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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颂》—作者:血红—【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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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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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4 06:2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蛮王

“砰!”穆图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洞穴的石壁上,声势却也不弱,几块碎石在他的拳头下迸射出来,打得地面火星乱闪。他扯着脖子上的青筋猛的转过身来朝着夏颉怒号道:“为什么不让我去追杀他们?虽然在下雨,可是我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该死的味道,我能找到他们的巢穴,我要杀掉这些无耻的背叛者。他们彻底的衰读了战士的荣誉,他们这群该死的突变基因携带者。”

暴风也一个劲的在旁边添乱,他手舞足蹈满脸铁青的大声嚎叫着:“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一定是他们派出来的。我就知道,我在计算他们,他们也在计算我!就好像我父亲登上王位就千掉了十五个兄弟中的十三个,他们如今也要首先杀掉我了。啊,他们都认为我好欺负,他们以为我是最容易杀死的。你们要帮我千掉他们!"

‘哩’的一声,穆图身体猛的弹起七八丈高,横跨二十几丈的距离猛的跳到了夏颉面前,几乎是面对面的冲着夏颉吼道:“为什么不让我去追踪他们留下的痕迹?他们一定在外面有接应的人,我敢发誓,我会找到他们的巢穴。”

暴风脖子上青筋跳出来老高,两个嘴角堆着厚厚的白沫大声吼道:“杀,杀,杀,篪虎兄弟,你要帮我杀了他们。杀了我那几个兄弟,杀了我那死鬼父亲,杀了那些敢来刺杀我的人。我当了蛮王以后,南方的所有特产,你可以予取予求。给我杀了他们。”突然,暴风‘呜呜’的嚎陶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抱着那老巫的肩膀擦拭着自己的鼻涕眼泪:“我不想杀他们啊,可是他们一定要杀我,我不杀了他们,我肯定活不成啊!呜呜,他们真的要杀我,我有触犯他们么?"

“吼,吼l”穆图伸开两条粗壮有力的胳膊,大声的吼叫起来:“暴风殿下,那么就杀死他们吧。我发誓,我会用一切手段千掉他们,因为他们居然敢包庇我们伟大的亚特兰蒂斯王国的叛徒,他们都应该被彻底的清洗掉。亚特兰蒂斯的荣耀,绝对不能让这群没有开化的原始人给沾污了。我,伟大的亚特兰蒂斯王国的青铜贵族穆图,高贵的狼人战士的首领,绝对不要你的一分报酬。”

老巫和暴风全部愣住了,他们呆呆的看着彻底暴走的穆图,半天反应不过来。这个黄毛鬼子不是篪虎暴龙商队的奴隶么?又怎么会变成所谓的海人王国的贵族?还是什么什么狼人战士的首领。蹊跷,大有蹊跷啊。

夏颉、刑天大风却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冲动的,充满了无谓的骑士主义精神的狼人。他说的什么啊?这么快就把自己一行人的老底子彻底的曝光了?还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严守机密啊?这里毕竟是南蛮国的地盘啊。夏颉更是恼怒无比的嘀咕道“没必要这样吧?你又不是支援第三世界的亚非拉穷苦人民,还一分报酬都不要?显得你多么富有慈善爱心么?倒显得我们多么多么的贪财一样。”旒歆目光流转,看着夏颉轻轻的点点头,示意说夏颉他的表现不仅仅是贪财,己经是贪婪到了极处了。

夏颉气煞,却看得那老巫第一个反应过来,目光闪烁的问夏颉:“篪虎暴龙,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亚什么斯也就是海人的那个国家,我们南方虽然僻远,却也是听说过他们的名头。这位说他是海人的什么贵族,想必就和我们的王族是差不多的。你,不是说他们是你们商队的奴隶?"

咳嗽一声,夏颉看了刑天大风一眼。刑天大风站起来,大步上前,手指朝着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一下,眼里青银两色光芒闪动,却也有一股凛凛威势冒了出来:“吾乃大夏黑庵军尉刑天大风。这位乃是我大夏玄彪军尉刑天玄蛭,乃是我二弟。篪虎暴龙乃我大夏外候,大夏四大巫家刑天家一等执事。你们却是要怎地?"

老巫、暴风、黑岩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南蛮和大夏虽然不说是相互之间恨之入骨,却也绝对谈不上睦邻友好。黑庵军尉、玄彪军尉,虽然就连他们南蛮的人都知道是两只鱼脯队伍,但是毕竟也是大夏的正规军啊。两大军尉站在面前,对于暴风、黑岩他们这样的蛮族汉子来说,还是很有威摄力的。至于说四大巫家之一的刑天家,刑天氏的名头天下九州谁人不知呢?夏颉是刑天家的执事,这又是什么身份?

老巫恭敬的朝着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夏颉他们行了一礼,仔细的看了夏颉胸口的那个暴龙纹身一眼,没错啊,是咱们蛮人才习惯用的纹身啊,怎么就变成了大夏王庭的人了?奇怪归奇怪,老巫很是认真的问刑天大风道:“这样说来,军尉你们是有为而来?嘿,嘿,我们每年劫掠你们的属国,却也是习惯了,还不至于让军尉带人来我们境内找麻烦罢?"

暴风也没了刚才的叫嚣嚣张的劲头,带着一点怯弱和一点畏惧,他小心翼翼的朝夏颉笑道:“篪虎兄弟,我想你们总不是来找我麻烦的罢?我可以用祖先的灵魂发誓,我可从来没带人去劫掠过你们大夏的属民,那可都是我几个哥哥和堂兄表兄们干的好事。唉,你们肯定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否则你们不会只带一千多人过来嘛。”仿佛自己找到了可以让自己安心的答案,暴风很是得意洋洋的笑起来。他的笑容里面满是轻松和自在,夏颉他们肯定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谁会蠢到用区区千多人来找自己数万族人的麻烦呢?

旒歆看不得暴风脸上那猥亵的笑容,冷冰冰的说道:“对付你们,还用多少人么?我挥手间,方圆万里之类就连一只活的鸟雀都不会剩下,你们信,还是不信呢?若是不信,我现在试试手如何?"

老巫、暴风的脸猛的蹙到了一起,说不出的难看。老巫气恼的瞪了暴风一眼,一拐杖把他打退了十几步,这才挂着一脸的笑容朝着旒歆求饶道:“这位大巫说笑了,我们怎么会不信呢?刚才在那盆地里,我们不是已经见识过大巫你的本领了么?嘿嘿,‘六’万战士被你轻松打倒,哪里还用再试试手的?

小心的把旒歆这个招惹不得的姑奶奶应付了过去,老巫又把话题扯回了刚才的问题上:“这样说来,军尉你们不是特意来找我们的麻烦的?那么,不知道这次你们装成商队的样子来我们南荒,还真的是要和我们做生意不成?"

暴风又跳了出来,在老巫背后探头探脑的说道:“帮我杀了我的那些哥哥和堂兄表兄,你们要什么东西都成。”

老巫一拐杖砸在了暴风的头上,低声喝道:“闭嘴,军尉他们怎么会帮你做这些事情。”老巫心里清楚,如果刑天大风他们是商队的人,收买他们杀了蛮王却是没事的,这不过是一笔买卖;可是刑天大风他们是大夏的将领,就不可能收买他们做这些事情了,这己经变成了政治。简单点说,如果暴风真的借助刑天大风他们的力量登上了王位,那么南蛮国几乎也就完蛋了,肯定会被刑天大风他们把持住啊。

刑天玄蛭却是打蛇顺杆上,立刻凑到那老巫面前,冷肃的脸上挤出了一片的嬉皮笑脸:“巫公怎知我等不肯帮忙?大夏、南蛮,乃是兄弟之邦,帮自己兄弟做点事情,算得了什么呢?不是刑天老二我吹嘘,只要我们大巫旒歆一弹手指头,保证你们的大王和所有有权继承王位的人死得干干净净,保证没有人查得出任何的痕迹。”一番话让暴风都有点哭笑不得,兄弟之邦的人,是来帮兄弟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兄弟的么?

正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十几条浑身水淋淋的壮汉一边抹着脸,一边大声咒骂着冲进了洞穴。他们也不看清人影,就在那里大声叫嚷起来:“暴风,大王下令了,最近山岭里闹鬼闹得厉害,大王知道你体弱,怕你被鬼给抓了去,要你和青鸩巫公一起去大王的山城哩。该死的,我们这路上可就碰到了那些鬼,跑得可真快,好几个兄弟都被抓伤啦。

穆图的眼睛猛的亮了起来,湛蓝色的眼珠子里面闪动着一丝丝的血光,猛的看着夏颉道:“是那些背叛者。”夏颉看了看刑天大风和刑天玄蛭,刑天大风摸着下巴点点头,刑天玄蛭则是无声无息的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旒歆则是突然发出了一连串银铃般细碎的轻笑,似乎是心情非常的不错。想来她也没有多少机会能够毒杀一名大王的,这次可是难得的实践机会啊。尤其南方蛮国的大巫各有自己的独特技巧,如果能够在这些大巫的眼皮底下毒死蛮国的一应王族,对于旒歆来说,这份虚荣足够她沾沾自喜好几个月的。

混乱中,不等叫做青鸩的老巫提出一句反对的话语,暴风己经和夏颉达成了协议,各自用祖宗的灵魂的名义发下了誓言:夏颉率领商队的人帮暴风铲除他接掌王位的一切障碍,事情全部推到该隐的族人身上去,然后暴风保证夏颉的商队的利润以及日后和大夏之间的友好关系。暴风甚至主动的提出,以后若是夏颉有所需要的话,他属下的军队可以任凭夏颉调遣。

达成了这样的血誓之后,夏颉不由得感慨道:“不愧是真正的纨绔,卖国都卖得这么主动,卖得这么彻底;就连自己的父亲亲眷,都一口气卖得干干净净了。”但是他心里又有深深的疑惑:“若说暴风是为了自己的权势和地位这样做,这个叫做青鸩的巫公,却又为何由着暴风这样胡来?莫非,青鸩和暴风的老母,不干不净的有一腿?"话是这样说,但是暴风按照蛮王的命令,连夜带着数千最为精锐的属下,连同夏颉他们一起,朝着蛮王自己的那座山城赶去。青鸩这时发挥了他身为一名蛮国兽巫的独特本领,动用了全部的巫力,召唤来了四周山岭里的山精水怪各种灵体幽体,化为一团阴风黑雾,裹着队伍连夜赶路,结果仅仅用了三两日的时间,就赶到了这座南方山岭中最大的山城:蚩尤城。

蚩尤城顾名思义,祭拜的祖神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魔神蚩尤,南方蛮族公认的最古老的祖先之一。这也是南方蛮国和大夏一直不对劲的主要原因:继承魔神血统的蛮国和继承天神血脉的大夏,怎么可能凑到一起去?也就是‘蚩尤城’内,拥有南方蛮国唯一的一座巫殿,从里面流传出了蛮国独有的特色巫术,例如驱使毒虫猛兽的技巧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狰狞恐怖的咒术。这座巫殿的存在,也是大夏巫教向蛮国渗透了数千年却依然无法让自己的巫教体系彻底控制蛮国的原因。

旎散看着前方十几里处犹如洪荒巨兽般盘踞在群山峻岭之中的蚩尤城,不由得露出一丝跃跃欲试,她很是想要和蚩尤城巫殿的大巫们暗地里交手几次,看看这些以兽巫、医巫、毒巫、咒巫、鬼巫为号的大巫,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凭什么能够和大夏巫殿划地而分。夏颉、刑天大风、赤椋他们这些领军作战的将领看到这蚩尤城,却不由得头皮一麻,一股寒气从天灵盖直冲脚底。

和大夏安邑城的堂堂正正的威风不同,这座蚩尤山城简直就是诡异狰狞到了极处,目之所见,到处都是用来杀人的物事。就在夏颉他们面前的这座北城门,就正好加在两座高耸近千丈的悬崖之间。悬崖前有百里多长的山谷,宽不过两三里许,山谷的两壁上,到处都是一个个的吊斗岩窟,里面有金属反光更有各种怪兽的咆哮嘶吼,时不时还有带着一点腥味的五彩烟雾从那些洞窟角落中飘出。

正对着夏颉他们的那一段城墙,根本就是直接从山体上抠出来的一块,高有两百丈上下,宽有四里左右,上面插满了横七竖八、长长短短、长满了铁锈的铁刺铁丝铁钩铁爪之类。一扇宽仅有五丈许,高不过三丈的城门却不在城墙的中间,却是在一侧山崖的脚下,看起来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城墙前面,更有一条宽百丈、深不见底的护城沟,山风自那沟中猛的吹起,发出鬼哭一般难听的声音。

数条仅仅有拇指粗细的红风铜打造的铁链横贯这护城沟,上面胡乱的架着一些木板,这就是通向蚩尤山城北城门的唯一出入通道。那山风过处,整个吊桥就‘哗啦啦’的乱晃,晃动的幅度怕不有十几丈,足以让胆子小的人直接吓得灵魂儿都飞了出去。

更加让人感到恐怖的,是那护城沟的峭壁上,有无数的毒虫巢穴,数以万计的毒虫就在那护城沟边缘出没,偶尔可以看到粗有两三人环抱那等粗壮,也不知道多长的七彩巨蟒慢吞吞的从那护城沟中探出头来。呆滞死板的蛇眼朝着夏颉他们扫了一阵,懒洋洋的喷出几口毒气后,又把脑袋给缩了回去。甚至就连那吊桥的铁链上,也勾勾搭搭的缠着数百条剧毒虫苏,在那里蠕动不休,看起来好不吓人。

这是城墙外的场景,那城墙上则是站着高高矮矮的数千条壮汉,一个个却不似人形,分明都是山里的山精水怪,被那蛮王说服了请来这里做城墙的守卫。他们手里拎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沉重兵器,用嗜血的眼神冷漠的扫视着城墙下的一切活物。城墙头上架着一些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仿佛投石器一般的器具,却被这些精怪当作了锻炼体力的重物,在那里哼哼嗤嗤的扛着乱跳。

突然间,就在夏颉他们打量这座可怕城市的时候,一名长着野猪一般脑袋,通体血红色的肥硕精怪正扛着一柄起码数千斤重的巨石斧头在城墙垛儿上跳跳骂骂的叫嚷个不休,似乎正在和一个虎头怪争夺酒坛子喝酒呢。猛不丁的那虎头朝着城外一指,大吼了一声:“啊,看啊,有人来了,好多的人啊。”

‘嘎’,那猪头猛的回头看了一眼,却不小心自己刚刚跳起,这一脚踏空,‘哇呀呀,救命啊’,就听得那猪头发出了真正的杀猪一般的惨叫,就这么摔下了护城沟去。城墙头上那些精怪‘嘎嘎嘎嘎’的一通爆笑,一个长着黑色蛇头的精怪狂笑几声,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了一根粗大的山藤,慢条斯理的朝着护城沟里放了下去。

青鸩老巫嘿嘿笑了几声,得意的看着有点失神的夏颉,笑嘻嘻的介绍道:“这是我们蚩尤城的北门,嘿嘿,为了防范北方来的敌人,所以修得险峻了点。这才是第一道城墙,后面还有七道城墙哩,一道比一道艰险。咱们南方山岭,别的东西不多,这山和悬崖嘛,要多少有多少。就是北边城门险了一点其他几个方向的城门就好看得多。”

刑天大风问了一句很愚蠢的话:“那,你们就不怕有人去攻打你们其他几个方向的城门么?"就连暴风都有点受不了刑天大风这傻乎乎的问题了,暴风很是得意的跳了出来,很是得意的介绍道:“刑天军,啊,刑天兄弟有所不知啊,我们蚩尤城根本就没有东西两个方向的城门,就一个南城门距离这里起码还有千多里地,谁能绕过这么大的一片山岭跑去南边城门打我们?东边和西边的山岭,可是我们巫殿的巫都不敢轻易出入的,就算是大夏的军队,也无法深入那里吧?"

青鸩一本正经的说道:“是的,我们巫殿地位最高的一名巫率领十二名兽巫三十年前曾经深入过东方的蛮荒山岭,结果被不知名的怪兽嬉戏一般打成重伤,就再也没有人敢进去了。”夏颉心里骇然,他自己是山林蛮人,所谓的蛮荒就是南方蛮国这一片山岭;但是能够被山岭蛮人称为蛮荒的地方,可想而知是什么样的凶险地带。

一行人不再多话,青鸩用兽巫的驱兽秘术驱逐了吊桥上的那些虫苏,当先带着夏颉一行人走进了那扇小小的城门。几个仅仅在下身包裹着一条兽皮的蛮族汉子手持钢刀,在那深邃漆黑的城门口内仔细的用火把对着暴风和青鸩的脸看了又看,确认的确是大王最喜欢的最小的儿子带人回蚩尤城了,他们这才放开去路,却是看都不看夏颉他们这群明显和蛮人有区别的人一眼。唯一的麻烦就是,夏颉他们的队伍中还拖着几车老酒,经过城门的时候,死活被那些精怪和看门的汉子扣下了一车,却是连暴风的面子都不给的。这些饿酒饿慌了的精怪发作起来,哪里管你是什么王子不王子的?暴风无奈,只能把他带来孝敬自己父亲的酒留下了一车,仔细的保护着另外几车老酒,匆匆的朝着蚩尤城内行去。

幸好剩下的几道城墙那里,都是蛮王的心腹属下看守,却也不会难为暴风,故而这几车酒才得到了保全。而城墙和城墙之间的山谷中,那七零八落的搭建的石屋茅棚,起码也有数十万蛮人战士居住在里面。这些汉子一个个隔着老远就闻到了车子上的酒气,一个个站在路边口水吧嗒的盯着那车子上的酒瓮不松眼,却让夏颉很是紧张了一阵,唯恐有人强夺这些酒瓮,招惹出事情来。

走过了最后一道高达五百多丈、厚有两三里的城墙后,夏颉他们眼前一亮,终于到了蚩尤城的腹地。和外面城墙之间搭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石屋茅棚不同,蚩尤城内的建筑却是整整·齐齐的。几乎同一模样的石楼很规矩的修建在群山之中的一大块平原上,石楼和石楼之间有渠沟、溪水、河流、树林,看起来却比安邑城都额外多了一份生机和情趣。

这里的街市却更是热闹,无数稀奇古怪模样的精怪大摇大摆的行走在大街上,用各种古怪的货物去交换一些更加古怪的物事,其中九成九的东西,夏颉和旒歆都不认得,让两人大是吃惊了一把。又有更加南边的靠近南方大洋的古怪族类在街市中出没,手里鬼鬼祟祟的拿着一些精光灿灿的珠子,想要和出价最高的人交换粮食、兵器等物品。夏颉只是以前在村子的时候见自己族人和商队交换过皮子、海盐等物品,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海洋里的珠宝的买卖。他看着那些个子矮小皮肤发青的小人儿在大街上诡秘的交头接耳,和那些身形巨大的精怪商讨价钱,不由得问道:“这里一个上品的海珠,要多少粮食换?"暴风抓了抓脑袋,有点迟疑的说道:“我有两年没回这里了。两年前的价钱,大概是一百斤上好的粟米,可以换取一角杯的海珠吧?巫公,是不是这个价码?反正我看这些小人每次都是很高兴的,那些大夏来的商队、东夷来的商队,也是很高兴的。”

夏颉、刑天大风差点一口血没喷出来,一百斤粮食换一角杯上品的海珠?那一角杯起码有上品的海珠二十粒以上,这些商队的人,能不高兴么?夏颉突然间就心平气和了,他的良心也不再受到自己的谴责,他突然发现,比起那些商队的人来说,他夏颉简直是纯朴得有点可爱了。他也终于明白,商乌在安邑城外那些海珠是怎么来的了,为什么身为商会的大老板,他会亲自跑南荒了,这利润实在是太丰厚了啊。

暴风却是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他可从来不觉得这些闪着各色光芒的珠子有什么宝贵的地方。他看到刑天大风他们都有点挪不动脚步,连忙拉着夏颉的手腕把他拖向了蚩尤城最里面那一片起码高达万丈开外的悬崖:“你们喜欢这些珠子?我下一道命令,让这些小人献上几百斤给你们就是。这玩意,在蚩尤城根本不值钱,那些小人要在蚩尤城做生意,还敢得罪我不成?"

赤椋流着口水,死死的看了一眼路边一家上铺内那座通体紫色晶莹剔透散发出七彩毫光的丈许高珊瑚树,好容易才跟着夏颉他们离开了。一边走,他一边嘀咕道:“原本是苦差事,原来是这么好的差使。原本是苦差事,原来是这么好的差使。发了,发了,就这么一颗珊瑚,就够我去西坊玩十年的。在这里标价居然只是铁制器具二十柄就能换去?"

赤椋甚至都开始把脑筋动到随行的黑庵军、玄彪军的军士头上了。按照这个价码,一千名精锐士兵的全部装备,能够换取多少在安邑城可以称之为无价之宝的好货啊?这笔买卖,合算啊。

一直拉着夏颉的衣襟紧跟在夏颉身后的旒歆,突然也在一家草药铺子门口差点挪不动脚步了:“龙涎草,这里居然是论筐卖的?”旒歆的眼珠都差点从眼眶里跳出来。她可比赤椋这小子大气多了,她根本就没想到要去交换,而是在盘算,是否要出动黎巫殿的所有人马,再动用灵巫殿乃至其他各殿和她交好的巫的力量,把蚩尤城给一举攻破,这样的话,这些草药不就全部是她的了么?

幸好夏颉看到旒歆眼里青光闪动,有点不对劲的样子,急忙拉住了她的小手,把她拉得疾走了几步,离开了那药铺的大门。

这边夏颉刚用右手拉住旒歆那温软如酥的小手呢,自己的左手里突然就塞进了一只粗糙坚硬冰冷的爪子,却是白翻着白眼,朝旒歆不断的做着鬼脸,死活也抓住了夏颉的另外一手。旁边那暴风则是捂住自己的手掌‘呼呼’直叫,想必是白一手打掉了暴风的手掌,却差点没打断了他的骨头。

恶狠狠的朝着白瞪了几眼,却不过换来了白的几个白眼,暴风领着夏颉他们大步前行,走了大概两个时辰,这才到了那座黑漆漆的悬崖之下。走到了近旁才看清楚,整座悬崖高有万丈多,宽有数里,上面用极其细腻的手法雕刻出了无数的魔神像来,分明就是蚩尤当年和天神大战的各种场面。当然了,那些画面中,无不都是蚩尤大显神威,打得天神落荒而逃的场景。

暴风抱着自己的手掌,脸上挂着很古怪的笑容,朝着那悬崖根下正中的大门外数百名守卫笑道:“各位兄弟,我暴风回来了。”

一名看起来像是守卫头领的大汉闻言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暴风一阵,裂开嘴大笑起来:“暴风啊,你跑去外面自己建立山城,肯定找了不少婆娘吧?否则怎么会两年没有回蚩尤城?大王多想你啊?嘿嘿,快点进去,大王见了你,一定会高兴拉着暴风往那黑漆漆的门户里走了几步,这大汉突然醒悟过来,回头瞪着夏颉问道:“暴风是我们大王的小儿子,他自然可以进去见大王,你们是干什么的?看起来不像是我们山岭的子民,跑来这里做什么?谁让你们过来的?"

青鸩连忙说道:“好了,这是去到暴风山城的商队客人,他们的首领给大王献上了美酒,自然可以面见大王的。铁虎,你别多事,帮忙安置一下暴风的护卫和商队的人就是。这位篪虎兄弟也不是外人,他和你还是同族的哩,都是篪虎族的。”

那篪虎铁虎一听这话,裂开大嘴又笑了起来,连忙拍打着夏颉的胸口笑道:“难怪一看你就觉得亲热啊,原来我们是同族的兄弟,唔,你的胸口上是暴龙头?你成年的时候杀了一条暴龙?可了不起啊,兄弟。等你见过了大王,我领你去见我们篪虎族的大族长,他正好来巫殿参拜祖神哩。喂,都还愣着干什么?把暴风兄弟的护卫和篪虎兄弟的护卫都安排到营地里去,你们这群除了吃就只会玩婆娘的蠢货,动作快点!"

很是粗鲁的用脚板踢得十几个属下鸡飞狗跳一样的跑了出去,篪虎铁虎很是亲热的拉着夏颉的手,领着夏颉他们走进了这山崖下的入口处,走进了山腹深处南方蛮国最高统治者的洞穴宫殿里去。

也不知道在昏暗的甫道中走了多久,经过了多少次的盘问夏颉他们终子到了一座长宽里许高有百丈的大厅内。最深处的那高高的宝座上,犹如肉山一样盘踞着的,显然就是暴风的父亲,南方蛮国的最高统治者,这一代的蛮王盘庚。

夏颉、刑天大风、赤椋看着那巨大、伟大、庞大、雄伟的蛮王盘庚,简直佩服得就是五体投地。他们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伟硕的人物,一个和常人身高差不多,却有常人六七个腰围的恐怖肉山。这座黑漆漆的肉山如今正躺在那宝座上,嘴里叼着一个猪蹄膀,在身边两个少女的帮助下,有一口没一口的撕咬着喷香的腊猪肉盘庚看到暴风当先走进了大厅,目光极其敏锐的在暴风脸上扫了一眼,盘晋发出了惊天动地般的嚎叫声:“我的暴风啊,来,让父亲好好的看看你。这两年你休养得不错啊,看,你的脸上似乎多了一点肉哩,你总算是胖起来了。”

夏颉陷入了木然状态,看着暴风那青白色仿佛随时可能断气的模样,看着他皮包骨头瘦得只剩一根筋的样子,夏颉实在想不出暴风更加瘦削的时候,会是一副多么惊心动魄的模样。暴风却是无比亲密的扑向了盘庚,整个人就扑进了那一堆颤抖个不停的肉山里面去:“父王啊,我这是太思念你了,每次一想到你啊,我吃饭都能多啃几条飞禽的腿儿,怎么能不胖起来呢?父亲啊,您放心,总有一天啊,我会变得和你一样胖的。”

开lJ天大风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舌头,这才让自己没有爆笑出来。

开lJ天玄蛭、赤椋、穆图他们的脸色,却己经扭曲得近乎痉挛了。

只有肉山一样的盘庚艰难的坐了起来,把暴风死死的搂在了怀里,慢慢的,慢慢的把暴风整个的躯体都搂进了他肥硕的膘肉中去。他一边拍打着暴风的脑袋,一边嚎叫道:“是啊,你是要多吃肉啊,我答应你母亲,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唔,这次来蚩尤城,你就多住几天再走吧。我知道你想要在外面玩婆娘比较方便,父亲却也不会责怪你的。你看上了谁,父亲帮你抢过来就是了。”

狠狠的拍打了一阵暴风的脑袋,盘庚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很是高兴的叫道:“来人啊,送饭上来,大王的儿子回来了,大王我今天高兴,要多吃一顿。你们是暴风的朋友么?来吧,一起吃肉。肉是好东西啊,不吃肉,怎么有力气玩婆娘?怎么有力气杀人?怎么有力气去打猎呢?所以,是人,就一定要吃肉。”青鸩有点畏惧的上前了几步,小心翼翼的指了指盘庚的脚低声说道:“可是,大王,暴风被您憋晕过去了。”

‘嘎’,盘庚猛的一惊,连忙跳起来,好容易才弯下脖子朝着自己脚下的地面看去,果不其然,暴风可不是被他热情的拥抱弄得窒息导致昏迷了么?盘庚一阵的手忙脚乱,猛的弯腰下去想要把暴风给抓起来,却不知道他的重心猛的一个偏移,脑袋一沉,‘咕咚咚’就从那高高的台子上滚了下来。

盘庚和青鸩同时发出一声惨叫,一阵的乱糟糟之后,盘庚扭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点摸不清头脑的嘀咕道:“唔,这次摔下来,似乎不疼?"

