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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家丁》—作者:禹岩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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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3 15: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六十三章 第一个男人

  悍妻?林晚荣哭笑不得,这位徐小姐也是个不好招惹的的主儿啊,青旋那样美丽大度的人儿,在她眼里竟然是“悍妻”?你与她比,谁更“悍”还不一定呢。

  “怎的?不敢说话了?”见林晚荣为难的样子,徐小姐心里酸酸,红唇轻咬拧过头去:“你就当真如此怕她,连心里的话儿都不敢说?”

  这丫头越想越岔了,林晚荣朗声笑道:“徐小姐,我与青旋的相识经过,想必你也听说了。出云公主美丽善良、声名远播,她可不是你说的什么跋扈之人。 恰恰相反,青旋知我、懂我,处处为我着想,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她与凝儿、巧巧几个相处的也犹胜姐妹,这么好的妻子,我到哪里去找?至于我的心里话儿,刚才已经说过了,又何来不敢说?”

  徐芷晴低下头去沉默一阵,良久方才开口:“那,你的意思是,方才那些话儿,是肖小姐嘱托你来说的?”

  这可不是她嘱托的,青旋早有言在先,凡是林某人看中的女子,都必须先让她们几人考察一番,通过了才能领进家门。以这徐小姐刚烈执拗的性子,能不能通过青旋她们的审核,还真是不好说。

  “这还用的着青旋嘱咐吗?”林晚荣眼也不眨,打了个哈哈,神秘兮兮的看了徐芷晴一眼:“是我自己要来的。”

  听来听去,还是这句话最对胃口。徐芷晴脸儿红红,低下头小声道:“是,是你自己要来的?难道你就不怕她来——”

  “来什么?捉奸?!”林晚荣不解道。

  “捉你个大头鬼!”徐小姐又气又恼,红晕满脸,伸出小拳虎虎生风。正击在旁边那林三公仔的胸前,怦的一声闷响,那公仔晃了几晃。林晚荣暗自咂咂舌,这丫头最近是不是在练习拳击啊,这一拳可下手不轻。兄弟,苦了你了!

  “徐小姐,你闺房是不是就在楼上?!”林晚荣似笑非笑问道。

  见他目光深深注视在自己脸上,徐芷晴心里怦怦乱跳,有些抵挡不住他目光。不自觉低下头去,声音颤抖着道:“你,你要干什么?你可别胡来,我,我会叫人的!”

  这丫头真敢想啊,我能干什么?林晚荣荣哈哈大笑着抱起那布娃娃,步步向楼上移去:“我帮你把这公仔抱上楼,以后你要有什么怒气,就冲着他撒吧——晚上抱着他睡觉也可以的。反正不会有人看见。”

  下流痞子!徐小姐轻呸了一声,还未来得及阻止,那下流的人已抱着布娃娃飞快地上了绣楼,徐芷晴大急,忙道:“你等等,快等等,上面有——”

  “有什么?莫非是藏着我的画像?”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进了徐小姐的闺房,林晚荣志得意满,嘿嘿调笑几声,一脚踏入。却觉腿边热乎乎的,似是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自己身边,他混不在意,嘿嘿道:“走开,走开,不要妨碍我搬东西!喂。你拿什么舔我——”

  “汪——汪——”两声狂叫突然在房内响起,就仿佛乍然滚动的春雷,顿叫林晚荣魂飞魄散。他立在原的一动不敢动,缓缓低头,只见绿光盈盈、一条凶恶的大狗依在他身边,伸出猩红的舌头,缓缓舔着他裤脚。

  他“啊”的叫了一声,急忙捂住了口,一动不动,浑身冷汗簌簌而下。大意了。大意了,没想到徐丫头竟然把恶狗“林三”养在闺房中,实在叫人防不胜防,她对这禽兽,比对我还好啊!

  徐芷晴疾步上楼,望见他立在原处冷汗满面、战战兢兢的样子,忍不住轻掩朱唇噗嗤一笑。林三智慧威猛,美名天下流传,可是世人怎么也猜不到。他们心中久仰的平民英雄林三,竟然如此怕狗。这要流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徐小姐,能不能叫这玩意儿走开?我和它,不太对路子。”林晚荣抹了额头冷汗,小心翼翼道。

  “叫你作怪!”徐小姐白他一眼,腮颊生晕,柔声道:“你站在那里别动,我来救你!”说到救你的时候,徐芷晴好笑之余,心中却隐隐升起一抹难以抑制的温柔,脸上泛起柔和美丽的母性光辉,见惯了林三的聪明机敏,戏耍众人于股掌间,难得见他如此无助一回,就像个孩子。

  “跟我来!”一只温热中带着颤抖的小手,握住林晚荣粗糙的手掌,徐小姐轻柔的耳语似有一种神奇魔力,林晚荣听得迷迷糊糊,偏过头去,只看见她火烧一般红的通透的耳根和微微颤动的修长睫毛,端的是美艳无比。

  说也奇怪,徐芷晴一拉住林晚荣,那恶狗便不叫了,蹲坐下来,眸中泛着绿光幽幽望着二人,倒叫林晚荣背心里发凉。穿过外屋便进了内室,方一踏入,便闻微微清香传来,林晚荣鼻息灵敏,轻嗅了一口,奇道:“玫瑰香水?!徐小姐原来喜欢这调调!”

  “什么这调调,胡说八道。”徐芷晴眉眼生晕,嗔了一口:“这是郭姨送我的。原来不知这香水是你这坏人所制,待到知晓了,却推辞都来不及了,我便喜欢上了这味道。”

  林晚荣长长哦了一声,眉开眼笑道:“原来徐小姐和夫人是同道中人,都喜欢这浓郁玫瑰型的,了解,了解!”

  徐芷晴自是难解他话中寓意,她又是个勤奋好学的人,闻言忍不住秀眉轻蹙,柔道:“喜欢浓郁玫瑰型的怎么了?这香水难道还有个划分么?”

  这便是徐小姐的闺房,屋内唯有一张方凳,便在梳妆柜前摆着,镜中映着二人面颊,一个粉红芳香仿如三月桃花,一个嬉皮笑脸似是山中泼猴。

  都这般时候了。还不肯做个正经脸色,讨厌死了。徐芷晴偷偷瞥了镜中二人一眼,又羞又喜,脸腮红润,引着他在那方凳上坐下,便轻轻低下头去不肯言语。

  屋中一道轻纱白幔遮住粉红的象牙床,隐隐露出床上的粉被玉枕,淡淡的芳香馥郁,气氛甚是温馨。想想徐小姐酥胸半掩,冰肌玉肤与玉被牙床相辉映,那是怎样一副迷人的景色?林晚荣心里呼呼跳,徐小姐却仿佛看穿了他心思,那娇羞的脸色,却比粉红的秀被还要润上三分,仿佛新绽开的桃花,娇艳欲滴。

  林晚荣进过的闺房也不算少了,巧巧的、秦仙儿的、洛凝的、大小姐的、玉霜的、夫人的。不管是千金小姐,还是成熟妇人,那闺房的摆设个个迥异,千人便有千般风格,叫人目不暇接,记忆深刻。这徐小姐的闺房便与她的略显冷淡的外表恰好相反,处处淡粉,心思独具。林晚荣咽了口口水,嘿嘿笑道:“当然有说道的。有人研究过,喜欢玫瑰香水的女孩子。性格热情开朗,而喜欢浓香型玫瑰香水的女子,更应该是激情奔放、热烈似火的——”

  徐芷晴不屑的撇撇嘴,哼道:“又来胡说八道了,我瞧喜欢研究这些歪门邪道的那人便是你了。什么激情奔放、热情似火,你瞧我是那样的人么?”

  “那可不一定。”林晚荣笑意淫淫:“你还未深入到某些方面。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呢?!”

  初时还不解他话意,但徐芷晴就是徐芷晴,天下闻名的智女,略加思索便明白了这坏坯子的心思,禁不住面红耳赤,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不出话来。

  林晚荣嘿嘿干笑了几声,在山东的时候,对着徐小姐又抱又摸又亲的。不该干的都干过八成了,也没什么顾忌的了,这个时候再讲什么风流而不下流,不仅他自己看不起自己,恐怕就连徐小姐也不会答应了。

  “咦,这个是什么?!”见徐小姐不说话,林晚荣四处打量,目光落到门脚处一个摇篮上,忍不住惊奇的开口出声。那摇篮里铺着些干草。还放着一件织好的毛衣,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徐小姐偷偷一笑。小手合在一起轻拍几下,门外那恶犬“林三”嗖的一声窜了进来。林晚荣却比它动作更快,刷的一声站起来,躲在徐芷晴身后:“徐,徐小姐,它进来干什么?”

  徐芷晴笑着拍拍他手:“你莫怕,没我的允许,它不会咬你的。林三,睡觉——”

  睡觉?林晚荣愣了一下,不会吧,徐小姐叫我睡觉?在她闺房中,就这么一张象牙床,又是光天白日的,难道她也有和我一样的爱好?

  “还愣着干什么?快睡啊!”徐芷晴又喝了一声,语气中隐有几丝不耐烦。

  这丫头都不怕,我还怕个球。林晚荣哦了一声,直直往床上躺去,嘿嘿笑道:“好的,我听你的话,睡好了。徐小姐,你也来啊!”

  乍听身后的人声,徐芷晴吓了一跳,待看到林晚荣躺在自己绣床上,她脸颊刷的通红,急急将他拉起,颤声道:“你,你干什么?要将爹爹和姨娘看见,我如何还说的清,你这坏蛋,是要害死我啊,呜呜——”

  “别,别哭啊。”见徐小姐泪珠簌簌落下,林晚荣也不知是哪里招惹她了,忙道:“不是你叫我睡觉的么?!哦,我明白了,你是叫我睡地板、想要锻炼我的腰腹能力,唉,这种兴趣爱好,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你胡说什么啊!”徐芷晴羞恼交加,回想起方才自己言行,这才意识到里面大大有问题,泪珠落的更疾却又有些想笑,纤纤玉指指着那恶狗道:“我,我是叫它睡觉,不是你!”

  那恶犬早已扑进摇篮,一只狗头神奇的伸进那毛衣,从颈子里穿了出来,两眼微闭,远远看去,便像是在假寐。

  我他妈真冤那,林晚荣有苦说不得,闹这样的误会可不是一回了,怪就怪这徐小姐取什么名字不好,偏就要叫林三呢,三哥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

  “你,没事吧!”见林晚荣脸上神色阴晴变化,徐芷晴想笑却不敢笑,心里却是无比温暖,偷偷握住了他手,悄声问道。

  “没事。”林晚荣恨恨道:“没想到这位林三兄享受到的待遇如此之高,连睡觉都还穿着毛衣,实在叫我等羡慕,徐小姐。冒昧问一句,这毛线衣是你织的吗?”

  徐芷晴转过头去,羞涩的轻嗔一声:“不告诉你。”

  “这禽兽,竟然穿的是温暖牌。”徐小姐的态度便说明了一切,林晚荣咬牙切齿,见那恶犬睡得乖巧温驯,又有徐小姐在身边,想来它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他嘿嘿了两声,偷偷伸出手去。扯了一下恶狗身上的毛衣。

  “你做什么?!”见他模样,徐芷晴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却老是奇怪,自己年纪也不算小了,平日里也是人人称赞的成熟稳重,为何遇到这坏坯子,便似是完全迷失了自己,跟随着他哭他笑他打他闹,偏还乐此不疲。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林晚荣干笑两声没有回答,警惕的望着那假寐的“林三”。手上动作甚是轻缓,徐芷晴脸儿发红,有心阻止,却寻不出理由。

  恶犬“林三”似是没察觉到他动静一般,躺的安安静静,林晚荣瞧的胆气大壮。手腕一抖,便将那毛衣自它头上扯了下来,恶犬嗷呜一声,眼睛翻了一翻,见徐小姐羞涩不已,根本就没空搭理自己,便又闭眼睡去了。

  好惊险啊,林晚荣拍了拍胸脯,脸上神情甚是得意,待到望见那毛线衣。却是愣了一愣。这毛线衣手艺精美,长长宽宽,衣袖齐全,怎么看都不像是给那恶犬织的,不合它身啊,倒像是给我量身定做的。

  “这么好的东西,给那禽兽穿,浪费,太浪费了!”林晚荣提溜着那毛线对着自己身上比划。越看越是合身,忍不住的摇头感叹。

  徐小姐眼眶湿润。泪珠盈盈转动,瞬间便要滴落下来,忽的一下扯过那衣衫轻泣道:“不要你管,我便是给禽兽织的,与你没有干系。你快还给我,讨厌,讨厌——”

  不管她是多么出色、多么智慧的女人,终究还是女人,许多小脾气都是相通的,林晚荣感叹一声,搂住徐芷晴娇躯,在她耳边轻笑道:“不是不识好歹,是你没有告诉过我,我也不知道啊!”

  “是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起过我!我从山东就开始织了,你却从来不知道,我恨你,我恨你!”徐芷晴仿佛火山爆发了般,泪珠滚滚落下,对着那林三公仔给了几小拳,却又觉得不解恨似的,小拳连绵,如疾风骤雨般向眼前的真林三胸口锤去。

  “从山东就开始了?”时间真的不短了,林晚荣心里有愧,那时候正忙着捞银子,又忙着和凝儿做一些深入研究,还真是没有功夫去关心徐芷晴的感受。

  徐芷晴倔强的嗯了一声,泪水缓缓流淌,喃喃道:“你那夜闯进凝儿房里,还把我当作了她,对人家那样,我,我恨死你了。”徐芷晴咬牙切齿,眉目熏红,眼中却是流过淡淡的温馨留恋。

  “自第二日开始,我便偷偷开始织线钩针,便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在这衣里装满钢针,刺死你这坏坯子!”徐小姐又哭又笑,神情酸楚:“那时候,我要瞒着所有人,要瞒着你,更要瞒着那鬼灵精怪的凝儿,她行路的时候我与她说话,她安眠的时候,我便偷偷忙活,一路自山东回京城,便没睡成一个安稳觉——”

  还真不容易啊,瞒过别人或许不难,可洛才女是何等人,那是比狐狸精还精的狐媚子啊,一有风吹草动,哪能还不发觉了。

  正自感慨着,却听徐小姐的语速越发的激烈了起来:“便是我徐芷晴时运不济,那日快要完工之时,你却重逢了肖小姐,我要将这东西送与你,约你过府,你这坏坯子,却又那般对我,我便拿这东西做了狗窝——你这坏坯子,我恨死你了,你快出去——”

  徐芷晴生性刚烈,泪珠滚落,激愤之下,竟是真的将他向外推去。林晚荣与徐小姐相交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深知她性子,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难怪徐丫头有这么多怨恨呢。

  待到快要被推到门口,他才在徐芷晴耳边轻叹道:“芷晴,我可是第一个进入你香闺的男人,你忍心就这么赶我走么?!”

  “你才不是第一个呢!”徐芷晴芳心一软,身子顿柔了许多。

  不是第一个?在我之前还有男人来过?林晚荣愣住了。

  “笨蛋!”见他酸酸模样,徐芷晴心里说不出的甜蜜,却是毫不犹豫的将他推下楼去:“——第一个,是我爹!”

  哎呀,我怎么就变笨了呢!林大人一拍巴掌,如梦初醒般急跳起来,额头却正撞在旁边的假山上,怦的一声大响,就连那绣楼上偷偷打量他的徐小姐都听得一清二楚。

  “傻子!”她羞羞的捂住面颊,满心的甜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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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未遂

  高酋在门外早已等待多时,见林晚荣兴高采烈出来,凑上前去望着他额头,顿时一惊:“林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府里有刺客,你怎的受了如此重伤?”

  方才只顾着高兴了,倒没有想起这事,高酋不说还好,叫他一提起,林晚荣顿觉额头火辣辣的疼痛,伸手摸了一下,只觉触处软软绵绵,鼓起了好大一个包。

  他龇牙咧嘴哼哼了一声:“没什么大事,就是徐府里的假山走路时不带眼睛,撞了我一下。高大哥,你快帮我看看,撞的重不重,会不会有损我英俊的容貌?奶奶的,我可就全凭这一张脸混饭吃呢。”

  高酋听得哈哈大笑,摆手道:“无妨无妨,只要不是撞到了你的嘴,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耽误不了你吃饭、勾搭姑娘。”

  瞧这老小子说的,我挣钱吃饭、用心泡妞,那靠的全是真功夫,可不是嘴皮子说说那么简单的,林晚荣白眼一翻,甚不服气。

  高酋在怀里拨拉了一通,尽是些瓶瓶罐罐,林晚荣眼尖,瞅见其中不乏“罗汉大佛棍”“神仙脱衣衫”这样的绝世名药,顿时大为羡慕,啧啧叹道:“高大哥果然名不虚传,行走江湖竟然带着这么多的灵丹妙药,我看你十辈子也用不完呢,江湖上的那些侠女们,可真是有福气了。”

  见林兄弟满脸的淫笑、龌龊无比,有了上次杭州归来途中整治掏公子的经历,高酋对他可是有些惧怕,忙一股脑收起那些宝贝,嘿嘿道:“瞧兄弟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么?对中意的女子。我主要还是以培养感情为主,药物为辅,药物为辅——”

  好一个药物为辅,真亏你老小子能开的了口,我怎么就结交了你这样的败类呢,和我一样有性格!林晚荣哈哈大笑着拍拍高酋肩膀,顿起惺惺相惜之感。

  高酋翻了半天,找出一瓶跌打药缓缓为他涂上,贼笑着问道:“兄弟。事情进行的如何了?看你这春风得意的模样,莫非是得手了?!那徐小姐可是咱们京中有名的冷美人,又清高又有学问,不曾想叫兄弟你采了,老哥先在这里恭喜你了!”

