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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颂》—作者:血红—【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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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 00: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九十二章 包围(上)
>剑发于硎,其芒大盛。

  “吾,先上罢。大兄等可在后伺机而动。”

  大袖挥动间,夏颉轻松超越了前方众人,淡淡的留下了一句话。

  刑天大风等人相顾愕然,夏颉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的夏颉,就如那地里的石头,偶尔露出一点峥嵘,绝大部分时间,却始终平淡纯厚,不见丝毫的锋芒。而如今的夏颉,自从那日碰到金阳天蜈被天蜈喷出的太阳真焰灼烧过后,就好似一柄被祭炼千年的利剑,终于崭露出头角,举手投足之间威势四溢,竟然有让人不敢正视的错觉。

  众人心里清楚,在大巫的天地中,这只能证明一件事情――夏颉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长进。没有实力的巫,是绝对不会如此的锋芒毕露。只有拥有了绝对的实力,才会有这绝对的霸气。问题就是,夏颉的实力,怎会突然得到提升呢?哪一个大巫不是辛辛苦苦数十年,依靠自己的天分和家族的倾心培养,运气好点碰上点奇遇什么的,才能提升一个鼎位?

  夏颉,有这样的实力,甚至超过了暗司的几个大巫,首当其冲的去对付那看守建木的神兽么?

  愤怒的咆哮声自建木下方的一个洞穴中传来,一头形状如虎,颈上累赘的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头的通明兽,又叫做开明兽的神兽,猛的从那洞穴中冲了出来。这兽的前爪狠狠的往地上一扑,顿时方圆百里内地动山摇、风云变色,肉眼可见的道道气浪朝众人卷了过来。这兽狂叫道:“滚开!你们这群肮脏、下贱、贪婪、无耻的巫人,给老子滚!不然,全咬下你的头啃了你们。”

  “哼~~~”

  一声冷哼,其声有如雷霆,绵绵不绝好似大洋浪潮,将那满天的白色气浪震得支离破碎。夏颉大袖一挥,一道罡风裹着无数刀片一样锋利、沉重有如山石的黄色刀芒朝那兽扑去。夏颉冷笑道:“你这厮见过几个人?口气就敢如此之大?献出建木,放你一条生路。”

  兽嘴里喷出一道白光,将夏颉拍出的罡风抵消,夏颉和兽同时倒退了几步。那兽呆了呆,惊讶的用爪子拨了拨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人头,呆呆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见过几个人?唔,你怎么知道的?”

  夏颉冷笑一声,厉声说道:“开明兽吞食一人,则颈上长出一个人头来,五官齐全,双目中可放出镇魂神光伤敌。看你颈上人头不过三五个,吃过的人也就三五人,实实在在是还没长齐乳牙的娃娃。献出建木,有你的好处,若是打了起来,可就由不得你了。”

  开明兽有点心虚的倒退了几步,低声嘀咕道:“你怎么知道我乳牙还没长齐呢?不可能啊?”摇了摇大脑袋,他愤然吼道:“建木是我冒着风险好容易偷来的一缕枝桠长成,怎能交给你们?我还要靠着他修炼哩!没得说,拼命罢!杀了我,建木是你们的。杀了你们,我正好补补身体!”这兽的身体猛的膨胀有十几丈长短,铁鞭一样的尾巴狠狠的朝地上一砸,大嘴张开一吼,无数天雷顿时落下。

  天雷?

  “来的正好。”夏颉欣喜的长笑了一声,右手剑指朝天空一比,通天道人秘传的御雷大神通使出,无数天雷距离地面还有百多丈,已经纷纷掉转了目标,当头朝那兽轰了过去。

  那兽正得意洋洋的等着看夏颉他们的热闹,冷不丁的被自己放出的天雷打个正着,一时间只见烟尘密布,一道道雷光闪过,雷霆爆炸的声音震得地动山摇,那兽发出愤怒欲狂的咆哮,一股飓风从那烟尘中吹出,将烟尘扫得干干净净。只见那兽刚才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有百丈的大坑,浑身毫毛变得焦黑一片的兽傻乎乎的站在坑里,突然张嘴吐出了一道黑烟。

  夏颉微微一笑,摇摇头没吭声。用天雷轰击夏颉?这只能说是笑话了。炼气士精通的法诀,大部分是控制自然力量为自己所用的玄门妙诀。尤其是通天道人传授的神通法门,更是不得了。除非是比夏颉道行精深的人使出的雷诀,否则一应天雷都能被夏颉控制。

  这兽,说到底只是凭借本能招来的天雷,哪里是夏颉所使用的雷诀神通的对手?

  兽怒了。他自坑底跳出,身体一阵摇动,颈子上的几个人头突然张开了双目,数道黄不黄、白不白的怪异光芒当头朝夏颉落下。夏颉一个不查被那光正正的罩在了印堂上,一时间只觉脑海一阵,魂灵儿就飘飘忽好似要离体飞去一般。

  幸好夏颉已经结成了元神,他默念稳固心神的咒文,还能控制魂灵儿不至于飞走。但是他也失去了对外界元气的控制,身体一晃,已经自空中一头栽下。后面刑天大风等人大惊,急忙挥出兵器,朝那兽扑了过去。(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那兽一边使着那怪异光芒罩住夏颉,一边大力的咆哮了一声。这不大的草原上突然刮起了几道旋风,狂风中,几条神兽张牙舞爪的直扑了过来。其中有一条离火天龙,刚刚长出角的;一条七彩凤凰,羽毛刚刚蜕换的;一只火羽毕方,看体形才如公鸡大小,也是乳牙还没长齐全的。

  分明是几头还没成年的神兽,跟在夏颉背后的玄武却是一咧嘴,低声的骂了一句娘:“这群天庭里的家伙,也太不会管教孩子了罢?都是纯正的神兽血脉,得到过天庭正式传授的,和我这种野路子的神兽,可大不相同啊!”玄武的眼里带着点焦虑:“我积存数亿年的元力,肯定比他们醇厚,但是,论起各种法诀,不见得是他们对手哩。我玄武一族的独特法门。。。我就是从一个蛋里面钻出来的,双亲都没见到过咧。”

  自艾自叹了几句,玄武的体形突然拔高到里许大小,他大声嚎叫道:“你们几个且慢来,我们好好商量!”

  那条离火天龙大声吼道:“商量什么?宰了,吃了,吃了!咱们偷了这一枝建木的枝桠,好处还没看到,就被人找上门来了!宰了再说,宰了再说!呼呼!宰了,宰了!”这龙嘴巴一张,顿时满天里都是南明离火飞洒,烧得刑天大风他们措手不及,急忙倒退。

  那七彩凤凰也是火属性的,双翼一展,他也兴高采烈的叫道:“宰了吃了,宰了吃了。这么多年不敢出这大山一步,多少年没吃过活人了?宰了吃了,宰了吃了!那头老乌龟,拿来做仆人最好不过。”他双翼展动,无穷量的七彩色泽的凤凰真火铺天盖地的熊熊烧起,刑天大风他们又倒退了数百丈。

  公鸡大小的毕方‘桀桀’笑了几声,歪着脑袋笑道:“吃,吃,吃。。。”满天里都是南明离火和凤凰真火,他也就不再发动大规模的全面攻击,小嘴张开,一道道极其锐利的火线呼啸射下,当场打得几个王庭巫卫身躯洞穿,一缕天火自五脏六腑燃起,瞬间将他们烧成了灰烬。

  玄武大怒,咆哮道:“大胆!”

  身躯再次膨胀,玄武变幻到数十里方圆大小,大嘴一张,一道黄色的洪流自嘴里喷出,化为一道戊土之盾,将那漫天的大火一步步的逼退。他巨大的身躯上下蹦跳了几下,高空中突然出现了三座巨大的山峰,‘呼’的一声当头朝那三头神兽砸下。玄武根本不和这三头神兽较量各种法术上的本领,直接就用他亿万年来积存的庞大元力来欺负人了。

  三头神兽呆了一下,同时尖叫一声,愤怒的咒骂了几句玄武,身体同时化为三道旋风,围绕着建木急速盘旋起来。

  一股股浩大的青色元力自建木上放出,在三道旋风的操控下化为一支巨大的青色手掌,轻而易举拍碎了天空落下的三座山峰。那大手一展,快如闪电的朝玄武抓了过来。玄武一个不提防,被那巨掌一手握住了尾巴,将他甩了起来,重重的轰在了地上。玄武偌大一个身躯砸在地上,砸得数百里内的地面同时开裂喷出了炽热的蒸汽水柱,玄武的身躯被砸进了地下起码十几里的地方。

  相柳九尖叫起来:“都当心了!这几条畜生把这建木炼制成了自己的法宝!宰了他们,才能夺走建木。”相柳九身躯一阵摇晃,恢复了长有近万丈的本体,九个大头同时张开嘴,各色法术有如潮水一样涌了出来,黑压压的一大片轰了出去。他那十八只冰冷的眼睛贪婪的望向了那条离火天龙,不断的幻想着自己若是能够吞食了那条天龙,距离化龙而去,还有多久呢?

  三条神兽围绕着建木急速旋转,建木上喷出源源不断的青气,化为各种刀枪剑戟将相柳九的法术一一刺碎。突然间,那毕方怪笑了几声,建木喷出的青气突然化为一条条矫健的身影,这些身躯高大通体青色的人影都做那全副铠甲的神人装扮,抓着各种兵器朝刑天大风他们杀来。

  这些乙木青气所化的战士平均都有真鼎位三鼎左右的修为,刑天大风他们随手就能拍碎一个,但是架不住这青气所化的人影源源不绝的涌出,拍碎了一个,那青气立刻又重新凝聚成一个完好的人影,一行人渐渐的被数万青色人影团团围住,好一顿厮杀。

  被镇魂神光定住的夏颉默念清心咒,抵挡着那镇魂神光的侵袭,同时掏出了风火乾坤钱,突然朝那兽打去。

  那兽正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三个同伴将入侵的人打得连连倒退难以抵挡,猛不丁的听到头顶恶风响起,他本能的一个虎扑,朝前蹦窜了数十丈远。一道水缸粗青红二色的先天风火擦着他的脑袋扫了过去,将他颈子上不多的几个人头化为灰烬。那兽疼得‘嘎嘎’乱叫,身体一阵抽搐,突然抬起头朝那拳头大小的风火乾坤钱望了一眼,眼珠差点没从眼眶里跳出来。

  “操!这是那些炼气士所用的法宝!不是巫器!你,你是炼气士?”开明兽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几丝畏惧,身体本能的朝建木退了几步。

  夏颉心头灵光一闪,微笑道:“我的恩师,道号通天。”

  “通。。。通天。。。”开明兽身体一抖,惊骇的吼道:“那个煞星的徒弟?”