夏颉他们身后又有一批人快步走了进来,一名身材高大健壮,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眯着眼睛,指着盘庚屁股下露出的两条腿儿大声喝道:“父王,你当然不疼了,你却看看,你把谁压在了下面?”

“啊?”盘庚一脸的诧异,艰难的爬起来朝着自己臀部下某个人形物体看了一阵,却是青鸩七窍喷血的躺在那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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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王家

肉山一样的盘庚堆在大殿正中的‘碧青草’席上,红润的大嘴张开,近乎可以探出嘴唇半尺长的舌头灵活的卷着一块块的熏肉、烤肉、腊肉、炖肉、蒸肉、炸肉丸、煮肉饼、烹肉块、焖肉条儿流水一样送进自己的肚子。他己经吃下去足足有三十几斤的肉食,面前却还起码堆放着两片整猪才有的肉量,更有数十名侍卫源源不断的把各种肉食送了上来。

盘庚的左手一侧,一溜儿十几张草席上端坐着的是他的孩子和亲信臣子。除了依然有点头晕的暴风,这位身材巨大的蛮王居然还生下了其他八个孩子。虽然比不过大夏的夏王,但是在山岭中,这也是人丁繁茂的表现了。至于他的右手边,则是夏颉他们按照地位高低依次落座,每个人面前的芭蕉叶上都摆着堆积如山的肉和酒。‘吧卿、吧卿’,盘庚啃了几口手上的牙狼后腿,很舒服的打了个饱嗝,乐呵呵的笑道:“来,篪虎兄弟,多吃肉。男人嘛,就是要吃肉才有力气。肉,才是最好的啊。其他的什么粟饼啊、茶汤啊,包括那些果子菜叶之类的,都是虚的东西。大块的肉,大碗的酒,还有,大群的女人,这才是我们男人要的东西啊。肉,肉啊,肉好啊,不管是兽肉还是美人的肉,都是好东西。”

张开血盆大嘴,一口几乎把那条牙狼后腿啃掉了一半,盘庚‘哈哈’大笑起来,用那后腿骨指着夏颉身边坐着的穆图问道:“篪虎兄弟,你们从大夏来的商队果然希奇,就连这种黄毛蓝眼的怪物都有?要是在山林中,他会被当作野兽杀了。”

穆图怒哼一声,恶狠狠的看了盘庚一眼,恨不得一拳打死这个浑身膘肉都在抖动的蛮王。盘庚的话无疑损害了穆图的自尊心,难道他们这些强大的狼人战士,只能是被狩猎的对象么?盘庚的言下之意,很是有点看不起他们这些狼人的意思啊。不过,想要站起来展示一下自己身上的肌肉,好好的显示一下自己的强大的穆图,被夏颉硬塞了一块猪蹄在嘴里,差点就没憋死了他,哪里还能站起来充威风?

夏颉是端起巨大的陶土海碗同样哈哈大笑,随手把白的脑袋从海碗边上拍了下去,拎过一个酒坛子,让白自己抱着酒坛去自己身后畅饮去了。他站起身来,朝着盘庚举起了海碗笑道:“大王你是说穆图他们这些海人么?我们大夏刚刚横扫了海人的大军,占领了他们大片的领地,他们是一群不错的战士,我买了他们来给我们商队做护卫。别看他们样子奇怪,力气却是不小的。”盘庚嘿嘿一笑,长舌头在嘴唇上卷了一下,把嘴唇四周的肉末全部卷进了嘴里,‘吧嗒’一声吞进了肚子。他也举起面前的海碗,和夏颉相互遥敬了一下,‘咕咚咕咚’的就把足足两斤烈酒吞了下去。张开肥厚的大嘴打了个酒嗝,盘庚心满意足的拍打着厚厚的肚子,让肚子上翻起了一层层滚动的肉浪,乐道:“海人被大夏打败了?那,怕是就要轮到东夷或者北胡羯倒霉了吧?海人,可有战士么?"他很是不屑的看了看正在满脸通红的从嘴里挖出那块大蹄子的穆图一眼,脸上带上了一点古怪的笑容:“听说海人的士兵都是用一些奇怪的武器和你们大夏的军队交战的,他们自己,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汉。喂,叫穆图的汉子,你可算是好汉么?"

穆图‘嗷’的一声,拼着把自己的嘴角拉破了一丝血痕,用蛮力把那块猪蹄给拔了出来,满脸怒气的跳起来喝道:“我,穆图,伟大的亚特兰蒂斯王国的青铜贵族,强大的战士,绝对无法容忍你对我们王国的诬蔑。我要求和你们的战士进行决斗!尊贵的王,让我的拳头来告诉你们,我们亚特兰蒂斯是否有真正的好汉,真正的战士吧!"

盘庚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拼命的拍打着自己的肚子,发出了‘砰砰砰砰’的巨响。他的那些儿子和臣子,则是满脸的讥嘲笑容,乐呵呵的看着气鼓鼓的走到大殿正中空地上的穆图,一个个都在拼命的摇头,似乎都懒得派自己的属下出来占这个便宜。只有刑天玄蛭面色阴沉,低声痛骂道:“蠢得和我们正在吃的肉一样,这种时候,他没事生事作甚?"

作为大夏的世家子弟,刑天玄蛭根本无法理解穆图这种简单的纯粹的贵族荣誉感从何而来。为了完成夏王的旨意,刑天玄蛭他们并不忌讳某些小处的得失,就算偶尔受辱又如何?穆图他们,相比之下就太冲动,太不成熟,太容易给整个队伍带来麻烦了。还是夏颉跳了出去,手按住了穆图的肩膀大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我还没有发话,你有什么资格和大王的属下好汉交手?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夏颉怒视了一眼穆图,他可不愿意现在和盘庚哪怕发生任何一点的不愉快。

一名坐在盘庚的左手边,距离盘庚的位置最近的老人阴森森的发话了。他的头上带着一个巨大的蛇头骷髅,面部仿佛就从那张开的大嘴中长了出来,让他青绿绿的苍老面孔无比的狰狞和邪恶。这老头一边啃着一条山猴的尾巴,一边含糊的说道:“是买来的奴隶啊?没资格没关系,就当给大王献上一场比试,大家做做乐子嘛。”面色惨淡,七窍中还有一点血迹,坐在那老人旁边的青鸩不满的看了那老人一眼,有气无力的喝道:“蛇岚,你说什么呢?这些可都是来自大夏的商队,他们带来了我们所需的海盐和大量的器具。做做乐子?若是一不小心伤了人,可如何是好?”青鸿心里翻着自己的小九九,在旒歆正式出手把巫毒放进蛮王以及这些大臣的肚子里之前,他可不能让商队的人有任何意外。

暴风也跳了出来,他手里抓着一块兽肉,手舞足蹈的看着盘庚道:“父亲,他们可算是孩儿的客人,大家还是不要动手罢。

立刻,就有青鸩挨压的时候走进大殿的那名高壮汉子大声叫嚷道:“暴风,你的客人又怎样?我们又不是为难他们,只是大家比划比划,凑个趣儿,你来这里败坏父亲的兴致怎么的?”这位暴风的兄长从自己的草席上跳出来,指着穆图喝道:“叫做穆图的海人,我这里也有一支来自南方大洋岛上的商队,里面很有几个护卫身手不错,你如果是真正的好汉,你敢不敢和他们较量一下?"他不等暴风开口反对,就己经大声叫嚷起来:“如果你不敢,那么你就坐回自己的座位乖乖的吃肉喝酒,承认你们海人都是一群废物。也只有废物,才会被大夏这样轻松的给击败了!哈,你们和大夏交战了才多少年?居然就一败涂地!看看我们蛮国,自太古天神的时代就和九州征战,一直到现在的大夏,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盘庚呵呵大笑,连声赞叹鼓掌道:“大花豹,说得好啊。海人是弱了一点,但是他们当中应该也有好汉罢?篪虎兄弟,你觉得呢?"穆图脸上的青筋己经暴了出来,他暴吼一声,一拳打在了夏颉的肩膀上,居然力量很是不弱,让大为诧异的夏颉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却听得穆图大声咆哮道:“那么,就战斗罢!亚特兰蒂斯的荣耀,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的诋毁!战斗!战斗!来吧,叫出你的那些打手罢!”穆图眼里闪动着惨绿的兽性凶光,手指指向了蛮王称为大花豹的那男子。

夏颉皱了下眉头,刑天大风却己经开口道:“篪虎兄弟,回来罢。却也好,让南方的朋友见识一下,看看我们大夏是否击败的是一个软弱无能的海人王国。”刑天大风心里也暗自动怒了,按照大花豹的说法,仿佛大夏击败的是一个无比弱小的国度一样,这可是连大夏的面子都被削去了不少的,他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话?

刑天大风又指着穆图喝道:“动用你所有的本事和你所有的武器罢,却不要藏私了。需知道,你被杀了不要紧,弱了你们亚特兰蒂斯的名头和削了我们‘商会’的面子,可是非常不好的事情。”刑天大风却也忒奸猾,他想要看看,除了那些普通枪械,穆图他们在身上是否还装备了其他的古怪武器。对于安道尔硬塞给他们的这支百人狼人小队,刑天大风一直抱着很深的戒心的。

穆图大喝一声,眼里绿光闪动,隆声道:“那就来吧!”‘铿锵’一声响,也不知道他在身上哪里抓了一下,两支黑漆漆的钢爪己经套在了他的手腕上。那钢爪的材质古怪,相互碰撞时发出的声音漫长浑厚,更有点点寒光闪烁其上,显然是一对削铁如泥的利器。暴风的哥哥,未来王位的竞争者之一的大花豹猛的比划出了一个大拇指,大笑道:“好,果然是条汉子。来人,去把前几天的商队里那叫做‘戮’的护卫带来。”大花豹很是有点得意的笑道:“海人的战士?这‘戮’可是真正大洋中生长的土著,怕是穆图不是他的对手罢?"

穆图只是冷哼了一声,刑天大风、刑天玄蛭的脸色却是阴沉下来,他们已经没有心情再和这些南方的蛮人纠缠下去。刑天玄蛭很是恭敬的朝着旒歆使了个眼色,旒歆冷冷的笑了一声,慢慢的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我却讨厌看到血肉横飞的。篪虎,我出去车队上把那瓮最好的酒叫人送来,等得这打斗完了,却派人来叫我。”

夏颉瓮声瓮气的哼了一声,一屁股扭到了刑天大风的身边坐下,端起一大海碗酒凑到了嘴边,低声的、含糊的哼哼道:“穆图,你要出手,可就不要留活口。省得人家以为你生下来就是不敢杀人的懦夫。”南方山岭有南方山岭的规矩,这种正面的挑战,不死不休,若是穆图获胜却不杀死敌人,反而会被对方认为是对他们的侮辱,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大花豹哈哈一笑,他解开腰带,从腰带里掏出了十几块拇指大小的淡银色玉髓,大笑道:“这位篪虎兄弟说得有理,比划嘛,不见血怎么行?就是不知道海人他们敢不敢杀人?我这里有十七块上好的玉石,却都是金属性的希罕货色,不如我们来赌一局?我也不贪心,十七块金属性的玉石就和你们赌三十捆上好的棉布就是。”

刑天兄弟几个人的眼珠子都绿了,金属性的原玉原本就是极其罕见的东西,何况是玉髓呢?吸收这样的一块玉髓,肯定可以让他们的实力暴涨一大截。这样的好东西,只要三十捆棉布就能换来?他们再次享受到了‘奸商’这个行当带来的快感,忙不迭的答应了大花豹的要求。金属性的玉髓啊,刑天大风他们生下来就还没见过这种东西,倒是其他的各种属性的原玉见得多了。

‘当啷、当啷’,一阵巨响传来,一名身高两丈五尺左右,手里拖着一柄沉重的白色骨锤,身体肥硕粗壮,脑袋却是一颗大鳌鱼头的怪人大步的走了进来。他的身躯沉重,每一步都让整个大殿微微的晃悠起来,声势好不惊人。尤其他那白色的骨锤,大有夏颉那狼牙棒的威势,长达两丈,粗有尺许,上面满是蓝微微的倒刺,显然还淬上了极其罕见的毒液。

块头比夏颉还要大上一点的穆图,在这条大汉面前显得如此的娇小玲珑,这等强弱对比分明的刺激感,立刻让盘庚属下的那些臣子发起狂来。无数珍奇罕见的玉石、矿石、宝石,极其稀有的巫器的材料等等都被他们丢了出来,纷纷要刑天大风他们和自己赌上一局。夏颉却是乐得看到这种情形,干脆就用整个商队剩下来的货物,和这群蛮国的重臣打上了赌。

相比而言,盘庚的那几个儿子却是沉静得很,他们一个个默不作声的端着酒碗在旁边痛饮,一时看看大花豹,一时看看暴风,脸上满是古怪的笑容。这些蛮国的王子,把这场决斗只是当作了大花豹和暴风两位兄弟之间的一次正面对撞,他们乐见其成,巴不得多惹出点人命才好。

暴风的脸上皮肉一抖一抖的,紧张的抓住了坐在他身边的青鸩身上的兽皮褂子。他一肚子的鬼胎,唯恐穆图万一失利让夏颉他们心中恼怒,如果破坏了自己和夏颉他们达成的秘密协议,这可是让暴风绝对接受不了的。他不由得更加痛恨大花豹这名大哥,歹毒的目光不断的偷瞥向大花豹的致命要害,恨不得抓起面前石桌上切肉的石刀,一刀捅进大花豹的喉咙里去。大花豹却是得意洋洋的看了暴风一眼,又扫了一眼穆图,鼻子里哼出了一团冷气:“戮,杀了这个海人的‘勇士’,我就给你们商队多换三成的草药带回大洋里去。”他故意加重了‘勇士’这个词的读音,分明就是在挑衅脑筋有点发热的穆图。

果不其然,容易暴怒的穆图狂吼了一声,双脚在地上一蹬,身体己经化为一条黑线冲向了戮,两只手掌探开,锋利的钢爪一个撕向了戮的心口,一个挖向了戮的下体。戮的身体实在过于高大,为了能够同时攻击到这两个要害所在,穆图只能是高高的跳了起来,身体旋风一样的旋转着,凌空丈许,化为一团黑色的风影卷着数百点寒光,‘嗤嗤’有声的笼罩了戮的身体。

戮的鱼头上那两只呆滞的大眼转动了一下大声的吼叫道:“三成的草药!去死!”他的骨锤带着一阵恶风,‘呼’的一声扫向了穆图所化的黑影。随着戮的眼睛里闪过的一道碧蓝色寒光,白色的骨锤上突然水波荡漾,己经有一层细细的冰棱长在了那骨锤的尖锐倒刺上,让这柄沉重的凶器凭空更增加了数倍的杀伤力。更有一道寒气缠绕着戮巨大的身躯,让他肥硕笨重的身体犹如一片雪花一样轻盈的转动起来。

‘砰’。穆图惨哼一声,根本看不起戮这条怪物的他吃了天大的一个暗亏。数千斤重的骨锤砸在他身上,让他浑身气血一阵奔涌,嘴角已经挂起了血丝。最厉害的却是那寒气,已经把他两条手臂冻得结结实实,寸许厚的白色冰块顺着手指一直蔓延到了肩膀上,让他根本无法自如的活动手臂。他的手指更是被那骨锤上的一个小小倒刺划破了皮肤,中了那骨刺上来自于深海海蛇的异毒,一抹淡淡的蓝色正从他的手指向着他的手肘、肩膀、心脏一路缓慢的蔓延了过去。

大花豹惊叹了一声,故意的摊开了双手:“父王,看来小弟请来的这些客人,并不是什么好汉呀。一个南方大洋里最常见的土著就能轻松的杀了他。唉,好汉,还是得从我们自己蛮国里面找。小弟请来的客人,也就只能做做贩运海盐的事情嘛。”

‘嗷呜~~~’,回答大花豹的嘲讽的,是发自于穆图的一声极其野蛮的咆哮。他原本丈许高的身体,突然膨胀到了两丈左右,浑身长出了粗长的金色硬毛,身上的衣服随之涨大,那两只钢爪却不知道被他收去了哪里,反而是他自身的十指上弹出了尺许长的锋利爪子。他的脑袋也一阵抽搐,突然变成了一个狼头。狰狞的面孔,凶光闪动的眸子,流淌着粘稠唾液的利齿,穆图己经彻底的变为了一条人狼。正在吞一口肉的赤椋差点没被肉噎死。他拼命的把那口肉咽进了肚子里,无比惊讶的嚎叫起来:“这家伙,怎么。”他们这些有鼎位的巫自然看得出来,如今的穆图身体内流窜的力量,己经不弱于一名一鼎的巫武了。

而更让赤椋他们吃惊的,是穆图那超出普通巫武的速度。

身体一闪,带起十几道残影,穆图喉咙里不断的发出震天的咆哮,身体围绕着戮疯狂的旋转了一阵,突然一个大跳,己经跳出了十几丈外,身体挂在大殿中的一根柱子上,目光凶狠的看着戮,发出了‘嘿嘿’的狞笑声。那身体粗壮的戮浑身抖动了一下,身上的水波寒气消泯无踪,突然仰天惨嚎了一声。

数以百计深达尺许的凄惨伤口伴随着一道道血泉的喷洒而突然出现,戮这么一条强壮的汉子,就这样活生生的被穆图凌迟碎剐。这却还不算完,那跳到十几丈外的柱子上仰天长啸的穆图身体猛的绷紧,化为一道弧形黑色闪电突然到了戮的头顶,右手铁爪狠狠的朝着戮身体划了下去。‘璞味’一声大响,戮那巨大的身躯被劈成了六片,无数的内脏血块喷出了数丈远,一道血泉直接喷到了大花豹面前的石桌上,让大花豹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轻轻的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纸了一下自己的爪子,穆图的身躯渐渐的缩小,渐渐的恢复成人形。他盯着大花豹冷漠的哼道:“我是亚特兰蒂斯青铜贵族,伟大的狼人战士。野蛮人,不要挑战我们亚特兰蒂斯贵族的荣誉,否则你一定会付出代价。”大花豹脸色难看,暴风却是意气洋洋的站起来,很殷勤的帮夏颉把那些赌注收集了起来,扎进了一个大的布口袋,放在了夏颉他们身边的地上。

蛮王盘庚却是自有一番为王的风度,他站起来举起一个海碗笑道:“穆图兄弟果然是好汉,嘿嘿,海人嘛,还是有出色的战士的,大花豹,以后说话可要当心了。来,大家都喝一碗,这一场打得够快的,却也够味道。”看到穆图回转到自己座位上,满脸兴奋红晕的喝下了一碗酒,盘庚这才笑道:“大花豹,去把解药送给穆图。把这些死肉都清理出去,那海族的商队,给我赶出蚩尤城。”大花豹的脸色一变,悻悻然的站起来,随手把一个黑色的叶包丢给了穆图,阴沉着脸蛋指挥几个大殿中的护卫,把那地上的尸体残块拖了出去。至于地上的血迹和一些细小的肉末却己经不要他去处理了。那叫做蛇岚的巫身上己经钻出了数百只各色斑斓的小虫,冲到了那血迹上‘吱吱’有声的大口咀嚼,顷刻就把那些血浆之类的物事吃了个千净。夏颉看着那些目光阴森的小虫,心里一阵的发寒,皱了一下眉头,朝盘庚笑道:“大王,刚才的事情却也不要再提。这次我们来南方,只是来做买卖,顺便让我们的少老板多点见识,却没有其他的用意。唔,这次在暴风兄弟的山城,听得说。”夏颉微笑着打住了话题。

盘庚左手抓着一块蹄膀,右手抓着一块猪肝,听得夏颉提起了这个话题,顿时脸色变得有点犹豫。他沉默了一阵,这才含糊的说道:“蛇岚长老,你给客人们说说那些蝙蝠成精的事情罢。哼,万年没遇到过的事情,如今居然在我们蚩尤城附近发生了,这是祖先的灵魂动怒了啊。可是我们每年都有祭祀,却又怎么会招惹到祖先的灵魂呢?"

夏颉看向了那带着大蛇头骨的蛇岚巫公。蛇岚抿了一口酒,看了看同样面色都有点难看的臣子和巫们,突然叹息起来:“这也不用多说什么,应该是一群喜欢吸血的蝙蝠成精了罢?到处掳掠我们的族人,却很难抓到他们的踪迹。唔,说起来,前一阵子有一个部落突然整个村子都不见了,想必也是他们做的古怪。”刑天玄蛭抽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皱眉问道:“仅此而己?”

盘庚接上了话头:“当然就是这样。除了那个村子的数千族人不见,其他的各个部落也只是零星失踪些人,却也不算什么大碍。”他嘿嘿笑了几声,油乎乎的手指头抓了一下脑袋,大笑道:“我蛮国立足南疆无数年,区区一些蝙蝠精怪却算得了什么?只要巫殿出动数名大巫,自然是手到擒来。嘿嘿,这次不过是大王我挂念几个孩儿,趁机叫他们回来聚聚罢了。”这时,刚刚服下了解药,消除了身上蓝色毒气的穆图跳了起来,他大声问道:“如此说来,莫非你们就一点都没发现那些蝙蝠精怪的踪迹?”

盘庚惊讶的看着穆图,满不在乎的笑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些精怪莫非敢来攻打我蚩尤山城么?这点小事,值得担心么?"

眨巴着肉泡一样的眼睛,盘庚抓着一柄黑铁打造的小刀站了起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很大的陶土海碗,晃悠悠的朝刑天大风凑了过来。他笑嘻嘻的看着刑天大风,陶土碗己经凑到了刑天大风的面前:“来,吃了这么久的酒肉,我还忘了要问一句,商队的主人贵姓啊?我们这里物产丰富,却有很多东西只能向大夏交换的,贵商队若是能经常来,可就是好。”刑天大风不敢怠慢,连忙双手端起自己面前的一个酒碗,和盘庚对碰了一下,一口干了下去。他笑道:“本家商会却是尺家,小商会,怕是大王并没有听说过。这次来南疆,果然长了不少见识,也交换了不少好货。以后自然是要常来的。”夏颉深深的看着盘庚,深觉这一个看起肥胖无能的蛮王,似乎并不如他表面表现出的那样。相对于那些仅仅顾着吃肉喝酒的巫老和臣子,相对干那几个相互间投以凶狠眼神的王子来说,这位蛮王,也许是整个大殿中最大的变数罢?夏颉可不相信,一个在山岭这样野蛮原始,纯粹以实力衡量人的地方,一个无能的胖子可以顺利的干掉自己这么多的兄弟登上王位。

盘庚‘嘎嘎’笑着,很是欢快的笑着。他亲自端起刑天大风面前的陶土盘子,用那黑铁小刀对那盘子里面的肉块就是一通乱割,非要挑选一块最好的肉献给刑天大风这位他嘴里的‘最尊贵’的客人。也许是喝多了,也许是失手,也许是无意,也许是有意,盘庚手上的黑铁小刀突然和陶土盘子磕了一下,盘庚的手指又是滑腻腻的满是油脂,那刀顿时脱手跳了起来,巧不巧的朝着刑天大风的眼珠扎了过去。

刑天大风面色不动,他双手还端着那酒碗,眼里一丝银光闪动,凭着他对金性物质良好的操纵力,那黑铁小刀突然一个翻转,跳起来尺许高,稳稳的扎在了他面前的石桌上。‘噔’的一声,那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的小刀,居然刺进了石桌面足足有寸许深。

蛮王盘庚‘嘎嘎’一笑,两根手指轻轻的拔起那柄小刀,慢慢的从自己手上的陶土肉盘内插了一块很是鲜嫩的好肉放在了刑天大风面前。“肉,吃肉,男人嘛,只有多吃肉喝酒才有力气。不管杀人还是干女人,没有力气可怎么能行?”他很是严肃的发表了这番意见,看到刑天大风伸出手指取了那刀尖上的肉块,盘庚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摇摇摆摆的轮次向刑天玄蛭、夏颉他们敬了一轮酒。

夏颉的面色有点严肃了,他看了看盘庚,又看了看同样有点紧张的刑天玄蛭,两人心里清楚:盘庚怕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最少,这种不动用巫力就能控制金属刀剑的本事,九之内也只有精通金性巫咒的刑天氏的族人才能做到了。如此有一点巫力波动,没有一点烟火气的让一柄来势汹汹的小刀突然跳起来尺许高,夏颉自问都没有这样的能耐。这是天赋,不是后天锻炼就能达到的。

但是,就是这样的天赋,太容易暴露刑天大风他们的身份了啊。莫非,这盘庚己经发现了一些什么?不可能罢?

大殿的门户打开,戴着面纱的旒歆拎着两个大酒瓮慢慢的行了进来。她淡淡的说道:“篪虎,车上最好的酒就只有这里的两瓮百年左右的了。你看,是现在打开喝掉,还是拿来交换货物呢?”她随手一丢,两个大酒瓮贴着地面‘哧溜’一声就滑出了十几丈远,稳稳的停在了大殿正中的地板上。两个酒瓮相互撞击了一下,那完好无损的封泥顿时炸裂开来,里面飘出了一缕缕极其浓郁的酒香。

盘庚的眼睛一下就直了,呆呆的盯着那两瓮酒不动了。青鸩、暴风则是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但是很快也收敛起了那笑意,同样傻傻的抽动着鼻子,仿佛要多闻闻这酒香的贪婪模样。

暴风身边的一个身体高大,肌肉仿佛黑铁块一样的汉子猛的跳了出来,大声吼道:“果然是好香好浓的酒。父王,这酒现在就拿来喝了罢?我们的谷酒和粟米酒,可没有这大夏的酒香。唔,那篪虎兄弟,我用一千斤玉块和你换这两坛酒怎么样?父王,我换了这酒,可就献给你。”

暴风猛的跳了出来,指着那黑大汉叫道:“黑风!!,你来占什么便宜?这可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献给父王的。

黑风‘嗤’了一声,指着旒歆喝道:“刚才这婆娘还在说要么喝掉,要么拿来换东西,怎么又是你挑出来的?"暴风顿时哑巴了,半天没说出话来。良久,他才无奈的瞥了己经坐在夏颉身边的旒歆一眼,有气无力的哼哼道:“最少,是我的客人带来的酒,就算要交换后献给父王,我也有权占先罢?"

顿时又有一名浑身肌肤雪白如银,肌肉发达匀称,看起来很有点美男子的派头,奈何一张脸却丑得可以吓死鬼的汉子跳了出来,他一手就把暴风推到了一边去,大声喝道:“简直就是说笑话,暴风,你真有孝心孝敬父王,干吗不在你的山城,就把这些好酒都买下来?反而要到现在才在父王面前卖弄你的那点心思?嘿,黑风,我可告诉你,一千斤玉块算什么?我出三千斤又如何?"

暴风、黑风同时怒喝道:“银狻,你!"

那边又有一皮肤通红,额头上更是长了一只小小的黑色尖角,也不知道盘庚是和那一族的女子才生下来这么一个孩子的壮汉一手推开了面前石桌,大步冲到了自己的几个兄弟面前,含糊的但是无比霸道的吼道:“父王,我的;好酒,我的;好酒给父王,我的。你们的,都给我滚开!喂,那带酒进来的婆娘,我给你三万斤风磨金铜,再加上一千条上好的奴隶怎么样?”

