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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家丁》—作者:禹岩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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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6 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桀骜不驯


林晚荣嘿嘿一笑,故作惊奇道:“咦,王爷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晒金叶子玩来着?金灿灿的晃人眼睛,这习惯好。”

诚王见他浑不在意,便一笑道:“林小哥切莫误会了。你是隐士高人,对这黄白之物自然不感兴趣,这只是本王略表心意而已,还希望小哥你莫要见怪。”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王爷抬爱了,我可不是什么隐士,真金白银,哪个不喜,哪个不爱,我林三俗人一个,见了这俗物,更是欢喜的紧。可是王爷凭空送我一个大礼,我心里忐忑,想收也不敢收了。”

诚王眼中精光一闪,盯住他道:“小哥快言快语,正中本王心怀。实话实说,本王幕下,正缺少一个像林小哥这样有才学有胆识的少年英俊。因此本王冒昧,想请小哥去我府中辅助本王,来日必有厚报。”

这诚王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当众求才,许以厚禄,让人心动。即便是求才不成,也做了样子,赢了口碑,自有无数的能人异士找上门去,为其效力。

林晚荣摇头走了几步,笑道:“什么低才高才的,王爷太看得起小弟了。我只是萧家一个小小家丁,沐浴在夫人的光辉下,在大小姐的关心爱护中,健康茁壮成长,每日种种花,养养草,闲来无事,写就青山,过的甚是逍遥快活。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会了,王爷对我说什么少年英俊、臂助辅佐,却是对牛弹琴了,抱歉抱歉。哦,这金叶子我只是摸了一下,不收钱的吧?那就好,那就好,快请几位大哥收回去吧。”

诚王不是什么简单人物,面色不变,眼中光芒却是锋利起来,望了林晚荣一眼,又转到大小姐身上道:“林小哥,你不再考虑一下子么——哦,萧小姐,你们现在是在京中经营了么?”见大小姐点头,他微笑颔首道:“如此甚好,甚好。”

林晚荣面色一变,别人听不懂诚王话里的意思。他却是听得明白,这是在拿萧家威胁我啊。妈的,枭雄便是枭雄,为求成事不择手段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林晚荣心里暗恨,老子要怕了你,我把林三两个字倒过来写。

“不用考虑了。”林晚荣摘下一株桃花,放在鼻子边轻轻一嗅,傲然微笑道:“我想做的事。你拦住我也要去做,我不想做的事,谁也强迫不了——王爷,这桃花可真好看啊,送你一枝吧?”

“大胆——”站在诚王身边的赵康宁再也忍不住,神色一变,怒声吼道:“在我父王面前,怎容得你如此嚣张,来啊。将他拿下——”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你父王是你父王,与我却有何干系?我林某人一不求官,二不求才,你拿我——你凭什么拿我?这是天子脚下,小王爷虽然身份最贵,却也不是最顶尖的,举头三尺有神灵,金殿之上还有皇上,拿不拿我,乃是王法说了算,是皇帝说了算,却不是小王爷你说了算。”

诚王涵养果真极好,连喝了两声道:“好,好!”目中却是闪过一丝凄厉之色。

摸摸怀里的金牌。妈的,老子还能怕了你。和你翻脸又不是今天开始的,从前老子一文不名的时候都不怕你,现在难道越活越回去了?我老婆是公主,我左有徐渭护驾,右边还有灵隐寺碰到的老头潜伏,老子怕你个球。

林晚荣哈哈一笑,手折两支桃花轻轻挥舞,踏步而去,高声唱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众人听他唱这癫狂诗,暗叹好文采,却是耽于诚王权势,不敢发出一言。

徐芷晴望了林晚荣背影一眼,心道,他连诚王都不怕,谁要强迫他上战场,那便是自取其辱了。这人也不知是个什么性子,一边是淫荡下流,一边又是清高淡薄,实在弄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三——”大小姐热泪盈眶轻叫一声,这死人,一会儿没个正经,一会儿又太过于正经,总是骗人眼泪。

诚王涵养再好,面对这桀骜不驯的林三,却也想不出个办法,难道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拿了林三?那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好名声便彻底毁于一旦了。

“安教主呢?”诚王沉默半晌,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气,开口问道。

赵康宁急急答道:“禀父王,安教主方才说是遇到故人要去探访,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诚王哼了一声道:“安碧如与这林三有毁教之仇,势成生死,恐怕饶不得林三,这事便交给她去办吧。”

**************

园子里闹得热热闹闹,相国寺的钟楼上,却有人在笑着看热闹。[天堂之吻手 打]

一位华服老者端坐于方凳之上,细眉微目,气势磅礴。他旁边立着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神色甚是恭敬。

老者目光微扫,将诚王的窘态看在眼中,忍不住微笑道:“有趣,有趣,真是有趣,今日本想出来赏赏花朵,却没料还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这个小子,几月不见,却还是这般有趣,连诚王也敢得罪,着实生了几分风骨。昔日在灵隐寺外,我倒还是小看了他的胆色。”

青年看了一眼林晚荣的背影,恭敬道:“这便是您说起的,在灵隐寺外遇到的那人?”

老者点点头,看了青年一眼,眼中泛起一丝神光道:“这小伙子虽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却是极有主见,也极有手段。你是状元之才,与他相比,不缺手腕,却还是少了些胸襟啊。”

那青年微微低下头去不敢言语,任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两人身后,一个双眼空洞的瞎子老头,静静守候,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

林晚荣走得极快,几步便穿出了桃园,想起方才淫湿那模样,似乎颇有唐寅之风,一定是风流倜傥、英俊不凡,正觉得意间,却猛的一拍脑袋:哎哟,老子扮潇洒扮过头了,大小姐还在园子里待着呢。

刚要折返,却听后面传来一阵呼喊道:“林三,林三——”

他转头望去,却是徐芷晴急急撵了过来,大小姐提着长裙,跟在她身后,那叶雨川寸步不离的跟在徐芷晴身边。

林晚荣上前打个哈哈道:“两位小姐,这是做什么啊?”

大小姐美目盈盈望他一眼,轻嗔道:“你这人,耍了宝便不管我了么,瞧我今天回去怎么收拾你。”她腮上嫣红,眉间含笑,眼中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徐芷晴笑道:“林三,方才你念的诗是你自己做的么?”

又来和老子说诗了,是我做的又如何,单凭一首诗你就能看上我么?林晚荣哈哈一笑,似乎故意与她作对似的道:“徐小姐太高看我了,这样的好诗我如何能做地出来,这是我抄的。我淫湿只能取些平平淡淡的景色,距离那境界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徐芷晴听他大方承认这诗是抄的,竟然愣了愣神,这人怎的这般诚实了?抄也可以抄的理直气壮?待到听到他后面一句话,却又忍不住哑然失笑,原来这林三挺会记仇的。

大小姐听了他的话,却是顾不得徐小姐在场,主动拉住他手,羞涩道:“林三,我喜欢你的诚实。”

林晚荣听得浑身大汗,老子诚实一次就能换来大小姐的主动倾诉,我要诚实一百次,那大小姐会不会高呼着“官人,我要”呢?

见徐芷晴疑惑的神色,林晚荣想起怀里揣着的那块金牌,正想着要不要掏出来给这博学多才的丫头鉴赏一番,却听前面传来一阵欢呼道:“奇花,奇花啊——”

什么奇花?关我屁事,他正要说话,大小姐却拉住他的手,好奇道:“林三,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是啊,过去看看。”徐小姐神秘一笑。

笑得这么诡诈,一定有阴谋,林晚荣坚定的摇头道:“不看。大小姐,我要上茅房,你去不去?一起去吧!”

“讨厌。”萧玉若见他为了萧家竟宁愿得罪诚王,本是情绪激动,正与他温言软语一番,哪知他又口出粗俗,将那旖旎气氛破坏殆尽,忍不住玉脸通红的白了他一眼。

桀骜与粗俗,却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林三。徐芷晴微微一叹道:“赏花便如赏人。寻着一株奇异的、与众不同的,殊为不易,是鲜花是毒草,总要试过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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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6 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状元郎

这小妞是什么意思?这话听着怪有哲理的,可老子天生就讨厌哲理,有什么话就直说,最烦你们这些打哑谜的了。

叶雨川见林晚荣抢尽了风头,心有不甘,瞪了他一眼道:“徐小姐,赏花也需有心才可,既然林三不愿去,那我们便自己前去吧。”

萧玉若见那众人叫好的声音,却是出自兰花园,忍不住道:“梅兰竹菊四君子,我却是最喜欢兰花,林三,我们便去看看吧?”

你不是最喜欢玫瑰吗?连身上的香水都是热情奔放的玫瑰香型,怎么又和幽雅暗芳的兰花扯上关系了?难道大小姐是两面型的,床下淡雅,床上奔放,靠,这可是极品啊,老子有福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大小姐一眼,目光要多淫荡,便有多淫荡。

萧玉若急急拉了拉他手道:“去不去嘛?大家都等你呢!”

汗,我什么时候成带头大哥了,受宠若惊啊,他笑了笑道:“那好吧,我便不去茅房了——赏完兰花再去。”

两位小姐听得浑身不自在,本来赏兰这种挺美好的事,却硬是被他和茅房连到了一起,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对于兰花,林晚荣是绝不陌生的,前世做销售经理的时候,客户的爱好多种多样,有爱双飞的,爱冰火的,却也有雅致的,喜欢花花草草——其中尤以兰花为最。一盆绝版的珍贵兰花,价钱绝对不菲,用来送人还不显眼,实在是一个隐蔽的送礼之道。

进了兰园,却见园内布置精巧,处处皆是盛开的兰花。[天堂之吻手 打]

这兰花和别的花朵不一样,花开只有幽香。若是和浓香的花朵搅到一起,根本就闻不到兰花香味。这园内除了兰花,便是绿草,倒将那花香映衬了出来,布置兰园的,绝对是爱兰懂兰之人。

大小姐进了园子,便是东瞅瞅,西看看,望见好看的兰花便随手抚摸一番。林晚荣看的暗自好笑,这丫头虽是成熟稳重。只是在园子里却是稚嫩可爱之极,像个孩童一般。爱兰之人绝不抚摸兰花,所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便是这个道理。

“大小姐,你是真的喜欢兰花么?”林晚荣笑道。

萧玉若正经的点头道:“那是自然,以前我房中还养过几盆呢。”林晚荣恍然大悟,这兰花不像梅花桃花那样要在户外栽种,一个小小盆栽放在房内,隔段时间浇水便可成活,所以大小姐便也成了“爱兰”之人。

林晚荣摇头笑了笑,也不说话,想起这丫头整天忙于萧家之事,哪里有空弄些花花草草,一个花朵一般的女孩子,却是这样辛苦,他也不嘲笑她了,心里温柔之极,拉住她手道:“你若真是喜欢兰花的话。以后我便每日陪你栽种,再给你讲讲它们的习性,保你种出世界上最美的兰花。”

大小姐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心里激动,恨不得扑到他怀里痛哭一场,只是眼下人多眼杂,只得轻轻嗯了一声,代表了千言万语。

“奇花呢,奇花在哪里?”徐芷晴见他二人郎情妾意的样子,便笑着开口道。

那边却围着一圈的公子小姐,正指着当中一盆兰花指指点点。兰花旁边,站着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正望着诸人微笑道:“这是小弟近日新得的一盆兰花,却不知道它的名字。更不知如何鉴赏,今日恰逢相国寺赏花会。便想来此寻觅知音,共赏这奇花。”

林晚荣看了一眼,却是哑然失笑,只见那兰花自中间分成两瓣,似是张开的两只素手,下边却又紧紧连在一起。这也是奇花?靠,那老子也能做个奇人了。

大小姐这个假爱兰花的,自然认不出这是什么,拉住林晚荣的手,

见他脸上微笑,忍不住道:“你认识这兰花?”

徐芷晴也在思考,闻听此言,便道:“林三,你也会赏兰么?”

林晚荣摊摊手,示意我不会,徐小姐微笑道:“我大华乃是兰花发源之地,栽培历史悠久,因它花姿优美、幽香四溢,故极为惹人喜爱,鉴赏兰花,可以从‘香、色、姿、形’四个方面着手。”

大小姐哦了一声,笑道:“徐姐姐,你懂的可真多。”

徐芷晴微微一笑道:“懂得多又如何,只是蹉跎了岁月,却依然这般年景,说来也是惭愧。”

林晚荣听她说的一套一套的,忍不住道:“徐小姐是兰中高手,在下佩服佩服,不知道小姐知不知道这株兰花叫做什么名字呢?”

徐芷晴仔细瞅了那兰花一眼,轻道:“这兰花应了四赏中的‘形’字,想来那名字应是依形而起。只可惜这花似是新近才培育,我也未曾见过,也不知道它的名字。”

那手持兰花的翩翩公子,看了林晚荣一眼,眼中射出一抹奇光,笑道:“这位兄台似是知晓名字,还请赐教一番。”

请文明用语,这家伙偷听我说话?林晚荣瞥了那公子一眼,只见那人剑眉星目,一袭白衫,脸上挂着一丝和蔼的微笑,甚为潇洒俊逸,周围不少小姐的目光都偷偷的打量在他身上。

“小白脸!”林晚荣暗骂一声,对于任何皮肤比他白的人,这三个字都是当之无愧。

“这个嘛,叫做剑兰。“林晚荣笑道:“除了花瓣特殊点外,没什么好看的。”

“剑兰?果然花如其名。”那公子笑道:“谢这位兄台指教。在下还有一株兰花,乃是稀有品种,想请兄台也顺便鉴赏一番。”

他从随身携带的锦盒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盆兰花,只见那花叶子细长,如绵绵垂柳,茎枝嫩白,淡白如玉,茎上盛开四朵小花,似雪般净白。花一取出,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从枝叶上飘了过来。

这株兰花一出,顿时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眼光,因为这株兰花实在太漂亮,洁白而又晶莹,任谁都想去摸它一下,却又舍不得下手。

大小姐者的心中痴迷,紧紧抓住林晚荣的手道:“林三,这是什么花?你也能教我种种么?”

林晚荣却是暗自吃惊,他妈的,好花都让狗吃了。这种极品兰花,即使放到后世,也是千金不卖的珍品,眼前这个小子从哪里弄来的。闻听玉若的话,他笑着拍拍她手道:“你放心,这世上没有我做不成的事情呢。”

“吹牛。”大小姐嫣然一笑。

徐芷晴叹道:“这应该就是大雪素了。”

那公子看了徐芷晴一眼道:“小姐也是高人啊。小姐既知其名,是否知道其出处?”

徐芷晴是真有本事,林晚荣暗自佩服,这荷瓣的大雪素乃是极为珍稀的兰花品种,世上极少人知道,却是兰中君子们的最爱。林晚荣因为拿它送过礼,价格昂贵,所以记忆极为深刻。

徐芷晴摇头道:“我是偶然机会,从一位云南来的花匠口中听过他描述这兰花的形状,却从未见过,对其来历,更是说不清楚。”

偶然描述她都能记住,林晚荣暗自乍舌。那公子对林晚荣道:“这位兄台似乎颇有心得,但不知能否为我等讲授一番。”

这小白脸老是针对我干什么,林晚荣看了那公子一眼,笑道:“这大雪素,乃是出自彩云之南的段氏名花,多产于无量山。正月开花,其根在雪中,却又能享受充足的日光照晒,所以生的雪白晶莹,极为惹人喜爱,乃是兰中极品。”

那公子微微点头道:“兄台博闻强记,这大雪素的来源竟也知道,叫人好生佩服。”

林晚荣道:“我这点见识算不了什么,倒是老兄你不简单啊。这大雪素,生在雪中,若是自冰雪中取出,三天之后,便会枯萎而死。从云南到京城,不远千里,这兰花却能保存如此完好,定是一路有冰雪护卫,且要在数日之内赶到,非是凡人可以做到,老兄定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徐芷晴听他说出这花的来历便已有些惊奇,待听到他的推论,更是诧异,这林三思维缜密,反应迅捷,难怪昔日剿灭白莲,他居了首功,那诚王百般拉拢他,却也非是无的放矢。

“见笑了,见笑了。“那公子抱拳笑道:“在下苏慕白,见过两位小姐,见过这位兄台。”

“苏慕白?这名字听着耳熟。”大小姐轻轻言道。

林晚荣嘻嘻在她耳边笑道:“那我的名字,你听着熟不熟?”

“讨厌死了。“大小姐在他手心里抓了一下,又艳又媚的嗔道,直听他心里猫抓一样痒痒。

沉默的徐芷晴却是一惊道:“苏慕白?你是新科状元郎,苏慕白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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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五章 得赏牡丹园

“是了,是了。”萧玉若也是一惊,脸上闪出喜色道:“我记得了。去年春天的恩科,新科放榜时,那居在榜首的可不就是苏慕白苏公子么?还蒙皇上下了金诏,昭告了数十省的。”

苏慕白拱了拱手,微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皇榜中状元,乃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梦想,眼前这个丰神如玉的公子竟然是新科状元,怎不叫人吃惊?连那一向淡泊的徐芷晴也忍不住多看了苏慕白一眼。

状元很了不起吗?林晚荣心道,老子考大学的时候也是状元呢,再说了,北大的状元才子也还有回家卖肉的呢,你这家伙跑这园中卖兰花,附庸风雅,也好不了多少。

“状元啊,原来你就是状元,我长这么大,真还没见过状元呢,你好,你好,幸会,久仰。”林晚荣“热情”的握住苏慕白的手道。

苏慕白风度翩翩,点头笑道:“小生才学浅薄,只是蒙皇上厚爱,金殿之上点为新科头名,亦是惭愧之极。今日见了这位兄台论兰花,小生更是心生敬仰,以后若有机会,还当多向兄台请教才是。”

听闻这来此献兰花的,竟是新科状元郎苏慕白,园子里顿时炸了锅。如果说诚王是让人敬畏交加,那状元则是天下人人敬仰,特别是那些赏花赏春的仕女们,对状元有着天生的好感。再见了状元郎生地如此潇洒不凡,顿时心里急跳,大有一见钟情之势。

“谢谢大家厚爱。”状元苏慕白刹那之间成了风头最劲的人,便微笑着四周打揖。其气质和风度皆是第一等的。让人顿生好感。

林晚荣看的无奈摇头,这兰花本是性喜幽静,可状元郎倒好,把一个幽雅地兰园变成了桃花灿烂,实在有负雅兰之名。

见两位小姐对这位状元郎都甚为看重,林晚荣拉了拉萧玉若道:“大小姐。这状元不是很难考吧?我也去混一个回来,风光风光——哦,要在哪里报名?交多少报名费?有没有考前培训班?”