  “我的娘咧~~~我,我,我,我没做多少缺德事咧~~~怎,怎么是~~~那个煞星的徒弟咧~~~”开明兽毛茸茸的脸都皱成了一团,他哆哆嗦嗦的望着夏颉,好似脑浆子都一时间冻结了起来,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煞星?通天道人的名号还真好用。夏颉面带微笑,手指一点,风火乾坤钱上射出亿万道青红二色的毫光,铺天盖地的射向了那兽。那兽身体腾转正闪避间,灭绝印好似泰山压顶,当头砸下。只听得‘嚯啦’响亮,那兽被砸得七窍中喷出红来,大嘴里喷出几点碎玉,一口大牙都被震成了粉碎。那兽厉啸一声,长尾巴软绵绵的夹在两条后腿中间,拖泥带水的往建木逃去。

  夏颉一时心软,没有催动灭绝印的最大力量,没有当场砸死那兽。眼看着那兽爬到了建木边,身体往那建木一靠一吸,一股青色的灵气涌入他的身体,被砸得变了形状的脑袋好似气球一样‘汩汩’的膨胀开,瞬间身体就恢复了正常。

  “就算是那煞星,也别想抢我们的宝贝!”得到建木灵气滋养,那兽又神气起来。偌大的身躯化为一道旋风,和那三条神兽所化的旋风围绕着建木一阵旋转,高约百丈的建木顿时放出一道强烈的玄光,放出的青气益发的庞大,有如那大洋中的海潮,一阵阵的涌了出来。

  数十支青色的巨掌当空显形,抓住了玄武、夏颉、白、暗司的大巫等几个修为最高的人物,握在掌心中就往地面砸去。连串的巨响声中,玄武被砸了个晕头转向,夏颉一干人也被震得昏天黑地,哪里分得出青红皂白?

  那兽发出得意的狞笑:“就算是那煞星的徒弟,又怎么样?只要不是那煞星当面。。。嘿嘿。。。就算是那煞星当面,莫非我们四兄弟又怕了他不成?听说不久前,他可是为了一些事情,被迫鸿蒙转生重新修炼,嘎嘎!”

  ‘呼~~~呼~~~呼~~~’,建木发出了巨人呼吸的声音,每一次呼吸,都有近万名青色灵气所化的重甲战士出现在空中。这些平均实力都在真鼎位三鼎上下的战士,渐渐的密布了整个草原,数量怕不有数百万上下?他们排成整齐的队伍,组成了上古之时天神所用的杀戮大阵,将那一块儿虚空围得水泄不通,每一次轰击,都是数百万道青色元力轰向正中的一行大巫。

  青色的手掌缩了回去,将夏颉他们几个丢在了包围圈的最里面,和刑天大风他们一起承受这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攻击。

  先是被建木所化的大手砸了个差点没晕死,然后就被数百万人围攻,哪怕夏颉他们都有着相当于真鼎位七鼎、六鼎的强悍实力,相柳九、暗司的大巫们甚至拥有接近真鼎位九鼎的大能,面对眼前的阵势,也是被打得抬不起头来,好歹依仗着玄武那庞大、无穷无尽的元力,撑起了一个小小的土性屏障,勉强的活了下来。

  玄武背后放出一轮龟甲形的黄光,光罩极强极明亮,团团护住了夏颉他们一干三百许人。那外界的青气密密麻麻的同样是无穷无尽的轰下,每一次轰击,黄光都被削走近千丈的厚度,随后再次被玄武恢复原状。如此一盏茶的时间,玄武放出的黄色光罩被削弱又被复原了近万次,就连玄武都有点扛不住了,再多的元力储备,也禁不起这数百万人轮番蹂躏的。

  那带路的血袍大巫尖声叫道:“要赶快收拾那四头畜生!建木乃天地之根,能抽取天地间所有的混沌元力作为补充,力量根本是无穷无尽的。若不能杀了那四头畜生,我们要被活活围死在这里。”

  说话间,那建木就好似发狂一样又喷出了超过三百万的青色人影,铺天盖地的都是青色的战士,就连阳光都被遮盖,就连大地都被覆盖,夏颉他们看得头皮发麻,这才是一株没有长成的建木啊!当年身为通天之路的建木老祖宗,又有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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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那建木就好似发狂一样又喷出了超过三百万的青色人影,铺天盖地的都是青色的战士,就连阳光都被遮盖,就连大地都被覆盖,夏颉他们看得头皮发麻,这才是一株没有长成的建木啊!当年身为通天之路的建木老祖宗,又有多强?

  又一轮狂风暴雨般攒射过后,玄武张开大嘴嚎叫道:“吾之元力消耗了三成!快想办法!附近的所有元力都被那建木吸走,吾无法补充。”

  夏颉怒极,大吼道:“拼了罢!大家用最强的法咒和巫器进行攻击!大兄,你用那盾牌替玄武分担一点压力!”

  刑天大风应了一声,巫力注入他背着的大盾内,大盾化为一道黑光冲天而起,和玄武的黄色光罩融为一体。又是一轮密集的青色光雨轰下,刑天大风身体一抖,七窍中突然喷出血来。“我操他阿姆一百遍啊一万遍!一击,我的巫力损失四成!”刑天大风的脸色都变了。四周根本无法吸收到任何的元力以补充消耗,他只能掏出药瓶,不断的往肚子里灌巫药。

  “哼!哈!”夏颉也急了,他灭绝印、风火乾坤钱同时砸出,以他如今的修为,灭绝印化为一座高有百里的大山,风火乾坤钱喷出数百道水缸粗细的火力,朝四周那无穷无尽的青色人影轰去。灭绝印一砸,方圆百里内的青色人影都化为一蓬蓬青气飘散,原地立刻一空。风火乾坤钱所放风火一烧,满天里的青色人影被引着,化为一团团火把满天里乱窜,顷刻间也变成青气流散。

  其他大巫各出手段,各种恶毒的巫咒铺天盖地般放出,顿时超过五十万的青色人影被轰成了粉碎。

  奈何那建木上的光芒更盛,那些飘散的青色人影重新凝聚,数量反而比刚才更多、气势更盛。

  夏颉的灭绝印还在空中乱砸呢,建木上突然冲出一道青光,青光凝聚成一枚和灭绝印一般形状一般大小的印玺,当头轰在了灭绝印上。那一声巨响好似天地迸裂,青光所化的印玺轰然爆炸,半空里一朵青色的蘑菇云冉冉升起,灭绝印硬是被打飞了数百里远。夏颉寄托在灭绝印中的一缕元神‘轰’的一下被震成了稀烂,夏颉‘嗷呜’一声,嘴里、鼻孔中同时喷出了血柱,身体一晃好玄没倒在地上。

  恐怖,实在是太恐怖,这建木落在这四头神兽手上,简直比任何先天法宝还要来得厉害。夏颉估算着,按照他前世里看过的那些资料,这建木的威力,大概只有通天道人他们那个档次的人物自己使用的几件极品法宝,才能和他抗衡。

  强大,没有道理的强大。这建木放出的玄光已经将方圆数千里的地域化为他的领域,有如天神一般操纵着这领域内的一切,夏颉他们怎可能脱出他的手去?夏颉渐渐的觉得自己的神识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压制,一步步的退回了自己的识海,哪里还能观察四周的动静?

  “罢了!”喷出的血不能浪费,夏颉连续几大口血喷在了自己那根新生的狼牙棒上,脱手一道黑光朝那四团儿围着建木急速旋转的旋风砸去。他厉声喝道:“宝贝,全看你的啦!”通天道人秘传的御宝法诀一道道的印在了狼牙棒上,加上自己那几口鲜血的催动,那狼牙棒突然幻化出无数道棒影,带着用魂灵可以感受到、耳朵却无法听到的古怪雷声当头朝四团旋风落下。

  建木上玄光腾起有数千丈高,那玄光有如活物,扭曲着迎向了无数的棒影。

  ‘嗡嗡’声中,一层层密密麻麻近乎无穷无尽的山岭虚像自那狼牙棒上闪出,一蓬蓬灰蒙蒙的光芒缠绕着那些山岭虚像,撕裂了虚空,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可怕压力,迅猛无匹的落下。

  狼牙棒中某种夏颉还没察觉也无法理解的玄妙禁制发动,狼牙棒突然凌空一闪,已经避开了那玄光的拦截,突入了玄光的保护圈,在那四团旋风上狠狠的砸了一记。骨肉炸裂的巨响,让夏颉他们都为之头皮发炸,真的叫做一个血肉横飞,四团旋风恢复了本体,四头神兽被砸得骨断筋裂,四团儿血团在那建木下挣扎,半天动弹不得。

  狼牙棒余势未消,棒体带起的罡风扫过那建木四周的洼地,将地面又生生剜下去数里厚的一层。建木生长之所,这土地都变得有如金铁一般坚固,只是余势所带的力道就将地面扫去如此之深,夏颉总算是直观的认识到了这狼牙棒的威力。

  四团血肉在建木旁边蠕动着,眼看着一道儿魂灵就要凌空飘散化为死物,那建木上突然洒下了道道金色光雨覆盖在四团血肉上,四团血肉一阵的扭曲挣扎,只是一弹指的功夫,四头神兽又恢复了正常,而且气焰比刚才还旺盛了数分。

  那兽愤怒的望着夏颉咆哮道:“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就算你是那煞星的徒弟,你也死定了!只要我们不离建木,我们就是不死之躯!天上地下,没人能杀得了我们!嘎嘎,你们死定啦!兄弟们,动手!”

  四兽同时伸出了爪子按在了建木上,建木发出了一阵苍凉浑厚的低鸣,满天里数百万的青色战士突然开始了融合,不断的融合,渐渐的,数百万战士合体成为了十八人。

  极其可怕的威压自那十八名和生人没有丝毫不同的战士身上放出,这些战士脚踏青云,身上闪烁着青色的烈焰,一对眸子里放出的青色强光扫过虚空,空气被那青光一激,放出刺耳的‘啪啪’声。偶尔他们低头望了地面一眼,那青光立刻在大地上轰出深深的沟渠。如此强大的十八名战士,他们身上的气息稍微放出了一点,原本那两千里方圆的草原已经整个的被翻了过来,无数兽群化为飞灰。

  四头神兽冷笑连连,对着建木又是一通比划,十八名战士立刻飞了八名回去护住了他们四个,剩下的十人遥遥的包围了夏颉他们,手上清一色的青色长枪隐隐对准了夏颉他们的要害。

  那兽得意洋洋的从一名战士的腋下探出偷来,狂笑道:“你们这些巫人可看清楚了,他们有多强的力量呢?老实告诉你们,他们的实力,不在中位天神之下,这是当年天庭用来看守通天之路的绝密法门呀!你们一些巫人,敢和天神对战么?”

  那头毕方尖声尖气的比划着叫道:“给你们一个机会~~~做我们的奴隶~~~每天从外面抓活人来给我们吃~~~你们可以不死!”

  那离火天龙滴答着口水,含糊的说道:“刚才打伤我们的事情,也就算了。”

  七彩凤凰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们大人大量,不和你们计较太多。做我们奴隶,你好,我也好,大家都好,岂不是好么?”

  那兽摇头晃脑的,满脸奸险的说道:“做我们的奴隶,好处多啊。依仗着这颗天地之根,可是不死不灭的好事情。嘿嘿,不过,看样子你们是不会轻易投降的,那么。。。先杀你们一个?”

