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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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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5 02: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章 破碎时空
  这是2010年初的一个雪夜,在一幢至普通不过的居民楼的窗外,寒风裹挟着雪粒,敲得玻璃叮叮作响。窗内,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正直瞪瞪地盯着电脑屏幕,以至于对窗外的协奏曲浑然不觉。
  东方羽清该年22岁,是北京理工大学计算机系大学三年级的学生,倘若不是因为一蓬卷毛和鼻尖上的几点殷红酒糟,算得上一个挺俊的小伙子,此刻,他正与同学方梦竹聊QQ。
  屏幕一闪,飞出一行文字:“云天好几天没上线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东方羽清见了嘲讽地一笑,手指飞敲,打道:“那家伙?自然是考试没通过被留下来补考了,现在还在大学里秉笔囊萤哩,你以为他能上线么?”
  方梦竹一惊,敲道:“他以前成绩不是挺好的么?”
  东方羽清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疾敲键盘,又显示出一行文字:“此一时,彼一时,你说的是三年前读高中的事了,上了大学,不科科59分就感谢西番邪神耶和华啦!”正在这时,伴着窗外的风声,一阵欢快的轻音乐响了起来。
  东方羽清懒洋洋的一舒右臂,把手挪到腰间抽出了手机,口中喃喃道:“又是这阉牛人妖,有什么事不能在QQ上说,不知道长途很费钱么?”言罢,手机也已凑至耳边,只闻一个细柔的声音:“羽清,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东方羽清带着三分嘲讽,七分欢快道:“波雾?又是你这人妖,不认识你的人,只闻其声,还以为是美女呢!”手机那头流波雾轻哼一声,随即轻声说了几句。
  东方羽清脸色微变,随即恢复了笑容,说:“今天可不是愚人节,你打长途就为了告诉我这个,我可是算过...”流波雾打断了他:“真的,我没骗你,这事千真万确!”
  “什么?东方羽清声音一颤,手机也因握不住摔在电脑桌上,苍白的脸好几分钟才恢复血色,随即他轻抚胸臆,长叹了一声。
  ——————


  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一团七彩的流光。
  “我在哪?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从失去意识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梳理了一下思维,想起自己正在补考之前,上电脑室查了点资料,查完了手痒,便进网游玩了会,碰上个YY爱好者,我便与他以网游对话栏为辩论室,大骂起来...结果,那家伙竟然坐在我旁边的,诺大一个电脑室只有我们俩。于是网上口战成了真人对吵,最后我一句话可能触犯了他已故的令尊的第四个情妇的第三个情夫,就只见一阵白气袭来,我下意识的拿了个什么一挡......
  “这到底是哪?难道我已经死了?”我自言自语道。望着眼前的流光,想到那阵白气...“那家伙一定是个术士,TMD,没想到奇幻小说里的东西21世纪还存在,还被走华盖运的我碰上了,真是未敢翻身已碰头啊!”我移动身体,却发现身躯轻若流雾一般,还没有半点感觉,不禁一惊,急用手向腿上擂了一拳——拳头竟从腿上穿了过去......
  “这下完了,一定是掉进阴曹地府了,天啊!想我海云天虽非英俊潇洒,却也是名牌大学高材生,正当意气风发、年轻有为之际,竟被一个...(省略脏话200字)秒杀了!这真是六月飞头皮屑、唾沫全溅到英语书上、憨伯发憨三年,真TMD我比窦娥的祖母还冤哪...”正当我大发牢骚之际,黑暗中忽然绽开几道细柔气波,随即扩张开来。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吸力,我只觉四周流光乱闪,金芒疾窜,便已被什么吸了进去...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已是另一个奇妙场景。一片广袤的空间,氤氲着金色的柔雾,不时有白色的光箭飞窜,却听不到半点声音。七彩流光仍在眼前,比初见时竟大了几分,有鸡蛋大小了。我看了看它,欲探手去抓,微一踌躇,还是把手缩了回来——就让它悬在那吧,管它是什么东西!只见前面有两扇明镜似的物体,我忙凑到一扇之前,只见外面是一个大花园,怪石嶙峋,绿草如茵,群芳齐绽,流水清幽,仰头看时,晴空一碧,宛如蓝宝石铺成,飞鸟啁啾,声如天籁,长久拘囿于憋闷的城市的我,不啻到了人间天堂!


  “咦,这块石头怎么了,方才粘着手了,好疼啊!”我耳旁只闻一个少年的声音。“什么?”我心头一惊,联想奇幻小说的情节,“莫非我魂魄离体,附在别人身上了?”“这地方好像大观园,别附上贾宝玉了吧?我最讨厌他了!玉皇大帝、元始天尊,保佑我啊!”
  根据看过的各本奇幻小说的描写,我基本确定我是魂魄离体,而且恐怕还穿越了时空——眼前的墙垣亭榭都是古制的,空中也常飞过现在已不多的雁阵。不过被我附身的到底是那个倒霉鬼,我被术士打了为什么不魂飞魄散或者转世投生,我自己不知道,也没人能告诉我。
  正在这时,被我附身的那位少年移动脚步,转眼已到一条清溪之畔。我从那扇天窗(该是人的眼睛吧)中窥见渌水清波之中,倒映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只见这少年大约十六七岁,身着一件素白色便衣,下身半露淡青色细布裤腿,脚着一双玄色厚底步靴,头上一顶切云冠,将头发盘起,显得颇为朴素,但腰间一条悬着紫玉的淡烟带和背后一把犀鞘镶金的长刀,却已道明了此人必是一个世家公子。再看他面容时,只见剑眉入鬓,星目如波,鼻如悬胆,齿排碎琼,润唇含笑,俊面清朗,肤色微白,身材匀称,着实是个绝世罕有的美少年!
  见了这面容,我也放下心来。贾宝玉没这英气,也不会带刀,至于大观园里其他人,更没法比了,可这是哪个时代,这少年又是谁呢?


  忽然一个丫鬟跑过来,叫道:“大少爷,夫人叫你!她还说你若再练武时跑去闲玩,可会让你吃苦头!”少年缓缓抬起头,不过,他似乎方才并非欣赏水中自己英俊的倒影。“怎么,娘叫我?”他整了整被晓风吹散的衣襟,疾步向一条青石小道上走去,口中还小声嘀咕:“哼,管得这般紧,整日便是练武,宽限几分不行么?”自语间,已到了一块空地上。
  只见此处一面被几座假山所绕,对面是一片幽篁,青石道便尽在竹林与假山之间,如洗碧空之下,自有一番曲径通幽的情味。空地北侧是一个桐木支架,上摆十八样兵器,支架南面三丈余处,一个少年正在练武,只见他辗转腾挪,全身轮转如飞,手中一把银色长刀映着日光,带出一抹金色的残影,风声逐刀气,厉芒随意腾,砍斫劈削间,真若有一种绝世威仪一般!只闻少年断喝道:“白波九道,风生水疾!”挥臂连连厉斩数刀,左手捏的手诀同时一放,刀锋及处,空气宛若化作巨涛,咆哮不已,似泰山长河,向竹丛冲压过去,风止气凝处,十余竿修竹齐刷刷断作两截!
  刚过来的少年登时呆住了,半会说不出话,又过了半晌,才缓缓道:“弟弟,母亲竟把石镜轩的绝技‘白波九道’传给了你!”练武的少年道:“石镜轩门规也没规定门人不能把绝技传给自己的儿子啊!我已把碧影心诀修至七层,母亲自然传我了,她还说只要我修为精进快两年内便能学‘天河倒悬’‘黄云万里’了,谁叫你一直偷懒,什么都...”见到哥哥脸上的沮丧失意神色,弟弟忙住了口。那哥哥忽道:“父亲是鬼谷门人,母亲是石镜轩弟子,那我们日后门派怎么算?”弟弟嘴角一扬,微微笑道:“管他怎么算,多练几门武功法诀,总不是坏事!”
  我从那哥哥的眼睛中向外仔细一望——这对兄弟竟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弟弟右耳上穿了一个金环,该是小时为了识别之用。我心头一惊,想起李雨堂《万花楼演义》第三部的情节,难道他们是宋代平西王狄青的一对双生子——狄龙、狄虎?


  正在这时,假山边一阵彩芒一闪,一个少妇轻轻跃下,只见她大约三十五六岁,身穿绿底金边背心,外套大红撒花窄裉袄,下着洋红悬紫带石榴裙,薄底蓝面蜀缎履,秋香色宫绦系腰,朝阳五凤金簪束发,背悬一根银色长枪,丹唇雪目,粉面莲腮,体态窈窕,风姿秀雅,着实美艳惊人。两兄弟见了少妇,同时叫道:“娘,您来了?”
  少妇柳眉一横,道:“龙儿,你又偷懒了?”狄龙脸一红,低下头,默默不语。少妇厉声喝道:“狄家三代将门,你父亲更是当朝平西王,像你这般大时,已是单挑大狼山、八卦山,连诛西夏五员猛将(其实一个也打不赢,全是用法宝阴死的,见李雨堂《万花楼演义》一),俗话道‘虎父无犬子’,你习武修道十余载,没几分长进,莫非想玷污狄家门楣?”
  听了这一番言语,我已在心中证实了我的猜想,那么这少妇必定是狄青之妻——女真国公主完颜赛花了,按照《万花楼演义》第二部的说法,狄青与她的姻缘,倒是有一段故事的。当年狄青奉命征讨西夏,被奸相庞洪设下诡计,收买向导,派人弄坏罗盘,把兵马引到到东北女真去了(庞洪为什么不把兵马弄到辽国?辽那时比女真强多了。很简单,北宋时宋辽是敌国,倘若狄青打了胜仗便有功了,而女真当时是宋的盟国,狄青无论胜败都免不了混乱道路、攻打盟国之罪,好遂他陷害的心思),狄青当时年仅二十,血气方刚,不问清楚便驱兵直入,一路克捷,直打到女真国都之前。女真国主大惊,疾将在庐山石镜轩学艺的公主召回,完颜赛花领兵出战,连擒宋方五员大将,俱各用皮鞭暴打一顿后关入牢里。狄青大怒,亲自出战,战了十余回合,见仓促不能取胜,本想用七星箭暗算,见公主美貌,一时下不了手,结果被公主用一根什么绳子捆了下来擒获。女真国主愤恨宋朝背盟动兵,欲将被擒众将斩首,与宋断交,完颜赛花却是对狄青动了情,竭力要求其父饶过狄青性命。国主于是答应饶过众将,但条件是狄青娶公主,众将投降女真。狄青自思自己是将门之后,如何能降小小的辽狗附庸女真,宁死不降。幸亏公主深明大义,悄悄进入牢中与其密谈一番,劝其诈降之后率部逃归,再去攻伐西夏,方不辱君王使命。狄青听后以为有理,便与五将假装投降,自己也做了驸马。一月后,完颜赛花虽已有身孕,却不昧前言,忍痛放走了狄青及五将,狄青逃回孟定国的后军后,挥师归国,旋即被庞洪参上一本,仁宗见奏大怒,命将狄青关押议死,幸有老臣包拯、范仲淹将其保下,使其再去攻夏,戴罪立功。狄青领军伐夏,初时还算顺利,攻了数关后,却被妖人星星罗海困住,斗法数次,不能取胜,被围在一座关内一年之久。奸相庞洪早传令,凤翔、偏头兵马不得往救,否则若丧师败绩,与狄青同罪。完颜赛花闻之,焦急万分,向女真国主请求出兵相救,国主恼恨狄青忘情负义,抛下女儿,坚执不许,完颜赛花以死相逼,方得允许,率十万兵马及女真十二萨满往救,打了星星罗海一个措手不及,重围登时瓦解,星星罗海被狄青斩杀。此后西夏一时再无猛将,连败几场后,李元昊只得改帝号为王,献上镇国之宝珍珠烈火旗请求降伏,宋夏暂时休兵,狄青功大于过,被授平西侯(后升为平西郡王,比亲王低一级,与公爵等)。三年后,女真国主终于原谅狄青,派人将完颜赛花母子送至宋朝,飘鸾泊凤终于重聚。


  只闻狄龙轻声道:“我...”完颜赛花喝道:“支吾什么,前日你父亲传你的鬼谷入门法诀凌风决、御火咒,现在练一遍!”
  狄龙听了母亲言语,左手拇指扣住中指、无名指,剩余两指伸直,颤声吟道:“巽风鸣叶,清气飐庭,凭陵冲虚,鬼神尽惊!”法诀扣至胸前,一翻手疾出,只觉一阵微风,几片竹叶轻动了一下。
  完颜赛花一皱眉,道:“就此威势?修成法诀,乃是为了斗阵拼杀,你而今这修为,蚂蚁都吹不动,这法诀岂不等同于无用?罢了,我也不传你石镜轩法诀了,虎儿,你先督促你哥哥练好这两门法诀了事!”言毕,她眼一横,转身而去。
  狄龙怔在那里,一时俊脸窘得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狄虎缓步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道:“哥哥,母亲就这脾性,如烈火一般,你日后勤谨几分,不就行了?”狄龙脸色稍定,道:“谁叫我生来笨,什么也学不好,不似你,天赋异禀,习武修道都是奇才,唉!”狄虎也轻叹一声,道:“哥哥,这原非你材质不好,只是你生性有几分柔弱,母亲又严厉得稍有过头,你惊怕之下,自是不易学好,放宽心,好生练吧。”
  狄龙微微点了点头,走至空地中央,又施了一遍凌风诀,这下可好,一丝微风也未带起。狄虎道:“你诵法诀时,气势不够,心神真气亦太散,如何能有威势?手势应捻得快、准,刚猛中挟飘逸之态,凌厉中带清灵之形,口中念诀应一气而成,神凝丹田,意聚璇玑,指挟天地元气,自然气势惊人!”言讫,捻出法诀,身形疾动处,口中念念有词,手向竹林一指。只见一阵狂风,平地而起,沙尘随风乱走,竹叶随风长鸣,飞转不已,风止之时,只见满地竹叶,几竿绿竹竟成了秃瓢!
  狄龙呆望片刻,开始习练起来,一直修炼至日头偏西,才能弄出吹得下几片叶子的轻风。狄虎望了他一眼,道:“还不错,明日再继续吧!哥哥,你可得抓紧,南疆蛮王侬智高最近纠集边地诸族,攻州掠县,罕人能当,方今朝中,杨文广虽然勇悍,又岂是南疆巫术对手?少不得又要让父亲挂帅。你就不想跟去戍边卫土,为国效力么?”
  狄龙望了狄虎一眼,清若流波的眼中说不出是什么眼神,半晌,才道:“吃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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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紫螭神枪
  连续数日,狄龙都在王府中演武场上练刀法和那两门入门法诀,而我在第一视角,可是不太好欣赏,更糟的是,我发现我没法睡觉了。游魂是不用睡觉的,可这样也太痛苦了吧!想到这,我不由叫出声来:“Oh,mybed!Oh,mygod‘smother!”
  正在练武中的狄龙一惊,呼道:“谁?”他东张西望一番,见四周无人,暗思:“这便怪了,可能是幻觉吧。”又继续练了起来。
  我暗思:“不好!这下连自言自语都不行了。如果我是什么奇人异士的魂魄,比如奇幻里的白狐、霸王,还能帮别人的忙,被发现了也不打紧,可我什么本事也没,附在别人身上,不是太没礼节?”
  忽闻狄龙自语道:“现今快到三年一届武考之时,小校场那边方闲,必有些人私自在考前决高下。像父亲、母亲、弟弟,我是决计没法比的,不若到那边看看,也知自己武艺斤两如何。”言罢,进房换了一身劲装,到马房牵了一匹枣红骏马,跨鞍而上,交代了守门家将,挥鞭扬辔,直向小校场驰去。
  小校场在汴京城南角,为宋代武试之处,但此时是武试之前,自然人迹稀疏。校场边上,寥落地站了几个看客,场中二人催马扬兵,正在比武,此是何人?骑白马穿黄袍的,名叫黄白进,骑黑马穿绿袍的,名叫陈宙聪,皆余杭县无名小卒。只见黄白进喝道:“陈宙聪!我二人来此,乃是为武状元而来,今日之后,败者自回其乡,休得在武试上丢人现脸!”言毕,熟铁锏一撩,直取陈宙聪腰眼。
  陈宙聪宣花斧一回,斧刃即击在锏中段。黄白进手一震,暗想:“这厮好大力气!”疾回锏防守,手上一阵乱舞,陈宙聪刷刷三斧头下去,但黄白进守得严整,立时将三斧弹开,黄白进心头暗想:“此人力大,但宣花斧太重,必不灵便,我用快锏胜他!”想罢,一拉马笼头,马立时退了数步,陈宙聪以为黄白进力怯,刚要挥斧追击,黄白进一拍马,白马走“之字”窜上前,锏势如风,四棱含怒,带着一溜残影杀来!