萧玉若又气又好笑道:“你这人,说些什么胡话?你当这状元是小孩子过家家,那般好考么?这恩科三年一开,先是童生应院试,中了的才能做秀才。只这秀才一关,便为难了天下无数的读书人。许多人考了一辈子,却也中不了秀才。而唯有秀才中的前两等,才能参加乡试。这个叫做‘录科’。乡试三年一届,乃是各省自行命题考试,过关了才可以做举人,这乡试的第一名叫做解元。只有举人才能参加会试,取三百人做贡生,第一名叫做会元。最后才是殿试。由皇上亲自发问,选拔三甲,分进士。这位苏慕白乃是连中三元。再由皇上亲自拔为恩科头名状元,乃是数十万中取其一。你说难不难?”

这话我爱听,林晚荣嘿嘿一笑。徐芷晴听大小姐对林三讲解这些基本常识,心里更是奇怪,这人莫不是从天上掉下来地,怎地连这科考制度都不清楚,他的学问是怎么来的?

见林三听得出神,徐芷晴笑着补充道:“这位苏状元在金殿之上,被皇上金口点中不说,却还有更厉害的。历届状元钦点后,都是下放至各地为官,磨练之后再加擢升,只有这苏状元蒙皇上青眼青睐,竟是直接留在了学部,常伴皇帝左右,圣眷正隆,早已羡煞旁人。”

如此说来,这苏慕白倒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大红人了,这小子发达了,林晚荣点头道。

那苏慕白与众人寒暄一阵,才走了过来笑道:“惭愧,惭愧,小生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场面,怠慢两位小姐了。我见两位小姐见识谈吐皆是非凡,但不知两位尊姓大名?”

徐芷晴大方一笑道:“我叫徐芷晴,这位是来自金陵的萧大小姐。”

苏慕白惊道:“徐芷晴?莫不是文长先生爱女、京华学院首席教习徐芷晴徐先生?”

徐芷晴落落一笑,算是作答,苏慕白急忙深深一礼道:“徐先生大名,小生早已久仰,今日一见,更是天仙化人,叫人仰慕不已。”

这小子挺能拍马屁的,林晚荣暗自笑道,但不可否认,这苏状元谦恭谨慎,彬彬有礼,实在叫人抓不住小辫子,也就他心里嫉妒,看人家不顺眼,园子中的其他人等则生不起厌烦之心。

见园子里喧哗,徐芷晴忍不住眉头一皱,对苏慕白道:“苏状元,方才那两盆奇花,是你自己培育地么?”

苏慕白道:“见笑见笑了,这两盆都是友人相赠,今日拿至此处,便是为了寻一知兰赏兰之人。能与徐小姐和这位兄台相逢,实乃三生有幸。”

林晚荣听他一口一个“小生”,实在不习惯,便打了个哈欠道:“大小姐,这奇花也赏的差不多了,我要去茅房了。”

两位小姐一起瞪他一眼,徐芷晴道:“方才连赏两兰,实在是惊艳之至。小女子不才,却也寻着了一盆兰花——”

话音一落,跟在徐芷晴身边久未发言的叶雨川,却已掀开一处帘子,微笑道:“萧小姐,苏状元,请看——”

众人目光往里扫去,只见那帘子里面放着一盆精致地兰花,花色半呈白,上有紫红斑点。微向后翻卷,望着便像是一只展翅飞翔地蝴蝶。

苏慕白围着那兰花看了半天,啧啧称奇道:“天下兰品,皆是有迹可循。唯有此花,似兰似蝶,美丽难寻,不知是蝶中兰,还是兰中蝶?小姐兰心惠质,却不知从哪里寻来此兰中极品?”

这苏状元嘴皮子够利索的。不管认不认识这兰花,上来就是一阵猛夸,说什么“蝶中兰,兰中蝶”,我操,直接说你不认识不就得了,哪他妈那么多废话。林晚荣冷哼了一声,冷笑不语。

徐芷晴笑道:“苏状元过誉了。不知状元是否知道这兰花的名字?”

苏慕白沉吟半晌,摇头道:“小生自认也是爱兰之人,只是这一株奇兰。不要说见,便是听也未听过。这位兄台,不知你有何高见?”

这兰花林晚荣也是认得,只不过他弄不明白地是,这分明是一株变异了地品种。怎么这时代也有人能够培育出来。这人也太天才了吧。

徐芷晴似乎早已知道苏状元猜不出来,便微笑望着林晚荣道:“林三,你能说出这兰花的名字吗?”

妈的。叫人家就是苏状元,叫老子就是林三。你就不会叫一声林哥哥吗?他对这状元什么地本就不感冒,闻言笑道:“这个叫做蝴蝶花,也叫蝶花,乃是兰花的变异品种,此花地花瓣、捧心、花舌,全部成裙锯状,貌似飘舞之蝴蝶,故名‘蝶花’。此株花瓣蝶化已近五成,乃是名副其实的‘全蝶瓣’,也是极品之兰。”

苏慕白惊异的看了他一眼,这林三的能耐与见识,实在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大小姐惊喜的望着他,红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临到嘴边,却是羞涩一笑,紧紧抓住他手掌,一刻也不肯松开。

林晚荣也是心中得意,妈的,今天幸亏是遇到了我,要不然这什么兰园中地几株奇花,竟无一人能够认得出来,传出去岂不是笑话死人了。

望见他志得意满的样子,徐芷晴却是咯咯笑道:“林三,你说这叫蝶花?”

靠,我还能认错了不成,他点点头,挑衅的看了徐芷晴一眼。

徐小姐掩唇一笑,好笑地瞅他一下,却不说话。那叶雨川笑道:“林三,你能认出前两株兰花固然不错,只是这株你却错的远了。这奇品兰花,乃是徐小姐亲手培育出来的品种,尚未起过名字,你叫它蝶花,不是错了又是什么?”

上当了!林晚荣心中暗叫不妙,原来这蝶花竟是徐芷晴亲手培育的,还没有起名字,这分明是这小妞耍我嘛,没起名字让我猜个屁。

见打击了林三的嚣张气焰,自己扳回一分,徐芷晴脸上也是露出点点笑容:“林三,你见识不错,除了名字,其他的都说地对极。”见林晚荣不服气的样子,她忍住笑道:“这兰花也是我最近才培育成功,还未来得及起名。既然你叫她蝶花,这名字倒也颇为雅致,那好,我便用了你这名字,就叫它蝶花吧。”

见他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林晚荣无奈摇头,女人聪明了,就是麻烦啊。

**************************************

三株奇兰,让林晚荣认出了两株半,苏慕白这状元却丝毫不以为意,几人正说着话,一个小斯却行到苏慕白身边,轻轻言语了几句。

苏状元脸色一变,深深看了林晚荣一眼,旋即平静了下来,殷切笑道:“今日与两位小姐相遇,又能得识林兄叶兄这等高人,小生荣幸之至。这最后一园,乃是国色天香地牡丹,不可不赏。另有一位荣华尊贵的长者,得知小生识得了几位少年俊杰,便嘱咐我邀请诸位同赏牡丹,还请两位小姐和两位兄台不要推辞才是。”

靠,赏来赏去还赏个没完了,林晚荣正要借口尿遁,大小姐却是紧紧拉住了他,附在他耳边道:“你得罪了诚王,在朝中虽有徐先生帮你,但却是势单力薄,这苏状元既然盛情邀你。你便与他交好一番,他在皇上身边替你说上几句话,诚王也不能拿你怎样。”

大小姐倒是一片好心为他担心,但这朝中之事。岂能如此简单推理。林晚荣苦笑一声,也不想与她争辩,便跟在众人身后,进了牡丹园中。

牡丹园乃是相国寺中最大一个花园,正中处一个两层小阁楼,皆是悬挂了竹帘子。似是有什么人在里面赏花。

“国色天香,花中之王”,便是世人对牡丹地赞誉。相国寺环境得天独厚,初春牡丹绽放,实为一大奇景。方一进园,便有一股浓香飘过,眼前万株牡丹竞放,层层叠叠。叫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牡丹乃是百花之王,花朵鲜艳。七彩竞放,红的、黄的、白的、粉地,挤成一团,时而缤纷,如仙子腾云,时而羞涩。如窈窕淑女。金冠墨玉,银红巧对,争奇斗艳。仪态万方。

众人进了园中便是一阵惊叹,对国色天香的牡丹满口赞誉。唯有林晚荣情绪不高。这牡丹虽然艳丽无匹,却生命力脆弱,娇嫩无比,唯有好生浇灌,方才能盛开芬芳。用林晚荣的话说,除了好看,就再没别的了。

“你这人,偏生就是性格与人不同。”大小姐见他怏怏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嗔道:“别人见了这牡丹花,皆都趋之若骛,唯有你敬而远之。”

“唉,有性格的人都是这样地。”林晚荣扯起地上一株狗尾草,在那毛茸茸的花朵上吹了口气,放在嘴里轻嚼几口,笑道:“就是这狗尾草,也比牡丹强多了。”

大小姐还要说话,却听一阵笑声自阁楼传来:“慕白,我要你请的人,都来了么?”这声音隔着不远,似乎有些苍老,听着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苏慕白急忙抱拳躬身道:“慕白已将诸位公子小姐带到。”

苏慕白是新科状元,对阁楼中人都是如此尊重,这莫非是哪一位大员在此?林晚荣拉了拉徐芷晴道:“徐小姐,你上知天,下知地,中间知空气,亭子里的这位,是哪里的神仙?”

徐芷晴笑道:“我又不在朝中,哪能个个都知道,你要想知道,便自己上去掀开帘子看看不就知道了。”林晚荣翻了个白眼,当我没问。

那阁楼中人似在打量诸人,忽地叹了口气道:“萧家大小姐,你走得近些,让我看看。”

萧玉若愣了一下,这亭中人身份未知,怎的单独叫我上前?她求助似的看了林三一眼,林晚荣心思急转,这人明摆着非富即贵,他叫大小姐上前,却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见大小姐哀求地眼神,他嘻嘻一笑道:“不怕,有我呢。”话完,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便拉着大小姐向那亭前行去。

苏慕白急急上前拦住林晚荣道:“林兄,这位老爷是单独传唤萧小姐。”

传唤,传唤个屁啊,我老婆哪轮的着他来传唤,林晚荣手执狗尾草,轻轻摇晃了两下,笑道:“单独传唤,我没听到啊,我和大小姐永远都在一起的。”

萧玉若心里激动,紧紧抓住他地手,却听亭中那老者笑道:“他要来,便让他来吧。林三,你与萧小姐一起过来吧。”

靠,老子有这么出名么?这位老大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林晚荣抓了抓大小姐小手,轻道:“你看,他认识我们呢?咦,大小姐,这莫不是你偷偷请来为我们保媒的?唉,你太心急了。”

“讨厌。”萧玉若嗔了一声,被他软语几句,心里却已平和了许多,便与他一起走上前去。

两人在亭前不远处,便被人拦住了,再也行进不得。萧玉若站在那里,只觉得那人的目光有如实质,似乎穿透了帘子,不断在自己身上打量,让她一阵不自在。

站在这里枯等,林晚荣也是老大的不愿意,正要开口,却听帘子里一声轻叹道:“果然像极了,便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什么意思?他说大小姐和谁相像?不会是夫人吧?靠,这里面躲着地,莫非是夫人地老相好?林晚荣凝聚目光。向那帘子里面望去,却根本看不清那人面容。

大小姐听得一阵迷糊,那人沉默良久才道:“萧小姐,你娘亲她好么?”

果然是老相好。林晚荣心里嘿嘿了一声。以夫人的风韵滋味来看,当年也定是个风流人物啊。

萧玉若听人问起娘亲,便躬身道:“娘亲一切安好,请问您是——”

那人长叹一声道:“我是郭小姐二十年前地一位故人。多年不见,没曾想,她的女儿都出落地这般美丽大方了。”

大小姐不知他与娘亲关系。不敢言语,那人忽地大声道:“来人,为萧小姐赐坐。”

说话间,便有一个虎背熊腰的侍从,急急搬上一张锦凳,躬身置于萧玉若身后。

大小姐四处望了一眼,只见无论是徐芷晴,还是苏慕白。皆是躬身站立,唯有自己赐了座位,心中一阵忐忑。急急道:“这位长辈——”

那人笑道:“叫你坐,你就坐。你是故人之后,不要行那些虚礼。”

“这位长辈,我也是你故人之后——他们家的,能不能也给我赐个座位?不瞒您说,这赏花赏的够累人的。”林晚荣嘻嘻一笑。腆着脸皮道。

苏慕白听他说话,心中顿时一阵凉气,这家伙真是什么话都敢说,难道他不想要脑袋了吗?

亭中人笑道:“你赏花累了,与我又有何干系。你要想坐下。却也要凭真本事。今日徐丫头,苏状元,还有你林三,皆在此处,我倒要考究你们一番。答的好了,我便赏你们一个座位。”

“我反对——”那人话音方落,林晚荣已大声叫道。

苏慕白看了林晚荣一眼,见他嚣张地肆无忌惮的样子,忍不住偷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这人到底是什么变的,如此悍不畏死?论起无知,论起不要脸,论起不怕死,他自认绝不是这林三的对手。

徐芷晴听亭中人称自己徐丫头,很是亲切,可自己却从不记得有这样一位长辈,心里自然疑惑。待到听到林三反对,更是心里想笑,只要有这人在,哪里都不会寂寞。

“你反对什么?”亭中那人也是忍俊不禁,他平日里高高在上,所见之人莫不畏缩惧怕于他,今日与这小子谈上几句,似乎又想起了灵隐寺外他的豪谈阔论,心里甚是舒爽。见他抢白了自己话语,却兴不起丝毫怪罪之心,反觉颇为有趣,便开口问道。

“这位长辈,你要考究我们什么呢?其实用不着了,屁股——哦,那个臀部,臀部长在自己身上,我想坐就坐,何必要靠你赏赐呢。”林晚荣嘻嘻一笑,也不待人吩咐,便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园中人目瞪口呆,无论是叶雨川、苏慕白,还是徐芷晴,都不知该怎样形容这林三了。论起不识礼数,论起不知好歹,林三居了第二,天下就无人敢认第一。

亭中人也是一愣,过了良久,方才放声大笑道:“你这小子,朕——真是有一套!罢了,罢了,讲起歪理,这天下可没有人比的过你。不过,在我面前,可没人敢随便往地上坐呢——”

不往地上坐往哪坐?难道往你身上坐啊,林晚荣奇道。

那人思考一阵,笑道:“你在金陵,在山东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清楚,不给你点什么,也实在说不过去。也罢,也罢,你既在我面前坐了这园子地地,这相国寺的园子,便给了你吧。”

林晚荣听得模糊谜愣,苏慕白却是大吃一惊,这位老爷子金口一开,相国寺的后花园便要姓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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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六章 有草为魁

徐芷晴乃是聪明绝顶的女子,听了这几句话,心里顿有所悟,急忙对林三道:“你这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谢恩。”

“谢恩,谢什么恩。”林晚荣奇道,他对这些事毫无概念,这种一句话赐一个园子的事情,那是电视里的情节,和他林某人无关,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觉悟。

徐芷晴好气之余又好笑,这人聪明的时候让人恨不得咬他一口,蠢笨的时候又恨不得上去踢他一脚,总之一句话,不打,他就不长记性。

苏慕白当然也不会言明,亭中这位对林三的赏识自有道理,这不是他能够干涉的了的事情。

那老者似乎就喜欢林晚荣这种揣着糊涂装聪明的人物,这事也不说明,哈哈笑了几声,转移话题道:“徐丫头,苏慕白,还有那坐着的林三,今日我说要考究你们一番,自然不能说话不算。还是那句话,答的好的才能赐座。”

苏慕白乃是当朝状元郎,是皇上亲笔提点的,自然不怕他考,便一躬身抱拳道:“请皇——老爷赐题。”

亭中老者沉吟半晌,笑道:“今日既是在这牡丹园中赏花,那你们便说说,这满园花草之中,何花才是花中之魁?”

花魁?!林晚荣顿时想起昔日秦淮河边与仙儿的往事,脸上忍不住泛起一丝微笑,那安狐狸也不知把仙儿藏在哪里,到了京城这些日子,却还没有见过她的面。

听了这题目,苏慕白揣摩半晌,才道:“以慕白看来,这花中之王,非这牡丹极品‘醉颜红’莫属。这醉颜红,花朵娇嫩。大开大阖,乃有国士之风,其色纯正,寓意深远,象征着我大华红红火火,江山万年,乃是天降的福瑞。正所谓,扬碧水之清波。滋厚土之沃壤,凝山岱之精气,集水秀之柔肠。昂昂然自远古走来,艳艳然从岁月异妆。跃跃乎随千卉出新,姣姣乎竞百花较靓。仰呼洛神以相伴,俯折赘枝而倜傥。”

林晚荣听得额头上的黑线根根冒起,对萧玉若道:“大小姐,这状元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唉,看来我又落后了,你能不能翻译一下?”