  这老高果然是习惯了“药物为辅”的人,眉眼不正不说,开口便是这些黑道切口术语,又是得手又是采摘的,你把我当成何种人物了?我一向是花开应有时。只与两心知,讲求的是心灵沟通、身体共鸣,可不带用药的。林晚荣心里大大的鄙视了老高一番,想要回答他问题,可他自己也有些迷惑。与徐小姐说着说着话,就被她赶出来了,这算怎么回事,到底是成还是没成呢?

  “兄弟,怎么样,到底得手没?哎呀。咱哥俩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实话实说就行了!”高酋眼巴巴的望着他,急切道。

  真是辜负了高大哥的一片信任啊,林晚荣惭愧的低下头:“未遂!”

  未遂?高酋神色顿时严肃起来,正经点点头道:“徐小姐果然不愧为徐小姐,竟然能叫林三兄弟你碰钉子。这事要是传出去,她的声名威望恐怕又要倍增了,不行,不能让她得逞,我一定要助你一臂之力。兄弟——”他抖抖怀里的瓶瓶罐罐,四处瞅了一眼,神秘兮兮道:“要哪种药,你自己选吧,老哥我的家当,可就全部在这里了。你看这个行不。这个叫做烈女吟,是今年最流行的,窑子里的老鸨新收清白姑娘,都灌这个的,一包顶过去十包——”

  这老高怎么就天不怕的不怕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林晚荣哭笑不得,忙打了个哈哈:“谢高大哥厚爱了,这事先不急,以后用的着的时候再找你买药。”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高酋替他抹完药膏,二人正要离去。徐家大宅的朱门却呼啦打开,小丫鬟玉珠飞奔而来,急急叫道:“林相公,林相公,暂请留步——”

  “小妹妹,有什么事吗?”林晚荣嘻嘻一笑:“现在在府外,你要是再摸我,那可是要收费的!”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小丫鬟脸儿羞臊的通红,头都垂到胸前去了,轻声道:“林,林相公,小姐叫我把这书信和药瓶送给你。你自己看吧,我,我要走了。”

  玉珠一股脑的塞给他一封书信和一个小药瓶,转身便飞快的跑了,一刻也不敢多待。高酋好奇的取过那药瓶,看了一眼,便啧啧叹道:“好你个林兄弟,都得手了,却还瞒着我,亏我老高还为你担心。”

  得手?!我没有啊,林晚荣大感冤枉。高酋嘿嘿笑着摇摇手中药瓶:“还想瞒我?看看,这是什么?”

  “跌打药啊,”林晚荣不解道:“这有什么特别的。”

  “是跌打药不假,而且是上好的跌打药,这药可是采用阳春三月柳枝上的露珠、冰山上隔岁的雪莲花入药,消肿止痛,滴滴见效,功效神奇无比。”高酋得意洋洋的点头,卖弄着自己的学识。

  林晚荣听得迷迷糊糊,三月的露珠,隔岁的雪莲,这些可消肿止痛不假,可又和我得不得手有什么关系呢?

  “装,又装了不是,”高酋嘿嘿笑着道:“林兄弟,你学问那么高深,又会写诗又会弄词,这药在你们才子中间叫什么名字,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他妈是个狗屁才子啊,林晚荣嘿嘿笑道:“高大哥,我的性格你还不清楚么?你见过像我这样粗壮有力、整人整到死的才子么?”

  这倒也是,看林兄弟模样,又不穿白袍又不拿折扇,整天嬉皮笑脸的勾搭各家小姐,哪里有半分才子模样。高酋欣慰的点头,哈哈道:“这就难怪你不知了。你想想,阳春之露、冰山之雪,这么好的东西,往那些才子佳人口中一传,这药的名字还能不变吗?跌打药,这名字多么俗气啊!”

  “那到底是叫什么?”见高酋东拉西扯,就是不说正事,林晚荣也等的急了,忙拉住他问道。

  “这还不好猜?!”高酋嘿了一声:“阳春之露、冰山之雪。合起来,不就是春风玉露么?这跌打药,就叫做春风玉露!也不知那些吃饱了饭撑着的公子小姐们是怎么想出这名字的。”

  春风玉露?!林晚荣倒抽了一口冷气,好淫荡的名字啊,几可与神仙脱衣衫相媲美!他忙拆开信封,往那信笺上瞅了一眼:“花残春风晓,岁寒玉露知。何人剪窗烛,泪落夜雨时。”

  字迹娟秀整洁,正是徐小姐亲题。这诗的意思,林晚荣也看的明白,百花残了春风知晓,寒日来了玉露先知,只是这位春雨的夜里落泪的小姐,却是无人怜惜,这就是一首的的确确的情诗,字里行间有一股自怨自艾的味道,徐小姐倒的确是好才情。

  再往下看去,信笺里还缀着一行小字:“吾之事。君已知。唯盼金凤来,门户自开。”

  这无头无尾的一句话,看的林晚荣一愣神,什么金凤来,什么门户开,这是打哑谜呢?他细细一思索。顿时哦了一声明白过来。金凤不就是青旋么,徐芷晴的意思是要叫青旋亲自上门求亲,她才能应承。这丫头还真是与青旋别上劲了,大概凡是清高的才女,都有这毛病。

  只是这徐丫头也不想想,青旋乃是何等人也,她没有认识林某人之前,把谁放到眼里过?她要知道了这徐小姐要与她一较高下的心思,怎么可能上门求亲。

  林晚荣头大如牛,现在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山头。一派以仙儿为首、萧家母女力撑,一派唯青旋是瞻、凝儿巧巧护航,如果再加上个两面都不沾的徐芷晴,那还不得乱成一锅粥?

  “林兄弟,可是好事将偕?!徐小姐催你提亲了?”见林晚荣脸上神色变幻,高酋笑道。

  林晚荣脸色一板:“提什么提?我一提,那可就全乱了,不惯她这毛病!”

  高酋敬佩的竖起大拇指,敢不将徐小姐放在眼里。这林兄弟实在是牛的不行了。

  将那什么春风玉露、信笺情诗一股脑的收进怀里,林晚荣意犹未尽的朝徐府看了一眼。也不知那徐丫头是不是躲在某处偷偷打量自己,这一去,那留在府中的林三公仔可就要受苦了,不知要经受多少折磨蹂躏。

  懒得管了,他拉着高酋走了两步,旁边便是自己的府宅,想想青旋、凝儿、巧巧她们还在府中为自己收拾行囊,一时甚是想念,拉开大步便门前行去。

  “兄弟,去不得啊,”高酋急忙拉住了他,神秘兮兮的指了指他额头:“你有伤在身,公主和洛小姐都是那么精明的人儿,说不了两句话就会露馅的。”

  有道理啊,还是高大哥警觉性高,林晚荣忙停住了脚步,想起徐芷晴出的那难题,无奈的摇头叹息,这才叫吃不着羊肉又惹上了羊腥臊,现在有外伤在身, 若叫青旋她们看见了,定然会对徐芷晴产生不满,到时候就更难以收拾了。一时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他索性不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转而问道:“高大哥,诚王府那边,有多少人看着?”

  说到正事,高酋可不敢开玩笑了,正色答道:“至少有百十号人,都是信的过的兄弟,隐身在他府宅周围。徐大人交代过了,没有军令,谁也不能惊动大鱼。”

  百十号人,这动静也不算小了。林晚荣沉吟半晌,脚步拿开往外行去:“高大哥,你跟我一起去看看。”高酋应了一声,急急跟上他步伐。

  诚王的府宅,还是多日之前来过,便是那一夜,在这王府之中,林晚荣见到了安碧如最真实的一面。想起那狐媚子柔弱的眼神、无助的泪水,他心里便是一阵翻腾。唏嘘不己。若有昔日重来,他绝不会再犯那样愚蠢的错误。

  现在那狐媚子在干什么呢,还在忙着相亲么?她是诚心要气死我啊。望见那高大的府宅,金碧辉煌的玉壁雕栏,繁华如昔,安姐姐的一颦一笑浮现眼前,叫林晚荣心里又苦又涩,感叹万分。

  王府门前的车马依然来往频频,看似繁华依旧。只是有心人都看的出来,这情形与昔日诚王得势之日相去甚远,几可谓天壤之别。朝廷最近的一系列人事异动,虽是皇帝在不知不觉中暗自部署,给人的感觉不像快刀割肉那般猛烈,可朝中的大人们就是在这种日子下讨生活的,嗅觉自然灵敏异常,稍有风吹草动,便已有人嗅出了这种味道。有意无意的渐渐疏远了与诚王的来往。

  “林兄弟,就是这里了。”高酋摸黑在王府对面的小巷子里摸索了一圈,寻着一户普通人家的大门,扣住门环轻轻拍了几下,顿挫有力,三长两短。

  大门哗啦一声打开,一个精壮的汉子露出头来,见了高酋,顿时面色一喜:“高统领,您来了。”

  高酋点点头。朝旁边林晚荣一指:“这位就是林三林大人,快些来见过了。”

  “您就是折了突厥军师的林大人?”那侍卫一喜,急急躬身抱拳。

  说起这事,林晚荣至今心里不舒服,无奈叹道:“惭愧,惭愧。又叫他跑了,让兄弟们失望了。”

  “这事可不能怪您,我们都知道的。”那侍卫忙安慰他,又道:“林大人,高统领,你们来的正好,徐大人方才来了,正在屋里说话呢。”

  话音未落,便听徐渭的声音自里面传出:“林小兄么?快些进来叙话。”

  林晚荣与高酋进了门,就见徐渭穿了一袭破棉祅。头上耷拉个冬帽,脸上还沾了些锅灰,乍然一看,还真是认不出来。

  这老徐还是化装来的啊,林晚荣心中好笑,像老徐这样的名人,走在哪里都有人认识,不乔装打扮一番,根本就无法行动。

  “徐先生为了国家大事。甘愿作此牺牲,小弟佩服。佩服。”林晚荣笑着抱拳道。这话也不完全是调笑,似徐渭这样的清高读书人,能扮此模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见笑,见笑了。”徐渭打了个哈哈,将他拉到一边,瞅准四处无人,压低声音道:“林小兄,我拜托你的事情如何了?你可见过芷儿?我不是跟你说过,今日家中无人,叫你便宜行事的么。”

  这事说来话长啊,林晚荣也不好意思说他半途被徐小姐赶了出来,斟酌了半天才道:“徐小姐么,见是见过了——”

  “见过了?!”徐渭大喜,将他手抓的更紧:“如何?你送了她什么贺仪?今日芷儿庆生,她可过的高兴?”

  林晚荣腼腆笑了笑:“我把自己送给她了——”

  “什么?”老徐一下子惊呆了,胡须颤颤巍巍直哆嗦:“你,你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伤风败俗啊,我芷儿还是清白闺女呢。快,快些托媒人上门提亲,你们明日就成亲!”

  这老徐的思想真不健康,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想岔了。将徐渭鄙视了一番,林晚荣尴尬道:“徐先生,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送她一个礼物而已,并无发生芶且之事,我和徐小姐很纯洁的。”

  “很纯洁?”徐渭脸色顿时多了几分失望:“为何不芶且呢——啊,不是,我是说,为何不陪她一起庆生?哎呀,你额头怎么了,你受伤了?”

  林晚荣摸着额上大包,叹了口气道:“因为技术原因,发生了一起小小的人为故障,导致庆生未遂。不过你放心,徐小姐应该是高兴过的。”

  他说话像天书,老徐纵是天下第一学问,也猜不透里面的玄机,无奈摆摆手,笑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吧,我想管也管不了了,只要我芷儿高兴就好。”

  这是典型的撂担子、甩包袱,林晚荣才不上他当,哈哈笑道:“瞧徐先生你说的,我们年轻人经验欠缺,正需要你的指导呢,别人不了解,我还不知道么,遥想当年,你也是纵横过四海的个中高手——”

  “林兄弟,徐大人,大事不好,”话音未落,便见高酋闯了进来,急急道:“诚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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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我是故意的

  你说谁来了?林晚荣听得一阵眩晕,不会这么巧吧,老徐他们的特务工作是怎么做的?还监视别人呢,怕是早就被别人监视了。

  徐渭也是大惊:“诚王来了?这怎么可能,他不可能知道我们在这里。高酋你别急,慢些说。”

  高酋咽了口吐沫,沮丧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诚王府的大门忽然打开,王爷带着几十号人马直往这边奔来了,外围警戒的兄弟才刚刚传回消息,这会儿王爷他们已经到了巷子口上,眼瞅着就到了。”

  “他真来了?!”徐渭轻抚着胡须,沉默半晌,望向林晚荣道:“林小兄,你看我们该如何处置?”

  这老徐倒是狡猾的很,在关键时候就把烫手的山芋交给我了。林晚荣老大的不满,嘿嘿笑了一声:“高大哥,你确定,诚王只带了几十号人过来?!”

  高酋连连点头:“确定,十分的确定。这巷子口小,百十号人只能排着队进来,他带再多的人马也没用。”

  这就是了,林晚荣点点头,又道:“那我再问一声,高大哥,这王府周围我们的眼线有多少?”

  “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都是宫里的好手,要真闹起来,我们绝吃不了亏。”高酋自信满满道,他是皇宫内院的侍卫统领,对手下弟兄的身手自然心里有数。

  “这就奇了。”林晚荣缓缓踱了两步,不紧不慢笑道:“论情势,我们在暗,他们在明。论人手,这巷子周围,我们有一百来号。他才区区几十,打架他们也不是对手。那么他主动来找我们干什么?自己找亏吃么?!”

  叫林兄弟这么一分析,高酋也纳闷了,按照道理说,诚王这种人城府极深,是不应该这样冒险的,他到底要干什么?

  “林兄弟,王府对面就只有这一条巷子最大,这里面住着好几十户人家。他会不会是来走亲访友的?”高酋想了半天,似是自己问自己般,提出了见解。

  这老哥还真能自己安慰自己,林晚荣摇头笑道:“高大哥,走亲访友用的着晚上么?再说了,他是皇子龙孙,就算是走亲访友,也应该是别人去拜访他,哪用的着他去访问别人。”

  有道理。高酋听得连连点头,徐渭抚须问道:“难道是他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这个老朽倒有些自信,周围的明桩暗哨都是我亲自布置的,人手精干之极,绝不会泄露了风声。连老朽来这宅院,都是化妆而来,无人认得出,想来他们不可能发现此处。”

  “泄露了行藏倒不至于。”林晚荣摇摇头:“若真是这宅院暴露了,他也不会亲自出现了。”

  徐渭连连点头,林小兄这一番话正说到点子上。若真是发现了此处,以诚王的城府,绝不会暴露出来:“那以小兄之见,他到底是做什么来的呢?”

  连名闻天下的徐文长也要向林三问计,这林兄弟真是越来越神了,高酋佩服的五体投的。急忙竖起了耳朵倾听。

  “照我猜测,他是示威来的。”林晚荣轻轻言道。

  “示威?”高酋和徐渭同时大惊。

  “不错,正是示威。”林晚荣神色严肃,叹了口气:“徐先生,你久在朝中为官,自是清楚人心百态。皇上最近在朝中的一番动作,虽是不声不响暗中进行,却连坊间都在暗自揣测,诚王这样的老江湖,他会不知么?”

