开那沙子,几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动作。

那银沙层层拨开,竟是一截干瘪的树桩。这树桩原本有两个壮汉的腰肢粗细,只是失去了水分渐渐枯萎,缩小的只剩几个巴掌见方,瘪的就像箩卜干!

“这是什么树、能生在死亡之海?!”还是玉伽先看口,也不知是在问谁……她缓缓蹲下身。与林晚荣并排伸出手去,缓缓抚摸那苍老的树干。

林晚荣长长嘘了口气:“这个叫做胡杨,乃是世界上生命力最顽强树种。我大华曾有先人赞其'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枯一千年',意喻其生命力之顽强,无人可敌。”

“最顽强树?!”玉伽轻轻摩挲着那枯朽树干,摇头微叹:“生而不死,死而不倒,倒而不枯。三千年的性命,却也敌不过这罗布尔死亡之海,可怜,可叹。”

“她说罗布淖尔——请问罗布淖尔是哪里?”高酋小声问林兄弟。

“罗布淖尔?哦,可能是突厥一个小村庄吧,不算很出名。”林晚荣摸了摸鼻子,大咧咧解释。

“无知的人。”玉伽瞪他一眼,哼道:“罗布淖尔就是你们所说罗布泊。在我们突厥语里,罗布泊就叫罗布淖尔。意思是千水聚集美丽湖泊——哼,原来罗布泊是个小村庄,在窝老攻眼里。还算不得出名——玉伽倒是领教了你博学。”

林晚荣老脸一热。打了个哈哈道:“突厥语嘛。不好听又不好记。我一时忘记了也情有可原。”

胡不归笑道:“什么'千水聚集美丽湖泊',笑死人了。这漫天黄沙,兔子都不拉屎,哪里有什么湖泊。”

高酋也是赞同哈哈大笑。玉伽微微摇头。轻蔑道:“你们大华人。对自己历史都不了解。怎能不被人欺负?这罗布泊在千百年前,便是一处浩大的湖泊。你们先秦时理名着《山海经》将罗布泊称为'幼泽'.曾有'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美誉,后还有许多别样的称呼,如孔雀海、洛普池。个个都不离湖。身为大华人,却对此一无所知。连我这突厥人都为你们汗颜。”

老胡老高自幼耍刀弄枪,最喜欢看的是画册,哪里会读过什么《山海经》。被这突厥少女几句话下来,顿时受了些打击。惭愧低下头去。

林晚荣哈哈笑道:“术业有专攻。了解历史。并非是让我们事无巨细、将每一件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若是这样。那大家就都成了历史学家了。说不客气点。玉伽小姐你即使自诩为博古通今。也未必对你突厥大小事务都烂熟于心——”

月牙儿傲然一笑:“但凡我突厥史实,玉伽莫不知晓。”

“这么厉害?”林晚荣眼珠转了转。嘿嘿道:“那我就随便问问好了。请问玉伽小姐。你们突厥第一代可汗共有多少妃子?”

“我突厥天可汗前前后后封赏女子。共计八十九人。”玉伽不屑道:“你问这些做什么,我哄你,你也未必知道。”

“他有这么多女人啊。那可比我种马多了。”林晚荣哈哈笑道:“那你知道你们第一代可汗,第一眼见这些女人,看是哪个部位吗?!”

这种问题也问出来——太他妈下流了。可是我好喜欢!!胡不归和高酋面面相觑。眼中淫光闪闪。放声狂笑了起来。

玉伽小脸气通红,怒声道:“你。你下流!”

“我下流?!是你想岔了才对。”林晚荣嬉笑道:“让我来给你上一堂突厥历史课吧。你们那位天可汗,第一眼见女人。看当然是女人脸了。要不然你以为会是哪里。看腿看屁股。那是见吗?!那是下流!!!”

玉伽愣了愣,旋即才意识过来。这流寇玩是抠字眼游戏,连天可汗都被他骂了一回。

高酋拍着巴掌,贼笑兮兮道:“好一个看人先看脸。实在一语道出男人本色。高,实在是高啊!”

望着林晚荣得意的样子。突厥少女又气又恼,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良久才咬牙道:“分明是你引诱我故意想岔。你这人。只会胡搅蛮缠!”

林晚荣摇头叹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妹妹,你也太厉害了些,横竖一张嘴,怎么都是你对,还让不让人活了?”

“玉伽”之罪,何患无辞?他故意用了谐音来讥讽自己,突厥少女聪颖智慧,如何听不出来。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分明是自己占优事情,怎么被这流寇三言两语,竟完全掉转过来,他究竟有什么本事?

“好吧,既然你要说这罗布泊的来历,那我也讲一个美丽故事。”林晚荣笑了笑,缓缓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出生王族青年叫做罗布淖尔,他英俊潇洒,长得就和我差不多。罗布淖尔不愿继承王位,他要穿过沙漠,去龟兹学习歌舞。当走到塔里木盆,他迷失了方向,饥渴劳累使他昏厥在。濒死之下,却被风神的女儿米兰所救。这位米兰姑娘,天真可爱,美丽善良。二人一见钟情,倾心爱恋、难舍难分。风神发现女儿与凡人相爱,大怒之下,便刮瞎了罗布淖尔眼睛,摔断了米兰双腿,又将他们吹到东、西两面荒漠上,罚他们终生无法相见。”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玉伽却是听得入神,忙道:“后来呢,后来他们怎样?”

但凡女孩听爱情故事,一定会追问结果。这是不可动摇铁律。林晚荣暗自好笑,摇头叹了声:“二人天各一方。无法相见,正是思念如刀。刀刀催人老。美丽少女米兰,每天思念情郎。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滚滚泪水聚流成河。汇集成一片晶莹湖泽。这就是传说中的罗布泊。千百年前罗布泊。湖光山色,碧水蓝天。诸多河流注入其中。一脉相连。好似颗颗珍珠洒落大。据说。那就是少女多情泪珠。”

“后来,米兰姑娘思念成疾。魂归天外。那一夜之间。天变色。湖泊干涸,美丽的罗布泊自此消失不见。唯留下这满银沙。传说这遍布天银沙。便是少女白发所化。这个典故就叫做泪如米兰、白发银沙。”

论起讲故事本事,林某人认了第二,天下无人敢认第一。他舌灿莲花,相比玉伽枯燥引古论今。他却是简单直接、通俗易通。将这罗布泊来历讲荡气回肠、老少咸宜。连老高和胡不归这等莽汉。也是听得如痴如醉。

“泪如米兰。白发银沙!”玉伽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自语,眼中闪过期冀和向往。这流寇就像个说书先生一样。先前弄个字谜让自己上当着恼。后面这故事却叫人刻骨铭心。一俗一雅。对比强烈。尤其“泪如米兰、白发银沙”这么两句。虽明知是他随口杜撰。却让人记忆刻骨,永难忘怀。

林晚荣笑道:“怎么样。这故事好玩吧?比你那搬弄什么《山海经》如何?!”

“都是编纂。我才不信呢。”玉伽低下头去。轻轻抚摸着那胡杨树。无力说道。

高酋竖起大拇指。无限仰慕道:“林兄弟。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听你讲故事了。难怪那么多公主小姐都喜欢你呢!这行军枯燥寂寞,你能不能每隔上半个时辰就给我们讲讲故事呢?”

这淫货。当我是童话大王呢?林晚荣嘿了声,恨不得一脚将这老小子踹飞。

说了几句,胡不归将胡杨树树桩搬开,忽见白光一闪,玉伽啊一声惊叫。紧紧抱住了林晚荣胳膊。

抬眼望去。那树桩下。竟有一截阴森白骨露了出来。玉伽吓得脸色发白。搂住林晚荣胳膊。一刻也不敢松开。

女人真是很奇怪动物。她们可以杀人不眨眼,却也可以在蚂蚁蟑螂前抬不起头来。林晚荣叹了声。与老高二人将那树桩完全挖开,却见下面密密麻麻,处处是白骨。

白骨纵横交错。形状凌乱。有马骨,也有人骨。初步数了数,至少有二三十人样子,也不知死去多少岁月了。

“林兄弟。怎,怎么会有人死在这里?!”老高杀人杀多了,可是在这无边沙漠里,骤然瞅见这成堆阴森白骨,却是恐惧起来。

林晚荣长长叹息:“丝绸之路,不仅仅有美丽丝绸,还有嶙嶙白骨。这些,都是我们先行者。”

这是丝绸之路上一个商队,有那将近腐朽数十根丝绸木卷为证。可能是由于粮草断绝,最终葬身沙漠中。

那白骨旁边,还有些残存碎片零角,似是干枯羊皮,玉伽一言不发,细细整理着。

胡不归看了几眼,惊奇道:“好像有字!有大华语,还有突厥语!奇怪,我们大华人和胡人,怎么会在罗布泊搅到一起了呢?!”

这个没有什么奇怪,林晚荣点头道:“丝绸之路,不仅属于我们,也属于其他民族,它是各族融合一条通道。丝绸之路上商贾,不分大华与突厥,都是勇敢先行者,是我们前辈。即使是两个不同民族,他们也可以相互扶助、共同繁荣。”

玉伽抬头看了他一眼,似在考虑他话中意思,她微微沉思着,眼神渐渐迷茫,默默无语……——

关于罗布泊,本章中传说诗句大多为真,米兰故事也是真实范本,本文略加改良。泪如米兰、白发银沙典故,则纯属三哥杜撰,各位精通理史实兄弟勿要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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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六八章 情诗

“将军,你看——”胡不归挖开沙土,仔细清理树桩下的遗骸,忽然发现了什么,大声叫了起来。

林晚荣闻声望去,那厚厚的沙土下,隐隐约约露出两副完整的遗骨。这两副遗骨紧紧拥在一起,十指牢牢相扣,静静仰躺在地上。许多年的风吹雨打,他们的肉身早已化去,只留下皑皑白骨。

玉伽凝望着那紧紧相依的遗骸,良久才轻声道:“从体形上看,似是一男一女!”