  陈宙聪一惊,斧势却已出,黄白进乃是由侧畔攻上,一时收不回斧,见黄白进殊无点到即止之意,心中暗怒:“这人这样心狠,竟下杀招!”情急下抛了斧,拔出腰间佩剑疾挡,只闻叮叮相磨之声,陈宙聪剑短,发招又迟,堪堪挡下黄白进十三锏,已是汗流浃背。
  狄龙见了暗思:“这两人虽然招式刚猛,却无精巧之处,也无法收放自如,倘若他们与娘相斗,娘一招之内便能摆平他二人,只是我的武艺,比那绿袍汉子,恐还逊色三分,唉!”
  陈宙聪挡下锏势,叫道:“暂时休战!”两人住了手。只见陈宙聪下了马,从一个废弃的兵器架上拔回宣花斧,怒道:“亏我与你还是同乡,黄白进,你好狠毒!”黄白进道:“战场交兵,本无狠毒,胜负即为正理,现今不学狠毒点,以后戍边卫土,杀敌建功之时,岂不是让自己早成刀下之鬼?陈宙聪,你成熟些吧!”
  陈宙聪虬眉一横,回身上马:“闲话少说,快战!”斧挟烈风,用尽全身气力劈去。此时陈宙聪杀心已起,欲将黄白进一斧两半!
  黄白进见斧势太猛,避已不及,一锏击去,以攻为守,斧正劈在锏棱上,一时火星飞溅,厉风将地上的尘土也卷起了些许。黄白进待要还击,只觉手上压力不减,原来陈宙聪那一斧,竟卡在了锏棱上,故没有震开,陈宙聪继续发力,誓把黄白进一斧两段!
  黄白进气力本不及陈宙聪,又怎敌他怒气当头?斧压之下,熟铁锏寸寸后退。场边有一人叫胡厕凯,乃二人比试前立生死状的公证人,大叫:“二位壮士,比试之中,点到即止,生死可不是玩的!”陈宙聪红了眼,如何肯听?眼看黄白进便要不敌身亡。
  忽然一道金影闪过,一彪黄马驰入场来,电光火石间,一道紫电横空,陈宙聪、黄白进二人兵器坠地、虎口裂开、手臂震断、伏鞍吐血而退!
  两人怒喝(不过此时好像是要死不断气):“是谁偷...袭!”只闻一阵清脆如银铃的笑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骑着一匹黄马,头戴蟠龙攒珠银盔,身上细鳞金丝软甲,脚底青兰碎花小蛮快靴,领悬赤金盘螭璎珞圈,手中一条紫色长枪,日光辉映下,那张清丽面容显出十二分的英姿飒爽,正在二人面前。
  少女秀眉一挑,讥道:“两个大男人,抵不住本小姐一招,还有脸说偷袭?还不如找具棺材自己跳进去,免得在此丢人现眼!还要抢武状元,要是武状元像你们这样,本小姐早扮男装去抢去了!”二人羞怒万分,只是伤口疼痛,说不出话来,只是怒目瞪着少女。
  旁边狄龙也看出若少女不出手,黄白进命呜呼矣,但她枪招狠辣,一招重伤二人,未免过分,不禁看不过,道:“这位姑娘,你武功好是不错,但也不必这般自大,倘若他二人不是拼斗正酣,你一招能胜他们?”
  少女秀眉一横,道:“你是谁,敢对本小姐说三道四,莫非你挺厉害?我们便过上三招,我保证折了你两条手臂。”
  狄龙闻了,不禁心头一怒,转念想,自己不是少女对手,不若不吃眼前亏,便道:“我的手还有用,才不陪你玩呢。”
  少女听出狄龙话中的鄙视,怒道:“你是瞧不起我,不愿跟我打了?好,我便让你领教紫螭的厉害!”说罢,催马过来,手中紫铁龙枪映日,金芒漫射,便向狄龙挑去!


  狄龙一惊,忙从背后抽出斩月刀,横刀架去,只见少女一拍马,枪势一收,狄龙竟架了个空。少女座下黄骠马如风,狂飙般一纵,已绕至狄龙身后,刷刷连枪刺来!
  狄龙回身一招“削云断月”,以攻为守,削在枪尖上几寸处,将长枪荡开,随即长刀劲舞,铸成一座刀墙,挡下了后面来的两枪,但自身也被震得一咽,只觉胸中气闷无比忙运起石镜轩碧影心诀,化解了胸底郁气。不待狄龙思索,少女紫螭神枪一抖,攒出一口碗大枪花,似欲将狄龙吞噬一般,直搠而至。
  狄龙大惊,这一枪刚猛与迅疾并具,若直挡,不知枪花落何处,若挥刀为墙,恐怕挡不住,这丫头泼辣得很,对自己下杀手也未可知。想到此处,狄龙心念转动,这也是生死关头,自然能发出超乎平常实力,只见他横刀向前,刷刷斫上,左手法诀,口中咒语,凌风决一时发出,一阵疾风挥去,挡下了紫螭少半力度,只听叮叮数声,火光飞溅,少女这一枪又被挡开。
  少女虎口一震,心中暗怒:“竟敢弄痛本小姐,一定让你吃苦头!”长枪高举,忽地成扇状挥舞,马带枪势,只见枪影百千,纷挑而至,便若巨蟒条条,吐信激射而来!狄龙心一惊,料想绝无法抵挡,枣红马却是长嘶一声,装入游龙腾梭,凌空而起,从少女头顶跳了过去!
  少女一见,羞怒万分,“无耻之徒,竟敢如此羞辱本小姐,本小姐今日纵不杀你,也要折你四肢,以解心头之恨!”说罢,娇叱一声,紫螭在日华辉映下,忽然光华暴涨,宛如紫英莹光,炫彩夺目,素手疾挥处,枪凝枪气,如狂龙咆哮,已逼至狄龙面前,忽地枪气一分为二,直取狄龙左膀右臂!
  狄龙一惊,顾不上马,一个“金雁凌云”从马背跃开,避开枪气,枣红马也是长嘶一声,奋蹄欲躲,却被一道枪气穿颈而过,当场毙命!
  狄龙心头一酸,这马从自己十三岁能骑起便跟随自己,神骏当属上乘,况且通灵识性,却死于这小贱人之手,不禁一阵怒起,顾不上武艺不敌,挥刀急突,一招“独劈华山”逼过去,刀尖向少女撩去!
  少女冷笑一声,再次枪气突出,直取狄龙心口,狄龙虽是狂怒之际,却也未忘却性命重要,斩月刀一收,便欲格挡,枪气无形,如何挡得住?“轰”地一声,狄龙宛如一只断线的纸鸢,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涌出一大口鲜血!



  幸亏狄龙曾从父亲狄青处习得鬼谷门“两仪固气诀”虽然修为尚浅,但鬼谷门乃千年大派,武道双修,所习内功心诀于固本培源、保护心脉三焦实有奇效,因此狄龙被枪气袭中时,体内微弱真元登时涌向胸口,护住脏腑,因此他并未重伤,但纵然如此,他此时也是全身气脉混乱,卧倒在地,无法动弹。
  少女纵身下马,纤步轻移,霎时已到狄龙面前,便要折他四肢,此时众看客早吓得噤若寒蝉,不敢有只言片语,狄龙为其仗义执言的陈宙聪、黄白进也溜去看郎中了。其实谁若敢管,也只是引火上身吧?
  狄龙暗思,倘若言明自己是平西王世子,这丫头可能会放过自己,但他天性中有几分刚烈,又岂肯屈服于人?他此时只是剑眉厉竖,炯目横瞪着少女,看她会如何处置自己?
  我心头一惊,不好!狄龙怎么能让人折四肢呢?他不是《万花楼演义》第三部《五虎平南》的重要人物吗?他若残废了,作者李雨堂又怎么...心中不禁一慌,竟碰在了一直在我魂边的五彩光球之上,只见彩芒乱闪,奇景纷窜。我一时明白了半分,心中暗想:“倘若...”
  此时狄龙用尽全身气力,真元汇聚丹田,欲施诀最后一搏,但全身无法动弹,又能奈何?只见少女脸上露出半分得意笑容和三分痛恨,便欲探手而下。
  忽然一阵流光飞影,我只觉光球闪烁,一股强大的力量吸纳了狄龙真元,涌入自己魂魄之内,不由手一挥,一股玄青色气芒,如山崩海啸,挟风雷之势而出,由狄龙左手激射,正中毫无防备的少女心口,登时她宛如狄龙方才一般,一颤飞出,但她反应颇快,受伤之下,竟能用枪向地一戳,缓解了大半落势,只是轻轻落地。
  我登时明白了大半,疾呼:“松涛啸影,原来如此,东方羽清,你真是天才!”
  狄龙一惊,此时他气血微调,已能说出话来,急轻声道:“你,你是谁?”
  我言道,我只是附在你身上的一个普通游魂,不过我此时知道如何对付这丫头,气聚丹田,神游紫府,快点!不然那丫头起来...”
  狄龙一下惊得怔住了,那少女却已运功调匀气息,疏通经脉,俏脸含煞,提着枪已冲了过来。狄龙见此,也只好一赌了。他运起内功,气凝丹田,我探手入光球,审视着流动的光影,忽的一抓,光影凝住狄龙真元,化作一道圣洁万分的十字白光,直向已冲过来的少女压去。少女嘴角一敛,澄目含怒,紫螭光华暴涨,却被白光压住,相持了几瞬,紫光一时暗下。少女此时全身气力已尽,浑身瘫软,白光却是余威不减,饶过紫螭,直印在少女心口,扑通一声,她一下摔倒在地。
  狄龙已把气血大半调匀,忍住疼痛,走过去望着半分不能动弹的少女,惊问:“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笑道:“这你要问东方羽清了,唉,用西方封印术打东方人,真不地道!”狄龙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一叹,道:“我只是个失家离体的游魂,我的力量也不是自己的,不过我把朋友的一张光盘的力量带入了你的身体,我以后会解释的,现在先想想如何处置这个小贱人吧。”
  狄龙闻言,知道一时问不清楚,一扬手,便要扇少女几耳光,以泄心头之愤,却只见她檀口绽红,秀目流波,脸上流露出一副娇楚可怜的神情,着实动人无比。狄龙本是心软之人,见了她这副模样,又如何打得下手?
  我不禁大呼:“快揍她!千万别被美色所惑。泼妇没一个心肠好的,不让她吃点苦头,她不知道倒和顺,你长得这么俊,还愁以后没老婆?”
  狄龙听了我这番话,不禁俊脸一红,但他一时不明白我底细,不好回嘴,最终还是怕被我认为他喜欢上了这丫头,便重挥起手,一耳光重重扇下。
  少女秀眉一蹙,但她全身气脉被封,半句话说不出只有脸上耀目的红记,诉说着她的痛苦。狄龙见她可怜相,不禁心头又是一颤,正在踌躇,忽闻一声断喝:“住手!你干什么?”
  狄龙转头一望,见两骑马立在校场之侧,一骑上是弟弟狄虎,另一骑上却是一个方脸英俊少年,一身红袍,年纪约二十上下,自己并不认识。
  那少年道:“狄龙!你对天波府的杨金花小姐干了什么?还不放开她!”话语中,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狄龙惊问道:“你是谁,怎么认识我?”旁边狄虎道:“哥哥,这位是石惊风师兄,石玉师叔的儿子,母亲听说你去了小校场,怕你同人打架出事,叫我来找你,路上碰上了石师兄,我与他有些交往,便和他一起来了。你是怎么弄的,把杨小姐打成这样了,还不快放开她!”
  狄龙道:“我...这不知是什么怪法诀,一下把她定住了,我也不会解...”石惊风大惊:“什么?你说梦话吧?自己施的法诀不会解?”
我人已不在江湖,奈何江湖上还有关于我的传说!传说——我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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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5 02: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妖派尸灵
  狄龙小声对我道:“你,帮忙解开吧,这丫头已经吃了苦头了,这样...”我心中暗思:“这下如果不解了这丫头的封印,狄龙面子上不好过。”便道:“那你凝聚真气,不然我无法借你发招。”狄龙嗯了一声,全身真元流转,集入丹田,我同时探手入七彩光球一抓,又一阵红芒飞出,解开了杨金花的封印,只见她缓缓站起,脸上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忽然纤手一动,指着狄龙,颤声道:“你...你欺负人!”
  狄龙一惊:“那个游魂果然没说错,她果然厉害的很,恶人先告状!”急道:“先是你...”
  杨金花忽地打断了他:“你还说,我只不过是看到两个人练武,就...就和他们玩玩,你就说我多管闲事,把我从马上打了下来,还...还用什么阴毒法诀封我经脉,还扇我...”说到此处,她酸楚的娇音忽地哽咽,竟垂下泪来,横波目含着清露,目光一转,显是向石惊风、狄虎求助。
  这番装可怜作用巨大,石惊风立刻对狄龙怒目而视,不过狄虎见到死在地上的狄龙的枣红马,立即明白大半,忙笑脸道:“杨小姐,此时原是我哥哥不是,我在此代他向小姐陪罪了。小姐是天波无佞府中人,名门世家,自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便原宥了我哥哥吧,回去了,我父亲狄青一定狠狠教训他!”
  杨金花一惊,“原来这家伙是平西王之子,狄青乃当朝第一猛将,立下战功无数,便是自己的哥哥杨文广世袭王爵,也要敬他三分,前几日狄青已提兵征伐山东反寇去了,非两月决计回不来,狄龙的兄弟这般说,不是压我是什么?”想到此处,又见与石惊风同来的少年竟是狄龙的兄弟,石惊风便也不好出手相助,只好秀眉一横,狠狠瞪了狄龙一眼,宛若要将他剁碎一般,道:“既然如此,本小姐便不与你计较了,告辞!”一拂袍袖,上马绝尘而去。
  石惊风望着杨金花离去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惝恍迷离,随即转过头,看着狄龙,表情颇为古怪。
  狄虎忙道:“石师兄,你还看不出来?我哥哥的马都被她戳死了!有些事情,唉!”


  石惊风听了正要回话,忽然一阵邪风卷过,他俊眉一蹙,脸色微变,道:“有邪气!”便要策马去追。
  狄虎忙道:“师兄,你也忒那个,鬼谷门可不同那些自命清高的修真门派,没必要见了魔教妖道便如打过街老鼠一般,那些乏味的正邪之争,就让‘大侠’们去干吧,千百年来他们这么打,死了不知多少,有什么结果?”


  忽然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妇人狂奔过来,带着哭腔叫道:“牛鼻子光天化日之下抢孩子了,这还有没有天理啊,大家帮帮忙追啊!”言毕又向前奔过去。
  狄龙不禁一怒,道:“弟弟、石师兄,妖道倘若只是行路,我们自可不必吃饱饭、没事干地找他们麻烦,但他们伤天害理,强抢人家孩童,若不惩之,世上便没有王法了!”正要去追,想起马已经被杨金花戳死了。
  狄虎道:“我们不知妖道底细,恐不是对手,哥哥,我们三人中你修为稍逊,去了最危险,我与石师兄去追,让她来相助,我们会一路上做上标记!”
  狄龙一阵不服气,急道:“凭什么?我修为差是不错,但妖道为恶,人人理应出手铲除,怎能畏枪避剑,贪生怕死?”
  狄虎望了他一眼,知道哥哥虽然生性柔弱三分,一但拗起来,没人能挡,便叹了一声,道:“好吧,我的马借你,我回去找母亲,你们策马疾行,该比妖道快,至于能不能追上他,便看你们运气了。妖道此去必出南门,你们出城之后,每至岔路口,便在大树上拴上布条标记。妖道可能很厉害,不可小觑,小心!”言毕,让狄龙骑了自己的马,一路小跑,转眼已转过拐角,没了踪影,狄龙、石惊风二人亦自纵辔急行,向南门驰去。
  狄龙一路暗思:“一个游魂附在自己身上,还真不自在,但这家伙有几分本事,若非他,我不知被那杨金花如何了,他既然救我,决计不会害我,既然如此,也罢了!”不禁心神散乱,连石惊风不时瞥向自己的不满眼神也未注意到。


  不过半盏茶时分,二人已驰至城门之前,却被军士挡住:“来者何人?国法明令,不得骑马出门,你二人速速下马,验明身份再说!”只见石惊风眼一横,掏出一块玉玦,在军士眼前一晃。军士一惊,下拜道:“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是石郡马的公子,失礼之处,还请恕罪!”石惊风喝道:“我二人出城,乃是有要事要办,你便不要阻拦了!”言毕,策马如飞,射出城门,狄龙一拉笼头,随之而出,心中暗思,这石惊风也太狂横了三分,与那杨金花倒挺般配呢!却不觉石惊风又用带着几分傲气的目光扫了自己一眼。
  出得城去,只见春郊一碧,清曙风轻,田畴绽绿,野芳散红,晴空湛蓝,白云悠悠,溪清柳细,莺飞鸠鸣,青山当远,驰道夹槐,清幽空灵,淡雅万分,怎不叫人胸怀甫畅,情不自已?狄龙闻着花香鸟鸣,不由得放慢了马速,却只闻前面石惊风断喝:“师弟,快点,你不记得我们干什么的吗?”
  狄龙疾一催马跟上,又行了约半里,便是一处岔道,石惊风一嗅,左手同时捻个法诀,登时一阵白光从他左手食指射出,击在道路分叉处,现出一缕黑气。石惊风道:“妖道邪气重,我能判断出他从右边走了。”说完,将一条布条系在岔道右边一棵柳树上,一拍马,便已射了出去,两人如法炮制,已过了三个岔道口。
  又行了三四里,两人已上了极为偏僻的小道,只见道旁一块空地上,两人正在打斗,一人正是那妖道,黑衣灰冠,手中拂尘轮转如飞。对面是一个兰衣少女,大约十八九岁,玉颊水目,眉如修黛,口似樱桃,流品素雅,体态婀娜,全身都流露出一种清灵如水之气。少女手中一条飘带矫矢灵动,宛如云飞虹绽,蛟腾凤舞,竟丝毫不落在下风。
  只听妖道忽然开口道:“你一路从庐山追我到此,又是何必?我身上可没解药,以你这微末道行,要从我师父手中夺解药,那是比登天还难,不若你回去把血鸾玲珑镜带来,不然,那些中毒的人可活不过一月了!”
  兰衣少女秀眉一横,怒道:“无耻妖道,竟敢潜入庐山,毒害我石镜轩门人,妄图索取本派镇山之宝,今日交出解药,饶你不死!”说完,飘带一旋,急转而去,缠向妖道腰腹,左手拇指、食指相扣,中指纤动,口中念道:“翠影红霞,清气盈坤!”一阵红绿气芒,聚芳叶婆娑之态,蕴雯霞流动之形,柔中含刚,直向妖道绕去!