大小姐倒是博学多才,笑着道:“这苏状元果然名不虚传,他引的是《牡丹花神赋》,言这‘醉颜红’的品德高尚,来历不凡。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可引经据典。款款道来,这状元落在他头上,名至实归。”

原来是写议论文,林晚荣心中大愤,靠,什么鬼玩意儿,念几句老子听不懂的东西糊弄一下,就可以当状元了?我上去写几个微积分方程式,保准你们谁也不认识,那我岂不是可以做状元他爹了?

众人听了苏慕白一番话,皆都暗自点头,苏状元的学问果然名不虚传——唯有林三是个大大的例外。若是他知道这园子已经属于自己了,听了苏慕白这几句古的不能再古的经典,恐怕早就拿着扫帚撵他出去了。

亭中老者微笑道:“很好,苏慕白。你才华确实非凡,取你为状元,倒也没错了,来人,赐座。”

苏慕白急急抱拳谢过,脸上一片谦谨之色,待那随从搬来锦凳,他小心翼翼的放了小半边屁股上去,算是坐下了,远没有林三席地而坐那么踏实。林晚荣看的暗自好笑,这状元当的,战战兢兢,委实没什么意思,还没我林三过的快活。

“徐丫头,到你了。”老者扫了徐芷晴一眼,微微点头道。

徐芷晴轻施一礼,在林中缓缓走了几步,巡视良久,才檀口轻吐道:“这花中之魁——实乃百无一是。”

园中众人顿时一愣,这满园娇艳欲滴地牡丹,在徐小姐眼里竟然百无一是?她的眼光,未免太过于高了吧。

苏慕白凝眉道:“依小姐之见,这园中的牡丹还当不得百花之王,那又是何花能有此能耐呢?”

徐芷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唯有林三,笑嘻嘻的竖起大执拇指道:“高见,高见,我就知道徐小姐喜欢这个。”

亭中地老者亦是疑惑不解,但他了解这徐丫头的能耐,徐芷晴乃是上过战场与胡人斗过谋略的厉害女子,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她的话绝不会那么简单。

“林三,听你这意思,你似乎是明白徐丫头的话?”老者饶有兴致的问道。

林晚荣笑道:“猜了一下,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反正我这个人没学问没见识,瞎猜也无妨。”

徐芷晴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人,猜错了我可不管。”

老者朗声大笑,听那声音似乎甚是愉悦:“你们这些小朋友,总是喜欢打些哑谜,我要是年轻二十年,倒也能陪你们玩上一玩。林三,你便说说吧,徐丫头这百无一是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大小姐,我打个字谜你猜,百无一是,猜一个字。猜中了,徐小姐的哑谜也就破解了。”

萧玉若略一思索,忽地笑道:“我明白了,百无一是,却是个‘白’字。原来徐姐姐是喜欢这白牡丹啊。这满园中最白最艳的,就是那洛阳来的‘颤风娇’了,姐姐便意寓这‘颤风娇’为百花之王了,是也不是?”

徐芷晴点头笑道:“萧家妹妹果真聪明伶俐。”萧玉若不好意思一笑,林晚荣心里替她接了一句:“哪里,哪里,是我们家林三聪明。”

徐芷晴看了林三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期许,这人虽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却每每都在关键之处给人意外。方才用一个小小字谜兜了一个圈子,这人却能欣然领悟,确实是聪明机智,不简单!反倒是那状元苏慕白,不解其中意思,又急于表现,找了个没趣。

老者点头道:“徐丫头果然有些门道,你选这白牡丹为花中之王,却又是为何?”

徐芷晴略一沉吟道:“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这国色天香四字,道尽了天下牡丹之娇艳华丽。苏状元钟情‘醉颜红’,乃是因为它有大喜之色,为国之祥兆。这‘颤风娇’却是冰清玉洁,一丝不染,乃是真正的领袖群伦的高贵之姿。花道如此,国道亦如此。为人上者,便应学这‘颤风娇’,历历清白,真火灼炼,勿以私欲使己心染尘,方能公平处事,治国兴邦,亦只有如此,才能处处醉颜红,使天降祥瑞,恩泽我大华子民。”

徐芷晴这番话却是由花入题,及人及国,寓意不可谓不深刻,比那苏状元的纯花论,又高了一个档次。林晚荣看了徐芷晴一眼,这丫头,果真是个大才学,这番话引经据典却又浅白易懂,比苏状元高明的多,最起码老子这个小白能听懂,有理想,有志气,不简单!

亭中老者叹了口气道:“徐丫头,你若不是个女儿身,你爹的位置,便铁定由你承继了。可惜了,徐渭虽有一儿一女,只是一儿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另一个智当天下,却又是个女儿身,可惜,可惜了。”

老者连用两个可惜,感慨之情溢于言表。在这重男轻女的年代,能有徐芷晴这般见识的,遑论女子,便是男子中间,也是凤毛麟角,找不出几个。

林晚荣偷偷道:“大小姐,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国策之问?那金殿之上,选拔状元,是不是就问这些问题?”

萧玉若笑道:“我又没考过状元,怎的知道?不过那金殿之上的策问,都是皇上直接提出来考问,像徐姐姐这样由花及人再及政的,不说没有,却也绝不多见,以徐姐姐的学问,考上十个状元,也是绰绰有余了。”

林晚荣微微一笑,他虽然对这牡丹花看不顺眼,徐芷晴这一番言论也带有极大的主观空想性质,但她能想到这里来,那便是不简单,该当向她致敬。

园子里众人一时沉默半晌,终还是那老者开口道:“来啊,给徐小姐赐座,位于苏状元之左。”

后面加的这一句林晚荣又是不懂,对萧玉若道:“大小姐,为什么要让徐小姐坐在苏慕白左边啊?”

对于这个好奇宝宝的白痴问题,大小姐实在哭笑不得,又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也不知怎么就鬼迷了心窍,被这笨笨的人骗去了芳心。

“这个便如排席位一样,乃是以左为大,以左为尊——林三,我很严肃的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读过书?”

林晚荣老脸也是一红,竟然被大小姐鄙视了,真是汗死,这些古老的规矩,在他前世早就不兴了,他哪里能记得。

大小姐见他难得的脸红,便笑道:“自明日起,我便监督你读书,白天读孔孟,晚上读诗经,争取再过三年,也让你连中三元回来。”

白天读孔孟,晚上读诗经?请文明用语,那还不如白天做大梦,晚上小弄精呢。林晚荣嘿嘿一笑:“好啊好啊,那大小姐白天晚上可都要奸督我啊,一定要好好奸,少奸一次都不行。”大小姐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连中三元的伟大梦想,便被他淫荡的掐死在腹中了。

徐芷晴也不推辞,依言坐在了苏状元的左首,那苏慕白对徐芷晴的才学早已闻名,见她占了上风,倒也不算太尴尬。反正徐小姐的声名天下知晓,一次败给她,也说的过去。倒是那亭子中的老爷,望了苏状元一眼,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立在他身后的瞎子老头,轻声道:“主子,苏少爷乃是经验不足,即使一时失败了,亦无大碍,再经磨练,便可委以重用。”

老爷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道:“小魏子,那林三是你举荐来的,你怎么反而为苏慕白说起好话了?”

小魏子脸色不变道:“主子,举荐谁并无妨碍,只要是利着我大华的事情,便是要了奴才的脑袋,奴才也绝无二话。”

老爷脸上阴晴闪烁,良久才道:“小魏子,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你这双眼睛便是为我失去的,昔年若非你拼死救助,我怕是早就不在这世上了。那桩旧事连徐渭、李泰等人也不明了。只有你才知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小魏子急忙跪下,惊道:“奴才惶恐。奴才的命是主子给的,为了主子,奴才便是粉身碎骨,也毫无怨言。”

“你起来吧。”老爷淡淡道了声,眼光向远处望去,脸上闪过一丝阴毒,厉声道:“那人阴险狡诈,断我血脉,绝我子孙,若非昔年我在父皇榻前发过泣血毒誓,我也定要让他尝尝那断子绝孙的滋味。”

瞎眼老头小魏子站了起来,一声也不敢发出。老爷又道:“父皇让我发誓,有生之年绝不能动他,可是他老人家哪里知道,我却被这畜生害得如此凄惨,连子嗣也留不下一个。这二十年来,他在朝中胡作非为。我隐忍不发,现在终是要到清算的时候了。父皇不准我动手,难道我就不能假人之手?”

他重重一拍桌子,浑身散出一阵凛冽杀气,怒不可遏道:“我也要让他尝尝那种滋味,我绝不放过他!”

老爷激动的急剧咳嗽起来,小魏子急忙上前为他递上药丸,老爷温水吞服之后,咳嗽减轻许多,脸上却现出一抹妖异的白色,闭目沉思一阵叹道:“自从登上这个位置,这二十年来,也只有和你说说话了,连徐渭、李泰他们,跟了我三四十年,也渐渐弄不懂我在想什么了。”

他沉默一阵,望了园中的数人一眼,忽然笑道:“你推荐的这林三,很好,很好,才学不深,范围却极广,又足够实用,是一个有用的人才,比我自己费心培养的,一点也是不差。他在金陵护住了摊子,在山东又剿灭了白莲,有大功而不贪功,这些我都记在心上。今日赏他这园子,虽是好看,却无多大用处,是个纸上的桃子,不会为人嫉妒,也免得朝中那些御史们指责我乱发分封。”

瞎眼老头知道这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便闭口不语,果然,那老爷眼中闪过一丝期许的光芒道:“只要他干的好,我会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的。所有人的机会都是均等的,一分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

*******************

林晚荣见苏状元和徐小姐都入座了,那帘子里的老爷却不吱声了,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动静,正要开口发问,却听那老爷的声音笑着传来:“林三,你是想一直坐在这地上,还是也要坐一坐高凳?眼下便该轮到你了,这园中百花,何花才是花中魁首?”

三人之中,唯有林三没有发言了。这园子里的众多人等,除了寥寥数人,其他人等都是搞不明白,这老爷为何要将林三提到这样一个高度?这辩论的三人当中,一个是徐大学士的千金,论起学问,比徐渭还有过之,另一个是新科状元郎,学问自不用多言。倒是这萧家的家丁林三,算是哪根葱,值得这老爷将他与前二人相提并论?

林晚荣也是奇怪,这老大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和他又不熟,干嘛非要让我发言。

见他犹豫,那老者又笑道:“怎的,你是不想,还是不敢?”[天堂之吻手打]

林晚荣嘻嘻笑道:“不是我不敢,只怕是我敢说,却有人不敢听。”

他脸上含笑,说的话却是语出惊人,老者小声笑着对自己身后的小魏子道:“你推选的这小子,我只怕将来无人能治他了。”

瞎眼老头咬咬牙道:“若是有人能治住他,那也不值得奴才向您推选了——主子,试问天下之间,有谁能治住您?”

这一个极巧妙的类比,老者自是听得明白,微微一笑,不再与小魏子说话,只大声道:“林三,有何不敢听的,你尽管说来就是。”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这位长辈,您说要从这园子里的百花当中,选出那花中魁首,是也不是?”

“正是。”老者答道。

“这么说来,这园子里的花花草草,我任选一株皆可?”

“对极,只要你说的出理由,这园中花草便任你选。”老者饶有兴致的望着他道。

林晚荣一笑道:“这就好极了。”他摇摇手中的那株狗尾巴草道:“我选这个。”

苏状元差点从凳子上跌了下来,望见林晚荣手中那株毛茸茸的、说花不是花、说草不是草的东西。他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林兄,你没有弄错吧?”

林晚荣点点头道:“就是它了,非它我不选。”

大小姐原本以为他会选个兰花的。毕竟他对兰花最熟悉,但见他选了个最不起眼、甚至人人厌恶的狗尾巴花,顿时摇摇头,好笑道:“这坏人。害我没有一次能猜中他在想什么。”

徐芷晴望了林晚荣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兴趣,笑着对大小姐道:“你们家这个人啊,将来怕是不得了。萧家妹妹,姐姐这里先恭喜你了。”

“什么不得了?”大小姐听得心中欢喜,脸上却是一片羞赧:“怕是胡作非为的不得了,姐姐,这人坏死了。”

亭中的老者生于大贵之家,平时见的都是顶级的花草,哪个不是艳丽绝顶?今日看了林三手中这株不起眼的小草,顿时奇道:“林三,这是什么?”

林晚荣笑道:“这个,叫做狗尾巴花,大家看到的这些毛茸茸的,便是它开的花朵,是最平常、甚至大家最讨厌的,怎么样,它够难看吧?”

果然够难看,场中人打了一个恶寒。老者笑道:“你便选这株狗尾巴花,为花中之魁吗?果然是出人意表。”园中之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狗尾巴花能和国色天香的牡丹相比吗?傻子都知道不行了。

林晚荣面色不变,徐芷晴好奇地望着他,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个人,到底搞什么鬼?

“牡丹妖艳乱人心,一国如狂不惜金。”林晚荣缓缓念道,微笑着摘下一朵洁白如玉的“颤风娇”,放在鼻子上轻嗅了一下,笑道:“美,香,国色天香四个字,果然名不虚传。啊,我突然很想念首诗,‘一丛国色花,十户中人赋,家家习为俗,人人迷于悟’。苏状元,你是皇上御笔钦点的状元,能不能为我们大家解释一下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苏慕白脸色一变,这诗的意思他当然听得明白,是说国人沉醉于牡丹,近乎痴迷,是首讽喻诗。

林晚荣叹了一口气道:“这牡丹真的很好看,好看的让人不忍触摸——可是除了好看之外,它还能做些什么呢?它娇嫩易折,需要你仔细呵护,一不小心,它就会没了,你看——”他将那美丽的牡丹丢在地上,轻轻踩了一脚,那花瓣便残碎不堪,难以入眼。

“林兄,你这是做什么?”苏慕白皱眉道:“我等赏花之人,自应惜花爱花,这等糟蹋花枝之举,实在是罪过。”

“苏状元说的好。”林晚荣一树大拇指:“你果真是赏花、惜花、爱花之人。可是——”他语调一转,大声笑道:“我想请问苏状元一句,你赏的是什么花,爱的是什么花——”

苏慕白猛的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林晚荣朗声笑道:“我便替状元郎答了吧。你赏的是美丽,爱的是国色天香,这狗尾巴草你会赏它、爱它么?说你赏美爱美那是对了,可是说你赏花爱花,那却是错了,状元郎,我说的对否?”

好一张利嘴。苏慕白做声不得,徐芷晴却是看的津津有味。

“爱美自是不会有错,可我倒要问一句,这世界上,到底是牡丹多,还是狗尾巴草多?你们都去呵护那高贵的牡丹,爱着它,宠着它,可是那千千万万的狗尾巴草谁管?谁管?谁他妈管?”林晚荣在那牡丹上又重重踩了两脚,怒声斥道。

大小姐急忙轻轻拉了拉他,美目嗔他一眼,柔声道:“你,莫要说粗话。”

“哦,骚蕊,骚蕊。”林晚荣无奈一笑,望了徐芷晴一眼:“徐小姐,清丽高傲的白牡丹要出尘而不染,领袖群伦,很好,这句话很有道理,可是我想问一下,你这白牡丹领导的是谁?是芍药,菊花还是君子兰?错了,错了,统统错了,它们也是领导,你们领导的,是我们这样一群狗尾巴草,一文不值的狗尾巴草。身逢盛世倒还罢了,若是身处乱世,你是要先抛弃牡丹,还是要先抛弃狗尾巴草,徐小姐,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徐芷晴轻咬红唇,不肯说话。那亭中人目光闪烁,饶有兴致的看着林晚荣,嘴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其实,不需要你的答案。”林晚荣双手一摊,耸耸肩微笑道:“这狗尾巴草丑陋、粗俗,走在路上,你看见它都想踩死它。可你真的踩的死他么?”林晚荣微微一笑,将那株小草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几脚,拿起来时,却见这小草依然根骨相连,挺拔修长:“我们这些草根,生命力是最为顽强的,它根本不用你来呵护。乱世之中,牡丹可以一夜凋谢,可是草根却能万年长存。大浪淘沙,淘不尽的才是金,到底是谁抛弃了谁,你能弄明白吗,徐小姐?说的难听点,一把火将这园子烧了,你看看这里残存的是谁?谁是烧不死的凤凰?谁又是真正的花中之魁?——徐小姐,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徐芷晴咬咬牙,脸上一红,小手紧握,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林晚荣嘻嘻一笑,摆摆手道:“不说了,不说了,说的太明白就没有意思,反正大家都明白。亭子里这位,我说的累了,你给我弄个板凳吧。”

亭中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瞎子老头一眼,笑道:“赐他座位是应当的了,小魏子,依你看,是让他坐在苏慕白左首还是右首。”

“主子明断。”小魏子脸色不变恭敬说道。

“来啊,赐座林三,位于徐小姐之左。”老者朗声一笑,大声吩咐道。瞎子老头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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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她姓肖

一个简单的何花为魁的问题,竟然能引述到这么多道理,甚至上升到国论策问的高度,虽然出乎意料之外,却也正合亭中老者的心意。略微有些遗憾的是,状元郎的这一番策答,不仅被徐芷晴盖过,更是被林三压住了风头,叫人失望。

苏慕白脸上虽是含笑,只是那笑容却勉强得很,眼神闪烁地望着林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林三坐到了徐芷晴左手畔,老者笑着望了他一眼,对瞎眼老头道:“小魏子,你说这林三是聪明呢,还是糊涂?”