  一名青气所化的战士突然闷哼一声,手上长枪一抖,笔直的朝夏颉刺出了一枪。那兽发出了狰狞的笑声,低声嘀咕道:“叫你敢伤我,叫你敢打我,先杀了你。。。炼气士,听说很好吃啊,比巫人嫩得多啊。唔,长辈们说,巫人的肉硌牙,炼气士的肉,又鲜又嫩呀!”

  一枪,枪尖上一点儿青光化为一道青色的蛟龙,有如活物般刺向了夏颉的心脏。

  夏颉刚要用狼牙棒挡在身前,面前黑影一闪,刑天大风已经拦在他前面,手上大盾放出一道黑光,毫不畏惧的朝那青色蛟龙迎去。

  夏颉一愣,刚要发话,黑光已经粉碎,盾牌被震飞,刑天大风持盾的双手被巨大的力量炸得稀烂,眼看那蛟龙就要透过他的身体。(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

  “操!”夏颉长腿撩起,狠狠的一脚踢在了刑天大风的屁股上,将他高高的踢飞起数百丈,恰恰避过了那道青色蛟龙。他自己却被那刺出一枪的战士神识锁定,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的挡住了那一枪。

  ‘当~~~’,狼牙棒脱手飞出,夏颉两条手臂被震成了数十截,乱杂杂的断骨撕开了手臂上的肌肉,白生生的骨刺爆了出来,两条手臂喷出了大量的鲜血。那青色蛟龙当心刺入,透体而出,夏颉只能勉强用炼体的功夫,将心脏和一些要害的脏器偏移了数寸,勉强躲过了心脏被粉碎的大祸,胸口上却也出现了一个尺许大小的透明窟窿,那血好似泉水一样喷出,夏颉一会儿就变成了血人。

  元神不灭,肉身不死,夏颉倒还不害怕这伤害,无非要耗费大量的元力修补肉身而已。

  可是一旁刑天玄蛭兄弟几个已经发出了愤怒欲狂的咆哮,刑天磐冲到夏颉身边,掏出几个硕大的药瓶,刑天家密藏的极品巫药好似不要钱的土疙瘩一般灌进了夏颉的嘴里。刑天玄蛭、刑天罴、刑天荒虎、刑天鳌龙连同刚刚落下的刑天大风,则有如发狂的母虎,同时扑向了那一枪刺伤了夏颉的战士。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双目冒火的白。

  那兽怪声怪气的叫道:“这可都是好奴隶的人选,可不能死了!”

  那战士刚要挺枪刺出,听到那兽的命令,顿时伸手握住枪头,将那枪杆掰成了一个圆弧,随手一松,枪杆带出一道枪风扫了出去。

  ‘砰’,饶是刑天玄蛭他们都是真鼎位上有数的高手,依然被那一枪扫飞了老远,同样是口喷鲜血、身上骨头也不知道断了多少。白趁着刑天玄蛭他们被打飞的功夫,扑到那战士的身上,狠狠的朝他的双眸掏了一爪。这些战士都是建木灵气所化,哪里有什么实体?那战士只是张口喷出一道青气,白就好似出膛的炮弹,‘呼’一下不知道被打飞去了哪里。

  那兽嘴贱,眼看自己一方大获全胜,不由得放声讥嘲道:“一群蠢才,就凭借你们这群废物,也敢动我们建木的主意?你们莫非傻了?一点儿都不知道建木的神威么?”

  带路的暗司大巫们面色狼狈,建木,这种东西,早就是传说中的存在了,就算是隐巫殿的典籍中,也只记载了建木的一些特性和特征,并没有说建木能够当作强力的法宝使用啊?这一次他们是大败亏输,输得一塌糊涂。难不成他们还真要做这些神兽的奴隶么?

  可怜的开明神兽啊,他的一张嘴实在是太臭了。他看得一干大巫被建木灵气所化的战士压制得喘息不得,顿时趾高气扬得跳到了众人面前,对胸口破开了一个大窟窿的夏颉讥嘲道:“通天道人的徒弟?你报出那煞星的名头就有用么?啊呸!通天道人?就算他是煞星。。。我们。。。”开明兽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咬着牙齿说道:“咱们也不怕那厮!”

  带着两名战士一步步的逼向夏颉,那兽狞笑道:“通天道人?哼哼,我会怕他么?我会怕他?呸!就算他亲自来了,我们也能打得他狼狈逃走!哈哈哈哈哈!太上道人、原始道人、通天道人,他们一齐来,又怎么样?”

  那兽指着夏颉大声叫道:“我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你能怎么样啊?”

  他蹦跳着,很是欢快很是嚣张的吼道:“我现在要杀了你,你师父能怎么样啊?”

  他猛的跳到了夏颉身前,他身边的战士一掌将刑天磐打飞,他大笑道:“我就来杀你,你师父能把我怎么样啊?”他的爪子猛的挥了起来,就要朝夏颉的脖子斩落。

  夏颉的面色突然变得无比的古怪,他低声咕哝道:“你刚才说我师尊如何?”

  那兽得意洋洋的叫道:“通天道人嘛!就算他来了,也只能做我的奴隶的份儿!我,不怕他!”

  不仅是夏颉,就连刑天大风他们的面色都变得无比的古怪,一个个用无比怜悯的眼神盯着那兽。

  那兽心头一股子寒气冒了出来,他猛的一个大旋身,脑袋转回去望了一眼,突然全身的长毛都笔直的竖了起来,他尖叫道:“啊~~~救命啊~~~爹啊~~~娘啊~~~煞星啊~~~”

  他身后,一身大红道袍,手持一柄明晃晃的大宝剑,衣领上插着一根拂尘,一张俊美的脸蛋整个皱成了一团,气势汹汹、满脸凶气的人,不是通天道人本尊在此,又是谁?

  通天大人脚踏一朵祥云,朝那开明兽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阴沉的说道:“小娃娃,你家爹娘在哪里啊?我等会拎了你的脑袋,去探望探望他们。嗯,很多年了,没见过老熟人了,真的很怀念他们啊!”

  ‘咕咚’,开明兽被活活吓得晕了过去。通天道人冷笑一声,大剑狠狠的挥动了几下,斩碎了那十八条灵气所化的战士,大袖一探,将四头神兽全装进了袖子里,他得意的说道:“哼哼,四头畜生,正好去给贫道新开的道场看门。这建木么。。。”扫了一眼那建木,通天道人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你们拿回去交差就是。”

  走到夏颉身边,夏颉想要挣扎着爬起来给通天道人行礼。通天道人摇摇头,一掌按在了夏颉身上,微笑道:“罢了,徒儿毋庸多礼。嘿嘿,你有一帮好朋友,为师却也甚是欣慰。”

  白‘吱吱’叫着跳到了通天道人的肩膀上,爪子轻轻的在通天道人的脸上磨搓着。通天道人乐得大笑,随手掏了一颗半金半紫的灵丹塞进白的嘴里,大笑道:“嗯,还有白,也很不错啊。”看了一眼在旁边累得‘呼哧’喘气的玄武,通天道人也给他丢了一颗灵丹过去,玄武急忙张开大嘴吞掉了丹药,大头朝通天道人连点,玄武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一不做、二不休,通天道人给刑天大风兄弟几个也很是给了几颗增长修为、萃炼肉身的丹药,这才帮助夏颉吸取建木上的灵气,将他的肉体修补完成。忙完了这一切,通天道人一个飞身已经到了半空中,他微笑道:“贫道正在忙着建新道场,突然心血来潮赶到此地,幸好夏颉徒儿无恙。你等且回去。夏颉,一切随心而为。。。无需为了他人改变你自己。”

  点了点头,通天道人完美的展现了高人逸士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作风,也不多说什么,踏着祥云飘然而去。他那强横无匹的实力,对夏颉的宠溺爱护,看得相柳柔以及暗司的大巫们是一阵的眉头蹙起,心里暗自盘算着,以后对夏颉的态度,可要转变一二了。

  通天道人走出了老远,夏颉正和一干人盘算着怎么将这百多丈高的建木扛回安邑城呢,夏颉耳边却又飘来通天道人的嘱咐:“乖徒儿,有一帮小娃娃往你们那方向去了。你们好生应付罢。唔,借助那建木之力,你们可以轻松的收拾了他们。为师,也就不好欺负他们了。”

  夏颉一惊,大声喝道:“有人来袭!大家戒备!”

  话音刚落,极远的东边天际里,两千多道明亮的箭光呼啸射来,地下更有数百道土浪急速涌来,只是片刻的功夫,两千多名东夷的箭手,数百名全身黑衣的巫,齐刷刷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巫得意的上前了几步,朝夏颉阴沉的笑道:“你们和这建木的看护神兽拼杀了这么久,想必也没什么力气了罢?”

  夏颉淡淡的问道:“你们怎知道这里的情况?”

  那巫阴沉的笑道:“我们东夷的盟友,有人以巫法在万里之外观望这里的情况。虽然看得不甚清楚,但是起码最终留下来的是你们,这就足够了。那看护神兽和你们打了许久,很好,非常好。你们现在,还有多少力气呢?”

  东夷的箭手们嘻嘻哈哈的将夏颉他们围了起来,隔着十几里的距离,他们一个个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弓弦和箭矢,浑然不把浑身是血的夏颉他们看在眼里。怎么看夏颉他们都是一派经过了苦战之后,重伤待毙的模样嘛。尤其夏颉他们满打满算只有三百多人,对方可有将近三千人,这实力对比一目了然,还有什么好说的?

  相互望了一眼,夏颉、刑天大风兄弟几个,乃至相柳柔、相柳燹等人都同时放声大小,十几只手纷纷按在了建木上。

  ‘呼’,好似温泉喷涌,无法计量的青色灵气自建木上喷了出来。。。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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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 0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九十三章 生死之决
大获全胜。

  建木果然是天地之根,天地间数一数二的灵物。夏颉他们十几个人同时操控建木的灵气,幻化出无数的天兵天将、怪兽异形、乃至海人的重型战车、重型攻击机等等,将两千多不到三千的来袭者打得落花流水。当场打杀了一半,重伤了一半,只有寥寥几个一见风头不对,转身就走,结果还是被建木灵气所化的手掌生擒活捉,每一个能跑出十里开外的。

  最终所有被活捉的重伤者同时服毒自尽而亡。那巫毒连巫的魂魄都能化去,还能感染到身边的死尸上,将那些被打杀的巫的魂魄都烧成乌有。暗司的几个大巫想要擒了生魂来拷问口供,却哪里能找到一缕残魂?只能愤怒的咒骂了几句幕后的指使者算数。

  同时,夏颉也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在刚开战的时候就被建木灵气逼得急退数千里的水元子。这厮太不争气,先天水灵的化身,见了那建木就有如见鬼一般狼狈逃窜,等得尘埃落定了这才鬼头鬼脑的跑了回来,夏颉不教训他,教训谁?