  妖道大笑:“前几日我内丹未成,便不怕你,今日我摄了这几个婴儿灵血,成我修炼,你又岂再是我对手!”纵身跃上半空,左手三指交于右手,运气一推,一阵幽黑气流,随拂尘而出,霎时间一片空间天昏地暗,中夹恶鬼厉啸,声声凄厉悲切,状若欲择人而噬。少女的翠影红霞法诀立时被黑气所掩,见不到一丝光华。少女手上加力,同时右手收回飘带纷舞,欲驱散黑气,但妖气浓厚,又怎是这般好对付?转眼黑气已弥漫四周,欲将少女吞噬。
  狄龙见了急道:“石师兄,这位姑娘是石镜轩门人,可算是我师姐,我不能不救,再说我们本为追杀妖道而来,怎么还不动手?”说完,捏出法诀,凌风诀起,一阵疾风向黑气吹去,石惊风也是嗯了一声,右手拔出背上断岳戟,便要出手,却只见黑气已被狄龙廓散几分,少女左手忽地一变,飞动处,一面金色方镜已在手中,口中念诀:“灵镜清芒,诸魔退避!”一阵金光射出,转眼间笼盖黑气,已将其驱散。少女一转螓首,见到地上五具杂乱放在灌木丛中的婴儿尸体,大怒道:“无耻妖道,竟残害婴儿增长修为,岂能轻饶?”飘带飞处,一阵气芒缠上妖道,妖道被少女手中寒金鉴所制,妖力大损,加之以尸气大幅攻击,耗去不少真元,此时只得抽身一纵,不防少女手一翻,飘带从不可思议角度,一下弹出数尺,忽如龙行蛇走一般,尾端飞回,恰击在妖道后背之上!
  妖道身体一仰,仍是受伤不轻,吐出一口鲜血,狠狠道:“小丫头,算你狠!”言毕,忽然一窜,钻入一丛灌木,已不见了。


  少女见妖道霎时消失,不禁一惊,环望四野平阔,哪有踪影?一转身,见了狄龙、石惊风二人,忙拱手道:“方才二位英雄出手相助,石镜轩兰素馨感激不尽,敢问二位少侠尊姓大名?”
  狄龙急道:“我叫狄龙,我母亲完颜赛花是石镜轩的弟子,兰师姐,你刚才说石镜轩怎么了?”

  兰素馨轻轻一叹,横波目中流出一丝黯然,越发显得秀雅动人。她轻道:“这妖道和他师叔潜上庐山,在石镜轩下了慢毒,师父在内七人都遭了毒手,他们待逃走时被发现一场厮斗,妖道师叔被杀,这妖道项顶却乘机跑掉了。那慢毒虽然经一月余才会致命,却厉害之极,师祖也解不了...第二天我发现一只紫眼眎,想捉了作伴兽,一直追到山下,妖道忽然出现,说要拿解药,到汴京南郊用血鸾玲珑镜换,说完便想逃,我当时一怒之下,顾不上回山禀报,一路追他到此。”说到此处,兰素馨又轻轻叹了一口气。石镜轩历代门丁单薄,三代只有七十余人,七人中毒,事体如何不大?
  石惊风剜了狄龙一眼——虽然他早心有所属,被小孩子在美人面前占先,总不是光彩的事,况且这小家伙连自己也不介绍,实在可恶。便道:“兰姑娘休要着急,依在下石惊风之见,这灌木丛之下,必有洞穴,在下愿当先而下,夺得解药!”


  我听见了心道:“这石惊风也太不地道了吧,先是对那杨金花落日怅望,此处又对兰素馨青鸟殷勤,差几分就与《七界》里的陆云一样无耻了。”
  只见兰素馨展眉轻道:“石少侠好意,素馨心领,但妖道既然入洞,洞中必有同党,素馨与二位素昧平生,又岂能让二位以身犯险,至于我自己,乃是为师门效力,虽死无怨。”说罢,拨开灌木丛,便要入洞。
  狄龙忙交口道:“兰师姐,我母亲是石镜轩门人,我也曾修习过石镜轩法诀,算来也是半个石镜轩弟子,也当为师门效力,岂可怯懦畏缩?”言毕,解鞍纵身下马,把马系在一棵槐树上,便要过去。听他这番话,语气真挚,绝非是想打什么主意。
  兰素馨急道:“狄师弟,你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但尸灵窟一派,凶残狠毒之极,此行危险巨大,你二位还是不去的好!”


  石惊风一惊,道:“尸灵窟?便是隋末麻叔谋所创的那个门派?”
  只见兰素馨轻轻点了点头,狄龙却一脸愕然,石惊风不禁嘲讽地看了他一眼,道:“据我所知,隋末将领麻叔谋不知从何处习得妖族修炼之法,以尸气培元,以婴儿幼童灵血成其内丹,后恶贯满盈,被义军首领雄阔海所杀,此人门人却传了下来,虽立派仅四百余年,却不知残害多少孩童,邪门之中,也已此派最为凶恶,不知我所知确否?”
  兰素馨望着二人,澄目中带着几分感激,道:“确实如此,因此二位还是不要去了。素馨急于追妖道,不能耽误,便不奉陪了,得罪之处,万望见谅!”言毕,拱手一揖,转身拨开灌木丛,便已不见。
  狄龙暗思:“既然这样危险,我如何能让这位师姐孤身下洞?我虽然修为低下,但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吧。”拨开灌木丛,纵身而下。石惊风见他又占了先,俊眉一横,解鞍下马,系好了马匹,提起断岳戟,一戟削平了灌木丛,跳了下去。
  下到洞中,是一条幽深的甬道,由三段石阶构成,石阶转弯处,均有幽蓝色火把放置,火光摇曳,映着斑驳剥蚀的青石墙,状若鬼影,惊人心魄。行尽石阶,是一个约长十丈宽六丈的石室,四角均布有火把,室南侧并排放了三具石棺,棺边散乱地扔了数具幼童骸骨,石室当中,兰素馨正与二人相斗,此二人大约二十岁上下,一男一女,均着青色粗布袍,手持长铲,却并非那妖道。我心中想到《鬼吹灯》情节,不禁暗笑:“麻老虎的后人,竟也做摸金翻斗的勾当。”
  只听那高瘦男子喝道:“小丫头,你是何人,敢擅闯尸灵窟东窟,不要命了!”手中加力,一铲挟着黑风,直取兰素馨左臂——他并不欲取她性命,这般美女,留下做老婆也是好的。
  只见兰素馨左手一振,翠影红霞法诀一时发出,登时石室中映得通明,高瘦男子修为远不及妖道项顶,自知挡不住,闪身欲退,翠影重重,已是穿心而过,那人心脉剧震,当场毙命,兰素馨右手柔漪带也是一放一收,便已将那女尸灵窟弟子手中长铲弹飞,带尾一卷,把她捆了过来。

  狄龙、石惊风恰才赶到,见兰素馨转眼已对付了二人,用不着出手了,惊道:“你们下来了?”右手却是柔漪带出,打了那女弟子肩井、曲池、凤尾等数处要穴,叫她动弹不得。
  石惊风忙抢着说道:“兰姑娘,大家都是正派同门,自有当相助处,自古以来,斩灭妖邪,即我等之任,岂可退缩畏死?”左拳一捏,一脸的正气凛然。
  兰素馨道:“既然如此,多谢二位好意,素馨也不好再推拒,便有劳了。”说罢,微微一笑,宛如芙蕖凌波,幽兰初绽,惹得二人都不禁心中一动。只听石惊风又道:“兰姑娘,而今之计,还是先审问这女妖人,探明底细,再进洞窟深处不迟,不知兰姑娘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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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激战魔窟
  兰素馨螓首微颔,走到那女妖人面前,以柔漪带解开了她的哑穴,道:“女妖人,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倘若你老实回答,便饶你不死。你门害石镜轩门人的慢毒,解药在何处?”那女妖人眼一横,轻蔑地道:“小丫头,别以为尸灵窟门人是好欺的,此处必是你们葬身之地!”言毕,咬住嘴唇,不再吐片言。旁边石惊风怒道:“你这女妖人,便不怕死吗?”那女妖人瞪了他一眼,满目的鄙夷和仇恨,却依旧不发片言。石惊风大怒,冲过去刷刷三耳光,打得她嘴角流出一丝鲜血,问道:“你说不说?”
  女弟子倒是骨头硬,一口吐出一颗打落牙齿,道:“不说!”言罢,一口唾沫吐出,石惊风忙一躲,却是吐在了衣袖上。他不禁大怒,伸手欲再打,却被狄龙阻止:“石师兄,你再打就要把她打死了!”石惊风正在气头上,取出一条布条揩了衣上唾沫,一横眉,没好气地道:“想必你有锦囊妙计,让她老实招供?”
  狄龙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生性善良,虽知那女子是该死的尸灵窟妖人,却仍不甚忍心见到她被石惊风活活打死,又有什么别的办法?石惊风一双炯目逼视着他,似要把他活吞掉。我忙说:“你快,只要这样...”狄龙听见身体里的我又发话,已不觉惊讶,但只觉我说的办法太过分,忙小声说:“这怎么行?”
  我说道:“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况且只是吓吓这女妖人,总比看她被石惊风慢慢打死要强,你不说,我说了,等会你说是腹语就行了。”说完,大声说道(没办法,成了游魂,在人家体内,音量小了许多,嗓子都快叫嘶哑了才能让外面人听见):“这位姑娘,我自然知道你骨头硬,不过骨头硬是有极限的,陈念义就说‘舌乃心之灵苗’,倘若拔出你舌头穿针引线,在上面绣花压金,想必很有趣。如果嫌不火辣,穿了胃,从上面灌西域火龙油、赣州辣椒酱,从胃里流出了,用个盆子接上,又灌回嘴里。当然,最好玩的是‘虎豹嬉春’,拆了你天灵盖,放只小老鼠进去,再扔只小猫咪,至于谁打得赢,就要看你们邪教的神明蚩尤大尊、通天教主意旨了,怎么样,要尝试吗?”


  登时不独那女妖人脸色苍白,石惊风、兰素馨二人也是一惊,狄龙满面涨红,说不出话来,不过石惊风却已反应过来:“正是,你若不招...”那女妖人忙大叫:“我招,我招!”石惊风厉声喝问:“你可知解药在何处?”女妖人脸色惨白,嗫嚅道:“这是尸灵窟派中机密,我如何得知。”石惊风道:“好!”手一动,取出一根金镖,便要走过去。那女妖人惊恐满面:“别...我真的不知道...不要...”


  兰素馨一挥手,轻声道:“看来她真的不知,还是别问这个了。”石惊风见了她清丽无双的面容,不禁心中一颤,忙收回手。只听兰素馨道:“我问你,此处是不是尸灵窟总堂,概况如何,你如实详细回答,我们定不杀你。”只听女妖人颤声道:“这里是尸灵窟东窟,距离总堂尚有数百里之遥,本为唐代威宁侯夫妇之墓,当年墓成后,威宁侯的后人下令将工匠关在墓中陪葬,工匠中却有一个尸灵窟门人,他早修好了暗道,逃了出来,便禀报师门,把墓改造成了尸灵窟东窟,但窟中弟子不多,只有主墓道有人防守并点了火把。现在此处由总洞主麻衍长子麻(百度)古和总洞主三弟子许乐、四弟子徐非瑶夫妇镇守,洞中目下有二十余人,其中成了内丹的大概六七人。沿着灯火亮光一直走,再过一个石厅便是机关道,除此之外便无其他机关了,机关道上一排有三块砖,走的顺序是一三二三...”那机关道有上千排砖,但兰素馨天资过人,让她说了三遍就记了下来。那女妖人说完了洞中概况,道:“我知道的就这些,这下该放我走了吧。”
  石惊风忙道:“妖人作恶太巨,怎能轻放?兰姑娘,不若先杀了她...”兰素馨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正道之人,当言而有信,你走吧,今后脱离尸灵窟,不得再作恶,否则再遇上你,绝不轻饶!”说完,解开了她的穴道,她不敢再看三人,一溜烟逃走了。石惊风忙说:“兰姑娘,你就这样放她走了?我们可不知她说的是否实话,倘若我们受了骗,岂非...”兰素馨道:“被狄师弟那般一吓,她不敢说谎,再说我们见机行事,有什么好怕的?”石惊风望了她一眼,说道:“确是如此,我们走吧。”


  我心头暗自嗤笑:“傻C,又要讨姑娘家喜欢,听了有几个成了妖丹的便吓破胆了,这般畏首畏尾,只听说美女爱英雄,没听说爱兔子的,这真是‘茫茫宇宙人无数,几个男儿是丈夫’啊!”却只闻兰素馨道:“狄师弟,你方才吓那妖妇时声音有几分古怪,像是嘶叫,怎么回事?”狄龙一闻,羞红满脸,心中暗自埋怨:“那妖妇虽是邪门中人,毕竟是个女子,你怎能用那般毒辣言辞恐吓于她,这下我怎么见人啊?”我见他半天不发一言,忙小声说了几句,又过了片刻,他才挤出几个字:“那话...太狠毒,我...不好意思...用嘴说...用腹语...讲的...”说罢,脸更红了,宛如落日朝霞一般。
  石惊风怪笑道:“咦,你还会腹语?这可是江湖卖艺郎中练的啊,师弟你是堂堂平西王世子,怎么?”兰素馨闻了一惊,心道:“狄师弟是平西王世子?哦,他说他母亲叫完颜赛花。师傅曾提过有个完颜师叔,乃女真国公主,是石镜轩百年难见的奇才,不过十八岁便下了山,后来嫁了平西王狄青,便没回来过了。既然如此,这位石少侠也非一般人物,狄师弟叫他师兄,据我所知,石郡马石玉和平西王是结义兄弟兼师兄弟,鬼谷门历代有人入朝为官,孙膑、苏秦、诸葛孔明、谢安均是其中佼佼者,还有本朝平西王和石郡马,石少侠莫非是石郡马之子?”想到此处,兰素馨忙转身下揖道:“狄师弟、石少侠,素馨起初不知二位身份,带累二位同赴险地,二位是王家贵胄,倘有损伤,素馨如何担待得起?二位还是请回吧,连累二位至此,已是素馨之错,素馨在此赔罪了。”
  石惊风一惊,自己本是讽刺狄龙,却自曝身份,兰素馨这样绝色美女,能多看几眼,自是好事,又怎肯回去?忙道:“我等既是将门之后,遇上妖道为害,益不可退缩,不然,日后如何上阵杀敌、戍边卫土?”言毕,如流星划空,当先冲入了石室东端深一层甬道。兰素馨檀口微敛,一阵轻叹,暗思决计阻不住二人,倘若他们有什么闪失,便与之同死,以报其德义,绝不独自偷生就是了,柔漪带一挽,纤步轻移,已进了甬道,狄龙最后跟了进去。
  行了大约四十丈,只见三条岔道横在面前,石惊风登时一愣,兰素馨却想起那女妖人的话,当先走入中间的那条两侧点有油灯的石道。石惊风一拍脑袋:“我怎么忘记了,真是太笨了...”与狄龙随后而入,又走了大约五丈,进到一个大石厅中。一个黑脸壮汉,手中拿着一根七尺熟铁棍(古一尺为现代0.231米),身后跟了五人,正立在石厅正中,石厅大约十丈见方,侧畔除通向更深处的甬道外,尚被乱七八糟地挖出几个小石室,必是尸灵窟弟子在原古墓上添加了供生活起居之用的。石厅南畔有六具石棺,棺侧婴儿尸骨比前一间石室更多,竟堆成三尺高一座小山!
  黑脸壮汉厉吼:“三个小家伙,伤我项顶师弟,还敢下来,我齐眉尸棍便叫你们领教尸气侵体,万毒噬心而亡之味!”说罢,不待二人开言,已扬棍攻上,后面五人随之而上——黑脸壮汉修为比项顶高不了多少,既项顶被兰素馨一人便伤,怎敢独斗三人?
  石惊风捻起法诀,眼泛白光,一扫而过,便知六人修为。齐眉尸棍与旁边一黄袍妇人修为比项顶稍高,应为已成妖丹,其余四人都是修为低下之人,不足为虑,想到此处,他手中断岳戟起,直取齐眉尸棍,一招“云横秦岭”已击在熟铁棍中段,当地一声巨响,火星飞溅,照得幽暗的石室竟一时亮了三分。兰素馨被黄袍妇人拖住,一时分不开身,另外四人便向狄龙逼来。



  狄龙修臂一挥,斩月刀出鞘,纵身而起,一招“密雨斜风”,连斫七刀,以守为攻,分击其中二人,这两人长铲正敲在刀上,电光火石间,长铲成了月牙铲——狄龙斩月刀虽非宝刀神器,也是少见锋刃,加之鬼谷刀法刚猛,削这盗墓铲,岂非小菜一碟?二人大惊,喝道:“这小子倚仗刀锋利,鲁师弟,班师兄,放尸气!”四个喽罗分站狄龙之侧,十指交叉,口中同声念道:“尸灵无形,噬心灭魂!”手中血红色尸气暴突,从四人手上喷出,直向狄龙而来。狄龙斩月纷舞,护住全身,将尸气散开,但四人手中尸气似无穷无尽一般,氤氲缭绕,狄龙应接不暇,还如何进攻?
  我不禁惊呼:“不好!如此快舞刀,体力消耗必巨,但若进攻,尸气沾身,必遭毒手,你快左手捻诀出击!”狄龙手中不停,嘴上说道:“我只会凌风诀,御火咒都还没...现在我大半真元耗在刀上了,用凌风诀能有几分威力?”我暗思,看来又得靠光球了,忙道:“快,气凝丹田,我帮你封了他们!”狄龙闻言,忙运起真元,聚向丹田,但他修为尚浅,这一下不由得手上慢了几分,登时一阵尸气,钻在他右臂上,已进入了体内,同时左手白光激射,神圣十字光华暴涨,驱散剩下尸气,四妖人被光华射中,惨叫不止,转眼间已化为血水!