听到这离谱的价码,好嘛,暴风的另外几个兄弟也都纷纷钻了出来,大声的在盘庚面前表现自己才是对盘庚最有孝心的儿子,这两坛好酒也只能是自己才有资格买了献给盘庚。至干这两坛酒具体值多少价钱,到底这两坛酒能否换来盘庚的欢心,这些脑袋里面少一根筋的家伙可都忽略了过去。总之,他们一定要在盘庚和这么多的巫公、臣子面前表现一下自己,这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于是乎,这两坛普通的老酒,就在几个王子‘吱吱喳喳’的嚎叫声中变得金贵无比,只是短短一盏茶的时间,这两坛酒的价钱就己经上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就算是最近一直在昧着良心进行‘奸商’倒卖活动的夏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赤椋却己经是紧紧的抓住了白的尾巴,不断的用手指去掏自己的耳朵,嘀嘀咕咕的哼道:“我没听错罢?我真的没听错罢?”

最终,还是盘庚亲自出手解决了这份难题。他不愿意自己的几个儿子在客人面前给自己王族丢脸,当下他晃动着颤巍巍的肥硕的身躯,大步的走到了两个酒坛前,突然张开了肥腻通红的大嘴。就看到他嘴里一团黑气犹如漩涡般卷动,两道酒泉‘嗤嗤’的从那酒坛中射出来,尽数没入了他的嘴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坛老酒被盘庚吞得干干净净,涓滴不剩。

盘庚大摇大摆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大笑道:“你们这群孩儿,实在是淘气,这点小事,有什么好争的?唔,尺家的少老板,这两坛酒,就算是本王买下了罢。你要多少价钱,到时候给本王说一声就是。来来来,大家继续吃肉。肉,好东西啊,肉啊。不吃肉,怎么有力气呢?"旒歆面纱下的脸色却是震骇不已,她偷偷的凑到夏颉耳边低声道:“我身上带的可以暗算到九鼎大巫的巫药,己经全部放进了那两坛酒中。”

夏颉愕然,他看了看疯狂的往肚子里面塞肉的盘庚,看了看那些‘哧溜’着口水盯着两个空坛不放的臣子和巫公,看了看那些相互之间较劲不依不饶的很有点就要现场打斗意味的王子们,心里一阵的憋闷。难不成,这蛮王盘庚,还真看出了什么东西?他怎么就恰好把两坛加了料的老酒全给吞掉了呢?

那边,浑身银白的银狻突然暴吼一声,跳起来一拳就把暴风打飞了十几步远,就听得银狻怒号道:“暴风,你可有胆和我比划一次么?"夏颉愣住了,旎歌则是轻轻的鼓着小手,巴不得他们赶快打斗一场。刑天大风、赤椋他们一边倒的在往银狻的头上押注。只有刑天玄蛭还算有点良心,瞥了一眼脸色极其难看的盘庚,低声叹息道:“别人的家务事,我们却就不要插手了罢。”

大殿内一阵的剑拔弩张,暴风属下的巫公青鸩和银狻属下的巫公己经开始大眼对小眼的相互虎视眈眈;他们的护卫,却也都拔出了兵器,摆出了一副忠心护主的庞大气势来。于是,盘庚作出了极其明确的暴力镇压的决定。他一拳轰碎了面前的石桌,朝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大声咆哮道:“你们这群混帐东西,好几年才让你们凑在一起,难道你们就不能让我安心的吃一口肉么?等我死了,你们在来争夺这个王位,难道不成么?"

蛮王一怒,大殿内顿时风平浪静,诸人纷纷坐回原位,满脸春风的朝着夏颉他们商队的人敬酒不迭,从大夏和蛮国的数万年的传统友情开始讨论,一直到最后上升到了夏颉他们的队伍带来的货物对蛮国蚩尤城的社会经济的推动作用。蛮王盘庚笑呵呵的坐在那里,满脸‘慈祥’、‘慈爱’的看着自己几个‘融洽’的‘谈笑风生’的孩儿,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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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王道

  拳头大小的雨点覆盖了整个蚩尤山城,一层尺许厚的朦胧水汽罩在所有的物事上,天地间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只有清晰的雨点拍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不断传来,让人的耳朵里除了‘啪啪’声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响。暮色下降,山城就好似被扣在了一口漆黑的水缸里,到处都是水,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水汽,到处都是 ‘哗哗’的水声,让人昏昏欲睡。

  一行百多条驯养的猪整齐划一的排着队伍,卷着自己的尾巴,‘腾腾’的自夏颉他们下榻的小楼前走过。两只驯熟的牙狼一左一右的守在这支猪的队伍两侧,不时的吧嗒着舌头,很有点想要趁着无人能看到的时机,从队伍中选出一头倒霉的猪分而食之的冲动。

  十几条幽灵般鬼鬼祟祟的黑影飞快的在芭蕉林中穿进穿出,大群大群的家禽发出凄惨的叫声,被这些黑影从芭蕉林里赶了出来,拍打着湿漉漉的翅膀,有气无力的朝着记忆中的巢穴跑了回去。这黑压压的一大片家禽迅速的从街道上冲了过去,吓得那一队猪和两条牙狼连忙缩到了街道两侧的屋檐下。一头肥硕无比的公猪气呼呼的朝着一只家禽扑了过去,却被那家禽大队后的一只驯养的剑齿虎一掌拍了个跟头,吓得他又匆匆的冲回了自己的队伍,小心的躲在了那两只牙狼身后。

  白日里盘庚的家族聚会最后不欢而散,大醉如泥的盘庚气恼的指着自己的几个儿子破口大骂了一通,从他们的母亲开始问候起一直问候到了他们的祖母,这才悻悻然的被十几个护卫扛回了自己的寝宫。暴风气冲冲的跑去找自己母族的长老议事去了,就把夏颉他们安置在了这个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小楼中,说是让他们随便做点什么都好。

  刑天大风几个搂着娇滴滴的蛮族少女去自己的房间做白日美梦去了,夏颉却被殷勤的暴风安排在了旒歆的房间内,他哪里敢当着旒歆的面高卧床头?只能可怜的蹲在窗台下,呆呆的看着旒歆在那里重新炼制可能用上的巫药。酒宴上,旒歆把手上威力最强最没有痕迹的那点巫药用得干干净净,如今趁着手头上原料足够,正好重新炼制一批出来。

  一口足以装下两百斤老酒的土瓮里注满了清水,如今那水已经变成了粘稠的浆糊状液体,不时的翻腾出几个热气腾腾的水泡。旒歆披头散发的绕着这口悬浮在空中的土瓮疾走不休,各种稀奇古怪的原料雨点一样的丢进了那浆糊里面去。窗外偶尔有一线电光闪过,照耀在旒歆雪白发青的面孔上,加上这口土瓮带来的阴森气息,旒歆很是有点食人巫婆的风范。

  可怜的白斜斜的躺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团绿色的鬼火,不断的转动自己的手掌,让这团鬼火均匀的给整个土瓮中的浆糊状液体加温。时不时的,伴随着旒歆一声命令,白就深深的吸气,然后一口真气吹出,让那鬼火立刻膨胀开来,一股股阴寒刺骨却又同时烤得人浑身燥热的古怪气流立刻笼罩了整个房间,让一旁蹲着的夏颉一阵阵的难受。

  一个拼命的转着圈子,一个拼命的吹着气,还有一个傻乎乎的蹲在旁边拼命的看着热闹,足足过了两个多时辰,随着那绿色的液体渐渐的化为墨绿色最终转为黑色,旒歆低喝了一声,连续数千手巫印打进了那土瓮中,土瓮‘啪’的一声炸成了粉碎,大概半两不到的漆黑粉末从那土瓮中飘了出来,被她收进了一个黑色的玉瓶中去。

  “凑合吧,没有好的丹炉,没有好的药引,没有厉害的巫用自身精气化为药力融进去,这巫药却也只能凑合着用了。”旒歆很是不满意的用小指指甲挑起了一小点药末抹进嘴里品尝了一下,对这急就章赶出来的药末的药力很是不满:“夏颉,你说那盘庚可是得知了我们的身份?否则他怎会一人把足以毒死整个蚩尤山城的两瓮酒都喝了下去?”

  地上,白拖着那团绿色的鬼火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长长的红舌头无力的耷拉在嘴外,可怜巴巴的看着旒歆,两条腿轻轻的挪啊挪的,小心翼翼的凑到了夏颉身边。他唯恐旒歆再抓住他做这样的苦力差事,只能去求助于夏颉的庇护了。

  夏颉打了个呵欠,无奈的看了看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床铺,摸了摸鼻子,含糊的嘀咕道:“我可是正人君子来着。”他心里害怕旒歆听到自己这含义不明的嘀咕声,连忙放大了声音,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旒歆:“我说也奇怪,这么大剂量的巫药吃下去,他没有当场七窍流血而死,的确古怪到了极点。难道说,南疆蛮国的巫医,有人可以化解你的巫药?”

  旒歆身体一纵,到了夏颉面前盘膝坐了下来,随手抓过了白手上拖着的那团绿色鬼火双手一揉收了起来,这才点点头很是自信的说道:“南方蛮国的巫医,绝对没有人在巫药的修为上能比得过青鸧他们,就更不要说和我比美了。我给暴风的许诺是,让他的父亲和兄弟等人半个月后骆绎死去,自然不会让他当场发作。”

  两只小手一探,猛的把白抓了过来,把他的脑袋放在手上一阵乱揉动,让白无奈的摆出了数十个鬼脸出来,旒歆这才歪着脑袋看着夏颉问道:“故而,他应该不会想到那酒中被我下了巫药罢?若是他知道了,又怎么会把那酒喝下去?”

  夏颉皱起眉头刚要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听那声响,那人却是没有穿着靴子的,就是赤脚踏在了石板上,夏颉立刻跳了起来,站在了窗边朝外面看了过去。附近远远近近的楼阁内都只有暗淡的灯火飘出来,润成了一片朦胧潮湿的光亮,让那天上落下的雨点都变得水银一样光华闪亮。拳头大小的雨滴打在那大步走进夏颉他们院子的那高大汉子身上,反射出一点点的灯火,让这汉子好似穿上了一层银色的甲胄,面目却不过是依稀可见了。

  似乎察觉到了夏颉的目光,那汉子抬起头来瞪着夏颉,很是小心的压低了声音喝道:“可是篪虎兄弟么?我们大王叫我来请你赴晚宴哩。”这汉子身体壮硕,声音也似打雷一般嘹亮,虽然是很小心的压低了声音,却依然震得整个院子‘嗡嗡’作响。

  夏颉楼下的房门立刻打开,赤椋的声音传了出来:“兀那汉子,你们大王可不知道礼数,这都快要半夜了,还请人赴宴怎么的?你们南荒莫非有半夜里请客吃饭的道理么?唔,莫非你们大王给我们篪虎头领准备了数百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半夜三更的请他过去享受不成?”

  又是窗户被打开的声音传来,刑天玄蛭冰冷的声音响起:“赤椋,你给我闭嘴。喂,这位兄弟,你们大王怎么这个时候请我们商队的护卫头领去赴宴呢?这可不是你们待客的讲究。”

  那声音嘹亮的大汉看到院子里住的客人都被自己吵醒,顿时也不委屈自己,立刻放开了嗓门:“哈,我们大王兴致来了,有时一个晚上都要开三道宴会的,却有什么希奇?至于只请篪虎兄弟赴宴,却是只有篪虎兄弟没有带我们安排的婆娘上床,你们却哪里还有功夫跟着我去大王的宫殿呢?秋风寒了,诸位兄弟刚刚还在床上玩婆娘,可不要受了寒气生了大病就是,快快关了窗子和门户继续干罢。”

  夏颉的脸色狼狈得紧,刑天大风他们一路上憋得辛苦,盘庚却是叫人给他们每人都安排了两个蛮国的少女侍寝,这群在安邑就喜欢出入烟花之地的色鬼哪里肯放过这个打野食的机会?但是如今被盘庚派来请客的汉子一口说了出来,却是很有点丢脸了。

  旒歆心里也是憋住了一肚子的火气,盘庚一口气喝掉了足以毒死整个蚩尤山城的两瓮酒,对于旒歆来说,不大不小也是一个损失。毒药并不可贵,但是可以瞒过南荒蛮国的大巫的巫药,却是非常珍贵的。盘庚随口畅饮,却让旒歆赶工来炼制巫药,这种暗亏她什么时候吃过?如今听到盘庚派人来请他们赴宴,旒歆心里却又有了别的计较。

  “篪虎,就我二人去赴宴罢。主人邀请,我们若是不出席,却是太不知礼数了。”旒歆眼里闪动着青色的鬼火,一心盘算着在酒宴上再次下毒,非要把除了盘庚以外的其他的王子、大巫之类全部给下药了才能出这口怨气啊。

  刑天大风的声音传来:“就你们二人,怕是不妥罢?”

  旒歆冷哼了一声:“有何不妥?你们却在这里看好了货物才是。若是换来的那些草药有了任何损失,你们可要小心了。”说完,不等刑天大风他们再开口,旒歆已经拉着夏颉、拎着白的顶瓜皮飘下了楼,戴上了那大汉带来的大斗笠,披上了用兽皮制作的雨披,朝盘庚的山崖王宫行去。刑天大风却舍不得自己床上娇滴滴的美娘儿,更心知有旒歆在夏颉根本不会有危险,却也懒得随行,更宁愿沉浸温柔乡中。

  雨大得吓人,带路的大汉却是一路闷不作声,只是沿途所过,敢拦在他面前的,不管是偷偷摸摸去会情人的青年还是那些鬼鬼祟祟的在街道上出没的训兽,通通被他一脚踢飞老远。那些训兽彷佛早就习惯了这种待遇,夹着尾巴一声不吭的急奔而走,那些遭受无妄之灾的年轻人,却也只是痛呼几声,猛不丁的看清了那大汉的面孔,却是比那些训兽更加快的狂奔而逃。

  夏颉看得有趣,不由得问这个根本不带任何雨具,任凭大雨冲洗自己身体的大汉道:“不知道兄弟你怎么称呼?”

  那大汉的声音彷佛雷霆一样:“哈,我是金钢,大王的近卫副统领。他娘的,你在干什么?”街边一栋木楼的二楼窗沿下,一个青年人正悬挂在那里和窗子内的一个少女窃窃私语,金钢弯下身子,铁条一样的手掌挖起了一块青石,狠狠的就朝着那年轻人砸了过去。那石头命中了那青年的臀部,砸得那青年一声惨嚎,双手一松就从窗沿上掉了下来,抱着屁股夺路而逃。

  “操,下次不要让老子看到你们,否则老子一定打断了你们鸡巴,让你们这辈子都碰不得女人。”金钢满口污言秽语的就是一通破口大骂,骂得附近的房屋内都纷纷的点起了灯火。“火把节刚过去哩,要配对也要等明年哪?各房各屋的阿姆阿爸,你们可把自己的女儿给看紧了,别还没长全哩,就被钻进篱笆的野请文明用语了去。”

  金钢‘嘎嘎’一通狂笑,回头看了夏颉一眼,却看到旒歆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不由得有点讪讪的抓了抓脑门,嘿嘿干笑道:“篪虎兄弟,你这婆娘是大夏人罢?脸皮嫩了点。嘿嘿,这群兔崽子,他们不被好好的教训一下,那些还没够资格参加火把节的女子,都会被他们弄大了肚子,到了明年,可怎么嫁得出去啊?这可是规矩,乱不得的。”

  夏颉感受到了旒歆身上渗出的一丝丝极其阴寒的杀气,他吓了一跳,连忙笑道:“金钢兄弟说得对,这种事情,的确要管一下。这个,大夏和我们南方的规矩不同,这个,有些话,哈哈。”他只能不断的打着哈哈,指望着这个金钢多少有点脑浆,千万不要再说出什么激怒旒歆的话了。就金钢刚才大吼大叫的那一通荤话,若是以前的旒歆,早就一拳把他轰成粉了。

  “嘿嘿。”金钢干笑了几声,连忙加快了步伐,带着二人朝盘庚的宫殿行去。一路上,可以看到一队队赤裸着上身任凭雨打风吹的壮汉手持各色兵器,排着凌乱的队形往来游走,时不时的发出嘻嘻哈哈的喧哗声。这些蛮国的汉子,和大夏的军人比起来,起码纪律上差了老远。

  夏颉看着这些粗豪的汉子一阵阵的蹙眉,他唯恐这些汉子看到旒歆的模样,又说出什么荤素不忌的话来,若是触怒了旒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幸好似乎金钢在这些汉子中有极高的威信,金钢就好像赶鸭子一样把他们驱赶到了附近的木楼里面去躲雨,带着夏颉二人一路经过了三五处哨卡,长驱直入盘庚的山崖宫殿。

  宫殿内一路上灯火暗淡,路上的卫兵却也是懒散得很,一个个斜靠在甬道的墙壁上打着呵欠。金钢却是不肯放过这些偷懒的家伙,一路上看到谁精神不济的样子,立刻就是一耳光抽了过去。‘啪啪啪啪’的声音响彻整个甬道,夏颉他们的身后多了数百名精神抖擞、挺直了腰杆到处游走的卫兵,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一个凸起的掌印,却也可谓壮观。

  旒歆一边跟在夏颉身后,一边用讥嘲的眼神打量着这些蛮国的卫兵。而她的眼角余光,却是犹如刀锋一样扫过了黑漆漆的甬道那些角落中篆刻的各种符文和诡异的符号。她的手指在随着那些符文和符号的变化而轻轻抖动,隐隐就有很细微的一点巫力波动散发出来。

  金钢行走的脚步声极大,说话的声音更是大得吓人,他带着夏颉和旒歆到了一扇漆黑的大型拱门前,朝着那门口十二条浑身刺满了花纹的壮汉嚎了一嗓子: “喂,兄弟们,大王今儿个开晚宴,怎么没请其他的人呢?”他却不等那些壮汉回答,就自顾自的回过头来,朝夏颉哈哈大笑起来:“篪虎兄弟,你看,还是你们大夏来的商队的客人吃香啊。平日里就算是其他地方来的再大的商队,大王也不过请他们白日里喝一顿酒,这晚宴却是绝对不会请他们的了。”

  夏颉看到那十二条壮汉很吃力的推开了那两尺多厚的铁门,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金钢兄弟,你们大王,一天开几顿饭呢?”

  金钢抓抓脑袋,粗犷的脸上是一阵的犹豫。过了好一阵,他才板起手指,低声嘀咕道:“唔,每日白日里起码是五顿酒肉罢?加上晚上的两顿三顿的夜宵,如果不是心情特别好,总不会超过十顿的。总的说来,前几年被巫殿的大巫公训了一次后,大王这两年还是很注意节食了。”

  夏颉呆板着一张脸蛋没吭声,大步的走进了那铁门。旒歆则是一脸古怪的看了金钢一眼,摇摇头,一手拎起浑身白毛湿漉漉的白,也走了进去。只有金钢站在后面摇头晃脑的说道:“说起来,大王这两年可是瘦了不少啊,大巫公的话,还是很有用的。”

  这是一间并不是很大布置也很简单的宫室,长宽五丈许的房间高不过丈许,夏颉都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碰到天花板了。屋内只有很简单的几个草席子以及一张很大的木方桌。肉山一样的盘庚兴高采烈的挥动着两个猪大腿朝夏颉连连打着招呼:“哈哈哈,篪虎兄弟,你们来了?来来来,白日里被我那几个儿子气得差点晕了过去,没有招待好你们,现在嘛,正好我们补上这一顿。”

  张开大嘴,一口就从那猪腿上扯下了起码一斤肉块吞进了肚子里,盘庚笑呵呵的说道:“这里没有外人,就算是那些巫公们,我也没有请他们过来。这里就是我,还有你和你的女人。唔,坐下,坐下,桌子上有酒有肉,正好有事情要和你们商量哩。”

  夏颉朝盘庚微微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坐在了盘庚的对面,甩开腮帮子抓起那木盘上的大堆烤肉就是一通狂吃海喝。就凭夏颉这块头,吃肉喝酒他怕什么?他就更加不怕盘庚在酒肉里捣鬼了,有黎巫旒歆在,还有什么巫药能够毒倒夏颉的?

  ‘哧溜’一声,白已经跳到了桌子上,他却不客气,施施然的抓起肉块就啃。他唯恐夏颉、盘庚和自己抢夺肉食,一边啃着肉块,还在其他的两盘肉块上喷了不少口水上去,估计正常人都不会有兴趣去品尝貔貅的口水罢?

  旒歆却没有坐下,她有点厌恶的看了满桌子的肉食,静悄悄的站在了夏颉身后三尺不到的地方,用一种欣赏的眼神看着夏颉默不作声的大吃大喝。但是同样是在暴饮暴食的盘庚,旒歆的目光偶尔落在他身上,也变得无比的厌恶和冰冷。

  ‘哈~~~’,盘庚很舒坦的打了个饱嗝,这时候他起码已经吞了数十斤酒肉下肚,这才心满意足的用油腻腻的手在外套上擦了擦。拍了拍肚皮,发出了擂鼓一样的声音,盘庚朝着门口的那些卫兵挥了挥手,于是那些卫兵慢慢的又把铁门给拉了起来。随着‘轰’的一声闷响,那铁门被卫兵们在外面扣上,夏颉这才注意到那铁门后面雕刻了无数的符箓,更有巫力的光芒闪动,显然整个铁门就是一件极其难以摧毁的巫器。

  “呵呵呵呵。”盘庚轻声笑了几声,他看了看旒歆,又看了看蹲在桌子上距离自己不过丈许远的白,再看了看隔着木桌和自己之间相距三丈开外的夏颉,突然开口道:“本王修炼的是阴鬼入体的巫术,常人有三魂六魄,其中损失一魂一魄,就性命难存。而本王却比常人多了六魂十二魄,就算一个肉身死了,却也是性命无碍,只要引魂入体,本王照旧能活过来。”

  夏颉停下了肆意的吃喝,慢慢的用一块麻布擦干净了手上的油腻,淡淡的看着盘庚问道:“大王这样说法,是什么意思呢?”

  盘庚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本王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夏颉大人愿意把那酒中巫药的解药给本王,本王就不用死一次了。”

  夏颉眼里黄光闪动,他还没有准备出手,旒歆却是一声低哼,他们面前的那张木桌突然通体变为碧绿一片,上面长出了无数的嫩芽藤蔓彷佛章鱼的腕足一样, ‘嗤啦啦’的就扑上了盘庚的身体,把盘庚死死的包裹在了里面。若是用神去看,还可以看到每一片嫩芽、藤蔓上都有细小的青色符箓隐没,这些藤蔓却比钢筋还要结实百倍,硬把盘庚的身体勒出了‘吱吱嘎嘎’的声响。

  盘庚面色一边,七窍中突然冲出了十几条黑烟想要逃走,那些藤蔓上却是绿光大盛,硬生生的又把那些黑气重新逼进了他的身体。盘庚原本红润的脸色,立刻就变得苍白无比,惊惶失措的看着旒歆,嘴唇哆嗦着却是说不出话来。

  旒歆冷冷的看着盘庚,低沉的说道:“阴鬼入体的修练法门么?我自幼见得多了,比你厉害百倍的人都被我教训过,何况是你?”

  盘庚的眼珠子一阵乱转,鼻子里发出了‘哼哼’的声响。

  夏颉使了个眼色,白立刻暴跳而起,身体猛然间膨胀到丈许高下的白用自己涎水直滴的长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盘庚的脸,十只锋利的爪子已经弹了出来,慢慢的在盘庚的脖子上划来化去。为了证明自己爪子的杀伤力,白轻轻的用左手在身边的地板上划过,那漆黑的火山熔岩混杂了各色金属锻造而成的地板,立刻出现了五条深深的印痕。

  “好了,现在,大王,你能否告诉我,你怎么得知我的名字?”夏颉站了起来,身体倾向了盘庚,两只手按在那木桌上,极有威摄力的盯着夏王看个不休。他体内巫力流转,身上肌肉一块块的膨胀起来,就好似一块块巨石在相互碰撞一样,发出了‘砰砰’的响声。‘咔嚓’一声脆响,仅仅是夏颉外放的气势,就已经把他按着的那张大木桌给震成了粉碎。

  盘庚眼珠子乱转,旒歆则是冷兮兮的开口道:“他不会告诉你的,他有九魂十八魄,这具躯体内不过只有一半。不过,若是斩了他的这一半魂魄,也能灭掉他大半的巫力修为,他的这个大王,也就不用做下去了。”

  吸了一口长气,旒歆有点兴奋的说道:“我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以幽巫殿习来的秘法,在这里可以灭掉他所有的魂魄,哪怕他把其他的一半魂魄藏到天边,我这里也有法器可以让他彻底的魂飞魄散。杀了这蛮王,干脆连夜干掉他所有的臣子和儿子,再让那暴风登上王位,事情却也能够成了。”

  夏颉听得一身冷汗,他刚要发话,盘庚却是呵呵的笑起来:“果然是暴风想要杀我,就和我当年杀了父王和几乎所有的兄弟一样。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你们大夏的将领,为什么会来我蚩尤城帮暴风争夺王位?还有,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其他的儿子,却又怎么让巫殿承认暴风,让他登上王位呢?难道你们真的认为,我们南方的蛮族,就蠢得连这点手段都看不出么?”

  旒歆皱起了眉头:“哪里有这等麻烦?凡是怀疑的人,全部杀了岂不是方便?”她手上已经发出了一团绿光,绿光中有一柄漆黑的骨刀隐现,作势就要朝盘庚的脑袋拍下。

  夏颉连忙抓住了旒歆的手,皱眉道:“且慢。盘庚,我也不瞒你,的确是你的儿子暴风主动请我们杀你,若不是你白日喝掉了那两瓮酒,你的所有臣子和儿子,早就中了巫毒,半月后就要陆续发病死去,暴风就可以接掌王位。只是,你怎么得知我在大夏使用的名字,又怎么会这么半夜请我们来赴宴呢?”

  夏颉看了一眼这空荡荡似乎并没有什么机关暗门的房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作为一名王,你总不会真的蠢到半夜招两名敌国的人来赴宴罢?我们干脆一点,我们蛮族的人从来不做这些蹊跷的花招,不如都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如何?”

  “我们蛮族不会花招么?那你叫这女人在酒中下毒,却是什么道理?”摇摇头,盘庚叹息了一声:“暴风,果然长大了,比他的几个兄长却更加心狠手辣一点,只是有点蠢。”

  连连的叹息了好几声,盘庚嘀咕道:“当初我敢下手干掉我的那些和我夺位的兄弟,可是准备好了一切的时候。暴风他现在却有什么能耐,也敢作出这样的事情?哼哼,好罢,却也不用装戏下去了。”

  盘庚浑身的膘肉都朝着体内收缩了回去,原本一座肉山一样的大胖子突然就变成了一条筋肉发达浑身肌肉虬结看起来威势骇人的壮汉。就看盘庚双手一抖,两柄通体黑气缭绕的弯刀‘铿锵’一声自手臂上划出,把旒歆的那些嫩芽藤蔓轻松粉碎。

  屋内空气接连抖动,九名身上披着凶兽皮,头上顶着各色骷髅头手持骨杖等法器的老巫突然出现在室内。紧接着,就看到虚空中一团黑红色的火焰燃烧起来,自里面慢条斯理的走出了一个人。

  盘庚笑呵呵的和那人打了个招呼,夏颉却是呆呆的看着那人,惊呼道:“怎会可能是你?”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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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4 06:2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买卖

该隐!