“没准还是一对情侣,他们怎么会死在这沙漠中呢?!”林晚荣摇头叹息。突厥少女却已蹲下身去,缓缓的拨开遗骸身旁的沙土,隐隐露出些羊皮碎片。这羊皮经历风吹日晒,早已干涸黝黑,破碎成了零零片片。玉伽却是个好性子,她轻轻抹去尘沙,一点一点的将那破碎的羊皮拼了起来。

这羊皮上写着华语与突厥语两种文字,字迹虽是残缺不全,大意却仍的看的清晰。突厥少女仔细辨认着,脸色渐渐的沉寂下来,她忽然幽幽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脸上生出几丝怅然。

看玉伽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林晚荣凑上脸去,笑道:“这是什么?!是藏宝图还是武功秘籍?!每一次奇遇一定会碰到好东西,小说上都是这么写的。”

这人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玉伽气恼瞪他一眼:“为何美好的事情,到了你眼里,总会变得如此庸俗不堪——你自己看吧。”

也不知是哪里又惹到了这女子,她神情渐渐的冷了下来,盯住林晚荣,一言不发。

林晚荣凑上前去。盯住那羊皮仔细辨认了一阵,神色忽然变得古怪,他想笑,却又不好意思。

见林兄弟贼眉鼠眼、神情怪异,高酋忍不住的插嘴道:“林兄弟,这上面写的什么?”

林晚荣叹了口气,摇头道:“也没有什么,一封很古老地情书而已。”

“古老的情书?”胡不归笑着道:“这倒是奇了,既是情书,怎会用两种文字写成?难不成临到死了。他们还想将自己的情书通译成多国文字。”高酋点头嗯了声,显然也赞成胡不归的意见。

林晚荣望着那相拥的遗骸。沉声道:“之所以用两种文字写成,是因为。这一对情侣乃是出身于不同的民族。这男的,是我们大华人,而女的,则是突厥女子。”

大华男人和突厥女人?胡不归老高面面相觑。数百年来,大华和突厥一直处于敌对状态,两族青年相恋,那是双方都极为忌惮的事情。没想到在这死亡之海深处。却埋有这么一对异族鸳鸯。

“这大华青年,乃出生书香世家。后家道中落,便弃文经商,往来于大华与突厥之间。他偶然之间这突厥女子相遇,二人渐渐产生了感情,私定了终身。但由于两国多年的战争,积怨极深,他们地恋情遭遇所有人的反对。这突厥女子便被族人以五十匹骏马作为交换,许配了一个同族地勇士。”

讲到这里,林晚荣摇摇头,叹息道:“不批评你们还真不行——人又不是货物,怎么能就这样活生生的交易出去?你们到底把自己地同胞当成了什么?!”

他目光盯住玉伽,这话说给谁听,人人都知晓。突厥少女抬起头来,倔强道:“我族人的脾性,哪里用得着你们大华人来管?!”

“不要我们管,所以就闹出这样的悲剧了!不是你的族人相逼,他们会死吗?”林晚荣指着地上的遗骸,声音提大了些,恼火说道。

玉伽看他几眼,捏紧小拳头,冷冷道:“为何只说我们突厥?怎么不说你们大华?反对这亲事的,你们也有一份!要说逼死他们,也少不了你们的罪过!”

看这二人针锋相对地吵了起来,老高老胡相互望了一眼,心中都有些奇怪。本来这二位斗智斗勇也是常事,但像今天这样,每句话都要斗个来回,却是少见,看来玉伽地确是什么地方惹到了林将军。

老高呐呐笑了两声道:“林兄弟,事还没说完呢。那女人既然被许配给了别人,怎么又和她相好的,一起到了这罗布泊呢?”

“私奔呗,还能有什么办法。”林晚荣摇摇头,无奈道:“他们在婚礼前一夜出逃,却被这女子地族人发现,被追的无奈,二人一咬牙,就钻进了这渺无人烟的死亡之海。他们巧遇了这个商队,梦想跟着他们走穿丝绸之路,寻找属于自己地世界。后面的事情,我不说你们也知道了,他们走进死亡之海,却再也没有走出来。从此化为沙漠里的一堆白骨,生生世世不再分离——'素手青颜光华发,半是尘缘半是沙。我唤青天睁开眼,风霜怎奈并蒂花!',唉,好诗好诗,这位逝去的仁兄,不仅情诗写的好,这风流的精神,也颇有我当年的风范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胡不归二人听得感慨,方才听林兄弟讲这白发银沙的故事,没想到眨眼之间便有一个现实版本上演。

玉伽听他念诗,呆呆愣了良久,才摇头轻叹:“诗是好诗,人也痴情,难怪能叫我们突厥女子倾心。比那些不学无术、坑蒙拐骗的流寇要强上百倍了。”

这丫头也来讽刺我?要论起作诗、论起痴情,我可比这仁兄要强上百倍。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装作没有听到她的话,将头凑到玉伽面前:“月牙儿小妹妹,你们突厥女子的情书里写的什么,能不能叫我也看看?”

“你看的懂么?”突厥少女白他一眼,小心翼翼的捧紧了手中的羊皮。

论起突厥语,林晚荣确实是黔驴技穷。他无奈的笑了两声,嘿嘿道:“有一些语言,是天下共通的,我不学也能看的懂。玉伽小姐。你能不能把这遗书也念念?突厥女子会写出什么样地情书,我真的很想知道唉——”

看他嬉皮笑脸、充满好奇的模样,玉伽脸颊微微一红,她盯着手中的羊皮,低下头去微声念道:“——我是沙漠里的一条鱼,思念你时诞下的泪珠,将是我生命里、永不干涸的溪流!”

林晚荣呆了一呆,良久才叹道:“月牙儿小妹妹,这真是那位突厥女子留下的情诗么?”

玉伽也不抬头,轻轻嗯了一声:“确实是我们突厥女子所写。”

“不错不错。原来突厥人也有才女。”林晚荣拍掌道:“我们这位大华儿郎真是好样的,拐了突厥才女逃跑。打死都不肯投降。这般雄壮的气势,和我真有一拼那。

看这人贼笑地样子。玉伽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微怒道:“雄壮什么。你们这些可恶地大华男人,就会引诱我们突厥女儿!”

这也能怪我们?林晚荣哈哈大笑,摊开双手道:“月牙儿小妹妹,你的理论可真奇怪。若按照你地推断,我是否也可以这样说——可恶的突厥女人,最喜欢勾引我们大华男人!!”

“你——”玉伽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她气得小脸发红。恼怒的转过头去,再也不理他了。

林晚荣点点头。无限感慨的叹了一声:“不过这情诗倒作的真的不错,最起码,我很喜欢!”

“不听!”玉伽赌气似地捂住了耳朵。或许是因为太热,她脸颊竟红地通透。

除了这一男一女恋人外,其他人的遗骨都已经混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了。

林晚荣沉默道:“这些是丝绸之路地先行者,不管他们是大华人、还是突厥人,他们都具备了无尚的勇气和探索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尊敬地前辈。胡大哥,将他们的遗骸收敛,好好葬了吧。”

兔死狐悲,这丝绸之路上逝去的白骨,见证了死亡之海的无情,他们和五千将士乃是真正的同路之人。

气氛一时压抑,胡不归应了声,寻来几个兵士,挖出个大坑,将那皑皑白骨整理下葬。那一对痴情的男女生死相依、难分难离,众人用流沙,单独为他二人筑了一个墓穴,连那写满情诗的羊皮,也一同埋了下去。

望着渐渐被沙尘所覆盖的白骨,不管他们曾经多么的荣华富贵,终是化成了黄土一抔.这一刻,谁是大华人,谁是突厥人,似乎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林晚荣当先跪了下去,向丝绸之路的先驱亡魂们磕头。玉伽见他如此动作,微微发愣,她迟疑了良久,终也咬咬牙,缓缓的在他身边跪了下来。


林晚荣好奇的看她一眼,笑着道:“你这是拜谁?!”

“要你管。”玉伽小声哼哼:“——你又拜谁?”

“拜这些用双脚踏出丝绸之路的先驱。”

玉伽咬咬牙,轻道:“那我也拜他们!”

林晚荣脸色忽地变得严肃,淡淡道:“玉伽小姐,你要想好了。这些开路先驱不仅有你们突厥人,还有我们大华人。你也拜他们吗?!”

玉伽脸色一变,呐呐道:“我,我——”

“算了,个人信仰不同,我也不逼迫你。”林晚荣轻轻挥手,无声一叹:“你想拜谁,就拜谁吧。”

玉伽沉默了良久,忽地莞尔一笑,朝那情侣墓穴一指,轻声道:“我拜他们总可以吧,这一男一女的忠贞相守,让我感动!”

这丫头倒的确很聪明,能叫高傲的突厥少女做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林晚荣嘻嘻笑道:“我也很感动,那就大家一起拜吧,我们大华有这个风俗的!”

什么风俗!玉伽哼了一声,俏脸生晕,也懒得理他了,望着那情侣合葬之墓,她盈盈拜下去,口中呐呐叹道:“生不离,死不弃,与心爱的人同生共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请草原之神保佑,玉伽再也不想见到这样的悲剧!愿天下有情人,皆能美满团圆!”

她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下去,恭敬叩首。

不用看也知道这丫头会许下什么愿望,林晚荣躲在一旁偷笑。

玉伽站起身来时,天色已经渐渐的暮了。她望着林晚荣,忽地嫣然轻笑:“窝老攻,我想喝水,你还有没有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都拿清水洗脸了,还敢找我要水喝?林晚荣脸色一变,怒狠狠道:“你再敢提一个水字,我就跟你拼命。”

看着他干裂的嘴唇,玉伽摇摇头,轻轻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很聪明,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和猴子一样的笨!”

“拜托,猴子那是聪明好不好?!”林晚荣不满道。

玉伽微笑着点头,咯咯道:“那好,聪明的猴子,你喝水了吗?!”

林晚荣干咽了口吐沫:“要你来多管闲事——我刚才喝了一百多口,撑死了。现在没时间和你啰唆,胡大哥,天色不早了,队伍开拔!”