  我一惊,想到神圣十字打中杨金花只是封经脉,射中邪门弟子怎么就?难道他们邪气盈体,神圣十字就把他们化了?西方法术与东方不同,会不会被当作妖法?鬼谷门虽然稍微开明,不会像《诛仙》里青云山那样拿把天下第二魔头通天教主的破铜烂铁当圣器吼替天行道,但是化人为血水,未免...还有看兰素馨的样子,可以推断出石镜轩是个以斩灭妖魔为己任的门派,那我会不会给狄龙带来麻烦呢...
  狄龙一时也惊呆了,我忙呼:“用碧影心诀化了尸气,快啊!”他才反应过来,运诀调气,但尸气太重,霎时布满全体,又怎是一下可化?兰素馨见狄龙受伤,也是一惊,手上加力,那黄袍妇人被寒金鉴所制,本已落下风,此时兰素馨柔漪带如疾风,毫不留情,直击在妇人胸口,当场毙命。她忙奔到狄龙身边,只见他满面黑紫,牙关紧咬,蹲在地上,显得痛苦之极。兰素馨急将左手放在狄龙头顶,运起碧影心诀,由百会输入狄龙体内,逼出尸气,寒金鉴也金芒漫射,净化着狄龙身体,那四人本修为低下,尸气亦不深厚,小半盏茶时间已驱尽。兰素馨关切地问:“狄师弟,没事吧?”


  石惊风与齐眉尸棍相斗,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只见他戟带寒芒,厉风凛凛,已将齐眉尸棍织出的黑煞锁魂网驱散,随即运起鬼谷门五行镇魔诀,口中念咒:“五行正法,妖魔灭魂!”左手黄、白、红三色流芒激射而出。齐眉尸棍自知无法硬挡,侧身一闪,忽地惨叫一声,原来石惊风暗淡了水、木两行光华,隐在青石地板、黑砖墙中,却蕴了大半真力,打了齐眉尸棍一个猝不及防,不及运功护体,心脉已断,当场毙命!他诛了齐眉尸棍,转头看见兰素馨对狄龙那般亲切稠密,不禁心中一怒,又瞥见地上四滩血水,不由大惊:“狄师弟,你竟然会邪门化血咒?”
  兰素馨闻言,也是脸色一变,望着狄龙。此时他已恢复大半,站了起来,听得此言,暗思:“这游魂竟是个魔头的魂魄,但他两番救我,我又怎能出卖他?”却又听我说了几句,忙小声道:“我用凌风诀驱散了大半尸气,尸气沾上他四人,反倒把自己化了。”石惊风、兰素馨望着狄龙,眼神颇为古怪,最后是兰素馨打破了寂静,轻声说:“大家走吧。”
  三人穿进北侧有火光的墓道,狄龙走在最后,忽然小声问:“你究竟是谁?”我轻叹一声,暗思:“事已至此,他若出卖我,鬼谷门或是石镜轩的长辈定能将我化灭,其实背井离乡,穿越时空,虽是见了不少古代异术秘法,却一直想念东方羽清、流波雾那些现代朋友,想念上网聊天玩星际的日子,‘何当重相见,樽酒慰离颜’,既然无法再见,我又是个本已死的人,便是魂飞魄散,也罢了!”想到此处,我反有几分坦然,淡淡道:“那不是邪教妖法,是西土圣术,专克邪术才把他们化成了血水,信不信,由你。”说罢,我不再说话。狄龙踌躇片刻,忽然小声但坚定地说:“我信你!”
  忽闻石惊风转头问道:“狄师弟,你小声嘀咕些什么呢?”狄龙一惊,忙摆手道:“没,没什么。”正在此时,忽地闻道风声飕飕,数枝箭射了出来!
我人已不在江湖,奈何江湖上还有关于我的传说!传说——我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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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5 02: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火炼妖丹
  兰素馨道:“大家小心机关!”柔漪带一卷,已将三枝箭截开,尽数射在洞顶。只听她又道:“这里该是机关道了,那女妖人告诉我们的顺序我还记得,我走最前面吧,大家跟我走,千万不要踩错砖!”说完,走到石惊风之前,按照地砖顺序,缓步而行,另两人跟在其后,向前走去,忽闻砰咚一声巨响,狄龙、石惊风身后三丈余处滚出了一个大铁球,恰好堵着墓道向下压来!
  原来除了地砖不能乱踩,墙也是不能碰的,那女妖人背审问时因为太害怕没说清楚,而此时狄龙不慎碰上了墙,引发了机关!二人望见滚来的铁球,拔腿便跑。狄龙口中还大叫:“兰师姐,后面有个铁球滚下来了,快跑!”运起轻功,向前纵去。兰素馨闻言,也疾纵起来,这下三人所走方位全乱了套,机关不断被引发,箭矢、飞石、毒镖层出不穷。三人兵器护住全身,奋力向前冲跃,但墓道向下,铁球越滚越快,轻功又怎跑得过?
  忽然,兰素馨刚一纵落地,地面又是一震,忙又一跃跳开,转眼间,那处已出现一头满身尖刀的铁牛,把狄龙、石惊风二人挡住,狄龙不禁心头一颤:“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难道我今日便要死在这?”忽闻兰素馨大呼:“牛背没墓道高,从牛背上跳过去!”二人心头一激灵,纵身疾起,如两阵疾风,旋过牛背,才过数息间,已是轰地一声巨响,直径一丈多的铁球撞在了铁牛之上!一时仿佛天地摇动一般,墓道顶碎砖纷落。铁球撞断了铁牛基座,推着它继续前滚,但铁牛形状不规则,速度自是大不如前,不待它追上三人,三人已射出墓道口,绕入一个石厅中。厅中众人虽已知有外敌进犯,以前那位工匠却也未告诉师门墓中有这样机关,众人正不知怎么回事,铁球挟疾风撞入石厅,登时两名尸灵窟弟子躲闪不及,压作肉酱。
  只见这石厅大约二十丈见方,厅顶悬着一盏幽绿色九华灯,灯上绘着尸魔图样,厅中石棺、尸骸、火把也更多。厅西两张交椅上,坐着一男一女,均大约五十余岁,着绛紫色长袍,翻鼻暴眼,黑面秃唇,一脸戾气,奇丑无比。只听那丑男许乐喝道:“石镜轩的小贱人,不带东西来换解药,还敢杀害本门弟子,闯到此处,今日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旁边妖道项顶已恢复了大半,上去道:“师叔、师婶,要不要叫师父来解决...”许乐一摆手,丑眼一瞪:“我自己能解决,不必劳动少主。”说罢,转头向老婆徐非瑶:“你和徒儿们先不动手,看我灭了这两个小子,至于这个小丫头嘛...”他本要说留下来玩一番,见老婆神色有变,便改口道:“放了回去,通报你们师门快拿东西来!”说罢,手中长剑一摆,离座而起。



  石惊风虽然方才被铁球追了个够呛,此时见洞内八人除这对夫妇外,也只有项顶成了妖丹,不禁轻蔑地一横眉,暗思:“你们有心让我们各个击破,倒是好事!”转眼见兰素馨一阵疾奔后,香腮兀自泛红,比前时的清雅空灵,多了三分娇艳,不禁心中又是一动,道:“兰姑娘,我们动手吧!”三人提兵器冲上,迎上许乐,只见许乐长剑如风,竟只见残影,不见剑身,挟着黑气,直扫过来。三人提兵器疾架,只闻锐响数声,叮叮不止,火星飞溅,纵是兰素馨那般迅疾身手,柔漪带竟也被削了几个口子。许乐阴笑道:“这些小家伙,本事竟这样烂,项顶,你还说这小姑娘挺厉害?”项顶丑脸一红,宛如东施效颦,越丑三分。
  许乐手上加力,将三人逼得左支右绌,直无还手之力,狄龙忙小声道:“游魂,快出手啊!”我道:“我不叫游魂,叫海云天,再说你不气聚丹田,我怎么帮你啊?我可是在你身体里面!”正在这时,许乐忽地一声长吼,长剑如巨蟒翻腾,剑风凌厉,一时震得三人都飞了出去!许乐又一声阴笑:“小家伙,我让你们尝尝被尸气炼化的滋味如何!”
  三人均被震得撞飞到了墙上,其中石惊风似是伤得最重,耷拉着脑袋,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宛如死了一般,其他二人也是无法动弹。许乐左手一振,一阵浓黑尸气穿出,一分为二,攻向石惊风、狄龙(他之前说留兰素馨一命的),狄龙毫无反抗之力,只得闭目待死。忽见石惊风突然左手一动,一面黄漆涂面檀香小折扇已出,一扇之下,两道紫色雷电飞出,窜入黑气之中,一时黑气光华大作,如狂蟒翻身,一下飞回,正中毫无防备的许乐心口。众人俱是大惊:胜负已定之际,电光火石之间,情势急转,许乐竟被自己尸气所伤!他吐出一口黑血,惊道:“风...雷扇?”
  石惊风忽地站起,凛然答道:“不错,正是风雷扇,二十年前偏头关一战,薛德礼欲用混元锤伤我父亲,被我父亲用风雷扇还击,反噬己身,把自己化为白骨,不知你听说过否?”他两仪固气诀修为深厚,又岂会真正被剑气重伤?只见徐非瑶丑脸一绷,道:“我还以为只有石镜轩的人,原来小姑娘连鬼谷门人也勾搭上了,怎么,想学当年的完颜赛花?”兰素馨本就受了伤,又羞又怒,低声道:“无...耻!”石惊风英俊的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变化。


  正在这时,一阵疾风,挟长江黄河奔腾入海之势,咆哮而来,石室中登时气流乱窜,剧震不已,风止之时,许乐在内六人削为两段,项顶口中吐血不止,面如金纸,眼见不活了,徐非瑶运气相挡,也削去了一只耳朵,只有狄龙三人无损!石室入口又一阵风过,只见一个少妇御枪飞入,一身淡红色劲装,丹唇雪目,风姿绝艳,不是平西王夫人完颜赛花又是谁?


  完颜赛花怒喝道:“是谁在背后说人坏话?”说罢,把目光转向狄龙,那眼中却露出了几分少有的温柔,毕竟生性柔弱的儿子能勇闯妖窟,她担心之外,自是有几分自豪。只听狄龙呼道:“母亲,您来了?”语气中一阵惊喜。只听徐非瑶哈哈大笑,忽地一碰交椅,狄龙和兰素馨脚下的石板一缩,二人便已坠了下去,石板随即闭好,徐非瑶手一捏,交椅上机关已是粉碎。只闻她阴毒地道:“臭鞑(百度)子贱人,我今天是活不成了,可这机关现在从里面才能打开,你以为你儿子和那小姑娘是少主对手?”
  完颜赛花大怒,提枪便要取她性命,石惊风忙道:“完颜婶婶,先缓缓!”便把解药之事说了一遍。完颜赛花闻言,脸色更难看,只见她寒电枪一摆,一阵金色辉光射出,徐非瑶登时不能动弹,她左手又一挥,一阵烈焰焚过,徐非瑶灰飞烟灭!石惊风见了一惊:“那解药的事,逼问谁去?”
  完颜赛花过去拾起一颗石子状的物体,又叹道:“我若知道此事,龙儿和那位师侄女也不会...上次我随外子(即女子称自己的丈夫)出征西夏,那西夏一品堂中便有几个尸灵窟弟子,他们用尸气化为慢毒害人,无药可解,唯有以烈火将该门弟子焚化,取了妖丹研碎...当时若非刘庆将军会摄神取念,也逼问不出。”
  石惊风一惊:“那他们说什么血鸾玲珑镜换解药,不是根本不把派中弟子性命放在心上?”
  完颜赛花冷冷一笑:“他们惹上石镜轩,已经死了多少门人了?他们该早想到的吧,一个弟子又算什么?不过血鸾玲珑镜是正道至宝,克制妖邪,邪门妖人要它干什么?”石惊风闻言一愣,道:“我又怎知。完颜婶婶,而今之计,还是先设法救出狄师弟和兰姑娘,再作打算。”完颜赛花道:“此事我比你还急,但尸气慢毒在体,大妨修为,迟得数日,修为便去半分,石世侄,我这下可能要对付上整个尸灵窟,未尝不会要费一番周折,你先带妖丹出去,托你父亲派人送到庐山石镜轩,拜托了!”说罢,拱手一礼。


  石惊风心中本担心兰素馨安危,但完颜赛花是长辈,还对自己行礼,怎能不从命?他取过妖丹,不舍地望了地板一眼,转身出洞去了。
  完颜赛花一声长叹,在石室四周观察研究起来。
  ——————
  石室底下又是一条甬道。此处的火把全是珍贵的鲛灯,做工精美,光焰夺目,竟把此处照得不比白昼暗多少。甬道并不高,一丈不到(古一丈2.31米),二人跌下,并未受什么伤,兰素馨先时伤势稍重,但石镜轩碧影心诀神妙无比,疗伤驱毒实有奇效,半刻左右,兰素馨便已恢复了八成,见狄龙伤势未解,忙过去助了他一臂之力,狄龙仰起头,感激地道:“兰师姐,谢谢你了。”



  兰素馨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开启石板的机关,她转身望着狄龙,澄目中似有水波流动一般,动人无比,忽道:“狄师弟,此处该是通到那少主之处的墓道了。入口被封,等你母亲来救,不太可能,现在是冒险去除了那少主,还是如何?那少主麻(百度)古处可能有其他出口也说不定。”狄龙闻言一呆,暗想:“有那游魂海云天相助,自不怕那少主,但要是他又把别人化血...”我猜出他心思,道:“你怕我再用神圣十字?好了,我只用松涛攻击,行了吧!你小心点,我不知道光球中有没防御法诀。”狄龙听了我的话,放下心,便开言道:“除了师姐说的办法也无他法了,兰师姐,我们走吧。”说完,移步前行,兰素馨也纤步轻移,向前走去。


  行了十几丈,又是一个大石厅,大约十二丈宽,十五丈长,比前几件均富丽堂皇得多,壁贴金纸,顶嵌水晶,石厅周围放置了六十四盏接引灯,用以照明。石厅一侧,放着尸灵窟历代祖师灵牌,悬挂开山祖师麻叔谋画像,只见此人虎眼鹰鼻,虬眉豹口,满脸横肉,体态粗蛮,衣服凶狠残忍之相。石厅另一侧,四个家伙正在墓主夫妇的棺椁前大吸尸气——“他*的,怎么不变成黑凶白凶鸳鸯凶红煞绿煞子母煞扑死他们!”我骂道。
  狄龙问:“你说的是什么啊?”我笑答:“嗯,这要问《鬼吹灯》的作者天下麦霸(其实是天下霸唱)了。”狄龙摇摇头,暗想:“这家伙说话古里古怪。”
  那四个家伙已发现了二人,不禁大惊失色:“哪来的小家伙,竟然能到这里?”兰素馨秀眉一横:“斩妖除魔,正道本分,无耻妖人,速速伏诛!”言毕,柔漪带轻卷,已向四人扫去,狄龙斩月出鞘,化作一道光影,亦是攻上。这四人中,已有三人成了妖丹,岂是能小觑的?兰素馨倚仗寒金鉴之力,一人战两个妖丹弟子,泯然不惧,但狄龙连一个妖丹弟子都打不过,哪里还能再对付一个小喽罗,一时被逼得左支右绌,不由轻道:“游魂,快出手啊。”
  我说道:“我叫海云天,不叫游魂!那个妖丹弟子我帮你解决,剩下小喽罗你自己劈吧,没实战经验可难于增长修为!现在,拨开尸气,快点跳出去,然后气运丹田,左手指准点,我会用松涛啸影干了他!”狄龙闻言,斩月疾舞如飞,已将尸气拨开片刻,立时一个“鸿飞冥冥”纵了出去,左手正指那妖丹弟子,只闻一阵怒啸,绿芒藏锋,疾影盘虬,风急叶骤,涛厉浪横!那弟子见不好,纵身欲躲,如何快得过松涛?登时一声惨叫,那弟子飞了出去。这下是狄龙运转真气,神完气足时发出,比前番受伤时以微弱真元引出法诀击杨金花,威力何止百倍?只见那人撞翻灵牌十余个,撕碎了麻老虎的画像,在墙上一招“少林头敲钟”,眼看流脑浆了。我一笑:“没有铁头功,就别充释小龙!”狄龙知道我又在鬼话连篇,也不再理,手上斩月刀轮转如飞,直向剩下那人劈去。
  ——————
  石厅北侧甬道之末,一间小室中,一对男女在一张床上打情骂俏。
  那少主(其实已经是个五十多岁老头儿)搂着一个妖艳女子:“芙蓉,舒服吗?”妖艳女子道:“不嘛,你得叫我芙蓉姐姐。”少主道:“这不行,我可是你师父。”妖艳女子道嘴一撅,轻轻打了那少主一下,道:“我就要,我就要!”少主服了软:“好吧,芙蓉姐姐,行了吧!”说罢,在那妖艳女子大腿上咬了一口。
  忽然,门外有人叫道:“不好了,有两个小家伙已打到炼尸厅,把祖师灵牌和画像都砸了!”少主一惊:“什么?”他转头向那芙蓉姐姐,“宝贝儿,我出去一下,虽然不早弄出孩子来,总洞主可能就传给老二了,可出这样大的事,我父亲也是会怪罪我的。”说完,披衣起床,换了一脸怒气,提起长矛,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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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烈焰焚洞
  兰素馨使出翠影红霞法诀,将一名妖丹弟子震断心脉而死,狄龙与那小喽罗斗了十几个回合,也窥得一个破绽,斩月圈转,拨开尸气,一招“流风回雪”,将他生生削为两段,另一名妖丹弟子见不好,逃入甬道,禀报少主去了。
  狄龙呆在那里,一动不动。除了靠我用彩色光球帮他发招,这可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他本性善良,只是凭对杀戮婴儿的妖人仇恨才追到此处,此时见那弟子血光激射、脏腑飞溅,不禁一阵胸闷欲呕,几近晕倒。我倒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电影看了那么多,自己又成了游魂,还怕什么?
  忽听兰素馨道:“狄师弟,现在看来,生擒那少主夺得解药,定不可能。我们先全力除了他,再在这找找,如果找不到,就只能回去禀报师祖,请她亲自出手去尸灵窟总堂夺取了,只是这少主实力恐怕不弱于许乐夫妇...”完颜赛花已炼出解药命石惊风觅人送回庐山之事,二人并不知。狄龙此时胸口烦闷已经平复,望了她一眼,信心十足地道:“兰师姐,放心吧,我们一定能赢的,毕竟...”他本要说邪不压正,但游魂邪正未知,他自信我不是坏人,但他从小诚实,怎好撒谎?
  兰素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忽然一阵疾飙,一个老头已站在二人面前。只见他大约五十余岁,黑袍白巾,相貌凶狠,手持一根九尺长矛(古一尺0.231米),矛锋殷红若血,赤光流转,惊人心魄。少主麻(百度)古正要怒喝,忽见了清雅无比的兰素馨,不禁一喜,换了一副笑容道:“好漂亮的小姑娘,做我老婆如何?”
  兰素馨俏脸绯红,怒斥:“无耻!”柔漪带一挽,折旋而上,直取少主麻(百度)古左肩。麻(百度)古一笑:“小姑娘火气倒蛮大,这样我偏喜欢!”长矛突起,横出一挑,竟把柔漪带缠在了上面,再发力一拖,兰素馨只觉带上传来一股巨力,竟把自己右手粘住,生生被连人拽了过去。麻(百度)古左手一动,封了她巨骨、臂儒数处大穴,教她动弹不得。笑道:“小姑娘也就这本事,怎么过来的?”说罢,便要模她脸蛋。狄龙大惊,气运丹田,小声道:“游魂,快出手啊!”正在此时,兰素馨左手突起,寒金鉴金光射出,麻(百度)古忙一躲,但他毫无防备,怎躲得过?却是正射在左手上,登时他如烫着一般大叫一声,左手竟少了一根拇指!
  麻(百度)古怒道:“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忘记石镜轩碧影心诀能冲关解穴,真是失算了!”说话间,右手长矛一动,又把兰素馨拖了回来,左手含着剧毒尸气的一掌击下,正中她后背,登时她一阵痛苦之极的娇叫,吐出一大口鲜血,双眼一闭,昏死过去。麻(百度)古望了地上兰素馨一眼,道:“可惜了!”把长矛从柔漪带中拔出,转向狄龙:“小子,该你了!”