  一路辛苦的扛着百丈高的建木径直朝南方行进,刚刚出了雪原,就碰到了履癸派来接应的七名真鼎位的九鼎大巫。当下一行人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安邑,秘密的将那建木送到了巫山天巫观测周天星相的山井内暂时安放。

  建木扎根于巫山之时,无穷尽的庞大青木灵气滚滚放出,旒歆乃至黎巫殿的一干木属性的大巫顿时两眼发光,霸占了天蜈观测星相的山井进行修炼,旒歆就连和夏颉温存片刻的心思都没有,都忙着吸取这最为纯净的青木灵气增长修为。夏颉却也省事,在进宫见履癸接受奖赏之前,会合了刑天大风兄弟几个,去刑天家的秘殿中见了刑天厄。

  这是刑天厄叩请刑天筮等家族元老出关相助的秘殿。

  那副巨大的魔神刑天雕像前,刑天厄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张黑玉雕成的靠椅上,方方正正有如铁板的两只手掌稳稳的放在膝盖上,同样方方正正的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向夏颉他们打量了许久,这才点头笑道:“颉,大风,玄蛭,荒虎,鳌龙,磐,罴,恭喜你们。”

  心中存着事情的夏颉呆了一下,惊愕的问道:“有何喜事?”

  刑天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海人的领地极其广袤,和我大夏不同,我大夏周边还有东夷、南蛮、胡羯等国乃至大小属国数万,故而我九州疆域,比起海人的领地,实在是比不过。”顿了顿,扫了一眼夏颉他们,刑天厄笑道:“你们出门的这一段时间,海人的领地已经被勘测清楚,五大领地不复存在,而是分拆成了三十六州,统称海域三十六州。”

  三十六州?也就是说,五大领地几乎有着四个大夏的国土面积?

  刑天厄却又面带欣喜的说道:“三十六州的领地,就需要三十六个天候。夏颉是猛天候,而大风你们,如今也是天候了。”

  秘殿内突然响起刑天大风兄弟几个兴奋若狂的欢呼声。他们听出了刑天厄言语中的意思,他们都是天候,也就是说,他们都能领有一州之地的大权。虽然已经在刑天家的继承权的争夺上占据了优势,但是在他们正式接掌刑天家的大权之前,起码还有数百年的过渡期,手上握有一州之地,数百年的收益足够让他们的个人势力变得极其庞大。

  刑天厄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不断的拈须微笑。族中子弟能有六人成为新立三十六州中的天候,这对于刑天家的势力的好处,可想而知。加上夏颉,他刑天家就在这三十六州内独占了七州,比起相柳家的三州,防风家、申公家的两周,他刑天家这一次也算是辉煌至极了。

  夏颉坐在一块玉板上,他身量高,恰好可以和坐在椅子上的刑天厄平视。琢磨了一阵刑天厄刚才所说的话,夏颉很稳重的问道:“海人的五大领地被划分为三十六州,那大王承诺给我的族地呢?”

  刑天厄点了点头,含笑道:“长宽五万里的丰饶土地,本公亲自领了一干长老去勘测的,绝对没问题。正好就在以前的中部领范围内,你麾下的五百万蛮军,连同我刑天家的三支私军,已经调进去驻扎在各个险要所在了。”

  点了点头,夏颉也不含糊,他笑道:“我夏颉孤家寡人一个,要那么大的族地有何用处?还有劳家主代为看管,每年我只取其中五成的赋税收入就是。”

  刑天厄眼睛一亮,他原本准备给夏颉那块族地每年赋税收入中的七成的,毕竟那是履癸赏赐给夏颉的族地啊。刑天厄盘算了许久,夏颉一个人孤零零的,那么大的一块族地肯定是要刑天家帮忙看管的,他刑天家收三成的‘服务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夏颉如此大方,一口多让出了两成。

  当下他拊掌道:“善,那三支刑天家的私军,日后统辖权交与你手。”

  夏颉微微颔首笑了笑,这才转入正题:“海人领地被分割成三十六州,新设三十六天侯封侯,其中有人做了不少手脚罢?”

  刑天厄也不含糊,知道夏颉的脑筋灵活,不似一个真正的南方蛮人,他将夏颉他们去北方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述说了一遍。

  首先就是一群大夏王族中的远近族亲拼命的唆使履癸赶快将那五块领地的管辖权交待清楚,毕竟临时设立的五大总督,根本不可能有效的管辖那么大的领地。然后就是刑天华蓥――说道这里,刑天厄的脸色有点阴沉――同样也向履癸提出了同样的意见。正志得意满的履癸,就立刻召集臣公,在短短七天的时间内,就将五大领地分割完成。

  领地分割之后,三十六名新天候的名单在一天内就火辣出炉。王庭族亲和刑天家得到了最丰美的一块肥肉,其他诸大巫家也都有斩获,一些中小级别的巫家也都在里面分润了一州或者两州的利益。

  当然了,按照履癸在和海人决战前颁布的王令,这些新任命的天候,在海域三十六州内只有有限的监督权、一定的赋税权以及不超过三万人的私军权,其他的驻军、司法、日常行政的大权,都收归王庭所有。对于这条王令,自然也没有人会有意见。

  然后,等得一切都已经形成了诏令向九州颁布了,白蟰突然冒出头来,替被幽禁的八大天候以及易昊等人说话,要求一视同仁的恢复这最为古老的九大封侯的权位。白蟰的理由就是:九大天候完全享受和新天候们一样的权力,但是这权力一定要有,履癸不应该破坏祖先们的封赏,将这些对大夏‘忠心耿耿’的重臣幽禁在囚禁海人的军镇中。(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大王答允了?”夏颉皱起了眉头。

  “大王答允了。”刑天厄冷冷的笑了几声。他的声音有如金铁交鸣,震得人耳膜一阵阵的发痛。正在欢呼雀跃的刑天大风几个也赶紧坐稳了身体,乖乖的听刑天厄和夏颉的交谈。

  “那,基本可以肯定,此番北行,背后计算我们的,是白蟰了。”夏颉用力的点了点头:“殳就是她派人从胡羯那边招揽来安邑的,那么她勾结几个部落的东夷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刑天厄钢板一样的脸突然抽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狞笑。他阴阴的笑道:“这就是本公今日在这里见你们的原因。”

  他右手朝身后的刑天雕像一挥,雕像左右分开,露出了后面黑漆漆的一片用巫法禁制隔开的空间,一个完全独立的小世界。那个空荡荡的空间内,悬浮着三百多条僵硬有如死尸的躯体,一个个都老态龙钟,有些人老得都散了架,有如骷髅一般模样。

  刑天大风他们惊呼起来,尖叫道:“家主,这是。。。”

  刑天筮慢吞吞的自那片黑漆漆的空间中行了出来。他微笑道:“我是刑天厄的曾祖,而这‘绝狱’内的人,最老的是我的太祖父。”

  刑天厄已经恭敬的自那黑玉靠椅上站起,毕恭毕敬的朝刑天筮磕头行礼。刑天大风他们不敢怠慢,急忙紧随刑天厄之后行礼不迭,这可是真正的刑天家的老祖宗啊。夏颉却是大模大样的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的朝刑天筮点了点头,心里大致的明白了一些刑天筮和刑天厄的想法。

  看看如今恢复了年轻的刑天筮,再看看那‘绝狱’内一个个老得好似鬼怪的刑天家的先祖,再想想旒歆手上暗自留存的神尸精气乃至用神尸提炼的巫药,就知道刑天家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了。

  数百个在那与世隔绝的小空间内用秘法苟延残喘的刑天家的祖先,那,他们最厉害的应该有真鼎位九鼎的水准罢?毕竟数千年前的大巫,总是比后世的要厉害一点。这样的数百个高手,若是能恢复青春,恢复他们最巅峰的战斗力。。。

  夏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刑天厄这一次敢狮子大开口的吞下七州的领地,那可是王族的待遇啊,履癸的那帮子王族的亲属,加起来也不过得到了七州的领地,他刑天厄就不怕其他巫家的嫉恨?感情他的底牌全在这里!

  其他的巫家肯定也有这种大限来临前不甘心死亡,用秘法将自己禁锢的先辈。所有人都指望着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指望着能有什么天材地宝补充他们的寿元,让他们重新修炼,有望突破天神之道呢。但是,如今这年头,上哪里去找这么多的天材地宝?

  看着满是笑容的刑天筮,夏颉渐渐的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坦白的说,在伊枫丹露城外,那些神尸身上的精气,并没有全部耗费。旒歆偷偷的藏匿了一批精气,数量么,足够提供给五百名寿元枯竭的大巫。”

  刑天筮、刑天厄的眼睛全亮了。不仅他们两个,那绝狱内正漂浮在半空中有如僵尸的一干刑天家的祖辈,也都笔直而起,双目中闪出了惨绿色的光芒。一个骨头都翻出了皮肤外,年代久远得都可以当考古用的文物的老头颤颤巍巍的飘出了绝狱,刚一到秘殿里,就猛的摔了一跤,重重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刑天筮、刑天厄急忙扶起了他,刑天筮连声呼唤‘太祖’,刑天厄就根本没办法称呼了,只能口口声声的叫着‘老祖宗’。

  这刑天家的老祖宗艰难的抬起头来,指着夏颉说道:“把那精气给我们,你就是我刑天家的掌事元老。”

  夏颉用力的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说道:“没问题!还请刑天家主陪我去巫山取那精气就是。我只有一个条件。”

  刑天厄四四方方的嘴唇裂开,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本公明白,你既然是我刑天家的掌事元老,你的所作所为,自然可以调动我刑天家的全部力量。。。”他看了一眼那刑天家的老祖宗,沉声说道:“甚至诸位老祖宗,若你需要,都可以亲自出手。”

  “善!”夏颉只是说了一个字。

  “善!”刑天家的一干老头儿同时叫了一声,这一刻,夏颉被大夏历史上的所有美人灵魂附体,这些老头儿看夏颉这么一条大汉,却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欢喜,怎么看怎么就觉得心头暖烘烘的。

  刑天厄心中更是激动万分,这些老祖宗一旦真的恢复了青春活力,他刑天家还害怕谁啊?如今整个大夏拥有的真鼎位九鼎高手不过三十多人,而他刑天家的这帮老祖宗里面,曾经的真鼎位九鼎以上的高手,就有将近半百之数。这样的刑天家,才是真正的大夏第一巫家!

  “舒坦咧,嘿嘿,忘恩负义的履癸小儿!舒坦咧!”刑天厄的那个舒服劲啊,就不用说了。通天道人赠送过他灵丹,让他刑天厄的寿命得到了极大的延长。但是刑天厄秘密哭求通天道人多赏赐几百粒那样的灵丹时,却被通天道人当怪物一般瞪了许久。刑天厄也自知那个要求过于荒唐,只能压下了这份心思。

  可是,天道注定他刑天家要成为大夏第一的巫家啊!