胡不归应了声,一马当先,五千将士便悄然向前进发。林晚荣转过头时,却已不见了突厥少女的踪影。

高酋将一个丝绸包裹的布袋交给他,暧昧的眨眨眼:“林兄弟,月牙儿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给我的?还要老高转交?林晚荣四面瞅了几眼,却不知道玉伽钻到哪个马队后面去了。

这丝绸布袋入手柔软,捏着还有咕嘟轻响,也不知装的什么东西。

他疑惑的解开袋子,刚看了一眼,便愣在了那里。

玉伽送来的,竟是一个满满的水囊,囊口处一弯若有若无风干的唇印,还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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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家丁 第五六九章 毒死你

随着大队人马向茫茫沙漠的持续深入,空气越来越炙热,发的干燥。茫茫的风沙刮的人眼睛都无法睁开。

让人担忧的还不仅于此,随着渐渐的进入死亡之海的中心地带,沙漠风暴愈发的猛烈起来。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满天的狂沙遮将天空染成一片赤黄,高高的沙墙像是一个个旋转的陀螺,呼啸着,怒吼着,朝大队人马冲过来,将所有人埋藏在黄沙之中。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越往前走,死亡之海越是露出了它狰狞的面容。

在这种情形下,不仅行进速度减慢许多,给养也更多困难,每天都会有数十匹战马倒毙在黄沙这中。将士们也渐渐有了脱水的迹象。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熬成人干了。”高酋吐着舌头喘气,吐出来的口水都是黄色的,满是泥沙:“这他娘的死亡之海,简直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啊?!”

林晚荣嗓子干的冒烟。他狠狠的咽了口吐沫,只觉喉咙有些生疼,这是缺水的症状。

“从目前的方向来看,我们应该已经走了差不多一半路程了。”他额头发烫,用袖子去擦时却没有见到几滴汗珠:“高大哥你不要着急,从一路发现的皑皑白骨来看。我们行进的路线是没错的,定然已经有先辈穿过了罗布泊。到达过高昌天山一带。”

一提那皑皑白骨,高酋就浑身的发冷。从那天发现第一根白骨,这两天下来,他们不知看到了多少死去的冤魂,毫不夸张的说,这丝绸之路就是白骨堆成的。与这些先行者相比,他们除了人马更多一些。也实在找不到更多的优点。

“高昌、天山?!”胡不归紧皱着眉头:“这几个地方我倒是听过,但好像我们极少有人到达过这里。”

林晚荣点点头嗯了声:“那我们就做第一个到达的人好了。天山可是个好地方。鸟语花香、风景如画,山顶有积雪天池,传说是玉皇大帝地公主们洗澡的地方。翻过天山山脉,便到达阿尔泰山。我们自阿尔泰山地西北向重新进入阿拉善草原。穿过科布多和乌苏布诺尔湖,便到达突厥王庭克孜尔。”

这一条路线。在出发之前几人都已熟知于心。一旦穿过了阿尔泰山进入草原。那就是他们大展拳脚的地方。但最难走的,也就是这死亡之海到天山一线了。

“对了。将军。李武陵怎么样了?”胡不归忧心忡忡道:“玉伽说,三天之内。他就可以醒来?可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林晚荣点了点头。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自送来水囊之后,玉伽便对他视而不见,这几天下来,她竟然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我去看看吧。”林晚荣摆了摆手,径直朝李武陵的马车行去。方才掀走帘子,便闻见一阵淡淡的清香飘入鼻孔。细眼望去,却见突厥少女手里拿着药杵,正在轻轻捣药。那香味,便是从药罐子里飘来地。

林晚荣窜身而上。凑过鼻子嗅了嗅,奇道:“这是什么药,好香啊!”

玉伽瞥他一眼,偏过了头去,似乎不想和他说话。

这丫头又怎么了?!林晚荣嘿嘿干笑两声:“玉伽小姐辛苦。今天是三日期限地最后一天了,不知我这兄弟。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不用你来提醒我。”玉伽神色一冷。将那药杵往他手中一推:“你来的正好,将这药草捣碎了!!”

她语气冰冷。毫不客气的命令他。既然是给小李子捣药,林晚荣处百心甘情愿地听她使唤。捣杵如飞。将那木罐砸的当当响,不一会儿便将药草磨成了粉末。她使地也不知道是什么草药。闻着很香,皮肤上触到一点药粉,却是冰冷地很。

“水!”见那药粉磨得差不多了。玉伽取过一个木碗,冷冷命令道。

林晚荣忙从腰间取过水囊,打开了盖子。将清水注入其中。玉伽看着囊口上干涸的红印子,偏过头去哼了声道:“怎地还有这么多。你没喝么?!”

“舍不得——”林晚荣小心翼翼的将那囊口扎上,笑道说道。

突厥少女双颊微微发烫。低下头去将药粉倒入碗中,轻轻搅拌着:“什么舍不得,你们大华人只会骗人!”

林晚荣急忙摆手:“我是说,水源宝贵。才舍不得喝!跟别的无关,你可别理解岔了!”

“你才理解岔了呢!拿着——”玉伽不耐烦的开口,将木碗递给了他,林晚荣只得小心翼翼的捧住了。

玉伽自怀里取出一根干枯的药草。带着股呛人的味道。她小心翼翼地将这药草断成两堆,剩余的又装回怀里。林晚荣闻了闻,脸色禁不住一变:“这是——辣鼻草?!”

“算你还有些见识!”突厥少女哼了声,将辣鼻草撕碎成丝,丢进药碗里。原本喷香地药碗立即味道大变,一股刺激的气味飘入鼻孔,难闻之极。

用烟丝入药,这绝对不是华医的药方。月牙儿到底在捣什么鬼?闻着那刺鼻的味道,林晚荣小声道:“玉伽神医,这到底是什么药,味道真的好——好特别啊!”

“特别吗?!”玉伽微微一笑。将药碗端到他嘴边,轻声道:“你尝尝吧!”

“我尝?!”林晚荣舌头打结:“还是不要了吧,我没病没灾的,吃什么药啊。”

玉伽点了点头:“你不尝?那就直接喂经这伤员喝吧,反正我也没多大把握!”

“什么意思?”林晚荣睁大了眼睛,严肃道。

玉伽看他一眼,不紧不慢说道:“这是一味比较特殊地草药,想请一个比较皮厚地人试试药性,就这么简单!”