  狄龙也未料到事情变化如此之快,自己竟还没能出手,又见师姐受伤,不禁暴怒起来,左手捻诀,我趁机一抓光球,松涛啸影混之而出,挟秦山古木之气,蕴楚塞仙材之风,涛影含怒,宛如龙吟凤啸,绿影千重,直向麻(百度)古击去!麻(百度)古道:“还不错,比你师姐强多了。”双手摆处,红绿黑蓝四色尸气,化作巨蟒之形,疾突而来,宛如要撕裂空间,吞噬一切一般,撞在松涛木灵风魂之上,只见四条尸气巨蟒辗转腾挪,在石室中飞舞,竟与松涛堪堪斗上。我大惊:“不行,光球力量虽大,我是普通游魂,你又实力太弱,不用神圣十字,打不赢了!”狄龙见了地上仍旧昏死的兰素馨,怒道:“好,就把他化为脓血!”只见他左手一推,一阵神圣无比的白色光华发出,加在光华已暗淡了七分的松涛绿影上,一时之间,尸气巨蟒一颤,尽皆消散,神圣光芒继续推进,麻(百度)古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却只是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胸口衣服、皮肉似被割了一般,凭空消失一块,滴血不止,肋骨也露了出来。
  麻(百度)古剧怒:“好小子,厉害!”左手中指一指,一道黑芒射出,狄龙躲闪不及,登时左肩被中,硬生生击穿了琵琶骨!狄龙牙关紧咬,竟不叫痛,勉力站起,便欲还击。我一惊,狄龙已是尸气侵体,如不速战速决,尸气发作,性命不保。忙道:“快发招,我用冰冻住他!”麻(百度)古却是望着狄龙大笑:“小子,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狄龙强忍剧痛,气结丹田,神凝紫府我同时探手入光球一抓:“还好,有千里冰封!”只见狄龙左手白光一闪,一股至阴至冷寒气,宛如雪山崩陷,冰川坼裂,轰然击出。麻(百度)古以为狄龙尸气侵体,修为去其大半,哪知他还能使出这样从没见过的法诀?疾运转尸气,护住全身,倏忽间他已连人带尸气冻成一个冰砣。
  狄龙长舒一口气,正欲运碧影心诀驱除尸气,忽然一阵巨响,冰花乱溅,一块冰块击中狄龙头顶,霎时昏了过去。原来麻(百度)古有尸气相护,在冰砣中形成一个空隙,并未冻住,此时他炸开冰砣,阴笑道:“雕虫小技,岂能伤我?”待要出手杀了狄龙,却只觉体内寒气相侵,四肢甚是僵硬,便欲过会再动手,却只见三道赤红色烈焰,正击在他全身头胸腹,惨叫一声,骤冷骤热下,他全身骨骼爆裂,脏腑崩碎,性命已绝,随即燃烧起来,不过小半盏茶时间,化为飞灰,尸骨无存!
  我对狄龙说道:“你小子还真厉害,被冰块砸了还能一下又醒过来,冰封千里,野火燎原,经典组合啊,让我想起魔兽的冰火两重天!”却不闻他回答,原来他尸气侵体之后,一直靠顽强意志力自持,此时尸气发作,兼之体力消耗过巨,竟真的昏死过去。我暗思:“不好,这样下去,尸气侵蚀,他不死都不可能,没有丹田之力,有彩色光球的巨大力量又有何用?再说我也不能肯定那里面有疗伤法诀。”一时我焦急万分。
  正在这时,麻(百度)古尸灰上飞出一块金色木牌,边缘镶着蓝宝石,便在有夜明珠、水晶闪烁的石厅中,亦是光华夺目。只见木牌发出一道柔和月白色光芒,轻拂着狄龙身体,转动盘旋不止,显得轻灵圣洁,片刻间,地龙已睁开了眼睛,木牌飞到他身边,好似一只小鸟,亲热地依附在主人手边。


  狄龙惊奇地望着四周,道:“我没死?”他忙起身,琵琶骨处的伤洞又是一阵巨痛,不过,伤骨已被神奇地补好,伤口好了大半,身上尸气侵体之感也不见了。我略一思索,道:“好像是这木牌救了你。”狄龙一喜,对木牌道:“是你救了我吗?”木牌一俯,似是点了点头。狄龙忙希冀地道:“好木牌,你把兰师姐也救了,好吗?”说罢,指着晕死在地上的兰素馨,只见她黑气满脸,鲜血沾满兰色绫纱衣裙,显是性命已去了七分。木牌却左右摇晃,似是摇头拒绝,随即光华褪去,钻入狄龙衣袋中,一动不动了。
  只听兰素馨忽然檀口微开,声气微弱地道:“狄...师弟。”言毕,又吐出一口鲜血,嘴唇苍白,一动不动了。狄龙忙忍了痛,奔过去抱住她的身体,道:“师姐,你快醒醒!”左手按在她头顶,碧影心诀使出,却只觉尸气由兰素馨体内传到自己手上,痛苦万分!我忙大呼:“快停!不然你自己也会送命的。她尸气侵满全身,以你的修为...”狄龙不应,依旧凝全身真元,化解兰素馨身上尸气,我忙叫:“别,我有其他办法。”
  狄龙才缩回手,只觉身体又侵入了几分尸气,便运起碧影心诀化解,以他的修为,本对付不了这些尸气,但不知何故,须臾见尸气痛感已被化去。我暗思:“光球中好像有疗伤法诀,但光球可是来自现代网络,这样一弄,会不会把兰素馨弄成数码人?事已至此,管不了那么多了!”忙道:“你快将左手悬空放在她心口上一尺处,运转真气,我会用光球中的法诀为她疗伤,快!”地龙忙依法而行,只见他左手一闪,出现了一个红色十字,散发出悦目的金光,忽地离手而起,直向兰素馨胸口印去。
  狄龙一惊:“你,你想把我师姐化成血水?”我急道:“没看见这个是红的,这是西土圣疗术,继续输真元,快!”狄龙只见十字穿入兰素馨体内,并未出事,她脸上尸气还去了半分,方才相信,忙运转真元,继续为她疗伤,半刻有余,狄龙已是满头大汗——她修为本浅,刚才又受伤,虽然大部分能量由光球提供,但圣疗术耗费真元是碧影心诀十倍有余,他又怎能承受?只是强打精神,勉力支撑。
  突然间,狄龙只见兰素馨睁开了眼睛,不禁又惊又喜,急道:“兰师姐,你醒了?没事吧?你放心,那少主已被我除了!”我忙呼:“笨瓜,你该说是他运招时走火入魔,把自己化为飞灰!别人发现你一下这么强,一定会起疑,一旦发现我,恐怕就有用什么办法把我化灭了。唉,你啊,长得这么俊,怎么一点也不精明啊?”兰素馨望着狄龙,忽然间俏脸飞红,狄龙一诧,才发现她还被自己抱在怀中,不禁脸颊也是一红,只是忽然觉得怀中那一股清凉柔软的感觉,惬意无比,一时竟不想放手。
  正在此时,石厅入口闪过一个身影,只听一个少妇叫道:“龙儿,你没事吧?”狄龙大惊,忙放开了兰素馨,一时脸上红得如落霞一般。兰素馨也是玉颊流枫,羞得无地自容,半晌,她才吞吞吐吐地道:“完颜师叔...这...刚才...我受了伤,是狄师弟...他...救了我,您...别...”说到此处,脸上又是一阵绽红,“别误会”三个字再也说不出来了。
  完颜赛花把目光转向狄龙,道:“龙儿,你们没遇上那少主?”狄龙脸上羞红犹自未褪,轻道:“他...运招时走火入魔,把自己...化飞灰了。”
  兰素馨望了狄龙一眼,流波目中,不知是什么眼神?
  完颜赛花望着兰素馨,忽问:“师侄女,请问你芳名为何?”兰素馨红着脸,答道:“我姓兰,兰花之兰,名素馨,素云的素,芳馨的馨。”完颜赛花笑道:“好名字,人如其名,清雅无双。”兰素馨俏脸又一红,说道:“我这般蒲柳之质,算什么美貌。”完颜赛花又笑道:“这世上事情一般谦虚的才是真优秀,嚣张夸耀的大多是酸秀才、丑八怪。”说罢,又道:“龙儿、兰师侄女,我们出去吧。”言毕,转身欲走,狄龙忽道:“母亲,有一件事情...”完颜赛花打断了他:“我已经听石世侄说了,解药我也已从妖人身上炼出,让石世侄觅人送去庐山了。”便把这事详细地说了一遍,二人闻言,都面有喜色。


  三人正要走出大厅,我忙对狄龙道:“你叫你母亲一把火烧了这...”狄龙闻言,暗思:“尸灵窟害人不浅,确实该烧!”便说了出来。完颜赛花道:“龙儿,你今天可是想了个好主意!”三人一路走出,把石厅、巷道中的油灯熄灭后推倒,油缸砸碎,流油遍地。行到洞口,完颜赛花把离洞口最近的火把一推,登时尸灵窟东窟燃作一片火海,那禀报麻(百度)古的弟子见麻(百度)古久不回,狗胆包天,爬到他床上与芙蓉姐姐欢好,火势蔓延而入,烧穿房门,二人登时做了烤猪!上面石厅中项顶被完颜赛花所伤,竟未死,被火一燎,眉毛、胡子、头发尽数烧光,痛醒过来,用尽全身气力推开一石棺,躲了进去关好,侥幸逃了一命,至此,尸灵窟东窟被灭,犹如斩了尸灵窟左膀右臂。
  三人站在洞口,观看者洞中不时吐出的火舌,忽然完颜赛花道:“兰师侄女,你是卫琴师姐的徒弟,对吧?”兰素馨一惊:“师叔,您怎么知道?”完颜赛花粲然一笑:“寒金鉴的气息,我可是早感觉到了,卫师姐现在还好吗?”兰素馨脸色微变,轻叹道:“师父也被妖人所害...”完颜赛花也是一叹,道:“解药送到后,你师父和其他人都会好的,兰师侄女,你好不容易来此,可愿在敝府盘桓数日?”
  兰素馨道:“完颜师叔,实在抱歉,我未曾禀报师祖,擅自下山追妖道至此,本就违反了门规,倘若再不回去...”完颜赛花道:“此事不妨,我会飞鸽传书回庐山,说明此事。我可能看出你重伤在身,尚未痊愈,又怎能长途奔波?不如在王府休养几日,可否?”兰素馨忙道:“这...”完颜赛花一笑,打断了她的话:“兰师侄女,你没再反对,便是同意了?龙儿,你骑马回王府,我带兰师侄女御枪回去。”说罢,左手抓住兰素馨右手,驭起寒电枪,疾风骤起,排空而上,转眼已到云层之上。她乃是女真公主,从小事事随心,又岂会让晚辈违拗于她?
我人已不在江湖,奈何江湖上还有关于我的传说!传说——我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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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5 02: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往事追思
  汴京城内大道上,狄龙策马疾行,心中暗思:“母亲在机关被毁后,竟能用强横真力强行震碎二尺厚石板(古一尺0.231米,作者注),还能凭空御气霎时飞上云霄,我虽有游魂海云天相助,比她还差了老远吧!”又想到墓道之中,一向严厉的母亲瞥见自己其实已好了大半的伤,却心疼的如剜了心头肉一般,不禁心中一暖。马行如飞,转眼间已到平西王府门前。
  他刚入府下马,完颜赛花便已迎了过来,一脸关心地道:“龙儿,你今天受伤了,快去擦药,擦完了吃饭盥洗,早点休息。”说完,亲自把他扶到一间堂屋中,擦了一大堆不知是什么药膏,接着又叫府丁给他送来了饭菜及盥洗用具,监督他用饭洗漱,进房休息。狄龙躺在床上,见外面太阳还没下山,不禁嘀咕道:“今天受了点小伤,怎么这么关心了?”想到那块木牌,便起了身,从檀木桌上拿起它,只见它呈淡金色,长约三寸,宽约一寸,边缘的蓝宝石澄澈晶亮,似乎甚是珍贵,木牌正面绘着一棵桂树,下镂桂影二字,背面绘着周天星斗,下刻金河两字,做工似乎很精致,除此之外,也无什么特别之处,怎么在古墓中它光华暴涨,霎时便疗好了自己重伤?他正不得其解,我忽道:“这木牌定是人间至宝,你以后可得收藏好了!”
  狄龙又闻我开言,忙道:“你说过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和你口中什么彩色光球的秘密的。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坏人,因为那十字虽能化灭邪道,却也救了兰师姐,可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一叹:“我说自己是九百年后的人,穿越了时间,你信吗?”
  狄龙闻言,登时惊呆了,思绪悠悠,我也陷入了回忆当中...
  那是大学三年级寒假前考试前几天,我钻到东方羽清在校外租的房子里,他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个好游戏给你玩,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我一哂:“什么游戏要说得那么神秘,现在还有什么好游戏?”东方羽清微微一笑:“你玩了就知道了。”
  一盘之后,我惊呼起来:“太爽了!从来没有这么好的视觉体验,这游戏叫什么名字?”东方羽清道:“叫絮痕,这可有我的一分心血呢。”我一惊:“你的一分心血?什么意思?”东方羽清道:“大学生就不能当网络游戏公司的雇员?本来是一个网络游戏,但因为改革太大,简直是旷古绝今,所以先做出单机试玩版...”我转念一想:“电脑天才不早点加入网络公司,那才怪呢。”便问:“那你负责多少?”东方羽清道:“这是公司内部机密。我要为公司调查反响,才给你玩,这还是看在我俩朋友关系上呢,这游戏还没制作完善,需要保密。”我心头一震:“那不能让我带回去玩喽。”东方羽清耸耸肩,道:“这是规定,毕竟这样的游戏改革,是空前的。”我哀求道:“别...”费了一个小时的口舌,他终于道:“那好,你得不能让别人玩啊,拿U盘出来吧。”我拿出U盘:“啊,坏了!”东方羽清一笑,道:“这就不关我事了。”却又禁不住我继续恳求,道:“游戏太大,硬盘装不下,我帮你刻个光盘吧,不过你不同我,我的电脑有背景数据,可以随便玩,你就必须把光盘插上去了。”说完,开动机器,帮我刻录,结果刚办完事情,只听隔壁数人大叫:“破网,又断了!”
  我和东方羽清可是好朋友,为了遵守承诺,我把光盘随身携带,不让别人发现,后来考得一塌糊涂,因为补考没法回去过寒假,在电脑室被术士袭击,我便下意识地拿了光盘一挡,便...听说那天刻录光盘后,整个中国电信网络中断一个小时,难道光盘吸收了网络能量,里面的法术全实体化了?保护了我的魂魄,还送我破碎时空,一定是了。不过按网络的巨大能量,一小时也不至于威力如此,打个麻(百度)古还得险胜,看来还存在利用率问题。


  我便道:“我是被一个术士打中,本来要死的,彩色光球是朋友送我的一样法宝,它保护我魂魄离体,穿越时间附在你身上,我能说的就这些了,希望你相信。”我也只能这样说了,跟狄龙讲网络?再说光盘为什么会吸取网络能量,我也不明白。莫非,网络本身便是一种玄界之类的东西,东方羽清的光盘刚好破解了它的能量密码?既然如此,为什么刻录完了才发生?难道东方羽清这个从初中玩到大学的朋友也是...
  狄龙惊得合不拢嘴,却不由他不信,他心头乱涌,杂思不定,忽然他说:“海云天,你是上次我在后花园时附在我身上的吗?你现在没法回去了,是不是很想念家乡的朋友亲人?”
  我登时一惊,他每次都叫我游魂,这下竟自己改口了。听了他这番话,我不由一叹:“是啊,孟浩然说‘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我的家乡也在荆楚一带,却岂止是云端而已,东方羽清、流波雾,曾记包机网战,此刻千年相隔,空余忆想啊!”说到此处,我不禁心头一酸。狄龙听了我这番话,先前对我的怀疑、敌意已是一扫而光了,只听他轻声道:“我不知道,对不起,我先前以为你是什么坏人,故意附在我身上,真是太...”我打断了他:“你能把我当朋友,自然再好不过,当你这人太善良了,容易...”我止了话头,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
  ——————
  第二天,狄龙走出房间,用了早饭,绕过几间堂房、几进屋院,穿过王府后花园,已到了练武场上,正要拔刀开始练武。却只见幽篁当中,俏立了一个兰色身影。狄龙轻声道:“兰师姐,你也在这?”兰素馨转过身子,不禁秀颊一红,尸灵窟东窟石厅中之事,她想起还有几分尴尬。此时她那件沾满鲜血的衣裙已被换成一件鲛绡长裙,此刻在修竹幽绿映衬下,真有几分仙子的气韵。


  狄龙忙道:“兰师姐,对不起,我母亲就是那性子,把你硬留在这,实在太抱歉了,这...”兰素馨闻言,道:“完颜师叔一番好意,我感激还来不及,只是我在此,给你们平添搅扰了——狄师弟,你要练武?”狄龙答道:“是啊,兰师姐,你在石窟中也看见了,我修行浅薄,连鬼谷门入门法诀御火咒都用不好,再不勤练...”说到此处,俊脸一红,闭了口。
  兰素馨惊讶地道:“你修行浅薄?依我之见,你身上鬼谷门、石镜轩功诀均是确实不强,可你似乎还身怀一种奇异法诀,厉害无比,昨日你用松涛一样的法诀一招将一名妖丹弟子撞得粉碎,还不知如何灭了那少主,此外那四名妖人化为血水,其实也是你的法诀所致,还有我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她俏脸也一阵绯红,不再说了。
  狄龙这个愣头青,半晌才想明白人家姑娘为什么会脸红,不仅也是一羞,忙道:“兰师姐,我...我不是故意要...”兰素馨玉脸流霞,动人无比,轻道:“别说了,你救了我的命,我还得感激你呢。”二人就这样呆呆的站着,好一会儿一动不动。我忙道:“狄龙,你还是把你身上法诀的事解释一下,别引起误会。”便又教了他一堆假话。只见他润唇轻启,道:“兰师姐,那法诀...是一个朋友教的...我能保证他绝对不是坏人...他还说这些法诀与当今正道邪们的法诀都不同,叫我别乱用,昨天生死关头,只好...”
  兰素馨秀目流波,望着狄龙道:“你这位朋友还真是个奇人,你凭这些法诀,至少能进入修道的炉火纯青之境了,我才刚入灵镜初成比你低两层,以前我还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挺厉害呢。只恐怕天下年轻一辈习武修道之人中,无人是你对手了吧?”言毕,水目中竟流过一丝羡慕。
  狄龙忙问:“兰师姐,炉火纯青、灵镜初成是什么意思?”