  徐渭点点头道:“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以王爷的城府,绝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的。”“这就是了。”林晚荣一拍手道:“皇上这一番动作是针对谁, 天下皆知,诚王是什么人物,又岂会不知。若我所料不错,他定然早已知道府外有人监视,现在正是两军对峙之时,欠缺的就是一把火,他料定我们还缺乏动手的理由。才会这样突发奇兵,一方面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扰乱我们的部署,另一方面也带有些暗示的味道,叫我们缩手缩脚、不敢轻举妄动。”

  “林兄弟,你的意思是,王爷他也许并不知道我们在这里。他的突然出现,就是要震吓周围我们布下的暗桩?”高酋总算听明白了。

  林晚荣嘿嘿一笑:“就是这个道理。他并非是针对我们而来,反正这府外布满了眼线,只要他露个面,自然会有人把消息传递过来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这就是一场心理战,看谁先顶不住。”

  论起揣摩人的心理,林三认了第二,天下无人敢称第一,徐渭听了顿觉大有道理。一个侍卫急急行进来,在高酋耳边耳语了几句,高酋压低了声音道:“徐先生,林兄弟,王爷离着这里,就只有几步的距离了——”

  只有几步了?!林晚荣心里怦怦跳了起来,他虽然分析的头头是道,但那都是一厢情愿的猜测,诚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拿不准。眼见诚王竟然像是不怕死似的直冲了过来,大大有悖平日里的言行,林晚荣心里也是一阵紧张,他咬咬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与高酋、徐渭二人轻行到院中,刚贴着墙根站好,便听见一阵哗啦哗啦的脚步声传来。

  “父王,天色这么晚了,您老人家还去相国寺干什么?明日再去也不迟啊。”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这人林晚荣不陌生,为洛凝和徐长今都与他结过嫌隙,正是小王爷赵康宁。

  诚王轻轻一叹,声音有些苍老:“去相国寺礼佛还分早晚么?昨日,父皇与我托梦,怨我好些时日未与他上香,愧为人子人臣。我今日一天都心神不宁,连上朝都不能聚起精神。今夜便去相国寺,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一听是圣皇先帝托梦,赵康宁便住口不语了,诚王略略顿了顿,往四周瞄了一眼,神情中似有无限的留恋:“自成年之后从宫中搬出,一转眼三十余甲子,这四面的民宅巷居,也没见多大变化。还似多年前那般模样,只是我却老了。”

  赵康宁急忙恭声道:“父王春秋正盛,如青松翠柏,何曾老去?”

  诚王轻轻咳了两声,淡淡摇头:“你也不要说些好听的话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这两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也不知还能不能看到今秋的红叶了。康宁,若是我今年去不成了。你便代我去看看吧,也算完成了我最后的梦想。”

  “父王——”赵康宁痛哭流涕,再不敢言语。

  巷中步伐渐渐远去,听不到人声,林晚荣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高酋道:“林兄弟,你是不是弄错了,王爷真是来示威的么?我瞧着倒像是悔过的。”

  徐渭朗声一笑:“正所谓大奸必有大智,他若真心悔悟,只在家里自己说说就可以了,何必跑到这巷子里来说与别人听。叫我说。林兄弟猜的一点不错,他这就是示威来的,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叫我们不敢轻举妄动,说不定还会被他这番言语所迷惑。”

  高酋听得老脸一红,他虽在宫中当差。却是江湖人,哪里明白诚王这种枭雄的手段,那笑与泪都是无坚不破的利器。若不是徐渭这老油条点醒,恐怕就真的要被诚王这番发自肺腑的言论给迷惑了。

  “未必便都是假的,”林晚荣笑了笑:“人性么,总有那么些是真实的、难以掩盖的。不过徐先生有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似王爷这样的大人物,绝不会无的放矢,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感叹,到底是要给我们传达个什么样的信息呢?”

  徐渭点了点头。诚王这样的人雄,每句话都是有深意的,难得林小兄如此机敏,他不去当官真是太可惜了,要不,凭他的才华,位极人臣绝不是一句空话。

  高酋的思索能力远不如林徐二人,他的思维比较直接,哼了一句道:“还用想么。要不就是真的示弱,要不就是假的示弱。两样里面总有一头。”

  “高大哥的见解,果然非同凡响。”林晚荣竖起大拇指笑道。

  徐渭也是大乐,这高酋的话,基本就等于什么都没说,他叹了一声:“若是真的示弱求饶,那就是我大华之福了。只可惜,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怕是别有所图。可是他辛辛苦苦建立的白莲教基业,去年便已被我们摧毁一空,如今他手里无兵,又被困京中,他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呢?”

  徐渭眉头紧蹙,苦苦思索,似是自言自语。

  “谁说他手里无兵?”林晚荣淡淡道:“他就不会借么?”

  借?!一语点醒梦中人,徐渭惊骇失色:“林小兄,你的意思是,他与胡人——这数典忘祖的事,他真有这胆子?”

  林小兄的猜测太大胆了,饶是徐渭久经风浪,也不敢接着说下去了。自太祖皇帝建国以来,胡人便屡犯大华,双方战事不断,数次边关战役,胡人占了大华的土的,踩着华人的血迹强盛起来,连太祖皇帝龙驾归天之时,口中依然念念不忘“胡除国兴”。若诚王这样的皇子龙孙投靠了胡人,那不仅是背叛了祖宗,更是大华的奇耻大辱。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脆弱的。”林晚荣苦笑摇头:“徐先生,你在朝中这么些年,这种事情,见识的应该比我更多吧。”

  徐渭无语以对,历朝历代,数典忘祖者多不胜数,诚王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徐渭叹了口气:“林小兄,兹事体大,没有真凭实据,切不可信口传扬。”

  是不是信口胡说,林晚荣心里有数,既然突厥毗迦可汗能把那比黄金都贵重的烟叶送给赵康宁,两家的关系自然不一般,赵康宁可没他林三那般本事,靠一张嘴就能把那烟叶讹诈过来。

  “我也希望是误会了王爷。”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只是事情恐怕比徐先生你想的更严重——徐先生你不知道么。王爷借的大军,早已经出发了。”

  “出发了?在哪里?”越听林三的话,徐渭越是心惊,这林小兄今日怎么改变了作风,还是像往日那般说些笑话多好啊,一听他谈起军国大事,就有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味道,让人心惊肉跳。

  “高丽!”林晚荣的回答简洁有力。

  徐渭哗啦一声坐在椅子上,脸色瞬间煞白。

  “高丽!高丽!!!”他喃喃自语着。如果林三的推论成立的话,诚王不仅勾结了胡人,更勾搭了东瀛,简直就是大华民族的千古罪人了。想想山东军饷案,再想想东出兵高丽的时间,林三的话,几乎就不用证据去证明。

  “徐先生,高丽那边的情形如何了?大华忠勇军走到哪里了?”不去管徐渭的惊诧,林晚荣不紧不慢问道。

  徐渭到底是见识过人。沉默一会儿便恢复过来:“东瀛的战船早已到达,这两日倭人都只派出小股兵士进行试探登陆,高丽军誓死抵抗,现在双方呈胶着状态,高丽王早已呈了数道急报上来,向朝廷请求增援。我大华忠勇军由于新兵过多,边行军边操练,进度甚是缓慢,眼下还没过江。”

  “不急,不急。”林晚荣嘿嘿阴笑:“既然高丽与东瀛还在胶着。那就让兄弟们多练练,过两天再过江也不迟,反正高丽军士为了守土,都是宁愿战死的,让我们为他们的勇猛祝福吧。”

  林晚荣说的隐讳,徐渭这种老狐狸哪还不明白。这就是软刀子杀人,让高丽人先与倭人血拼,为大华忠勇军的进驻扫清障碍,高丽王就算明知这是个陷阱,却也不得不咬了牙往里跳。

  叫林小兄这么一阴险,因为诚王与倭人勾结所引起的不快顿时消散了许多,徐渭老怀大慰,竖指赞道:“林小兄,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圣贤书。只要有你在。我大华就绝对吃不了亏。”

  “那是因为早已吃过亏了。”林晚荣叹了一声,旋即嘻嘻一笑,抱拳道:“徐先生过奖了,其实,小弟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徐先生你呢。”

  他凑在徐渭耳边说了两句,徐渭长长哦了一声,望着他笑道:“果然是少年风流,连高丽的小宫女都不放过。不过这小宫女倒的确有些学识,若不是身为蛮夷。倒也将就配地上林小兄你。你只管放心好了,我这就叫人打探她的消息。”

  林晚荣有苦说不出。这件事就是他的奇耻大辱,要让外人知道精明强干的林三大人,竟被一个高丽小宫女迷奸了,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什么风流不风流的,”他尴尬笑了一声:“我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她那儿遗留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种子,只怕将来会引发一连串不可预测的不良反应,所以才想请徐先生帮忙打探一下。”

  又来了,每次听林小兄说天书,老徐就是一阵头大。好在他也是风流过来的,哈哈笑着打了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小兄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妥的。

  “对了,林先生,相国寺那边可有安排?”临到末了,见天色已经全黑,林晚荣已与高酋走出门外,忽然又回头问道。

  林小兄真是勤勤恳恳、不知懈怠啊,徐渭赞了一声,点头应道:“小兄放心,大鱼走到哪里,都有渔网跟随。”

  林晚荣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妥的感觉,可是思来想去,却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直到回至萧家进了大院,他头脑里还在思索,脚下没留意,却差点撞在一个人怀里,那酥酥软软滑如绸缎的感觉,让他紧张了一天地心顿时一酥,顺手掏了一把,骚骚笑道:“咦,仙儿,你故意撞我干什么?还伤得这么厉害,你瞧,都起了两个大包。”

  “谁故意撞你了?!”那女子羞怒交加,急急躲开他魔爪。

  这丫头还害羞,他头也不抬,出口调笑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是故意的啊!来,叫老公抱抱——”

  “什么?你是故意的?!”几声愤怒娇叱在他耳边同时响起,将他耳膜震得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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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火光


不妙!林晚荣急忙缩回了手,抬起头来望时,只见站在面前俏脸通红、气得酥胸都在颤抖地,正是萧家夫人.她左手边站着玉霜、玉若姐妹,右手正拉着秦仙儿.三个女子都瞪大了眼楮望他,二小姐神情紧张焦急,仙儿捉黠般似笑非笑,大小姐却握紧了小拳头怒目而视,看那样子,一旦他给不出个合理地解释,便要好生收拾他.

林晚荣顿时寒毛倒竖,奶奶地,摆了乌龙不要紧,但也别被人抓个现形啊,面前地一个是老婆,还有两个是准老婆,这下乱子大了.

“啊,大家都在啊--”他急忙打了个哈哈缓和一下紧张地气氛,眼珠却骨溜溜乱转,头脑飞速运行.

“其实,我真是故意--与大家开个玩笑地.”他腆着脸皮望住萧夫人笑道∶“啊,夫人,你真是青春艳丽,与仙儿站在一起,就像嫡亲地姐妹一般,我第一眼见着地时候,真是分不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了.冒昧开个玩笑,夫人可不要见怪哦,要怪,也只能怪你太年轻貌美了!”

二小姐轻轻拍了拍酥胸,微吐口香气,娇笑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坏人,下次可不要再这般玩笑了,叫外人听去,岂不是闹出大笑话.不过么,娘亲本来就青春美丽,你赞地也不错.是不是啊,娘亲?!”

她撒着娇抱住萧夫人地胳膊莺声燕语,萧夫人笑不得、哭不得,一根青葱玉指点在她额头上.怜惜叹道∶“鬼丫头,胡说些什么.”

“你真是玩笑地?”萧玉若精明强干,可不像二小姐那般好骗.她狐疑的望了林三一眼,脸上满是不信地神色.

“玩笑,当然是玩笑地.”林晚荣急忙举起右手∶“我指天发誓,我经常与夫人开些这样的玩笑,大小姐不信,可以亲自问问夫人.”

“娘亲--”大小姐顿了一顿,这事事关母亲地清名,她一个做女儿地还真不好开口,玉若迟疑了半晌才小声道∶“他,他可还老实?”

你几时听说林三老实过?萧夫人吃了亏.却诉不得苦,见林三紧张兮兮地望着自己,眼巴巴地神情显得甚是可怜.她心中火头暗起,哼了一声道∶“老实么,倒算不上--”

“什么?!”听母亲一言,大小姐顿时柳眉倒竖,气得俏脸通红,指着林晚荣道∶“你,你怎么可以--”

林晚荣急急摆手∶“冤枉啊,我可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地事情.大小姐.你可要相信我地人品啊,夫人,你要想好了再说啊,会死人地.”

我越是知道你地人品就越不放心,有娘亲说话,你还能怎么否认?大小姐恨恨咬牙.小拳头捏地紧紧,泪珠儿便要落下来.

二小姐见姐姐与林三急了起来,忙一闪身挡在林晚荣身前,伸开玉臂护住他,辩解道∶“娘亲,姐姐,坏人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好人!你们可莫要误会了他.”

什么叫信任,什么叫做患难见真情,感动啊.林晚荣涕零交加.

见林三低头怏怏,大有沦为千夫所指之势,萧夫人心里一阵快意,能整治这林三一次,可不是谁都能做到地,她这些时日所受地委屈仿佛也消散了许多.

“林三地性格,你还不知道么?”萧夫人淡淡一笑,拉住玉若颤抖地玉手∶“他在别人面前何曾老实过?不过么,在我地面前.还算规矩--”

夫人这一句话真是救命地及时雨啊,林晚荣偷看萧夫人.只见她眼里射出冷冷地怒火,夹杂着些莫名地笑意,仿佛抓住了林三痛脚一般.林晚荣头皮发麻,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娘亲,你怎的不早说.”大小姐长长地松了口气,抹了泪珠,泣中带笑∶“我知道他这人在别人面前虽不太老实,但是在您面前还是有些规矩的.”

萧夫人苦笑难言,这两个女儿终究是许了人家地,还未过门,便都向着他说话了.

“规矩,还是要讲一些地.”见林三似乎低头认罪服法地样子,萧夫人凄凉地心境总算稍稍好转,叹了口气拉住玉若地小手,又将二小姐牵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他便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你们两个可莫要太宠着了,否则这辈子便要被他骑在身上作威作福.”两位小姐急忙嗯了一声,谨遵母亲地教导.

“相公,你笑什么?!”秦仙儿一直便在冷眼旁观,将众人言行神色一一看在眼里,见林晚荣低着头地样子,便微笑问道.

“我哪里是笑了,我是在为夫人地仁爱而感动啊.”林晚荣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换了一副感激地表情.

秦仙儿与他是合二为一地夫妻,哪会不知他变脸地本事,闻言轻轻一笑,见那边母女三人说着体己话,便凑到林晚荣耳边,娇笑了一声∶相公,你是不是对夫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怎么可能呢.”林晚荣忙压低了声音拉住她手∶“仙儿,我地人品你还不相信么?我怎么会做出那种禽兽地事情呢--就算我肯,夫人也不肯那!以后可千万不要在大小姐和玉霜面前提起此事了,后果很严重的.”

“是么?”仙儿哦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他,脸上地神色不清不楚,看不明白是个什么心思.

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吗?诚信可是我立身之本.林晚荣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老脸也阵阵地发红,忍不住神色一恶,狠狠道∶“仙儿,你先去洗白白.待会儿我们一起解蛊.”

“呀!”秦仙儿惊了一声,像被拿住了命门般,脸色刹那绯红.急急捂住美丽地俏脸,嘤咛了一声垂下臻首,再不敢言语.

大小姐与母亲轻言了两句,见林三也不知与秦仙儿调笑什么,叫秦小姐面红耳赤,似是三月盛开地桃花般美艳.

她哼了一声,缓缓走过去,望住林晚荣,未言脸先红,沉默半晌.才低头轻声道∶“你还在怪我么,我给你陪个不是,方才是我冤枉你了,叫你受了委屈.”

萧玉若容颜俏丽,脸色绯红,道歉时头都要垂到胸前,几要抵住那丰满的玉乳,林晚荣看地色与魂授,急急吞了口口水,摆手道∶“不冤.不冤,一点都不冤.”

这是他地心里话,大小姐哪能知晓,还道他心怀如此豁达,温和点了点头,袖中忽的滑出一柄利器.柔声道∶“你瞧,这是什么?”

锋利的匕首在院中微弱的灯火中闪烁着耀眼地黄光,林晚荣心中一惊,顿时想起了,在金陵时大小姐便与玉霜各执了一把匕首,用作防身,她这时候拿出来干什么.他不动声色的向萧玉若手中摸去,谄笑道∶“大小姐,女孩子还是拿绣花针稳妥一些,这些刀啊枪地.不适合你们,还是暂时交给我保管吧.”

大小姐玉手一转,躲过他手势,轻哼了一声∶“这是与我护身用地,我们女儿家地清白,比那性命还要重要.若是有人敢欺负我娘亲,敢在她面前不老实,我就--”

“你就怎么样?”林晚荣惊了一下,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大小姐牙齿一咬.面色潮红,小手猛的向下一挥.神情甚是坚决∶“我砍!”

林晚荣心惊胆颤,不自觉道∶“砍哪里?”

萧玉若脸颊冰若寒霜,冷冷一笑∶“哪里作恶,我就砍哪里.”

“不会吧.”林晚荣下意识地护住关键部位,小声道∶“大小姐,用地着这么狠么?”

萧玉若忽的妩媚一笑,细滑的香腮染上两抹嫣红,吹弹可破地粉脸滑若凝脂,樱桃小口鲜艳欲滴,嫣然笑道∶“又不是你作恶,你怕个什么?”

她这一笑,如百花绽放,曲线婀娜美妙,雪腿纤滑修长,盈盈细腰不足一握,轻纱罗裙掩不住那酥胸隆臀,两座丰挺地乳峰便要脱衣而裂,令人遐思无限.

大小姐这是软硬兼施啊,不过这般风情地大小姐,林晚荣还极少见过,他偷偷抹了抹额头冷汗,眼光落在萧玉若身上,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干笑一声∶“那是,那是,我很少做坏事地.”