披着一身黑色的皮长袍,长袍的材质却是挑选最上好的水貂心口处的寸许方圆的薄皮连成,细小柔顺的黑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衬托出容貌俊美的该隐更多了几分神秘怪异的气质。那长袍上还不知道施加了什么古怪的法术,袍袖、衣摆无风自动,一丝丝细风缠绕着该隐飘动,让他长发轻轻飞扬,一对变成淡红色的眸子在发丝间隐没,正如两盏鬼火,静静的凝视着夏颉。

盘庚反手抓起白随手丢了出去,拍了拍手,指着该隐乐道:“唔,该隐,本王秘密聘请的客卿,按照你们大夏的人的说法,他是本王的友客。”手上两柄弯刀轻盈的舞了个刀花,瞬间又化为两条黑影没入手臂中,盘庚笑吟吟的坐了下去,摇头晃脑的嗤笑道:“本王离老死还差了一点年头,对自己的几个孩儿是什么品性,难道还不清楚么?你们大夏的大王和王子为了一个王位都可以背地里下杀手,何况是我蛮国?本王可不想死在自己孩儿的手上,故而总要有点防备罢?”

夏颉冷冷的看着这原本肥得犹如猪一样,却奸诈狡猾好似狐狸的蛮王,低沉的问道:“那么,你找我来,却是为什么?”

盘庚一拍手,九名老巫慢慢的走到他身后成一字形站好,该隐却是满脸高傲的坐在了盘庚身边,目光炯炯的盯着夏颉身边的旒歆打量个不停。却听得盘庚大声笑道:“本王也无他求,你帮暴风,还不如直接帮我。你的那几个少老板,却是刑天家的直系族人罢?刑天家有一大块族地靠近我们南荒,以后每年你从那里支援我蛮国粮食、兵器和坐骑,怎样?”

看到夏颉面色纹丝不动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盘庚身上的肌肉却又慢慢的蓬松,最后又化为了那一堆肉山的德行。他抓了抓肥嘟嘟的下巴,皱起眉头道: “那,我可不占你的便宜。我用我们南方的特产和你们交换,价钱肯定比那些商队的要便宜。怎样?这可是你们大夏各大巫家都想要占的好处,只是我蛮国历代大王都没有私下里答允他们。”

“理由。为何现在你答允了呢?和我大夏交易,却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夏颉狐疑的看着盘庚。他自然知道,各大巫家无数年来都在偷偷摸摸的和大夏周边的各大势力接触,都想要独占和这些势力私下贸易带来的巨额利润。胡羯的异兽、东夷的坐骑和海盐、南荒的金属和珠宝之类,都是足以让一个普通的巫家短短数百年内成长为超级大家族的好东西。只是,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私下接触都没有了下文。胡羯、东夷和大夏结了私仇,又怎么会便宜了大夏的巫家?至于南荒蛮国么,向来信守封关锁国政策的他们哪里肯搭理大夏人呢?毕竟大夏的巫家,可是他们祖先的仇敌啊。

夏颉可不相信这盘庚突然就开窍了,突然就明白了搞活经济的好处了,突然就明白了一个国家的富强壮大是必需要开源节流的道理了。当然,如果刑天家能够和蛮国偷偷的贸易往来,里面的利润何止是用金山银海能形容的?但是如果不弄清楚里面的缘由,夏颉怎么敢代替刑天家答应盘庚这老狐狸的要求?别什么时候被这老狐狸坑了一手,刑天家可就要承受夏王的怒火了。

夏颉问得干脆,盘庚回答得更加干脆:“篪虎兄弟,我们南方蛮人,是从来不玩心眼的。”

话刚出口,猛不丁看到夏颉脸上一脸的讥嘲笑容,盘庚连忙打了个哈哈:“当然啦,这个,总有例外,比如说本王和夏颉兄弟你,就是例外中的例外嘛。人活在这世上总不容易,嘿,不多点心机,怎么活呢?迟早都要被自己的儿子用刀给捅死。”

叹息了一声,盘庚轻轻的摸着自己的下巴,眯着眼睛看了夏颉半天,这才点头道:“篪虎兄弟在大夏厮混了这么久,想必也见了不少世面,这话也不用我多说。刑天家和我蛮国私下联手,他刑天家发财,我蛮国增加实力,这对大家都有好处嘛。至于篪虎兄弟你,我盘庚给你的好处,起码要比暴风能够许诺给你的更多,你觉得呢?”

“理由!”夏颉不依不饶的盯着盘庚,然后又扫了坐在旁边阴笑的该隐一眼,冷冰冰的说道:“给我一个理由。仅仅是蛮国缺少兵器么?你去大夏冒险掳掠一批工匠回来,要多少兵器没有?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怎敢相信你说的话?”

盘庚咳嗽了一声,手指头轻轻的敲打了一下面前木桌残余的粉末,一股黑气射出,那张被夏颉震碎的木桌顿时又原样杵了起来。他摇摇头,有点无奈的说道:“去大夏抢劫工匠么?说起来容易,可是大夏打造兵器的工匠,都控制在大夏王庭和申公家的手里,哪里又是这么容易抢来的?至于说我要和你们刑天家合作的理由么。嗯,我要的可不仅仅是普通的兵器,还要各种强力的巫器,这可就要从大夏巫殿才能弄到了。”

“理由!”夏颉的眉毛倒竖了起来,狠狠的一掌又把面前的木桌震成了碎片,随后摆出了前世里碰到的那种地痞流氓最常用的凶狠面孔对着盘庚大声喝道: “给我说重点,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可好?我夏颉可不相信,你盘庚会对下了巫毒想要干掉你的大夏臣子突然心慈手软不想下手。你若要浪费时间,我却不惧的,中了巫毒的人是你,我可不着急。”

盘庚笑了笑,他身后的一名老巫则是上前一步,老气横秋的训斥道:“无知的娃娃,有什么巫毒可以难倒我们的?”

旒歆冷冷的看了那老巫一眼,淡淡的说道:“大夏黎巫殿祭巫青鸧亲手炼制的‘千虫千草千兽千魂散’,如何?其中更有幽巫、灵巫的诅咒加在了那巫药内,若你有那本事,可以尝试着去给你们大王解毒就是。”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怀好意的低声道:“不过,可别忘了,这种混合的巫毒,若是第一剂解药出错,必死无疑。”

她懒懒的坐在了夏颉身边,双手拖着下巴,秋水一样的眸子冷冷的扫了面色呆滞的盘庚一眼,冷笑道:“若是第一剂解药出错,就算有了我的正牌解药,也是有死无生。加上灵巫和幽巫联手下的诅咒,怕是盘庚大王你的阴鬼入体的巫术,呵呵,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那出头的老巫,在听到了旒歆所报出的巫药的名称时,就已经脸色惨白的退了回去。盘庚更是目光游离,低声咒骂道:“暴风,我的好孩儿啊,你请了这么厉害的巫医来计算自己的父王,果然有你父王当年的风范。”咬着牙齿发了一阵狠,盘庚指着该隐喝道:“该隐,你告诉夏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情本来和我蛮国无关,但是势必会波及到我蛮国头上,为了增强实力,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该隐慢慢的站了起来,彬彬有礼的朝着房间内的所有人鞠了一躬,这才又坐回原位,咬着牙齿淡淡的说道:“事情狠简单,亚特兰蒂斯制造出来的终极武器,可以彻底的摧毁整个大夏的文明。无法防御,无法抵挡,无法攻击,是真正的最终极的毁灭性战争堡垒。大夏被击败后,亚特兰蒂斯定将成为大陆的主宰,这是毫无疑问的。”

夏颉立刻喝道:“那你蛮国增强实力又有何用?大夏都要被摧毁,你蛮国莫非有那实力对抗海人么?”

‘哼’,盘庚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看了看该隐。该隐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只是自保而已。我相信大夏的实力,就算亚特兰蒂斯的战争堡垒摧毁了整个大夏的文明,他们也必然耗尽‘海神之权杖’中所有残余的神力,日后亚特兰蒂斯若是想要征服大夏四周的国家,就必须发动地面战争。而蛮国,深处南荒的蛮国,显然他们生存的可能性比处于荒漠和草原的胡羯、东夷人要大得多。”

夏颉沉思不语,他在想,什么样的武器能够给该隐这样大的信心,让他认为亚特兰蒂斯就能够依靠这件武器击溃大夏。旒歆却是不满该隐语气中包涵的那一丝的畏惧以及一丝近乎于狐假虎威的高傲,冷冰冰的反驳道:“海人刚被大夏击败,正准备献出三块领土以及他们所有神殿祭司和执政官的亲人作为人质。他们还有数千万的战俘在我大夏手中,他们凭什么可以战胜大夏?”

该隐抽动了一下脖子,有点贪婪的眼神狠狠的剜了旒歆唯一暴露在人前的两只眸子一眼,这才高傲的抬起头来,冷声道:“献出领土和人质,并且牺牲数千万的劣等战士作为你们的战俘,不过是让你们大夏的人安心,不再向亚特兰蒂斯的都城进攻罢了。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时间,充足的时间。只要有了时间,调动了亚特兰蒂斯全国所有的能量和资源的那座堡垒就能尽快的完工,然后用来打败你们。”

‘哼’,旒歆冷笑了一声,根本不相信该隐的话。她根本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击溃大夏如此庞大的战争机器。且不要说王庭和各大巫家控制的数量庞大的巫武和巫士的大军,更不要说九大巫殿和隐巫殿属下无数的大巫,就算是武装一下普通的子民,大夏都能在一个月内组建起一支以亿为单位的军队来。这样好似洪水一样掩过整个大陆的军队,已经被击溃的亚特兰蒂斯,凭什么抵挡呢?

更何况,旒歆看了沉思中的夏颉一眼,心里不由得微微起了几点涟漪。更何况,夏颉这个蛮子在海人的领地里埋伏了多少随时可能爆发的隐患?就比如说艾苇,这个一心复国的王族公主,在大夏的秘密支援下,随时可以让亚特兰蒂斯很大的一块领地乱成一团。这样后方不稳的情形下,海人又能凭什么和大夏交战呢?

摇摇头,旒歆眯起了眼睛,根本懒得再看该隐一眼。她的小脑袋瓜里面,一心的开始盘算是否要当场搏杀眼前的盘庚、九名老巫和该隐等人。杀了这些人,然后立刻用武力扶植暴风上位,这应该是最符合大夏利益的事情罢?嗯,盘庚也许有近乎九鼎大巫的水准,九名老巫也有非常可观的实力,都达到了巫殿御巫和命巫的能力水平。但是,身兼前任黎巫和灵巫两大巫全部巫力传承的旒歆,还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啊。

旒歆心中杀机一起,缩在袖子里的小手已经抓住了一柄淡绿色的木锥,就要暴起而杀人。却听得夏颉冷冷的问了一句:“该隐,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所说的话呢?大夏和海人最后一战,的确有蹊跷的地方,海人似乎缺少了能源,他们那些大威力的能量武器都没有使用或者仅仅使用了一两次就不得不停了下来。你可否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他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深深的看了身边蠢蠢欲动的旒歆一眼,这才沉声喝道:“莫非正如你所说的,亚特兰蒂斯抽调了所有的能源和所有的资源去建造那个该死的堡垒?那东西在哪里?有多强的杀伤力?这些东西,你身为亚特兰蒂斯制造出来的战争工具,却是如何知晓的?”

该隐阴阴的一笑,无比骄傲的看着夏颉道:“我知道的事情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正如在安邑城我给你说过的那样,我拥有非常独特的能力,并且还在挖掘出越来越多的异能。我拥有无比忠诚的后裔,而这些后裔,甚至存在于亚特兰蒂斯的海神神殿中。还有什么东西,是能够瞒得过我的呢?比如说,我就知道你身边的穆图和他的属下,不仅要杀我,更要杀了你。”

‘哼’,原本跪坐在夏颉身边的旒歆身体突然直起,两只手也放在了腿边,似乎就要借力跃起的样子。夏颉连忙伸出一只手去拦住了她,却不小心,大手巧不巧的按在了旒歆的大腿上。旒歆又是‘唔’的一声闷哼,整个身体突然软了下来,两只眼睛里彷佛蓄满了水珠一样波光荡漾,却是乖乖的坐在了原地,两只手也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夏颉急忙缩回自己的大手,却只感觉到手掌心处那一片的温软滑腻,不由得脸上一烫,故作正经的喝道:“原来如此,安邑城中,想必还有你的后裔留下罢?这也不奇怪。只是,这一切,你如何取信于我呢?你如今背叛了亚特兰蒂斯,日后若是他们真的打败了大夏,你藏身于蛮国,却还想过太平日子么?若不得我以及刑天家的帮助,怕是蛮国禁不起亚特兰蒂斯一个月的进攻罢?”

他扳着手指计算一场大规模的战役所需要的东西,强弓硬弩、各种兵器铠甲、粮食食盐、药品补给、建设大型巫阵所需的大量巫器,而这些东西中,九成九的物事蛮国自身都是无法生产或者说是大量生产的。如果没有其他的来源,也许还不要一个月,蛮国就得被亚特兰蒂斯从蛮荒山岭中彻底的抹去。

盘庚咳嗽了一声,低沉的说道:“所以,这些东西,就需要篪虎兄弟你和刑天家好好的谈谈,大家都有好处嘛。嘿。”盘庚拍打了一下膘肉乱颤的肚子,无奈的摊开双手叹息道:“我蛮国,只要我盘庚一声令下,随时可以聚集数千万真正的好汉战士。但是数千万的好汉中,能有十个拥有大巫的潜质就不错啦。可是要抵挡海人的进攻,没有巫阵和巫器的帮助怎么行?所以,这个。”他看了该隐一眼。

该隐阴沉的说道:“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一切的前因后果,并且许诺你在盘庚大王这里拿到的好处,肯定比从暴风那个废物手上得到的多得多。” 该隐竖起了一根手指,眼里露出了狂热的光彩:“甚至,我可以发誓,我和你结成盟友。夏颉,你应该明白,拥有我这样奇特能力的血族始祖和你成为朋友,将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好处。”

夏颉深深的明白所谓言多必失的道理,他却也不肯多说,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你要什么样的条件?”

该隐的身体倾斜向了夏颉,恶狠狠的低声咆哮道:“把你身边那一百个该死的混血狼人留给我,我要慢慢的扒了他们的皮做皮袄穿。”随后,他的语气立刻转为无比的亲人:“当然了,这是主要的条件,附属的条件就是。嗯,这个,你能否把你随行的大巫中,每人给我放一斤血?”

夏颉、旒歆眨巴着眼睛看着该隐。该隐慢慢的竖起两只手,手上渐渐的放出了血光,低沉的说道:“如果你们愿意满足我的条件,我立刻对自己的灵魂施加魔咒,我会成为你们永恒的盟友。除非你们背叛我在先,否则,我绝对不会背弃我们之间的盟约。”

盘庚乐呵呵的拍打着自己的肚子,也凑了一脚上来:“这个,盟约嘛,我盘庚也愿意和诸位结成的。哈哈,篪虎兄弟,若是大夏真的被亚特兰蒂斯给打败了,你还可以带着你的人回来南荒嘛。毕竟你也是山岭中的子民,我给你做蛮国的大将军怎样?保证比你如今在大夏得到的官职要高得多啊高得多。到时候,你可以天天吃肉喝酒,天天的玩新鲜的漂亮的婆娘,岂不是快活?”

旒歆眼里青光怒射,一柄青色木锥‘哧啦’一声划破了空气,已经射到了盘庚面前。

盘庚吓得仰天就倒,那木锥狠狠的划过他的鼻头,‘嗖’的一声又缩回了旒歆的袖子。老奸巨猾的盘庚这才突然醒悟,连忙大声嚎叫起来:“不玩婆娘,不玩婆娘,吃肉喝酒就是,吃肉喝酒就够了嘛。我们南荒的好汉,哈,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快活,快活。”

‘咕咚’一声,看到眼前再也没有青光闪动,盘庚仗着自己的底盘低、重心低,轻松的又坐了起来,摸了模鼻头上一丝血痕,很是有点胆战心惊的看了看眼里怒火涌动的旒歆以及满脸不自在的夏颉,摇头晃脑的说道:“好,就这样说定了,我们结盟的事情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了。该隐啊,你可是我们蛮国的客卿,不如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说?”

该隐摇摇头,异常坚持的说道:“除非他先答应我的条件。”

夏颉沉吟片刻,点点头淡然道:“穆图他们可以交给你。能否杀得了他们,就看你的本事了。至于说我们队伍中随行的大巫的血,这也不是难事。你是要用他们的血来提升你的实力罢?”

该隐一下就裂开嘴笑起来,再也不顾保持他那彬彬有礼的派头了,他手舞足蹈的说道:“当然,当然,难道你不知道么?你们的一滴血液,就能让我的实力得到极大的提升。啊哈,你们队伍中起码有五十名随行的大巫罢?每个人一斤的血液,可以让我提升多少倍的能力呢?哦,也许我为盘庚大王制造我们血族士兵所耗费的那些原血,如今就可以补偿回来了。”

‘嗤嗤’的笑了几声,夏颉点点头,心中默然道:原来如此,那些失踪的蛮族汉子,都被该隐变成了血族的后裔。嗯,蛮族的汉子原本就体力极强,若是被改造成了血族,拥有了血族那样可怕的高速度,怕是他们的战力起码能提升两倍以上。

该隐兴奋的打了个响指,兴高采烈的叫嚷道:“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们,我是如何发现这些秘密的罢。正如夏颉大人你刚才所说,我,该隐,高贵的血族的始祖,实际上不过是亚特兰蒂斯那些混蛋制造出来的战争工具,我没有资格知道他们的终极战争堡垒的任何消息。但是,谁叫他们派我去强夺回‘海神之权杖’ 呢?谁叫我把负责管理我的那个祭司变成了我的后裔呢?哦,这也正是我叛逃出亚特兰蒂斯的开始啊。”

该隐在那里娓娓而谈,夏颉和旒歆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变得难看起来。

旒歆的脸色纯粹发青,夏颉却是除了震惊,还有无比的惊疑在里面。

“这群该死的海人,月亮不会是他们制造出来的人工天体罢?听该隐的形容,似乎正是如此啊!”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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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4 06: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日食,三清(上)

  大夏安邑城。

  国力如日中天,刚刚扫荡了海人亚特兰蒂斯王国,如今正在动用大军和东夷展开全面大战并且节节胜利的大夏。朝廷内外一团和气,大王英明神武,各大巫家竭力辅佐,各大王子尽皆有能有为,麾下军队战无不胜的大夏。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九州太平安稳,不见丝毫风波动荡,百业繁盛,诸子百家纷纷兴起,有口皆言,除贱民外有口皆食,一副太平盛世景象的大夏。

  安邑城王宫正门内,镇国九鼎所处的广场,如今正被数千名大巫扩大了那广场的巫术结界,将原本百里方圆的广场扩张到了数千里方圆。偌大的九鼎,如今处于广场中心,却也犹如弹丸一般小得不起眼。九鼎周边那用青铜铸造的三千六百个小小的祭坛,和整个广场比起来,则更加犹如灰尘一样。那聚集在九鼎、祭坛周边的大巫们,则好似找食的蚂蚁,黑压压的一片片。

  安邑城四大巫家,外带大型、中型、小型、超小型的各巫家总计一千八百余家族的嫡系、旁系的男性族人,都穿着全套的礼袍、手持各种祭祀的玉器、青铜器具,按照地位的高低、权力的大小、血统的亲疏,排成整齐的队伍,从王宫的正门骆绎进入。这些大夏的大权贵们和小权贵们,在距离九鼎和那些祭坛大约有六里左右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圈子。

  一千八百多个巫家家族,合计在场的人数就超过了百万,这还是他们精挑细选出席的族人身份资格之后的结果。若是任凭所有的巫家把所有的族人都带到王宫来,除非是把整个王宫所有的空间结界全部打开,否则根本容纳不下那数以亿计的大活人。

  领军在东疆和东夷人连番大战的盘罟、履癸,却也出现在了人群中。他们装作没有看到对方的样子,纷纷带着自己属下的心腹将领,无比热情的先把一千八百多个巫家的家长问候了个遍,然后这才好似凑巧一样,在人群的正中心两人碰头了。

  盘罟首先朝着履癸拱拱手,满脸是笑的问候道:“老九,你也回来了?哎呀,这次不知道父王又找我有什么事情呢?我刚刚率领大军斩下了东夷人的头颅五万余,更是俘虏了他们的妇女孩子十万多,怎么就连发九道金牌把我从战场上找了回来呢?”盘罟满脸得色的看着面色冷漠的履癸,摇头晃脑的说道:“如果不是父王的金牌急令,我肯定已经带领大军,突入落日城,把后羿抓来献给父王了。”

  履癸冷笑了一声,厌恶的看了自己的长兄一眼,冷冰冰的说道:“九道金牌?父王可真看得起你。”

  履癸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说话。他身后的商汤则是笑眯眯的走上前来,朝着盘罟深深鞠躬后微笑道:“大王子可有所不知,大王为了把九王子招回安邑城,连续下了三十六道金牌呀!唉,九王子盯着东夷人的夷虎族的主支连番攻打了一个月,杀死的东夷人最精锐的战士起码有五十万上下,自身损失不过三万多人,这份功劳,大王子以为如何?”

  盘罟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青白一片。他恶狠狠的瞪了商汤一眼,怒号道:“恭喜九弟了。”大袖一甩,盘罟气冲冲的带着几个心腹将领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心思在履癸面前炫耀自己的战果。他刚刚取得了五万多人的战果不假,但是那五万多人是他用二十倍的兵力包围起来后才取得的,为了斩下这五万人的脑袋,他甚至还放走了另外四路东夷人的大军,和履癸的战绩比起来,他这区区五万人的斩首数,确实不堪一提。

  一直跟在盘罟身边的舙小心翼翼的看了履癸一眼,朝着履癸点头哈腰的行礼,脸上挂着他那招牌的清纯笑容很是天真无邪的笑道:“九哥,你和大哥之间何必如此紧张?你们不管谁做了大王,都是好事呀。大哥毕竟是大哥,他就算。”

  舙的话根本没说完,履癸正反三十六记大耳刮子已经狠狠的抽在了舙的脸上,打得舙的脑袋犹如暴风雨中的蔷薇花枝一样花枝乱颤,口水横飞,两片白嫩嫩的脸蛋瞬间就红肿了起来。履癸无比厌恶的在身边一名将领的长袍上擦了擦自己的手,朝着被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慌了神的舙阿狠狠的训斥道:“你不也想要做大王么?何必在盘罟面前跟贱民一样的逢迎他?”

  一脚把舙踢出了七八步远,履癸阴森的看着舙冷笑道:“老实告诉你,兄弟们之间,大家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只会装模作样的货色。你还有好心调解我和大哥?你巴不得我和大哥同归于尽罢?上次盘罟那厮派人刺杀我,怕不是也是你的主意?嘿,告诉你,就算我们死了,大王的位置也轮不到你这个小人。你凭什么做大王呢?”

  就好似街头的贵民殴打最下贱的贱民一样,对着身为自己弟弟的舙,履癸毫不手软的在他身上狠狠的踢了十几脚,这才带人扬长而去。舙浑身哆嗦着瘫在地上,眼里的怨毒已经浓到了极点。他看了看左右,左右各大巫家的人却彷佛没有看到他一样,一个个口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的看着广场中心的九鼎方向,没有一个人有上来搀扶起他的势头。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连续九声极其宏亮的鼎鸣声后,大夏巫殿九大殿主拥有真正的‘大巫’称号的八名老怪物级的人物在一阵阵闪光、云雾和奇异的香气氛围中隆重登场。天巫午乙居中,其他七名大巫环绕四周,除了正在南荒蛮国一心盘算着给人下毒的黎巫旒歆,八大殿主全身披挂,穿戴着豪华华美到了极点的巫袍,浑身上下带着数以百计的各色珍贵玉器,浑身熠熠生光的出现在广场上空。

  又是一声九鼎齐鸣,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就连眼珠子都没露出来的隐巫太弈抓着他那根黑木杖,嘴里‘叽叽咕咕’的问候着八大殿主的母亲之类的直系女性亲属,带着万多名同样浑身漆黑,一丝皮肤都没有露出来的隐巫闪现在广场的东南角。太弈盯着天空中漂浮着的八大殿主,嘴里低声咒骂道:“你们动作可是快点,我还要赶去南方看好戏。若是耽搁了我去抓那蝙蝠精,你看我怎么调理你们。”

  午乙他们不敢吭声,一个个摆出了道貌岸然的神圣模样悬浮在空中,双手高高的举起,朝着天空大声的念诵着巫咒。于是皇宫正门再次敞开,十几条黑龙一样的人流缓缓的流淌进了这个巨大的广场,占据了广场的东侧。九大巫殿下属的整整齐齐三百六十万功力都在五鼎以上的大巫,都是精挑细选的起码半年没有和男人或者女人同房同床的身体洁净的大巫,正式登场。

  再一次的九鼎齐鸣,这一次是从大夏王宫的正殿处,从那宽百丈高有数百丈的巨大玉石台阶上,一道血色、黑色、白色混杂的人流汹涌而下。直属夏王的隐巫卫、血巫卫、暗巫卫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部门机构的强力打手,一个个也同样至少都是五鼎大巫以上级别的人物,也凑起了不少于巫殿的数量从那台阶上急速漂浮而下。犹如幽灵一样急速的闪动之后,这数百万人整整齐齐的占据了广场的西侧。

  东侧是巫殿所属,西侧是王宫所属,大夏各大巫家的人马老老实实的整理队形,在两方人马进场之前就散开了那包围九鼎的环形阵势,排成了有点凌乱稀松的方阵,占据了广场的南方大片地盘。虽然场内人数众多,数百万的人群在变换阵势行动之时,若是普通人,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但是作为这些都有一身极强巫术的巫来说,也不过耗费了两刻钟的时间,一切都安稳了下来。

  狂风自天而降,把广场上激荡起的尘土吹拂得干干净净。夏王端坐在正殿前台阶最顶点的一块黑色玉石上,语声嘹亮也不无得意的喝道:“今日日食重日,借助血祭祈求天神垂怜,降下天神旨意。此乃大事,诸位万万不可懈怠了。”

  咳嗽了一声,夏王眼里闪过一抹亮银色光芒,很是诡异的看了漂浮在天空的八名巫殿之主,突然拔出了身边一柄奇形长刀大喝道:“今日,按照祖宗的家法,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本王在这里,挑选诸位王子中最为能干、德才最盛的立为太子。若本王身故,则太子持我‘大夏龙雀刀’,接掌王位。各大殿主,诸位家主,诸方重臣,可有意见?”

  天巫他们愣了一下,没吭声。刑天厄等人目光闪动,一对眸子在那些突然面色赤红的王子之间扫来扫去,同样没吭声。只有太弈大咧咧的上前了几步,朝着夏王大声叫嚷道:“少说废话,你的这群儿子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现在大夏的大王,只要会喝酒杀人玩女人,谁不会做啊?你先说说看,你选谁做太子哩?可千万别选那些除了杀人喝酒玩女人别的什么都不会的,小心我大耳光子抽你。”

  夏王气得眉毛一阵乱颤,手上那奇形长刀‘大夏龙雀刀’一阵轰鸣后,突然发出了一道刀气斩向了站在诸位王子中的履癸。“履癸,你给父王上来。上任天巫临终之时却是看破了天机,九大殿主中,也有五人同意你接掌王位。你,就是下一任夏王。”

  履癸面色一抖,饶是他心智稳固,却也被这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了个头晕目眩。本能的一掌朝着那道刀气接了上去,‘砰’的一声,被震碎的刀气朝着四周扩散,卷起了履癸身边盘罟的长发,露出了他那极其难看拉成了尺半长的大马脸。履癸身前的十几名王子默默的让开道路,一个个目光闪烁,说不出什么表情的看着履癸,更有人的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佩刀刀柄,彷佛想要一刀把履癸拦腰截断。

  商汤却是无比轻松的叹了一口气,朝着身边的伊尹低声笑道:“如此甚好,我们准备的三万死士,如今看来不用动用了。”

  伊尹脸色也是突然松懈下来,他认真的点点头,朝着商汤拱手庆贺道:“主人,商族的下一任族长,看来非主人莫属了。只是,盘罟手中还有兵马在,昨日也听说,盘罟从东疆那里,很是调了一批心腹将士回来安邑。我们那三万死士,还是要动一动啊。”

  商汤撇了一下嘴,淡淡的说道:“这事你去安排罢,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九王子,不,是太子履癸的性命。”商汤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已经很是惫懒的坐在地上的太弈,低沉的自言自语起来:“这一次的事情可真古怪。若是按照大夏前几次的规矩,这些王子之间不杀得血流成河,怎么可能最后决胜出下任大王的归属?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就连隐巫殿的殿主都出面了,夏王也是被逼无奈罢?”