  兰素馨道:“按武道界历代说法,修道炼气分为十层,自然,十层以上还有天人合一,那都是些神话传说中的泰斗了,比如元始天尊、太上老君、蚩尤大尊、通天教主之类的正邪而到宗师尊主,第十层鸿蒙希夷也是神仙才能达到。第九层穆清凝体也是散仙级别,人间之中,除了那些上千岁的老家伙之外,达到者千载罕见,唐初曾出了两人,可惜都不是汉人,一位是唐初大将薛丁山之妻樊梨花,另一位是吐蕃国师铁板道人。第八层返璞归真,能及者也是极少,当今天下各派中,恐也只有鬼谷门主王禅可及吧?第七层是元气凌虚,已是大道初成,而今各派掌门,多是此级别,御器凭空飞行,若无特殊法宝,非此修为不可,由此看来,狄师弟你的母亲已及此了。下面便是炉火纯青、琴心三叠、灵镜初成、经脉圆通、三焦聚气,最末的是炼门初窥、修至灵镜初成不难,天赋稍胜常人者十余年即可,但由此进到炉火纯青,恐怕要三四十年吧,至于完颜师叔三十余岁便入了第七层元气凌虚,那就是绝世天才了。”


  狄龙一惊,没想到母亲这样厉害,又为光球给他带来的力量而欢喜,却又听兰素馨说道:“你朋友说的对,这些法决不能用得太繁,不然,别人会找上你的麻烦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些心怀叵测的人见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厉害的法诀,便会逼你教他们,若你不从,便诬陷你是魔教奸细。如果那样,桂影宫、鸟鸣涧便要找你麻烦了,它们都是现在的大派,虽然历史才七八百年,却自诩正道巨擘,到处管闲事,靠的不过是实力罢了。狄师弟,你现在还是将鬼谷、石镜轩的武功法诀练好为上,至于你身上的奇异法诀,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原来,像她这样清雅端严的女子,对那些“正人君子”竟也有几分不屑。
  我听见桂影宫二字,忙说:“狄龙,那块木牌上不是有‘桂影’两个字吗?”狄龙一个激灵,忙拿出了木牌,道:“师姐,你看这是不是桂影宫的东西?”兰素馨接过木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不禁一惊:“这绝对是了,从做工上看,还是该派重要人物的东西,你从何处得来的?”狄龙如实道:“我从那少主身上弄到的,它还疗好了我的伤呢。”兰素馨说道:“这定是那少主从桂影宫门人手中夺到的,桂影宫势力之大,你可惹不起,师弟,你是否考虑还给他们?”


  我急叫:“天予不取,反受其害,鬼谷石镜撑腰,还怕修真小猫?这东西是宝贝,可别发傻!”狄龙却是毫不迟疑地说:“既是别人的东西,我会设法归还,兰师姐,你离开王府回去时,帮我还了它,好吗?”只见木牌忽然光华暴涨,从兰素馨手中飞起,又钻入狄龙衣服内袋中,拔也拔不出来了。我一笑:“嘻,它黏上你了!神器有灵,惟主得之!”
  狄龙正在乱拔,兰素馨道:“狄师弟,它是认你为主了,这也没办法,你再拔会把衣服弄坏的,算了吧。”狄龙一叹,似乎为桂影宫损失了木牌不好意思,便又对兰素馨打了招呼,在竹林间一张石几上静坐下来,修炼碧影心诀,兰素馨也坐在他旁边,陪他修炼。竹风幽幽,筠叶清香混合着兰素馨身上的少女体香,拂过他俊颊,不由让他深心一颤。
  狄龙运起心诀,全身经脉真元流转,往日里他总是心神不定,难以进入状态,可此时他只觉神欢体轻、性达形忘,很快便进入那种虚无空灵的境界中,内力如流水周转,修为随之增长。正在此时,他忽然身体一颤,胸口一阵气闷,却是气脉流通受阻,这时忽觉心口木牌发出一缕柔和温暖之极的真气,流入他全身各条经脉,将之一一打通,一个时辰间,他已将碧影心诀由第二层修至第四层,本身修为也进入经脉圆通上层,快要进入灵镜初成。他猛然站起,靠大幅增强的内力驾驭鬼谷御火咒,只见一团碗口大的烈焰飞出,将地面烧出一片焦黑,他不禁大喜,以前可是从没成功过啊!
  狄龙复又坐下,有木牌相助,他又修炼了半个时辰,鬼谷两仪固气诀由一层提升至三层,他不禁暗思:“这样好东西,竟认我为主,这真是天赐福缘,我以后终于能靠自己的实力与别人拼斗了。父亲出征山东回来后,恐怕要立即去应付侬智高,这下我不靠海云天的力量,他也可能带我去了吧!”想到此处,他不由得高兴得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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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摄神取念
  兰素馨刚刚凝练真气炼神,终于将碧影心诀从六层提升至第七层,此时见狄龙精神焕发,喜上眉梢,靥带欣色,不禁一惊:“他修为增长可真快,可不重视凝神静气,太过于兴奋,容易走火入魔啊!”她忙叫住狄龙:“狄师弟,你平心静气半会,好吗?道门修行,安神静气为要,你这样兴奋,可容易误入歧途,妨害修为!”狄龙微微低了头,脸一红:“兰师姐,我刚才修为大进,所以太高兴一点,以后不会了。”
  兰素馨问道:“你碧影心诀该四层了吧?”狄龙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兰素馨道:“狄师弟,心诀刚刚破境时,心神最为纯净,真气也最凝炼,我现在便教你翠影红霞法诀,好吗?还是等你母亲传你?”狄龙忙道:“师姐,你有伤...”我斥道:“笨蛋,闭嘴!”幸亏此时竹间一只云雀长鸣一声,狄龙的声音被掩了下去,兰素馨没听见。
  我急对他说:“你不想早提升修为,反而想让人家姑娘再想起尴尬事么?快谢谢她啊!”这小子这下反应倒不是太慢,忙说:“多谢师姐相授!”兰素馨道:“既然如此,我先使给你看一遍,你看好了!”说罢,轻轻一笑,宛如春日初绽的百合,无比的灵动清新,右手柔漪带起处,身化柔影,凌空腾上,左手拇指、食指相扣,小指、无名指伸直,中指纤动不止,绣口轻张,清声吟道:“翠影红霞,清气盈坤!”真元化作红芒翠影,从左手涌出,虽不及松涛啸影那般刚猛无俦,柔气之中,却自有一种悦目之意,翠影之间,似有飞鸟啁啾,红芒之上,似见云彩流动,气蕴木灵,袅娜万千,光凝朝霞,清柔无比,直入竹林之间,登时数十竿修竹剧颤起来,摇曳不止,宛如疾风相吹,别有一番悦目之态,光影消散时,却只见落叶遍地,一竿竹子也未折断。


  狄龙一惊,却只闻兰素馨道:“竹梢至韧,故经至柔霞影而不断,若是人心脉,震断多时了。”狄龙闻得此言,才明白过来,道:“兰师姐,我前几天见我弟弟使白波九道法诀...”便将那日情形说了一遍。兰素馨道:“白波九道,也是石镜轩法诀之一,但以刚猛为主,须以兵器发出,师父见我天生缺少那种威势气焰,便未传我。你弟弟比你还小,岂不是十六岁不到?这样年纪已能将白波九道法诀用到那样威势,修为已在我之上了。”言毕,轻轻一叹。她虽然生性清雅,内心却自视甚高,修为相对同龄人也算很优秀了。这次下山,见石惊风、狄龙俱已远胜于她,又闻道狄虎修为也在她之上,不禁有一种自惭之感。


  狄龙道:“我弟弟与我是双胞胎,和我一般大,咦,他每天都在这练武的,今天怎么?”狄龙刚才发现这个问题,不由一惊。兰素馨望着他,轻道:“师弟,我们继续练习吧。”便将翠影红霞的运气法门、法诀手势详细讲解了一遍,道:“师弟,你将手势先做一遍。”狄龙做了个手势,“是这样吗?”他轻声问道。
  兰素馨道:“拇指、食指扣紧点,圈做浑圆,中指动时要迅捷轻灵,另外两指伸直,可不能颤抖。”她见狄龙做不好,便走过去,伸出手帮他纠正。狄龙只觉一阵清凉由兰素馨纤手上传来,手上惬意无比,右键她香腮胜雪,秀发如云,樱唇殷红,秀目浮波,清雅无比,心中不由一动,竟看得呆了。
  兰素馨觉出他异常,不禁大羞,手一抽,娇嗔道:“小家伙,看什么?”狄龙闻道她叫自己小家伙,不觉心头一颤,不知什么滋味,好一会才红着脸轻道:“兰师姐,你太美了,我...”兰素馨娇羞万分,罗袖掩面,转身一纵,化作一道兰色柔影,瞬时已消失在苍苍竹林中了。
  狄龙呆立在那里,心中后悔不已:“兰师姐那样仙子般的人物,我怎能对她说那样的话?再说游魂海云天还在我体内,这不是给他看笑话?”想到此处,俊脸上又浮起了几分羞色,心思:“兰师姐期盼我练好石镜轩法诀,我可不能再三心二意,有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辜负了她的期望。”想到此处,他按照兰素馨方才所授的法门、手势,运转真元,修炼起来。我心头暗笑,不知那丫头会不会“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这种话,千万说不得的,况且这时候倒霉的李清照还没出生呢!

  狄龙摸索尝试了半个时辰,终于练好了那个手势,随即真元内力催动,欲要发出法诀,却只觉气脉一滞,胸口憋闷无比,竟一口吐出血来。我一惊,刚要叫他停,只见他衣袋中木牌又金芒暴射,登时他胸中郁意化解而尽,又运转真气,打通狄龙经脉气络受阻之处,随着他内力催动,左手一道微弱碧光闪过。
  三个时辰后,狄龙运起法诀,已能教四五根翠竹摇曳不止,他心头一喜——这样威势,已可用于实战了。他一抬头,见日头已偏西,不禁奇怪怎么没人叫他回去吃午饭,却只见竹林后一阵彩色光芒一闪,现出一个窈窕身影,正是母亲完颜赛花。狄龙呼道:“娘,您来了?”见到母亲眼中不是严厉而是一半爱怜一半喜悦的眼神,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欢欣,仿佛又回到了幼儿时躺在母亲怀中的时光。
  完颜赛花望着他,眼中依旧温情脉脉,柔声道:“龙儿,你修为进步挺快嘛,这翠影红霞法诀,谁教你的?”狄龙一惊,原来母亲已看到了,忙如实回答:“是兰师姐教我的。”完颜赛花闻言一笑:“哦?那你觉得你兰师姐怎么样?”狄龙又一诧异,奇怪母亲为什么要这样问,便道:“她人挺好,性子温和,长得十分美,修为也高,几乎算是完美无缺了。”
  完颜赛花又一笑:“既然如此,我准备和她师父讲了,把你俩的亲事定下来,如何?”狄龙闻言,登时如被闪电击中,一下呆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母亲,您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完颜赛花望着他,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昨天石洞底,你抱着她的时候,我已全看出来了,其实所谓一见钟情,便是几瞬间的事,再说若非为一个情字,你能修为增长这么快?她师父卫琴和我从小关系便好,只要我说了,没不成的。娘可是过来人,年轻人的小心思,我能不明白?”
  狄龙羞红满脸,小声道:“我...我对兰师姐只是敬重,绝无它念,石洞底...我确实是...为了救师姐,不是什么别的...”完颜赛花目光一转,道:“那今天上午的事怎么解释,你可是抓着她的手望着她发呆,弄得人家姑娘害羞跑了。”狄龙又惊又羞:“母亲,您...”完颜赛花道:“她教你翠影红霞法诀时,我便来了。”看来狄龙取出木牌时她还未来,才会把狄龙修为进步神速归结为喜欢上兰素馨。


  狄龙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完颜赛花却又道:“龙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才十六岁,太小了?先把亲事定下,过几年再成婚不迟。”狄龙半晌才道:“母亲,我...我对兰师姐敬若天人,绝不敢对她有亵渎之念,我看您...您是会错意了。”
  完颜赛花闻言轻轻一叹,她一见兰素馨便喜欢无比,若兰素馨能嫁入狄家,自是再高兴不过,不过看狄龙这副害羞样,恐怕急是不行了,毕竟儿女的事情,也非父母所能决定,当年狄青和范仲淹家小姐范水柔是婚约都定了,还不是被她捉了狄青,结为夫妇,害范水柔伤心终生?想到此处,他道:“龙儿,你既不愿,我也不再管此事,不过你兰师姐是个万中无一的姑娘,和你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如果不抓住机会,恐怕倏忽之间,一生幸福便已去了。”狄龙闻言轻道:“就因为兰师姐太好了,我才不敢对她有半点它念,母亲,请您以后不要再提此事,好吗?”完颜赛花一叹,道:“龙儿,吃晚饭去吧,你中午没吃东西,晚上多吃点。”说罢,拉住狄龙的手,向前府走去。
  ——————
  兰素馨坐在王府后花园一角的一块大石上,素手托腮,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身后,一道黑影闪过,她一回身,登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待她醒来时,却还在原地。一个府丁跑来,“兰姑娘,夫人请你去用饭!”她轻轻哦了一声,跟着府丁穿过花园,进了堂屋,到了华丽的饭厅之中。
  狄龙已坐在圆桌前,见狄虎不在,忙问:“母亲,弟弟呢?”完颜赛花答道:“你弟弟今天一大早可就启程去峨眉鬼谷了,王禅老祖说他天赋异禀,让人把他带去修炼一月,听说还要传他法宝呢。”狄龙一叹,暗想:“弟弟今后是不是又一个父母那样的稀世高手?我纵有木牌帮助修行,恐怕不靠游魂海云天的力量也赶不上吧?”此时,一个府丁把兰素馨引了进来,狄龙见了他,不由俊脸一红。
  兰素馨目光迷离,甚有几分奇怪,只见她向二人打了招呼,轻轻坐下,匆匆用完餐,便回房间去了,完颜赛花望着她的背影,轻轻一叹。
  狄龙吃了饭,洗漱罢,回到房中,挑上油灯,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孙子兵法》,翻了几下,便无聊地把它扔了回去,随手又取下一本薄薄的小书,装订得倒颇为精致,却是一本唐代传奇。他翻开扉页,浏览起来,只见纸页上,尽是些著名篇目:《昆仑奴》《红拂女》《聂隐娘》《红线窃盒》《霍小玉》,修指翻动处,又到了一篇,却是《章台柳》。