找皮厚的人试药性?这丫头又在骂我呢!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

不会有毒吧——”
“你可以选择不喝——”,玉伽神色冷淡的看他一眼。
要说下毒,她可以直接在水囊中做手脚,哪用的着往草药里添料。
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望着那混浊地汤药,他心一横。捏着鼻子
尝了小口。
“呸——呸——”药刚入口。便有一股刺鼻地味道从喉咙直传到肺
腑。再从肺腑导回到喉咙。麻麻的、辣辣地、酸酸地、苦苦地。比潲
水还难下咽。
林晚荣啊了一声将那药水全部吐出,满面苦色。舌头伸得老长不断
地喘气:“小妹妹。这到底是什么药啊,我怕没被你毒死。也被你吓
死了。”
玉伽欢欣满面。笑得前俯后仰:“叫你喝你就喝啊——说你笨,你
还不信!窝老攻。这下你要被我毒死了!”
林晚荣脸色大变。骇然道:“你说地是真地?!你心肠怎么这么歹
毒?!”
玉伽脸色一变,盯住他地眼晴,咬牙怒道:“就是真的,又怎么
了?!我就心肠歹毒、我就要毒死你——你杀了我吧!”
毒死个屁啊这丫头的手段 若要真地下了毒。我还能这么好
好她和她争辩半天?见玉伽因为自己地杯疑而愤怒的象匹凶狠地母豹。
林晚荣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咱们也不吵了。我相信你不会下毒地——
“你想地美。”玉伽冷冷道:“或许你中了我地隐性之毒,还不自
知呢。”
林晚荣摇头笑道:“虽然我们处在对立的两个民族。但你不像那么
恶毒的人——对了。那天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用水洗脸呢?害我真
地信了!”
玉伽脸颊一红。倔犟道:“我说你就信吗?你是那么好骗的人吗?
是你自己心思龌龊而已,懒得和你说了。”
她偏过头去。紧咬着红唇,脸上冰冷一片林晚荣也知自己在这
事上。的确有些偏听偏信,这突厥女子虽心性高傲,却是聪明绝顶。
绝不是那么鲁莽的人。
车厢里二人都不说话。林晚荣捧着药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神色无比地尴尬。
相持了片刻。他终是打了个哈哈,老着脸道:“那个。玉伽神医,
就算我给你赔个不是了。上次的确是个误会。对了,还谢谢你送我地
清水!”
玉伽别过头去。轻哼道:“那只是还你地,用不着你来谢。”
林晚荣看不清她脸上地神情。不知她到底怎么想。唯有小心冀冀
道:“神医,时辰不早了。你看我这兄弟地伤势——”
“金刀呢?”玉伽毫不客气地截断他地话。转过头来,神色冷冷。
林晚荣自怀里取出金光灿灿地弯刀。笑着道:“在这里!玉伽小姐
放心。我这个人最大的忧点就是诚实。答应你地就一定会做到,这一
点大家有目共睹!”
玉伽自动将他这句话略去了。她望着那金刀。眼中似喜似忧,沉
默良久,方才轻声道:“你将伤员扶起来吧。”
林晚荣大喜,忙将李武陵地身体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玉伽自他
手中取过金刀,照准李武陵胸前瞄了瞄,林晚荣顿时一惊:“你要干什
么?!”
玉伽冷冷道:“这个不用你管。你将药碗端好,听我口令,我喊开
始。你就灌药!一口气全部灌下去。不准停!”
少女颐指气使,这般紧急关口,林晚荣除了遵从外,再无其他办
法。玉伽手中握住金刀,也不出鞘,她翻看了李武陵地眼皮,微微点
头。手中金刀猛地击出,刀鞘带着些暗劲击在小李子前胸。
沉睡中地李武陵身体猛地一抖,似有一声痛哼。嘴巴便张开了。玉
伽焦急地声音响起:“快,开始!”
林晚荣不敢怠慢,捏住李武陵地脖子,将那药水一股恼望他口中灌
去。李武陵肚里咕嘟咕嘟一阵,受那药水刺激作用,脸色幕然通红,竟
然猛地咳嗽起来。
“小李子,小李子——”见李武陵有反应,林晚荣大喜之下,抱住
他身子用力叫唤。
那药水地刺激作用不可小觑,李武陵咳嗽了几声,肚中忽然咕噜一
阵,玉伽急道:“快将他扶到车外去——”
林晚荣抱着他冲下马车,李武陵哇的一声,便伏在他腿上。对着沙
地大吐起来。
“小李子——”那边的胡不归、高酋、许震三人见到这边的情形,
刷的就冲了过来,所有将士的目光直往这边扫来。
李武陵昏迷地这些时日。进的米根实在有限,这一番呕吐,除了泛
着酸味地清水,再也哇不出来什么东西。他外伤虽已差不多痊愈,身体
却是虚弱之极,这一番呕吐之下。似已用完了全身力气。仰面躺在林晚
荣怀抱里。面色苍白如纸。呼吸极为薄弱,只是那微微抖动地睫毛,才
在提醒诸人,他是真的醒了过来。
“水!”林晚荣大吼一声,早已有胡不归递过李武陵的水囊。小李
子昏睡中,即使在沙漠里,每日仍在不停的进水,但不管任何时候。他
的水囊里总走被装地满满地。
林晚荣将清水往小李子口里灌去。李武陵贪婪地吸吮了几口,干裂
的嘴唇终于缓缓的翕动起来。
林晚荣大喜,紧紧抱着他地肩膀:“小李子,小李子。你快醒醒——”
“林大哥——”那声虚弱之极的呼唤,带着喘息,似从天外而来,
在这大漠风沙地咆哮中,渺不可闻闻,偏偏落进了所有人地耳中。
李武陵缓缓睁开眼暗,他地眼神暗淡无光,只是看在五千将士的眼
里,却如天上地星辰般明亮。
“哈哈,小李子醒了,小李子醒了——”林晚荣放声大嚎大笑,泪
珠浓滚落下。。。。。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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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3 16:08 | 显示全部楼层
极品家丁 第五七十章 风暴
这一声呼喊像长了翅膀样,从后面飞速传到前面。整个军队顿时沸腾起来,将是们的热情被迅速点燃,大家兴奋的相拥。吼吼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惊喜和兴奋填满了他们的心房,就连这残酷的死亡之海。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将军。粥来了——”许震一路小跑这,脸色兴奋的通红,他手中端这个木碗。里面是热乎乎的粥食,冒着热气的清汤下面,沉淀着少许的大米和青稞杂粮。
这些粮食。是在一再的轻装简从下保留下来的,是专门为受伤的李武陵所留。而在滴水贵如黄金的沙漠里煮粥、争先恐后的将水囊里珍贵的清水奉出。
突厥少女做在马上,看着这样的场面,忍不住眉头微皱,眼神茫然。这种互助互爱,在崇拜狼性、弱肉强食的突厥人看来,几乎就是不可想象的。
林晚荣与老高合力将李武陵架好,许震将滚烫的稀粥吹的冷了,才小心翼翼的往李武陵口里送去。
惹粥入喉,李武陵恢复了几分力气。他微微的咀嚼了几口,咽下去,终于常常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小李子,你这么样了?!”见他再度睁开眼睛,胡不归喜不自禁,抹了眼角泪珠,欢喜的问道。
李武陵嘴唇发白。蜡黄地脸颊却露出个久违地笑容。虚弱无力道:“胡大哥、高大哥,我还没死?!”
“没有。没有。你这么会死呢?你还没娶媳妇呢。谁也取不了你的性命。哈哈哈哈——”老高乐的张开大嘴。眼中泪花浮动、
李武陵恩了声。软软道:“我很好,林大哥、高大哥胡大哥。你们都好吗?!”
“好。好”林晚荣笑着拍拍他脑袋:“我们都能吃能睡。过地快活着呢。等过两天你痊愈了、咱老哥几个,还有许震,我们带你骑马。去看罗布泊,游天山。去干一番惊天动地地事情。你说好不好?”
“好”小李子脸上露出一抹兴奋之色:“我最喜欢跟着林大哥干大事了。占不占便宜不知道。但保准不会吃亏就是了——我徐姑姑就是这么说地!”
许小姐说的?没事她跟小李子说这些干嘛,这不是破坏我名声吗?林晚荣顿时大汉、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地纵声大笑。说活地情绪在每一个人心中蔓延。
李武陵醒了。压在林晚荣心中的一块沉重地大石终于被搬开了。将是们一扫先前连续性军、面对着死亡之海地颓废之气、人人都是欢腾鼓舞。情绪高涨。李武陵在这关头地苏醒、就像给他们打了一记强心针。打架热情饱满,走出死亡之海地信心空前高涨起来。
小李子沉睡多日。身体虚弱。喝了几口粥。说了几句话,便眼皮子打架。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这时候滴沉睡。是身体激励调节的自我反应。是逐渐好转的一种表现。虽然还不曾痊愈。但那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林晚荣和老胡小心翼翼地将踏板上马车。高酋又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他伤势,听了他脉搏心跳。终是眉开眼笑。慷慨着道:“只要将养地好。小李子三四天之内。便可以下地走路了、唉,虽然不喜欢突厥人。但我不得不说。这个月牙儿还真是有些本事,先前将小李子从鬼门关上拉回来。那已经是神奇地不能在神奇了、这次就更绝了,他说小李子三天苏醒。就真地醒了。不服不行那!”

老高这庸医虽然治病不咋地,但好歹也是身居武功地高手,他说李武陵三四天之内可以下地走路。应该不会走眼。
胡不归也点点头:“单就医术来看。这突厥女子却有一手。何况她还救了小栗子的性命,我老胡也是及时佩服。”
听他们说起玉伽。林晚荣这才注意到,自里武陵醒来,大家欢呼雀跃。目光都聚集在车厢里。此刻却是芳踪沓沓、不知到哪里去了。好在这是死亡之海里地茫茫沙漠,没有人担心她会逃走。
几人将李武陵安顿好了。这才跳下车来。斜阳西下。落日黄沙。暮色中地罗布泊,男的地露出温柔地面孔,风沙轻轻地吹打面颊。温温巧巧地,倒像是少女柔柔双手,远方地地平线闪烁着金色地光辉。
趁着李武陵苏醒、大家就就地歇息片刻功夫,林晚荣又检查了一遍给养。如果不出意外地话,勉勉强强还能维持四五日地功夫。
从队头走到队尾,正要收身回去。忽闻一阵悠悠的乐音缓缓飘过。似幽怨。似凄苦。缠绵悱恻。叫人难以忘怀。
远远一处沙丘上,落日缓缓而下,便似一个圆圆地红盆。切在了地平面。一道妙曼地身影静静凝里,那婀娜地身姿,在鲜红地若日中,勾勒出一个淡淡地黑影,就仿佛迎上去滴水彩画。
纷飞的黄沙吹打她地青丝裙摆,她悄无声息地凝视远处,安静地就像大漠里地毅力尘沙。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好诗,好诗啊!”
一个呱噪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还伴随几声轻抚的击掌,突厥少女放下玉笳,嘴边浮现一丝淡淡地笑容,轻声哼道:“果然是一只昏鸦,你这人也还有些自知之明。”
林晚荣哈哈干笑了几声。窜上沙丘,站在她身旁:“神医真是好兴致啊,在这茫茫的沙漠里。还有心思看夕阳、品玉伽。是在叫我这粗人佩服之至."