  在众目睽睽之下,履癸缓步上了那高耸的台阶,站在了夏王身前。夏王深深的看了履癸一眼,随手把那‘大夏龙雀刀’的刀鞘解了下来,把刀归入刀鞘,缓缓的递在了履癸的手里。“老九,你很不错啊。父王防范了一辈子,就从来没有让你们兄弟中谁真正的掌握过太多的权力,可是没想到,就连天巫临死前的预言都帮你。”夏王心里那个恼怒啊,如果不是上任天巫临死前笑眯眯的说出了‘九王子’这个词,履癸哪里会突然得到巫殿五位大巫的倾力支持呢?

  履癸不敢抬头看夏王,他只是紧紧的用双手握住了那柄‘大夏龙雀刀’,一本正经的说道:“父王放心,既然孩儿上应天命,自然会让我大夏的疆土扩展到六合八荒,让九州之名,笼罩天下。”顿了顿,履癸很认真的说道:“父王如今身体正好,孩儿正好去多立军功,替大夏打开一片又一片新的疆土。等得父王登天了,孩儿凭借这功绩接掌王位,才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啊。”

  履癸心里很乐,自从前任天巫临死之时说出了他的名字,尤其面色还是笑眯眯的,这就是第一块砸在他头上的馅饼啊。虽然夏王的反应极快,自那天以后立刻开始扶植盘罟等兄弟和自己争权夺利,并且开始扶植盘罟等兄弟立下功劳,在天下人面前增长声望和自己对抗。但是,有了前任天巫的预言作为靠山,自己轻松的得到了诸位大巫的支持,这是夏王都无法抵挡的一股庞大的势力啊。

  今日夏王把王宫内的所有隐藏的力量都摆了出来,隐巫卫、血巫卫等等夏王直属的武力尽数登场亮相。可是履癸知道,甚至午乙、太弈他们这群大巫都知道,这是夏王在保持自己最后的一点脸面呢。夏王只是在给天下人显示:他并不是出于巫殿的压力才给了履癸太子的身份,他是看重了履癸的人才和人品,这才按照祖宗的规矩定下的太子呢。虽然,天下人都明白背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谁会挑白了说呢?

  坐在地上无聊的用黑木杖在地上乱划的太弈头也不抬的用神念问午乙:“这血祭仪式还没举行,莫非你们已经威逼大王,要他立履癸为太子么?唔,这履癸的才干还算凑合,但是却也不算什么英明神武的角色。那可以倾覆我大夏的危机,莫非真能靠他化解了不成?”

  午乙依旧是那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双手高举向天,嘴里低沉的念诵着咒语,神念却回话了过去:“谁提前和大王说这事呢?我们不还都在等着今日的仪式完成后,确实的得到了天神的旨意后,再去和大王商量这事情么?”

  叹息了一声,午乙的神念在其他七名殿主和太弈的脑海中同时响起:“大王这是在立威呢,他在告诉我们,他是不会沦落到最终天神的旨意下达了再被迫行事的。他要证明他的英明和睿智,故而提前立下履癸为太子。尤其,那柄‘大夏龙雀刀’,我们巫殿寻找了这么多年的顶级巫器,近乎神器一样的东西,却什么时候到了大王的手中?大家可明白他的用意么?”

  太弈嘿嘿的怪笑了几声,神念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回荡:“他是在告诫我们不要动他的王位的念头。‘大夏龙雀刀’,的确有一击杀死一名九鼎大巫的力量。这是我们没有掌握的实力。大王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么?就是要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罢了,罢了,由得他去,他做大王玩女人享乐就是,这大夏的天下,还是得我们来操心啊。”

  履癸已经把‘大夏龙雀刀’佩戴在了腰间,双手正要去接夏王手上的那枚代表了大夏太子身份和权位的青黑色玉印时,盘罟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指天划地的叫骂道:“我不服,我不服!我有什么不如履癸?我有什么不如履癸?我领军击溃了海人,我领军在东疆斩首无数,我有什么比不过履癸?我还是长子,按照祖宗的规矩,长子继位,我才应该是太子!”

  随着盘罟的叫嚷,他的数百名在场的心腹将士也纷纷骚动起来,同时口出怨言。更有人冲动的拔出了兵器,就要冲出王宫去召唤他们已经准备好,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准备的心腹死士。

  夏王缓缓的把玉印递给了履癸,随手手一挥,冷冷的喝道:“杀了。”

  午乙也在天空手一挥,低沉的喝道:“拿下!”

  十名九鼎大巫同时出现在盘罟身边,他们拳头虚握,轻轻的一拳砸在了盘罟的身上,盘罟顿时口喷鲜血,无奈的倒在了地上。近千名血巫卫则是眼里闪过一片片的血光,疯狂的扑向了那数百名想要做乱的盘罟心腹将士,各色巫器同时发出,那些将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强大的巫器化为了一摊污血。比起杀人,这些将士还是不如王宫内的血巫卫啊。

  各大巫家的家主冷漠的看着大夏王宫内的有一次腥风血雨,一个个眉头微微挑动,开始盘算自己要如何去接近履癸,以得到未来的最大的好处。刑天厄却已经伸手抓住了身后一名家中长老的手腕,低声吩咐道:“华蓥最是惧怕十三不过。去东疆把十三招回,让华蓥和履癸之间的那些事情再给我多生出一点。若是在履癸成为大王之前,华蓥能够给履癸怀上孩子,就提升华蓥为刑天家的掌事。”

  那长老会意的点点头,匆匆的离开了王宫。刑天厄身边不远处正死死盯着他的相柳翵则是脸上肌肉一阵抽动,气恼无比的瞪了自己的几个子孙一眼。相柳柔他们也是满脸无奈的摊开双手,谁叫他们相柳家没有拿得出手的美女自幼就开始勾搭诸位王子呢?哪个神经正常的王子乐意和一个成日里玩弄蛇虫,体内更是拥有异虫血统的女子混在一起?

  夏王满脸笑容的看着高高的台阶下自己的数十名儿子,带着慈祥的表情,他温和的说道:“履癸是一个仁慈的人,你们不用担心他会对你们作些什么。大夏的国运啊,和大夏的国运比较起来,你们的性命算什么呢?履癸,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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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日食,三清(下)

  履癸手扶‘大夏龙雀刀’的刀柄,站在夏王的身侧带着谦恭的笑容连连点头:“父王说得正是。海人已败,孩儿当提千万大军,东平东夷,北伐胡羯,南镇蛮国,为我大夏再开一个万世不移的基业。以前某些兄弟得罪过履癸,甚至派人刺杀履癸。这些事情,孩儿都忘记了。”

  “忘记得好啊!”夏王猛的一鼓掌,狠狠的看了履癸一眼:“等父王‘老’死、‘病’死了,你就是大夏的王,这些小事,也就不要记挂在心上了。天巫!开始祭祀罢!上次你用‘定星轮’得来的预兆却是不清楚的,这次趁着日食的关头,天地阴阳混乱,鬼神不安,动用九千万人进行血祭,天神一定会心喜下降,给我们带来天神的旨意。”

  天空,一颗拇指大小的黑点已经出现在太阳的边缘。大气中的涡流混乱,狂风无端端的升起,沙尘漫天。安邑城内那充沛至极的天地灵气一阵的混乱,城墙四角的四座高山突然颤抖起来,被那四处流窜的天气灵气震得‘嗡嗡’作响差点就被连根拔起。随着阳气的紊乱和阴气的突然盛起,所有在场的巫都能看到一些隐约的影子在天地中飘荡,那些是鬼魂或者山神地神之类的小神氏。

  天巫午乙手指一弹,轻松的把几条想要扑向他身体的恶鬼打成了虚无,嘴里已经开始高声的叫嚷起来:“天神啊,接受您的子民的祭品罢!”

  三千六百座青铜祭坛突然发出了强烈的绿色光芒,祭坛的体积并没有变换,但是在所有人的眼睛里,这些祭坛却又彷佛变得弥天极地一样,巨大无匹。一个个古怪的符箓文字在祭坛的表面游走不定,浩大无匹的巫力波动引得九鼎‘嗡嗡’作响,发出了一层尺许厚极其温润绵密的绿色光芒。‘喀喇’一声巨响,三千六百道闪电自天空劈下,正中那些祭坛的中心,顿时那祭坛的光影疯狂旋转起来,数以百计的椭圆形门洞出现在祭坛边缘的虚空上。空间扭曲了,那看起来体积不变实际上已经变得硕大无朋的祭坛,已经同时身处于大夏宫廷所在的广场的空间以及另外一个人力所无法触及的虚无世界。

  那些椭圆形的散发出强烈光芒的门洞内,有全副武装的大夏士兵拖着一队队被紧紧的绑在一起的奴隶和战俘走了进来。手起刀落,一颗颗头颅顿时被斩下,一道道血柱喷洒出来,祭坛上很快就蓄起了一层热血,那尺许厚的血海慢慢的渗入了祭坛上的复杂花纹里去。一丝丝淡青色的阴火自那祭坛上冒了起来,凡是被斩首的奴隶和战俘,他们的尸体都被阴火慢慢烧化,连同那些血水,一同化为祭品。

  天空太阳已经被遮盖住了一半。阴风大作,无数鬼神自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围绕着大夏的王宫‘唧唧’怪叫。阴气大盛的日食之日,这些鬼神阴神尽数现出了自己的本体,各种稀奇古怪的形象带着各种光芒在天空往来飞行,蔚为大观。那些斩首的士兵很好的控制着他们砍头的速度,太阳被遮住一半的时候,他们正好斩下了四千五百万个头颅。

  慢慢的,慢慢的,太阳被全部遮住了。

  最后一颗头颅‘咚咚’有声的落在了祭坛上。

  三千六百座祭坛通体化为了血红色,无数血浪在那祭坛的外层荡漾。‘汩汩’声中,血腥气冲天而起,那四周的亿万鬼神怒号着,拼命的挣扎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扑到这些祭坛上,享受这鲜美无比同时充满了力量的血浪。

  九鼎发出璀璨的光芒,九道绿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彷佛灵蛇一样,把那九千万条灵魂尽数卷在了一起,汇聚成一个直径百丈左右的绿色光球。那惨绿色的光球中,数千万张面孔瞬息变幻,凄惨的嚎叫声直透人的心底,让在场的那些看惯了各种凄厉场景的大巫,都不由得浑身发寒。大夏这么多年来,斩首数百万以祭祀天地的事情做得不少,但是一次斩下九千万颗人头,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天空的太阳被彻底的遮盖住,天地间一片黑暗,满天繁星点点,强劲的星辰力量蓬勃而下,在天巫殿若干大巫的指引下,这些星辰之力注入了那绿色的光球中,让那光球里的九千万条灵魂洗涤了心头一切的记挂,傻呆呆犹如猪羊一样,变成了最为合适不过的祭品。

  天巫伸开双手,看着天空曼声吟唱起来。‘定星轮’从他体内飞出,瞬息间膨胀到直径十里左右,亿万复杂的巫咒符箓飘荡而出,印得天地一片银光闪动。天巫急促的念诵着赞扬天帝和天地鬼神的祭文,同时掏出一柄玉刀,狠狠的朝着自己心口捅下,一道心血直喷在了那‘定星轮’上,‘定星轮’‘嗡嗡’作响,急速的旋转起来,引得周天无数颗星辰放出了亮银色的强光,最终汇聚成一道顶天立地的银色光柱,彷佛一道隧道,直接贯通了天地。那绿色的包含了九千万条魂灵的光球,就顺着那隧道‘轰轰’有声的直射而上。

  三千六百座祭坛上,那浓厚的血浪‘哗啦啦’的冲天而起,汇聚成了一道巨大的血泉,直冲进了那银色的隧道中,化为最为精粹的灵气簇拥着那绿色光球直冲九天,作为向天神的祭品,飘荡于那九天云霄之上,等待天神下界享用。

  此时此刻,大夏东方极远处大洋之上,三名老道正脚踏祥云,飘然向大夏安邑城赶来。正中的老者,面容瘦削清矍,一抹长须随风飘荡。手持一根黎杖,上挂三个金色葫芦,头顶一道清气冲出,上面悬着一盏九九八十一瓣青玉连花灯,上有一点灯火如豆。那灯火上紫烟缭绕,直冲三丈高下,有数朵金色莲花荡漾其中,时不时喷射出点点清光流泉,瞬间化为一颗颗拇指大小金银二色丹丸,纷纷被他黎杖上那三个金色葫芦摄入。这老者身披大红色八卦仙衣,腰佩七彩玲珑仙鹤佩,脚踏紫面青底云靴,的确是神仙气概。

  他身边的那两名老道,却是不用介绍,正是通天道人和原始道人。他们一人脑后飘荡着四道四色剑气,一人头顶数朵金莲无数缨络,也是满脸带笑的踏着祥云,瞬息间千万里直奔安邑而去。

  突然间,那日食正到了最后关头,天地间一片黑暗的时候,自安邑城内冲出一道银色光柱,直冲九霄,一股股浩浩荡荡无比庞大的力量引动了周天星辰命相之力,朝着安邑城中一个汇聚了极强力量的物事直冲而去。那银色光柱的力量浩荡无匹,却是缠绕着无数阴魂厉魄的冲天怨气,隔着数百万里的距离,这一切都在三个老道的神念中清晰可见。

  通天道人最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物,眼看得这安邑城中的大巫们又在动用那逆天改命预测未来妄图逆天道而行的事情,不由得连连冷笑,右手朝着脑后一拍,四道剑气突然收敛了光芒,化为无形无迹之物,顷刻间已经到了安邑城上空,‘轰隆隆’的带着亿万层雷霆天火轰鸣砸下。

  此时日食完成,天地中阴阳二气最为混乱不堪,天理命相的规矩被扰乱得一塌糊涂,就算是常人,只要有一定的修为,就能在此时预测出一定的未来命相。更何况天巫午乙自身修炼的就是天星运数之术,加之他以‘定星轮’这件可以行走于过去、现在、未来的神器作为辅助,更有九千万条性命作为献祭所带来的天神之力为依仗呢?若是不出意外,今日他一定能够把大夏朝未来百年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趋福避祸,先去铲除那可能危及大夏根本的劫难源泉,度过这一次的大劫,保佑大夏的江山再过万世不移。

  此刻的天巫无比的紧张,他要谨慎的控制天星命相之力以及自天空传下的天神之力的平衡,驱动那‘定星轮’走入未来百年的时光,让在场的所有人亲眼目睹未来会发生的所有事情。这等逆天之事,前任天巫也只敢在自己临死前三年以三年的阳寿作为代价来做,今日天巫午乙行之,若是仅凭他自身修为,早就被那命相之力震成了粉碎。幸好他有那九千万条性命作为献祭,引来天神的力量护住了自身,才能顺利进行。

  奈何,此刻最大的意外,就在大夏王宫广场千多万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

  为了顺利的引来天星命相之力,安邑城内外的禁制法阵尽数解除,大夏王宫上空的禁制也是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那些在场的大巫,更唯恐自己的巫力干扰了命相之力的动作,一个个小心谨慎的把自己全部的力量控制在体内,哪里敢有丝毫的大意?他们一个个呆呆的看着午乙在天空中手舞足蹈的施展天巫殿的秘法,心中早就没有了提防的意思。

  四道无色无相的剑气轰然落下,当场就把措手不及的午乙从天上直劈下地。幸好通天道人的意思并不是要杀人,剑气的威力减轻了九成,饶是如此,依然把神力附体的午乙砸得浑身筋骨断裂,身上四条深深的血痕看起来好不凄惨。午乙一声惨嚎,被砸进地面足足有十几丈深浅,一口淤血喷出嘴来,顿时不知生死。

  其他悬浮在九鼎之上的七名大巫刚刚想要惊呼出声,亿万层通天道人发动的雷霆天火已经‘哗啦啦’彷佛下雨一样落了下来,当场打得他们无法取出巫器来防范,只能苦苦的凭借着自己强横无比的肉体死撑。

  若是仅仅通天道人发难却也罢了,那还在数百万里开外的原始道人看到通天道人已经出手,不由得微微一笑:“罢了,命中定数,天上太古神人自身难保,巫教当灭,却也,却也怪不得我等。”他大袖一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把那正在全力推动命相星辰之力的‘定星轮’卷了过来,右手一握,已经把那‘定星轮’上午乙附着的神念清理得干干净净,随手塞进了腰间的百宝囊中。

  若是仅仅收了‘定星轮’怕是也没什么大不了,巫殿的秘法极多,下次再挑选一个好日子,砍下他几亿个头颅,依然可以预测未来的运势。只要九鼎不失,就可以依靠九鼎沟通天界,和天神直接对话,引来天神的神力护体,有什么事情做不到的?

  奈何原始道人就是给大夏的大巫们上了一课,什么叫做:“皮笊篱捞黄豆,捞了个干净。”他这大袖一挥啊,不仅是‘定星轮’被他从数百万里开外招了过来,那九尊大夏的镇国宝鼎,更是‘忽悠悠’的随着一道道清气冲天而起,直入九霄云外,瞬息间就不见了踪影。那‘定星轮’多少还是朝着东方的方向飞去,还可以循着踪迹寻找,那九鼎却是直接奔进那云层里不见了。

  夏王大骇,猛的跳了起来怒声嚎叫道:“还不快快去追!‘定星轮’也就罢了,镇国九鼎,九鼎,九鼎!”夏王怒极冲心,体内巫力疯狂运转,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直喷出了数百丈外,正正的把几个巫卫打得粉身碎骨。

  一直坐在地上的太弈动作比谁都快,刚刚是‘定星轮’飞出的时候,他已经一声怒嚎冲天而起,浑身上下黑烟缭绕,满天都是乌云密布,就追着那‘定星轮’朝东方飞去。奈何刚刚飞出十几里,突然听到夏王的怒吼声,太弈吓得是魂飞天外,一声咆哮,身体化为一道黑光,死死得追着九鼎直上九天所留下的那一道银光追了下去。

  通天道人和原始道人中间的那老道突然微微一笑:“九鼎已经被师尊大老爷收走,日后炼制‘九州结界’,这大夏九鼎可是其中不可缺的物事,则能让他追上?这巫已经近乎天神之道,已经有了上古天神九成的实力,却是不容易对付。”

  老道笑眯眯的在袖子里摸索了半天,良久才摸索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白二色的丹炉,随手就朝着天空丢了上去。

  安邑王宫内,千多万大巫眼睁睁的看着太弈刚刚冲天而起只有七八里的高下,突然一尊黑白二色高有千丈的巨大丹炉裹着三色火焰轰鸣而下,彷佛泰山压顶, ‘当啷’一声命中了太弈的脑门。太弈尖叫一声,被那沉重得不可思议的丹炉从高空直打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大夏王宫的正殿,‘轰隆隆’一声巨响,却是把正殿整个炸成了粉碎。

  夏王怒极,猛然拔出了身边履癸佩戴的‘大夏龙雀刀’,身体化为一道银色强光冲天而起,狠狠一刀朝着那丹炉劈下。那丹炉却是聚而成型,散而化气,乃是真正的先天法宝,刀光还没靠近,就已经突然化为黑白二色清风飘散,‘哧溜’一声不知道去向了。

  “哇呀呀呀呀,这次我们大夏的脸面,可是彻底丢光了!天下哪里还有人,敢在我大夏巫教的头上摘东西?”怒吼声中,被砸得晕头转向的太弈浑身涌动着强横无比的气流直飞而起,指着在场所有的大巫就是一通破口大骂:“你们可都是傻子?死人么?有人趁着我们不注意的功夫,连祖宗留下来的鼎都偷走啦!你们可都一个个是死人?若是同时出手拦截,东西可会丢掉么?”

  夏王眼睛已经气得血红一片,他挥动着‘大夏龙雀刀’疯狂的冲进了那些巫卫的队伍中,手起刀落,就是千多名巫卫被他斩于刀下。“废物,废物,废物!怎么就让人抢走了祖王留下的九鼎?大夏的劫数啊,劫数啊,劫数啊!这就是我们大夏的劫数啊!没有了九鼎沟通天地,我们还怎样能得到天神的旨意?”

  浑身筋骨断裂的午乙也艰难的自那大坑中爬了起来,捂着漏风的嘴也‘唧唧呜呜’的嚎叫起来,却听不清楚他在叫嚷着什么。

  另外七名在场的巫殿之主疯狂的蹦跳着,上上下下的蹦跳着,指着下面目瞪口呆的大巫们咆哮道:“快去追,快去查,以安邑为中心,扫荡整个天下,也要把九鼎和‘定星轮’的下落找出来!快去,快去!动用大夏巫教所有的力量,哪怕是毁掉九州和那些蠢物东夷、胡羯、蛮国开战,哪怕就是破除所有的禁忌和他们开战,也要把九鼎找回来。”

  整个大夏王宫,瞬间就陷入了疯狂。就连刑天厄他们这种阴沉奸猾的家主身份的人,两个眸子也一瞬间变成血红色。镇国九鼎被抢走了,这比挖了所有巫家的祖坟还要让他们感到屈辱啊。

  眼看着这群疯狂的大巫就要冲出王宫,去发泄他们的怒火,突然,整个大地,真正的,真真整整的是整个大地都突然颤抖了一下。甚至,就连天空的星辰都颤抖了一下,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天地。

  天空中,异相出现了。

  极远处正在和胖子蛮王盘庚在山顶上喝酒观赏日食奇景的夏颉,突然站了起来,张开了大嘴怒号了一声:“我操,他妈的没这么邪门罢?”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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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7 16: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奈的人生

  大洋之上,三个老道抬头看了看那天上的异相,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摇摇头却是懒得理会这些事情,自顾自的拔云赶路。

  安邑城外数百里,一片非常静谧祥和的草原上,稀稀落落的有着数百座方圆里许、高不过百丈的小峰头。这些山峰层峦叠翠,草木葱茏,更兼山势或俊秀或温和或雅致或有凌云飞腾之气,的确是一片洞天福地。数条清澈见底的河流缓缓从那山峰之间蜿蜒流淌而过,山头上一条条乳白色的雾气飘荡而下,和那河面蒸汽纠缠在一起,宛如仙境一般。

  众山拱卫之中,是一片长宽十里许的平地,其上有一庄园,高檐飞角,铜铃声声,香风阵阵,诵经声隐隐传来,正是夏颉耗费了大力气、大量的财物加上刑天家的大势力,才在短短数月之间建成的三清道观。自从这道观建成,安邑城内的通天道场就没有了一个炼气士,广成子、多宝道人他们把一应门徒都带来这里,汲取天地灵气,苦修内功,传授鸿钧道人的无上大道。

  这道观所处的位置,乃是夏颉利用前世学来的一点风水堪舆的小本事挑选的。夏颉对这风水之道并不精通,只是本能的觉得这处平原生气灵动、山峰秀朗,兼之有灵风净水,乃是一处上好的地方。哪知道这处地盘的地下,却是真正有三处奇大无比的龙脉气穴纠缠,乃是九州地脉的一个大气穴,灵气充沛得只能用吓人来形容。广成子等一众老道待得道观建成,带了几个门人跑来一看,顿时大喜过望,这才匆匆的把所有收下的门人都带来了这里闭关苦修。

  如今,刚刚把安邑城闹得鸡飞狗跳,真正是让各大巫家数年内都不得安稳的三个老道,就是踏着祥云,一路上施展禁法避开了那些疯狂状态下的大巫搜索,施施然的到了这道观上方。三个老道的修为精深,一对眸子上窥天地玄机,下勘亿万众生,却比广成子他们的眼光更好上了无数。他们对着这道观定睛一看,就只看到整个道观都笼罩在一层厚重彷佛水波一样的绵绵气流中,纯金、乳白、深紫三色灵气相互绞缠汇合,化为一点点液态状灵气注入那道观之中,地下更有一道十几里粗细的紫色光柱冲天而起,委实是一块上上的洞府。

  那居中的老道拊掌赞叹:“好地方啊,这次派来的门人却还中用。这等洞天福地,那大夏的大巫们却也有眼力好的,居然没有占用了,反而便宜了我们新收的门人。唔,也不知广成子、赤精子、多宝、金光他们如何把这地盘弄到了手?还建了这么大一个庄园。”

  原始道人呵呵大笑,却没吭声。通天道人则是得意洋洋的脑袋一晃,双手背在身后大模大样的说道:“大师兄有所不知,二师兄第一次派出沧风想要在安邑城建一个道场,结果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好不狼狈。哪知他却和师弟新收的那徒儿叫做篪虎暴龙的,如今改了名叫做夏颉的结交,把他引入了我通天的门下。”通天道人大拇指朝着自己一比,笑呵呵的说道:“这夏颉徒儿却是有孝心,更有能耐的。安邑城的道场,是他一手建的,这道观,也是他前后打理,才得了结果。”

  摇摇头,通天道人对着原始道人连连叹气道:“比较起来,倒是那两个有意拜入二师兄门下的门人,一个叫黄一的,一个叫申公豹的。啧啧,一个是大夏王宫的龙奴,没有什么权势,这不怪他。可是那申公豹,身为申公家的直系族人,却没有为这道观献出哪怕一点力气。这种门人,也就是二师兄这种脾气好的人才容忍得了,若是他拜入我门下,我定然一掌打死了他。”

  通天道人在那里拼命的损原始道人的门人不中用,原始道人只是闷头笑,过了好一阵,还是当中的那老道咳嗽了一声,一巴掌飞在了原始道人的脑袋上:“够啦,你不过是转世重修了一次,哪里就真正变成了这种古怪脾气?都没有一点师长的样子!若是被门人看到了,成何体统?那两个门人你不要,却也正好是想要拜入二师弟的门下,你却操什么心?”

  老道手上黎杖一挥,祥云冉冉落下,他漫步走到了那道观门口,黎杖轻轻的在大门上点了几下,长声道:“广成师侄、多宝师侄,你们还不快快开门,可是要把我们三个关在外面喝风么?”