  映入眼帘的,是二十个平淡无奇的楷体黑字:无限相思苦,含情对短窗。恐归沙吒利,何处觅无双?
  狄龙见这数字,紧咬嘴唇,神色古怪,脸上竟泛起几分羞色,半晌,他把书轻轻放回书架,吹灭了油灯,上床就寝。
  我也是暗叹一声:韩翃一介书生,空有诗才而已,而遗千古情恨,是你,又如何?这种事,不是旁人能管的。
  ——————
  此后两天,狄龙都在勤练武功道诀,不过却进步不大,原因很简单:初始时数层修行,是为了打通经脉,有木牌相助,他经脉可谓瞬间打通,故修为进步神速。经脉通后,修行便为了淬炼真气,提升心神,木牌对此虽有助力,却无法立竿见影,至于刀法轻功,均是以外功技巧为主,又怎是一下能上来的?
  夜晚,狄龙用过饭食,闲步至后花园中,临着清溪,坐在芳草地上,只见皓月当空,金河如练,北斗阑干,南斗横斜,漫天星辰月影倒映在粼粼清波之中,犹如棋枰之布局,经脉之流动,玄妙无比,不禁胸怀一畅,暗思:“天生万象,人为万物之灵,也不过万象之一,修真练武,得惊世之力,不过取之天地,源于宇宙,造化之工,其寸心能得其万一?某些虚妄之人,得沧海之一粟,便自以为凌驾于太清之上,狂言逆天灭地,其实,地本无根,何以灭地,天本无质,何以逆天?做好自己,便够了吧!”
  想到此处,狄龙心中忽地一爽,自觉神欢体轻,意欲凌风而翔,与万物自然融为一体,便在这之间,他窥得天地元气之一斑,修为又有进步了。
  忽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身后一个清柔的声音:“狄师弟,你在这?”正是秀雅无限的兰素馨,恰立在他身后,晚风轻拂,兰素馨绫袖飘举,意态轻灵,朗月清辉映着她那美丽的面容,更显动人。狄龙望见她脸上并无羞色,不禁放了心,道:“兰师姐,我这两天翠影红霞法诀进步甚微,辜负你的期望了。”
  兰素馨微微一笑,显得秀美无比,只闻她柔声道:“我可不是为这事来的。”这清脆柔软的语音,不知为何,竟让狄龙深心一颤。只见她走近狄龙身边,素手在地上轻拂了几下,坐了下来,衣衫轻浮处,淡淡幽香传入狄龙口鼻之中,不由让他心中又是一动。


  兰素馨俏脸一转,望着狄龙,目光清澈如水,却让他有几分不安,轻道:“兰师姐...”兰素馨打断了他:“怎么了,今晚月华皎洁,这样坐着,不挺好的吗?”狄龙闻言,心中却感到几分古怪:“怎么,我觉得兰师姐不该讲这种话的...”不禁避开了他的目光,仰面沉思起来。忽然间,他只觉胸口传来一阵清凉之感,低面看时,兰素馨竟已挪近了身躯,将柔软的娇躯依偎在他怀中,不禁大惊:“兰师姐,这...”兰素馨素手轻动,左手食指已封上他的嘴唇,“怎么,你不喜欢我吗?”
  狄龙一时心乱如麻,欲待推开她,又怎舍得这清凉柔软的娇躯?他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把她一把推开。
  忽然,狄龙耳边响起一阵温柔清越的箫声,只闻这乐声如清风拂柳,晨草曳露,晓雾连云,春气化雨,轻灵柔软,似是圣洁无比,却直入他内心深处,吹动着他那水晶般的灵台,让他的魂魄感到一阵无比的安谧。狄龙听闻着这箫声,登时心魂俱醉,万事不知。忽然,箫声骤止,狄龙却已被弄得飘飘缈缈,如入五里雾中,正在此时,兰素馨竟又身躯一动,整个人靠在了他的怀里。此时狄龙已浑浑噩噩,不知外事,但见兰素馨娇脸含笑,动人无比。狄龙虽是个不懂人事的懵懂少年,却也在本能驱使下,左手将她搂住,右手便去解她衣带。
  我觉出不对劲——兰素馨哪会这样无耻?联系奇幻小说中的情节,我已猜出大半,忙大叫:“狄龙,快推开她,她中邪了!”
  狄龙心头一震,登时惊醒,俊脸通红,忙推开了她。只听我又说道:“封了她要穴,用碧影心诀化解她身上邪气!”狄龙闻言,疾点了她期门、神阙等大穴,至于男女授受不亲,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刚才相依相偎,不已经“亲”了么?他伸出左手按在她头顶,碧影心诀施出,却只觉一股竟带着几分神圣的力量,一下把自己震开!
  我叫道:“她没自己用碧影心诀解穴,便有问题,事既如此,恐怕施邪术的人是个厉害角色,只有用光球里的还魂归灵术了!”狄龙闻言,忙将手放在离她身体约一尺处,气结丹田,我手探入光球一抓,登时一片金色光影,集入狄龙丹田,由他左手气脉发出,化作数个神圣无比的金色光环,绕着兰素馨,飞翔不已,金光撒在她秀美婀娜的身躯上,把她衬得好似神女一般。
  兰素馨贝齿紧咬,香腮上不时有汗滴流过,显得十分痛苦,狄龙倒是因为修为大进,催持还魂归灵术并不甚是艰难,但他见师姐痛苦模样,心中难受无比,暗思:“不管那妖人为什么对兰师姐下手,我都不会放过他!”忽然,兰素馨站了起来,狄龙一喜,忙收了丹田真力。显然她已恢复正常,施用碧影心诀解开了自己穴道。只闻她怒呼:“桂影宫的无耻之徒,快出来!”
  狄龙闻言,登时大惊!只见一个黑影闪过,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两人面前,道:“小丫头,你凭什么说我是桂影宫的?”这声音嘶哑,辨不出男女。
  兰素馨忽然俏脸飞红,贝齿一咬,道:“能控人心魂的法诀,据我所知,只有南疆迷魂咒和桂影宫摄神取念,我被控之时,心神还有三分清醒,这法诀中正气居多,决非邪门法诀...”说到此处,她羞红满脸,不再说了。
  狄龙怒斥道:“你既是正派中人,为何要害我师姐?”
  蒙面人冷笑一声,道:“只怪你身上有我们的镇派之宝金河令,金河令一旦认主,只有杀了那主人才能取得它,不然,及时抢到手,也会飞回去。但除此之外,金河令只认元阳元阴之身之人为主,偏又克制春药之类,我见你对那小丫头有意,只得从她下手,再用阳和清风曲让你神志不清,想破了你元阳之身,毕竟,我可不想杀平西王世子,没想到你连这都逃得过。”
  兰素馨秀眉一横,道:“既然如此,你是桂影宫新任宫主吴剑吧?”
  吴剑冷笑道:“到了这一步,我也只好杀你二人灭口了。”言毕,手中已多了一把宝剑,蓝光闪闪,照得四周一片通明,一眼便知是神物。
我人已不在江湖,奈何江湖上还有关于我的传说!传说——我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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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5 02: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无耻宫主
  兰素馨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老松偃蹇若傲世,飞泉喷薄如避人。’惊涛剑侠过世了有几年了吧?好一把沧浪剑,落到你这样无耻之徒手里,真是玷污了苏舜钦的名声。”
  吴剑微微一笑:“小丫头还挺有见识,竟能认出我苏师叔的剑,若非形格势禁,我还真不想杀你呢。”他遽然声一寒,道:“别想拖延时间,今日你二人是死定了,若不杀你们,我便是身败名裂!”言毕,右手沧浪剑圈转,蓝光流射处,残影凝做两个光圈,宛如狂龙张口,鲲鹏瞪目,划空飞影而至,分击二人。兰素馨被这威势所压,竟尔无法动弹,狄龙见自己却能动,忙移步向前,左手动处,在我的配合之下,一招千里冰封发出,登时在二人前凝作一道三寸厚冰墙,只见光圈生生击在冰墙上,一声巨鸣之下,冰渣乱飞,寒气泠泠,二人身上均被不少冰渣击中,但光圈威力已被冰墙挡下,以二人的修为,些许冰渣自不能伤到。
  吴剑大惊:“小子,你受凝冰道的人传授过吗,怎么会银霜城阙法诀?”狄龙答道:“我不知道什么银霜城阙、凝冰道,我...”说到这,想到体内的游魂海云天,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了。
  吴剑又是一声冷笑,暗思:“我早已预谋了许久,见这小家伙到了王府后花园最偏僻的角落才控制这丫头想破了他的元阳之身,谁知阳和清风曲都对付不了他,此刻只得杀人灭口,但他竟能用凝冰道法诀挡下归明剑气,若不能速战速决,把完颜赛花和其他汴京城中的高手引来,那我必死无疑。”想到此处,他手上加力,左手仲文箫一挥,箫孔中白气氤氲,缓缓流出,烟移影动,如梦似幻,却潜藏巨大杀机,转眼间便已包围狄龙、兰素馨二人,忽然间,白气如随风轻动,直向二人飘过来。我心头大骇:“如此柔性法诀,不易硬挡,只能...”想到此处,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保住狄龙的命要紧!我一抓光球,登时一阵山崩海啸般的巨响,狄龙左手边已幻出了一条两丈长的血色飞龙,张牙舞爪,狰狞无比,长舌一吐,飞龙已窜入白气当中,一声巨啸,尾摆头动,将白气挥散,却只见吴剑用手在箫上轻敲一声,白气复又聚拢,飞龙却在狄龙催持之下,长吸一口气,把白气全吸入肚里,登时一声爆响,飞龙化作漫天血花,白气亦是消散。
  狄龙忽地后退三步,头一低,吐出一口鲜血,原来那血色飞龙与人精气相连,一旦湮灭,施法者也要重伤,这法诀虽由我激发,但若要催持,必须修道者不可,而狄龙从未见过这样法诀,强用神识操控,耗力极巨,这下竟一下仆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兰素馨忙奔到他身旁,大呼:“狄师弟,你快起来,你没事吧?”狄龙用尽最后力气,细声道:“师姐...快走...叫我母亲来为我报仇...”
  吴剑笑道:“好一对郎情妾意,还真是动人呢。”右手一动,剑上飞出两道白色剑气,射向两人,兰素馨却是一动不动,樱唇贴着狄龙耳边,轻道:“你两番救我,我已感激不尽,今天你若死,我便与你死在一起。”剑气正快及到两人,忽然随着一声清叱,剑气转回向吴剑射去!
  吴剑忙一招“穿云踏雪”飞起,躲过了剑气,只见完颜赛花手持寒电枪立在空中,脸色铁青,眼如利刃,显是愤怒到了极点,只闻她道:“何方妖人,竟敢在平西王府内行凶!”
  狄龙见了母亲,脸上露出几分喜色,他知道,至少这下兰素馨不会有事了,心中一片轻松,却自觉气脉一颤,竟昏迷过去。只闻兰素馨道:“完颜师叔,这人是桂影宫宫主吴剑,狄师弟身上有他们的宝物金河令,他便想杀我们灭口,抢回金河令。”正在她说时,吴剑又一道剑气射向她,却被完颜赛花挡开。
  完颜赛花已是怒不可遏,举枪便要刺向吴剑,却只闻吴剑道:“狄夫人,且慢。”完颜赛花大怒:“且慢?你想杀我儿子和师侄女,我不能杀你?”说完,口中念诀,白波九道法诀一时发出,寒电枪刺起处,空气如化作惊涛怒海,狂卷厉啸,直向吴剑压去,但吴剑也不是易与之辈,他方才对付狄龙,不过用了三分力罢了,此刻他宝剑飞动,整个人凭空而起,一剑挥出,白芒暴射,流光乱转,一时把一片照得亮如白昼,正是桂影宫绝技“月照孤舟”。白芒与疾风相接,登时化作一面巨大的光墙,一阵轰天巨响,只见花木纷飞,泥土迸溅,地下竟炸了一个三尺深的大坑!但完颜赛花出招时特意避开了狄龙、兰素馨,故他们除了沾上一些泥土外没有别的损伤。
  吴剑道:“狄夫人,你也看到了,你的修为与在下在伯仲之间,没法奈何在下。”完颜赛花横眉道:“那又如何?我与你刚才那一下对招定已惊动了御林军,这暂且不说,若城中石玉、韩琦等高手闻风而来,你还能保住性命么?”只听吴剑一笑,道:“狄夫人着实厉害,你只需缠住我,我必死无疑,但我若死,恐怕天下人都知道金河令在令郎手中了,狄夫人知道金河令对桂影宫意味着什么吗?”完颜赛花冷冷道:“桂影宫门人得金河令者,即为桂影宫宫主,这许多人俱知。”吴剑又道:“狄夫人知道,那再好不过,前任宫主南宫璞受伤后被奸人偷袭而死,金河令不知为何落入令郎手中,在下虽继任宫主,没有金河令,无以服人,只得出此下策,但其实我在桂影宫并非第一高手,倘若大家俱知此事,桂影宫七千弟子,恐怕...”


  完颜赛花怒喝:“无耻!”吴剑道:“在下并非无耻,在下说的是事实。”完颜赛花虽是怒气盈胸,但仍未失去理智,又见狄龙的伤并不致命,便道:“那好,我可以让你走,但你如何保证你不再来算计我儿子?”吴剑道:“我若再来对狄公子下手,狄夫人自可将此公告天下,那是我便是天下人追杀的对象,我难道会那么傻么?”心头却是又悔又怒,暗想:“若早用最厉害的招数解决了那两个小家伙,飞快带走尸体,谁知道是我干的?到了这一步...”却只听完颜赛花道:“那好,你走吧,若再敢动什么恶念头,我便调动女真十二萨满,叫你死无全尸!”只见吴剑御剑凭空,霎时间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完颜赛花走过去抱起狄龙,一脸爱怜心痛的神情,她把他抱到一间堂屋中,兰素馨随着走了进去,表情也是担忧无比。却只听完颜赛花道:“兰师侄女,我要把龙儿的衣服解开了治疗,请你出去一下,告诉守门家将,若有御林军或者城防营的人找上来,便说来了几个小毛贼,被我赶走了。”兰素馨答应一声,脸上带着几分怅惘迷离,走了出去。
  完颜赛花关上门,解开了狄龙衣服,见他血行不足,面色苍白,心中又怜又恼,暗思:“南宫璞一世英雄,竟然有这样一个无耻传人,把龙儿弄成这样,总要找个机会弄死他,出这一口恶气!”其实吴剑虽然无耻,却也是个无谋之辈,他若真是聪明,便会等狄龙出府时动手,突然把他制住,又怎会在王府发难?要对付这样一个蠢才,倒也不难。
  忽然,狄龙衣袋中的金河令遽然飞出,如燕子蹴水,蛱蝶穿花,在空中翩翩飞舞起来,金芒漫射,照在狄龙的胸膛之上,只见金芒忽明忽暗,忽聚忽散,有疏有密,脉络清晰,金光强盛之处,便是各处要穴、阴阳十二脉、奇经八脉,金芒的明暗,又如在按摩针灸一般,随着金芒照射,狄龙脸上血色已恢复了几分。完颜赛花一见大喜,暗想:“闻说金河令乃一件通灵法宝,疗伤远胜天下名医,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光凭这一点,所持者便是半个不死之身,怪不得吴剑为了它,做出那样恶毒之事。有了它为龙儿疗治,便不必我为他针灸了。”不过,她仍是喂了狄龙几颗丹药,守在他身边。过了小半盏茶时间,狄龙已睁开了眼睛,见自己浑身赤裸,虽是在母亲面前,但也有些尴尬,不禁红了脸,完颜赛花忙取过衣服给他穿上,他正要坐起,却被完颜赛花按住,“龙儿,你受了伤,可得好好休养。”狄龙本是坐不住的性子,不禁一阵不耐烦,又拗不过母亲之意,只好任由母亲把自己抱到房里安置好。
  狄龙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娘,兰师姐说那吴剑的什么沧浪剑是奔涛剑侠苏什么的东西,那个苏什么是什么人啊?”完颜赛花一笑,道:“是惊涛剑侠苏舜钦,桂影宫的一个旷世奇才,可惜英年早逝了。”说罢,不禁一叹。狄龙道:“桂影宫的人那么坏,害我也就算了,兰师姐那样仙子般的人物,那吴剑都下得了手,这样的门派还会出旷世奇才?”完颜赛花又一笑,不过这下脸上带上了几分沧桑:“龙儿,你太天真了,桂影宫也不全是坏人,坏人中也不一定出不了旷世奇才,这些东西,不完全和你想的一样。再说,苏舜钦是一代英雄,万分让人景仰的。”
  狄龙说道:“哦,那他有什么英雄事迹呢?”完颜赛花道:“此人是开国功臣苏易简之后,生性慷慨,文武双全,自幼聪颖干练,胸怀大志,二十岁时便一场恶战,诛杀了横行江浙的海沙九子,那九人杀人越货,奸淫掳掠,可恶无比...”狄龙打断了母亲的话:“那海沙九子修为如何呢?”完颜赛花道:“嗯,大概每一个都达到琴心三叠了吧,其中还可能有人是炉火纯青级别。”狄龙一惊:“那可真厉害,娘,你那么大的时候有那么厉害吗?”完颜赛花怜爱地看了他一眼,道:“娘那时候该达到炉火纯青酉阶了吧,不靠法宝对付九个琴心三叠的还不行。群战威力可不是个人的简单叠加,再说苏舜钦是四川人,而那海沙九子就是江浙人,占了地利,打败他们难度就更大了。”狄龙问道:“地利?决斗又不是打仗,还要讲地利?还有,您说您那时是琴心三叠酉阶,酉阶是什么意思?”完颜赛花道:“决斗也和地理优势有关的,我问你,顺风和逆风的时候,哪个时候白波九道法诀威力大?”狄龙答道:“自然是顺风了。”完颜赛花又道:“海沙九子长期住在海边,修炼的大多是些坎系法术,而苏舜钦生于山中,多半是修炼艮系了,坎系法术在海边施用,驱海潮,涌江流,岂不占尽地利?”狄龙道:“哦,我懂了,可您还没解释什么是酉阶呢。”完颜赛花说道:“修道练气分为十层,而每一层又分为十二阶,按照地支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不过开始时进步较快,一般不提这个,懂了吗?”狄龙点了点头,道:“哦,娘,您继续讲苏舜钦的故事吧。”完颜赛花继续说道:“他诛杀海沙九子时,被前任桂影宫掌门南宫璞看见了...”狄龙忽道:“南宫璞?是好人还是坏人?”完颜赛花道:“你继续听不就知道了吗,桂影宫有好人也有坏人,总是好人多些。南宫璞那时候已经六十岁了,但他很欣赏苏舜钦的胆识,与苏舜钦一见投机,想与他结为兄弟,结果苏舜钦说自己已经有亲兄弟了,要避嫌。那时南宫璞的师父桂常林已死,便邀请他加入桂影宫,做自己的师弟,这收师弟的事,还是史上第一回呢。”狄龙道:“那这南宫璞也是个豪爽之辈了?”完颜赛花道:“不错,不知怎么找了吴剑这般无耻传人!”说话之时,银牙狠狠一咬。又道:“苏舜钦生性豪侠,慨然应诺,在桂影宫总坛修行三月,便行辞去,原来苏家三代宦门,他又少负治国平天下之志,欲出世做官,南宫璞等人百般挽留,他仍是离开,但答应半年回来一次,此后二十年,苏舜钦与南宫璞一只保持着亲如兄弟的关系。苏舜钦出仕之后,仍不忘行侠仗义,三十岁时,他又斩杀了祸害一方的钱塘巨龙...”狄龙大惊失色:“屠龙?那是什么修为?”完颜赛花道:“龙有多种级别,但根据钱塘巨龙的实力推断,他那时已突破了元气凌虚,进入返璞归真了。”狄龙一下惊呆了,好一会才喃喃道:“三十岁,返璞归真...王禅老祖用了多久?”完颜赛花答道:“一百二十年吧。”狄龙闻言,一时歆羡得快昏倒了。