  刑天厄此刻越是看夏颉,就越是觉得飘飘然有若要升仙一般。“履癸小儿,老夫能鼎力让你登上王位,就能将你拉下来!哼哼!”刑天厄的心中的快意,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过了几日,安邑城内四大巫家同时摆开了盛大的流水席,庆功宴。四条大街被长长的青玉条案布满,只要是平民以上身份的人,都能在这里随意的吃喝,每人还有不小的赏金喜钱。所有人一下都知道了,四大巫家的一批精锐子弟在北方立下了大功劳,同时被撰升为大夏的玉熊军候,享受了在大夏任何一军中都能担任军尉的特权。

  当然了,具体是什么样的大功劳,这是绝对的机密,不是寻常人能知道的。

  四大巫家的流水席,尤其以刑天家的格外奢侈浪费。各种珍馐佳肴、陈年美酒也就不用提了,去吃酒席的人每个人都能得到一枚金熊钱的赏钱,也不用多说,仅仅刑天家将西坊所有的姑娘都包了下来让她们在街头巷尾的给那些食客唱小曲寻开心,这就是震惊了整个安邑的大手笔!

  相柳翵有点酸溜溜的在朝会上阴损道:“不就是几个晚辈得了功劳么?我相柳家的娃娃也不错呀?功劳和赏赐不都是一样的么?就他刑天家格外的风骚哩!”相柳翵心里可真不舒服,在这庆功宴上被刑天家压了一头,他心里实在有点不舒服。

  没人知道刑天家这一次怎么如此的铺张浪费。只有刑天家的真正核心成员才清楚――刑天家雪藏了十几代的一些耆宿,已经恢复了!

  大朝会上,大夏的臣子们这一日的议题是尽快的将海域三十六州完美的掌控在手中,要尽快的清除里面的海人余孽,尽快的让海域三十六州的财富源源不断的注入大夏,让大夏的发展更上一层楼。

  各种复杂的政令,就在朝堂上一条条的被扯开来分析,朝臣们分成了几个派别相互争论,争吵着到底要温柔的对待海域三十六州的百姓呢,还是将他们视为奴隶。这,决定着这三十六州的子民在大夏的地位和身份。

  就在众多臣子相互争吵的时候,刚刚在名义上恢复了对中州的管辖大权的易昊突然走出了班列,朝履癸深深的叩拜行礼。

  他提出了一个让满朝文武悚然色变的要求:他要和杀死他父亲,上一任中天候的凶手,当今大夏的猛天候,海域三十六州中一州的统治者,当今朝堂上风头正劲的人物――夏颉――进行生死决斗。

  易昊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父死子辱,若臣不能为父报仇,臣无能失德,岂不是大王脸上都没有光彩?”

  履癸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要知道,刺杀中天候,让九大天候无法聚集起来驳回他的王令,以夺取九大天候手中的军政大权,这可是他履癸的主意啊!易昊的这种行径,分明是当着诸多的臣子,抽他履癸的耳光嘛!

  愤怒的履癸冷冷的扫了一眼易昊,也不问夏颉的意见,就颁发了王令:“哦?你父亲是夏颉杀的?那,本王准了,生死决斗罢!”

  夏颉心头微微一惊,愕然看向了履癸。

  履癸冷冰冰的脸上未露丝毫表情,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大殿内沉默了许久,履癸才阴恻恻的说道:“决斗之后,本王将会宣布一件有关于大夏千万年气运的大事,诸位臣公,万万当心了。”

  刑天厄、相柳翵、防风炑、申公郦等四大臣公听得这话,表情顿时无比的严肃。他们知道,真正的大计划,将要正式提出了。

  履癸更是似笑非笑的补充了一句道:“也算是凑巧,碰上了这事情,猛天候和中天候决斗的胜者,本王将会在他本职之外,另外交托重任。可万万不能疏忽啊。”

  夏颉看向了履癸,履癸却不看他。

  夏颉回想了一阵最近发生的事情,将这些事一条条的串联起来,他不由得一惊,诧异道:“不会罢?”

  易昊却已经无比兴奋的跳了出来,指着夏颉叫道:“夏颉,你杀我父,今日,我必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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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监工
九鼎所在的广场上,夏颉和易昊遥遥相对而立。

  生死决斗,尤其是天候级别的生死决斗,对于大夏是一件极其隆重的事情。虽然最近两年,大夏的天候突然冒出来许多,这一次海域三十六州的分划,就让大夏又一次多了三十几个天候,显得天候似乎有点不值钱了。但是毕竟是挂着天候的牌子,生死决斗的时候,还是要在九鼎之下进行。按照大夏的祭祀风俗,天候的血和灵魂,是对天神的最好祭品。

  今日的太阳格外的毒辣,强烈的阳光照在九鼎上,九鼎居然冒出了冉冉的青气,氤氲的青气笼罩着广场,九鼎在青气中若隐若现,神秘的气氛自九鼎上扩散开来,弥漫在所有旁观大巫的心头。也许是因为上次那大量的混沌元气的补充,最近这镇国九鼎日益显得神异无比。很多时候,经过这广场的人都能听到九鼎内传来的轻轻啸声。

  身披大祭酒长袍的水元子愁眉苦脸的蹲在广场的一角,时不时的偷偷的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脸面,偷偷的咬一口袖子里的炖肉。他有点担忧的看着夏颉,夏颉是他最好的朋友,对于刚刚修成人身的先天水灵而言,这份来自于‘酒肉’的情谊是很值得珍惜的。当他从王庭的其他祭祀那里得知,大祭酒的任务就是主持生死决斗,并且引导失败者的灵魂成为祭品的时候,一股莫名的担忧在水元子的心头冒了出来。虽然不谙世事,但是水元子却也清楚,易昊若是没有一点儿把握,怎会找夏颉决斗?

  刑天家的人一个个好似要吃人一样,凶狠的眼神在所有在场的大巫脸上扫来扫去,观察着这些大巫的神情变化。夏颉赢了也就罢了,但是一旦夏颉输了,可想而知那些被怀疑是幕后主使的人,将会受到刑天家的惨烈报复。现在的刑天家,有那个实力报复任何人,同时,他们也有足够的动机这样做。现在的夏颉,已经是他们刑天家不可缺少的元老级的人物,怎能让他白白的牺牲在莫明其妙的决斗中?

  夏颉退后了几步,背靠着一尊大鼎的圆足站定。一股很明澈让夏颉无比舒适的气息涌入了他的身体。夏颉的精神一振,神识的敏感度猛的提高了一个数量级。神识扫过四周,夏颉突然发现白蟰、磐华、刑天华蓥等几人正站在远处一栋偏僻的楼阁上眺望着这边,白蟰的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夏颉顿时明白,这又是白蟰给他制造的麻烦。

  麻烦,真的是麻烦。白蟰缺少对夏颉一击毙命的能力,但是她却能源源不断的给他制造大大小小的麻烦,这实在让夏颉凭空冒出了无限的杀机。夏颉的眼里闪过了一缕阴沉的杀气,杀气的目标是远处站着的易昊。也许,应该逐一的铲除白蟰的爪牙了罢?唔,白蟰甚至还和东夷人有着一些不清不白的勾结,这就让夏颉有充足的理由将易昊杀死。

  不过,场面话还是需要的。

  “你不是我的对手。中天候。”夏颉淡淡的说道:“不要忘了,上次真鼎位测试,你的鼎位,远不如我。”

  “杀父之仇不可不报。你的鼎位比我高,却又如何?我自然有杀你的手段。”易昊异常自信的昂着头,甩手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柄古怪的巫器。这巫器只有一个玉质的手柄,手柄上有无数细细的孔隙,一道道青色和白色的光芒有如流水一样自那孔隙中荡漾出来,裹住了易昊的手掌,在他手上形成了一柄长有丈许的奇形长剑。(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中天候一脉秘传巫器‘分水斩’,当日大禹祖王降服水怪无支祈所获的上古异宝,拥有水木二气,水气专伤人魂魄,木气专损人肉体,切切当心。”刑天厄的声音在夏颉耳中响起,夏颉会意的点了点头。

  手掌在手镯上一拂,闪烁着古怪的灰蒙蒙光芒,本体一时黑一时白好似虚影的狼牙棒握在了手中,夏颉冷冷的对易昊说道:“蚩尤骨精炼狼牙棒一根,重二十四万斤。”夏颉说谎了,这根狼牙棒此时的重量,远超二十四万斤,若非那一对清气所化的手掌是以血炼法门融了一部分夏颉的精血在那棒子里,此刻的夏颉都无法挥动它的。

  易昊随手挥动了一下分水斩,淡淡的说道:“巫器分水斩。他会让你魂飞魄散的,你相信么?”

  夏颉没说话了,他上下打量着易昊。不对啊,这易昊看起来神智清楚得很,没有被人控制了魂魄的异状,他怎么会傻到和自己来决斗呢?不说鼎位的差距,就说他易昊也是一个聪明人,下令干掉他父亲的分明就是履癸,他易昊怎会故意的挑开这件事情?

  端坐在远处高台上观战的履癸开口了:“两位都是大夏的能臣。奈何杀父之仇不能不报,生死决斗,本王也就允了。”履癸冷冷的笑了一声,歪着脑袋说道:“只是,天候的生死决斗向来有点彩头的,这也是历代先王的习惯,历代先王的规矩。今日的彩头,就是一件极重要的差事,谁胜了,谁就去负责那差事罢。”

  手指弹了一下,天空一道雷霆扫过,发出一声巨响。履癸微笑道:“决斗开始!唔,猛天候啊,不要心软留手呀!猛天候,你就是太憨厚了。”

  履癸笑得很和蔼可亲,一对雷光闪烁的眸子里,却是杀气荡漾。也不知道他的杀机是冲着谁去的,但是满朝文武都听明白了,履癸是站在夏颉这边的。已经有人用看死人的眼神看易昊了。

  但是广场上,还是有着易昊的支持者。刚刚从幽禁之处被放出来不久,还没有被许可返回自己的治地的八大天候,就在乱糟糟的给易昊鼓劲打气。易昊感激的朝那八大天候的方向看了一眼,猛的举起了手上的分水斩。

  如电,如风,易昊一步跨越了自己和夏颉之间三里左右的距离,当头朝夏颉一击重劈。大巫的战斗,就是这样的直接,强者胜,弱者死,见面就是杀招,挡得住就活,挡不住就死。

  夏颉‘哈哈’长笑一声,狼牙棒猛的朝分水斩轰去。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死易昊,留着易昊,迟早是自己的一个威胁。故此,他也没有留手,狼牙棒上的禁制全开,地水火风四相元力重重的和那青白二色光流对撞在一起,一道道灰不灰白不白的雷霆自棒体轰在了分水斩上,分水斩被震得反弹起老高。

  易昊却早就松开了握着分水斩的手,他两手紧紧握拳,重重的轰向了夏颉的心口。

  拳风呼啸,拳头前的空气已经被压缩成了淡黑色的罡气。夏颉骇然吼道:“你的肉身。。。”

  易昊狂笑道:“真鼎位八鼎级别的肉体!受死罢!”