  ‘当、当、当’,金钟长鸣;‘叮、叮、叮’,玉罄连响。就听到院门内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院门大开,广成子、赤精子、多宝道人、金光道人、乌光真人等等一干三清门人鱼贯而出,朝着三个老道拜了下去,嘴里乱糟糟连称师父、师伯、师叔不止。一干道人拜了几拜,广成子这才站了起来,朝着三个老道稽首道: “老君师伯,师尊,通天师叔,你们今日来得正好。我们收的门徒昨日才刚刚出关,正好有了小成哩。”

  三个老道点点头,迈步进了道观,原始道人温声问道:“有了小成,何等成就啊?你们来安邑却也一年多快两年了,怕是门人们的成就不大罢?”原始道人心里清楚,大夏巫教一统天下,普通的平民理解的都是巫教的那一套东西,如今半道出家做了道人,怕是理会不了他们的微言大义,却是难得在区区一两年时间内就有什么成就出来的。

  一干小老道紧跟在三个老道身后朝道观的正殿行去,广成子抱着一肚子的鬼胎,唧唧咕咕的说道:“禀告师伯、师尊和师叔,这些门人的成就却是不小。虽然他们拜入我等门下才区区年余光景,更有人是数月前才引入门来,却也有人结成了金丹,步入大道了。”广成子在这里回禀,他身边的赤精子朝着他一阵的挤眉弄眼,模样好不古怪。

  那老君呆了一下,回头看看广成子问道:“一年时间,就有人能结成金丹?这,这。”

  三个老道互看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若是如此,可真正是天才了。就算是先天之人,若是练我教法门,没有十年光阴,如何能成就?”

  广成子一咬牙,用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紧闭着眼睛大声回禀道:“不止一人,如今门下弟子,有千余人已经结成了金丹!”

  ‘嘎’,饶是老君、原始、通天三个老道道心稳固,一时间也是手脚有点发颤。那老君黎杖连连杵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喜形于色道:“千余人已经结成了金丹?若是如此,只要耗费玄功苦修百年,却也能派上用场。加之以我等授下的各色法宝,就算面对巫教的八鼎大巫,也有一拼之力。莫非师尊说得果然,这巫教当灭,我教当大兴么?”

  原始道人也是连连拈须道:“好,好,快快把门人们都叫出来,让我等好好的挑选一二。此番来,正是三教分立,我等挑选三教门人,日后当广大我等教益的。师兄、师弟,这千余结成金丹的门人,不如我等平均三分如何?”原始道人心里大乐,这广成子、赤精子果然能干,虽然这道观什么的都是原始道人的那个门徒夏颉的功劳,可是这一千多结成金丹的门人,可就是因为广成子和赤精子的能耐了。就算多宝道人、金光道人要分去一半的功劳,日后在掌教大老爷鸿钧道人的面前,也是大有光彩的事情啊。

  广成子、赤精子长吸了一口气,半天没吭声。多宝道人、金光道人、乌光真人等等则是在一旁耷拉着脸蛋拼命的忍着肚子里的那阵狂笑。就看得他们一个个手爪发抖,面皮发硬,嘴角发颤,若是一时压不住肚子里的那股子气,早就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老君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些门人的古怪,他兴致勃勃的问道:“那,广成子,如今你们收了总共多少门徒?其中资质好进度快的,却有多少?”

  广成子咬咬牙,朝着老君道人比划出了四个手指。旁边赤精子连忙点头,也是拼命的举起右手,四根手指连连晃来晃去。

  老君大乐:“妙极,四千门人中,就有一千多结成金丹的,此番你们功劳,果然不小啊。”

  广成子闷哼一声,瓮声瓮气的说道:“师伯,不是四千门人,是四万!”

  旁边多宝道人终于插嘴了,他摇晃着脑袋,目光闪烁不敢正视老君和原始道人,连连带喘气的说道:“四万门人,确切的说,到上个月最后一批门人,总计是四万五千七百八十九个门‘人’。唔,其中一千三百七十‘人’结成了‘金’丹,更有七千多‘人’只差临门一脚,那‘金’丹也是快要成形了的。”多宝道人在言语中拼命的捣鬼,金丹的‘金’字他狠狠的重读了,那门人的‘人’字,更是加重了语气。

  就好似天上掉下来了一个大馅饼啊,老君和原始道人脸上都笑开了花,他们也不进正殿了,手一招,三个蒲团已经出现在正殿前的台阶上,三个老道盘膝在那蒲团上坐下,老君兴致勃勃的大声叫嚷道:“妙极,广成子,却把那些门人都叫出来罢。此番我等正好给他们按照修为高低赐下道号,排定班辈,分别赐予法宝丹药和炼法丹书,日后却也好得个正果。”

  笑容满脸的老君点点头,朝着广成子很是亲热的说道:“此番你们竟然招揽了四万多门徒,果然是天大的一份功劳。日后我三教大兴,就是从今日奠定了基础了。”说到这里,老君很是高兴的右掌朝着脑门一拍,那清气、玉灯、金莲等物又从囟门冲出,飘荡在他头顶发出阵阵仙音妙曲,紫光道道,把这正殿前的广场染成了一片仙境模样。

  通天道人嘿嘿一笑,他看了看在旁边拼命朝自己打眼色的多宝道人和金光道人,曾经来过安邑的他心里顿时有了谱儿。他也不急不慢的一拍后脑勺,四道剑光冲天而起,彷佛四道旌旗在他脑后摇曳飘荡,更有三朵丈许大金、白、青三色莲花在头顶载波载浮,威势自生。

  原始道人微微颔首,朝广成子笑道:“既然是师伯说了,就去召集门人罢。这正殿前的空气却也够大,想必也足以容纳四万门人的。”他手一挥,头顶的金莲、璎珞同时发出亿万道奇异光芒,那正殿广场顿时面积扩展了何止百倍?

  广成子脸蛋一抖,身子一震,一咬牙关,大声应道:“谨遵法旨。”就看得广成子右手掐了一个法印,猛的朝着天空一指,就有一道金风直冲而上,化为点点光雨飘散于整个道观上空。‘叮叮咚咚’的声响中,刚才还原本安安静静的道观,则突然活了起来。

  ‘扑腾扑腾’的脚步声中,姜尚一马当先,身后跟着申公豹、黄一以及十几名身披道袍的年轻人大步的从后院侧门冲了出来,恭恭敬敬的站在了正殿前的广场上。他们看到广成子的召唤信号,加上刚才听到的老君传遍了整个道门的叫门声,心知肚明是师门长辈到了,一个个都不敢抬头,个个双手贴着身体,无比小心谨慎的伺候在台阶下。

  三个老道法眼朝着这十几个人一扫,顿时满意的连连点头。姜尚的资质差了点,但是体内功德金光极盛,更隐隐有金莲翻舞,日后定成大器。那申公豹身体矫健强悍,虽然体内巫力强横,以致于真气被那巫力死死的压制住无法得到大的发展,但是却不是什么大问题;以他的身体资质和身后的家世背景,日后也定然是有能为的炼气士。

  至于那黄一,依然是有点嬉皮笑脸的站在那里的黄一,身上缠着那条身体长到了两丈多长的黄龙,一人一龙的脑袋凑在一起,看起来却是古怪得紧。但是想必是和那黄龙相处了很长时间的关系,黄一的身体受那黄龙自带的天龙灵气洗涤,早就是百脉俱通,体内五脏六腑更有一层莹润的黄光笼罩,分明已经不是凡人体制。以他的资质修为,日后进度当是无比惊人。

  姜尚、申公豹、黄一三人中,姜尚资质最差,但是日后灾劫最少,前途广大不提;申公豹巫力过强,修炼的真气过弱,但是实力却是最强;而黄一虽然嬉皮笑脸的,体内真气则是最为精纯洗练,日后的修为当以他最为深厚。

  除了这三人乃是诸人之首,其他的十几名新门人也无不是中上之资质,更有数人的资质直追黄一,乃是修道炼气的上上人选。如今他们一个个印堂发亮,举止间有清风相随,分明是真气火候已经登堂入室,有了不弱的修为。如果辅之以三清炼制的极品丹药,加上强力法宝的帮助,这些门人短期内定然将有极大的成就。

  老君看得连连点头:“好,好,好,果然是我等门下的徒儿。唔,广成子,其他的门人何在?”

  老君话音刚落,那后面院子里已经有人大声咆哮起来:“什么卵鸟,大清早的这么呱噪?被你们几个老道逼得闭关了半年,酒没喝一口,肉没吃一块,好容易出关得个清闲,刚刚睡得舒坦,他娘的你们又开始叫唤!就算是人家使唤奴隶也要给奴隶吃饱喝足了养精神哩,怎么我们拜入了你们门下,酒饭都不管饱,整日里喝风的?”

  这声音一出,广成子、赤精子整个脸立刻扭曲起来,整张脸就好似那成精的黄瓜,青一块绿一块,说不出的难看。多宝道人、金光道人、乌光真人则是整齐划一的低下了头去,拼命的瞪大了眼睛数自己脚边到底有几颗灰尘,唯恐自己的师尊抓住自己问个端倪。

  刚刚赞叹过姜尚等一干人的老君张大了嘴刚要说话,那嘴巴就再也闭不上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面色瞬息间千变万化的广成子、赤精子,手指头哆哆嗦嗦的举了起来,指着这群门下晚辈半天没出一口气。满脸微笑的原始道人就却好似被一盆冰水整个扣在了脸上,整个脸瞬间发白,拼命的瞪圆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两个得意徒儿不吭气。

  只有通天道人老神在在的坐在蒲团上,两只手合成一个手印罩在自己丹田上,不断的低声嘀咕道:“大道无形,皆为虚幻;大道无形,皆为,那个,虚幻啊。”他俊脸微侧,嘴角上勾,一对大眼眯起来,偷偷的瞥着一脸呆滞的老君和原始道人,恨不得捶地狂笑。

  却听得那粗豪的声音刚落,又有一‘人’大声叫嚷起来:“可不是然?灵龟老兄,你是最爱瞌睡的不假,不过不瞌睡也要不去你的命。你对酒肉的瘾头也不大,三五百年不吃肉不喝酒又有何妨?可是我这干兄弟,每天没有老酒二十斤,肉百斤,让我们怎么活?”这声音怒斥道:“我可是听了黑熊大哥的话,这才跑了几十万里来这里拜师学艺,不是说这道观的后台,那个叫做夏颉的家伙说了么?每天管饱酒肉,每个月还发工钱的么?若不是如此,我在山中干几头母老虎,生下一窝的老虎崽子,让他们个个跟着我炼气化形,岂不是痛快?”

  “然也!虎山君此言大善!当日招我们过来,可是许诺我们每日里都有酒肉管饱的。我可是听说,那夏颉留下了一大笔钱在道观里,让这群老道给我们买酒肉吃喝。可是这半年我们闭关也闭关了,每日里吃的什么?清茶素斋,哇呀呀呀呀!气煞人也!”

  “喏!这地方是好地方,道观也是好道观,那夏颉大人更是好人!一定是这群老道坏事克扣我们的工钱,不如我们联手揍他们一顿如何?”

  “妙极,妙极!今日里原本以为可以多睡一阵,难得更是日食的天气,大白天的还没太阳刺眼,正是好瞌睡的时候,却把我们给吵醒,这群鸟道人,好不省事哩。揍他们一顿,揍他们一顿。打翻了那叫做广成子和赤精子的,我们也好香香的吃一顿好肉食。”

  伴随着这等粗犷的交谈,数百名粗壮的大汉敞胸露怀的大步走了出来。就看他们行走之间,身上皮肉大块裸露;挥手之时,偶尔还去挖弄鼻孔耳朵;脚下有黑云缠绕,体外有煞气千条;一个个满脸横肉,个是个铜铃大眼;分明就是一群拦路打劫杀人货,哪里像炼气修道活神仙?

  这群人一出场,那场面就叫做一个震荡。老君和原始道人差点就没从蒲团上一头栽倒,一直幸灾乐祸的通天道人也是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还罢了,这数百人之后,潮水一样涌出了数万人马,其中有完全人形的,人身兽头的,兽身人头的,更有还没有脱去那原本的一块皮毛,分明还是野兽本体,叽叽喳喳的仗着几分道行混在人群中口口声声叫嚷‘祖师爷万岁’的。

  老君的两只手气得抽搐成了鸡爪疯一般,浑身上下骨节子‘噼啪’乱响;若不是他道德高尚,修为精深,换了另外一个炼气士,早就一招手唤来满天的雷霆把这四万多妖魔精怪尽数劈死,上演三清门下第一次的流血大惨案。

  原始道人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指着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的广成子、赤精子,‘咯咯咯咯’就是说不出话来。这样的一群妖魔精怪,你叫一向高高在上的原始道人如何去收他们为徒?原始道人对自身的道法道诀视为至宝,就算是门下门人,若不是心性端正资质极佳的,也难以得到真传,何况是这群湿生卵生的畜生?

  只有通天道人差点狂笑出来,他在强行镇压下自己心头的震惊后,故意翻脸看着老君和原始道人问道:“两位师兄,你们可以先挑选了。这四万多门人,师弟我尽可以把那些有金丹修为的让给你们。这,也算是师弟的一点心意罢。”

  心意?

  老君和原始道人恨不得直接掐死通天道人。这等心意,他们却是不敢恭维。要这两个保守传统的老道收这些看起来奇形恶状的精怪做门徒,不如让他们再次的进入红尘转世重修来得容易。

  良久,就看得老君渐渐的恢复了柔和的表情,看着面前的那数万精怪和十几个人类淡淡的说道:“罢了,这里却无人和我有缘。”当下就看到他身下蒲团化为一朵十几丈方圆的祥云,无声无息的急速升起,带着一层温和的祥广,急速的朝着东方大洋的方向去了。

  原始道人也是叹息了一声,看了看通天道人,无奈的摇头道:“罢了,我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师弟,等你见了夏颉,却是让他多给我们收一些,门‘人~~~’罢!”原始道人简直就是咬牙切齿的说出‘门人’这个词,故意的拖长了声音狠狠的重读了一句,这才大袖一挥,把姜尚、黄一、申公豹等在场的仅有十几个门‘人’卷了起来,大声道:“尔等和我有缘,今日却传授你等无上大道,此处灵气极佳,尔等日后当在此处用心潜修,努力增加修为才是。”

  ‘哧’的一声,原始道人化为一道金光,连同广成子、赤精子一起,朝道观的后院方向去了。

  通天道人似笑非笑的抬起头来,朝着那一个个面色不善,卷袖子揉拳头想要揍人的精怪很‘慈善’的笑道:“贫道却不如两位师兄那样挑剔。湿生卵生,仅是天生。天地大道,有灵识者尽能窥视之,何分先天之人,后天之人,又或人类精怪乎?”

  俊美的脸上露出了极其邪恶的笑容,通天道人兴致勃勃甚至有点跃跃欲试的指着这四万多精怪喝道:“我通天道人被掌教大老爷鸿钧老祖立为截教祖师,今日大开方便之门,收尔等臭毛团入我门来,享受无极大道!此乃尔等无数轮回才积累下的一点功果,一点善缘,万万不可当作普通的机缘,就此浪费了。”

  ‘嘿嘿’阴笑了几声,通天道人脱下了身上的大道袍,露出了里面的一身紧身小打扮的劲装,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抽出了一只拂尘,猛的就从正殿前台阶上跳进了精怪群中。“那夏颉给祖师我说了,尔等都是只认拳头大的。今日我通天教主就打得你们一个个害怕了,日后入我门来,当小心伺候,有得你们的好处!”

  一头长着野猪脑袋狻猊身躯的精怪怒声道:“老子们四万多兄弟,还害怕你一个小道人不成?兄弟们,往死里揍啊!”‘轰’的一声,四万多早就心怀怨气的精怪也不管挤不挤得开手脚,挥动着拳头和各种奇怪的兵器就犹如泰山压顶一样朝通天道人挤了过去。

  通天道人哈哈一笑,体内那已经近乎天地鸿蒙开辟时原始混沌先天之气的真气顺着拂尘狠狠挥出,‘哗啦’一声就有百多名牛高马大的精怪被他摔出了数百丈,重重的砸在了道观的围墙上。‘哗啦’一下,就是百多精怪飞出;‘哗啦’一下,又是百多精怪飞出。通天道人略施小计,就看得数万精怪彷佛那狂风中的灯芯球儿一样满天的飞舞,一个个哭喊着爹娘的名号,苦苦求饶。

  是日,也许是命中注定:三清之中太上老君李老君还是没有收到一个徒儿,悻悻离开;原始天尊原始道人无奈何的收下了仅有的十几名人类为徒,日后大名鼎鼎的阐教十二金仙就在这日里补全了名号;通天教主通天道人兴高采烈的狂收四万多精怪入门,日后震惊天下的截教万仙就此成形。只是今日里,那日后摆下万仙阵让阐教仙人无技可施的截教万仙,还在通天教主的拂尘下哭爹喊娘则个。。。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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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7 16:1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什么叫做震撼

在日食还没有发生之前一个时辰。蚩尤山城西侧最高的一座山头上,数百条蛮族汉子用蛮力清理出了一大片空阔的平,在上面铺上了南边大洋的海族用海里珍奇的‘冰丝’编织的长毯,上置木桌草席之类,更是摆放了大量的肉食和无数的酒坛。木桌上,用三五个陶土盘子装了些时新的水果之类作为点缀,其他的就全部是肉,大块的肉,纯粹的肉。

满脸通红气色极佳的蛮王盘庚领着夏颉等一行人到了这山头上,却是没有带自己的儿子,更是不见夏颉他们队伍中的穆图等人。身为夏颉他们此番追杀目标的该隐,则是大摇大摆的公然带着数十名金发碧眼的后裔身穿黑色长袍行走在队列之中,一个个和身边的刑天大风兄弟几人言谈甚欢,显然双方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甚至已经有了不浅的交情。

换了其他一头猪都会作出刑天大风他们相同的选择:放弃追杀该隐的任务,出卖穆图等一百狼人,以赢来蛮国通国上下对大夏名义上的效忠以及蛮国和刑天家实质上的盟友关系。为什么不这样做呢?抓了该隐又能有多大的功劳?不过是让夏王出一口气,最多得到几万玉钱的赏金罢了。可是劝服了蛮国对大夏献上降表称臣,这份功劳让一行人的候位稳稳的提升三五级还是足够的。加上蛮国私下里和刑天家达成的秘密通商贸易协定,这可是数以亿记的玉钱的大买卖,那几万赏钱,还稀罕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了这样大的利益,刑天大风他们还非要抓活的该隐,他们就真的脑袋发烧了。

如今,以盘庚为首,一行人正端坐山头之上,吃着烤肉,喝着好酒,静静的欣赏万年难逢一次的日食奇景。跟随在盘庚身后的那些老巫,更有几人已经偷偷的把自己身体内蓄养的各种奇怪的毒虫和巫器释放了出来,盘踞在山头上的某块大石上,静静的等待那天阴阳之气最为混乱,近乎混沌之时自天上泄漏的一丝混沌灵气,以增长这些奇怪毒虫和巫器的力量。

一时间,正中的毯上盘庚带头大吃大喝、肉汁酒液横飞,一边是无数形容狰狞的毒虫和各色飞舞的巫器盘踞峰头,山峰上一阵的热闹。

旒歆紧紧的靠在夏颉的身边,趁着一群男人不注意,她也偷偷摸摸的释放了两道绿光直飞出去了数百里外,在一座山头上停了下来。对于其他大巫而言,日食之时天释放出的那一丝混沌之气并无大用,但是对于木属性的黎巫,这一丝混沌之气却是增长她本命巫器威力的最好补品,哪里有不趁机进补的呢?何况,这等混沌之气,对于她自身的巫力萃炼也是大有好处,正要通过那巫器多多吸收一点。

夏颉则根本不知道里面的玄虚,他举起一个大海碗朝着盘庚比划了一下:“大王,我篪虎暴龙也是山林之民,正是大王的子民,这等帮忙之类的言语却是再也不用提起。只是大王应诺的那三万勇士、三百巫士,却是要大王多多费心了。篪虎暴龙在安邑城势力大涨,日后也好为蛮国出力啊。”夏颉趁着大家酒兴慢慢上来的机会,狠狠的敲定了自己向盘庚敲诈来的人手。

刑天大风他们则是哈哈大笑,这三万勇士、三百巫士,盘庚送出来的人,定然是蛮国最精锐的人马,否则他怎么送得出手呢?这正好弥补他们黑厣军、玄彪军战力不足的问题啊。至于说,蛮王盘庚所谓的这是送给夏颉的亲兵护卫――夏颉就是刑天家的人,他的人不就是刑天家的人么?这也就不要说见外的话了。

盘庚也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连连举杯道:“这事情,篪虎兄弟只管放心就是。虽然你那山林离蚩尤山城远了点,毕竟也是我蛮国的子民嘛,不都是蚩尤老祖的后人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那三万勇士,我挑选最强的人手。那三百巫士么,诶。”盘庚脸上肌肉哆嗦了一下,咬咬牙哼哼道:“三百巫士,也许和大夏的巫比起来弱了点,但是本王也保证他们的各种能力绝对有用啊。”

盘庚突然一阵的心疼,三万勇士算什么?如果不是害怕夏王误会,他恨不得塞给夏颉三百万强壮的战士才好。这群汉子在蛮国,每天要吃多少东西啊?一个个又不事生产,都是近乎标准的职业军人的模样,这要浪费多少酒肉啊?他蛮国别的东西不多,可是这精壮的战士么,可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盘庚有自信,他的精壮战士比同级别的大夏巫武更有战斗力!

但是这巫士,三百巫士,这可就是盘庚的心头肉啊。蛮人的性情粗犷,三百巫士也是得来不易咯。

抓起海碗和夏颉遥敬了一把,盘庚恶狠狠的把那酒水灌进了肚子里,他眼珠子‘叽哩咕噜’的乱转,心里寻思道:“三万勇士?哼哼,我让他们赤身裸体的进你们的营房,这首先就赚了你们刑天家一身衣服罢?然后么,我全部挑选六鼎以上的巫武送给你们,三万六鼎以上的勇士,适合他们使用的兵器,也是要特制的巫器罢?好,又是三万巫器到手。你总还要给他们发军饷罢?你总不好意思发太低的水准?这不都是钱?”

想到这里,盘庚乐滋滋的笑开了,怎么看这笔买卖都合算啊。就算那三万人中有了损失,这巫器他刑天家总不好意思要回去罢?

夏颉也乐滋滋的笑了,他正愁手下没有好手可用,这可不是三万精锐到手?昨夜和盘庚的一番讨价还价,总算是值回了口水的价钱。有了这三万精锐,不仅他在刑天家说话更有分量,就算在安邑,想要做什么也是有力量去进行了。比如说,刺杀某些东夷人的使节之类?

刑天大风他们同样乐滋滋的笑了,三万精锐啊,按照盘庚的说法,起码都是五鼎以上的人手,这就瞬间足以将黑厣军、玄彪军的战力提高五六个档次,成为大夏屈指可数的强军之列啊。如今大夏正和东夷打得热闹,自己麾下军队变强了,抢夺军功不是更加容易了么?

想到这里,一众人等都是心怀大畅,纷纷举起海碗痛饮,一个个都不再提刚见面时旒歆给盘庚下毒的事情了。至于和暴风达成的协议么,有了条件更加优厚的蛮王盘庚,谁还在意一个小小的王子啊?何况,盘庚已经很明白的点出了,就算他和一众臣子死了,暴风也不可能顺利的登上王位,毕竟蛮国和大夏的体制不同,下面还有无数个野心勃勃的部族首领盯着这个位置哩。

酒过三巡,盘庚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低声咒骂了一句:“这老天怎么搞的?到了现在,这太阳边上也不黑一点?嘿,该隐先生,你说你的一些后裔居然开始惧怕阳光了,这大太阳当头照下来,你可没事罢?”

该隐皱着眉头,抬头正视了一下太阳,摇头道:“我却无妨,只是不知道,我的那些低级后裔出了什么毛病,碰到阳光,就可能浑身燃烧起来。可是我直接‘初拥’的那些后裔,却没有这些事情。难道是遗传给他们的基因不稳定,导致变异么?但是和他们同一代的后裔中,却也有人能够承受阳光直射呀!唔。”

该隐低头沉思,陷入了深刻的学术思考之中去,盘庚看得这等情形,却是感觉无趣,举起海碗又是一声大喝:“来,来,来,这太阳不变黑,我们酒肉总是要吃喝的。孩儿们,来点乐子啊!”

他一声大喝,就看到百多名手持弯刀的少女快步的从附近山林中抢了出来。这些身穿紧身小马甲,极短的小裤头,身材极其火辣的少女一声娇斥,手上弯刀同时挥舞,寒光闪动,整齐划一的舞动起来。这些少女身手矫健,明显拥有不弱的巫力,行进之间,暗合军阵步骤,挥刺之时,隐隐有法有度,映着那天空阳光,寒光道道,却是极有看头。

可是这还不算,就在百多名少女舞到*时,那山头下一条大峡谷内突然发出了震天长啸,数千名骑着体长数丈的翼角龙,手持木杆长枪的精壮汉子冲天而起,在天空飞舞盘旋。这正是蛮国仗以和大夏‘翔龙军’对峙的飞行队伍,这些巫武乘坐的翼角龙生性凶残,战力却比翔龙军的坐骑翼龙更盛几分,尤其这等翼角龙在南方山岭中铺天盖都是,捕捉容易,这蛮国具体有多少如此的飞行队伍,也许只有蛮王自己清楚。

这些骑士一飞起来,就立刻分成了两队相互刺杀,那木杆长枪不堪重负,在刺击在人体上后纷纷断折,无数残破的碎片洒了下来。但是可以看得出,这些骑士攻守之间法度森严,仅仅有条,同样是一支极其强悍的队伍。

刑天大风鼓掌大声叫好:“妙极,那三万人中,大王总要给我们配点这些会飞的爬虫才是。”

盘庚立刻双掌一拍,大声喝道:“好,就送你三万条翼角龙又如何?保证是所有翼角龙中体格最大,最有战力的。”说道这里,盘庚的脸色突然犹豫起来,支支吾吾的哼哼道:“只是,这些翼角龙若是能批挂上钢甲。”

刑天大风立刻一挥手,大咧咧的说道:“三万套钢甲算什么?我请家主把钢甲都练成巫器给这些爬虫披挂上,战力起码可以提升一倍!”

盘庚、刑天大风二人相视奸笑,都沾沾自喜自己得到了好处。夏颉在旁边看得好笑,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间日头已经黑了下来。山岭之中狂风大作,无数鬼怪白日现身,挥动着尖锐的爪子朝着附近的活物就扑了下来。阴风自无数山谷中席卷而上,可以看到无数精怪鬼神之类顺着那阴风冲天而起,这些平日里躲在山谷中潜修的怪物仰天咆哮,巨大的声浪震得无数山峰疯狂颤抖起来。

夏颉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因为太阳被慢慢遮盖而引起的天巨变。这南方山岭之中阴气最盛,如今天阴阳二气混乱,引发的变动就越发巨大。无数平日里被至阳之气压制的山精水怪纷纷跳了出来,仗着天气息变化的关头好一阵的耀武扬威,有那性格暴虐的,就立刻朝着身边的活物下了杀手。而那性格稍微老成一点的,则是纷纷占据了一个山头,静静的等待天阴阳二气彻底混乱,天上泄漏出那一丝混沌之气的时候大肆采补,以增长自己的功力。

这些精怪不分好歹的一通乱嚎乱叫,也不知道惊起了多少平日里在那深谷、沼泽中潜修的洪荒巨兽。就在夏颉他们目力所及的方,就有三条蛟龙、七八头麒麟、两只毕方以及玄蜂、火鼠、商羊、夔牛等物冲天而起,朝着那渐渐变黑的太阳疯狂咆哮。有那性格不好的三条蛟龙无比霸道的朝着一座山头冲了下去,大嘴一张,腥臭无比的水浪轰然冲下,瞬间杀光了那山头上的一切生灵。

‘啾啾’声中,更让夏颉他们眼热的生物冒了出来。两条幼年的九尾白狐不知道从那个山旮旯里钻了出来,蹦蹦跳跳的在山头上一阵乱叫。他们身上天然生成的庞大灵气,顿时震慑得附近的小精怪一阵哆嗦,仓皇的让开了那山头去。

奈何那三条刚刚大发淫威的蛟龙看到这两条小九尾狐,立刻口水长流,怪叫连连的朝着那山头冲去,就要把那两条小狐狸吞食下去。

旒歆怒斥一声,就要出手击杀这三条蛟龙,却看得白光一闪,那两条小九尾狐身边突然蹦出了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那女子只是一挥手,就把三条蛟龙弹飞了十几里。这女子长袖一卷,目光森冷的瞪了旒歆一眼,抱着那两只拼命挣扎的九尾狐突然消失不见。她刚刚消失,一条身高四丈,脚踏黄蛇的黑漆漆的大汉就从那山头上闪了出来,瓮声瓮气的嚎叫了一声,同样也没于空气中。

‘哗啦啦’的声响中,一头趴在上,身高都有千丈左右的巨大玄武神龟不知道从那个沼泽中爬了出来,吭哧吭哧不断喘气的爬上了一座山头,慢慢的探出了长长的脖子,大嘴朝着那已经被遮盖了一半的太阳张开,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吞食混沌之气以增强功力的模样。

刑天磐一下子就尖叫起来:“玄武神龟!杀了它取得背甲,足够我们炼制数万套玄武铠甲!那可是天帝的亲兵才能资格穿戴的神甲!”