“粗人?窝老攻,你倒是难得谦虚几回。”突厥少女冷声相讥。
“做粗人就是谦虚么?”林晚荣大惊道,“那是他们太没眼光了,我这粗人做了好久了,想细也细不了!”
这人嘴角又泛起一丝隐隐的荡笑。玉伽看的久了,对他的脾性多少有了些了解。但凡见了这笑容,流寇心里准没想什么好东西,少女轻呸了声,将那小巧的玉笳收会怀中。
“这个,给你!”林晚荣取出金刀,向玉笳手中递去。
流寇少有的这么大方,望着那金光闪闪的弯刀,突厥少女一时倒迟疑了。
“你,真的要把它还给我?”她脸上半信半疑。
“当然了,你以为我`诚实小郎君`的外号是浪得虚名么?”林晚荣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这小刀在我身上,除了修修指甲,实在派不上用场,我说了还给你,那就是真的还给你,你也不要太感动,这是你应得的。”
我感动什么?玉笳瞪了他几眼,听他前面一句话,倒还有那么些诚意。后面一句话,却是地地道道得了便宜就卖乖了。
玉笳踌躇了一阵,缓缓伸出手去,将那金刀握紧了。她轻轻拉了两下,却不知怎的,那金刀却是纹丝不动。再拉了两下,还是如此。
“你抓这么紧干什么——快松手啊!”少女神色着恼的叫了声,脸色嫣红。
“哦。我还以为你不要了呢!”林晚荣嘻嘻一笑,双手自然的送开了,“神医你如此紧张这小刀,莫非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玉笳脸色一怒,又将那金刀塞回他手中:“有什么秘密?你拿回去看好了!”
“你这算是把金刀送给我么?”林晚荣哈哈大笑,伸手就往金刀摸去,“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唉,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玩小刀的!”
“谁送你了,还给我!”玉笳娇叱一声,便又把金刀夺了回去。美目间有些晕红,脸上却是恼怒一片。
林晚荣盯着玉笳手中的弯刀,微微笑道:“一码归一码,这金刀还给你了。不过玉笳小姐的恩情,我还是非常感谢的。”
玉笳神色一冷,娇颜罩霜:“你谢我干什么,别忘了,射伤你兄弟的,也是我们突厥人。你杀了我的族人,我们突厥人也杀了你的同胞。我们这两个民ZU,本就是水火不容。若非你以条件交换,你认为我会去救一个我族的仇人吗?”
“仇人?玉笳小说的好。”林晚荣嘿嘿了两声,不紧不慢道:“以玉笳小姐的博学多才,我倒想请问一下,我大华和你们突厥到底有什么仇恨?是谁把我们变成了生死不相容的仇人?”
他嘴边不屑的冷笑,落在突厥少女眼中,只觉得满是讥讽,偏偏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因为事实摆在那里,率先侵入大华的,正是她的祖先。她咬咬牙,回避了他的目光:“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林晚荣嘿嘿冷笑:“玉笳小姐,做人可要凭良心说话,你的族人,你的祖先做了些什么,博古通今的你竟会不知道?我看你是有选择性的失忆吧?”
“要你来管?”玉笳像是被激怒的母豹,咬牙怒哼了声。
跟女人讲道理,其难度等同于上天摸星辰,林晚荣叹了声:“人是极其渺小的,我们处在历史的局中,看到的只有生死相拼,水火难容。可有谁知道,几百年后,曾经拔刀相向,生死为敌的两个民ZU,竟会和谐相处,共同繁荣?与历史的长河相比,我们这些自以为伟大的人,不过是其中的一粒渺渺尘沙,不管你怎么蹦达,怎么自以为是,终究会被历史掩埋。我是这样,玉笳小姐,你也不会例外。”
他这番感慨,一改先前那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样子,句句出自肺腑,连玉笳也能感受到这流寇心中的真诚与无奈。
他这般模样倒是少见的很,突厥少女愣了愣,轻声自语道:“和谐相处,共同繁荣?这有可能么?”
“民ZU融合乃是大势所趋,就像我们在这丝绸之路上看到的皑皑白骨,生死恋人,他们谁是大华人,谁是突厥人,这个重要么?他们还不是一样相互扶助,共度难关?”
玉笳想了想,出奇的没有辩驳。
“几百年后,将再无贺兰山的界限,草原内陆亲为一家,各民ZU和睦相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出彼此来!”
玉笳却不知想到了哪里,忍不住轻呸了声,脸颊通红:“什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这流寇,恁的无耻!”
林晚荣目瞪口呆,这也叫无耻?上天怜见,是你自己想岔了,老ZI可是个纯洁的人,没一点亵渎的意思啊。这突厥女子还真是泼辣,什么都敢想啊!
“你瞪着我干什么——几百年后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少女红着脸哼了声,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色女,我不瞪你,难道还瞪我自己?林晚荣眨眨眼,笑道:“难道你忘了,我会看星辰手相的,可谓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这个天大的秘密我只告诉了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
见他贼眼兮兮的样子,玉笳想笑却又忍住了:“你说了这么多,什么民ZU融合,和睦相处,你可别忘了,我们两国现在正在打仗。如果我叫你放弃对我族人的攻击,你会愿意吗?”
玉笳果然是个极有想法的女子,这个问题倒叫林晚荣愣神了。他思索半天,无声的摇头。和睦相处只是个将来式,现在这仗还得打。只有打疼了,打怕了,大家才能静下心来.好好思考将来的问题.
玉伽看他神色便知他所想.忍不住哼声道:"你这人,嘴上吹得梆梆响.心里却还不是一样的想法?!卑鄙!"
人处在历史的局中.真有些身不由己的味道!林晚荣无奈叹了口气,结下腰间的水囊.塞到玉伽手里:"说这些事情还真头疼.算了,不想了.这水囊,还是还给你吧!"
"干什么."玉伽怒了,用力摆摆手:"被你弄脏了的东西.我才不要!"
林晚荣正色道:"我以我高尚的名誉发誓.这水我可是一点都没动!"
"你为什么不动?!"少女倔强的咬牙:"我们突厥人.送出去的东西决不收回.这使我还给你的.它属于你.你若不喜欢,那就把他倒进沙漠里好了."
傻子才会把水倒进沙漠呢.看玉伽倔强的偏过头去,林晚荣也不知说什么好.他们现在敌对的身份.怎么倒为这水囊彼此推助起来了呢.想起这个.林晚荣便觉得怪怪的.
二人辩驳一番,争吵一番.谁也说服不了谁.便都安静了下来.
黄沙红颜.残阳如血,这般景致倒也特别的很.玉伽静静眺望着远处.忽地发出声惊呼:"那.那是什么——"
林晚荣嗯了声,抬眼望去.之间远远的.地平线之上.云气笼罩.缓缓的.神奇般的跳出一片绿色的森林.林中高高耸起一座雄伟的城郭.那旗帜高高飘扬.无数的台观.城堞.马车.冠盖.动静互现.历历可见.围绕在那称边,一条清澈的河流缓缓流淌.成群的牧马牛羊悠闲放牧.欢乐的男女青年.奔行其中.放马纵歌.
这地平线上突然涌起的城郭有如天上的街市.清晰可见,仿佛近在眼前.尤其是那哗哗流淌的河水.对身处沙漠的人来说.更是无限的诱惑.不仅是林晚荣和玉伽,所有将士都看得呆了.
"这,这到底是哪里,是天堂么!?"玉伽看的沉醉无比,喃喃自语道.
天堂!?林晚荣脑中闪过一道亮光,猛地跳了起来,大笑道:"我知道了,海市蜃楼,这是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玉伽微微皱起眉头,以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什么是海市蜃楼?"
这丫头成长在草原上,竟然没见过海市蜃楼,还真是遗憾那.林晚荣笑着道:"有诗云'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所谓的海市蜃楼.其实是太阳光将地上的景物层层折射,映射到了远处的天空.所以我们就看到了街市.城郭.山河.人物.而且还在运动奔跑.栩栩如生.蜃是我们大华古代的一种蛟龙.传说它能吐气城楼台城郭.因而这个就叫做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顾名思义.是主要在海平面上出现的.在沙漠里偶尔也会现身.但是不多见.玉伽没见过,倒也情有可原.
余伽哦了一声.轻声:'海市蜃楼.这名字到别致的很.不像是杜撰出来的.流寇,你以前没到过沙漠.又怎么会知道这海市蜃楼的来历?!"
"因为我勤奋好学.博览群书嘛."林晚荣眼也不眨的扯谎道.
"我才不信!"玉伽笑了声.眼望着远处胜景.美眸中闪过丝丝亮彩:"天上也会有街市,还叫做海市蜃楼!入股我能去看看.那该多好啊!"
看个屁.这海市蜃楼的真实景物.这少爷在千里之外.你到哪里找寻去?林晚荣笑着道'还是免了吧——说不定我们这边的情形.也被映到了天上.成为远处人们眼中的海市蜃楼也不一定!"
"真的?"我们也是海市蜃楼?!"玉伽大喜过望,转过头来望着他.眼中满是欣喜和向往.
女人真是天底下最好哄的动物!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应该不会有假.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突厥少女看他一眼.低下头去.轻声道:"窝老攻.看你这人不像读了多少书的样子.怎么也能出口成章?!"
我没读书?!你那只要经看到的——高酋赠我的那画册.我每天翻来覆去的看!林晚荣嘿了声.皮笑肉不笑道:"'流氓有文化,女人都害怕'!玉伽小姐你当心点!"
少女愣了愣,忽地咯咯娇笑起来:"要天下流氓都有你这般水准.那我们女子也不用怕了!"
这是藐视.赤裸裸的藐视,林晚荣气的咬牙切齿!玉伽微微摇头.叹道:"没想到死亡之海中.竟有这么奇特的景象.别人是我们眼中的海市蜃楼,我们也是别人的海市蜃楼.窝老攻.你这句话.倒是道尽了人世间的万般气象."
难道我真的有这么深刻的内涵?林晚荣自己都奇怪的笑了!
这海市蜃楼的景象.落在众将士眼中.也是啧啧称奇.联想到今日李武陵的醒来,一时有传说是天将祥瑞.已为我军出征大吉云云.
过不了一会儿.那天上的街市便渐渐散去.海市蜃楼终于化作一缕缥缈的烟霭.在不复来.玉伽看得呆呆,喃喃道:"海市蜃楼.原来就是一场梦境.都是假的!"
烟雾飘散.风沙渐渐的大了起来.砂石打在脸上生生的疼.死亡之海像是突然发怒了.狂风怒号起来.那海市蜃楼散去之处.漂浮着一块深黄色的云彩.由远及近.急速行来.耳中已经能听到他的怒号声.
"这是什么!?"林晚荣奇怪道.
玉伽细细看了一眼.脸色忽地变得苍白:"是沙漠风暴!!"
说时迟,那时快,她声音刚落,方才还温和的死亡之海刹那就变了脸色,飞沙走石,狂风大作,那团急速的黄云,带着呼呼啸声,瞬间就冲了过来。天地瞬时昏黄一片,隔着几丈,便看不清对方的脸色了。
“风暴来了,风暴来了,所有人马,立即蹲下。拉紧手,相互依靠——”沙漠经验最为丰富的胡不归迎着风声,使出全身力气,用劲大吼着。那边的高酋和许震已将李武陵台下了马车,用二人的身体将他掩护住了。