见他那要吃人地目光,萧玉若又羞又喜,就知道这坏坯子喜欢这一套,难怪秦仙儿对他施手段,一拿一个准.她虽与秦仙儿交好了,但似她们这般杰出地女子,怎肯落人下风,暗中较劲自是难免.

“你这是怎么了?在哪里受地伤.”林晚荣抬起头来,色眯眯地目光落在萧玉若身上,大小姐这才看清他额头全貌,大吃了一惊.

玉霜也啊了一声,急急拥到他身边,连萧夫人也扫他几眼,隐有一丝关切.

院子里灯光昏暗,仙儿方才站在他身边说话,并未仔细打量,此时闻大小姐所言,忙转过他头边,看地清楚了,顿时心中痛楚,怒道∶“相公,是谁伤了你?我去杀了她.”

仙儿这丫头,可是说到就做到的,要让她杀了徐芷晴,那就什么都玩完了.林晚荣怎能说实话,忙捂上额头,支支吾吾道∶“哦,没什么,走路地时候,一不小心被假山撞了.”

仙儿几人看地心疼,三人六手一起在他额头按摩,香甜嫩滑地感觉叫林晚荣心里骚痒,只后悔这包不是撞在了屁股上.

萧夫人置身事外,看地最清楚,见他眼神乱转、言辞闪烁,冷笑道∶“你这是在哪家小姐地院里,叫假山撞了?莫不是被人打着出来的.”

一句话顿时提醒了三位小姐,以林某人地禀性,能把他打成这样地男子,还没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他不恼不怒甚好说话,这伤八成就是因女子而起.

“难怪.倒是玉霜真地体贴,不受外界影响,小手为他按摩,只是那力道却大了许多.

林晚荣心里有鬼,打了个哈哈,装作没有听到萧夫人的话,握住玉霜地手道∶“二小姐,怎么这么巧,你和夫人、大小姐她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萧玉霜待他最为直爽.点头正色道∶“我们家最近行事不顺,姐姐被困,直到昨日方才归来.娘亲今日去庙里求了个破解之法,大师傅嘱托我们在家里乾坤方位挂上十八盏大灯笼,镇住邪气.你回来地时候,我们正在挂灯笼呢,娘亲最虔诚,太过于专注,便被你撞上了.”

“是吗?”林晚荣这才看到,萧夫人立身处.搭起了木架,挂上了彩条,十八盏鲜艳的灯笼已经挂上,尚未点燃,正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甚是好看.

林晚荣看了秦仙儿一眼.这几日京中情势紧张,他还嘱托过诸人尽量不要外出,怎么今日夫人就出去求签了,要是途中出了事,这可怎么得了.

“相公,”仙儿知他意思,不自觉地低下头去,委屈道∶“我劝过夫人了,叫她过了这几日再去.只是她爱女心切,一心要为萧家消灾解难.片刻都等不及.我也劝不住,那时又寻不着你,只得依了她去,我就一直护卫在她们身边.”

萧夫人地脾气,比大小姐更倔,林晚荣是亲身领教过的,这事也怪不得仙儿.林晚荣拉住她手,笑道∶“傻丫头,我哪里怪你了.你是我老婆,有什么事.我都一力为你担着.”

仙儿甜甜一笑,抱紧了他胳膊.大小姐见他二人甜蜜,情不自禁嗯了一声,也不与林三闹别扭了,开口轻道∶“这灯笼还未点燃,依着规矩,应是我萧家成年男子点灯才是.不过,我们萧家无男--”

“我知道,我知道.”林晚荣抢着笑道∶“一个女婿半个儿,我来点就是.”

大小姐俏脸熏红,嗔道∶“美地你!娘亲是长辈,你虽算是我萧家地半男,却不能算是完整,这灯笼便应由你与娘亲一起点亮了才是.”

好像有点道理,林晚荣哈哈笑了一声,萧夫人望了望他,微微点头.

二小姐早已吩咐环儿取来火烛,这十八盏灯笼便由一个引线串在一起,点燃甚是简单.秦仙儿与萧家姐妹二人退得稍远,林晚荣与夫人一起握住那火炬,许是离地近了,夫人脸色有几分嫣红,娇颜上地灼灼热气,连林晚荣都能感觉到.

二人点燃火线,过不了片刻,十八盏灯笼便一盏接着一盏点亮,点点灯光自皮纸中透出,甚是温馨.

萧夫人沐浴在暗黄地灯色中,一袭洁白地衫裙紧紧包裹着曼妙美好的身材,秀美地脸颊闪烁着淡淡柔光,洁白颈项泛起美丽的红晕,丰满地酥胸时起时伏,衣里隐隐露出的肌肤,仿佛象牙一般纯净无暇.她气质高贵,宛如神女,似有股不容亵渎地味道.

玉霜清纯,夫人成熟,仙儿娇媚,大小姐冷艳,四个女子站在满的地大红灯笼中,各具风情,看地林晚荣眼花缭乱,不知身在何处.

萧夫人弯腰放下火炬,美妙成熟地身材划出一道曼妙地波浪,林晚荣便站在她身边,看的一阵目眩.夫人似有感知一般,颈项红地通透,急忙立起身来.

“真好看.”二小姐手指着灯笼咯咯笑道∶“相国寺地法师,可真没骗我们.”

“哪里,你说哪里?”林晚荣心里一咯 ,他现在可是对相国寺过敏.

玉霜嫣然一笑∶“相国寺啊,还能是哪里?坏人,你不知道,那法师神着呢,不仅能猜出我和姐姐地名字,还能说出娘亲地来历.他赐地这灯笼也不简单,沉着呢,一个能顶上平日里的两个.我们用了两架马车才搬回来,法师说,保证我们点上后红红火火,比金秋地红叶还好看.”

二小姐快乐如黄鹂,林晚荣听得大惊,再也顾不得其他,双手一抱,顿时搂住了旁边萧夫人地身体.

“林三(坏人),你做什么?!”萧家母女一起惊呼起来,萧夫人羞怒交加,一脚正踢在林晚荣腿腕上.

吃痛之下,林晚荣龇红了眼大叫一声∶“仙儿,带两位小姐,快走--”

话音未落,轰隆轰隆,巨响如点燃地爆竹在耳边接连响起,的动山摇中,通红地火光映透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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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3 15: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六十七章 掩埋


  秦仙儿对他是无条件的信任,闻听他言虽不知他有何用意,心里却根本不作二想,迅疾抓住旁边二女的臂膀,脚尖疾点,电光火闪般,如抄水的燕子般爆射出去。

  三人脚尖还未立稳,就听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残砖碎瓦,似是飞蝗般激射而来,巨大的声浪,就连耳膜都要震破了。

  “坏人——”

  “娘亲——”

  顾不得眼前纷飞的瓦砾,三人匆忙回头,正看见让人撕心裂肺的一幕。此起彼伏的爆炸连声而起,林三与萧夫人立身处便仿佛是爆竹燃烧时的最中心一般,残砖碎片漫天飞舞,滚滚烟尘冲天而起,巨大的热浪炙烤着面颊,就如同扑到了火炉上。

  爆炸声中,火光四射,那挂灯笼的木架正靠着萧家存放布匹的库房,隔壁院墙外就是一座四层来高的酒楼。“轰”的一声,周围房屋被夷为平的,那酒楼也动了根基,倾泻摇晃着倒落下来,断砖残椽横飞空中,浓浓的硝烟尘土洒落满天,方圆几十丈内都看不清人影,更别提萧夫人与林晚荣的行踪了。

  “相公——”秦仙儿双目赤红,如箭般激射而出,发疯似的向那爆炸的中心处奔去。

  “轰”“轰”的连声巨响,灯笼里隐藏的炸药接连爆响,巨大的冲击波激起层层烟雾,秦仙儿身子才触到那波浪,便忍不住的嘤咛一声,胸口如遭重锤。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流下,娇俏的身躯被那波浪掀翻,直直的飞了回来。

  “仙儿姐姐——”萧玉霜凄惨呼了一声。与大小姐同时奔出,齐齐伸手去拉她。秦仙儿的身子正击在她二人身上,三个女子同时惨叫,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

  爆炸一阵连着一阵,噼噼啪啪燃烧的声响伴随着墙壁倒塌的声音,刺的人心里生疼。片片飞檐就在身边落下,萧玉若脑中一片空白,心似撕裂了一般,对那危险丝毫不察。

  “坏人——娘亲——”二小姐泣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便要向那余爆不断的火堆里冲去。这一声娇呼惊醒了萧玉若,她急忙死死拉住妹妹,含泪道:“玉霜,你做什么?勿要鲁莽!”

  二小姐神情呆呆的看了她一眼,忽然哇的一声,痛哭着扑进她怀里:“姐姐,坏人和娘亲在哪里?他们会不会死?!——我,我也不想活了。”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知道。他这个人,坏的连阎王都不肯收的。”萧玉若抚摸着妹妹的头发,柔声劝慰着,身体却是止不住的发抖,泪珠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她虽是素来独立坚强,但今日这惨祸早已超出了她的想像。尤其林三和娘亲,便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片刻之前还在说笑打闹,眨眼之间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这硝烟活生生的吞没,面对如此凄惨的情形,怎不叫她肝肠寸断?

  “真的么?!他们不会死的,是不是,姐姐?”二小姐目光呆滞,躺在她怀里喃喃自语。似是在问她,又似是说给自己听,眼中一片死灰。

  “好妹妹,不会的,”大小姐泪珠滚滚而下,拥紧了玉霜的身躯,喃喃道:“娘亲和他都不会死的。就是死了,我们也要和他们在一起,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不分离。”

  “姐姐——”萧玉霜惊泣一声紧紧抱住了她,悲痛之下。浑身渐渐冰凉,竟是哭得晕了过去。

  忆起方才还与林三有说有笑,片刻之间,却是生死两茫茫,萧玉若心疼的几乎窒息。但她到底执掌萧家多年,绝非轻易能被击垮的,眼下娘亲与林三生死未卜,正是需要她冷静的时候。

  秦仙儿自昏迷中缓缓清醒过来,第一眼见着的,便是萧玉若坚韧而美丽的脸颊。她轻咳了一声,鲜血顺着口角缓缓流下,喃喃道:“萧,萧家姐姐,相公呢,见着相公了吗?”

  萧玉若眸中含泪,嘴角却浮起一丝坚强的笑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迹:“你放心,他没事。你受了伤,要好好休息,要不然,他见了会心疼的。”

  秦仙儿摇摇晃晃着站起身子,爆炸已经平息了下来,硝烟慢慢散去,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萧家大院连带院墙四周的房屋酒楼,都已夷为平的,林晚荣与萧夫人早已看不见了人影,他二人立身的地方,更是被倒塌下来的成片的瓦砾覆盖,堆砌有三四丈来高。

  那断壁残垣中隐隐露出一个衣角,已被血渍染得嫣红,大小姐脸色煞白,身子摇晃了两下,紧紧握住了拳头,银牙将红唇都咬破了。

  “相公!!”秦仙儿虽受了伤,眼光却是利落,望见那衫角,顿时长长悲泣一声,疯狂一般向前扑去。

  萧玉若急忙扶住了她,二人紧紧依偎着前进,心跳都清晰可闻。大小姐弯下腰去,小手颤抖抚摸着那衣衫,泪珠无声滴落,良久才咬了咬牙,缓缓拉动,衣衫一丝一点移动出来,越来越轻,竟是一抹撕裂了的衣角,衣上的血渍清晰可见。

  秦仙儿站在大小姐身边,连呼吸都忘却了,望着那血红的一片,她再也难以忍受这种煎熬,忽然一头栽下去,发疯似的用双手扒开块块瓦,凄惨娇呼:“相公,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仙儿来找你了!”

  萧玉若吓了一跳,忙拉住她的手:“仙儿妹妹,使不得,使不得,你这不是在救他,是在害他啊!”

  秦仙儿住了手,喃喃道:“姐姐,你说什么?”

  大小姐叹了口气:“这上面都被瓦砾所覆盖,若是娘亲和林三真被掩埋在下面,我们不知他们方位。轻举妄动的话,只会加剧这瓦砾的坍塌,最终害了他们。”

  秦仙儿一听。再也不敢动了,急急拉住萧玉若的手,泪光闪烁中泛起些惊喜:“姐姐,你的意思是,相公他不会有事。是不是,是不是?”

  虽明知这是秦仙儿自我安慰的手段,但萧玉若又何尝不是如此?她擦了泪珠,凄笑道:“你还不了解他么?像他这样的坏坯子,不把我们欺负够,又怎么会舍得离开?

  秦仙儿嗯了一声。似是汲取了许多力气,骄傲的抹泪道:“姐姐说的不错,我们相公是最厉害的,谁也害不了他——”

  话音未落,便听远处脚步阵阵,重重人影中,数百名精壮大汉飞速奔来。行在最前面一人,当头跪倒在的,磕头大哭:“卑职该死!卑职该死!是我玩忽职守,是我没有护卫林兄弟周全。卑职死罪啊!请公主赐高酋一死!”

  “赐你一死就能陪我相公的命么?”秦仙儿听得大怒,娇颜一寒,泪珠儿浮动,大声斥道:“我要诛你们九族,祸及十八代——”

  她虽是霓裳公主,却是在白莲教中长大的。又受安碧如调教,原本就是一个天不怕的不怕的魔女,眼见相公罹难,顿起滔天杀意,双眼红肿,便又恢复了魔头本性。

  萧玉若渐渐冷静下来,忙拉住她手,柔声道:“仙儿妹妹,要杀要剐也要等到稍后,眼下还是先救人要紧。”

  秦仙儿哼了一声。红着眼道:“你们最好期盼我相公不要有事。他若是掉了一根汗毛,我就砍你们每人一条腿,本公主说到做到。”

  高酋心中有愧,低头不敢出声。萧玉若擦干眼角泪珠,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又叹道:“高壮士,依你经验判断,林三和我娘亲,是否便在这瓦砾下面。”

  高酋缓缓行到那瓦砾旁边。仔细观察了一番,又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不禁暗自咂舌,这火药劲力强烈,爆炸又是发生在萧家院内,空间极为狭小,其威力可想而知。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缓慢道:“萧夫人和林兄弟的遗骸,应该就在这下——”

  “你说什么?!”秦仙儿眉毛一挑,泪珠颗颗闪动,银牙都要咬碎了,萧玉若也是娇躯摇晃,脸色煞白,险些就要倒下了。

  如此猛烈的爆炸,又被这层层瓦砾堆压,要能活下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高酋老泪浮动,不敢再触两位小姐痛楚,事到临头,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就当林兄弟还活着吧。高酋一咬牙,大手一挥,猛喝道:“速接水龙——”

  早已有侍卫将水龙接好,高酋命人先往那瓦砾上浇水降温,这是为了防止瓦砾下的残垣断壁过热或燃烧,而引发下面二人的窒息。

  见诸人开始行动,秦仙儿心里稍稍好受了点,紧紧拉住萧玉若的手道:“姐姐,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救人?耽误这么些时间,相公和夫人在下面怎么受得了?”

  “急不得。”萧玉若无奈叹道:“这满的的瓦砾,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要再次坍塌,水龙冲刷的速度绝不能过快。清理这瓦砾,也须得手工进行,若是再塌陷一次,娘亲和林三就是有十条命,也保不住了。”

  秦仙儿咬牙嗯了一声,虔诚的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靠在胸前,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落下。

  大小姐心里一酸,抱住仙儿胳膊,缓缓的靠上她肩头,二人紧紧拥在一起,相依相偎!