瞎眼老头一惊道:“奴才不解。”

老者微笑道:“若说他聪明,绝无人否认。可这么聪明一个人,却偏偏猜不到我是谁,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小魏子心里一咯噔,不敢说话。

“若真不明白,那倒还不怕。怕就怕在有些人是揣着聪明装糊涂,这心思——”老者似笑非笑,口里轻轻哼了一声。[天堂之吻手打]

小魏子急忙道:“主子明鉴。奴才认为这林三绝不会故意隐瞒。奴才在金陵曾与他接触多日,这人有时候极为聪明,知道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可有时候,又糊涂的紧,对我大华的官制、人情、礼仪,皆是陌生的很。连奴才有时候都不明白,这人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

“是聪明还是糊涂?”那老者轻念了一句,旋即大笑道:“这小子也是有意思了,是聪明是糊涂倒叫人分不清。罢了,罢了,难得遇到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子。若是即刻便明悟了,也过于无趣,便让他继续糊涂着吧。”

“主子圣明。”小魏子恭敬答道,身上却是沁出了层层冷汗。这主子喜怒无常,方才一番话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谁也揣摩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若是他真怀疑林三,那便一切都完了。

“慕白此次当是受到了些教训吧。”老者看了那沉默寡言的苏状元一眼,叹道:“如此也好。省的他得了状元便志得意满,叫他也见识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见主子又提到苏慕白,瞎眼老头便自动闭嘴,果然,那老者又道:“小魏子,这苏慕白虽然有状元之才,只是却甚少磨练,留在学部也只能暂得一时,却非长久。依你看法,我当委他个什么差事为好?”

小魏子躬身道:“奴才不知。苏状元才学见识皆是天下少有,又是主子您亲手培养起来,放到哪里都能堪以重任,乃是国之大才,奴才不敢妄自揣度。”

主子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轻叹一声。在亭中跺了几步,望着天边悠悠的白云,叹道:“小魏子,你不必担心,有什么便说什么吧,我不会怪你的。你是跟了我五十多年的老人了,若连你都不敢说实话,却还有谁能与我坦白?”

小魏子沉默半晌,才缓缓道:“依奴才看来,我大华需要的不是一个状元,而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老者脸色一变,重重哼了一声。瞎眼老头急忙噗通一声跪倒于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主子赐罪。”

老者脸色阴晴变化不止,沉默良久,方才唤道:“这是我让你说的,你何罪之有?快些起来吧。”

小魏子对自己主子知之甚深,跪伏在地,不敢动弹,老者见他执拗,便不再说话,沉吟一阵,道:“这苏慕白还要多加磨练,放于地方上,我怕他沾染了官场恶习,放于学部,却又长他骄奢之气,倒是好生难办。”

他似是在与瞎子老头商量,只是小魏子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只是主子的自言自语,他必定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果不其然,那老者跺了几步,沉声道:“再过月余,我大华便要整军尽出,与那胡人决一死战。眼下朝中无良将,单是李泰一人,纵有三头六臂也难撑八方。苏慕白不仅有状元之才,更钻研兵法阵谋,颇有些造诣。我准备将他安插在大军之中,让他多长些见识,同时好好辅佐李泰,将这兵谋之事研习透彻。小魏子,你以为如何?”

小魏子心中一凛,果然是主子亲手调教的,那优势是天生的。苏慕白纵是今日国策之论一时失意,却动摇不了他的根基,在主子的心里,苏慕白还是第一位的。让苏慕白入军,说是辅佐李泰,实则是让他积累资历,甚至渐渐的接掌兵权,这其中的用意,不言自明。

见小魏子不敢答话,那老者道:“你莫要以为我偏袒一方,我方才说过,机会是均等的,若这林三愿意参军辅佐李泰,我也绝不亏待他。他与苏慕白,谁立了大功,谁便是英雄。我大华的万里江山,绝不能落入庸人之手。”

参军?这小子会愿意吗?小魏子无奈摇头,上次让林三交好徐渭,帮助徐渭剿灭白莲教,便已颇费了一番口舌,那还是十打一的稳赚不赔的买卖。这次可是要真刀真枪的对付胡人,与剿灭白莲教直有天壤之别,这小子愿意去吗?

老者望了园中几人一眼,目光落在了萧玉若身上,沉默良久方才一叹,意兴阑珊地挥挥手:“今日有些累了,罢了罢了,就到这里吧。”话一说完,他便长袖一拂,出亭而去,一干护卫急急护在了他周围。

*********

林晚荣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没有动静,渐渐的等的不耐烦,正要起身,却见那徐小姐脸色湛然,正笑意殷殷的望着自己。

“徐小姐,虽然我不是很在意,可是我毕竟是一个还没结婚的男人,是有强烈羞耻心的,你这样看着我,于我清誉大大有损,还请小姐自重。”林晚荣义正严词说道。

徐芷晴咬了咬嘴唇,忍住笑意道:“你这人,方才那般打击讽刺我,我都未与你一般见识。怎的我看你两眼,便又惹着你了么?”

还真是没惹着,林晚荣嘿嘿一笑,正要说话,却忽见那帘子掀了起来,几顶小轿从亭子里鱼贯而出,扬长而去,竟连那老者的人影都没见着。

这就走了?林晚荣愣了愣神,这是哪路的神仙,来的神秘,去的匆匆实在叫人搞不懂。

那苏慕白见亭中人撤走,也急急向徐芷晴一抱拳道:“徐小姐,慕白先行告辞。”徐芷晴微一点头,苏状元看了林晚荣一眼,便匆匆离去了。

“大小姐,你真的不知道这人是谁?”林晚荣笑道:“我见他对夫人念念不忘,没准夫人和大小姐提起过呢。”

萧玉若摇头道:“娘亲一向很少和我提起京中之事,这位贵人是谁,我根本就不知道。”

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徐芷晴疑惑的看了林三一眼,忍不住摇头微笑,这家伙太古怪了。

“徐姐姐,你是不是认识这位长者?”大小姐见了徐芷晴轻笑的样子,急忙问道。

徐小姐笑着点头道:“算是认识吧,萧家妹妹,你今天遇到贵人了。”

“贵人?”萧玉若拉住徐芷晴,急急道:“姐姐,什么贵人,你说的明白些?”

见林三竖起了耳朵偷听。徐小姐抿唇一笑,娇声道:“贵人就是贵人。他的身份我可不敢说——你们家不是有胆大的么,让他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大小姐羞涩一笑,正要说话,却见远远行来一群大小和尚,为首的身披鲜红袈裟,须发皆白,似是一个得道高僧模样。一行人等急步走到三人身前,高僧躬身宣了声佛号,陪笑道:“老衲慧空,忝为本寺住持,见过几位施主。”

“慧空禅师?”徐芷晴急忙双手合十,肃颜道:“弟子徐芷晴,见过大师。家父徐渭,曾得大师指点棋艺,经年难忘,小女代家父谢过大师恩德。”

高僧微笑道:“小檀越竟是文长先生千金?失敬失敬。些末小技,劳烦文长先生记挂了。请问徐小姐,哪位是林三林施主?”

找我的?林晚荣一愣,不会是因为我踩了园子里的牡丹要赔银子吧,靠,想找铁公鸡要钱?没门!

他嘿嘿一笑道:“和尚大师,你们要找林三?哦,我方才见他出门了,可能是上茅房去了——大师,你找他做什么?他可什么都没干,我为他作证。”

高僧望着他微微一笑:“那便不巧了,我是来为他传个话的。”

传话?林晚荣心里惊奇,要大和尚传话,难道是菩萨找我?靠,邪门了。

“那个,大师,是谁要传话给林三?哦,我是林三的哥哥林二,话传给我也是一样。”林晚荣嘻嘻笑道。

大师微一点头道:“如此便好。为林施主传话的,是一位女施主,她说她姓肖!”

“姓什么?”林晚荣屁股上似扎了针,猛地跳起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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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6 19: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零八章 顶峰惊艳

“她说她姓肖。”老和尚微笑着重复了一遍。

林晚荣心中急跳,旋即又道莫非是谐音?他从怀里取出铅笔,在手上画了几下,指给大师谨慎的问道:“大师,她姓肖?还是姓萧?”

高僧微笑摇头道:“这个,女施主倒未曾说明。”

没有说明,林晚荣心里顿时冷了半截,疑惑道:“那再请问大师,她长的什么样子?”

“那位女施主轻纱蒙面,看不清样貌,老衲也不知她长得什么样子。更何况,在我出家人眼中,众生皆是平等,红粉与骷髅也是一般模样,实在分不出样子高低。”大和尚道。

“红粉和骷髅皆是一样?”林晚荣嘿嘿一笑,指着徐芷晴道:“大师,你看我和徐小姐长得一样好看么?”

老和尚笑着看了二人一眼,点头道:“外人看来或许不同,但在老僧我的眼中,你们二人皆是一般无二,便是方才走了的贵客,也与你们无异。”

方才走了的贵客?老和尚似乎话里有话。以这大师的相国寺住持的身份,竟然亲自跑来传话,不可谓不怪异,林晚荣上次已经被诱骗了吃过一次亏,自然是小心谨慎,强自压制住心中的激动,问道:“那请问大师,肖小姐她说了些什么?”

高僧点头道:“肖小姐说,她在后山温泉处等你。”

“后山温泉?”徐芷晴忍不住眉头一皱,开口问道:“大师。据小女所知,这相国寺的温泉从不对外人开放,这位肖小姐又是如何上去地呢?”

“正是,正是。”林晚荣笑道,赞许的看了徐小姐一眼,不是她提醒,我还想不到这些。相国寺能有今天这样崇高的地位,很大部分理由。就是因为有这一抹温泉的存在。才能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更能在这初春时节便举办赏花会,吸引着无数游人的到来。若是温泉随便对外人开放了,那还不得乱成一锅粥啊。

“阿弥陀佛。”老和尚打了声佛语,笑道:“徐小姐所言甚是。这后山温泉甚是宝贵,又正处在陡山之巅,连我寺中僧人也难以攀登。寻常游人自然更难以接近了。但这位小姐持有老衲一位故人的印鉴,不瞒各位说。这寺中的温泉。便是这位故人率先发现并加以开拓的。她有后人来此求助,老衲怎能拒绝?”

老和尚地朋友?男地女的?林晚荣还有疑问,却见老和尚正色道:“林施主放心,我那老友为人正直。这位肖小姐既是她的后人,就绝不会伤害你。老衲以相国寺住持的名义担保。”

担保?担保个屁,要是我的小命被人害了,你拿什么担保?他此时倒不担心是那仙子卷土重来,以那蜂针的毒性,仙子此时即使不死,怕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哪里还有功夫到这里来泡温泉,扮神秘?莫非真是青璇找我?他心里急促跳了两下,却是更加疑惑起来。

大小姐想起那晚之事,心有惴惴,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你是不是又要去?”

这个能不去吗?老和尚说那女子姓肖,那她即便不是青璇,也定然知道青璇地下落。再说了,瞧这老和尚长得慈眉善目的,连徐芷晴都如此尊重他,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坏心眼。只要对我没恶意,去去又何妨?

大小姐见他点头,忍不住哼了一声,只是实在找不出理由阻拦他。

林晚荣笑着道:“你放心了,这次我会小心谨慎地,绝不会让上次地事情重演。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好了。”

大小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徐芷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了二人神情,便笑道:“萧家妹妹,你不用担心。老禅师乃是有道高僧,善于推演人事,看人极准,他说肖小姐对林三没有恶意,那便不会有错。昔年家母过世后,家父到相国寺中做佛事,老禅师与家父手谈一局,笑言家父数十年后会再遇一段姻缘。初时家父不信,可前些日子不就真的遇到了苏姨娘么?”

老和尚会算命?林晚荣急急道:“老禅师,高僧大哥,你真的会算命么?算得准么?能不能给小弟也看上一看,我要问问事业、财运、爱情、生命,还有,我何时才能找到青璇,求高僧解上一解。”

徐芷晴好笑望他一眼,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打蛇随棍上,你说一句,他却能联想到十句不相干地话。

老和尚抚须大笑道:“命运乃是天数,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又有谁真个能够窥知天机,料算命运?那些虚话,不信也罢。林施主只管随着自己的心思便可,做你想做地事,便会有收获,勿要受人影响。”

老和尚说话似是有禅机,只是这种话人人都会说,林晚荣也不在意,点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便去看看。请问大师,那后山的温泉在哪里?”

老和尚点头微笑,对身后一个小和尚道:“悟净,你便带林施主去吧。”

大小姐知道阻他不住,叹了口气,瞅他一眼道:“万事小心些,莫要再像上次那般,中了别人的埋伏。”

林晚荣嘻嘻一笑,点了点头,心道,中个屁的埋伏,上次若不是被你坏了好事,我早就将仙子扑倒了。不过这次肯定不是仙子找碴来了,她要是真的想打击我的话,用不着这么费劲,直接在路上埋伏,或者射只飞箭,老子就报销了。

这些话自然是不会对大小姐说的,他拉着那叫做悟净的小和尚,急急往相国寺后山走去。拐了几道转角,便不见了踪影。

大小姐见他身影消失,呆立了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徐芷晴拉住她手道:“萧家妹妹,他这是做什么去?”

萧玉若心中一酸,轻道:“会他娘子去?”

“娘子?”徐小姐皱眉道:“他已经成亲了么?父亲怎么没有和我说起过。”

“谁知道他成亲没有?”大小姐恼火道:“他地红颜知己也不知道有多少,这坏蛋自己也不知道数不数的过来,怕是要把脚趾头加上才能数的清。”

徐芷晴噗嗤一笑。饶有兴致的望了萧玉若一眼。大小姐脸上微红,轻道:“姐姐,你笑什么?”

徐小姐正色道:“萧妹妹,你相信姐姐的话么?”

大小姐轻轻点头道:“徐姐姐你学究天人,小妹佩服之至,怎能不信你的话?”

徐芷晴拉着萧玉若微微走了几步,笑道:“那姐姐问你几句话,你便老实回答。”

大小姐点点头。徐芷晴微笑望她一眼道:“萧妹妹,你是真的喜欢这林三么?”

萧玉若脸若飞霞。犹豫一会儿。终于勇敢的点头,轻嗯了一声。

徐芷晴微微一笑,道:“萧家妹妹,男女相悦,乃是天经地义地道理,不必过于羞涩。”

萧玉若轻轻嗯了一声,目中泛出一片温柔地光芒,悄声道:“话虽如此说,可这坏人整天没个正经,又不求功名,又不想当官,我怕娘亲那关难过。”

徐芷晴拉住她手,笑着道:“男女相悦,与身份地位无关,皇帝亦可娶民女,公主也能嫁屠户。这林三虽然整日嘻嘻哈哈,可是以他的能耐,求上一官半职不是什么难事,这个绝不是问题。萧夫人精明如斯,绝不会因为这个而反对你与他的事情。”

听徐芷晴如此说法,大小姐心里像吃了颗定心丸,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她似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便道:“姐姐,你的意思是,我与他之间的难事,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而是另有他事?”

徐芷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微微笑道:“萧家妹妹,我们接触的时日虽不长,但我看的出来,你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遇事沉稳,脾性刚烈,绝不是轻易就范地人,换句话说,你与其他女子不一样,你有独立的能力,不用依托男子而活。”

这一点倒是实话,大小姐自幼经商,早已养成了刚强地性格,若不是因为遇到了林三,恐怕极少有人能见到她温柔地一面。见徐芷晴轻皱眉头,萧玉若急急道:“姐姐,这难道有什么问题么?请姐姐明言。”

徐芷晴点头道:“不错,问题正在于此。像你这样有才华,有外貌,又独立的女子,世上并不多见,想必妹妹眼光必然甚高。若是寻常男子遇到了妹妹,必然全心全意待你,绝没有心思再去招惹其他女子。试问,世上的女子,哪个不期望自己的相公永生只爱自己一个,尤其是妹妹这般出色地女子?偏这林三生性风流,红颜知己多不胜数,有了你,却还要招惹别人,你心里难道便好过?”

大小姐微叹一声道:“不好过又如何,若是这坏人敢抛弃于我,我就死给他看。”

徐芷晴笑道:“妹妹可莫要瞎说,你年纪轻轻,与他尚未恩爱缠绵,说些死话做什么?”

萧玉若脸若秋枫,娇嗔道:“什么恩爱缠绵,姐姐又来打趣我。只是这人生性风流,我能有什么办法?”

徐芷晴神秘一笑道:“妹妹可不要小看了自己,似你这样的妙人儿,若想拉住他地心,让他单单爱你,绝不是什么难事。”她低下头去,在大小姐耳边轻轻诉说起来……

*********************************************

说是后山,隔着相国寺还有几步路程,小和尚带他出了门,林晚荣急急赶上几步笑道:“这位大师,你叫悟净是么?”

小沙弥道:“小僧正是悟净。”

林晚荣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竖起拇指夸赞道:“好筋骨,好面相,果然是有道高僧。悟净大师,你和那慧空大师很熟么?”

悟净道:“慧空乃是小僧师祖,小僧一向跟随师祖修行佛学,寸步不离。”

林晚荣嘻嘻一笑,双手作了个揖道:“那恭喜大师了,估摸着老禅师是把您当做接班人来培养呢。”这小和尚顶多才十六七岁,死了师祖,死了师傅,再死上百十个师兄,才轮到他来接班。这是林三套话前的惯用伎俩,管你有用没用,马屁先拍上。

悟净急忙宣了声佛号,连道不敢不敢。

林晚荣笑道:“大师不用谦虚了。试想慧空禅师整日将你带在身边,不是要培养你还是什么?你还有见他对别人这样过吗?没有吧。”

小和尚悟净自幼在寺中长大,思想纯洁,怎堪他这样蛊惑。顺着他地话一想,似乎真是如此。师祖对自己格外看重,莫非真的是——阿弥陀佛,脸上却是禁不住的喜笑颜开。

老子是不是太坏了点呢,林晚荣嘿嘿一笑,接道:“今日那位肖小姐去找慧空禅师之时,大师也在么?唉,我和肖小姐好久不见,也不知她长得什么样子?是长高了还是长矮了,长胖了还是长瘦了?”