  完颜赛花又道:“他斩杀巨龙后,取昆吾金精,南海玄铁,并以惠山泉淬火,焚烧巨龙尸骨煅炼,并纳入天地元气,终得宝剑‘沧浪’,取‘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之意,清洁自励,他一生也是如此,为官清正,刚直不阿。其实那吴剑修为本胜过我,但沧浪剑正气太重,羞于邪人为伍,在他手中不能完全发挥威力,故他只能和我打个平手。”狄龙听了又惊又喜:“那苏大侠不是间接的对我们有救命之恩?”一时对苏舜钦充满了神往,道:“那我有机会看到他吗?”完颜赛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他已经死了!我不是已经说了吗,要不,沧浪剑怎么会落入吴剑之手?”狄龙一惊,脸色变得惨白,在这片刻之内,他本已对这位惊涛剑侠敬佩万分,甚至幻想能向他求教问道,却...完颜赛花道:“苏舜钦惊才绝艳,虽是半官半侠,却很快得到了重用,被提拔为进奏院监事、集贤殿校理,加之性情刚直,惹起很多人嫉恨,后来因支持庆历新政被吕夷简、王拱辰陷害,贬逐苏州,后又削籍为民,他政治理想破灭后,终日郁郁不乐,以酒浇愁,终于重病而死,年仅四十岁。”狄龙面色煞白,眉横怒气,道:“那些奸臣太可恨了,苏大侠修为那么高,怎么不一剑一个杀光了呢?”完颜赛花道:“苏舜钦是名臣之后,哪能像一般大侠那样洒脱?奸臣是朝廷命官,杀了便是不忠,宦门之后,把这看得最重的。”狄龙道:“那他也不必忧郁而死啊!”完颜赛花叹道:“一个人梦想破灭后,悲苦不是你能想到的,苏舜钦以秉定乾坤为己任,做一个惊涛剑侠并非他的愿望,然而...”她心头也是一阵伤感,为这位从未谋面的苏大侠,半晌,她道:“龙儿,世上的事情有时就是这样无奈,你以后要学会接受。娘回房去了,好生睡。”言毕,她吹灭油灯,出门掩好房门离去。
  狄龙躺在床上,心头涌起一股无比的怅惘失落,竟垂下泪来,世事无常,人生无奈,玉兔空冷,白驹逐云,数点残影,万古长恨,这也算这懵懂少年接受的人生第一课吧?我想道。
我人已不在江湖,奈何江湖上还有关于我的传说!传说——我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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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恩将仇报
  狄龙不知在床上默默伤心了多久,最后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待他醒来时,却只觉身体无比清爽康健,昨日那么重的伤,竟已完全好了,他披衣起床,走出房屋,却在院子里碰上了母亲完颜赛花,她见了狄龙,带着几分怜爱几分嗔怪道:“龙儿,你昨天伤那么重,怎么就起来了,该多休息一会啊!”狄龙忙道:“娘,我的伤已经全好了!”完颜赛花不信,走过去探了探他了脉象,发现他脉象沉稳,血行充盈,竟一夜便已完全恢复,不禁一惊,暗思:“金河令这样强的疗伤效用,南宫璞怎会死在别人手里呢?”忙急道:“龙儿,你的金河令是哪来的?”狄龙答道:“那少主...”想到我教他的话,心头忽地一凛,接着道:“...对我发招时走火入魔,化为飞灰,金河令便从他身上得到的。”后面半句倒是真话。
  完颜赛花惊道:“以南宫璞的修为,解决麻(百度)古最多一招,怎会被他所杀?难道是杀南宫璞的高手不是童子之身,没法使用金河令,便把它随手扔了,被麻(百度)古捡到,但麻(百度)古也用不了,在他走火入魔时没能救他一命,结果金河令认了你为主?不对,就算那个高手没法用,他也不会不认识金河令,用不了可以给别人啊,但麻(百度)古的爹麻衡也绝不是南宫璞对手,不会是他杀了南宫璞...”这时,狄龙忽道:“什么元阳元阴、童子之身是什么意思啊?”完颜赛花一惊,没想到儿子十六岁了这个都不懂,但自己一个女流之辈,不好解释,便道:“等你娶妻之前让你爹告诉你吧。”
  狄龙一诧,不知母亲为什么不愿回答,我却是心头暗笑,本想告诉他,不过这他心纯洁得跟白纸一般,还是暂且不要教坏他的好。忽又听完颜赛花道:“龙儿,我以前以为你成不了大器,一些武林上的事就没跟你讲,现在你得了金河令,在你成婚前是没法还给桂影宫了,靠着它帮助修炼,你进入一流还是没问题的。”说到这,她不喜反叹了一声,道:“你现在已惹上了尸灵窟和桂影宫,想置身江湖之外便不可能了,若要快点提升修为,莫如到外面锻炼一番,再说我们烧了尸灵窟东窟,他们若找上来复仇,娘不怕,你呢?还不如离开开封一段时间,你看呢?”她虽是舍不得,但为了儿子未来,只好忍痛了,不少名士都是弱冠之年便出门远游,至宋代打点儿女出门远游已成为一项不成文的规矩。
  狄龙却喜道:“娘,我早想出去一回了,您在我三岁时把我从辽东带回来,十几年来总关在这府里,最多也只到汴京的京郊,闷都闷死了。”说罢,又低头道:“只是还有几分舍不得娘。”完颜赛花闻言,心头涌起几分怅惘,说:“鸟儿终须离巢,等几天我送走你兰师姐,你就出发吧,外面人心险恶,要小心。”说罢,取出两件物品,一件是一根绳子,遍体金色,闪闪夺目,另一件却是一个羊脂玉小瓶,高约三寸,细肚窄口,紫金瓶塞,遍体全无瑕疵,雕琢极为精致。狄龙忙问道:“这是什么?”完颜赛花一笑:“这是娘的师父庐山圣母给娘的宝贝,娘年轻时就倚仗这个,不过现在用不着了,给你吧。这一根绳子是乾坤索,碰上不强的对手可以捆起来,口诀是‘乾坤真气,缚此蟊贼’,只要心中想捆哪个人同时念诀就行了,没施法诀那么多讲究,捆上了经脉被封,几乎没人能逃掉,解绳诀是‘芳树花落,水截云收’。另一件是混元瓶,基本上什么都能收,但要看施法者的修为了...”便又把口诀教了他,让他默记了几遍。狄龙闻言大喜,道:“娘,这么好的东西,真的给我?”完颜赛花道:“娘说的事,还会有假?”正在这时,兰素馨忽地走了过来。


  完颜赛花道:“兰师侄女,你来了?”却只听兰素馨淡淡道:“完颜师叔,狄师弟,我是来告辞的。”完颜赛花一惊:“师侄女,你才住了几天,便要走?多留几日如何?”兰素馨声气平淡,却带着几分果决,道:“完颜师叔,我在此叨扰数日,已是给你们带来了麻烦,再说我再不还山,我师父会生气的。”完颜赛花看她的表情,知道她心意已决,却不知她为何一定要回去,半晌,道:“好吧,你用过早饭后,我御枪送你回去。”兰素馨一惊:“这怎么行,太麻烦您了...”完颜赛花道:“你若不允,可叫我不好意思了。”兰素馨见如此,只好应诺。
  三人到饭厅用了饭,完颜赛花御起寒电枪,疾风倏起,左手牵住兰素馨,登时一股强大气流托住二人,霎时已消失在天际,狄龙站在那,却正发呆,暗思:“兰师姐今天一早晨都没看我一眼,怎么回事?”心头竟有几分怅惘,也不知是为什么?
  ——————
  此刻,当朝枢密使、魏国公韩琦独坐书房中,正在沉思。昨晚平西王府发出巨响眩光,惊动全城,家将却说只是几个小毛贼,被狄夫人赶走了。作为枢密使,他自然知道此事。“什么毛贼敢惹到狄家头上,完颜赛花竟也擒不住?但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不要管才好,只是别又有什么大事发生...”韩琦想到,他心头涌上一股不祥预感...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个清柔典雅的声音:“稚圭,你出来一下。”他走出书房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绝色女子,一袭橙色衣裙,紫佩碧钗,娉娉袅袅,玉貌花颜,冰肌雪肤,看来顶多二十七八岁。韩琦见了女子,却不禁一惊,轻声道:“师父!”
  只听那女子轻声道:“稚圭,我这样潜入你府中找你,实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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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狄龙已做好准备,打点好行装,便要出行,完颜赛花忽轻轻一叹,道:“龙儿,你若一个人出去,虽有那两样法宝护身,我却仍不放心。”狄龙心头一凛:“难道又有什么变故?”却只见完颜赛花叫出二人道:“龙儿,黄伟、宋科均是琴心三叠寅阶的高手,虽然不是顶级强手,保护你足够了,他二人会扮成你的仆人,随你一起。江浙一带,英雄豪杰辈出,你若到那边游历,定会有所裨益,还能去拜祭一下惊涛剑侠之墓,你以为如何?”狄龙听到有人跟着去,颇有几分不悦,但母亲之命,不能违抗,便道:“娘,这两人魁梧粗豪,那里像仆人啊。”只见完颜赛花对宋科一笑,他拿出面巾、粘土、水墨等物在黄伟脸上一阵摆弄,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登时变成了一个五十几岁的痨病鬼,黄伟也如是在宋科脸上一阵摆弄,宋科变成了个四十几岁的粗手大脚中年妇人,完颜赛花对他俩道:“你们保护龙儿,但不到紧急关头,绝不出手,平时就扮成他带的一对仆人夫妇!”二人大声回答:“谨遵主母之命!”
  狄龙骑上一匹枣红马,出门而去,二人骑着毛驴跟随,狄龙暗思:“娘这是什么怪主意,仆人又不能骑马,我还得等他们的驴子,到江浙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呢?”三人沿朱雀门街行走,过了云骑桥,向东出了新宋门,已到开封城外,行了数里,只见离道路约三十丈远的林子里,烟飞沙起,树伏叶凋,疾飙阵阵,鸟雀惊飞,不时有折断爆裂之声响起。狄龙呼道:“有人在相斗!”甩镫下马,道:“张老头,张婆婆,你们也去看看吧。”张老头、张婆婆是黄伟、宋科二人的假名。二人道:“公子,你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有些事情一惹祸上身,麻烦巨大,摆都摆脱不了。”狄龙清了清嗓子,道:“我本是出门历练,人生在世,当如苏舜钦苏大侠那般广交天下豪杰,遇有不平便拔刀相助,哪能前怕狼,后怕虎的。”二人相望苦笑一声,俱各暗思:“首先公子没惊涛剑侠的惊天本事,其次苏舜钦是用剑的,怎么拔刀相助?”黄伟便道:“婆娘,我跟公子去,你在这看马、驴子和行李。”狄龙一讶:“马也要人看?我几次一个人出城,把马拴在一个地方便去玩了,没发生什么啊?”宋科道:“公子是运气好,人心险恶,现在决不是路不拾遗之时,什么都得当心,公子还是谨慎些为好。”心中想:“幸亏主母派了我二人来,不然以公子这般天真性子,不知会...”
  黄伟随了狄龙,下了坐骑走入树林,走了二十几丈,见一个少年左手按着一个八九岁小姑娘,冷笑道:“终于逮着你了!”右手起处,一条银鞭击向小姑娘头顶,狄龙大惊,大呼:“住手!”这时他脑袋还灵光,见来不及救,右手斩月刀一时扔出,直向少年击去,其实那准头乃是十分不济,少年却吃了一惊,耳听风声,回鞭而起,便把斩月刀缠住,左手点了小姑娘几处要穴,起身怒道:“你干什么?”狄龙向那少年望去,见他大约与自己差不多年纪,身着红色金百鸟箭袖,下身半露米黄色斜纹布裤腿,脚上黑色虎头快靴,背披一件玄底缀金斑云锦斗篷,头发披散,斜飞凤眉,微挑星眼,高鼻润唇,窄腮尖颌,双颊略显苍白,虽不是绝顶英俊,却自有一种桀骜不驯之气,让人不敢逼视。那少年见了狄龙,心头也是一惊,他往日自负英俊,谁知世上竟有狄龙这样俊雅绝世的美少年,自己与他一比,不觉自惭形秽了。


  狄龙心头一怒,横眉道:“这样小姑娘你都杀,你还是人不是?”那少年心头更怒,暗想:“不过是个缺教养的小白脸,我来帮他爹娘教育他一番!”吼道:“我要杀谁便杀,关你甚事?”身形一动,竟如化作幻影一般,一下便到了狄龙面前,把刀还给他,道:“有本事我们打一场,再决定这妖女的生死。”狄龙暗想:“又是个杨金花一样的家伙,不过我有了宝物和黄伟压阵,可不怕他。不过他为何说那八九岁小姑娘是妖女?”又只听小姑娘哀叫道:“大哥哥,我不能动,好难受,你快打败了这坏人来救我。”声音极是凄惨可怜。狄龙不禁越怒,便道:“打就打,谁怕你!”那少年道:“好!”眉一横,后退十步,叫道:“开始!”挥鞭疾出,如幻影一般冲了过来,右手一翻,银鞭如蝮蛇扭身,击向狄龙头顶,狄龙一惊,忙一招“赤帝斩蛇”架去,只见少年诡异地一笑,右手一捏一弹,鞭势忽转,转眼间便已缠住狄龙的斩月刀,发力相夺,狄龙只觉对方力大,忙伸过左手帮助右手,欲把刀夺回,却只见少年手一松,鞭尾登时打在狄龙额头上,转眼流出血来。那少年微微一笑,趁他神志不清,左手已出,点了他巨骨、期门等数处大穴,道:“你该认输了吧。”
  黄伟大惊,便要出手相救,狄龙却已想起乾坤索,此时他哑穴未被封,忙念道:“乾坤真气,缚此蟊贼!”乾坤索登时从狄龙身上飞出,那少年猝不及防,被捆了个严严实实,黄伟已是冲上,解开了狄龙穴道,取出纱布为他包扎,又给了那少年几巴掌。那少年怒道:“黑白不分,你们会后悔的。”
  狄龙见他口中流血,却有几分不忍,先制止了黄伟,然后走到小姑娘身边,问那小姑娘:“小妹妹,你哪些穴道被封了,哥哥帮你解开。”小姑娘道:“肩井、臂儒、神阙、轱辘关...”狄龙闻言,忙帮她解开。少年大骂:“猪!一个小丫头,懂那么多?”话未说完,那小姑娘已是一口咬在狄龙的脚踝上!
  黄伟一惊,一个“天山飞渡”抄过去,抽出匕首捅向那小姑娘,她却是纵身而起,身轻如燕,几下便不见了,黄伟担心狄龙安危,也不敢追赶,只见狄龙脚上伤口血流如注,脸色苍白,忙冲过去,把一颗大还丹塞入他口中。只听那少年道:“哼,九幽谷的四时追魂使者之首季春血三十多岁了,哪是什么小姑娘?”狄龙道:“对不起,我错怪好人了。”忍着痛,收了乾坤索,却只听黄伟道:“好人?他若是好人就不会让你受那妖女的骗了。”那少年道:“我一开始说,你们会信吗?不过我也没想到她会这样恩将仇报下杀手,这位少侠,唐破云向你道歉了。”狄龙一惊,一看伤口,流出的血已变成青黑色!
  唐破云说:“我虽然对人命不在乎,但也不爱随便杀人,不过这妖女杀了先天刀派七十九人,我和那掌门有几分交情,便去追杀她,好不容易,唉...刚才我要是不意气用事,一鞭结果了她...”狄龙闻言一叹,道:“那却是我坏你事了。”黄伟见狄龙面色已变得发黑,血流不止,他和宋科虽带了些药,但对毒药解药一无所知,不禁焦急万分。唐破云忽然走过来,说道:“妖女最喜吸人血,噬人精气,刚才时间不长,你的修为该只损失了九分之一,但她还趁机咬碎了口中的血涌灭魂丹,这毒我也没法解,中毒者一个时辰内,不是流血而亡,便是痉挛而死。”狄龙一听,一阵绝望涌上心头,差点晕过去。
  唐破云忽然把一颗丹药塞入狄龙口中,道:“这颗定脉丸,可保你三天性命,此后我也没办法了。”黄伟忽吼道:“公子,别服他的药!”便已扑过来,狄龙却已把药丸咽下。黄伟正要对唐破云出手,唐破云道:“你先看看你们公子的情况再说。”黄伟一看,狄龙脸上血色已恢复了几分,脚踝上流血也渐止,才把匕首插了回去。狄龙忽道:“唐少侠,谢谢了,你不是说你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吗?怎么又...”唐破云道:“若是见了其他人,我才不管死活呢,世上人多,多死几个清净!”却又一叹,道:“但像你这么善良的人,我是第一回碰到,你救那妖女也算了,她装得可怜,我被你的仆人打时,你也阻止了他。我今天才觉得,善良的人不该死,你一定不能死!”说最后一句时,他拳头攥紧,一脸的坚毅。
  黄伟道:“全是你害的,公子只能再活三天,你又能如何?莫非你还有别的药?”唐破云道:“两位,相信我,我一定能擒回妖女,逼她交出解药!”
我人已不在江湖,奈何江湖上还有关于我的传说!传说——我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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