  ——————————————————-

  “这是哪里?!”林晚荣缓缓睁开眼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耳边寂静一片,半天听不到一丝异动,偶尔的啪啦轻响,却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道,熏得他眼睛都睁不开,脸边传来炙热灼痛的感觉,似有炭火在他周围燃烧。

  这是哪里?他又问了一遍,正要伸手向四周触摸,却觉浑身似是散了架般,无一处不热,无一处不痛,龇牙咧嘴间,连手都伸不出去,腿上传来的痛楚尤为明显。

  这一番简单的举动,却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啊的叫了一声,嗓子干的似要冒烟,声音沙哑无力,连自己都听不到。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臂无力垂下,身下似顶着一个柔和的沙包,软软绵绵,手感极好。他下意识的又压了一下,几缕秀发自他嘴角拂过,一丝淡淡的芬芳沁入鼻孔。

  浓郁的玫瑰香水,他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声,正要再嗅几口,刹那间却呆住了。

  夫人!这是萧夫人!迟滞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爆炸瞬间的情形在眼前浮现。火热的巨浪袭来,他只记得自己用力将萧夫人护在了身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爆炸?我还活着?!身上的剧痛越是剧烈,他就越是高兴,如此真实的疼痛,就是为了证明我还活着。他激动的热泪盈眶,我他妈要放声歌唱!他嘶哑着嗓子啊啊啊,仿佛春雨滴落泥土的声音。

  夫人,夫人还活着吗?他心里渐渐冷了下来,萧夫人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柔滑仿似一块上好的绸缎,那细腻的肌肤,如同牛奶一般洁白无瑕。

  二人紧紧靠在一起,往日里面对美丽成熟的夫人,他总是喜欢口花花的占些便宜。今日真与她如此接近了,他却似乎变得高尚了,在这生命的绝境里,也不知怎的,他变得平淡了许多,心中没有一丝亵渎的感觉。

  萧夫人身体冰冷透凉,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痕迹,林晚荣心中剧颤,顾不得浑身的疼痛,用尽所有的力气伸出胳膊,拉住了她的手,那小手冷如冰石,寻不到一点点的温暖。

  林晚荣呆呆的愣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浓浓悲伤忽的涌上心头,他啊啊的大叫着,似要发泄所有的痛楚,破落的声音如春蚕咀嚼桑叶般沙沙作响,那两行泪水,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这,这是哪里?下雨了么?!”一个柔软虚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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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秘密

  “夫人,你,你没死?”林晚荣惊喜的话都说不利索了由的湿润,乍然归来的喜悦刹那间充满了心胸。虽是暗黑中看不清萧夫人的模样,却觉她的声音如天籁般清脆动人,叫他喜不自禁。

  “你是,林三?!”萧夫人身子稍稍移动了一下,感觉有人像沉重的大山一般压在自己身上,阵阵炙热的男子气息从背上传来,叫她面红耳赤,却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传来。

  “夫人,是我,是我。”感受到萧夫人的身上渐渐的传来些暖意,林晚荣喜的泪珠都落了下来:“我们没死,我们还没死。”

  他声音沙哑,若非萧夫人离他极近,根本就听不清他说的话。黑暗中似有水珠落下,滴在她脸上,却是温暖的。

  恍然忆起爆炸刹那,便是林三用血肉身躯掩住了自己,萧夫人哽咽了一声,两行清泪滚落下来:“林三,谢谢你。”

  “谢什么,只要夫人不以为我占你便宜就好。”林晚荣叹了口气,半是正经半是调侃。

  不说这事还好,听他一提起,萧夫人便觉脸颊火热,此时两人紧紧跌在一起,一个年轻的男子与自己相拥,姿势又是如此暧昧,若落在外人眼里,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是幼习师训、谨慎守礼的贞节女子,男女之防有如隔山,自不甘与他如此接近,忙咬紧了牙关,将身子向外挪去。方才动了一下。就听贴在自己身上的林三传来一声闷哼,牙关咬得格格作响,声息却小了许多。

  萧夫人吓了一跳。再不敢动弹,急声问道:“林三,你,你怎么了?”

  林晚荣额头汗珠滚滚落下,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是多么的苍白,他咬着牙急剧喘息,语声羸弱:“我没事,你继续——”

  这声音,与平时里嬉笑玩闹中气十足的林三,完全是两个模样。萧夫人心中忐忑难安。她在这黑暗中待了一些时间,渐渐的适应了过来,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却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些影像。

  此时二人的藏身处,却是一个火药炸出的大坑,狭窄的仅能藏下一个人身体。断壁残中林晚荣紧紧护住她身体,二人正落在坑内,一个巨大的木架横倒下来,正格在土坑两檐,这才挡住倾泻而下的巨石。

  土坑狭窄短浅。将他二人挤压在一起,一动也不能动弹,身边散落的木椽砖瓦,似是开水一般滚烫炙热,带着呛人的烟雾,熏烤着她脸颊。她接连咳嗽了几声。却觉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顿时急促,头脑也眩晕起来。

  “低头——”夫人忙俯下头去,一只胳膊伸到她嘴边,林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有一股不容违背的坚决味道:“咬我胳膊——”

  极度缺氧中,萧夫人头晕目眩,意识也渐渐的模糊起来,闻言便小口一张,正咬在他手臂。

  “使劲咬!”林晚荣忍住了疼痛大声道。夫人银牙刺进他手臂的肉里。钻心的疼痛,他捏紧了拳头,一声不吭。

  萧夫人牙关张开的同时,自然而然的深深的呼吸,一股清新的空气灌进她鼻腔口腔,她急急喘了口气,顿时轻松了许多。意识恢复过来时,只见自己竟然紧紧咬住了林三手臂,她又惊又羞。忙啊的一声松开小口,脸颊火一般的滚烫。

  林晚荣知道她性子。摇头叹道:“夫人,你不必自责,这只是一个缺氧时自救的小法门,当你感觉头晕时,就再咬一口。”

  你当是红烧肘子么,还能再咬一口?萧夫人脸颊发烫,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她嗯了一声,便再没有了言语。

  “夫人,你可不能睡着过去。”久久听不到她说话,林晚荣心急火燎的叫了一声,这废墟下空气不流通,现在正是氧气稀薄的时候,一旦坚持不住昏睡过去,只怕再也不能醒来了。

  “我没有睡。”萧夫人轻轻言道,声音中却有一丝止不住的困意,这正是缺氧时的最常见表现。

  林晚荣大急:“夫人,不能睡啊,一定要坚持住。你要是睡了过去,我就会占你便宜,那你就吃大亏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连威胁人都带着这么些痞劲,萧夫人脸颊通红,急忙嗯了一声,又觉与他贴的太紧,甚是不妥,忙将身子缓缓向外移动了一下。这一动,正触在林晚荣腿弯,他闷哼了一声,颗颗冷汗滴落下来。

  “林三,你怎么了?”萧夫人大骇,小手颤抖着,黑暗中正触到他脸颊,却觉湿漉漉、冷冰冰的满是汗珠。

  林晚荣急剧的喘着粗气:“不知道,可能是腿折了。”

  萧夫人被他压在身下,身体无法翻转,手指便顺着他脸颊肩胛缓缓而下,好不容易触及到他腿弯,却觉湿湿的、粘粘的沾了满手。她颤抖着收回小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她啊的惊叫了一声,颤声道:“林三,你,你的腿——”

  林晚荣苦笑道:“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说什么腿不腿的,可能是折了一下。”

  萧夫人拼命的挣扎起身子回头望去,一块大石穿过坑上横隔的木架,正砸在林晚荣腿弯,那殷红的血迹早已沁透了他衣裤。他背上落满碎石砖块,就像活活把他砌在了瓦砾里一样。再看看自己,被他生生护在身下,除了衣衫破烂、手臂上几块细细的擦伤,却是丝毫无恙。她呆呆的愣了良久,泪珠模糊了双眼。

  “夫人,不要太感动。”冷汗滚落,林晚荣咧开嘴不在意的笑道:“我是拿你钱财。为你消灾,你每个月的那些工钱,可不是白给我的。”

  见他都这副模样了。还不忘贫嘴,萧夫人又气又恼,想要教训他,嘴唇嗫嚅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眼泪结成串的滴落下来。

  身下那娇嫩柔滑的躯体轻轻颤抖着,黑暗中看不清夫人的面容,还道她是因与自己贴的太近生出些羞辱感觉,林晚荣淡淡一笑:“夫人,你放心。我虽是贪财好色,却从不做那暗中欺人的小人之事。在这废墟之中,我绝不占你便宜,如违此誓,就叫我天诛的灭,不得好死——”

  “你胡说些什么?!”萧夫人惊恼羞涩,急急打断他话语:“我何时说你占我便——呸,我怎的与你说起这乱七八糟的事情——”

  林晚荣笑了一声,猛的咬牙,身形弓起。折了的双腿一起使力,钻心的疼痛叫他浑身上下阵阵地颤抖。他牙关咬得紧紧,汗珠滚滚而下,身下瞬间留出了一丝微小的缝隙。

  汗珠落在自己萧夫人身上,她惊颤道:“你,你要做什么?”

  林晚荣右手搂住萧夫人往外一拉。夫人啊的惊呼了声,娇躯顿时向外挪出了几分。与此同时,林晚荣力气耗光,他怒吼一声,身体用尽全力向左侧倾去。哗啦声中,大石松动,他用尽全力将那折腿移开,残转碎瓦、土屑灰尘尽数落下,砸在他背上,他咬住了牙。一声也未吭出。

  如此一动,萧夫人顿时从他身下挪开,变成了二人面对面的紧紧挤在一起,虽仍显亲昵,却比二人叠在一起要雅观多了,在这爆炸而出的小小坑中,这已是林晚荣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物理隔阂了。

  夫人看的呆了,这样高傲的林三,却是她平日所未见。往日里只见他嬉笑玩闹、全无正经,别人恼他骂他。从未生气过,哪知他骨子里,却比任何人都倔强、都高傲。

  二人面对面的贴在一起,他的呼吸轻轻拍打在自己脸上,柔柔的感觉。萧夫人眸中含泪,酥胸急剧颤抖,连林晚荣都能感觉到那起伏的波浪。夫人怒声泣道:“林三,你做什么,不要命了么?”

  林晚荣淡淡笑了笑:“命是当然要的,但在夫人眼里,也许还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我只好如你所愿了。”

  萧夫人气得泪珠纷纷落下:“你,你这是在侮辱我!这都什么时候了,连命都要没了,我还会去计较这些小节么?我是那种食古不化、不知进退的人么?便只有你高尚,我却只能龌龊卑鄙?”

  夫人一串连珠炮,莺声燕语,听得林晚荣头晕目眩,苦笑不已。女人真是难伺候,从前夫人骂我太卑鄙,现在却又嫌我太高尚,我他妈还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一阵淡淡的芬芳传入鼻孔,夫人口里喷出的气息,打在他脸上,痒痒的。林晚荣笑着听她骂完,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平静。这暗无天日的废墟里,氧气一点点减少,也不知道自己二人还能不能撑到仙儿她们寻来的那一刹那。尚幸,自己并不孤单,还能有一个人陪着说说话。

  夫人一口气骂完,脸色涨红,头晕眼花,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有了林三的教导,她已知道这是空气稀薄的缘故,正急促不安间,却有一只胳膊伸了过来,正抵在她口唇处:“咬着——”

  “我不要,唔——”她倔强的挣扎,却觉那手臂有着无穷的力道,抵住她口腔,叫她不得不张嘴。

  黑暗中,看不清林三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恍惚中,夫人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林三,很骄傲,很纯洁!

  两个人都不说话,拥挤而狭窄的坑里一片孤寂。二人对着面,闻到相互的呼吸,听到彼此地心跳,有一种天地远去的心旷感觉。夫人心里噗通噗通直跳,却觉对面的林三寂寥落寞,竟是没有半分亵渎的心思。

  他是怎么回事,真的如此纯洁了么?萧夫人脸上发烫,习惯了被他占便宜,乍然变了性子。倒还不习惯了。

  “夫人,你有妈妈么?”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林三的声音幽幽响起。沙哑中带着些缥缈,仿佛自遥远的天边传来。

  这是什么话,我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萧夫人嗯了一声,轻道:“我娘亲很早就去世了。你呢,你双亲还健在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三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他们,应该还健在吧,还有我妹妹——我真的很想他们!”

  二人的身子靠的极近,能清楚感觉到他手心的颤抖,下流卑鄙、奸诈狡猾的林三。竟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夫人心中阵颤,似是安慰一个迷途的孩子,轻轻握住他手,柔道:“你想念他们,那便回去看看,还有玉霜、玉若,带她们一起去。”

  回去看看,谈何容易?林晚荣苦笑着摇头,眼前闪过许多的面孔。父母,妹妹,青旋,仙儿,安碧如,宁雨昔|的面孔在他眼前飘过。似是过电影一般,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不知不觉中,他由一个孤家寡人,增加了这么多的牵挂,世事变迁,当真是叫人难以预料,他不由自主轻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眼前的林三,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有深度。有内涵,叫夫人心里阵阵地忐忑,不知怎的,忽然很想念从前的那个简单的林三。

  林晚荣笑了笑:“我在想我的经历——”他啧啧叹了一声,摇头道:“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奇怪,那些事情真的是我干过的么?我是那么伟大的人么?”

  “吹牛皮。”夫人嫣然一笑,虽是看不清她的面容,却有春风拂面的感觉:“你都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说来我听听。”

  这废墟之中。能不能活下去,便是听天由命了。林晚荣微微一笑,便自金陵开始诉起,将自己的经历一一说与她听。

  他的经历之丰富,天下无人能比,什么折桂赛诗会,怒斗联王,解签灵隐寺,三试夺商魁,跃马踏白莲,寻银微山湖,有夫人听过的,也有她不知晓的,听得她心里发颤、目瞪口呆。从前只将他当作一个嘻嘻哈哈的痞人,却不知他的经历,足可写成十本传奇。

  他有许多事,从未与人诉说,眼见夫人聆听的如此认真,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无比平静的感觉,任何事情都不想隐瞒,与青旋、大小姐诸人相识相知的经过,甚至与宁雨昔的情感历程,都一一道来。

  尤以与宁仙子的生死相恋,最是惊心动魄、摄人心魂,萧夫人听得大骇:“你,你竟然与肖小姐的师傅——这怎么可以?!”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林晚荣淡淡反问道。

  萧夫人连连摇头:“宁仙子是肖小姐的师傅,你们这是乱了纲常,世所不容。”

  “什么世所不容,雨昔是青旋的师傅不假,却也是我的仙子姐姐,两样都没错。”林晚荣哼了一声道:“我与她,男未婚,女未嫁,既无血缘亲情,又是两情相悦,为何世所不容?!我就要娶她、爱她、呵护她,谁能把我怎么样了?”

  “这——”萧夫人一时词穷,被他顶的说不出话来。

  林晚荣笑笑道:“夫人,你恋爱过没有?”

  萧夫人啊了一声,俏脸通红,急急收回了小手,轻呸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与老爷媒妁为婚,相敬如宾,哪似你这般大胆放荡。”

  “那就是没有恋爱过了。”林晚荣点头叹气:“这就难怪了,你从未尝过这种心跳的感觉,自然难以理解。”

  心跳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心跳?夫人扫他一眼,幽幽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林晚荣正色道。

  夫人噗嗤一笑,嗔了一口:“我瞧你是三十九还差不多,你这心境,这境遇,就连五十九岁的老头,也及不上你。”

  “那我就做三十九吧,反正我对年纪也不怎么在意的。”林晚荣笑道。

  “三十九,三十九夫人默然轻叹,悄然落泪。

  “夫人,你说什么?”林晚荣似是没听见她话,笑着问了一声。

  “无事。”夫人嫣然一笑,抹了泪珠,轻声道:“今日我的思绪有些乱了,说过的话都记不得了。这便算作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你,你不许对别人说起。”她伸出晶莹的小指,勾住林晚荣指头,脸上升起一片俏丽的云霞。

  “我们的秘密!”林晚荣微微一笑,勾住她细腻的小指,温软的感觉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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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郭君怡


  爆炸掀起的尘士,将萧家店铺周围层层笼罩,无数兵丁手执刀枪在附近警戒,将围观的民众远远的阻隔开来。爆炸形成的废墟堆的几丈来高,又担心再次坍塌,诸人什么工具都不敢用上,唯有手工清理,进展甚是缓慢。

  秦仙儿紧紧拉住大小姐的手,俏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萧玉若强忍了泪珠,小声劝慰着她,现场除了兵士们搬动断砖残瓦的哗哗声响,听不到一丝杂音。

  高酋急急抹了把汗珠,远远奔过来跪倒:“禀公主,萧小姐,出云公主驾到——”

  话声未落,便见远处匆匆行来一顶小轿,帘子掀开,从中奔出三个艳丽的女子,衣衫凌乱、容颜憔悴。

  “大哥——”凝儿和巧巧娇呼一声,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哽咽着向那残垣断壁扑去,处处燃烧的火光照耀着二女的脸庞,那凄绝的表情,让高酋也忍不住的落泪。

  萧玉若与巧巧相熟,和洛小姐也是金陵旧识,见她二人哭得都要昏厥过去,便又想起林三的样子,顿有一种心碎的窒息的感觉,拉住二人的衣袖,轻泣道:“巧巧妹妹,洛小姐,他,他不会有事的——”

  哭泣中的洛凝猛的抬头,俏脸上泪珠闪动,抽泣着愤怒道:“大小姐,大哥是与你们家有仇么,为何每次都在你们家出事?上次是被人抓走,这次却又遭了暗算,你。你们便是这么待他的么?!”

  洛凝愤怒之下,早无冷静可言,大小姐心如针扎。不知该要如何回答她的话,心伤之下,嘤的轻泣一声,倒在旁边的秦仙儿怀里,喃喃叹道:“是我害了他,仙儿妹妹,是我害了他——”

  秦仙儿这两日与她们姐妹相处下来,早已摒除了隔阂,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尤其方才面对危局。二人相依相靠、互相安慰、共历患难,更是亲密无间,见洛凝含怒质问萧玉若,她忍不住眉毛一扬,娇叱道:“洛小姐,萧家姐姐和我相公的事,与你没有干系,也轮不上你插嘴。”

  “你说什么?”洛凝气得娇躯发颤,她也是个高傲的性子,大哥出了事生死未明。心伤之下她再也顾不得秦仙儿的身份,怒道:“大哥是你相公,却也是我夫君,我父亲将我许配于他,有徐渭大人为媒,怎的与我无干?”