小和尚沉思一阵道:“那女施主是带着面纱的,小僧也看不清楚,不过以她形态来看,必定是极美的一个女子。”

“哦,是吗?”林晚荣不动声色道:“那她身材好吗?有没有什么突出特征?”

“突出特征?”小和尚自言自语一句,仔细回想起来,忽地拍手道:“林施主,我记起来了——她很大。”

“她很大?什么很大?”林晚荣奇道。

小和尚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道:“这里很大。”

这里很大?林晚荣下意识的往胸前瞅了一眼,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浑身大汗。他妈的,原来是个好色地小和尚,没事就盯别人地胸。要真的是我的青璇,你敢偷看我老婆,老子把你眼珠挖出来喂狗。妈的,这慧空整天都在教些什么,怎的他手下的小和尚都是这样好色,那慧空不会也是这路货色吧?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林施主,你怎么了?”小和尚见他神色凶恶,急忙问道。

“哦,没什么。小和尚,你每天都是相、盯住女施主的胸看么?”林晚荣眼泛凶光,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悟净脸上一红,急宣佛号道:“不是不是,我从不偷看女施主。师祖说过,女人与骷嵝皆是一般无二,我看见女人便如同看到了骷髅,阿弥陀佛,看到了骷髅。”

林晚荣听得好笑,这小和尚十六七岁年纪,正是叫春地好时光,对女子多些迷恋也无可厚非。只是你若敢亵渎我的青璇,管你是和尚还是公猪,老子都要把你阉上一百遍。

小和尚再不敢说话,带着林晚荣匆匆急行,不一会儿便到了半山崖,那后山地温泉却在顶峰处,地势陡峭,极难攀爬。

悟净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道:“林施主,那肖小姐就在顶峰之上。这剩下地路程,小僧便不能再上了,请您老人家自己登上去吧。”

林晚荣抬头一看,却见登峰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全是简陋的阶梯。那阶梯极陡,盘旋山壁之间,仅容一人通过,若是将这小路封死,便再无人可以上山。

小和尚带完话便匆匆离去,林晚荣想了一想,若是那仙子前来复仇,根本用不着把自己请到这温泉顶峰上来,又不是谈恋爱约会,找这么好的地方干嘛。若是青璇的话,又为何要绕这么多弯路?想来想去,却是猜不出有谁来,便将身上地宝贝暗自检查一番,确认无误,方才沿着那小道,缓缓而上。

这道路甚窄,蜿蜒崎岖,时而要扶岩而上,时而穿越石壁,又要小心翼翼提防有人偷袭,一路走上去甚是劳累,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到了峰顶。

那顶峰入口处,一块天然的大石深嵌入土中,林晚荣双手用力,攀上那大石,身体有些疲劳,便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

已是夕阳西下光景,坐在峰顶,遥看远方峰峦叠嶂,云披彩霞,心中甚是惬意。

不过他可不是为了看风景而来,想起那神秘地肖小姐便在此处等待,他心里顿时急切起来,偷偷自石后伸出头,往外看去。

这山顶甚是广阔,四周岩石峭立,奇异嶙峋,唯有山峰中间,却是一个大大的水池。一汪泉眼扑腾扑腾冒着热气,急涌而出的温泉将四周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水雾当中,似明未明,充满了神秘。

这顶峰上,除了石头便是温泉,哪里能够见到人影,林晚荣又仔细的观察一阵,依然一片安静。他心里打了个突,不会吧,难道是那老和尚骗我的?

他心里正想着,忽闻一阵轻响,池水哗啦一声抖落开来,一个美妙玲珑的身影自水中一跃而出,长长的秀发轻轻一甩,点点水珠带着微热之气四散,水雾蒸腾开来,便如一朵美丽的白莲,盛开在了夕阳的余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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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九章 请你征服她

这女子身着一身连体小衣,薄如蝉翼,外套一件薄薄的纱巾,藕臂玉腿,隆胸翘臀,曲线娇俏玲珑,浑身肌肤细腻如绸缎,仿佛都要滴出水来。她脸上洁净如玉,带着一抹淡淡的腮红,眼神盈盈流转,波光四溢,似是含羞的处子,又仿佛妩媚的少妇,缓步行走间,两条修长有力的玉腿轻轻摆动,点点春光似遮似掩,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奶奶的,林晚荣目不转睛的盯住女子,心里骚骚痒痒,都是当师傅的人了,身材还是如此美好,也不知道怎么保持的,这不摆明了让我抓狂嘛。

那女子往大石这边扫了一眼,将那一袭轻纱遮住身体,露出朦朦胧胧晶莹的酥胸玉腿,却是个半遮半掩,欲说还休。她目光盈盈,长长睫毛轻抖几下,笑道:“小弟弟,既然来了,干嘛躲在那里不出来啊?怎么,怕姐姐吃了你么?”

“不是怕你吃了我,是怕我吃了你。”林晚荣自石头后跳出,嘻嘻笑道:“姐姐,你的身材皮肤,啧啧,没得说,你是如何保养的?小弟能摸上一摸吗?”

安碧如莲步轻移,一抹妩媚的微笑在她脸上闪现,娇声嗔道:“你这小坏蛋,就会占我的便宜,人家在这里沐浴更衣,你怎地就偷偷闯了进来,莫非你不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靠,分明是你知道我要到这里来,才故意脱了衣服下水里洗澡,还摆出这样半遮半掩的媚态来勾引我,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哈哈大笑,走近了两步,目光在安碧如身上狠狠扫荡。安碧如却是故作一惊,急退几步,似受惊的小兔般,双手捧住胸口。那肥美的双乳却是挤出一道晶莹剔透的乳沟,叫人眼花缭乱。她浑身轻轻颤抖。修长有力的双腿紧紧夹住,形成一个诱人的三角,美丽的大眼睛中射出恐惧与绝望,一副楚楚可怜、弱不禁风模样。

骚狐狸。林晚荣心中火焰腾地一下扑腾起来,这骚女哪里是害怕,分明是要诱发男人的暴力倾向,要让人上去狠狠的蹂躏她,折磨她啊。

他嘿嘿一笑,伸手便往安碧如拉去,那安姐姐却是小臀一扭,娇笑着闪过身去,眼中射出淡淡的笑容。红唇微启,莲口轻吐,妩媚道:“小坏蛋,你要做什么,想占姐姐的便宜么?别忘了,我可是仙儿的师傅。”

师傅?有穿成这样的师傅么?有你这么勾引徒弟女婿的师傅么?当老子是小白那,面对这样一个动人尤物。我要再不动心,那就得考虑一下去看男科了。

他狠狠的吞了口口水,笑道:“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姐姐,你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风范,难怪我越看你越投缘,原来咱们是一路人啊。”

安碧如突然停止了躲闪,立在原地动也不动的望着他。

林晚荣魔爪正四处乱摸,眼望着就要抓到她胸前了,见她发呆的神情,也是一愣,急忙停爪不动,双手离她乳峰仅有咫尺之遥,甚至能感受到那滑腻的顶端传来的丝丝热气。

日,这不是考验我定力嘛,他在安姐姐胸前目光流连一圈,才故作惊奇道:“咦,师傅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不动了,害小弟差点手误。”

安碧如脸上浮起一抹奇异的红晕,望着他轻道:“小弟弟,方才那句话,便是你的真话么?”

“哪句话?”林晚荣毫不犹豫的装糊涂,睁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睛道。

“你啊,就喜欢装糊涂。”安碧如纤纤一指点在他额头上,微微笑道:“你方才说我什么,什么既要做什么,又要竖牌坊?”安碧如轻哼一声,却是盯住他问道。

“啊,哈哈,这个嘛,随口开个玩笑,姐姐怎么可能是那啥嘛,姐姐比那啥要好看多了,小弟随便说说的,你不要当真,要当真也不能找我。”他恬不知耻的打了个哈哈,说道。

“不让你说的时候,你满口胡言,真叫你说的时候,却又没了胆量,你便只有这么小个心思么?”安碧如微微一笑,酥胸往前挺了挺,林晚荣急忙将手回收。

安姐姐又是咯咯一笑,示威似的望了他一眼,眼波轻转,似是在耻笑这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

妈的,老子这才叫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他自己鄙视了一下,这样一个熟妇,就算是仙儿的师傅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寂寞的女人?我一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摸她一下又何妨?少不了一块肉的,佛祖都不会怪我。

他找了个理由,正要再伸魔爪,安姐姐却是急退几步,再不给他机会,轻轻一笑道:“其实,我觉得小弟弟你说的对极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哪个不是道貌岸然?身份高贵如皇帝,如诚王,又哪个不是一面扮君子,一面男盗女娼?为何别人做的这戏,我便做不得?姐姐就是既要立牌坊,又要做——”她脸上一片嫣红,却是说不出口。

“做什么?”林晚荣调笑道。

“做婊子!”安碧如莲口轻吐,似羞似嗔的说道。她虽是放浪形骸、不拘小节,却也是一个艳绝人寰的女子,说出这两个字来,心里既有些羞涩,又有些放荡的快感,忍不住双颊晕红,眼中波光四溢,盈盈望了他一眼,眸子便如笼上一层水雾,说不出的羞涩迷人。

见她妩媚娇羞的样子,林晚荣心里忍不住一酥,奶奶的,听美女说粗话就是爽啊。不过安姐姐这样的妖精到青楼做小姐就太可惜了,要是做我林某人一个人专用的小妖精,这提议还是不错的。

他心里骚痒难耐,却是不知不觉握住她手道:“姐姐,我了解你的心思,这世上的人形象万千。真正淳朴善良、本性流露的没有几个,姐姐虽然行事标新立异,处处惹人非议,只是我却能理解姐姐的心境。”

安碧如望他一眼,眼中一片雾蒙蒙,旋即甩掉他魔爪,咯咯娇笑道:“你这人,便是诚心来占我便宜吧?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要信你才怪。”

这骚狐狸,林晚荣心中暗恼,你就不能稍微笨一点嘛,好不容易握上你的小手,你却转眼就把我甩开了。不过,话说回来,安姐姐这小手又滑又嫩,就像刚挤出的牛奶一样,比起仙儿也是不遑多让。若果能有一天,我左手牵着仙儿,右手拉着安狐狸精,啧啧,那滋味,销魂死了。

他做了会美梦,安碧如却离他远远,脸上似笑非笑。那一袭薄纱被微风吹起,露出晶莹似雪的肌肤和修长玉白的大腿,林晚荣干咳了两声,正经道:“好了,姐姐,说说正事吧。那所谓的肖小姐,就是你么?你把我叫到这里,所谓何事?不会是专门为了洗个澡,再换身衣裳给我看吧?”

“瞧你说的?姐姐是那么随意的人么?”安碧如美目轻瞥,嗔他一眼,双颊生晕道:“是我在此处等你,久久不见人来,这碧池春水,温润如玉,我一时心里痒痒,便下去戏水一番,哪里想到却有那登徒子故意躲在石后偷看人家洗浴,我未来寻你算账,你却先怪起我来了,不识好人心的小坏蛋。”

这狐媚子,说了半天,却回避了关键问题,和安姐姐斗心眼,他还从没占过上风,林晚荣无奈笑道:“姐姐,戏水之事不提也罢,反正这事咱们心里都清楚,小弟我错就错在生了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而姐姐错就错在生的如仙女般美貌、魔鬼般身材,咱们半斤八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别笑话谁。”他嘿嘿一笑道:“我与姐姐说的,是另一件事情,蒙面冒充姓肖的小姐引我来此,便是姐姐你吧?姐姐为何会出这主意呢?小弟百思不得其解。”

安碧如似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般,缓缓坐在温泉边,伸出修长的双腿,在温热的湖水中轻轻踢腾着,双手揉搓湿漉漉的秀发,动作轻柔自然,充满美感,对于他的话,却似是没听到般,根本不去理会。

“喂,姐姐,我和你说话呢,给点面子吧。”林晚荣彻底服了这狐媚子,在她面前,似乎有多少本事都使不出来,偏偏打又打不赢,骂又骂不过。想想以前遇到的女子都是被自己搞定的,眼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搞不定、甚至能把自己搞定的,心里倒别有一番特殊的滋味。

“不和你用这个法儿,你会来吗?”安碧如幽幽说道,却似是一个深闺的怨妇:“那日夜晚,你那般作践人家,便这样轻易抹去了么?轻薄也就罢了,为何那萧家大小姐一来,你却就丢下我不管了?这些日子连对我问也不问一声?我安碧如的便宜,便是任你白占的么?我不使出这个法子寻你,你会主动找我么?你这坏透了的小冤家。”

她似嗔似怨,外人听起来定会以为是林晚荣薄情寡义,只是林某人自己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要说哀怨,仙儿有,大小姐有,却怎么也轮不着这狐媚子。老子每走一步,怕是都落在了这安姐姐掌握之中,说我抛弃她,那才是天大的笑话——从来就没拥有,何来抛弃?

“师傅姐姐,你认识青璇么?”林晚荣懒得听她罗唆,截断她的话,开口直截了当的问道。

安碧如眼珠一转,神秘笑道:“青璇?青璇是谁啊?我不认识。”

林晚荣哼了一声,缓缓走了几步,脸色板的生硬道:“安小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今天借着青璇的名字把我叫来,到底是为了何事?你如何认得青璇?”

“不解风情的木头。”安碧如轻声嗔道,脸上浮起一个妩媚的笑容,笑道:“原来她叫青璇啊,我只知道她姓肖。肖青璇,嗯,这名字不错,有意境。”

听她念出青璇的名字,林晚荣心里一急,一把拉住安碧如的胳膊道:“你认识青璇?青璇在哪里?快告诉我?”

安碧如眉头一皱,嗲嗲嗔道:“你这坏蛋,弄疼我了。”[天堂之吻手打]

林晚荣急急放开她光洁的胳膊,焦急道:“姐姐,你真的见过青璇么?她在哪里?”

安碧如摇头道:“你这小坏蛋,恁地心急做什么?我好心好意来见你,便换来你这样待我么?”

这狐媚子,分明是拥兵自重了,林晚荣心里焦急,却又不能催促。安碧如见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才开口笑道:“我不认识你这青璇,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不过我却知道她的身份。”

“她的身份?”林晚荣心里跳了几下,莫非安碧如知道青璇是公主?她与诚王走得近,有些内部消息也是说不定的。

“姐姐,青璇是不是皇帝的公主?”林晚荣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问道。

“什么公主?”安碧如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倒是仙儿——罢了,不说这个。”安碧如眼珠一转。却是换了话题问道:“这位肖青璇,真的是你娘子?”

青璇不是公主?见安碧如也不知道,林晚荣倒是迷惑了:“青璇是我娘子,有天地为证,青松为媒。我和她情投意合,恩爱缠绵。在金陵就已有白首之约。”

“白首之约?”安碧如咯咯娇笑看他一眼,脸上满是神秘道:“她与你有白首之约?咯咯,宁仙子的徒弟与你订了白首?这倒着实有趣了。”

“什么有趣?什么宁仙子?姐姐,你就别再吊我胃口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出来。”林晚荣急忙道。他心中想起那晚中了毒针的仙女,不会就是那宁仙子吧?

“我便是掉你胃口了,你又能怎地?说到别的女子你便这样上心,你这小没良心的。”见林晚荣额上青筋暴起,安碧如嘻嘻一笑道:“你不要着急。我原本听仙儿说过有这么一位肖小姐,论起来还是仙儿的师姐,前些日子一打听,又问了仙儿,没想到这位肖小姐,竟是你中意的人儿。”

仙儿的师姐?想起安碧如那晚曾经说过的话,他顿时恍然大悟道:“难怪仙儿如此仇视青璇,原来青璇的师傅便是你一直仇视的师姐。”

安碧如点点头,瞅他一眼,笑道:“总算你还不是太笨,我与师姐一辈子敌对,仙儿自然也瞧不惯你那相好的青璇。事情便摆在眼前了,是要仙儿还是要青璇,你自己挑吧。”

这个事情倒是的确有难度了,他原本以为仙儿仅仅是单纯的吃醋,还计划着找到青璇后,劝服仙儿好好与青璇相处,哪里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地机关。吃醋就不说了,就是这师门恩仇,也让她们难以安静共处,何况还有这安姐姐从中挑拨,兴风作浪。

说到安姐姐,他脑海里想起那日中了毒针地仙子,听她说起青璇的口气,定然是青璇的师傅,也就是安姐姐口里的宁仙子了。妈的,事情越来越麻烦了,那宁仙子被自己打伤,没个半死也差不了多远了,到时候青璇要是怪罪起来,我怎么交代?

想来想去,却是头大如麻,仙儿与青璇已经是一大难事了,偏偏她们身后还站着两个美得不像话的女人,一个是勾人的狐狸,一个是无人敢亵渎的仙子。老子也太神奇了,娶了两个好老婆不说,还半买半送的得了两个强悍的师傅,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牛叉的人吗?