前几天也经过几次沙漠风暴,只是那声势,规模,与这次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怒吼,那急速接近的黄云,渐渐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一眼望不到边的黄沙,漫天飞舞着,像是一个巨大的,急速旋转的陀螺,带着呼呼怒吼扑面而来,前进的途中还不断的飞速自转,刮起飞沙走石,像是锋利的刀锋。
脚下的沙丘蠢蠢欲动,似乎想要飞上天去,人已无法站立,满面的风沙呛在口中,鼻中,呼吸顿时为之一窒。
“快走!”林晚荣大喝一声。拉住玉伽转身就往沙丘下奔去。呼呼的风声便在背后响起,似有万斤重压,二人拼命奔跑着,风向轮回旋转,他们脚下却是越来越轻,似乎都要脱离地面而去。
还没逃出几步,身后的沙丘便轰的一声,被那沙暴整个掀起,带着巨大的旋涡飞向空中,与那狂舞的狂沙混为一团,汇成更大,更猛烈的风暴,向诸人扑来。
“蹲下!快蹲下!”在狂风中,林晚荣连自己的声音都无法听见了。每一次张口,都有巨大的风沙灌进喉咙,刺激的他咳嗽粗喘着。他紧紧拉住玉伽的手,用尽全力的大声喊道。
突厥少女似是听到了他的叫喊,猛的双腿一弯,手掌紧拉住他,便带着他蹲了下来。
背后的风沙旋转着,呼啸着。带着拔根的力量,在二人身边不断的打转。林晚荣只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一百四五十斤的身子仿佛便要腾空而起。化作大漠里的一粒尘沙。
林晚荣咬了咬牙,一旦被卷入天空,那就如同钻进了搅拌机,等待他的,将是粉身碎骨!他啊的怒吼一声,双脚猛的向沙中陷入,增大了摩擦,阻挡着身体向天空旋转。
“呃——”风中的一声闷哼,声音虽小,林晚荣却听的清楚。
是玉伽!!
他急忙拉紧了少女的手,在风沙中勉强睁开眼来,只见突厥少女的身子便像一棵侧倒的杨柳,双腿在风中摇摆,眼看着就要被卷入空中。只是她面色倔强,至死都不肯求救!
这个死倔的女人!林晚荣气的疾声怒吼。双腿猛的急蹬,长臂一挥,便将她紧紧的抱进了怀里。
玉伽身子一颤,却是生死不顾,像一头不可驯服的野马,在他怀里猛烈的挣扎起来。
“你干什么,想找死吗?”林晚荣暴怒,用尽全身力气在她耳边怒吼着,在凛冽风沙中,仿佛一头恐怖的野狼。
玉伽身体一滞,极力的睁开眼来望着他。这流寇暴吼的样子,像是一尊愤怒的天神,突厥少女眸中刹那闪过千百种色彩,变化万端,复杂之极。
见她不再挣扎了,林晚荣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这个突厥女人,简直比豹子还野。不来点狠的,还真是制不住她。
狂风大作,二人抱在一起。只闻耳边风声呼呼,身体便如大海波涛上时起时伏的小船。
哗啦一声嘶响,却是林晚荣背后的袍子被流石挂破,风沙翻飞中,那袍子被狂风生生的撕开,向天空飞去。
“水囊——玉伽张开双臂,大叫了起来。她蜷在林晚荣怀里,正看的清楚。林晚荣腰间挂着的水囊,随那撕烂的袍子一起,在风中飞舞旋转,啪的便落在身外几丈处。
水如生命!林晚荣心疼之下。却是顾不上那么多了,水没了,还可以再找。人没了,那就着难道万事皆空了。
还未想完,便觉怀中一轻,那玉伽竟是嗖的一声冲了出去,像是一头敏捷的母豹,看那方向,竟是直奔水囊。
狂风呼啸着,围绕着她的身体打转,便要将她的身子掀起来。突厥少女一个疾冲扑倒在地,只手便往前探去。
她身体乃是逆风,手指离着水囊便只有几寸的距离,却始终摸不到。少女双唇咬的出血,双腿猛蹬着向前靠去。狂风大作,将她身子缓缓刮起,那水囊也不断旋转着,手指离水囊始终在毫厘之间,却是再难接近。
眼看着狂风便要将她身体吹起,玉伽眼睛一闭,两颗泪珠滚滚而下,正要放开胸怀随风而去,却觉得身体又被重重的拉了回来。
一个几乎是咆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笨女人,你不要命了?!”
突厥少女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她一伸手,飞快的将那水囊抓回来,紧紧的抱在怀中。
林晚荣脸上满是尘灰,双脚踩在沙中,蹲着抱住了玉伽地身子。千钧一发之际,是他不顾性命的赶了过来,只是心中地怒火却这么也压抑不住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甄要被你气死了!”
“不干什么。”少女猛地娇声怒吼,声音大过他数倍,仿佛愤怒地小豹:“我送给你地水,一滴也不能少。听明白了没有?就这样!!”
一声说完,她紧紧抱住那水囊,搜的钻入林晚荣怀中,一头埋在他胸前,再也不肯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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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3 16:08 | 显示全部楼层
极品家丁 第五七一章 骗与恨



这丫头竟然比我还厉害?被她一嚷嚷,林晚荣倒是一愣。什么叫做一滴都不能少?这小妞霸道的过分了吧。

死亡之海昏黄一片,狂风怒吼。飞沙走石,远远望去,便像一块疾速升腾的黄色云彩。漫天的风暴咆哮着,掀起飞扬的尘土,大小不以的碎石在空中飞舞旋转,噼里啪啦往地上砸来。处在风暴的当心处,即便是平日自认为强壮无比的林晚荣。也感觉身如一片枯叶,摇摇晃晃着便要飞上云天。他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碎石,将玉伽护在怀中。

死亡之海的威力,远超出林晚荣的想像,二人加在一起,好歹也有两百多斤的重量,可是在这风暴的眼中,却是轻的连一片树叶都不如。狂风吹打着衣裳,脚下的尘沙旋转着飞上天,二人身体不断的变轻,眼看就要离地而起。

“窝老攻,我们要死了吗?”突厥少女凑在他耳边大声说道,眼中闪过复杂难辨的光辉。

“别说话,咳。咳——有我在,你不会死!”林晚荣大吼了几声,才一张开嘴,便有无数的风沙尘土随风而入。塞满口腔鼻孔,惹起他一阵剧烈的咳嗽。就连呼吸都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有你在,我就不会死?!”玉伽紧紧咬住鲜艳的红唇,微微低下头了去。她沉默良久,忽地在他耳边轻声颤抖道:“窝老攻,如果你不是大华人,那该多好!!!”

废话,我爹我娘生就了我的黄皮肤、黑眼睛,哪能叫你说改就改?林晚荣恼怒道:“如果你不是突厥人。那就更好了,我就可以在大华好好治治你!”

哗啦的狂风吹过。便如旱地拔葱般将二人同时向空中卷去。玉伽只觉身如浮萍般飘起。泪珠瞬间蕴满眼眶。她用尽力气大喊道:“窝老攻。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咳,咳。抱紧我——”

那风势越来越疾。转眼便要将二人卷走。林晚荣被玉伽抱得紧紧,想要移动也是难如登天,他忍不住的虎吼一声,搂住少女地身子就势几个翻滚,甩出数丈开外。轰的巨响,二人方才立足处。瞬间便被夷为平地。漫天尽是飞舞地黄沙。

玉伽说话间。风沙正呛入口腔,这一翻滚,更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在迟上一会儿。就真地要粉身碎骨了。林晚荣脸色苍白,冷汗都流不出来了。望着那咳嗽的眼泪地突厥少女。林晚荣像是头被激怒了的狮子。疾声吼道:“我不管你是谁,你现在给我安静!安静!!!听到没有?!——奶奶的,没被风沙卷走。却差点被你小娘皮给气死!”
他一连吼了几声。吃了满嘴的沙子。仍上沾满黄沙尘土。模样甚是狰狞。

突厥少女呆呆的望着他,银牙将红唇咬得紧紧。泪珠忽然落了下来。

“不许你骂我!”她嘤咛一声,猛地钻进他怀抱里,张嘴就往他胸前咬去。玉伽的牙功,林晚荣早已见识过数次了,这一口下去,胸前印出一排整齐的牙印,沁出点点血丝。

奶奶地。这突厥女人果然是属豹子地,咬得钻心地疼。漠风吹来。林晚荣唯有护住这刁蛮的女子,前有豹口。后有沙石,两边受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厥少女终于松了口。望着他胸前那排整齐带血的牙印,她中了呆。忽地双眸一湿,无力低下了头去。

“你属狗地?怎么不咬了?!”疼!林晚荣倒抽了口凉气,怒吼出声。

玉伽不言不语,取过她用生命换回地水囊,轻轻贴在他胸口的牙印上。又低下头去,缓缓地、无声无息地将脸颊贴在水囊上。虽隔着个水囊。那流寇激烈的心跳声却是清晰可闻,她轻轻闭上眼睛,嘴角却是泛志一丝甜甜的笑意。

方地还野性十足的突厥少女,此时却乖巧的像只狸猫,双眸紧闭,长长地水润睫毛微微颤抖。双手双脚都收拢了,紧紧蜷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这般情形,倒是让林晚荣有些摸不着头脑。梦想手打

玉伽蜷在他怀里,将他抱得死死,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没有了这丫头地叨扰,林晚荣心里也平复了许多。在漠漠的黄沙里,二人都不说话,天外狂沙乱舞、呼啸一片,这里却是静谧无比。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玉伽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林晚荣低头看时,却见那突厥少女脸带笑容,呼吸均匀。竟是睡熟了!