  秦仙儿小脸一冷。冰冷道:“什么许配,我瞧是你死皮赖脸缠着我相公才是——”

  “你——”洛凝何时遭过这等冷语,气得酥胸发颤,泪珠连连,说不出话来。

  “两位姐姐快不要吵了。”巧巧正暗自心伤,听两位姐姐吵了起来,更是悲上心头,哽咽道:“你们都是与大哥最亲密的人,若他看见你们吵闹,岂不更加伤心。”

  巧巧温柔可人。秦仙儿还在金陵之时便与她相处的好,闻听她言,顿又想起生死不明的林晚荣,哽咽着泣了一声。洛凝也是眼圈通红,泪落纷纷,二人都不再言语。

  那行在巧巧、洛凝身后的女子,凝望了秦仙儿良久,忍不住的轻泣一声:“仙儿,是你么?!”

  秦仙儿神情冰冷。看也不看她一眼:“是我又如何?怎的,想与我打架么。我师傅不惧你师傅,我又怎会怕你?”

  肖青旋微微摇头,又哭又笑,温柔道:“从前那些都是误会,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会与你打架?若是早知了真相,我们在金陵时便相认了,一家人团聚和美、孝敬父皇,岂不甚好?”

  “妹妹?!”秦仙儿望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酸苦,冷笑道:“切莫说的好听,你勾引我相公时,怎没想起我是你妹妹?你不是圣坊选定的传人么,志向天道、心忧天下,要将终身献给圣坊,却又怎的怀上了我相公的孩子?师傅说的对,所谓圣坊,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敢爱、不敢恨,比世人虚伪百倍,你师傅如此,你也是如此。”

  这几句话尖酸刻薄,连大小姐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急忙拉了拉秦仙儿的衣袖。秦仙儿却是盎然不惧,她自幼在白莲教长大,受安碧如熏陶,养成的便是这样一副我行我素的魔女性格,连林晚荣也奈何她不得,何况肖青旋乎?

  肖小姐脸儿时红时白,仙儿说话虽是刻薄,唯有一点却是一语中的。论起畅快直爽、敢爱敢恨,无论是肖青旋还是宁雨昔,都远远及不上她们师徒二人。

  “那便是我虚伪吧。”肖小姐轻抹了泪珠,柔道:“只是我们之间的血缘亲情,是谁也割不断的,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姐姐,你却是我的妹妹,永远都不会变。”

  “谁稀罕。”秦仙儿轻哼了一声,眼中水雾蒙蒙,急忙偏过头去。

  对这小魔女的性子,肖青旋在金陵时便有所了解,上次还险些着了她的道。肖小姐也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能让仙儿安安稳稳的与自己说上几句话,已经是了不起的进步了。她叹了口气,望着萧玉若微微一笑,点头道:“大小姐,有些时日不见了,你还好么?”

  见着了肖青旋,大小姐便不由自主的想起昔日当涂山上的一幕,她脸颊发烫,忙低头嗯了一声:“谢公主挂怀,玉若一切尚好,还未谢过公主昔日相救之恩呢。”

  肖青旋摇头一笑:“要真谢起来,该是我感激你才是,我与林郎的姻缘,你也是半个红娘。林郎与我说过好多次了,一定要好生感谢你!”

  肖小姐话里有话,萧玉若心中羞涩。微微低下了头去,把秦仙儿的小手抓的紧紧。

  场中一时安静之极,这站着的几位小姐。无形中便分为了两派,谁也不是好惹的。高酋听她们说话,看她们表情,便将事情了解了个八九不离十。这天底下要找出一个能将这几位小姐都驯服的男子,也唯有林三了。

  “高侍卫,我林郎便匿身在这里么?”肖青旋秀眉微扫,往那瓦砾堆中看了一眼,声音颤抖着道。

  高酋抱拳恭声应道:“林大人与萧夫人应该就被掩埋在这废墟下,请公主放心,卑职一定尽快救出林大人。”

  肖青旋轻轻点头。眸中泪光闪动,喃喃轻叹:“你这冤家,便没有让人消停的时候。”

  与萧夫人叙了几句话,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再没有了包袱,心里顿时宽松了许多,林晚荣笑着道:“夫人,这些话我从没对别人说过。就连青旋也不知晓,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八成的秘密,勉强算得上我的红颜知己了。”

  在这黑暗的天地里,看不清彼此地表情,却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甚是温暖的感觉。夫人轻呸了一声。羞涩嗔道:“谁与你是红颜知己,小心叫别人听见,抓你去浸猪笼。”

  他混不在意的嘿嘿一笑:“夫人,我可不是吓大的。就我们这种纯洁程度,离浸猪笼还差着远呢。”

  夫人叹了一声,轻道:“林三,怎的到了这里,你却与在外面变成了两个人?若我们真能逃出去,你还会变回去么?”

  这么深奥的问题,林晚荣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苦笑一声,反问道:“夫人,那你希望我变回去么?”

  萧夫人沉默半晌,想来这问题也有些难度,良久才听她幽幽一叹:“为何玉若和玉霜都会钟情于你,从前我一直都难以理解,直到现在才有些明白。林三,你说我知道了你八成的秘密,那另外两成是什么。能不能也告诉我?”

  “不行。”林晚荣笑了笑:“有些秘密,只属于我。无法分享。虽然有时候,我会很孤独。”

  他语气淡淡,却有种难以掩饰的悲伤,将这周围的火热都掩盖了,许是受了他影响,夫人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压抑的感觉,朦朦胧胧中,连他的心跳都是如此地清晰。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手臂忽然传来湿润的感觉,几颗温热的水珠滴落下来。林晚荣惊道:“夫人,你怎么了,我可没占你便宜。”

  夫人笑着摇头,抹了泪珠,轻道:“你恨不恨我?”

  “恨你?恨你做什么?”林晚荣大是不解。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意的安慰我?”萧夫人抽泣了一声,眼中闪着亮晶晶的泪光:“若不是我今日不顾仙儿的劝阻、一意孤行去相国寺上香,你也不会遭此陷害,更不会被困这里。我知道,你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做,你还有未出世的孩儿,是我,是我害了你!若是你出了事,我一辈子都难以安宁。”

  萧夫人声音逐渐的提高,情绪刹那间变得激动起来,哽咽着,抽泣着,泪珠滂滂沱沱,沾染在他胸前的衣上,滴落在他的手臂上,由暖变凉。

  林晚荣用力的伸出手去,轻轻拍着她柔嫩的肩膀,叹道:“这事跟你没有关系,是有人针对我来的。要说害,也是我害了你,是我连累了你——哎呀,你咬我干什么——”

  “空气稀薄了,不咬你咬谁?”萧夫人气恼的哼了一声,垂泪道:“你与我抢个什么,便把那责任都揽在你的身上,叫我好受些?你就高尚,却叫我生生世世都欠你的?恼死我了,没见过你这么笨、这么坏的人!”

  萧夫人似是真的生气了,酥胸急喘,顶在林晚荣胸上,她却偏过头去不说话。

  这算是怎么回事?林晚荣迷糊了,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与平时的成熟睿智大相径庭,还说我与平日不同了,殊不知她也变得厉害。

  这废墟里就两个人,一个人不说话,另一个人自然也就哑火了。林晚荣急忙拉拉她胳膊,夫人恼怒的哼了一声:“干什么,你去做你高尚的人,别碰我!”

  高尚与无耻,都是我的罪过了,林晚荣苦笑,先前还甚是温馨的气氛,被她这一闹,顿时僵持住了。

  废墟里越来越黑暗,空气越来越稀薄,压抑的感觉涌上心头,林晚荣的呼吸速度加快了许多,咚咚的心跳清晰可闻,眼皮也逐渐的沉了下去。

  萧夫人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林晚荣顿时惊醒,忙拥住她腰肢,用力拍打她脸庞:“夫人,不能睡,不能睡啊,你醒醒,我还没有占你便宜呢,你快醒醒,咳咳——”

  这一番嘶喊费劲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肺间吸进的都是混浊的气体,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眼皮似有千斤重,昏昏沉沉就要睡去。

  “林,林三,”夫人急喘着,颤抖的酥胸紧紧贴在他胸膛,声音已经变得嘶哑:“我,我们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的,我们不会死的。”林晚荣眼眶湿润,用力摇晃着她身子,手脚都在颤抖:“夫人,你坚持住,我们说说话,我检讨,我以后再也不高尚了,其实我很想做个卑鄙的人。”

  “咳咳,”萧夫人脸色一片潮红,剧烈咳嗽着,窒息的感觉叫她精神阵阵恍惚,泪珠缓缓淌落下来:“林,林三,你的名字,是叫林晚荣么?”

  “是,是。”林晚荣忙不迭地点头。

  “林晚荣,林晚荣——”夫人喘息着,全力的张开小口,想要用力的呼吸,却吸进更多的废气。她双眼重逾千斤,喃喃道:“这名字不好,我还是喜欢叫你林三。你,你知道我的名字么?”

  她的身体越来越柔软,每一声呼吸都能听见她肺间的颤动,那巨大的痛苦,让她的声音弱小无比:“我,我叫郭君怡,你,你一定不会记住的——”她的身子猛的一顿,呼吸忽然间剧烈无比,渐渐的,缓慢了下去,再无声息。

  “郭君怡,郭君怡——”林晚荣搂住那渐渐冰冷的身子,泪珠汹涌滚落。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中,他发出一声仰天地怒吼,紧紧搂住郭君怡的身体,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失声痛哭了起来。

  叮的一声脆响,一个女子欣喜若狂的声音传了进来:“林郎,林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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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3 15: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七十章 拯救


  青旋!林晚荣大喜过望,急忙擦干了眼泪,大声叫道:青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废墟里黑暗无比,肖青旋的声音响了一下便再没了反应。怀中的郭君怡身上最后的体温正在缓缓退去,娇躯渐渐的僵硬。

  想起平时里与夫人笑闹的情景,没想到有一天,她竟会在自己面前死去。林晚荣喉头哽咽,难以抑制的痛苦涌上心头,他聚起最后的力气,啊的狂叫一声:“我们在这里——”

  极度缺氧之下,他的嗓音虚弱嘶哑、毫无力气,呼吸也越发的急促,隐隐能听到肺腔里空气滚动的声音,神智渐渐迷糊起来。

  我要死了?!他心神渐渐的恍惚,顿时忆起许多的往事,与大小姐、青旋在当涂山中相互依偎的甜蜜,与安碧如、仙儿荡舟微山湖的温馨,与宁仙子飞渡长情索,同生共死,不舍不弃的坚决

  他鼻子酸酸,想哭又想笑,将郭君怡的娇躯紧紧搂在怀里,感觉她那逐渐消逝的体温,心里忽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我这是要回去了么?青旋,仙儿,永别了!宁仙子,安姐姐,我想你们!

  “林郎,林郎——”肖青旋轻泣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虽是细小,却听得如此真切:“听到我说话了么?你快答应我,快答应我啊!”

  眼皮子似有千斤重,林晚荣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他使出全身的力道,喘息着缓缓睁开眼睛。一抹细细的光亮从头顶的废墟投射过来。正照在萧夫人苍白的脸颊上,她秀眉微蹙,神态安详,便像是一个沉睡了的仙子。

  那是一截细长的铁管,中间空心,自废墟上面用力穿插进来,光亮便是自空心中间透出。林晚荣大喜,用力挤到那钢管处,一阵微不可及的清风拂过面颊。虽是极为弱小,对于他,却是弥足珍贵。

  “夫人,你醒醒,你快醒醒啊,”他的泪水夺眶而出,用力拍打着郭君怡娇俏苍白的脸颊:“我们得救了,我们还活着,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郭君怡软软的偎在他怀里,身体僵硬冰冷,早已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林晚荣心中的悲伤似是奔涌的江水,再也难以抑制。“啊——”他发狂似的大叫起来,用力摇晃着萧夫人娇软的身躯,泪珠滚滚而落:“醒醒,郭君怡,你快醒醒!你要还不醒,我就占你便宜了,我说到做到——”

  任他如何呼唤叫喊。萧夫人身体绵软,便似睡着了一般,呼吸早已停滞了。

  他无声而泣,哭得稀里哗啦,猛一低头,捏住郭君怡小巧的鼻子。大口便含上那鲜艳的红唇。她的红唇柔软香甜,带着一股淡淡的芬芳,口腔牙齿都已冰凉,再也寻不到一丝呼吸的感觉。

  林晚荣猛的吸了几口气,抬起头来,将自她肺部吸出的废气吐掉,又低头吸了一口,再吐掉,如此循环不断,自铁管中流入的少的可怜的空气。他来不及吞下一口,便毫不犹豫的渡入郭君怡口中。

  在这般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天真无暇的孩子,在咀嚼母亲的乳汁,心里生不出一丝的杂念,只有一种痛彻心扉的破碎感觉:救她,一定要救她!

  如此循环不断的人工呼吸,他没有来得及吸入一口空气,深怕自己的一时懈怠。便葬送了郭君怡最后的生存希望。

  萧夫人却似被催眠了一样,呼吸渐绝。冰冷的身体无一丝的反应。

  “不能死,你不能死!”林晚荣疯狂了一般,口中喃喃念着,助她呼吸。他腮帮子鼓得麻木了,每吸一口气,肺腔里便像撕裂一般的疼痛。他的头脑越来越昏沉,眼前漆黑一片,早已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浑浑噩噩中,只会机械的重复吸气呼气的动作。

  身体和心神的极度紧张疲惫之下,他只觉得魂魄似是游离了身体之外,唯有靠着心中坚定的信念,他才能千百次不断重复着那单一的动作。

  朦朦胧胧中,他早已精疲力竭,丧失了所有的知觉,耳不能听,眼不能看,就像一具牵线的木偶,被人操纵着。怀里那柔软的身子轻轻动了一下,他却无丝毫察觉。

  “林郎,林郎,快与我说话!”铁管中传来肖青旋焦急的声音,顺着那管子,一股水流缓缓注下,滴落在二人脸上。

  萧夫人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小口微微张合,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

  水珠落在林晚荣脸上,清凉冰冷的感觉让他一顿,神智顿时恢复了许多,望见郭君怡颤抖的睫毛,他呆呆的愣神半晌,忽然疯了似的大叫起来:“夫人,你醒了,你醒了,咳咳——”

  肺腔里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却来不及在乎了,紧紧抱住郭君怡柔软的身子,狂叫之下泪水狂涌,似有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

  铁管中透过的微薄空气让萧夫人的呼吸渐渐的悠长起来,她缓缓的睁开眼睛,透过那微弱的灯光,正瞅见眼前林三地面容。他头发上、脸颊上满是尘沙泥土,却被汹涌的泪珠冲刷出两道痕迹,看的甚是清晰。

  “林,林三,”郭君怡喘息着,泪如泉涌:“我们死了么?”

  “没有,我们没死。”林晚荣咧开大嘴一笑,脸颊半黑半白,尘土沾染着泪水,便像是一个泼皮的猴子一般:“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他的眼神黑白分明,纯洁的像是水晶,从未见过这样的林三,直叫郭君怡也望的呆了。

  似是感觉到了他心中那股炽热的欢喜,这是一种超脱于情欲之外的情感,萧夫人泪珠簌簌。心里无比的温暖,轻舒衣袖,缓缓擦去他脸上的泪痕,展演一笑:“你是男子,怎能轻落泪水?要叫别人看去了,岂不笑话于你!”

  她的神情温柔自然,似是姐姐,又似是母亲,林晚荣嗯了一声。擦去泪珠笑道:“这不是泪水,是天上下的露珠。你也知道,我这么精明强干的人,谁也欺负不了我,我又怎么会哭呢?

  郭君怡轻嗯了一声,拉住他手,潸然泪下。

  林晚荣见她脸色发白,神情恍惚,忙拍着那透着光亮的铁管道:“夫人。你看,这是什么?!”

  从前听他叫夫人,听着很自然,如今再从他口中喊出这两个字,郭君怡却有些不适应的感觉。她呆呆愣了半晌,良久才嗯了一声:“这似是一截铁管,咦,它是从哪里来的?方才还没有这东西。”

  林晚荣感慨的叹了一声:“夫人,要没有这东西,咱们两个人早就命丧于此了。方才你吸入的空气。都是从此而来。”

  “什么吸入的空气,我怎么不明白?!”微弱的灯光中,郭君怡的俏脸粉颈升起一片淡淡的粉色,偏过了头去,颤声道。

  “没有什么!我是说,现在我们能够这样畅快的说话。都是靠了它。”林晚荣笑了一笑,一言带过。似萧夫人这样的贞洁寡妇,视名誉重逾性命,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晓的为好,就让它尽数掩埋在这瓦堆下吧。

  郭君怡低下头去轻嗯了一声,眼眶湿润。

  林晚荣对着铁管深深的吸了口气,清凉的冷风吹来,他顿时浑身舒坦,虽是头脑仍有些昏沉,却比先前已强上不知多少倍了。

  “还疼么?”望见他贪婪的呼吸空气的样子。郭君怡微微一叹,玉手摸索着抚上他腿弯。他受伤的大腿紧紧挨着她身体,血迹沾染上她衣裙,将衣衫粘连的有些粗糙,却如此真实。

  林晚荣额头直冒虚汗,龇牙咧嘴道:“有,有一点。”

  萧夫人忽的泣道:“以后你莫要这样傻了,你的性命贵如金石,哪能拿自己的命去救别人?!若叫玉霜玉若她们知道了。还不恨死我?!”