“能不能两个都要?”他腆着脸皮说道:“安姐姐,你也知道的,我与青璇乃是两情相悦,与仙儿又是恩爱无比,抛弃哪一个我都舍不得。”

“两个都要?”安碧如鼻子里哼出一声,轻蔑道:“你想的倒美,我仙儿国色天香,允许你再纳她人为妾已经是大大的便宜你了,你却还想将我仇人之后纳入房中,做的美梦吧你。”

纳她人为妾?还没正式拜堂,你就把名分都给我定好了,仙儿是妻,大小姐、巧巧她们都是妾?林晚荣哼了一声,心道,你若把老子惹火了,我把她们都娶来做大老婆,再放点春药上了你这安狐狸,让你去做小妾,伺候我的大老婆们,让你尝尝做妾的滋味。

见他脸上愤愤,安碧如眼珠一转,轻道:“不过么,这事,也有的商量——”

“如何商量?”林晚荣问道。

“那日与你说过的,我白莲教毁在你手里,我失去了与师姐继续斗下去的资本,所以需要你——”她看了林晚荣一眼,掩唇轻笑。

“赌债肉偿?”林晚荣惊恐问道。

“你想的倒美。”安碧如好笑的看他一眼:“还是那一句话,我失落的梦想,便要在你身上找回来,我要你打败她,要让她败得心服口服。”

“不用了。”林晚荣潇洒挥挥手,笑道:“要说打败那什么仙子,我早已经做到了。”

“做到了?如何做到了?”安碧如惊道。

林晚荣将那日情形讲了一遍,安碧如听得先是发愣,继而却是咯咯娇笑起来,直将柳腰都笑得弯了下去。

她身上轻纱薄如蝉翼,这一弯腰,更是玉腿紧绷、酥胸起伏,那一道深深的乳沟,脂嫩雪白,滑腻诱人,修长丰满的大腿珠滑玉润,充满弹性,若是被她夹上一夹,啧啧——妖女真是淳朴啊,衣服穿的这么少,他目泛淫光,上下巡礼,看的安姐姐这样动人的尤物也是面泛红晕,急急远离了他几步。

“真大,真滑——啊,安姐姐,我遇到的这位就是宁仙子?我这样算不算打败了她?”他将目光自妖女胸前收了回来,一本正经的问道。

“有这般容貌和气质的,天下还有谁来?自然就是我那仙子般的师姐了。”安碧如笑道:“恐怕她做梦也想不到,她在江湖上从未遇到敌手,竟是折在了你的阴谋诡计之下,咯咯,小弟弟,你真是太有能耐了。不过,小弟弟,你也太小看我这位师姐了,她智谋才情冠绝天下,哪能就轻易被你折服?区区一只毒针,能耐她何?”

“这样说,她死不了?”林晚荣关切问道。

“你说呢?”安碧如反问道:“若区区一只毒针便为难了她,那她还是名满天下、万人敬仰的宁仙子么?”

管她什么仙子,只要死不了就好,总算能在青璇那里交代过去了,他急忙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笑道:“那便好,那便好,她要死了,我怎么向青璇老婆交代呢。”

安碧如笑着看了他一眼,轻轻抚起耳边的秀发道:“所以说,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小弟弟,这下你不会拒绝我了吧?咯咯,你要真办成了这事,我便劝了仙儿与肖青璇修好,让你享尽人间艳福。”

“意见倒是不大了,反正你也不知道青璇在哪里。不过这仙子的武功我亲眼见过,要打败她,真是不容易呢,以我现在的功夫,要打败她,恐怕还要练上个把月才行。唉,伤脑筋!”林晚荣大言不惭的道。

安碧如苦笑摇头,就你那几手三脚猫功夫,再练十年也不是人家对手。她微笑道:“不限于武功,任何方面折服她都可以,但一定要让她心悦诚服,我要让这高贵的仙子看看,我安碧如就是比她强。”

她妩媚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路我已经为你铺好了,下面就看你的了——征服她,打败她,小弟弟,有什么手段你就尽管使出来吧。”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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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6 19: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一十章 沙场演兵

“已铺好了路?如何个铺法?”林晚荣不解的问道。

安碧如白他一眼,轻笑道:“说你这人聪明吧,有时候却又糊涂的紧。若非为了你,我今日抛头露面的做什么?”

林晚荣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瞅了几眼:“姐姐,你是指的你和诚王的事情吧?咦,他不是你相好的么?怎么扯到为我铺路上去了?”

安碧如娇笑几声,对他飞了个媚眼,嗔道:“是啊,他是我的相好,咯咯,小弟弟,莫非你吃醋了?”

吃醋倒未必,不过心里有些不舒服却是真的,看到一颗熟透了的桃子被一只老猴子采了,要没点激愤的想法,他还算个男人么?

安碧如似是洞察了他的心思,脸上飞起一片美丽的彩霞,眼中闪过一丝捉狭,笑道:“咯咯,果真吃醋了。小弟弟,你放心好了,这诚王对我虽多有觊觎,但我安碧如闯荡多年,见过的男人比你身上的汗毛还多,哪能那么容易就让人占了便宜?再说了,这世间的男人多是薄情寡义之辈,又有哪个,能配得上做我的相好?”

她神色间一片骄傲,根本没把天下男人放到眼中。不过话说回来,以她的姿色容貌、学问气质,天下之大,能配得上她的男人,还真是找不出几个来。

林晚荣嘿嘿一笑,这世界上虽然有野鸡配色狼之事,却也多的是好花插牛粪,你这样自视超人一等,自然寻不到好的郎君了。

“小弟弟,你今日在桃园与诚王结下梁子,有心人自然会看在眼里,况且你剿灭白莲教又立了首功——”安碧如美目轻瞟看了林晚荣一眼。眼中闪过丝丝的幽怨:“你既有本事,又不惧权贵,必定会让徐渭等人更加看重,你的机遇马上就要来了。越靠近皇庭,便越接近我师姐,我又公然现身在诚王跟前,更引起她的警觉。而你,既是诚王的死对头,又是徐渭重点推荐地对象——咯咯。小坏蛋,你明白了吗?”

原来这狐狸精早已算准了我会与她合作,将事情安排的如此圆满,倒的确是好心思。林晚荣笑道:“话虽这样说,但是你别忘了,那仙子还伤在我的手里,我怎能与他交好?这计谋怕是行不通吧。”

“咯咯——”安碧如一阵娇笑,丰胸翘臀一阵微颤。前凸后翘的美妙身段划出一道诱人的曲线,让人看的心惊肉跳,眼花缭乱。

“小弟弟,你太不了解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了。我师姐被尊为天上的仙子,千人膜拜,万人景仰,整天喊地口号,便是以百姓苍生、人间正义为己任。怎会因为小小私人恩怨,而置她终生信奉的大义于不顾?那岂不是让世人耻笑,使她清誉受损?这种自损颜面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干的,即便是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但只要你表现出色,她就不得不与你站在一边。为了所谓的正义与公信,她宁肯牺牲别人的幸福,也要维护她的颜面。与你那点小小瓜葛,又算得了什么?”

这倒也是,看看安姐姐行事的手段,狡猾毒辣,随心所欲,就可以想像与她完全对立地宁仙子是怎样一种风格。林晚荣心里信了几分。笑着道:“但愿如你所想吧。”

“不仅如此,诚王对你已起杀心,还委托我亲自出面——你想想,我那师姐要是知道了我公然作恶、滥杀无辜,以她‘慈悲无比’的心肠,她会怎么样呢?”安碧如脸上闪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似是无意的扬扬身上轻纱,风情万种的说道。

“姐姐,你这身衣服真好看,还有料子更少一点的么——”林晚荣色眯眯道,见安碧如微微一笑,手中银光闪现,他顿时神色正经道:“要是宁仙子知道你为非作歹,她自然会阻止你——咦,这样说来,我伤了她,她反而要来保护我了?”

“大抵是这样。咯咯,这就看你的本事了。”安碧如微笑道。

将前因后果联想起来,安姐姐公然在诚王身边露面,原来是早有预谋的,这狐狸精地心机,着实不可小看。

“我虽将这些都已安排好了,但我师姐的魅力天下尽知,她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抗的了?姐姐我还是担心你会反水,故此,咯咯——”她脸上现出一片晕红,目光盈盈,小舌伸出轻轻舔了一下红唇,妩媚笑道:“你现在明白姐姐今日穿成这样的用意了吧?便宜你个小坏蛋了。”

“原来姐姐是怕我中了宁仙子的美人计,才故意穿成这样来考验我啊?早知如此,我就大胆一点,再大胆一点了。姐姐,你考验我这一番,感觉如何啊?”林晚荣笑着说道。

安碧如轻笑一声:“差强人意。要知道,我可是什么手段都没使出哦,即便使出了也只是外媚之术,我那师姐却是真正的内媚,不须言语,一微笑,一皱眉,便能勾去男人的魂魄,咯咯,到时候你被她占了便宜,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哦。”

安碧如说话间,却是莲足轻点,自池边取过一件洁净地长袍,披在身上,将那玉腿雪肤掩映在袍中,却依然身形婀娜,曲线突出,凭添一种别样地诱惑。

娘的,这骚狐狸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师姐师妹,最好是让这骚狐狸每天都穿成这样来考验我,那就爽了。他心里暗叹一阵,眼中放出淫光。

安碧如将秀发挽起,插好发髻,这才笑道:“好了,今日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你要再晚些回去,你们家的萧大虫就要发威了。”

萧大虫?林晚荣听得一愣,旋即好笑道:“姐姐,你这就要走了么?唉,小弟弟还想与你一起在这满池春水中戏耍一番,你怎地就走了呢?”

“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安碧如轻轻一语点出他本质,站在大石边微微一笑道:“不与你纠缠了。再留一会儿,我怕就舍不得离开了。咯咯,小弟弟,你等着我来‘刺杀’你吧——”脚尖一顿,身如一只翩飞地鸿雁般,长裙轻摆,秀发飘飘,翩翩而下,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安狐狸说走就走。坚决的很,倒似是没有一点留恋模样。站在崖边,遥望那落下的夕阳,林晚荣心里升起一种奇怪地感觉,与青璇的事情,引出了安姐姐与宁仙子,眼下又要与诚王和皇庭挂上钩,与他原来设想的竟是越来越远。男女相悦的事,却搅上了门派恩怨和朝政国事,这条路真是不好走啊。

****************************************

回到家的时候,萧大虫却不在屋中,问了宋嫂,却说徐小姐邀了大小姐叙话,今夜就歇在徐家,不回来了。

与大小姐认识这么久以来,她夜不归宿还是首次。面对着空空寂静的庭院,他心里有些落寞的感觉。习惯了大小姐在身边唠叨,一时不见了她,还真有些不习惯。想想安姐姐给大小姐起的萧大虫的绰号,好笑之余,却又有些温馨,家有悍妻,未必不是福。

萧大虫不在。他第二天倒是起地挺早,宋嫂见他难得的主动到店里帮忙,心中也是暗自惊奇,怎么大小姐出去了,这林三反而自觉了。

忙了一会儿,正想着安姐姐什么时候来玩刺杀的游戏。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大笑道:“林公子,林公子——”

林晚荣急急出门一看,却见胡不归带着杜修元、李圣等人,连带着李泰的嫡孙李武陵,诸人骑在马上,竟是一起拜访来了。许震的手中还牵着一匹空马,也不知是为谁准备的。

林晚荣笑着迎上前去道:“胡大哥,杜大哥,你们怎么得空来了,快请里面坐。环儿,上茶——去大小姐房里把那去年的新茶拿来,这几位可都是我舍了性命的兄弟,怠慢不得。”

几人翻身下马,李武陵见他指挥自如,根本不似一个下人模样,眼珠一转,笑道:“林三,原来你在萧家过地这样安生,连大小姐的绣房也能随便进出,难怪不愿意去打仗呢。”

杜修元等人一阵龌龊大笑,林晚荣嘿嘿两声,说起来,他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等哪一天把萧家两位小姐都娶进门,这萧家就是玉若姐妹俩的嫁妆,到时候萧家可就要改姓林了。

胡不归脸泛淫笑嘿了几声,拉住他手道:“林将军,哪里有功夫吃茶,快走快走,快跟我走——”他话音一落,拉住他便要往外行去。

林晚荣急忙道:“胡大哥,这是干嘛呀?”

杜修元跟在旁边,神秘一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几个人联手,将他往空余那匹马上推去,林晚荣嘻嘻一笑,原来这几个小子早有预谋,是专为寻我而来的。

见他骑上骏马,李武陵驾的一声大喝,他身下的小白驹便猛地跨了出去,掀起一阵尘土,街上两边行人纷纷躲避。

请文明用语,典型的恶少啊,林晚荣哈哈大笑中,策马跟了上去,其他人等便随在了他的身后。

一路飞奔出了城门,行了十余里路程,耳边便听到前面传来阵阵地厮杀声,林晚荣探头前望,只见前方尘土阵阵,杀声震天,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玩意儿。

又行了数里地,喊杀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前面的李武陵脸上现出欣喜的神色,催马更急,刷的几声冲的不见了踪影。

“林将军,你看。”行在林晚荣身后的胡不归,催马几步赶上前来,与他并排,指着前方场景笑着叫道。

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却见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沙场,一眼望不到边。沙场上尘烟滚滚,无数地兵士手持刀枪,按照职责分成不同地方队,正在厮杀。

离得最近的是步营,一个指挥使模样的统领。手执小旗不断挥舞,操练的士兵,便依照他旗语演练不同地阵型,或一字长矛,或圆形结阵,数万士兵急速跑动掀起的尘沙,映黄了半边天际。这些兵士强壮有力,动作熟练而又迅捷,脸上满是悍杀之气。一望便知是演练熟了地精兵强将。阵型越变越复杂,随着旗语的不断挥动,后来又演变成分队合围歼灭战,看的林晚荣也是眼花缭乱。

再往远处,是骑兵方队,数万匹战马一起嘶鸣,嘀嗒嘀嗒的马蹄声如沉闷的春雷,敲击着大地。地动山摇,震耳欲聋。骑兵方队是千人为一队,演练马上击杀,却是以地上捆绑的木扎人为靶子,刀枪钩叉,兵器多样,看准那草人的要害,刺杀下去。

最远一阵。却是混合在一起地步营和骑营,约摸有数万之众。步营士兵冲锋在前,扛着云梯火箭,朝着沙场上构造的几道城墙冲去,原来是在演练攻城之战。

攻城一方正中处驾了个高台,一个年轻的将领披盔戴甲、威风凛凛,正在呐喊指挥。看那手势和身形,甚是熟练和自信。只是沙场上尘土泛滥,看不清这将领的面容。攻城的兵士喊杀震天,将那云梯架好,争先恐后的爬上云梯。向城墙冲杀而去。城墙之上,远远的立着几道人影,正饶有兴趣的观看实兵演练。

“林将军,你觉得如何?”杜修元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大声说道。

林晚荣微微一笑:“杜大哥,这就是传说中地沙场演兵么?果然威武雄壮,气势磅礴。”

杜修元点头道:“正是沙场点兵。我从军这么多年,如此大规模的演兵却从来都没见过。这些都是我大华的精锐之师,来日抗击胡人,这些铁骨铮铮的男儿便是我大华的主力。这声势,这气势,若我大华不胜,那就没天理了。”

杜修元一番话说的李圣、许震二人连连点头,能让一向沉稳的杜修元激动如斯,这数万兵马的演习,确实极有震撼力。

林晚荣一声不吭。他虽没与胡人交过手,但前世看过地和电视里,胡人哪是这么好对付的?演习不是实战,现在气势再大,花样再多,也只是花拳绣腿,虽然好看,未必实用,战场上形式万变,瞬息之间便足以决定一场战事的输赢。若是这样一场大规模的演兵,就能预判战事的成败,那还打个什么仗。

胡不归见了眼前这壮观的场面,脸上也满是微笑,却没杜修元那般激动。他是在北方抗击过胡人的,见识过胡人地强悍与凶残,只是因为白莲教事犯受了牵连,才回到山东带兵地,自然最有发言权。

林晚荣笑着望他一眼道:“胡大哥,你对这演兵怎么看?”

胡不归点点头道:“兵强马壮,可与胡人一战。”

林晚荣微微一笑,这老胡说的够婉转,估计是怕寒了眼前这些将士的心。眼前这么大的场面,才堪堪有与胡人一战地能力,看来胡人的战力确实够强悍地。

许震毕竟年轻,才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听了便有些丧气,不服道:“胡将军,胡人便有你说的那般强悍么?眼前这些都是我大华精锐之师,只是可与胡人一战?”

胡不归虽然遇事大剌剌,却是极为注意手下弟兄的心境,见许震脸上露出不服气的神色,便慨然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道:“许小子,我未遇到胡人之前,也是和你同样的想法,可是事实胜于雄辩,目前咱们大华的军士,与那胡人相比确实要略逊一筹。”

杜修元等人也是战场上打滚的,只是却从没碰过胡人,虽听说胡人的残暴凶悍,但见了悍不畏死的胡不归说起胡人也是满面的忧心之色,心里顿时有些不安起来。

林晚荣察言观色,将几个人表情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道:“胡大哥说的不错,那胡人乃是游牧民族,马背为生,体格彪悍,居无定所。长期漂泊不仅锻炼了他们的马上技能,也增强了他们的危机感,所以才会战力强悍,不惧生死。我大华军士这些年耽于安逸,开战之初,偶有败绩也是自然的。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随着战事的展开,我大华军民知耻而后勇,逐步锻炼成长,日渐彪悍,用不了几日,就可与胡人一样骑马射箭,并斩杀他们于马下。想想我大华屹立千年,遭遇欺辱何止百次,我们又何曾怕过谁来?各位兄弟可不要妄自菲薄。”

林将军平时嘻嘻哈哈,可说起正事,却是有理有据,胡不归暗自一伸大拇指,同样地话,自我老胡嘴里说出来是动摇了军心,自林将军口中却是激励人心。

几人都是在林将军手下拼杀出来的带兵之将,对林将军的能耐深有所知,见他如此说法,顿时又恢复了几分信心,脸上也露出丝丝笑容。

林晚荣点头道:“胡大哥,杜大哥,你们今日来找我,便是为了看这兵演的么?”

胡不归和杜修元互相望了一眼,同时点头,便把目光期盼的放在了林晚荣身上。

看他们神色,林晚荣哪里还不知道他们意思,微微笑道:“别的先不说吧。三位大哥,还有许震,你们也是李泰将军手下的万户、千户。怎么这兵演之事,却没份参与?”