旒歆扭过头来瞪了刑天磐一眼,低声骂道:“蠢才,当今世上,还有谁能杀了天四灵中防御第一的玄武?”眼前这玄武神龟显然并不是大名鼎鼎的四灵中的玄武,但是看他的块头,毕竟是玄武一族中有了极其高深修为的长者,以如今世上九鼎大巫的实力,根本和太古时期近乎天神的洪荒大巫没得比,如何能杀得了这头玄武?

夏颉却是猛的激动了起来,虽然他如今修炼了通天道人传授的炼气法诀,体内的真元已经全部转化为先天氤氲紫气,可是他最基础的根底,却还是‘玄武真解’,身体肌肉和骨骼中充盈的,还是最纯粹的依靠‘玄武真解’修练而出的土性力量!他前世也号称四灵战将之一的玄武,可是到了这辈子,他才真正的见到了一头活生生的玄武神兽啊。

心情激荡之下,夏颉体内的氤氲紫气顿时按照‘玄武真解’的运行路线疯狂运转起来,就见得夏颉体表黄光大盛,充沛到了极点的土性元力疯狂的朝着夏颉源源涌来,这等情形,就好似有一头真正的玄武在吞噬土性的元力以增进修为一样。

那一本正经的张大了嘴对着太阳不断吸气的老玄武神龟惊愕的眨巴了一下眼睛,艰难的扭过了脖子,呆呆的盯着夏颉看了半天。‘玄武真解’,还真的让夏颉释放出了几丝玄武的气息。这头老龟朝着夏颉看了又看,突然尖叫了一声,张嘴就是一颗人头大小的黄色光球朝着夏颉打了过来,随后又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天空近乎全黑的太阳上。

那光球速度极快,瞬息间就飞到了夏颉身前,旒歆还来不及抵挡,那光球已经没入夏颉身体,顿时夏颉体表黄光暴涨,那黄色的光芒近乎凝聚成了水晶一般的实质,隐隐然有一面篆刻着先天八卦图形的背甲在夏颉背后浮现。

刑天玄蛭尖叫一声,指着夏颉就是破口大骂:“天四灵,必有祥瑞,见之大吉。有缘者,必得好处!**,我怎么不是修炼的土性巫力?”

夏颉却是懒得理会这群嫉妒得眼睛都通红的刑天家的兄弟们,闷着头只顾拼命的运转自己体内的土性元力。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洪荒苍老的气息潜入了自己的躯体,让他的身躯益发的强横。同时,一些古怪的,威力强大的法咒也涌入他的脑海,让夏颉不由得一阵的郁闷:“这老乌龟把我当成了一只小玄武龟进行传承不成?”

那一直在旁边大吃大喝的白却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了夏颉半天,口水都差点流淌了下来。就看得白身体暴涨,猛挥动了爪子,狠狠的朝着夏颉身后尺许处那悬浮出来的金黄色背甲挥了一爪。‘铿锵’一声巨响,火星四溅,白足以把丈许厚钢板一撕两半的爪子,却在那光影组成的背甲上无功而返,夏颉如今的防御力,已经达到了用恐怖都无法形容的步。那背甲上更有一股极强的反震力量涌出,把白弹飞老远。

夏颉体内的土性元力越转越快,眼看着他身上的肌肉一块块的压缩了下去,显得益发的坚韧结实,随后又慢慢的膨胀起来,最后他身上的肌肤都散发出了金属般的色泽,哪里还像是一个活人?一对眸子更好似那远处的玄武神龟一样,开阖间金光闪动,浓郁的土性元力喷薄而出,目光扫过众人,众人都彷佛被巨石正面砸中一样,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

旒歆满脸喜色的看着实力突然暴涨了一大截的夏颉,点头道:“你的运气果然不错,这玄武神龟居然把你错认为一头小的玄武进行了传承。那个光球,怕是有他一分的本命精血在内罢?”旒歆没说出来的话就是,按照她的神念扫描,那头身体无比巨大的玄武神龟,体内的力量折算成巫力,起码相当于数百名九鼎大巫的份量。这一分,也就是所谓的百分之一的本命精血,起码也蕴含了数名九鼎大巫的全部能量在内,这等庞大的力量,却全部用来给夏颉锻造身躯,夏颉如今的身躯,还能算是人类所能拥有的么?

“可惜,可惜。”心知肚明一切的旒歆有点惋惜的摇摇头,玄武一族并不擅长攻击,最擅长的就是防御,故而这庞大的精气尽被夏颉的肉体吸收,让夏颉居然都凝练出了一面玄武背甲来。若是这分精气中能有一点被夏颉的巫力吸收,怕是夏颉也就步入了九鼎大巫的行列罢?

想到这里,旒歆看着远处那趴在上就有千丈高下,体长数千丈的巨大玄武不由得连连叹息。洪荒大巫居然可以轻松屠杀这样的天灵兽,而旒歆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怕是连那玄武的皮肤都打不破,大夏立国数万年来,这大巫的血脉淡了,这力量也削弱太多了罢?

一行人正盯着夏颉把他当怪物看待,那太阳却已经无声无息的变成了全黑色,天中一片鸿蒙初开的黑暗景象,隐约可见一缕缕极其庞大的说不出什么颜色的混沌之气自那虚空中冲了下来。顿时远近亿万山岭上无法计数的精怪神兽等物同时欢呼,张开大嘴,对着那混沌之气就是一阵的大口呼吸。

那玄武却是不慌不忙的张开了那数十丈大小的巨大嘴巴,狠狠的一抽气,顿时就听得‘呼呼’一声巨响,方圆千里之类所有泄漏而下的混沌之气全部被它吸进了嘴里。那玄武盘踞的山头附近数千座大小山头上,却无一点灵气漏下,气得那数百万的精怪一阵破口大骂,直从那玄武神兽的祖宗骂道了他未来数万代的后人。这玄武却是不管不顾,自顾自的张开大嘴拼命的吸纳那混沌之气,眼看着他的身体一分分的膨胀起来。

不过是一刻钟不到的功夫,那玄武吸纳了巨量的混沌之气,身体居然又涨大了一圈,显然功候大进。他的体重更是吓人,体下的那座山头经不住他的身体重压,已经开始裂出了无数的缝隙。

就在这关头,大一阵的颤抖,整个大都晃动起来,那让夏颉破口骂娘的异相,出现了。

极细处的方,极其缓慢的升起了一个只有桔子大小的物体。夏颉他们身为大巫,目力自然是好到了极处,加上一点巫咒施为,更是清楚的看到那物体乃是一硕大无朋,直径起码在两万里开外的金属球体。如今这球体外表还附着着无数的岩块岩层,那岩块一块块的向下方坠落,那金属球体向上飞升的速度就随着这些岩块的坠落而益发快了起来。

天之间的所有生灵,都看到了这副奇异至极的景象:一个直径两万里许的人造金属球体,就这样缓慢的升了起来。这球体越飞越高,渐渐的开始反射天空露出了一角的太阳的光芒,自身也散发出了强烈的光彩。

‘咣当’一声,那原本站起的该隐一屁股瘫在了上:“战争堡垒,以‘海神之权杖’驱动的战争堡垒,该死的亚特兰蒂斯人,他们真的让他飞了起来。”该隐嘀嘀咕咕的诅咒着,对着海神神殿的十二海神祭司以及所有的亚特兰蒂斯人都施加了无比美好的问候。“可恶的狼人,如果不是你们插手,我已经慢慢的控制了整个亚特兰蒂斯神殿实验室的祭司们,这个战争堡垒,最后是应该控制在我的手下的呀!”

该隐看着那巨大的,越飞越高,渐渐的直冲九霄的战争堡垒,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穆图,还有你们这群该死的狼人,我该隐发誓,一定要彻底的铲除了你们!你们这群该死的家伙,你们也是被制造出来的战争工具,你们却对那群该死的亚特兰蒂斯人这么忠诚!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一个青铜贵族,就收买了你们这群杂碎么?”

那战争堡垒渐渐的升到了极高处的天空,变得只有拇指般大小,随后,他似乎在慢慢的调整自己的位置,肉眼所见的那球体一时大,一时小,却是慢慢的朝着东方飞了过去。那边,正是大夏九州的方向。

夏颉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他一手抓住了刑天大风的肩膀,沉声道:“准备和海人再次开战罢,这一次,真的是不死不休了。”夏颉一阵的心头乱颤,大夏如今正和东夷人拼得你死我活,如果再和海人交战,加上天上那该死的战争堡垒的加入,大夏这一次可是三线作战了。

刑天大风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巨大无比的金属球体,艰难的说道:“啊?哦!呃!他飞了多高?我们大巫,有办法飞这么高么?”

夏颉没吭声,几十万里的高度,九鼎大巫,能飞上去么?也许能,也许不能罢?谁知道呢?但是夏颉最起码知道一点,除了几个禁忌性的超大型巫咒,大夏巫殿,并没有可以攻击到这么高的物事的有效手段。那些禁忌的巫咒,能够打破那战争堡垒的防御么?

刑天鳌龙突然怒吼了一声:“操,我们害怕怎?海人不就是造了一个希奇的玩意出来么?这玩意到底有多强还难说,就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作甚?是汉子的,尽快赶回安邑,提起手下大军,和海人痛战一场又如何?”

众人同时大喝一声,纷纷端起面前的酒坛,一口饮了下去。

这边,夏颉他们刚刚畅饮了一坛烈酒,山岭中的无数精怪突然同时颤抖起来,一股极其庞大暴虐的气息自远处的一处山涧直冲九天,一条奇怪的生物大摇大摆的急速飞起,朝着天空就是疯狂的一口吸去。那日食还没结束,天空中混沌之气的泄漏正达到了*,这匹马一样形状却有两丈高下的怪兽一口就吸干了数万里方圆内的所有混沌之气。

正在同时吸纳混沌之气增长功力的玄武神龟异常不快的转过头去,朝着那头怪兽怒吼了一声。身为玄武,这头神龟还很是给附近的精怪面子,他很本分的只吸收了千余里方圆泄漏下来的灵气而已,哪里像这头马形怪兽一样,大咧咧的一口就是数万里的盘被他独占了?

那马形怪兽却是不冷不热的看了玄武一眼,挑衅的吼叫了一声,张开大嘴疯狂一吸,这一次,方圆十几万里内乌云翻滚,所有的混沌之气被他抽得干干净净。‘吼吼’声中,这马形怪兽身体外侧一阵通红的火焰冒出,瞬间就把十几座山头彻底的烧成了灰烬,连同上面数万精怪,尽数化为乌有。

旒歆惊讶的叫了一声:“神兽犼?这可是好东西!”

刑天大风更是冲动无比的拔出了自己的兵器,大声咆哮道:“兄弟们,给我抓住这头犼,用他座坐骑,可比夏颉的那匹麒麟更威风百倍!这可是有力杀天龙实力的犼啊!九鼎大巫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玄武神龟眼巴巴的看了看那犼,哼哼了几声,突然张大嘴疯狂一吸,他发出的吸力比那犼何止强了百倍以上?就看得天间的灵气、空气乃至灰尘沙石尽数化为一道直径百里的巨大漩涡,‘轰轰轰轰’的带着电光冲进了那玄武的嘴里。天空中数千翼角龙骑士一声惊呼,齐刷刷的被吸得向玄武的嘴里飞了十几里,吓得他们连忙驱动翼角龙急速落,彷佛石块一样砸在了上,这才保住了性命。

那神兽犼性格暴虐,眼看得自己竞争不过这头实力强横至极的玄武,气极败坏的一声大吼,脑袋上突然冒出了两只弯角,身上鳞片浮起,体外的火焰变成了青白色,彷佛一颗流星般朝着那玄武砸了过去。

刑天大风嘶吼道:“兄弟们,帮我抓住这头该死的畜生!”眨巴了一下眼睛,他的声音突然降低了八个调门:“夏颉兄弟,这个,你请旒歆姑娘出手帮帮忙可好?这神兽犼,可是极其罕见的好货,若是降服了,日后在战场上,我刑天大风也能顶一名九鼎巫武使用啦。”

旒歆皱了一下眉头,她是木性的巫力,那犼的火力正好克制她的力量。但是,当她看到夏颉已经拔出了那根狼牙棒冲了出去,她却是一言不发的紧跟了上去。她的身后,白的身体‘呼呼’的拼命膨胀到了有三丈高下,挥动着丈许长的锋利爪子,‘嗷嗷’大叫着同样冲出。

刑天大风一声欢呼:“兄弟们,冲啊!盘庚大王,还请你的手下相助,抓到了这头神兽犼,我刑天大风定有重谢!”

夏颉一马当先,挥动着那根狼牙棒‘哇哇’怪叫着朝着那犼冲了过去。那玄武神龟呆呆的看着夏颉冲向了那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犼,还以为夏颉是在全力保护自己,不由得心头一阵的激动:多好的晚辈啊!这有着玄武气息的小家伙,虽然形状古怪了一点,但是多有孝心啊。

于是,向来有着保护自己幼崽习性的玄武神龟终于伸出了自己长有千丈左右的右前肢,晃悠悠的举起了那巨大的前肢,犹如昆仑崩裂一样,狠狠的朝着那头犼砸了下去。“唔,自己怎么能让自己的晚辈受到任何的伤害呢?”

“老天,不要!”刑天大风绝望的凄厉的嚎叫了一声。

玄武神龟重重的一击,就好似苍蝇拍打苍蝇一样,直接把那犼击飞。沉重无比的力量,在玄武神龟的前肢接触到那犼的时候,就让犼全身的筋骨瞬间爆裂成粉碎。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可怕的‘咔嚓咔嚓咔嚓’的巨响。

那方才还气焰嚣张的犼,顿时犹如一瘫儿死肉,重重的飞出了十几里,砸在了一处无人的山头上。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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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27 16:1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各取所需

刑天大风整个脸都耷拉了下来,好似肥胖的老年人脸上的两个肉袋一样,狂风吹过,那两片肉似乎还晃荡了一下。如今的他已经顾不得什么海人的战斗堡垒了,也顾不得要去整顿属下军士尽快赶回安邑准备参战的事情,他只是浑身哆嗦着,目光游离不定,满脸发灰的慢吞吞的走向了那头被玄武神龟重伤的犼。夏颉看着他这等死气沉沉的模样,觉得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如丧考妣。

那头威风万丈、气焰嚣张、实力强横的神兽犼犹如一瘫烂泥一样软在上,浑身骨头尽皆成了粉碎,体内经脉尽断,就连那颗蕴藏了极强力量的妖丹,也都被那玄武轻轻一掌给震出了裂痕,如今就算他想要动用内丹的力量修补身体,也是无能为力了。淡淡的青白色的火焰缠绕在这头神兽的身周,烧得附近的土‘噼啪’作响。虽然暴虐凶残,但是极其通人性的犼睁大了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同样可怜巴巴的刑天大风。

夏颉手持狼牙棒,犹如一尊煞神站在刑天大风的身后,目光凶狠的瞪着这头犼。他的狼牙棒晃啊晃的,对着那犼的脑门比划了又比划,一副就是要一棍子砸死这头犼的凶神恶煞般的劲头。那犼感受到了夏颉那变态不似人类的肉身所释放出来的强横气息,已经被拍成饺子馅儿的身体顿时又哆嗦起来。管他有多强,如今的犼若是挨了夏颉那一棍子,保证他会死得通透了。

一只坚韧有力极其白皙的手从旁边偷偷摸摸的朝着那犼伸了过去,该隐张开大嘴,嘴里露出两颗獠牙,兴高采烈的用一个玻璃容器在那犼身上的伤口处接了一大瓶还冒着火焰的鲜血,然后一口就灌了下去。苍白彷佛死人的该隐脸上突然闪过了一道又一道红霞,一股股强劲的气流从该隐的身上涌了出来,他低声的嘀咕了一句:“赞美我那信奉的不知名的神,多么美妙的鲜血啊,多么强大的力量。”

那犼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浑身瘫在上死命的颤抖起来。身为洪荒中有名的神兽之一,可以力杀天龙的犼什么时候沦落到过这样的下场?被玄武神兽一掌击飞,他也认了,这头数千丈大小的玄武起码苦修了数亿年,不是他这头年轻的犼可以得罪的;但是,被一个金毛蓝眼的怪物拿自己的血液作为增长修为的药剂,这就是对他莫大的羞辱啊。

恶狠狠的大眼珠子死死的瞪着该隐,这头犼勉强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咆哮,鼻子里喷出了两道两三寸长极其微弱的青色火焰想要去烧灼该隐。奈何那火焰喷不出太远,仅仅融化了他鼻子前的一小块皮,就再也无能为力了。

刑天大风则是蹲在了那犼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他的大脑袋,很是亲切的商量道:“我知道你是洪荒神兽,你听得懂我的话。作我的坐骑,我就用丹药救你。若不然,我宰了你做成汤锅了去喂牙狼。你自己想想罢,堂堂一条犼,若是被最卑贱的野兽牙狼吃掉了,你,不觉得丢脸么?你的祖先,怕是都要被你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罢?”

那犼眨巴了一下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刑天大风看了半天,四个蹄子哆嗦了一下想要狠狠的给刑天大风来一脚。奈何他骨头都成了粉碎,哪里还能动弹?他猛不丁的又看到,刑天大风身后,那门神一样的夏颉挥动着狼牙棒恶狠狠的朝着它比划了又比划,这犼浑身一哆嗦,两颗大大的带着火焰的淡青色眼泪水‘噗哧噗哧’的就从眼眶里淌了下来。

夏颉却是深知这种洪荒神兽你不能和他来软的,只能用暴力去震慑了他才能彻底的收服他。当下他的狼牙棒一挥,一股尺许粗的黄色劲气冲出去十几里,把十几里外一座小山头炸毁了一半,这才大声咆哮道:“兀那畜生,我刑天大兄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跟着我刑天大兄走,日后你吃香的喝辣的,每日里有人伺候,日子过得舒坦,可不比你现在的狼狈模样好么?若是你再不识抬举,我一棍子就砸死你。”

夏颉一声咆哮出口,他、刑天大风兄弟几个同时面色微微一变,变得极其的尴尬和狼狈。夏颉的这些言语,怎么就和安邑城内强抢民女的世家子弟同一个口吻?连‘吃香的、喝辣的,每日里有人伺候’这样的言语都出来了?

旒歆更是面色不善的盯着夏颉看了又看,想要弄清楚夏颉从哪里学来的这样乱七八糟的言语。她甚至在心里打鼓:“莫非夏颉跟着刑天家的这群臭男人学坏了不成?刑天大风他们经常出入那等所在,上次更是想要把刑天家的女子嫁给夏颉为妻,这强抢民女的事情,他们不见得作不出来啊。”旒歆想到这里,面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她粉嫩的小手痉挛一样的紧握在一起,恶狠狠的用那葛郎台怒视偷走他金币的人的凶狠眼神,无比狰狞的瞪向了刑天大风。

刑天大风脖子里面凉飕飕的突然打了个寒颤,后颈上一片鸡皮疙瘩冒了出来。但是他没有去寻找这股寒气的来源,而是无比惊喜的看向了那头倒在上浑身喷血冒火的神兽犼――这头暴虐凶残的洪荒神兽恶狠狠的瞪了刑天大风半天,怯弱的看了夏颉一眼,猛的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点点头,从额头处飘了一点小小的淡红色光影出来。

“哈哈哈!我是大夏唯一一个拥有犼做坐骑的军尉!”刑天大风爆笑起来,双手一合,结成了一个巫咒中最为歹毒的操纵魂魄的苻印,把那包含着犼一点元神的淡红色光影吞噬进了那一片淡淡的黑影中,彻底掌握了这头犼的生死。

夏颉抓了抓自己的下巴,下巴上已经有粗粗的胡须渣子长了出来。他瓮声瓮气的哼哼道:“这头畜生却也乖巧,知道什么是识实务者为俊杰。”他反手摇了摇旒歆的手臂,大声道:“给这畜生治治罢,看他也挺可怜的。这血再喷下去,怕是神兽就要变死兽了。”

旒歆冷哼一声,不满的左看看夏颉,右看看刑天兄弟几个,缓步上前,手一扬,一道绿光已经笼罩在那犼的身上。很快的,那犼身上的伤口渐渐的止住了流血,浑身上下也发出了剧烈的‘啪啪’声,那是他体内的骨头在旒歆的巫力作用下开始愈合了。

刑天大风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一头活蹦乱跳的犼,可以力杀天龙的犼,这是多好的坐骑啊?就凭这一头犼,他能在战场上抢夺多少军功?雄心勃勃的刑天大风,已经把自己未来十年的位置定在大夏军部司、令一级的高官上了。

就在这时,异变徒生。全身笼罩在绿光下,正缓缓站起的犼身上突然冒出了一片明净的乳白色火焰,温度高得可怕的乳白色火焰瞬息间把旒歆发出的绿色光芒烧得干干净净,让旒歆很是损失了一部分元气。旒歆大愕,突然怒声道:“这犼是先天火灵的后代,正好克制我的巫力,我能救他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她气极败坏的飞出一拳,把那可怜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犼一拳打飞了十几丈,极其委屈的走回了夏颉身边。她难得亲自出手救治人的,这次若不是夏颉的要求,她怎么可能出手救治一头畜生?可是居然这头畜生还烧掉了她的一部分元气,虽然对她的实力不打紧,但是她心里憋屈啊,生平第一次亲自出手救人呢。

夏颉看得旒歆委委屈屈的站在身边,连忙收起了自己的狼牙棒,刚要凑上去好好的安抚她几句,突然天空中传来了一阵长笑:“哈哈哈哈,这里好不热闹?夏颉,我的乖徒弟,为师来了。”

一道数百里长的清风无声无息的飘了过来,清光流动,香风四散,眉飞色舞精神抖擞的通天道人头顶三朵莲花,手持一柄拂尘,脚踏一朵淡淡的白色云彩,鹤氅飘荡,身边缠绕着无数清光,隐约有清泉鹤鸣之声,以一副正统的老神仙的派头从那清风中飘了出来。

刑天大风他们见过通天道人,见得是夏颉所拜的师尊来了,连忙一个个上前行礼问候。夏颉更是大步上前,大礼参拜通天道人。

蛮王盘庚身后的三个老巫死死的盯着通天道人打量了半天,面色突然惨变,骇然退后了一步。旒歆同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对着通天道人看了又看,然后,她很谨慎的退后了两步,两只手缩进了袖子里,刚才收回的两柄巫器已经偷偷的攥在了手心中。

通天道人呵呵大笑,随手搀扶起了夏颉,挥手示意刑天大风他们不要太拘礼,然后看都懒得看蛮王盘庚一行人,只是转过头去对着那头神兽犼看了又看。看了好半天,通天道人这才乐道:“这等畜生最是凶残不过,今天却是吃了大苦头。怎?刑天大风,你把它收为了坐骑不成?唔,你们这些行军打仗的人,却也正好配这种凶兽才好。”以通天道人的神通,自然看得出这头犼的元神被刑天大风掌控了。

刑天大风只是裂开嘴笑,很是爱惜的凑过去抚摸了一下那头犼的脑袋,有点踌躇的叹息道:“只是它伤势未痊愈,倒是难以乘骑。”

通天道人点点头,淡笑道:“区区伤势,却也无妨。”他随手一指,一颗淡金色灵丹顿时朝那犼飘了过去。这神兽却是灵智极高,闻到了那金丹上的缕缕异香,也不顾其他了,张开大嘴就把那金丹一口吞下。眼看得一层层肉眼可见的浓郁灵气从那犼的身体内飘散出来,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这犼的伤势已经痊愈,而且体格益发的壮硕了三分。

旒歆看得直皱眉头,低声嘀咕道:“好大的手笔,这样的灵药给一头畜生吃。哼!”她愤愤不平的朝着通天道人瞪了好几眼。

通天道人瞥了一眼旒歆,又看了看夏颉,‘哈哈’大笑了几声,却是装作没听到旒歆故意放大了声音的‘嘀咕’。他一手抓住了夏颉的手腕,嘻嘻笑道:“乖徒弟,你在安邑城外建的那道观却是妙极的,只是把你大师伯气得差点没抹了脖子,你二师伯更是眼珠子都差点没气得飞了出来。唉,只有师父我还记挂着你,这不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他拉着夏颉就往山头的另外一侧行去,笑嘻嘻的说道:“这好东西可不能让人见到了,你自己留下,日后也当是一件保命的法宝。”

刚走了两步,突然一颗硕大无朋的大请文明用语突然垂到了通天道人的面前。这大脑袋上两个山窟一样的鼻孔轻轻的哼了一声,一股热气喷出,差点就把通天道人和夏颉吹了个筋斗。通天道人皱起眉头,手上拂尘狠狠的往那大龟脑袋上拂了两下,问道:“你这大老龟,这日食却已完结,天的混沌之气也没了,你不回去潜修,却来找我作甚?”

那玄武神龟呆呆的看了通天道人半天,突然身体渐渐的缩小,最终变得只有丈许高、三丈方圆左右大小,一颗水缸大小的脑袋朝着通天道人点了二十七下,喉咙里发出了极其沙哑难听的声音:“我闻到,龙涎草、九转芝兰、渡厄金花的味道。给我灵丹,我用宝贝和你换。”

通天道人笑了起来,‘嘿嘿’笑着摸了模那玄武神龟的脑袋,脸上露出了夏颉无比熟悉的‘奸商’笑容,很是亲切的问那玄武道:“我的那灵丹里面,正好有这三种宝物。你却是要来作甚呢?”

玄武神龟很是老实的看着通天道人:“龙涎草助我开心窍,九转芝兰固我先天元神,渡厄金花化解我天劫之灾。服下这三种灵草,千年之后,我有望化为人形,得成天神大道。嗯,你刚才送那犼都送了,不如也送我一粒灵丹如何?或者,我用宝贝和你换。”

‘哼哼哼哼’,通天道人发出了连串的笑声,他指了一下夏颉笑道:“那犼,却是我的徒儿的兄弟的坐骑,故而我赠送了他一颗灵丹。你虽然是上古神兽玄武的后裔,却和我无牵无挂,我为何送你这等灵药?这龙涎草等灵草,得来不易,乃是我直上九天去那昆仑山内才采摘而来的,你有什么宝贝,能够让我看得上眼的么?”