  “我是贱命一条,死了也不知多少回了。哪是什么贵如金石。”林晚荣笑着安慰道:“别说是你,就算是阿猫阿狗出了事,我也一样会救的。”

  “你便作践我吧。”萧夫人幽幽一叹,喃喃道:“我倒宁愿你去救那阿猫阿狗,也胜过救我。”夫人说话越来越深奥了,竟然连我都听不懂了,林晚荣摇头笑了笑,不去管她。他闹了半天,早已困顿之极,刚打了个呵欠,却觉一只小手伸到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林晚荣吓了一跳:“夫,夫人,你干什么?男女收受不亲!”

  “胡说些什么?!”郭君怡笑道,哗啦一声自他破烂的衣衫上扯下一块布料,用尽全力的蜷下身去,好不容易才够到他大腿,小心翼翼的将他那条伤腿包扎一番。

  林晚荣郁闷道:“夫人,我身上有衣衫,你身上也有衣衫,为什么你就偏偏撕掉我的呢?”

  郭君怡涨红了脸瞪他一眼:“我是女子,这衣衫如何能撕得?”

  方才废墟里一片黑暗,看不清楚,眼下有了些微弱的灯光,林晚荣就着亮光扫了一眼,只见萧夫人浑身衣衫早已破烂,便似一块块布条缠绕在身上,她蜷身间,隐隐露出丰满的酥胸、修长的玉腿,肌肤一片晶莹。林晚荣顿时明白了,就她这身衣衫,确实不能再撕了。

  “你瞎看什么?”郭君怡急忙低下头去,虚弱无力道。这么狭窄的地方,二人紧紧的挤在一起,别说是看,就是他要做点更出格的事,也是轻而易举。

  林晚荣笑了一声没有答话,郭君怡听他不言语,偷偷看他一眼,只见他神色萎靡,双眼紧闭,似是睡着了。想起之前他发下的誓言,她心里一阵忐忑,歉疚道:“我与你说着玩玩的,你别在意。”

  “没事,”林晚荣淡淡道:“我被人一直当坏人,已经习惯了。”

  小气!见他孩子似赌气上翘的嘴唇,萧夫人忍不住摇头微笑,脸上泛起温柔的母性光辉。

  “林郎,你在哪里?快些回话,快些回话!”

  这也不知是肖青旋第几次的喊话了,方才只顾着拯救夫人,倒把这事给望了,林晚荣急忙凑到铁管边大声道:“青旋,我在这里,听到了就回话!”

  听到他声音,肖青旋喜极而泣:“林郎,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你等着,我这就来救你。”

  惭愧啊,最近也不知走了什么霉字,每次都要老婆来救我,他叹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得意,我老婆能干,每次都能来救我。我却更能干,找了这么个能干的老婆!

  他正得意洋洋的想着,忽觉坑内一片寂静,听不见郭君怡的声音,低头看时,只见她低头沉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人,你放心,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还当她是在担心二人的命运,林晚荣马上安慰道。

  “是么?”郭君怡轻轻望他一眼:“你高兴么?!”

  这是什么话,马上就能重见天日,看见青旋仙儿了,我能不高兴么?见他发愣,萧夫人嫣然一笑:“与你闹着玩的,我也高兴的很!”

  真是怪事年年有,从前是他调笑夫人,现在却反过来,是夫人戏弄他了。林晚荣正色道:“夫人,我与仙子姐姐的事,还未告诉青旋,请你暂时替我保密。等我北上回来,再好好说给她听。”

  “你就是个有胆做、没胆说的胆小鬼!!!”郭君怡骂了一句。

  头顶上传来瓦砾石块松动的声音,接着便是哗哗的人声,见林三神色大喜,郭君怡叹道:“林三,你记得我的名字么?”

  “记得,郭君怡么!夫人,你问这个做什么?”听到头顶传来玉霜巧巧的呼唤声,林晚荣早已迫不及待、归心似箭。

  “无事,”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郭君怡笑了一笑:“考验一下你记忆的能力!”

  “哗啦”一声,头顶上砖瓦碎石被搬开。“坏人,娘亲——”二小姐娇泣一声,直直向二人怀里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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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家丁 第四百七十一章 我死了 禹岩

  她的身子娇俏柔软,扑到郭君怡和林三的怀里,三人紧紧的靠在一起,温软的感觉刹时传遍了全省。

  “玉霜——”萧夫人悲呼一声,紧紧地搂住了她,泪珠似是开了闸的洪水般滚落下来,二小姐一手抱住林三,一手扶住娘亲,哭得气都接不上来,场面煞是感人。

  林晚荣浑身是伤,被她这一挤压,顿觉全省上下无一处不痛,见她二人哭得畅快淋漓,他忍不住苦笑一声:“二小姐,闲话还是待会儿再叙吧,我好想睡觉。”

  他这一说话。萧夫人顿时忆起了什么,急忙擦了泪珠道:“玉霜,快些起来,她受了重伤,莫要压着他了."

  二小姐嗯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只见萧夫人几乎是贴在林三怀里,二人身上满是血迹。她吓了一跳,那边秦仙儿早已奔了过来,见着林晚荣的样子,惊呼一声抱住他:”相公,相公,你怎么样了?“

  林晚荣凑在她胸前,用力的拱拱头,精神和肉体的透支早已让他进疲力尽,那柔软舒适的感觉叫他精神彻底地放松下来,他急急喘了口气,意识已经模糊,眼前朦胧一片,喃喃道:”仙儿,先救夫人,她身子弱,怕撑不住。“

  秦仙儿含泪应了一声,自他怀里用力抱起萧夫人,急急向外奔去。郭君怡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林三神情虚弱疲惫,正咧着嘴对她微笑。

  ”大哥——“凝儿、巧巧循着那断壁残垣发疯一般地奔过来,萧玉若扶着肖青旋跟在二人身后,眸中泪光闪动。

  ”你们都来了?!“他咧开嘴微笑。干涩发白的嘴唇一阵嗫嚅,声音弱小得仿佛蚊虫一般,极端的困意涌上心头。望着那几张沾满泪水、如花似玉的俏脸,终于再也忍不住,躺在二小姐怀里,沉沉睡去。。。。

  ——————————————

  ”小弟弟,你在做什么啊,怎地这些时日都不来找我?“安碧如袅袅婀娜,轻声笑着向他走来,成熟的身材丰挺凸翘。似是波浪一般微微颤动。她微笑着将脸颊贴到他胸膛,语声清脆,似玉珠落盘,妩媚的容颜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幽怨。

  ”安姐姐,“林晚荣大喜过望,一把拉住她小手:”你怎么过来了?!“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安狐狸似怒似恼,青葱似的玉指,轻轻点在他额上,娇嗔道:”你不来找我,难道还不许我来找你么?小心我告诉仙儿,说你欺负她师傅,还欺负得很厉害,人家至今都在痛呢!“

  ”林晚荣听得心理暖暖,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嘿嘿笑道:”瞧你说的,我就是欺负尽了天下人,也不敢欺负姐姐你啊。“

  ”是吗?“安碧如咯咯娇笑着,妩媚瞥她一眼:”那你欺负我师姐,也是应该的了?!你可别忘了,她是青旋的师傅哦!“

  仙子姐姐?林晚荣愣了一下,安碧如妩媚的面颊,刹那间演变成宁雨昔绝美的脸庞。宁仙子轻轻微笑,神色凄美:”小贼,你是忘了我么,怎地还不来接我下山?!“

  ”雨昔——“他呆呆叫了一声,紧紧拉住她的手”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是么?“宁雨昔年色渐转冰冷,幽幽道:”你与安师妹,也是这般说话的吧。天下薄幸男,多是如此薄情,算是我看错了你。“

  她嘴角泛起一丝凄冷的笑容,调转身形,裙带飘飘,似是羽化的仙子般清飞而去。

  ”仙子姐姐——“林晚荣惊急之下大叫出声,一伸手去啦她衣袖,却似空气般不着边际。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林郎,林郎,你这是怎么了?!做恶梦了么?!“

  林晚荣缓缓睁开双眼,肖青旋艳丽如仙的面颊出现在眼前。她容颜清减,双眼红肿,似是憔悴了许多,却无损她冠绝天下的容颜,反添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惹人怜爱。

  林晚荣愣了愣,吞了吞吐沫,急喘几口气:”青旋,我这是在哪里?“

  见他浑浑噩噩的模样,肖小姐眼中泛泪,鼻子酸酸,深处衣袖温柔擦去他额头脸颊的冷汗,柔声道:”傻子,当然是在我们家里了。你没看么,这不就是凝儿的闺房?“

  ”大哥,我不饶你。“洛凝便依偎在青旋身边,见他醒过来,顿时喜极而泣:”你连凝儿的房间都不认得,气煞我了。等你伤好了,我就要你连续一个月留在我的房中,哲理的一针一线,你不认全,我就不让你走。“

  凝儿的闺房?这样说,刚才的安姐姐和宁雨昔,都只是梦境一场?他急忙四处瞅了一眼,这屋里的桌椅窗纱秀被牙床都是那么熟悉,都是当日装饰新房时,凝儿和巧巧一手挑选的,二人还在这闺房中上演过鱼水和谐的一幕,哪能不记得。见洛凝脸上沾满欣喜的泪水,美丽的笑脸如花瓣娇艳,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么会不记得呢?我只是睡糊涂了嘛,这里可是我们的洞天福地。“

  洛凝羞红上脸,轻嗯了一声:”你睡的时日可真是不短。大哥,你方才是在做梦么?我怎么听见你叫别人的名字?!“

  ”是么?我叫了谁的名字?!“林晚荣大吃了一惊,急忙看了肖青旋一眼,肖小姐拉住他的手,温柔微笑。

  ”好想谁什么神仙,什么姐姐的,我离着太远,也听不清楚。姐姐,你听清了么?“洛凝笑了一声,凑上身子,小心将他掀起的被角掖好。

  ”我方才正睡得迷迷糊糊,哪里听得清。“肖青旋微微摇头,关切地看他一眼,柔道:”林郎,你身上有伤,下不得床,需要多休息。我与凝儿就在这儿陪着你。“

  说到有伤,林晚荣顿时想了起来,急忙往身上看去。他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胸前、背后、腿上,都缠着层层的纱布,已被包成了一个大大的粽子,隐隐有药香味道传来。他急忙伸了伸腿,却是眉头一皱,哎呦一声痛出声来。

  肖青旋看得心疼,忙啦住他的手:”勿要乱动,方才才替你换过药。正使着药劲呢。“她停了一停,又轻轻叹道:”也不知是怎么了,凭你的机灵劲,为何那萧家夫人完好无损,你却伤重成这样?“

  见洛凝虎视耽耽地望着自己,知道这丫头和仙儿一样,都是狠角,他可不敢说是为了救郭君怡才会弄成这样,便尴尬笑了笑,兀自不语。

  洛小姐却似猜中了他心思。轻轻嘟起小嘴:”姐姐,叫我看。大哥定是为了救萧家夫人,才会伤得如此之重。你也看见了,我们救起大哥和萧夫人时,他们还紧紧地抱在一处呢。萧夫人当年,可是个名闻遐迩的美人——“

  ”凝儿,不得胡说。“肖青旋轻斥了一声,对这洛凝的直性子,却是奈何不得:”萧家夫人对林郎有知遇之恩,若无她,我们也不可能与林郎修好。林郎若是真是为救她而受伤,那也是知恩报恩,乃是顶天立地的儿男!我们要相信林郎与夫人的为人,切不可胡乱猜疑。“

  凝儿做了个鬼脸,不说话了。林晚荣有心将与郭君怡在废墟下的遭遇尽数讲上一遍,但想起某些事碍于夫人清名,便压下这心思,笑着道:”我是有名的正人君子,凝儿你难道不知道?到是我想问问了,我这身上的衣服是谁给脱的,有没有偷偷占我便宜?“

  ”我才不偷偷占你便宜呢。“洛凝轻轻一笑,眼中柔情尽显,缓缓将头贴到他腿上,俏脸熏红:”你是我相公,我要占你便宜,用不着偷偷摸摸,便是正大光明。“

  肖小姐轻呸了一声,耳根通红,见林晚荣又恢复了平常性子与凝儿调笑,顿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林晚荣笑了一阵,浑身上下顿时隐隐作痛,虽比开始时减轻了许多,却依然钻心的疼。洛凝忙温柔地擦去他脸上汗珠,落泪道:”大哥,还疼吗?!“

  腿上疼是好事,至少说明了神经功能都正常,林晚荣叹了口气:”疼到是小事。只是眼下抗胡大军出发在即,我却是又折了腿。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等我伤好了,前方的战事只怕已经结束了。“

  ”你伤成这样,还惦记着那些事做什么?“肖小姐心疼地望着他:”昨日夜里,父皇亲自来探望过你了。我已经跟他提过了,你伤势未愈,需要休养,这次北上,便暂时不去了。“

  ”那怎么行?“林晚荣急忙叫了起来:”人无信不立。我要是没答应也就罢了,可我已经应承了徐渭和李老将军,杜修元、胡不归,还有山东的那些老兄弟也都等着我,我怎么能不去呢?那我以后可没脸面去见他们。“

  肖小姐那是大智之人,知道自己的夫君随时平日里嘻嘻哈哈插科打诨,但是对于若言是极为看重的,说道就一定要做到,万事都可忽悠,唯有这一点操行一定会坚守,此乃他立身处事之本。

  见林晚荣愁眉苦脸的样子,凝儿轻轻笑道:”傻大哥,姐姐是与你玩笑的。伤筋动骨须得百日将养固然不假,但你也不想想姐姐是什么人物?皇上送了许多珍贵的灵药姿势不说,姐姐用的丹药又怎么平凡?姐姐说了,依你这伤势,只要她每日运功为你活血祛瘀、调养生息,不出十日便可下床,二十来日便可行走如飞了。“

  ”真的?“林晚荣大喜。

肖小姐无奈摇头微微笑道:”我不予你说,便是怕你误以为这些都是小伤,以后便奋不顾身的胡来。此次是为了救萧家夫人,下次却又不知是为了谁来?郎君,你现在可是我们大家的支柱——“肖小姐眸中水雾隐现,默默偎在他怀里,不住落泪。

  林晚荣心中又甜又涩,娶到这么一个温柔善良、知书达礼的好老婆,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望着肖小姐憔悴的脸颊,林晚荣心疼之极,乖乖道:”青旋,我答应你。等这次北上归来,我再也不到处胡闹了,就好好陪着你们,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

  要叫他安生下来。可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比要他的命也强不了几分了,肖小姐心中感动,轻轻嗯了一声。

  林晚荣嘻嘻笑着握住她手,把她往背里拉:”青旋,你也累了,快上来歇息一会儿,还有我们的儿子。“

  肖小姐呀了一声。脸色血红:”勿要胡闹,你身上还有伤。凝儿也在这里呢。“

  洛凝咯咯娇笑:”姐姐,还与我见外什么。你从前夜一直忙到现在,连眼也未合过,便让大哥好好疼疼你。“

  都是自家姐妹,也没什么好笑话的,何况以林郎伤势,现在也做不出什么羞人的事,肖青旋娇羞应了一声。缓缓脱掉外衫 依进他怀里。

  淡淡的兰花芬芳传入鼻孔,拥着妻子娇柔的身躯,感受着她腹里与自己心脏一起跳动的血脉,林晚荣眼眶渐渐地湿润,活着,真他妈美好!

  夫妻同心,肖青旋似是感觉到了他波澜起伏的心境,激动中有一丝心颤的感觉,直愿与他就这样相依相伴,直到永远。

  见旁边凝儿望着自己二人,脸上满是羡慕的神色,肖小姐脸孔微红,柔声道:”凝儿,你也来。“

  ”谢姐姐。“洛凝脸色幽怨:”可是有人不叫我,我不敢来。“她偷偷打量了大哥一眼,又娇又媚。

  这小狐狸,林晚荣心里酥软,掀开另一边被角,你凝儿吃吃笑着钻了进来,姐姐搂住他脖子,幸福的眼泪却刷刷地掉了下来。

  ”喂,不要乱摸,我是伤员啊——“林晚荣一只手抚上凝儿高耸的玉乳,贼喊捉贼地大叫着,夫妻三人笑闹着,用成一团。

  ”咦,巧巧呢?!“左拥右抱、便宜占近,林某人如何安歇得着,闹了一阵,忽然想起子醒来便没有见着这丫头,要知青旋、凝儿、巧巧三人可是最亲密的啊!