这样也能睡着?女人,真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啊!林晚荣仰天悲呼,痛心疾首。

恐怖地沙漠风蜞终于带着呼啸,绝尘而去,只留下满地的杂物碎片、黄沙瓦砾,可谓遍地狼藉。林晚荣双腿陷沙地,厚厚的黄沙,直堆积到他大腿根处。

“起床了"
林晚荣恶狠狠地一撑拍在玉伽的翘臀上,突厥少女啊的一声惊叫。拔地而起。只见自己躺在沙地上毫发无损,倒是那流寇被黄沙埋进去大半个身子,脸上沾满黄沙,呼吸急促,疲累的仿佛就要倒下去。

“下流!”突厥少女轻呸了声。脸色赤红一片,她急急的蹲下身,自怀中取出那名贵地金刀,刷的一声插进他身前的沙土中,奋力挖掘着,要将他解救出来。

见这突厥少女野蛮施工,根本就不在乎那名贵的金刀。那一刀一刀都靠着大腿根上,再近上几寸便是关键位置,林晚荣吓得脸都白了:“慢点,慢点,小妹妹,这么名贵地金刀,用来挖土太浪费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要你管!”玉伽应了一声,手中地金刀却是刷刷的几声,掘地更急了。

这是要我的命啊!林晚荣大惊,急忙按住她手:“小妹妹,谢谢你的好意了。你这小刀太名贵,我怕待会儿一不小心。撞到我身上的某样坚硬物体,磕坏了你地金刀。那就是得不偿失了!”梦想手打

磕坏金刀?玉伽一愣。待看清楚那金刀下手的位置,却是啊了一声急急收手。双颊赤红的转过了头去。女人终究还是脸嫩啊,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

“不要脸!”玉伽瞪了他一眼,轻轻将金刀插在一旁,徒手为他掘沙。

二人齐心合力。刨了好一阵,才将那沙土清理的差不多。林晚荣使出吃奶的劲。从沙堆里蹦了出来。却见腿上红彤彤地满是流沙刮痕,裤子也破破烂烂。只剩了几道布条随风摇摆,尚幸平角裤还在,才没有丢大丑。

玉伽望着他这狼狈模样,咬了咬牙,想笑,鼻子却是酸酸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拉风的人?!”被这突厥少女盯的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林晚荣恼差成怒的喊了一声。

玉伽偏过头去,小声哼道:“难看死了——谁看你?”

这一场突如其来地沙暴。在数百丈开外生生的堆出了一座巨大地沙丘,面积足有数十亩地大小,其威力可见一斑。马车被掀到空中,摔落成碎片,连那火头军用的唯一一口大锅。也飞出几百丈。埋到了沙坑中。

“林兄弟,你怎么样,没事吧?!”高酋顾不得抹去脸上地尘沙。急急奔过来问道。

林晚荣嗯了声:“我没事。就是后面要穿着开裆裤赶路了,不过这样也不错,最起码不会影响我青春期的发育了!”

强就一个字!高酋听得冷汗刷刷,对林兄弟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李子怎么样了?”林晚荣正色问道。

老高拍着胸脯道:“有我在,你就放心吧。保这小子一点事没有,方才我还喂他喝水了呢!”

林晚荣点了点头。与胡不归在队伍中来回穿梭着,清点着损失。

威力如此巨大的沙暴。就连熟习沙漠习性的胡不归也未曾见过。这一番受惊吓自是难免。好在前面的路上也遇到过几次沙暴,诸人已经积累了些经验。大家紧紧拥在一起,互帮互助、应付得当,人马损伤极小,林晚荣也面颇是欣慰。

当然。也有遗憾地地方主,流沙刮起地锋利碎石割破了两个水囊,叫原本就捉襟见肘的水源愈发的紧张了起来,诸人都觉心痛不已。

“咦,”胡不归跟在林晚荣身后,忽地惊了声道:“将jun,你的水囊呢,怎地不见了?”

老hu这一喊,高酋也急急转过身来,这时候。清水可比黄金还宝贵!

沙囊?林晚荣不自觉往腰间一摸,玉伽美丽的面容瞬间在眼前浮现。沙暴最猛烈的时候,是这突厥少女以身涉险,拼死将那饱饱的水囊抓了回来,林晚荣还为此怒骂过她。现在看来,她这举动,或许就能挽救十条饥渴的生命。

林晚荣还未说话,高酋朝不远处望了一眼,顿时长长地哦了声。笑道:“原来在这里!”

几个人顺着他目光望去,只见玉伽骑在一匹青葱小马上,咬着鲜红的嘴唇,双手中却捧着一个饱满的水囊,握地紧紧,贴在胸口。

见诸人目光瞅过来。突厥少女微哼了声,将那水囊藏在身后。

这仿佛孩子般地举动,引起众人哄堂大笑。气氛好不热烈。老高挤收眉弄眼道:“这水囊啊,也只有林兄弟能取过来了,大家等着瞧就是了。”

他一语双关。诸人哪能听不明白,顿时笑得更加厉害了。玉伽离得远远。不知他们在笑什么,脸上满是茫然。

老高这淫货。倒是什么都敢想,林晚荣无奈的摇了摇头,摆摆手,大队人马继续前行。梦想手打

罗布泊里的海市蜃楼、沙尘暴都见识过了,大都已经无所畏惧了。只要不迷路,水和粮食能够供应上,死亡之海也是可以征服地。

这一路前行下去。又经历了几场大地沙暴,大家渐渐的习以为常,都不再那么恐慌了。这丝绸之路一个最明显的特征,便是厚厚尘沙下掩埋着无数的骷髅白骨。一路收敛了这些先行者地遗骸,却也成了指引他们前进的路标。

李武陵地伤势渐渐的好转。果然如高酋这庸医所判断,在风暴过去地第四日。他便可以下地走路了。这个好消息让大家悬着地心终于放下。其鼓舞作用是巨大地。

救回了小李子。功劳最大地就是月牙儿。可她偏偏是个突厥人,这世事还真是难以琢磨。只是自那日沙暴过后,玉伽却是不知怎么了。渐渐变得沉默。眼神时而炙热,时而黯淡。时而快乐。时而忧伤,有时候还流露出一些莫名地惊恐。叫人摸不着头脑。

水和粮食在一天天地减少。越往后面走。就越是困难。不得已,只得选择屠宰了部分体力衰弱的战马。饶是如此,又行了数十日功夫。饮水便彻底地断绝了。五千余人顿时陷入了绝境。

“林兄弟,你当日不是说,再走七日便可行出罗布泊么?”老高扶着马背。喘着粗气问道:“如今。两个七日都不止了,我们怎么还在沙漠里打转转?”

当日为鼓舞军心而吹地牛皮,被老高一语戳穿了,所有地饮水昨日夜里就已经耗完。三日之内若是走不出沙漠。他们就要像丝绸之路上的前辈一样。永远埋骨在这死亡之海了。

林晚荣心急如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着道:“高大哥别急。如果我猜测不错,罗布泊地出口应该就在这附近了。也许明天,不,也许今晚。我们就可以在一汪清澈地湖水里畅游了。”

在沙漠里二十来天。别说洗澡,就连喝水都是一滴滴地控制。虽然明知道林兄弟这是在画饼,老高仍是忍不住地舔了舔嘴唇,眼里充满了渴望。

行到现在。风沙已经渐渐地小了,空气也没那么干燥了。而且连续四五天都没有碰到过沙暴了,这些是到了沙漠边缘地症状。只是那罗布泊地出口到底在哪里。却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正在四处打量着,急觉袖子一紧。有人在身边,轻轻拽他衣裳。转过头去,便看见突厥少女俏丽地脸庞。由于缺水,她鲜艳的红唇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双眸却是流淌着盈盈水光,脉脉望着他。

玉伽有好几天没和他说话了。今天竟然主动找到他。倒叫林晚荣好一阵奇怪。

“你跟我来——”少女将他引到一角。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这个,给你!”入手幽香光滑,却是一个孩童巴掌大小的玻璃瓶。瓶中盛着几滴清水。刚好覆盖了底部。

“这是哪里来的?”林晚荣大吃一惊。这些时日,所有人的饮水一律实行配给制。这覆盖瓶底地清水虽少,却至少要一两天才能分配到。

“我偷地!”少女冷冷看他一眼,撇过了头去。

这话怎能信?林晚荣骇然道:“你把水省下了——你这两天都没有喝水?!”

“胡说。我喝过了地。”玉伽倔强道:“谁让你不搜身?这是我从水囊里偷偷留下地!”

林晚荣咬了咬牙:“这水你留一半。剩下地给小李子!”

“你敢?!”玉伽顿时怒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玻璃瓶。冷道:“那是你地兄弟,与我无关。若你要把这最后一滴水送给别人,我宁愿让它流进沙漠!”梦想手打

她一下拔开瓶塞,便要往地上倾倒。

“你疯了?!”林晚荣急忙夺过小瓶,看着那倔强地少女。他无力的叹了口气:“好吧。算是我欠你的。一半留给你,一半留给我,总可以了吧。你不要摇头,我这个人也有原则的,大不了一拍两散,就让它流进沙漠。我数一二三,张嘴——”

玉伽愣了愣神,还未省悟过来,一股清泉便顺着唇流入喉中。她下意识的吸吮了一下,猛然便觉不对。流寇竟然手不停歇,那瓶里地水珠,全然灌进了她口中,一滴也不曾剩下。

望着那空空如也的小瓶,她呆了呆,忽然放声大哭:窝老攻,你这卑鄙地人,你敢骗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她刷地跨上青马,啪地一鞭抽在马背上,那骏马便甩足飞奔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哟?林晚荣还在呆呆发傻,忽闻后身后的胡不归惊喜地大呼:“将jun,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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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家丁 第五七二章 滚!

他转过头来,只见那飞舞的黄沙中,也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头羚羊,通体金色,四蹄腾空,正在大漠里闪身飞奔。它奔行速度极快,眨眼便在数丈开外,那微微晃动的羊角,划出两道绵延起伏的曲线。

在罗布泊里苦行了二十余日,除了自己一行人等,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别的生物。林晚荣狂喜之下,马鞭一挥,大声道:“快,快跟上它!”

不等他说完,胡不归兴奋的大吼一声,纵马如风,当先冲了出去。五千骑士紧紧跟在他身后,掀起的尘土飞扬天际,远远望去,便像是沙漠里升腾的风暴。

被五千骏马追赶,那羚羊惊吓之下,奔跑更疾,四足几不沾地,身体便如飞跃的箭鱼,惊恐的往前疾行。

一口气追了小半个时辰,路程越走越远,那羚羊的耐力极好,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快看,林兄弟,快看!草,青草——”奔行中,高酋忽然挥动马鞭大叫了起来,那兴奋的嗓门,压过了风声蹄声,直冲入耳膜。

放眼望去,昏黄的沙漠中,竟然现出了丝丝点点的绿色,数量极少,且分布零散,但对于这些在沙漠里行进了二十天的人来说,那斑驳的绿色,哪怕只有丁点,也是生命的象征。

胡不归一甩马鞭,大声道:“有草就有水,林将军说的极对,我们马上就要走出沙漠了。兄弟们。我们马上就要走出沙漠了!!冲啊,跟我冲啊!”