玄武神龟乃是一直肠子,他吭哧了半天,半天没说出话来。是啊,眼前这道人,分明已经是天神一类的人物了,自己能有什么宝贝打动他的心呢?可是,若是没有那龙涎草等三味灵草,他非要多耗费亿年的苦功,才能勉强修成人形,而且最后一关的天劫,也不见得有把握度过,这却如何是好?

犯愁啊,犯愁啊,这玄武神龟一对大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半天,突然脑袋扭向了夏颉,很是羞赧的问道:“那,娃娃,你还要不要坐骑?”他唯恐夏颉拒绝,很是急促的说道:“你却放心,我虽然真体巨大,却不用食用人间烟火之物,你每日给点果子吃解解嘴里的苦味就好,很是好养的。你身上也有我玄武一族的气味,怕是也有我玄武一族的血脉罢?我做你坐骑,你当知道我的好处。”

这玄武一言既出,通天道人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这种老实憨厚自愿做人坐骑的先天灵兽,他通天道人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哩!就算老君和原始道人,偶尔有几只代步的灵禽灵兽,不也是用了老大的心力才收服的么?哪里像夏颉这样来得容易?

刑天大风则是嫉妒得两眼发红,他看了看亲昵的站在自己身边大头不断在自己身上摩擦的犼,恨不得一剑把这畜生直接劈成两片才好。这玄武神龟,刚才可是一巴掌就把这神兽犼给拍成了粉碎啊。

刑天玄蛭则是紧张的嘀咕起来:“收了罢,收了罢,为甚不收呢?你收了这玄武神兽,你那墨麒麟,总该是我的了罢?”

旒歆则更是两眼发光的看着玄武,脑海中拼命的回荡着几张太古流传下来的药方子,无不是需要玄武身上的零部件才能熬制的拥有极强效力的救人的灵丹妙药。她脸上少有的飘起了一片红晕,很是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如今缩水了的袖珍形玄武,低声嘀咕道:“妙呵,还有这等送上门来的好事?他偌大的身躯,我取他几千斤玄武血配药,怕是没有任何感觉的罢?”

玄武神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被人算计了,他很是焦急的用大脑袋顶了一下夏颉,急促的推销着自己:“唔,你不会小气得连果子都不给几个罢?那我自己找食总可以?娃娃,不要看凡龟爬行缓慢,就当我玄武的速度不行。我玄武一族施展遁法,瞬息间就是百万里开外,什么坐骑能比我快呢?我心甘情愿在化为人形前做你的坐骑,只换你一颗灵丹,不过分罢?”

就看得那玄武的口水都差点喷到了夏颉的脸上,大脑袋一点一点的大声吼道:“我除了跑得快,自身的法力防御更是天下第一。就算是天神的雷霆,没有数千数万次的轰击,也别想破坏我半点皮甲。有我保护你,你还怕死怎么的?”

夏颉终于从被十吨重的大馅饼砸晕的幸福感中清醒过来,他一手抱住了那玄武,笑嘻嘻的盯着他忙不迭的说道:“如此,学那犼,交出你的一缕元神罢!可不是怕你反悔,有了你的一丝元神在手,我们就算作战之时,也方便配合不是?”

那玄武却是极其本分憨厚的,他连忙点点头,眉头处一团水缸大极其浓烈的黄色光团飞了出来。这玄武的一丝元神,却比那犼的强太多了。

夏颉依样画葫芦的收取了玄武的效忠,旁边早就笑得肚子生疼的通天道人终于咧咧嘴,把一颗上上等的灵丹塞进了那玄武的嘴里。这玄武却也不客气,张大嘴一口就把那灵丹吞了下去,随后身体化为一道黄光,冲进了夏侯的体内。这等天生成的灵物,却是已经能化形附着于主人身上了。如今夏颉胸口刺了一个暴龙头的纹身,背后背着一只大乌龟的图象,若是他袒露了上身,却果然是仪表那个堂堂。

极其意外的收服了玄武,还不等凑上来想要索取墨麒麟的刑天玄蛭靠近,通天道人已经抓着夏颉的手化为一道长虹飞到了十几里外的另外一座山头上。就看得通天道人的手指上射出了几点金花紫火,瞬间就在身侧十几丈内布下了禁制,这才笑眯眯的看向了夏颉。“徒儿啊,为师在安邑调理了一阵你的那些新入门的师弟,发现其中可堪造就的人才太少,还是你未来的前途无量啊。”

摇摇头,通天道人从那袖子里取出了几件物事,得意的交给了夏颉:“这几件法器,你尽快运用真火祭炼了收入体内,日后你大夏和海人大战,定当用得上的。原本还想给你一件护身的法宝,但是你已经有了紫绶仙衣,更有玄武附体,天下能伤你的人,却也太少,也就算了罢。这护身的法宝为师扣下,却另给你一件攻击的法器,你可好好的使用了。”

夏颉一一接过了那几件法器,看着手上那些光华隐隐的法宝,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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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两族深仇

‘砰、砰、砰、砰’,蛮国特有的龙皮鼓发出的巨响在莽莽山林中回荡,雾气升腾中,可以看到近百队蛮人武士正铺天盖地般包围了方圆千里的一大片山林。这每队武士都有三五千人左右,就见他们大声叫唤着,驱使着自己驯熟的凶兽猛禽,慢慢的朝着正中的一座极其险峻的山峰包围了过去。数百万人集体行动,加上近千万头禽兽在那里大声啼叫,整个山林一片的乌烟瘴气。

穆图率领自己属下的百名狼人战士全副武装,率领着一支两万人的精锐武士大步朝那山峰前进。他眼里闪动着噬血的凶光,嘴里低沉的咆哮着:“你们这群该死的叛徒,等待你们的末日到来罢!愚蠢的夏颉,你骨子里还是一个蛮人,难道我会让你把该隐活捉回去么?我要把该隐的骨头都烧成灰烬,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大夏掌握该隐?”

夏颉盘膝坐在那玄武神龟背甲上,双手之间有一团淡紫色的真火熊熊燃烧,不断的烧灼着其中的一件拳头大小通体金红色的奇形法宝。这法宝看起来就仿佛是一座山峰,山棱、岩石通透入微,道道浓郁的灵气不断的从那小小的山峰上流淌出来,却比一般的洞天福地的灵气更加充沛百倍以上。就听得夏颉一边祭炼法宝,一边淡淡的冷笑道:“这些狼人却是脑袋糊涂了,我们根本没有出手,只是请蛮王派遣了大队人马陪他去围歼该隐的后裔,他居然就这样去了。”

旒歆大袖随风飞舞,满脸冷笑的站在夏颉身后的玄武背甲上,冷冷的说道:“他们怎会知道你已经和盘庚以及该隐达成了协定要他们死在这山林内呢?盘庚动用了数十万的军队,最大的用意,不过是害怕穆图他们会溜走而已。不过,真的需要这么小心么?”

夏颉微微一笑,体内氤氲紫气流转,不断的化为真火烧灼那座山峰形的法宝,淡淡的说道:“这是该隐的意思。穆图他们既然被海人派遣出来追杀该隐,身上定然有保命的好东西。不动用几十万人,在山林之中还不一定能击杀穆图。呵呵,我却是等着看热闹了。”夏颉不仅是在等着看热闹,更是等着验证他的某个想法。至于这骗了穆图等人配合盘庚的军队围歼所谓的‘蝙蝠精’的行动,不过是该隐想出来的最为妥善的能够击杀穆图不让他们有逃走机会的计划了。

刑天大风意气洋洋的骑在那头神兽犼的背上,得意的叫嚣道:“不过是一百混血的怪物,我一人就可以杀个干净,何须如此小心?”

刑天玄蛭得意洋洋的骑在墨麒麟的背上,笑嘻嘻的分说道:“大哥,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和穆图等人还是同行的同伴,亲自出手杀了他们,在面子上却是过不去的。虽然海人如今注定和我们要决战一场,但是既然有人为我们出力,何必亲自动手?”

刑天磐更加意气风发的骑在一头饕餮的背上,笑哈哈的说道:“二哥说得没错,既然能省下力气,何必自己亲自动手呢?万一和这群狼人征战之时伤了属下的人,可怎么去参加和海人的大战?他们的那什么堡垒已经升上了天空,想必不久就要动手了,我们如今可万万不能有丝毫偏差的。有那和穆图等人动手的力气,不如好好的和我们的新坐骑亲热亲热才好。”

刑天家的六个兄弟连同赤椋一起呵呵的傻笑起来,赤椋如今的坐骑是一头雨工,雷霆属性的神兽,速度最是快捷不过,最合他的心思,自然舍不得出手去和穆图厮杀。有那空闲功夫,他不如好好的哄一哄这头凭空掉下来的雨工才好。

这一次,通天道人的出手可是大方,他眼看得刑天兄弟和赤椋眼热夏颉的那头玄武,当下出手在数十万里山林内挑选了这几头罕见的神兽给他们做坐骑,却是差点没洗坏了兄弟几人,对通天道人的敬爱更是深重了几分,记下了老大的人情。通天道人对这几个年轻人更是赏赐了不少丹药之类,好好的结纳了一番后,见他们要起刀兵厮杀之事,这才踏云离开。

夏颉如今正在祭炼的法宝,正是通天道人特意从道观分了一分元神化为本相送来的法宝之一:以东夷圣地落日山为本体,经鸿钧道人的混沌之火祭炼,混入了半只金乌神魄、小半截大禹定海神铁、昆仑山底所挖掘出亿万年的戊土精魄、更有一小撮息壤等等数千种珍奇的材料,加入了夏颉献出的那一份心头热血之后炼制而成的法宝。这法宝不用时不过是拳头大小一块犹如微型盆景一样的小山,一旦施用,极大处可以覆盖数十万里方圆,勾动天雷地火、先天真火元魄以及各种地水火风的巨力,一击之下,就算是大罗金仙若无重宝护体,也要化为齑粉。尤其这落日山重得吓人,除了夏颉这等土属性的蛮力惊人足以担山挑海的巫武,其他炼气士哪驱动得?正好是为夏颉量身打造的一件威力无穷足以和那些所谓的先天级法宝比美的好东西。

至于通天道人送来的另外几件法宝,那专门伤人元神让人魂飞魄散的‘戮神锥’也就罢了,专门毁人道行根基削人顶上三花的‘斩元刀’也就算了,最合夏颉心意的,却是通天道人强迫老君和原始道人联手,给他的那根狼牙棒炼制的器魄。那器魄也不知道是用何等物事炼制的,看上去就有如人的阴魂一样,和夏颉的那根以蚩尤骨为材料锻造的狼牙棒一汇合,立刻将那狼牙棒从一根只能拿在手中锤打的死物化为了一件近乎先天级的可以用元神驱动的类似于飞剑的好货色。

如今那戮神锥、斩元刀以及通体化为土黄色的狼牙棒已经被夏颉收入丹田金丹上以真火祭炼,只有这夏颉名为‘震地’的山形法宝,因为质量太大、铸造时动用的材料太好,灵气实在是太过于充沛,虽然铸造的时候已经混杂了夏颉的心血进去,但是要以元神控制他还是过于晦涩,如今只能继续以真火炼制九天,这才能驱使自如。故而夏颉坐在那玄武背上观战的时候,依然在用真火煅烧个不停。

就看得远处山林内,穆图率领的两万人马正四散分开,朝着前方那座极其险峻的山峰包抄而去。其他的近百只队伍也是分散开来,形成层层叠叠数十重的包围圈,飞速的朝着那传说中的‘蝙蝠精’的巢穴前进。在那些队伍带队的巫的指挥下,这些队伍有意无意的,已经让穆图率领的那两万人的大队冲到了最前面,所有的其他的队伍,从四周已经合围了穆图所在的那一队。

“唔,该隐那怪物在那山上准备了五万后裔做鱼饵,加上后面蛮国的三十多万大军合围,方圆两百多里到处都是要取穆图性命的人,怕是他在劫难逃了。”刑天大风一边拍打着犼的脑袋,一边用自己手上的钢枪远远的指点着那边山林评说起来。

“呵呵,五万后裔做鱼饵?我害怕这个鱼饵就足以把穆图他们撑死罢?”刑天玄蛭也变得极其的乐观,他心里那个高兴啊,自己不用带人去和该隐这样的怪物交手了,双方反而达成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去对付穆图等人,这是何等快乐的事情?回想在安邑城出发的时候,凭借一千多人的队伍,就想要活捉该隐,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笑话。不说该隐自己如今拥有了数量这么多的后裔,再加上他和蛮王盘庚的关系,自己这区区一千多人,简直就是羊入龙口,没得幸存的道理。

“怕是难说。”夏颉手上真火更盛,一边煅烧那‘震地’,一边淡淡的说道:“大巫的神识比一般炼气士更加强大,你们却往天上看看,天空有什么东西?”夏颉早就发现了,离地百多公里也就是两百多里的地方,有一颗直径三尺多的小型卫星悬浮,想必正是给穆图等人提供作战支持的海人特别发射的军用卫星。

刑天大风他们虽然不过是一鼎大巫的实力,但是自幼都以刑天家秘法锻炼,那神识也就是所谓的精神力的潜力却比普通的五鼎、六鼎大巫更要强盛活泼,只不过是修炼的时日太短,没有及时的把那精神力转化为巫力罢了。饶是如此,仅仅以他们一鼎大巫的实力,神识发现两百多里外的偌大一个金属物体,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和海人打过一场大战的刑天鳌龙努哼一声:“什么鬼东西?又是海人闹的玄虚!”他手一扬,手上出现了一柄石刀,巫力汹涌灌入了那石刀去,突然那石刀化为一道惨绿色的鬼火带着‘嗤啦啦’的雷霆炸响朝着天空射了过去。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道绿光‘嗤’的一声又转了回来,但是所有人的神识都看得清楚,天空那颗海人的卫星已经被炸成了粉碎。

与此同时,正在山林中快步奔走,眼看绕过一片悬崖就要靠近那座险峻山峰的穆图等狼人突然停了下来。穆图目光闪烁,从耳朵里扒拉出了一个小型的耳机看了又看,转头问自己的同伴:“我无法接收信息了,是我的接收器坏了,还是怎么的?”

百名狼人同时摇头,一名袖子上有金边的狼人皱眉道:“我同样接受不到任何信息。似乎,我们发射的卫星被破坏了。但是该隐他们逃离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携带任何的高精度的反卫星武器,以该隐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破坏卫星罢?”

穆图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这样说来,只有那些大巫才有办法攻击到位置这么高的卫星。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的卫星?”

那狼人无奈的摊开双手:“也许,他们无意中发现了天空悬挂的‘怪物’?您要知道,这些蛮人还没有开化,比大夏人更加原始。大夏人也许还知道卫星是我们海人发射的,可是这些蛮人,他们,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穆图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如果是蛮国的人破坏了这卫星,却也不要紧。可是,若是跟随我们前来的那些夏人动的手,那么。”穆图沉思了一阵,又跟随着队伍朝前行进了几步,突然发布命令道:“亚汉,你带领五十名兄弟绕开队伍,从右侧前进,不要和我们在一起。若是有什么变故,总要有人能够逃出去给安道尔总督大人报信。”

亚汉,一名袖子上有三根金线的狼人皱眉道:“穆图,你不会想到了什么坏事情吧?”

穆图苦笑一声,指了指天空那在白日里依然依稀可见的战争堡垒,低声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战争堡垒突然提前升空了,但是我必需要做好应变的准备。跟随我们前来的那些大夏人都不是笨蛋,他们应该能想到那么大的金属物体,肯定是我们亚特兰蒂斯的作品。那么他们会是什么反应呢?可恶的家伙,昨日看到战争堡垒升空,我就应该下令立刻撤退的。”

亚汉面色一变,不再多话,立刻点了五十名同伴,要他们跟随自己离开大队,朝右侧前进。

但是他们前进的路途,被一千多名赤裸着上身,手上抡着巨大的黑色岩石磨制而成的战斧的壮汉给拦住了。那千多名壮汉的首领满脸都是憨厚的笑容:“这位兄弟,前面可危险了,有山熊啊、剑齿虎啊、锥角兽啊,甚至还有猛犸什么的。你们这么点人,可不要随便乱跑啊?跟着我们一起去,杀了那些蝙蝠精,这不是你们这次要做的事情么?”

穆图面色一变,刚要说话,他的两个肩膀已经被两只极其有力彷佛钢锭的手掌握住。那日夜里带夏颉去盘庚宫殿的金钢重重的拍打着穆图的肩膀,大声的嚎叫道:“穆图兄弟,不要胡思乱想,快点走罢,绕过了前面那个山崖,就可以看到蝙蝠精的老巢了。嘿嘿,你们这次来,是要杀绝那些蝙蝠精嘛,正好和我们大王的意思相同哩。”

身体猛的一挣扎,穆图想要摆脱金钢的两只大手,可是金钢的手腕是多么的有力?就看得金钢‘嘎嘎’一笑,已经抓着穆图的肩膀把他给原地提了起来:“哈哈哈哈,兄弟们,继续走,不要停。诶,你干什么?”

穆图突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柄高能射线枪,艰难的翻转了枪口,对着金钢的小腹就是一通乱射。与此同时,穆图大声的咆哮起来:“兄弟们,用最快的速度撤退,他妈的这是个陷阱!”他是用亚特兰蒂斯的语言吼叫出来的,他自信这些粗鲁的蛮人根本不可能懂他们的语言。

金钢一声闷哼,小腹上一阵火光乱闪,胡乱缠在身上的那块兽皮被高能射线打得到处都是窟窿,黑漆漆一大块被烧糊的皮肉出现在金钢的小腹上。金钢用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那块皮肉,顿时一片片已经化为焦炭的肉末飘散了下来。金钢顿时暴怒,大声吼道:“该死的海人,老子带人帮你们杀人,你居然还敢打伤老子?这么大一块伤,你差点让你金钢大爷断子绝孙啊。”

‘呼’的一声,金钢从身后拔出了一根粗重的黑色的石棍,重重的砸向了穆图的脑袋。穆图的反应速度极快,立刻一个翻滚逃了开去,可是他身前的一名目瞪口呆的狼人战士却是反应不及,被金钢那一棍子直接从头顶砸到了脚板,整个人被砸成了一块四溅的肉饼,滚烫的鲜血溅得到处都是。尤其是最靠近的穆图,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染成了一片通红。

穆图呆了一下,突然一声疯狂的嘶叫,手上枪口已经对准了金钢,不管不顾的疯狂扣动了扳机。剩下的那九十九名狼人更是一声怒吼,同时变身,一个个都变成了三米高下的巨大狼人,手上出现的武器,却赫然让数百里外观战的夏颉等人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这些狼人战士从腰带的压缩空间中拿出来的单兵武器,赫然是海人装载在重型步兵战车上的小功率湮灭炮――夏颉怒骂道:“难怪他们仅仅一百人,敢跟着我们来这里抓该隐!他们身上佩戴了这样的武器,恐怕还有心思连我们一网打尽吧。”

但夏颉马上犯了猜疑:自己不过是刑天家的一个友客,刑天大风他们却也不算什么重要将领,安道尔没必要动用这么大的心机计算自己吧?

‘砰砰砰砰’连续的巨响,九十九道极粗的白色光芒横扫了大片的山林,‘轰隆隆’的爆炸中,数里方圆大小的一块山岭被炸成了粉碎。偶尔听到几声惨叫,却是那些躲闪不及的蛮人战士被那光柱扫中,直接被炸成了粉碎。但是这九十九炮的效果并不甚好,狼人战士的反应并没有这些蛮国的战士快,这些蛮人战士都迅速的闪过了那些光柱的攒击,只有两千多名倒霉鬼在光柱中被炸成了灰烬。

“攻击!全军向西方撤退!”穆图也迅速变身,手上扛着一门炮管有尺许粗的湮灭炮,大声的下达了命令。

“嘿嘿,你们还能跑么?”该隐阴森冰冷的声音从前方的山崖上传来,背后张开了两对淡金色蝙蝠翅膀的该隐露出了嘴里锋利的金色獠牙,漂浮在数百丈的高空,瞪着穆图大声吼道:“穆图,你们这群自甘做奴隶的混血杂种,你这次是自己来送死,不要怪我该隐下手太狠!哈,你们狼人第一批次的精英级战士,就要在这里全军覆没,你是不是很兴奋啊?”

穆图大眼睛猛的睁开,怒视该隐咆哮道:“该隐!你,你已经进化了么?”

该隐得意洋洋的挥动了一下背后的淡金色翅膀,大声的狂笑道:“没错,借助蛮国的这些战士以及无数珍奇的怪兽强大的血液,我已经连续进化了三次!每一次,我的力量都得到了成百倍的提升!穆图,你这次死定了!我先杀了你,吸收了你们的血液,我就能拥有和你们一样强大的肉体!哈,我最终的目的是毁灭或者控制亚特兰蒂斯,你觉得这个想法怎样?”

穆图狞笑起来,他慢慢的指了一下天空中那依稀可见的战争堡垒,低声的说道:“就凭你么?”

该隐冷笑几声,不屑的看了穆图一眼,低声诅咒道:“你们这些低等的野兽,怎么会明白我们伟大的血族的智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给我杀光他们!留下这该死的穆图,我要得到他的鲜血!”该隐疯狂的下达了命令。

数十道光柱立刻朝该隐射了过去。该隐背后翅膀轻盈的挥动,带着数十道残影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他已经扑到了那些狼人战士队列中,锋利的爪子疯狂的撕扯了几下,就有两名狼人战士惨叫着抱着自己的脖子倒在了地上。该隐‘嘎嘎’一声狂笑,‘嗖’的一声化为一道黑色光芒又再次冲回了天空,他悬浮在天上,对穆图不屑的笑道:“看,这就是我如今拥有的力量!比你更加强大百倍的力量,穆图,你还能逃走么?”

‘唔哈’,四周传来了一阵疯狂的吼声,数千名蛮人战士已经包围了这一块山林,随着金钢一声令下,数千柄沉重至极的岩石兵器带着刺耳的风声朝着穆图等人砸了过去。‘啪啪啪啪’,那些岩石兵器所过之处,所有的树木都被砸成了粉碎,数千柄兵器瞬间就落在了穆图等一干狼人的头顶。穆图凄厉的嚎叫了一声: “快点闪开!该死的!”他的身体已经一矮,突然急速转折跳跃了开去。

可是这些蛮人战士投掷出的兵器如此密集,哪里是能这样轻松躲闪开的?八十几个狼人战士一声惨哼,连同他们身上的那些重型武器,一起被那些沉重至极的武器砸成了碎块。只有亚汉等十名袖子上有金线的特别精锐的战士才勉强躲过了这些武器的攒射。

“哈哈哈,穆图,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你就不应该来到这里!你想要杀我?可是你是否知道,我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国王最尊贵的客人?”该隐疯狂的在天空飞来飞去,发出了尖锐的命令:“孩子们,出来干掉这些该死的狼人吧!他们的血,可也算是大补的药品呢。”到蛮国这么久,该隐说话的口气,已经带着点蛮国的巫医的口吻了。

和该隐同时被制造出来的十三后裔拍动着一对淡金色的翅膀‘哗啦啦’的带着数万人后裔从那山崖后冲了出来,铺天盖地的看起来真正犹如蝙蝠成精的血族让地上的那些蛮人战士都不由得变了脸色。该隐发出了尖锐难听的笑声:“穆图,你们死定了,你们死定了!哈,失去了你这个绝对的完美体,我看你们狼人一族一定会被那些该死的亚特兰蒂斯人抛弃!到时候,你连我们都不如!我们是叛徒,你们却只是废物!”

亚汉疯狂的用手上的湮灭炮射击着,一道道光柱让数以百计的血族后裔雨点一样的落了下来。他疯狂的吼道:“穆图,你先走!不要管我们!”一炮把一名疯狂冲近的血族后裔打成了粉碎,光柱余波更是扫荡了里许方圆的一片山林,炸死了数百名蛮族战士,亚汉一边一脚踢在了穆图的身上:“你必须安全的回去!只有你身上拥有完美融合的狼人基因!”

‘完美融合’,这个词立刻让该隐陷入了疯狂状态,他尖叫一声:“穆图,你居然是完美融合的基因?那份基因是我的!”他翅膀一阵拍打,嘴巴张得大大的,犹如战斗机一样俯冲而下,朝着穆图的脖子一口叼了下去。

穆图怒号了一声:“该隐,我和你们这群该死的家伙不死不休!大夏人!你们等着瞧,你们欺骗了我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穆图耗尽了全身的力量来吼出这一声,声音传出了百里开外,却是无法让数百里外的夏颉他们听清了。与此同时,他的身上开始荡漾起湛蓝色的光纹,一圈圈的光纹带着极其强劲的能量,朝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开去。这等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极其谨慎小心的该隐立刻尖叫了一声,仓促的飞起。

亚汉等其他十名高级狼人战士一声怒吼,身体化为一道道残影朝着四面八方急速掠去。他们一边疯狂的射击,一边在山林和巨石之间急速跳跃,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量,阻止任何人和血族靠近如今的穆图。

金钢一声怒吼,带着数十名高阶的巫武迎了上去。他们的力量更强,他们的速度更快,他们的反应更加敏捷,立刻就把亚汉等人逼入了死路。拥有超越八鼎巫武实力的金钢乃是蛮王盘庚的护卫首领,那等实力岂是亚汉等狼人所能想象的?他一拳击出,已经轰碎了亚汉的身躯,反手就把亚汉手上的那门湮灭炮抓在了手里。

“哈哈,这家伙看起来好玩,我也来开一炮试试?”金钢憨声憨气的吼了一声,就扣动了那湮灭炮上的扳机。当然,炮口是朝着残余的一名狼人战士的身影。

正在天空急飞的该隐看到金钢抢夺了狼人战士的武器想要开火,深知亚特兰蒂斯的武器都拥有个人指纹等判别条件的该隐立刻尖叫了一声:“不!你这个蠢货,丢下那个该死的东西不要碰他!”可是哪里来得及?金钢已经重重的扣下了那扳机。

湮灭炮内置的小型重核反应堆爆炸了,一团小小的蘑菇云在那片山林中升了起来,近三万名低级的血族后裔以及万多名蛮人战士被湮没在那刺眼的火光和高温中。随后,剩余的那些保存完好的湮灭炮纷纷殉暴,又是连续十几朵小小的黑云升起。该隐耗费了老大心力好容易才发展起来的数万后裔,除了千多名高级的后裔,其他的尽数丧命在这一场征战中。

该隐凄厉的咆哮起来:“该死的亚特兰蒂斯!该死的海人!”

所有观战的人以及在场的人之间,只有夏颉注意到了,那穆图身上的蓝色光纹越来越密集,最终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嗖’的一声带着他方圆百多米内的一些泥土等杂物传送了出去。一个小型的空间跳跃装置!按照它的作用范围,若不是被大军包围不得喘息的机会的话,穆图他们应该是有机会尽数逃离这片山林的罢?

“唔,果然,狼人信奉的狼神穆图,并没有死在这一场战斗中。那么,我,夏侯,又或者篪虎暴龙,又或者如今的夏颉,只是在旁观历史的变化,并没有改变历史的进程啊!只是,我所处的历史,的确是那一段历史么?”

夏颉盘膝坐在玄武背上,手里真火益发明亮,让那‘震地’放出了明亮的金红色灵光。

玄武神龟却是闲得无聊,慢吞吞的伸长了脖子,从‘白’的手上轻轻的叼了一个山果,然后迅速的缩回了自己的脖子。

“呼,兄弟们,准备罢!这里的事情了了,我们要准备回大夏参战了!”夏颉大眼一翻,眼里黄光射出老远,大声的吼叫起来。

“哈!”刑天大风几个好战分子同时举起了自己手上的武器,高高的刺向了不知道多高的那依稀可见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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