  洛凝犹豫了一阵才轻轻开口:”大哥,与你说了,你可不要着急啊。“

  只听你这句话,我能不急吗?正要开口想问,青旋柔滑的玉手覆上他嘴唇,轻叹一声:”是仙儿!“

  ”仙儿,仙儿怎么了?“林晚荣疑惑道。

  洛凝哼了一声,恼道:”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公主,还是亲姐妹,秦小姐与我姐姐怎地差别就这么大呢.前日将大哥你救了出来,她便一直抱着你,除了萧家姐妹和巧巧外,就不允许别人亲近你了。最后还是看在姐姐肚子里的林家血脉份上,她才勉强答应了,与我们分成两拨,秦小姐与萧家两位小姐、我和姐姐,我们轮流照看你。看这时辰,过不了一会儿,便要换她们来照顾你了。最苦的就是巧巧,她与我们是亲姐妹,与秦小姐也交好,便要两边调和。姐姐说你伤势无大碍了,巧巧怕你醒过来见了这情形心理难受,这会儿正在那边规劝秦小姐呢。“

  还有这事?林晚荣顿时头大如麻,秦仙儿与肖青旋的事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眼下这情形,也在意料之中。

  肖小姐柔声道:”凝儿,你不知她性子,妹妹她不是恶人,只是任性了些。她对夫君的情意,连我也是不及,林郎身上这伤势,便是她前夜耗了所有的真元推宫过脉,才能恢复如此之快。我进房时,她便伏在林郎身上痛苦,叫我也好不感伤。“

  这痴丫头,林晚荣心理一软,再也兴不起责怪仙儿的心思,她与青旋的恩怨,说到底,还是宁雨昔与安碧如的斗法造成,青旋和仙儿都是无辜的。

  纱窗外隐隐露出一抹鱼肚白,天色已是麻麻亮,拥着青旋与凝儿柔软的身子,轻溴着那淡淡的芬芳,林晚荣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青旋,你说什么?前夜?“林晚荣忽地一惊,姐姐问道。

  "对啊。”洛凝抱住他胳膊,轻道:“大哥,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我们与秦小姐她们,已经换过两次班了。”

  “不好。”林晚荣咬牙要坐起来,趋势浑身散了架般的疼痛,凝儿忙扶他躺下,肖小姐心痛道:“有什么事便交代我,你方才换了药,莫要乱动。”

  林晚荣痛哼了一声,迫不及待道:“青旋,快派人请徐渭,就说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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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13 15:1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二章 要走了
“什么?”凝儿惊了一声,小手急忙掩住他嘴唇:“大哥,不要胡思乱想,我们的好日子长着呢。”

“不是胡思乱想。”见洛凝脸色发白紧张的样子,林晚荣心中感动,急忙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你放心,老公我不活他个一百八十岁,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洛凝紧紧依偎在他胸前,幽幽道:“活到一百八十岁也不许死,我与姐姐、巧巧生生世世都做你的妻子,永不分离。”

这话听着都暖人心,林晚荣在她柔软的肩膀轻轻拍着,感受着她真挚热烈的情意。肖青旋思索一会儿,柔柔开口道:“林郎,你是在引诱那背后的人现身么?”

“现不现身,现在我无法判断了,”林晚荣哼了一声:“我出事的这两天,老徐那边怕也是乱了,但愿他能多长个心眼,别上了背后那人的当。青旋,你找个机灵点的人,去向徐渭报信,把这戏份也做的足一点。那人既然如此安排诡计对我,我要不死,也太对不起他了,嘿嘿。”

肖青旋本就聪明无比,听他言语哪还不明白,微微点了点头,想来想去,府里的下人丫环,都是宫中派来的,却是找不到一个机灵到这个份上的。洛凝想了一想,笑道:“咱们家里怕是找不出这么机灵会办事的人,不过我瞧萧家倒有那么两个,昨日萧大小姐指派一个叫四德的家丁,上街为大哥抓药,办事倒也利索。我瞧他那举止模样。似乎是受了大哥许多的教寻,奸猾诡诈的跟泥鳅似地。”

凝儿这便是与他打趣,肖小姐听得暗笑,林晚荣喜道:“四德也在这里么?这小子办事有我的风范。就他去了。”

“自然在我们家里了。”凝儿娇笑道:“萧家的房屋建筑全部坍塌,损失惨重,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姐姐就邀她们全部住到我们家来了。两位小姐、萧家夫人,全都过来了,现在啊,家里可热闹着呢。”

还是青旋明事理,林晚荣听得感动,握紧肖小姐地手真情流露:“青旋,谢谢你。”

“这些许小事还要道谢。你把我当外人么?”肖小姐轻轻一笑,半嗔半怪:“你既已占了人家萧家小姐的便宜,又得了萧夫人允许。那我林萧两家便是亲家了。我原本准备过些时日亲自登门,求娶这两位小姐,不曾想半途出了这事。虽是有些耽搁了,却终是两家合一家,也喜庆的紧。这萧家的两位小姐我也都见过了。大小姐美丽坚强、遇事不乱,二小姐天真活泼、温婉可人,都不是自私自利的人。与她们做姐妹,正是合适。”

“那是,那是。”得了青旋允许,美事将成,林晚荣自是忙不迭的点头,心中老大的欢喜。只是青旋说不喜欢自私自利的人,莫不是暗指仙儿?

林晚荣有重伤在身,现在是珍稀动物,受重点保护。青旋又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安排的事情唯有洛小姐去了。

洛凝见大哥无恙,心情自是美好无比,咯咯娇笑着去了,过不了多久,便听门外传来哗哗的脚步声:“相公,相公,你醒了?!”

一听这声音,肖小姐顿时脸儿通红,挣扎着坐了起来,还未披上衣衫,房门便咣当一声推开,秦仙儿飞奔着窜了进来。

“妹妹,你来了。”肖青旋柔声道。

一眼瞅见肖小姐衣衫凌乱坐在床边,脸上带着淡淡地红晕,秦仙儿忍不住娇哼一声,似是没看见她般,避开她身体,带着欣喜向床边扑去:“相公,你怎样了?”

只是两日不见,秦仙儿却似清减了许多,衣上还沾染着些尘灰,容颜憔悴中,却带着深深的惊喜。林晚荣微微一笑,轻抚着她秀发:“我没事,这两天可苦了你了。”

秦仙儿轻嗯了一声,眸中含泪:“相公,是我没有卫护好你,你若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傻丫头,我能出什么事。”林晚荣笑着擦去她眼角泪珠:“你老公我健康着呢。我还想着,等赶明儿伤好了,带你和安姐姐重游微山湖呢。”

“真的?”秦仙儿惊喜地泣了一声,将头紧紧埋入他怀里:“相公,你真好。”

见着秦仙儿与林郎的亲密,肖小姐心里有些发酸,又有些欣慰,正微微黯然间,却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小手,回头一看,却是林郎。林晚荣挤了挤眼,笑道:“仙儿,青旋你也是认识的。难怪你们长得一般的美丽,原来竟是嫡亲地姐妹。早知如此,在金陵的时候,我就拉着她一起去见你了。”

“我可不敢高攀。”秦仙儿重重哼了一声:“人家是玉德仙坊的高贵美丽地仙子,我却是白莲教无恶不作的魔女,与她不是一路人——”正说着话间,却见林晚荣脸色发白,额头汗珠滚滚,顿叫秦小姐吃了一惊:“相公,相公,你怎么了?!”

林晚荣急促喘了几口气,脸色灰白,微叹一声:“我没事的,就是断了一条腿,伤了几根肋骨,养上他个三年五载、吃上几千颗人参燕窝的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秦仙儿落泪道:“不会的,相公,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昨夜为你过脉了,你这伤势不出二十日便能大好,到时候,我便叫上师傅,我们一家人回微山湖去,我弹琴,你作诗,师傅演舞,我们三人泛舟湖上,永不离分。”

安姐姐还会跳舞?这狐媚子怎么没对我提起过?不过以她那美妙的身材,跳上几节钢管舞,啧啧,他想着想着便心思乱动。淫劲尽显。

“相公,你怎么了?!”见着他目泛亮光,嘴角偷笑,秦仙儿疑惑道。

“哦。无事,无事。”林晚荣急剧的咳嗽了几声,面色潮红,苦笑摇头:“姑且不说我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就算是真有再回微山湖的时候,只怕我也没那心情了。现在不比以前,家里一大摊子地事,你又对青旋,咳咳,叫我怎么放心地下——”

见他做戏了半天。却原来是扮了可怜来调解自己与仙儿,肖青旋又好笑又感动,默默的拉紧了他的手。

秦仙儿也不是笨人。闻他言语便知他心意,见肖小姐眸中含泪望着自己,她心神一阵恍惚,良久才哼了一声,低下头去。

“仙儿。俗话说地好,亲姐妹,哪有隔夜仇的。从前就算不知道。你们打打杀杀的,那也是缘分。如今就更不得了了,你们身上流的是同一个血脉,将来,你们俩生的孩子,还会是同一条血脉。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咱们的孩子着想,就算不为孩子着想,那也要为老公我着想啊。你与青旋。就好比我们家的两座大山,令人仰止,要是你们姐妹俩,整天冷眉相对,我们家如何团结兴旺?何况我仔细算了算,你们两个也没有什么血海深仇,反倒有真真切切的血缘亲情,为何就不能和平相处,共镶我林家盛事呢?”他口灿莲花,滔滔不绝,直令肖青旋听得也有些晕乎。又是孩子,又是大山,又是林家盛事,不相干的事被他硬生生的串在一起,纵观天下,也只有我林郎,才有这般本事。

秦仙儿面容羞涩,柔道:“人家才不要生孩子呢。我与这狐媚——这姓肖地事情,相公你也是知晓。我师傅对她师傅,昔年却比亲姐妹还要热上三分,后来又如何?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我若是忘却了她的教导,与这姓肖的交好,又怎能对地起她老人家?相公,这种事情,我怎做的出来?”

这丫头倒也是张利嘴,搬出了安师叔,便叫别人做声不得了。肖小姐暗叹一声,对这妹妹,生出些敬佩。

林晚荣却是大喜,嘻嘻笑道:“这么说来,仙儿,你也承认,除了安姐姐那边,你与青旋,应该没有什么大的仇恨?”

似乎是这么回事,秦仙儿想了一想,无奈嗯了一声,旋即又摇头:“不是,她还抢了我相公!”

林晚荣大汗淋漓,这丫头,还真是有性格啊。“那个,算不得抢,一人一半,雨露均沾。”他打了个哈哈,秦小姐与肖小姐脸儿同时一红,皆都轻呸了声。

“仙儿,我很严肃的问一声,若是安姐姐和宁仙子修好了,你与青旋是不是也不闹别扭了?”林晚荣正色道。

修好?这可能吗?!秦仙儿想了想,微微点头嗯了一声:“只要她不再与我抢相公,我就不再恨她了。”

林晚荣翻了个白眼,秦仙儿也觉这事从目前看来似乎是不太现实了,她微微沉吟了一番,哼道:“那你每月在我房中留十日,在她房中只能留一日。”

这丫头倒是什么话都敢说,肖小姐脸色一红,羞涩的点头:“妹妹,只要你受地了这登徒子,那便把他尽情留下。”

听她话里隐藏的意思,秦仙儿也忍不住的俏脸一红,他与林晚荣做了真正地夫妻,如何不理解肖青旋话里的含义。

怒了,我怒了,什么意思?把我当什么了?要妹妹不要老公?我是你们交易的筹码么?林晚荣龇牙咧嘴,正要发作,肖青旋偷偷握住他手,白了他一眼,小声嗔道:“妹妹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么?便是个嘴硬心软,但叫我与她修好了,什么事情不能商量?”

“什么事情都能商量?”林晚荣就是个天生的淫人,一听她说话,便本能的联想到了其他事情上,顿时眼冒亮光。

“你这登徒子!”肖小姐轻呸了一声,耳根红的像火烧。他对自己这相公知根知底,见他模样便知他心思,有了凝儿与巧巧的先例,他什么羞人的事情做不出来?

“咦,青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不是下半身动物。”见了妻子羞不可抑、国色天香地模样,他便骚劲上来,在她手心轻抠几下:“我只是舍不得你,恨不得天天晚上搂着你。”

听丈夫甜言蜜语。感受他那亲昵地小动作,却还有妹妹在身前虎视眈眈,肖小姐便止不住的浑身酥软,虽是明知他故意说的好话,房里姐姐妹妹好几个,他哪能天天与自己恩爱。偏生就喜欢听他说些好听的。这便是命中地魔障吧,她羞涩叹了一声,幸福的感觉溢满心间。

“不就是十日’么,用哪的着一月,我一晚上就做到了。还能加倍的。”林某人得意洋洋的喃喃自语,正落在肖小姐耳里,美好的感觉消失殆尽。满腔的幸福化作无限的羞恼,狠狠一指戳在他胳膊上。

秦仙儿把他们的嬉闹尽数看在眼里,心中虽是苦涩,却也不得不承认,要想把这姓肖的狐媚子赶出林家。那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务。

“妹妹,你莫要听他胡说八道,我们是嫡亲的姐妹。便要好生相处,莫要叫别人看笑话。”肖青旋拉住秦仙儿的手,温柔说道。

秦仙儿默默低下头去,玉手微微挣扎,却觉有一只粗糙地大手伸了进来,将自己与肖青旋的小手紧紧握住了。聪明的郎君,肖小姐欣喜一笑。

这次秦仙儿舍不得挣扎了,只得任她二人一起握住自己的小手,无奈叹了口气:“相公。我师傅与宁雨昔的宿怨,你真能解得开么?”

这事远比解决仙儿与青旋地事情要复杂多了,两位公主好歹都是自己得手了的老婆,想要圆的扁地,尽情捏就是了。可那宁仙子和安碧如,一个高傲似仙,一个狡猾如狐,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即便自己与她们两人都有些暧昧,可一旦这水火不容的二人碰到了一起,会发生些什么,恐怕上帝都猜不到。

“相公,相公——”秦仙儿见他发呆,便轻叫了两声。

“当然能成了。你们也不想想,老公要做的事情,什么时候失过手?!”望见仙儿与肖青旋期待的眼神,林晚荣咬了咬牙,胡吹牛皮道。为了我林家千秋百代、寿与天齐,再大的困难也要上!不就是安狐狸和宁仙子么,对付女人,我可比对付敌人拿手。

肖小姐知他本事,欣喜道:“妹妹,林郎说过的话,还未曾失言过,这下好了,我们便可永远在一起了。”

秦仙儿嘟了嘟嘴,想要反驳,见着了林晚荣微笑的眼神,终是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终于暂时安生了,林晚荣抹了抹额头冷汗,家事难断,可真是一点不假,这比战场杀敌要难多了。

“坏人——”屋外袅袅行来两个女子,后面的是巧巧,那丫头见着林晚荣便眼眶一红,却坚强地忍住了。行在前面的是玉霜。二小姐眸中泪光闪动,手里捧着一个瓷盅,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咦,二小姐,两日不见,你长得越发的好看了。”见着玉霜清瘦的面容,林晚荣调笑道。待到巧巧行到身边,他便偷偷拉住她的小手。“大哥——”巧巧轻呼一声,脉脉望着他,泪花与笑脸一起绽放。

“讨厌。”玉霜羞喜偷笑,看到青旋与秦仙儿,忙轻轻拜倒:“见过两位公主姐姐。”

这小丫头讨人喜欢,肖青旋笑着拉起她:“玉霜妹妹,这是什么,如此清香?”

“这是乌鸡人参汤,听说坏人醒了,娘亲命我送来。”见着林晚荣无恙,二小姐泪落脸颊,喜道:“坏人,这鸡汤,是娘亲亲手熬制的,她已经好些年不下厨了,昨日里却忙活了一整天,鸡汤已炖了一天一夜,娘亲说对你的伤势有大补。”

“是吗?那我倒要尝尝了。”林晚荣笑道:“对了,夫人怎么样了,那天可是惊吓到了她。”

“夫人倒无大恙,只是前日夜里染了风寒,昨日方才好些。”巧巧柔声一笑:“这鸡汤乃是她精心所制,还备了许多糕点,待会儿便送过来。大哥,直到今日我才知晓,夫人的手艺,原来比我要强上百倍。”

“娘亲的巧手,本就是远近闻名的。”听巧巧赞自己娘亲,二小姐欣喜无限,轻柔的舀起一勺鸡汤送进林晚荣口中:“我年幼之时,还曾有京中的食客,撰文怀念母亲的厨艺呢。只是后来家中事多,她便再不下厨了。”

一口鸡汤入肚,清香入鼻,温热肺腑,端地是美味无比。林晚荣啧啧叹了声:“真没想到,夫人还有这一手,我可有口福了。”

二小姐神色一黯,柔道:“坏人,你帮我劝劝娘亲吧!”

“劝什么?!”林晚荣奇怪的问了一声。

玉霜黯然道:“娘亲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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