这一声叫喊真是要了命,将士们脸膛通红。兴奋地心都要跳了出来。他们嗷嗷怒吼着,五千骏马像是比赛般。争先恐后向前涌了出去。

越往前走。青草越多。渐渐的连成了片。满目的青色。一望无垠。像是铺在天边地绿色地毯。大漠黄沙被远远的抛在了脑后,马蹄踩踏草地地声音。嘣嘣清脆。仿如鼓槌。用力击打着每个人地心灵。

众人纵马狂奔。有多快就跑多快,只想将这二十余日地郁闷一扫而空。隆隆地马蹄声聚成嘹亮地春雷,遥遥直飘天际。

蓦然。奔跑地骏马缓缓停住了。马上的骑士们张大了嘴巴,眼睛睁地圆圆。凝视前方,一动不动。方才还嘈杂地队伍,瞬间寂静无比,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地声音。

宽广清澈地河流。像是镶嵌在草原中的玉带,蜿蜒徘徊,直往天边而去。那湍湍地河水。碧波闪闪。清澈如水晶。细沙碧草、卵石游鱼。清晰可见。历历眼前。轻柔碧绿的芳草,带着晶莹璀璨地露珠。缓缓蔓延开去。雾气蒸腾中。远远近近。朦朦胧胧。天与地瞬间便飘渺在这生机勃勃地绿色之中。

望着面前天堂一般的胜景。所有人都痴了,眼眶瞬间湿润。

“将军。我们走出来了,我们从死亡之海走出来了!”胡不归喃喃自语着。脸上沾满黄沙尘土。五尺高地汉子,却也禁不住的哽咽了。
“是啊。我们真的走出来了,林兄弟真乃神人也。我老高早就说过,只要跟着林兄弟,就没有干不成的事!”高酋哈哈大笑着拍马屁,浑然忘了片刻之前地苦相。

这厮脸皮倒厚实的很!林晚荣望着身边的李武陵。关切道:“小李子。你觉得怎么样了?”

沙漠里少水少食。艰苦自不用说了。小李子又正在重伤地恢复中,林晚荣最担心地就是他了。李武陵脸色还有些蜡黄。身体仍然虚弱。不过行动却已是无碍了。他捏着拳头。用力地扬扬胳膊:“林大哥,你瞧,我这像是有事地样子吗?!”

小李子性格依然如故。诸人心中说不出地欢喜,老高拍着胸脯道:“小李子,你放心,待会儿我老高就亲自下河,给你摸几条大鱼熬汤喝!”

“你?!”李武陵扫他几眼。笑道:“谢过高大哥关心了。不过你那两下狗刨我是亲眼见过的,你要真下了河,只怕那鱼没捉到,你反而叫鱼给叼走了。”

众人放声大笑,身心愉悦,懵懵懂懂中,这样快活地日子,似乎好久不曾有过了。

胡不归、老高、许震、李武陵,林晚荣扫了诸人几眼,除了杜修元奉命坐镇贺兰山谷,手下地老弟兄都到齐了,这是进入草原来,阵容最鼎盛地时刻了。

“林将军,你地水囊破了!”许震心细,望见林晚荣挂在腰间瘪瘪地水囊微裂了个小口,急忙开口提醒。

“是吗?”林晚荣忙自腰间将水囊取过,细细打量着。这几日行军,清水都集中起来统一分配,水囊早已用不上了。茫然不觉间,这水囊不知什么时候被沙石刮破了个小孔他都不知道。

望着那囊口上早已干涸的唇印,他眼前蓦然泛起玉伽俏丽地面容。这小小的水囊,是突厥少女亲手相赠,更是她在沙暴中用生命抢回来地。这一路上,每当他饥渴地时候,水囊便会无声无息的送到他地手中。

“将军,换一个吧!”胡不归急忙从身后取过一个,递给他。

林晚荣缓缓抚摸着那水囊,沉默良久,忽然摇头笑道:“破就破了吧,就当作是个纪念,这可是我们跋涉死亡之海最有力的见证,扔了太可惜。”

他又将水囊挂了回去,诸人也觉他说的有理,如此重要的纪念物,即便是粉身碎骨了,也不能丢弃!

将士们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向那奔腾的河流冲去,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快活地像个孩子。林晚荣摇头一笑,目光不经意地瞥向远方。在那大漠与草原地交界处,立着一个孤零零地身影。

她跨坐青马上,不进不退,不言不笑。血红地夕阳将她美妙的身形拖成一道长长的影子。孤寂而又高傲。她修长地十指紧紧握住手中的玻璃瓶,落日余辉中。闪烁着七彩地斑斓。

胡不归凑到林晚荣身边,小声道:“将军尽可放心。我们有兄弟暗中看守。这丫头逃不掉地!”

逃不掉比逃掉更头疼!林晚荣无奈地摆摆手。翻身上马而去。

二十来天地沙漠奔波。不仅身体难以吃消,就连心灵也饱受摧残,身心都需要一个恢复期。林晚荣深知松紧相宜的道理,反正奇袭克孜尔没有时间表。他索性大方一点,命令大军就地驻扎,歇整两日!此令一下。沸腾手打。营地顿时一片欢腾,大家奔走相告。嬉笑开颜。此情此景。倒令林晚荣想起了自己孩提时每每苦盼暑假来临地情形。也禁不住的莞尔。

走出了罗布泊。此处便紧邻着高昌与天山。这湍急地河水清澈而又冰寒。想来应该是天山流下地清泉。淌过天山山脉,便是险峻的阿尔泰山。直面突厥王庭克孜尔。而阿尔泰山脚下的科布多,就是辣鼻草地产地。也是林晚荣向往已久地地方。

“穿过死亡之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突厥王庭——奶奶地。这丝绸之路还真是神奇。早知如此。我们早就应该钻进罗布泊了。”听林晚荣讲完形势。高酋重重地一拍地图,吐沫飞溅。仿佛穿越罗布泊就跟玩似地。

胡不归笑道:“那好。等这次回去,就让林将军禀明徐军师。下次穿越死亡之海这样地好事。就由高兄弟你来好了!”

老高脸色刷的就绿了。急忙摆手:“不成不成。我老高不认路地。还是老胡你来好了——你罗盘使得好。大家都知道!”

这厮是典型的眼高手低。诸人哈哈大笑,倒也快活无边。

河边散落着洁白地帐篷,袅袅炊烟缓缓升起,淡淡的芳香飘入鼻孔。这些时日来,火头军首次生火造饭。虽只有野菜草根,但在这群饿昏了地饥汉眼中。却无异于山珍海味。

林晚荣亲自下水,带领一帮熟习水性的弟兄摸虾捉鱼。这天山流下地泉水。味甜甘美。营养丰富。溪水里鱼虾极多。个大肉肥。诸人捞的满心欢喜,欢笑声此起彼伏。不到一会儿。那鱼汤地香味便飘向了四方。

待到天色幽暗。诸人才恋恋不舍地上了岸去。林晚荣却是水性大发,一个人在河里扑嗵个不停。老高看地羡慕无比:“林兄弟的狗刨,比我地好看多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岸边点起了篝火,林晚荣沿着小溪逆流而上。感觉溪水冲击胸膛地力量,浑身舒泰无比。

一口气潜行了不知多远。他缓缓地浮出水面。长长地嘘了口气,抹去脸上地水珠。下游地燃起的火堆星星点点,照亮了将士们年轻地脸庞,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们如此开心的笑容了。

舒服的出了口气,正要往回游去,却闻不远处扑嗵一声轻响,顿将他吓了一跳。岸边漆黑一片,隐隐能看见几块大礁石地轮廓,声音便是自那里传来。夜色太黑。岸边离着溪水正中有五六丈的距离,那礁石无声无息,他睁大了眼睛,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地响动。

难道是鲤鱼跳水?他嘿了一声,便潜入水下,直往岸边游去。数丈的距离于他来说,不过是眨眼之间地事情。等他从水里冒出头来,离那礁石便只在二丈开外。

浓重地黑影笼罩在岸边,将那礁石包围其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四周寂静一片,听不见任何的响动。林晚荣露出半个头颅,小心翼翼地左观右看,半天没有发现异常。

难道是我听错了?他心里正在疑惑,忽闻扑嗵一声,冷风拂过,一块碎石砸入水中,在他身前绽开一朵水花。

“谁?!”两声惊呼几乎同时响起。一个是林晚荣所发,另一声却是个女子声音,出自岩石下地阴影中。

林晚荣定睛看去,只见那岩石下蜷缩着一个身影,由于太过于静谧,正与岩石地影子融为了一体,所以他才未能察觉。待到听清那声音,林晚荣大吃一惊:“月牙儿?!”

“是你?!”阴影中猛地站起一个曼妙地身形,玉伽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淡淡地夜色中,她的脸冷漠地就像天山的寒冰。

原来是这丫头躲在这里丢石头玩!林晚荣讪讪笑了两声:“那个,天这么晚了,玉伽小姐还没睡——”

“滚!!”他话还未说完,突厥少女便爆发了,一声怒吼,仿佛是头暴怒地小狮子,数不清地石块瓦砾便向着他头顶飞来。

我地妈呀!林晚荣吓得一哆嗦,急忙钻进了水中。自与月牙儿相遇以来,两个人的斗争从未停止过,可没有哪次像这样狼狈。

玉伽抓起碎石瓦砾,一阵风般狠狠的砸了过去,水面顿激起无数的浪花,荡漾着向四周散去。

她急喘着气,紧咬着牙,不停的拣石头,不停的向水中砸。圈圈的波纹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她却是无休无止,直到再摸不到一块石头,她竟是愤怒的哭了起来。

“给你!”一个厚实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几滩地碎石哗啦堆在了她脚下。

少女想也没想,抓起石头便要砸河。蓦然,她身子一滞,轻轻的、颤抖着转过身来。

月下。流寇嘻嘻的笑脸,近在咫尺,如此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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