  可怕的拳劲距离夏颉的身体还有尺许远,就已经在夏颉的身上激荡起两个小小的凹陷。要知道,夏颉的真鼎位级别,不过是七鼎的水准。夏颉大骇之下,身体后方一轮明亮的八卦龟甲光晕闪起,玄武不灭体独特的光盾猛的挪到了他身前,挡住了易昊的拳头。

  一声巨响,夏颉被轰得倒飞里许,一头撞在了一尊大鼎上。光盾巍然不动,夏颉却被那两拳震得五脏六腑都颤悠起来,好玄没吐出血来。幸好夏颉的真鼎位也有七鼎的水平,他的土属性肉身的强度更是超越了寻常的大巫,加上玄武不灭体的光盾,才让他没有真正受到伤害。

  “好阴险的家伙。你的实力怎会提升如此之快?”夏颉恼怒了,他呆呆的看着易昊,半天没吭声。

  易昊只以为夏颉被自己暴涨的实力吓住了,仰天无比猖狂的笑了起来。他哪里知道,夏颉只是在享受大鼎上注入他体内的清流给他带来的舒适,那清流所过之处,身体内的灼烧感荡然无存,一缕缕清凉的气息,让夏颉无比的受用。

  脑子里灵光一闪,夏颉也突然长笑起来,他想到了一件可以让易昊气得吐血的事情。夏颉得意的笑道:“中天候,你的功力大涨的确不假,却看你能奈我何。”

  体外光芒闪烁,通天道人赏赐的那件用补天的玄龟甲壳所制的战甲穿上了夏颉的身体,这件覆盖了全身,一丝皮肉都没露出来的铠甲一穿戴完毕,广场四周围观的大巫都不由得发出了爆笑声。那甲胄的形状,实在是由不得人不笑。那不就是一人形站起来的大乌龟么?

  无数大巫贼兮兮的瞥向了正趴在刑天厄身边的玄武,狂笑声突然变大了数倍。

  坐在高台上的履癸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他抱着肚子一阵的抽搐,差点没栽下台去。“若是。。。若是。。。若是猛天候赢了。。。本王要重重的赏赐他。。。哎哟,这铠甲,这铠甲。。。哈哈哈哈!”

  只有面对夏颉的易昊差点没哭了出来。夏颉的这铠甲,防御力是变态的强,加上夏颉将自身的土性巫力注入了铠甲中,益发是坚不可摧,更蕴藏了无穷的反震力量。易昊连续数万记重拳轰在了夏颉的身上,拳头和铠甲接触,不断的发出沉闷的巨响,一道道灵光在铠甲上闪出,一股股可怕的反震力量顺着易昊的拳头直轰他的内腑,震得易昊差点没吐出血来。

  不公平,实在是不公平,易昊真的想要哭。

  在夏颉去北方公办的这一段时间,易昊接受了地狱一般的磨练,这才强行将他的力量提升到了真鼎位八鼎的水准,这在如今的大夏而言,可是实实在在的顶尖高手啊!

  可是,夏颉有这么一套古怪的铠甲,这么一套坚不可摧的铠甲!易昊郁闷得快要发疯了。

  生死决斗,不分出生死,是不能停止的,除非,那胜利者开口,放过失败者一条性命,但是失败者也注定会失去所有的一切――除了生命的一切。易昊好似已经看到了那等可怕的结局在等待自己,他发狂一样的嚎叫起来,粘稠的白沫在嘴角喷出,易昊尖叫着退后了老远,拣起被击飞的分水斩,又急速冲回到夏颉身边,抡起分水斩朝夏颉就是一通狠劈。

  无数道刺目的亮光闪出,夏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一圈丈许厚有如实质的黄光笼罩着夏颉,易昊的那分水斩,就连那光罩的一丝半点都无法撼动。

  玄武缩起了脑袋,意兴阑珊的打起了瞌睡。他低声叹道:“可怜的家伙,从建木那里,我才知道那通天道人是什么来历。唉,天地初开的圣人赏赐给徒弟的保命铠甲,是你一个小小的巫能劈开的么?通天道人原来是这样的出身,可怕呀,可怕!无聊啊,无聊,这也叫做决斗?这叫送死罢?”

  就算是大巫,也承受不起连续十几万次的全力攻击。

  终于,易昊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僵硬的站在了夏颉面前。他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这是什么铠甲?没道理,没道理啊!我这是上古巫器分水斩,我这是上古巫器呀!”

  狼牙棒自易昊的前胸轰入,自他后背透了出来,瞬间灭杀了他的生机。

  夏颉淡淡的说道:“法宝也是分档次的。你这上古巫器的来源,只是一头上古的水怪,我这铠甲的来历,比那水怪高了何止百倍呢?”

  易昊重重的倒下,直到死,他都不明白,夏颉为什么能够战胜实力暴涨的他。

  一身白衣的白蟰掠进广场,朝履癸叹道:“大王,中天候死了,就让他入土为安罢。可怜,可怜,他中天候一脉的直系后裔,却是断绝了。”

  履癸甚至没看易昊的尸体一眼,他拊掌欢笑道:“猛天候果然是威猛绝伦,一套铠甲也是。。。嗯,嗯,艳绝天下。”

  全场爆笑,夏颉差点抡起狼牙棒给履癸来上一棒。

  履癸却飞快的说道:“今日决斗,胜者是猛天候。本王诏令,猛天候赢得彩头,当为‘镇天塔’之监造大臣,提督大夏举国之力,不惜一切代价,建造‘镇天塔’!”

  镇天塔,什么玩意?

  大夏的臣子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询问有关于镇天塔的消息。什么样的塔,需要调动大夏的举国之力来完成?

  刑天厄、相柳翵等站在大夏最巅峰的大臣,则是同时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始了!

  夏颉抬头看了看当初出现那天地通道的地方,心中忐忑道:“我的猜想,不会真是那样罢?疯了,全疯了!”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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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 00: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九十五章 镇天塔――通天塔
高不过三丈,宽不过十丈,却有两百多丈长的幽邃大殿尽头,夏颉盘膝坐在一块圆柱形的漆黑玉柱上。一道黄蒙蒙的光自天花板上照下,正好将夏颉笼罩在内。这是大殿内唯一的光源,夏颉沐浴在唯一的光芒内,在这漆黑的大殿中,他好似唯一的存在,恒古的核心。

  大夏的建筑,拥有各种奇异的作用,比如说夏颉所处的这间大殿,就能有效的凸现出他的重要、他的尊贵、数百倍的放大他的气势,拥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奇妙效果。一些很隐晦的巫咒被大殿加持给夏颉,只要坐在那黑玉柱上,夏颉就掌握了大殿内的一切。

  这是刑天家专门建造了,用来接待某些不受欢迎的宾客的地方。很多时候,借助大殿内的各种神秘禁制,很多宾客会被坐在玉柱上的主人活活吓死,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夏颉此时正在享受这种奇妙的禁制,他的气息、他的威压,有如大江中的洪峰,翻滚着朝他前方数十丈外的几个男子压了过去。一分自身的威压,被大殿放大了数百倍,那几乎等同于天神的威严。

  几个头插金色羽毛,身形呈流线型,无比精悍的东夷箭手艰难的挺直了身体,苦苦的抵挡着四面八方不断压下的可怕威压。这几乎凝结成实质的威压,几乎要压碎他们的灵魂,要将他们撕成碎片。这座大殿和夏颉已经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小世界,夏颉就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神,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神。在神的面前,凡人怎能站稳?

  “跪下!”夏颉冷冷的大喝了一声。

  ‘砰、砰、砰’,几个东夷箭手膝盖一软,重重的跪倒在地,膝盖和坚硬的黑玉地板碰撞,发出让人发怵的骨肉碎裂的声响。有几个东夷箭手的脸都扭曲了,又要抵挡夏颉的威压,同时还要苦苦忍受膝盖上软骨和韧带传来的剧痛,他们几乎崩溃了。

  “你们来干什么?”夏颉低沉的问了一句。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化为一道道沉闷的雷霆,直接轰在了这些箭手的灵魂上。

  一名头插九只金羽的箭手勉强抬起头来,擦了一下鼻孔里流出的两道血迹,艰难的叫道:“奉我东夷大族长后羿的命令,来和猛天候谈一点事情。有关于,我们东夷几个部族和猛天候出生的篪虎族部落的事情。”为了东夷的脸面,这个九羽箭手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四周的威压突然增强了十倍,有如泰山一样沉重的压力当头落下,他的身体又弯下了少许,哪里能站起来?

  东夷人的九羽箭手,原本就比大夏的九鼎大巫弱了一筹。更何况如今大夏的精锐大巫,使用的都是得到了混沌元力补充的镇国九鼎的上古真鼎位测试,拥有真鼎位七鼎巫力的夏颉,真实实力比起这些九羽箭手,可就强太多了。加上这座大殿内那些巫法禁制的帮助,夏颉想要摆布这些东夷的使者,实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他又怎会让他们好受?

  “呵,呵,呵,呵!”夏颉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团怒火和无边的悲愤在他心头燃烧,将他的心脏几乎都要融化了。他愤怒的拍打着那黑玉柱,大声咆哮道:“我父母亲族被屠杀一空,这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向你们东夷人的报复,还没开始哩!”

  那九羽箭手艰难的抬起头来,愤然叫道:“抓鰕峡外,你借助海人末日堡垒的力量屠杀我东夷精锐近千万,还不够出气么?”

  夏颉大声的吼叫起来:“放屁!两国交战,和我为亲族报仇,可有任何干系?我要的,是夷狼族、夷虎族这几个屠戮我亲族的东夷部落自人间消失,你其他东夷部落的人死伤再多,干我屁事!”夏颉大声的咆哮着,巨大的声浪在大殿内翻滚,震得一干东夷人的七窍中都喷出了血来。大殿的大门‘轰’的一下敞开,一队刑天家的铁卫和黎巫殿的大巫冲了进来,将这些东夷人紧紧的围了起来。

  九羽箭手扭曲着一张脸嚷嚷道:“你们大王已经接受了我们东夷的臣服,我们东夷已经是你大夏的附庸,我们来和你计议,只是给你面子。”这九羽箭手在心里嘀咕道:若非你手上有五百万蛮军,背后有隐巫尊和黎巫尊撑腰,你又是刑天家举足轻重的友客,我们会给你一个蛮子公平谈判的机会么?早就派出几个高手铲除了你啦!

  “老子不需要你们的面子。”夏颉突然压制了自己的怒火,淡淡的说道:“我只要给我的亲族报仇。我不会忘记,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是他们用粟饼和炖肉将我抚养成人。我血管里流淌的,是蛮人的血,是篪虎一族的血。这事情,没得商量。”

  他冷兮兮的说道:“不管你们东夷是否成为了我大夏的附庸,大夏也不能禁止一名大夏的天候向灭族的仇敌报复,这是刻录在镇国九鼎上的规矩,以仇人之血,还我亲族之血,这是上古之时我大夏的先民部族征战时的铁规,就是大王都无法说我不对。”

  指着那几个箭手,夏颉冷笑道:“回去告诉那几个手上沾了我篪虎一族鲜血的部族,他们当年在我家村子里干的事情,我会在你们东夷大草原上同样干一次。谁敢阻拦我,我不介意多杀一些人。”

  夏颉爆喝道:“给老子把这几个混帐赶出去。。。唔,重打一万铁棍,然后丢出安邑城外。”

  刑天家的铁卫欣然应诺,笑吟吟的拎起这几个倒霉的东夷箭手,拖出去就按在了大殿的台阶上,早有人闻讯带来了刑天家施加私刑的五金合金的铁棍,由铁卫中修为最深的巫武动手,将那几个箭手打得皮开肉绽,好不可怜。

  冷冷的观望着几个东夷箭手受刑,夏颉突然低声的嘀咕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道主义?狗屁!”