胡不归道:“林将军你有所不知,我们大军正式开拔之前,日日都会在校场上操练,今天乃是开春的第一次兵演。皇上与诸位王公大臣都来观看。本来我们都是要参加的,只是皇上前些时日派了一人前来辅佐李泰将军,今日李将军便是为了检验这人地能力,才特意举行实兵操练,人马战士皆由这位辅佐的将军选定,李老将军不干涉其中,结果——”胡不归脸上露出一丝赧赧之色,不敢说下去了。

林晚荣笑道:“结果,你们就没被选中?”

胡不归脸上一红,却是猛地抱拳单膝跪了下去,杜修元几人也跟着跪倒在地,一起叫道:“末将愚钝,为将军丢脸了,请将军责罚。”

林晚荣一惊,急急将几人扶起道:“各位大哥快快请起,你们这是做什么?”

待将几人扶起,胡不归叹了口气道:“林将军几日不在军中,有所不知。前些时日那辅佐将军选拔参演将领时,便将我们几位千户、万户一起拉去,参加了一个考试。”

“考试?”林晚荣奇道:“军中还有考试?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胡不归懊恼道:“谁说不是呢?想我老胡拿了一辈子刀,再去拿笔杆子,怎么捉得稳嘛?结果那一场下来,我们弟兄几个,唯有杜兄弟过了关。后来杜兄弟见我们几人失了资格,一怒之下,便也向那辅佐将军发难,结果可好,他也失了资格。”说到这里,他却是感激的看了杜修元一眼。他们两人以前见面就掐,可关键时候,却都是重义气有血气的汉子。

“这是他娘操哪门子的蛋,几位大哥的本事是打仗打出来的,和考试有个屁的关系。”林晚荣也是一怒,手下这几位将领地能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都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没有一个掺水的。

他重重哼了一声道:“许震,你说,是什么考试,哪个鸟蛋出的主意?”

许震急忙躬身道:“回将军,是兵法考试。”

考兵法?林晚荣一愣,请文明用语,这玩意儿谁他妈懂啊,叫老子去考的话,准拿鸭蛋。再说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兵法再强也赶不上兵变来的快。

杜修元苦笑一声道:“这兵法考试照本宣科,胡大哥他们都是带兵出身,皆以自己经验作答,与那兵书出入很大,便被判为不合格。”

扯淡嘛,林晚荣哼了声:“这位辅佐将军是哪里来的?考考考,还考到军营里来了,难道他是考状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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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好大一条蛇

胡不归等人见林将军发怒,气势甚是不凡,心中有些惴惴,俱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说起这兵法之事,林晚荣虽不精通,不过却有一个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若是背几篇兵法就能做将军打胜仗的话,那普天之下读了兵书的人,岂不都是百战百胜的将军?

杜修元是几人当中,唯一考试通过的,林晚荣心情平静了一下,问道:“杜大哥,这兵法考试,你觉得如何?”

杜修元摇了摇头道:“兵法结合实战,方有现实意义。此次考察,样式虽是新颖,却是照本宣科,灵活不足,只需记熟了兵书中的文字,就可通过。胡大哥等人常年征战,实战经验丰富,对那论题提出了多种假设,与兵书上大有出入,故被判为了不合格。”

林晚荣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眼神凝视远方,默默思量着什么。

远远行来一匹小白马,原来是李武陵去而复返,他这一趟走得甚远,已穿过了整个演练场,头上、身上满是尘土黄沙,脸上神情却是眉飞色舞,兴奋不已。

“小李子,什么事这么高兴?”林晚荣笑着问道。

李武陵扶住了鞍座,小身板一跃而下,嘻嘻笑着说道:“林三,我方才和爷爷说过了,他特许我参加这军中演练,不过,胡大哥和李大哥你们嘛,就还要等等了——”

林晚荣疑惑的看了身后的胡不归几人一眼,杜修元笑着开口:“是这么一回事,那几日我们被排除在演兵之外,心中着实郁闷,正要找林将军诉苦,却忽然被这小子拦住了。”

“哦,他拦住你们做什么?”见李武陵虎头虎脑,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林晚荣也忍不住的心生喜爱,拍着小李子的头问道。

胡不归大咧咧道:“还能做什么,这小子吹牛呗,他说只要把林将军你拉来,他就有办法让我们参加这演兵,可是现在林将军来了。这小子答应的事,却没一点影子了。”

靠,我来就能让你们参加演习?老子又不是皇帝。金口一开,什么事都能办。这小李子吹牛皮也太玄乎了。

几人虎视眈眈的望着李武陵,对他失信于人深感不满。李武陵得意的笑了一声,说道:“你们着急什么,这不演兵才刚刚开始,机会有的是。你瞧,我不是就可以参加了么?你们稍待一会儿,自然会有人请你们参加。嘿嘿,到时候若是我诺言兑现,你们几个可都答应过我的,小爷也不去别的地方,八大胡同找个最大的院子,挑些最好看的粉头,伺候小爷喝着就行了。”

胡不归许震等人都是不屑哼了一声,对他的话再不相信。林晚荣呵呵一笑,八大胡同里找粉头,这小子口气不小啊,只怕你去了,你这小小童子身就难以保全了。不过李武陵乃是忠良之后,又性格豪爽可爱,倒确实逗人喜欢。

几人都当李武陵所说乃是玩笑,也没当回事情,看那沙场厮杀正觉来劲,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放眼望去,几匹快马穿过演练掀起的漫漫黄沙,穿越步营方阵,正往这边飞奔而来。

胡不归最是心急,看了一眼,顿时兴奋道:“是李泰将军来了。”

那前面一匹马上端坐一位威武雄壮的老将军,铜盔铁甲,手执长枪,纵马如飞,往此处疾驰而来,正是那日将林晚荣骂了个狗血淋头的李泰大将军。

这老头来干什么?我和他不是谈崩了么?望见旁边李武陵小脸上露出的得意的微笑,林晚荣深感疑惑。

李泰身边却还跟着一匹神态俊逸的白马,马背上坐一位女骑士,一袭白纱蒙面,看不清面容,那身形却甚是曼妙,快马跟在李泰身后,骑术殊是不弱,只是那白纱上已笼罩了一层浓浓的灰尘。

“小子林三,见过李将军。老将军别来无恙啊。”见李泰下了马,林晚荣笑着迎上前去道。

李泰看他一眼,脸色肃穆的哼道:“沙场之上,军纪严肃,不得喧哗,你这样嘻嘻哈哈,成何体统,哪里还有个军士的样子。”他久经沙场,浑身自有一股杀人无数的威严气势,脸色一板,更是叫人心惊。

我已经不是当兵的了,老头,林晚荣心里暗叫一声,哭笑不得。这李老将军大概是统兵统惯了,看见一个人,都要以手下兵士的要求对待之。林晚荣口上花花,但是对这铁血衷肠的一代名将是发自心眼里的尊敬,挨了他训斥,便老老实实地点头称是,不去反驳,看的胡不归等人暗自称奇。天生一物降一物,天不怕的不怕的林将军,连徐渭大人也镇他不住,在李老将军面前却是如此乖巧。

“见过将军。”胡不归等人皆是李泰手下的将领,见了统帅可不敢像林晚荣那样随便,齐齐抱拳恭敬喝道。

李泰微一点头,手按佩刀,目光却是落在林晚荣身上道:“林三,听说你主动请缨,要参加这沙场兵演,是也不是?”

什么?林晚荣嘴巴张得大大,靠,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没见我穿这么休闲,参加什么军演,你玩我吧。

胡不归等人先是一愣,接着又是齐齐欣喜的看着林晚荣,原来林将军隐藏的还有这一手,好家伙,他可真沉着冷静啊,愣是没看出一点破绽来。

“老将军,我何时说过?你是不是听错了?”林晚荣急急叫道。

李泰威严道:“胡说,老夫怎么可能听错。是武陵方才亲自禀报,说你愿意带军参与兵演。来一场实战演练。我这才匆匆赶过来的。你莫非是反悔了?这可是军中,绝无戏言。”

林晚荣惊骇的看了李武陵一眼,却见那小子得意洋洋的望了胡不归几人一眼,脸上的神情要多神气便有多神气。

杜修元等人总算知道李武陵对林将军的用意了,这一招赶鸭子上架、催母猪上树,实在用的太妙了,小李子年纪轻轻,便有此手腕机谋,实在是将门虎子,名不虚传。

林晚荣狠狠瞪了李武陵一眼。难怪这小李子说只要我一来,他便有办法让胡不归等人参加演练,原来是拿我做诱饵。

李泰见他犹豫不决。便大声道:“军中一刻可误国。林三,快说你到底是怎么决定?”他威严十足。故意给林三施加了压力,逼他就范。

要命了,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来个实战演练。这不是摆明了阴我嘛。望见胡不归等人祈求的眼神,林晚荣咬咬牙。妈的,不就是个演习么,我林三哥怕过谁来,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哼道:“好,我来。”

李泰眼中浮起一丝笑意,却是及时的隐藏起来了,对身边跟着的那女子道:“芷晴丫头,他们两人是个如何分派,你来说说吧。”

芷晴丫头?请文明用语,难怪看着眼熟呢,原来是徐丫头,小样,蒙个面纱,穿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他笑嘻嘻一抱拳道:“原来是徐小姐啊,啧啧,愣是没有看出来,你这不露脸,比露脸还要好看啊。”

“胡说。”李武陵反驳道:“徐姑姑露脸比不露脸好看百倍。”他语出挚诚,还没反应到已经上了林三的当,胡不归等人拼命的忍住笑,真是现世报还得快,这小李子方才暗算林将军,转眼便被他打回来了。

这人话里处处是机关,徐芷晴哼了一声,微笑道:“今日演兵,风沙大,小女子体质孱弱,才覆盖了面容,林将军勿怪。虽是你主动要求加入,但这沙场上的兵马你却不能调动,其他随你挑选。”

胡不归等人顿时磨拳擦掌,嘿嘿直笑,对李武陵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请他逛八大胡同的事算是定下来了。李武陵也眼巴巴的瞅着林晚荣,他是编外人员唯有林将军点头了,方能充作一卒。

林晚荣微微一叹,苦脸道:“精通兵法的精兵强将,已经被那位辅佐将军大人挑走了,我只好选择这些自学成才的野将军了,唉,真不公平。哦,顺便问一句,徐小姐,那位辅佐将军举办的军中考试,徐小姐你看了么?”

徐芷晴微微摇头道:“我也是昨日才知,略微扫了一眼。”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不知要是徐小姐去考的话,结果会如何?”

徐芷晴自信道:“那兵法之书,孙子、六韬我皆通读,若是以此中命题,芷晴自信无人可以难倒。”

林晚荣竖起大拇指道:“牛!这样说来,徐小姐通读兵书、博学多才,打起仗来自然是天下第一的名将了。”[天堂之吻手打]

徐芷晴聪明绝顶,哪能不知他心思,笑着道:“兵法之书,乃是成于实战,化于书本,是祖宗的心血所得,有极大的参考价值。”她微微一停顿道:“但是时代变迁,环境改变,兵法也要随之调整变化,切不可盲信书本,照本宣科。”

这话一说,胡不归等人顿时听得舒坦。李泰是久经沙场的老帅,对兵法的运用自是不用言说,他看了林晚荣一眼,满含深意的道:“林三,照你看来,这兵法与实战,又有何关联呢?”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兵法是祖宗留下来的聪明智慧的结晶,宝贵无比,也是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学习的最好范本。我们要学兵法没错,不过,学习的方法却大有不同,兵法不是读书、考状元、写八股,他是一门深奥的理论。兵者,诡道,时间变了,地点变了,战法也要相应改变。可以说,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错误的兵法,而只是有人在错误的时机使用了它。说的简单点,就好比我们读书识字一样,读书识字人人都会。可是要来做出千古绝句。那就没有几个人做的来了。这兵法人人可学,要说考试,他们也肯定个个满分,但古往今来,能成一代名将的又有几个?所以说,兵法只是一门基础,可以深入研习,却不能以对错论之。将兵法融于实战,且战且学,且学且战。只有融会贯通了,这才是真正的无敌。”

李泰抚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是飞快的抹去了,脸上又恢复了那肃重的神色道:“这兵法考试,乃是我帐中偏将军为选拔兵演将领而特地举办。此次演练是以他为主,本帅概不插手,你多说也是无用,都是些嘴皮子功夫。这实战兵演,有本事,你便在战场上打败他。”

***************

既然开了头,就退缩不得了,林晚荣也不知那辅佐李泰的偏将是谁,又接近于实战,这就是一场的的道道的遭遇战了,林晚荣心里怦怦直跳,却也更觉刺激。

胡不归等人早已飞速退下换盔甲去了,李泰看了林晚荣一眼,眼中露出一丝期许之色道:“林三,这一仗你好好打,会有你的好处的。”

李泰虽与他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每次都是神色严肃,不苟言笑,眼前这般和蔼倒是少见。

林晚荣摇摇头,脸色淡淡道:“好处什么的,我就不要了——你别不信,我林三还很少有不贪便宜的时候,可要真说了的话,就一定做的到。老将军,我跟你说过实话,我林某人胸无大志,随遇而安,可遇到难事,却也从来没有趴下过。今日之所以搅到这里面,我是不想看着胡大哥、李大哥他们埋没了,他们都是有勇有谋的铁血男儿,又有为国效命的雄心壮志,若是他们埋没了,我林三赚再多的钱,娶再多的老婆,也是心里难安。”

徐芷晴听在耳里,却是有点感动又有点好笑。这人也不知是怎么练出的本事,明明是动人的豪言壮语,却总在最后一句让人岔气。

李泰经历风霜,看人早已经练就了火眼金睛,见了他的神色,终是露出了一丝微笑:徐渭说的不错,这林三就是个外面痞,心里热。剥去了他身上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壳子,他就是一条血性的好汉。

李泰笑着道:“你这小子,当我是老糊涂么?谁是金子,谁是沙子,老夫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你就放心吧。今日叫你好好打上一仗,多显些本事,自然对你有好处。”

“什么好处?一万两银子么?”发完血性发骚性,林三脸上习惯性的泛起一丝贱笑,徐芷晴看的直摇头——方才那个林三,一定是被灵魂附了体,眼前这个才是真的。

李泰虽是不苟言笑,听了他的话,却也一乐,这小子还真是有性格。

“什么银子?”李泰板起脸道:“比银子重要多了。你看,那是什么——”

老将军遥遥一指,林晚荣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却见最远处那演练进攻的城墙之上,却是飘满了纷飞的黄色大旗,旗上绣的是张牙舞爪的一条扁长的动物。

“好大一条蛇!”林晚荣惊叹道。

众人闻听他言,顿时目瞪口呆,言语不得。胡不归等人惊骇的互相望了一眼,林将军不是脑子烧坏了吧。徐芷晴手握小拳头,小脸涨的通红,娇躯轻轻颤抖,拼命的忍住了笑。

连那沉着无比的李泰,也是额上青筋根根爆起,冷汗簌簌流下,声音颤抖着道:“林三,你说那是什么?”

“好大一条金蛇。”林晚荣点点头,言之凿凿的道。

“完了,今天这仗打不赢了。”李武陵垂头丧气的道,摊上这么个主帅,能打赢的话,那就没天理了。

“人,不能无知到这个地步。”李泰惊叹道:“老夫活了一甲子,能把金龙认成金蛇的,林三,你堪称古今中外第一人。”

金龙?林晚荣大吃一惊,再细细看去,却原来是那旗帜迎风飘展,褶皱的将那龙爪隐在了边角,若不看的仔细,那便是一条大蛇。

老子够无知的,林晚荣抹了把额头冷汗,金龙旗现,那城楼上来的,不就是——“皇帝?”林晚荣一惊,却是跳了起来大声道。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这孩子还没傻到家啊,知道这金龙乃是帝王家的象征,但愿他下次不会再把它认成“好大一条蛇”。

林晚荣心中急跳,若来的真是皇帝的话,那岂不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我老丈人?

金龙旗飘展中,一顶銮驾升起在那城楼之上,无数的侍卫随从环绕林立,将御驾团团围住。沙场上正在操练的士兵,无论是站着的、跑着的、趴着的、爬着的,皆都起身躬立,接着便是数万人一起下跪叩首:“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万人一起下跪喊万岁,啧啧,这场面,还真没见过。林晚荣站在马鞍边,趁着其他人等都在向皇帝磕头的功夫,睁大了眼睛往那龙椅上的皇帝看去。两边相距甚远,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头戴翼善冠,身着金黄龙袍的身影,却是看不清面容,也不知道这个皇帝老丈人长得什么模样,和青璇像不像。

心里正做着美梦,却见下跪的李泰和徐芷晴等人都已站起,想来是皇帝喊了平身。林晚荣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膝上尘土,徐芷晴抬起头,玉颜虽是蒙在轻纱中,眼中却是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什么。

“这下你清楚了吧。”李泰对林晚荣点头道:“今天只要你好好表现一番,让皇上记住了你,今后的前程就不可限量了。”

林晚荣想起前些日子找徐渭说过的话,要进宫寻找青璇,别无他法,只有等这皇帝开了金口才有可能。正愁着怎么见着皇帝呢,没想到今天误打误撞就碰到了这么一个机会,真是择日不如撞日,为了青璇,今天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李泰赶着去见驾,剩余的事情便由徐芷晴来安排。徐芷晴学究天人,曾数度上过战场与胡人谋斗,乃是真正的巾帼英雄,不仅是李泰名义上的儿媳妇,更是这大华数十万北征将士的军师。

“徐小姐,今日这仗要如何打?可有什么约束么?”林晚荣正经问道。他现在的心情已经从要我打变成我要打了,说话间少了几分顽劣,多了些正经味道。

“双方各有千人,三局为限,一切都贴近实战,不论手段,不论计谋,只论结果。”徐芷晴眼中放出镇定的光芒,淡淡说道。

胡不归等人早已换了盔甲,威风凛凛的率领兵马赶了过来。林晚荣点点头,贴近实战,不论手段,这两点说的太好了,打的就是这样的仗。

面对着手下兵强马壮的数千人,林晚荣由衷的欣慰,个个都壮得像牛犊子似的,老胡和老杜把老子的兵练得不错。这里面绝大部分是熟悉地面孔,都是跟随他征战山东的老兵,其中还有许多是剿杀白莲第一勇士时,血战一夜幸存下来的精锐,忠诚度和战力绝无问题。

林晚荣手掌微微弯曲了几下,心里泛起淡淡的激动,平抑了一下心情,面对生死兄弟,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他微微一笑道:“我叫林三,有谁忘了我么?”

数千兵士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当日的杂牌粮草兵,如今早已成为了精锐中的精锐,望见诙谐幽默却又勇猛顽强的林将军重新站在眼前,许多人顿时忆起了昔日生死相与、患难与共的情形,眼中泛起了淡淡的泪花。

林晚荣挥挥手,似是漫不经心道:“准备好了么?”

“杀——”数千兵士一起发出一声整齐有力的呐喊,直将天地,都惊动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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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6 21: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百一十二章 彪悍的白袍小将

城楼之上,旌旗招展,侍卫宫女层层环绕,戒备森严。临近城墙处高高架起一座銮驾,大黄的銮帐随风飘舞,正中处摆着一张巨大的镶金宝座,座上垫着一块金黄丝缎,四边团团雕刻着神色各异、五彩缤纷的金龙,个个张牙舞爪,气势非凡。

龙椅上端坐着一个神态威严、脸色略带苍白的老者,身着一身缎黄龙袍,袍子上绣着五爪金龙,脸上虽是带笑,眼中却射出点点的寒光,不怒自威,气势凌人,目光所到之处,无人敢与他相对。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台下壁立的群臣见皇帝神态威严,不言不语,皆是心中一凛,一齐拜倒在地,无人敢看皇帝一眼,唯恐亵渎了天颜。

望着跪伏在地上的群臣,皇帝脸色不变,点点头道:“众卿平身吧。”

“谢皇上。”群臣急忙叩头起身。

位列群臣左侧之首的,乃是当日林晚荣在桃园中巧遇的诚王,这诚王身躯比皇帝还要魁梧几分,脸上带着丝丝微笑,与威严的皇帝相比,更显得和蔼可亲。右侧众臣,打头的却是户部尚书徐渭,以他在皇帝心中的位置,站在这里是众望所归,无可厚非。

见众人忐忑,皇帝却是微微一笑,开口道:“听说,相国寺的牡丹开了,昨日的赏花会,朕因国事耽于宫中。抽不出功夫。众位爱卿都去看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吱声,今日明明是来看这沙场点兵的,怎么皇上开口不提兵事,反而先是提到了那赏花会?相国寺的赏花会虽然远近闻名,却没必要拿到朝中来说吧,皇上是什么意思呢?

“徐爱卿。你是天下第一学士,文采风流,昨日那赏花会你去了么?”见诸位大臣无人发言,皇帝便对徐渭问道。

徐渭急忙出列,躬身道:“臣前日与李老将军把酒言欢,一宿宿醉,未来得及赶赴赏花会。心中也甚是遗憾。不过微臣听说,诚王爷昨日莅临相国寺,赏花论佛,与民同乐,百姓风评甚佳。”

“哦?”皇帝惊奇的看了诚王一眼,笑道:“王兄倒好兴致,那相国寺赏花会如何?可有什么好玩地?”

诚王恭谨道:“禀皇上。昨日相国寺中牡丹怒放,桃李芬芳,香飘万里,美不堪言,百姓安居。共赏春色,正是天降祥瑞,佑我大华。预兆皇上龙体康健,江山万年,我大华必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皇帝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微微苍白,点头道:“龙体康健?很好,很好。若照王兄这样说来,这百花竞放,倒真是天大的喜事了。”

众臣顿时溢美之词不绝。阿谀奉承,歌功颂德,听得徐渭直皱眉头。那诚王仅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看起来甚是稳健。

耳听众人奉承不已,皇帝面色不变,接道:“相国寺我是好久没有去过了,朕昔年尚在潜邸之时,曾在那里遇过一回刺客,还受了伤,幸得神灵庇护,才能安然无恙。后来父皇在寺中养病,传了圣旨,谕朕继承大宝,说起来,相国寺也算是朕的福地了。”皇帝似是自言自语,诚王低头不语,脸色平静,似是在听一段与他不相干的故事。

“相国寺人杰地灵,是个讲佛法的地方,自有神灵照应,容不得什么丑事。住持大师慧空禅师,修行有为,道行高深,昔年父皇殡天的时候,便是在那里念的佛经。父皇他老人家生前嘱咐我爱护子民,善待众生,屈指算来,竟已二十余年,忆起他老人家地音容笑貌,历历尽在眼前。王兄,来日若是得空,朕便与你一起,再去为父皇诵上一宿的佛经,聊表我等子孙的思慕之情。”皇帝对诚王说道。

诚王眼神闪烁,躬身道:“臣弟谨尊圣誉。臣弟也和皇上一样,思慕圣颜,激动难已。”

众人听皇上提起往事,又是遇刺,又是继承大宝的,顿时有些心惊。再听他提到先皇殡天,又提起相国寺的佛经,心中更是惴惴。帝王心思最难揣摩,金殿之上绝不会说些无用之事,这话里定是大有深意。只是皇帝今日提起的这几件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又想说什么?

众臣虽是揣度皇帝心思的高手,但面对这样地迷案,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除了少数几人,无人能解其中滋味。

皇帝似是醒悟了,笑道:“此乃是朕思慕父皇,感慨而言,诸位听听也就算了。”他脸色一转,肃容道:“今日乃是李泰大军演兵之时,我大华饱受胡人骚扰多年,此次李泰远征,便是为了一劳永逸击溃强敌。如今相国寺中天降祥兆,我大华百万雄师,金戈铁马,必能奋勇直前,血战歼敌,建立不世功勋,保我大华江山万年。”

“金戈铁马,奋勇直前,建功立业,江山万年。”群臣一起高呼道。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喝道:“李泰,今日这沙场点兵,你是如何安排的?”

方才拍马赶来的李泰急急出列道:“禀皇上,今日这沙场点兵乃是实战检验,由两位将军捉对厮杀,不论手段,不论计谋,三局定输赢。”

“哦?”皇帝微微一笑道:“三局定输赢?倒有些看头。这二人都是你手下的将领么?”

“禀皇上。其中一人乃是皇上前些时日委给老臣的帐中副将。”

李泰抱拳挺胸答道,他须发皆白,虎目微张,气势十足,虽是年事已高,却叫人不敢小觑。

皇帝脸上浮起一丝笑容,点点头道:“是他啊?如此甚好。李老将军劳苦功高,世代中良,如此年纪还要上阵为我大华再建新功,朕心中虽感欣慰,却又深有愧疚。如果有些年轻人能够给将军打打下手,分担些重任,让老将军少操劳几分,你就让他们去做吧。这也是朕体贴将军的一片心意,还望老将军善待之。”

“谢皇上厚爱。”李泰感激抱拳道。

“那另外一人呢?也是你军中的将领?”皇帝接着问道。

“另外一人?”李泰微一沉吟,摇摇头道:“他非是老臣手下大将,乃是徐渭大人亲自推荐,不过说来,也不是外人。”

皇帝看了徐渭一眼,徐渭急忙抱拳道:“禀皇上,臣在山东剿灭白莲时,这人是我手下右路大军统帅,率领千余杂牌粮草兵,于微山湖上击毙白莲第一勇士,后又一鼓作气擒下白莲圣王陆坎离、取下济宁城,论起剿灭白莲地功劳,他是首功。”

皇帝点头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他便是你说的那位立了大功却不贪犒赏、不求扬名的无名英雄么?若真是他,倒叫朕好生期待呢。”

“正是此人。”徐渭恭谨道:“此人性格与众不同,虽有绝世之才,却外表奸猾、不计人言,游戏于风尘之中。正应了大隐隐于市这句老话。他对兵事颇有见解,可谓处处惊人,却又不愿从军。此次是微臣使了些手段,请李老将军地爱孙做了一出好戏,才请了他出来。今日实兵对抗的另一方,便是此人。”

若是林晚荣在此,听闻这一切皆是徐渭安排地,怕是早就暴跳如雷了,你这老头,又阴了我一次。

徐渭是什么样的人物,才学无人能比,眼光也老辣狠毒。听他如此推荐这位“奇人”,群臣纷纷议论起来,就连那沉稳的诚王也双目微启,眼中神光湛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大笑道:“听你说来,这人竟是大才了,他在哪里?朕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说话间,皇帝却是起身下了龙榻,急急向城墙边上奔去,一众宫中内侍急忙扶住了他,銮驾也向前移动,众臣跟随在皇帝身后,往墙边涌去,争相一睹那奇人地容貌。

“老臣斗胆,请求皇上一事。”徐渭一闪身,拦在了驾前,躬身说道。

皇帝急切道:“徐爱卿,你是吊朕的胃口吗?有什么事,便快快说来。”

徐渭苦笑道:“非是微臣吊皇上胃口。只是这奇人做事向来不拘小节,风格出位大胆,天下几无他不敢做之事。稍待一会儿地实兵对战,老臣不敢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在他身上,一切皆有可能,发生了何事都属正常,老朽特请皇上和诸位同僚注意此事,勿要责怪与他。”

皇帝意味深长的一笑,话里有话道:“这算何事,凡是奇人,必有奇行。今日实兵之战,既是贴近于战,便无不能之事,处处都有意外,不管他有何作为,朕都赦免他无罪。”

皇帝似乎对这奇人甚感兴趣,话一说完便迫不及待的靠近了墙边,向远方眺望起来。

那远处约有一千多兵丁,兵强马壮,气势雄伟,皇帝微微遥望了一阵,指着那阵中一人道:“徐爱卿,那阵中的白袍小将,便是你说的无名英雄,市井奇人么?”

“白袍小将?”徐渭也是一愣,什么时候多了个穿白袍子的?他急急跟到皇帝身前,向远处望去,只见那新开来地军中,一片土黄色的盔甲中,却有一人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来回奔走,气势凛凛,很是拉风。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看那骚包的样子,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好一个白袍小将林三,徐渭深深一笑,心中越发的期待起来。

****************************************

“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吗?”徐小姐见林三气势非凡,心中也是微微一震,旋即问道。

“这是一场遭遇战,对手是谁并不重要,我相信我手下地弟兄们。”林晚荣大义凛然的说道,旋即却是神奇的变出一个笑脸:“唉,徐小姐。这话你可不要当真啊,这就是场面上的话,走走过场、喊喊口号而已——对面那家伙是谁啊,如此不知死活?”

他气势变了又变,叫人看不明白,徐小姐心中好笑,不上战场,还真不知道谁不知死活呢。

“对面那位是皇上前些时日派到李将军帐中做副将的辅佐将军,我也是昨日初见,说起来,你也认识。”徐芷晴神秘一笑道。

“我也认识?”林晚荣奇道:“不会真地是那个什么状元吧?”

徐芷晴点点头道:“正是苏状元。你可不要小看了他,他熟读兵书,阵法熟练,胸有万千丘壑。近些时日在军中操练的阵型有模有样,李将军也赞他练阵有方。”

真的是苏状元?靠,那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玩了笔杆子玩枪杆子,简直就是文武全才。林晚荣微微一笑道:“谢徐小姐提供这样重要地信息,不过他遇上我,那就是他倒霉了。我林三在山东打仗的时候,手下弟兄们送我一个绰号,叫做心有千千结,日用万万套。哦,日用万万套这几个字,你懂么,徐小姐?”

徐芷晴见他脸上笑得YD,就知准不是什么好话。美目嗔他一眼,便当作没听见他的话般,略过了。

“请将军训示。”胡不归走过来大声道。林晚荣点点头,瞥了自己身上一眼,手下兄弟们都穿的威风凛凛了,他地行头还没置办整齐呢。

“你不用穿盔甲么?”见林三手下兵马集合齐全,却唯有他这统帅一身便装没个正经,徐芷晴忍不住眉头一皱,轻声问道。

“我没有盔甲。”林晚荣嘻嘻一笑。转身喝道:“许震,取我战袍来。”

“得令!”许震催马上前,勒住马缰,双手恭敬送上一套行头。徐小姐略扫一眼,却见是一件白色的披风,和一件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破羽毛扇。

林晚荣将那披风套上,轻轻一抖,便猎猎作响甚是威风。他手执羽毛小扇,微微摇了两下,一副仙风道骨模样:“徐小姐,你看我这身行头怎么样?是像常山之龙,诸葛之亮,还是应梦贤臣?”

“什么常山之龙、诸葛之亮、应梦贤臣?”徐小姐微一摇头,这人说话古里古怪,叫人听不懂。林晚荣肤色本就甚黑,这一做白袍小将打扮,却是煤渣上敷了点点白雪,望着甚是显眼。徐芷晴忍住笑道:“你准备好了么?”

汗,林晚荣这才想起,这个世界没有赵云和诸葛亮,更没有《说唐传》和薛仁贵,自然没人认出这身行头,难怪方才嘱咐许震去办的时候,他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妈地,老子本来还准备上演一场“白袍小将”与“应梦贤臣”的好戏,这下却是成了笑柄,这作秀太他妈失败了。

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林晚荣在数千将士阵前来回走了一圈,目光扫处,见众兵士脸上满是期待之色,林晚荣羽扇轻摇,微微一笑道:“诸位兄弟,知道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吗?”

“兵演!”众人齐声答道。

“嘶——”林晚荣身前一匹黑马前蹄跃起,却原来是林晚荣一刀把击在了马屁股上,黑马长长地嘶鸣压住了众人的声音,林晚荣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大声喊道:“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兵演!”众人又是一起喝道。

“嘶——”又是一阵惊鸣,接着一股血光升起,冲起数尺来高,嘶鸣声噶然而止,那战马的头颅与身体刹那分开,却是林将军手起刀落,见了血气。

“演习?这是演习吗?”林晚荣手持长刀,刀尖上滴滴血渍顺序滴下,他双目赤红,杀气腾腾的道:“军人的字典里找不到演习两个字,这是战争,是你死我活,明白吗?”

见了血光,经历了血战的老兵瞬间惊醒,浑身血液沸腾,顿时明白了林将军地意思。林晚荣目光平缓,面无表情道:“我再问一次,我们要做什么?”

“你死我活!”众人长刀出鞘,一股惊天的杀气瞬间迸发出来。

林晚荣身后的杜修元几人看的心惊胆颤,推演如实兵虽是没错,可这毕竟是演习,要照林将军这个打法,那是真的要拼起来地。

唯有胡不归和李武陵看的心旷神怡。李武陵浑身热血沸腾,大叫道:“打他奶奶的。”

胡不归咧开大嘴,舔舔干涩地嘴唇道:“对了,仗就是要这样打,兵是在战斗中杀出来的,不是平日里花拳绣腿练出来的。”

杜修元忧心道:“胡大哥,照林将军这样打,会不会出事?”

胡不归摇头道:“怕个鸟蛋,全军之中除了林将军一人,其他人手中的兵器皆是枪无枪头,刀无开封,顶多是摔个断胳膊断腿、挨几棒子肺腑出血,死不了几个人的。胡人战力强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族内尚武,崇拜强者,内部争斗不断,这才有了如今的实力。”

杜修元摇头道:“这一拼杀,纵是死不了几个人,但那伤损却是大大的增多了,会不会引起对方军士的哗变?别忘了,上面还有皇上和各位大人盯着呢。”

胡不归眼睛一瞪:“书呆子,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是实战,不是演习,我老胡最佩服林将军的就是这一点,军人字典里没有演习两个字。胡人会因为皇上和各位大人在旁边盯着,就对你手下留情?叫我说,这是给对方军士上课,经此一战,他们将来对上胡人才能少流血。”

林晚荣听到身后二人地争论,却是一言不发,将那滴血的长刀扔给许震,回默默道:“将这战马,厚恤葬了。”

这一幕看的徐芷晴目瞪口呆,这人变化也太快了吧,方才还在嘻嘻哈哈,眨眼之间就手起刀落,连眼珠也不曾动一下,什么叫彪悍?这就是彪悍?

不打演习打实战,这是一种全然不同的军事思想,带有强烈的功利主义色彩,却非常实用,叫人心惊胆颤,却又热血澎湃。他在山东就是这样打仗的么?徐芷晴有些懂了。

诸事皆已准备完毕,见徐芷晴策马远去,林晚荣神色肃穆的对李圣道:“李大哥,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置办好了没有?”

李圣道:“方才时间紧急,我找到的数量不多。不过那干草倒有的是!”他顺手一指,只见四周堆满了干草垛子:“这些是近几日兵演中战马的口粮,至少三天的。”

林晚荣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李圣一惊道:“这,这如何使得?”

林晚荣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狠道:“实战,什么都会发生。李大哥,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吧。”

李圣领命去了,林晚荣这边整兵完毕,列队待发。

林将军正要发令,忽听对面一声炮响,接着便是一阵惊天的呐喊,数不清的兵马高举刀枪,如潮水般冲了过来。

妈的,这就来了!林晚荣看了一眼,心中骂道,旋即觉得不对劲,他以不可置信的眼光,伸出指头一个一个数去,数了几个实在数不下去了,将那羽扇重重一砸,跳起来怒吼道:“操他奶奶的,上当了,这哪是一千人?这分明是五千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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