  驱逐了几个东夷的使者,和那个把这些使者带来找夏颉的王宫内侍随意的说了几句,给他塞了一袋金钱过去,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夏颉摆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不会和东夷人和解。履癸也不能多说什么,作为大夏的天候,夏颉有那个权力发动报复。东夷人更不会多罗嗦,他们如今要休养生息蓄养实力,同时要在这一段虚弱期内好好的拍大夏的马屁。对于夏颉随时可能降下的报复,东夷人也只能暗地里做准备了。

  刑天大风兄弟几个早就兴致勃勃的带了大批的家族人手赶赴海域三十六州上任了,刑天家一群刚刚自绝狱内脱身的老祖宗,也有数十人跟了上去。夏颉只能将自己的那个州委托给了刑天大风照料,他却要留在安邑城等候公干,因为他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去做――监督镇天塔的制造。

  在赶走了东夷人的使者七天后,夏颉接到履癸的王令,连同辅弼相丞四公,以及一些重要的大夏朝臣一起,赶去了巫山。

  天巫午乙用来观测星相的山井内,那块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石板上,建木的根系将那块玉板缠得结结实实。无数道各色流光自山井光滑的山壁内涌出,被建木吸进体内。同时一股股庞大的青木灵气自建木体内喷放式的射出,深不见底的山井内翻滚着浓密的青色灵气,时不时过于浓密的灵气聚集在一起,好似下雨一样落下无数拇指大小的青色液滴,那都是最精纯的灵气所化啊。

  夏颉赶到山井内,刚刚踏上那被建木盘踞的石板,正坐在建木的一根枝桠上修炼的旒歆就兴奋的跳下了建木,凌空扑进了夏颉的怀中。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的吻在了一起,一旁的履癸、太弈、午乙、刑天厄等人急忙扭过了头去,一个个嘴唇微动,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夏颉带着前世里的开放观念,根本不在乎这帮子大巫的异样眼神;旒歆则是对于某些基本的东西完全没有概念,她看到夏颉来了,她高兴,她要接吻以表达自己的高兴,所以两人就接吻了,就这么简单。

  同样有权占据了一根建木的枝桠修炼的青殜猛的睁开了眼睛,鬼鬼祟祟的打量着夏颉和旒歆紧紧接在一起的双唇,突然幽幽的叹息道:“旒歆姐姐和夏颉又玩这种游戏~~~唉,这种游戏好玩么?夏颉怎么说我要再过几年才能玩这种游戏呢?”

  太弈等人装作没听到青殜的话,坐在青殜身边的青鸧老头儿则是差点没一头从树顶上栽了下去,他无比愤怒的瞪了一眼夏颉,张牙舞爪的差点没扑下去和夏颉拼命。

  山井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极其的古怪,最终是太弈有点看不下去了,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大声嚷嚷道:“好了,今天商量正事,山井内天候以下的朝臣,祭巫以下的巫殿所属,都给老子乖乖的滚出去。”

  数万正在山井内修炼的黎巫殿大巫急忙跳起身来,匆匆的离开。山井内,就留下了几大巫殿的二十几个祭巫,王庭的三十几个重臣,以及还亲昵的搂在一起的夏颉和旒歆。夏颉的块头比旒歆大了许多,他两条长臂将旒歆紧紧的搂在怀里,外人根本看不到旒歆的所在,只能听到那微妙的‘吱吱’声。兴高采烈的白站在夏颉的头顶一阵的手舞足蹈,却没一个人注意他的。

  咳嗽了好几声,太弈大声的咳嗽了好几声,旒歆和夏颉根本就没理会他的提醒。

  最终太弈怒了,他愤怒的跳到了夏颉身后,当头一杖狠狠的砸在了夏颉的后脑勺上,怒声道:“给老子停下!你们这才几天没见哪?不用急着给老子弄出一个孙子来罢?今日可是来商量正事的。正事,你们明白什么是正事么?”

  夏颉翻着白眼放开了旒歆,旒歆擦了擦嘴唇,随手将嘴唇上残留的一点儿吐沫抹在了夏颉的衣襟上,很不含糊的脆生生的说道:“可是,我这也是正事啊?难不成你们的正事就比我的这个要来得重要么?”

  太弈默然,履癸默然,午乙默然。山井内所有人都没了言语,一个个顾左右而言他,没人敢在这个问题上和旒歆争辩。

  最终还是夏颉一手抓住了旒歆的肩膀,将她拉在自己身边,旒歆这才搂住了夏颉的长臂,不再说话了。但是她又从夏颉头上抓下了白,捏在手里百无聊耐的玩了起来。她下手极重,捏得白‘吱吱’直叫,众人就当作没听到,午乙自石板下升起了数十块玉板,众人一一座下了。

  除了旒歆,其他人都看向了履癸。履癸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极薄的黑色玉片,凝重的说道:“好,开始商量正经事情。”

  履癸的脸上有一层不正常的红光闪烁,代表着他已经兴奋到了极点。他紧紧的握着哪玉片,大声说道:“自从我大夏扫平海人,击溃东夷,威震南蛮之后,天降祥瑞!天地通道再次打开,猛天候夏颉勇悍不畏死,偷入天庭带来了巫神们的上谕,才有了以后的事情。”说到这里,履癸和午乙等人,又在太弈的带领下,狠狠的夸奖了一番夏颉,对于他偷入天庭带下那块黑色玉块的事情,给与了最高的评价。

  刑天厄等朝臣从善如流,立刻附和着对夏颉大加夸奖。眼看这马屁洪潮有向不受控制的趋势发展时,旒歆冷淡的一句话,却让马屁声嘎然而止。“唔,你们说得这么好听,可是给夏颉的奖励也太少了。”旒歆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包括太弈都有点过意不去了。履癸一张脸更是说不出的精彩。刑天厄看了看左右那些快要抓狂的朝臣,终于说了一句公道话:“黎巫尊,夏颉被封天候、领海域三十六州一州之地,又有五万里的族地,这已经是丰厚无比的奖励了。”

  几大家主、众多朝臣同时点头称是,这奖励,丰厚得他们都眼红了。

  旒歆轻飘飘的叹息了一声,淡淡的说道:“这点东西值什么呢?也不见让夏颉在朝中做个重要的职位啊?”她纤纤玉指恶狠狠的一扯,在白的脸上强行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履癸咬牙切齿的叫道:“黎巫尊,本王。。。本王这不是已经让猛天候担任镇天塔的督造大臣么?这,这个职位,可以调动大夏举国之力,权威之重,就是辅弼相丞四公也难以比美呀?”

  横了履癸一眼,旒歆冷冷的说道:“不要以为本尊这些天在建木上修炼,就以为本尊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旒歆得意洋洋的捏了一下夏颉的脸蛋,赞许的说道:“督造大臣的职位,是夏颉和易昊那死鬼决斗赢来的。哼哼,夏颉冒着生命危险和易昊决斗,就只赢了一个督造大臣的职位,他的性命就这么不值钱么?”

  山井内冷场了,冷汗从午乙、刑天厄等人的头上一颗颗的滑下,对于旒歆的歪理怪论以及极其明显的偏心,他们还能说什么?

  夏颉讪讪的捂住了旒歆的小嘴,不再让她开口说话,讪讪的笑道:“大王,还请继续,继续。。。哈哈哈哈,那黑玉是我从天庭带下,但是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的哩。”

  诚惶诚恐的看了一眼被夏颉的大手捂住了半张脸蛋的旒歆,履癸这才打起了精神,兴奋的说道:“是。这是天降祥瑞。前任天巫临死之时以三年寿命为祭品,预测我大夏的气运。”(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午乙接口道:“前任天巫临死的预测显然是正确的,正是在大王的带领下,我大夏度过了重重危机,更是从天庭得到了巫神们的上谕,这是我大夏兴旺发达的良机啊!”

  用力的拍了拍手,履癸大声说道:“按照黑玉中的神谕,本王命令人测试大巫们的真鼎位,从中选出了一万名年轻大巫中的精英;随后,猛天候带领人马去了北方雪原,顺利的取回了建木!”

  旒歆突然一口咬在了夏颉的手上。夏颉手指吃痛,急忙松开手。旒歆冷哼一声,怒声说道:“夺来建木,夏颉他们冒死和四头神兽拼命。结果就换了一个玉熊军候的军衔,有何作用?”

  履癸的脸一黑,这话又没办法说下去了。夏颉无语看天,有个极其呵护自己的小情人,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但是假若这个小情人过于强势,强势到满天下都没几个人敢招惹她,偏偏她的情商却又比较缺乏的时候,自己就难以做人了。

  苦笑了几声,夏颉小声在旒歆耳边道:“这个,为了大夏出力,也是为臣子的本分。”

  履癸的脸上刚刚露出一丝笑容,正要附和夏颉的话呢,旒歆的一句话,再次沉重的打击了履癸一次。“臣子?你是我黎巫殿的新任祭巫呀!臣子,是刑天厄他们这帮老东西,你可是巫殿的祭巫哩,算不得是他履癸的臣子。”

  履癸的脸都歪了,他求助的看向了午乙,午乙急忙低头。履癸看向了太弈,太弈歪了歪脑袋当作没看到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履癸无奈,低头无语哀叹道:“黎巫尊啊,夏颉既然是您的祭巫,您又何必说本王的赏赐太少呢?这,这不是强词夺理么?”履癸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挫折感。

  最终还是夏颉和旒歆低声嘀咕了好一阵子,旒歆这才恶狠狠的瞪了履癸一眼,歪着脑袋不吭声了。

  苦笑了几声,履癸脸上的红光也没有了,他有气无力的说道:“巫神神谕,一万名精选出来的大巫,将修炼黑玉内秘传神阵神术,以待后用。神阵所需的巫器,正由王庭暗司和隐巫殿联手秘密打造,预计要三年时间才能勉强备齐,故而这事是不急的。”

  手指朝那玉片一点,一蓬黑光升起,在那黑光中,一副极其古怪的图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履癸指着那好似一根大柱子,外面缠绕着九条大道的物事说道:“这就是黑玉中记载的镇天塔的图样。以建木为基,以建木吸来的混沌元气为禁制保护塔体,这镇天塔将能修建得极高。。。”

  履癸看向了那些还没有资格提前知道这事情的朝臣,严肃的、带着几分得意、几分狂热的说道:“高到能够通向天地通道,高到能够顺着这九条塔体上的大道直上天庭的程度。也就是说,最少要有近百万里高!”

  好似一道雷霆在夏颉的脑海中划过,夏颉脑子里嗡嗡直响,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狂叫:“巴别之塔,通天之塔。。。”他艰难的吞下了一口吐沫,突然捏了一下旒歆的脸蛋,近乎傻乎乎的说道:“旒歆,我突然发现一件很奇妙的事情。神话传说,往往有事实作为根据。”

  诧异的看了一眼夏颉,旒歆温柔的摸了一下夏颉的额头,眨巴着眼睛狐疑道:“不对呀?脑袋没发热呀?神话传说自然是事实了,比如说刑天家的祖先,认认真真的凭借大巫之躯硬扛十万天兵天将,这可是巫殿典籍里清清楚楚记载着的。”

  “呵呵呵呵呵呵!”夏颉只能傻笑了,他还能说什么?

  履癸已经开始介绍这镇天塔的规模了。底座直径九百里,保守估计的高度,起码在百万里上下,要穿越数百层对于大巫的巫力有着极强削弱力的罡风层,直通天地通道。塔体上要修建九条规格极高的大道,九条缠绕而上的大道设计宽度在十里开外,塔体内要有大量的空间、传送法阵,能够迅速的从大夏各地调集各种物资到高塔之上。

  夏颉举起了右手,他有点干涩的问道:“大王,镇天塔建起后,做什么用?”

  履癸得意的狂笑了几声,用力的一挥手,好似在那一挥手间已经砍下了无数的头颅。他隆声笑道:“自然是调兵!九条宽达十里的大道,可以迅速的让我大夏的千万大军涌入天庭!”

  太弈在一旁轻轻的点头道:“按照黑玉中巫神们的描述,此时天庭中的天神人数不过十万,我大夏可以调动的有战力的巫起码在亿万规模。加上各属国、属族的精锐,以及蛮国、东夷、胡羯被我们强迫出兵的人数,加上。。。”

  午乙阴恻恻的说了一句:“加上海人刚刚研究出的那种叫做‘生物个体改造’的东西,可以将平民改造成拥有真鼎位三鼎左右肉身的战士。。。加上海人大量制造的狼人和血族这些用来消耗的战士。”

  力巫狠狠的一拳劈在了地板上,他大声叫道:“十年准备,我大夏就可以调动真鼎位三鼎以上的战士过十亿,杀进天庭!”

  刑天厄发须飞舞,他狞声道:“杀绝天神,让巫神独尊,为我等巫族的先辈报仇!”

  相柳翵兴奋得双手伸向了天空疯狂的叫道:“当年天帝惧怕我巫人势强,斩断天地通道,在天地之间增加了无数可以削弱我大巫巫力的罡风层,以阻止我大巫登临天庭。自那时起,我大巫唯一能去天庭的方式,就是悟通天神之道飞升!”

  防风炑愤怒的叫道:“天神更以阴谋手段,不断抽取我人间的混沌元气,使得我人间的族人日益衰弱,寿命直线下降,最近千年以来,除了黎巫尊福泽深厚,哪里还有大巫踏过了那一步?”

  申公郦狂暴的叫道:“镇天塔,镇天塔,通天之塔!通天之路!我等重修一条通天之路,杀入天庭,屠光天神,让我巫神为尊,让我等祖神重定天地规则,我大夏巫族,当能一统三界。大夏基业,千秋万代,永世不堕!”

  旒歆的眼珠里面,都透出了一种不正常的红光,其他的大巫,就更是通体杀机凌厉,四溢的杀气,在那山井的山壁上狠狠的划过,划出了大片大片的火星。

  手持原始巫杖的太弈,手舞足蹈的有如跳大神的神棍一样绕着建木兴奋的旋转着,他不断的发出‘唷唷’的尖叫声,念诵着古老而神秘的巫咒,大声的嚷嚷着不明含义的语句。

  刑天厄等朝臣,连同巫尊、祭巫们同时拔出了随身佩戴的强力巫器,不断的用巫器敲击着地面,发出兴奋的喊杀声。

  “镇天之塔,通天之塔;镇天之塔,通天之塔;镇天之塔,通天之塔。。。杀,杀,杀!”

  此时此刻,作为三届之内最为凶残好杀的种族,大巫们狂暴的一面崭露无遗。旒歆坐在夏颉身边,也许是被夏颉身上那浑厚稳重的气息所影响,旒歆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发狂,她只是双目中泛出红光,双手紧紧的握住了白,差点没把白捏得吐口白沫晕倒过去而已。幸好夏颉反应得快,手忙脚乱的将白从旒歆的手上抢了下来,否则白还真得无缘无故的吃一个大苦头不可。

  所有在场的巫都陷入了痴狂状态,夏颉无法理解他们此刻的状态从何而来。他也不明白,作为巫,和那些强大得可怕得天神开战,到底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地方。

  十万天神,说起来不多,大夏到时候挥动十亿大军杀进天庭,一万比一的数量比,加上那些巫神也会出战,就算能杀光那些天神,怕是大夏的精英,也会为之一空罢?

  当然,大巫们根本不会觉得这种损失有什么不可接受的,他们平日里献祭,那一次不是以十万为单位的屠戮牺牲?用一次的冒险换取巫族以后无数年的兴旺发达,也许,这真的值得?

  夏颉呆呆的看着那黑光中气势逼人的镇天塔,幽幽的问道:“这么高的塔体,到底怎么样才能修建起来?罡风层对大巫的削弱是极其可怕的,进入了罡风层,大巫们就和平民相仿,甚至更加不如一些。百万里的高塔,要怎样才能修建起来?”

  太弈兴奋的舞动了一阵,用力的敲击着建木大笑道:“乖儿子,若是仅仅以大夏的国力,根本不可能修建镇天塔,正如你所言,进了那该死的天帝设置的罡风层,大巫的巫力就再也没有了作用,强大的肉体也会被削弱到不如平民。”

  喘息了几声,太弈笑道:“没有了巫力,那些建筑材料根本不可能被运去高塔之上,纯粹以平民运输材料,那天知道要多少年才能修成。”

  午乙接口道:“但是,有了建木,一切都不成问题!”

  履癸兴致勃勃的比划到:“以建木为基础,配合巫神传授的巫阵,建木吸来的各种元气将会顺着塔体直上高空。这些元气加以巫诀配合,可以凭空生成金、木、水、火、土各种材料。就算罡风层削弱了大巫的力量,大巫依然可以用巫诀点化各种材料,让那些工匠进行建造。”

  刑天厄冷兮兮的说道:“平民不受罡风层内削弱巫力的影响,哪怕罡风太猛烈,死伤太重,平民就是平民,死伤一批,他们又生下一批,不值得考虑多少。”

  幽巫淡淡的说道:“一次征召千万平民工匠,有大巫配合,进度还是很快的。罡风层内损失大点,也无须计较什么。用人命去填,也能将镇天塔修上去。死掉的平民立刻用他们的血、魂进行祭祀,还可以增强塔体结构,更好不过了。”

  夏颉张了张嘴,这样的损失,简直是骇人听闻的。罡风层,他见过罡风层内的场景,除开罡风对大巫的削弱,仅仅那些罡风本身,都能洞穿金石。让平民在那种环境中修建镇天塔,可以想象,每一步都要用无数的尸骸去填啊。百万里高的镇天塔,这要多少性命才能填平?他身体微微的哆嗦了一下,突然开口道:“可是,还有一种替代方法,海人的机器就不错。”

  皱了下眉头,履癸无奈的摊开手道:“恭天候对本王说过,他们的能量有限,根本无法支撑这么大规模的工作。若是他们的能量可以无限制的供应,本王早就能让他们开着末日堡垒直上天庭了,哪里还需要耗费这么大的功夫?”

  夏颉不说话了,对于海人的那些复杂的科技,他也不是多么的明了。海人的末日堡垒的能源供应,居然来自于一根权杖,这已经脱离了科技的范畴。对于自己不明白的东西,他并不想胡乱的发表意见。

  可惜了,若是海人的那些东西能用上,镇天塔这注定给百姓带来浩劫的东西,就不用出现了罢?

  一旁的太弈看到夏颉这样子,不由得摇摇头,暗自寻思道:“乖儿子还是太仁厚啊。。。不过,这也是老子喜欢他的原因啊。”

  清了清嗓子,太弈淡淡的说道:“好了,不用考虑海人的那些东西了。以建木为基修建镇天塔,不仅仅是运送兵力的问题,到时候还要依靠建木本身的神力打开天地通道,同时镇天塔以法咒炼制后,将会成为一件恒古未有的威力大到不可思议的巫器。这也是用来对付天神的武器啊。所以,镇天塔,是一定要修建的,哪怕末日堡垒能运送整个大夏的子民冲进天庭,镇天塔,也必须得修。”

  太弈的话,为镇天塔的出现做了最后的注脚,这已经是不可违逆的事情了。

  大巫们聚集在一起,兴奋的讨论着关于镇天塔修建的一切细节。夏颉也渐渐的明白了自己这个督造大臣的任务。他不由得在心中哀叹,这果然是权力趋近无限的一个职位,但是,也是一个造孽无边的职位。那些注定要死去的平民工匠,他们的因果,是算在履癸他们的头上,还是算在他这个督造大臣的头上呢?

  愁眉苦脸的夏颉正在这里低头叹息,通向山井的那条甬道内,突然传来了一片喧哗。

  午乙大怒,爆喝到:“谁敢在此喧哗?”

  白光闪过,一身白衣的白蟰冲进了山井,她身后还跟着数十名天巫殿的大巫。

  太弈、履癸等人的脸色,一下变得无比的阴沉。

  夏颉看着白蟰,注意到她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多停留了这么千分之一秒的时间,目光中还有着一股让自己不舒服的阴狠和怨毒,夏颉突然猛不丁的跳起来,指着白蟰大声喝道:“擅闯议事重地,来人,拖出去,砍了。”

  履癸、午乙一愣神间,旒歆早化为一道青光扑向了白蟰。

  旒歆冷喝道:“贱人,又是你么?”对白蟰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旒歆,当胸一掌朝白蟰按了下去,她已经毫不犹豫的下了杀手。

  白蟰尖叫了起来,急速朝一旁闪躲,她大叫道:“谁敢杀我?我有要事禀告大王!”

  太弈突然闪到了旒歆身前,原始巫杖轻轻的拦住了旒歆那致命的一掌。

  履癸阴森的看着白蟰喝道:“何事?”对于这个不断的给他制造小麻烦,但是他却一时舍不得处置掉的妹妹,履癸也有点无可奈何了。

  白蟰俏生生的朝众人一笑,悠然说道:“大王,大喜事呀!华蓥怀上您的孩子了。”

  履癸大惊,他差点没跳起来叫骂。

  掩饰不住的狂喜,却在刑天厄的脸上崭露。刑天厄看了一眼履癸,突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大王,恭喜,恭喜啊!大夏,有后了。”

  夏颉手一抖,这就是白蟰闯进这等议事场所的借口?

  不过,看到刑天厄和履癸那截然相反的表情,夏颉心里明白,好戏还在后头哩,怕是自己身上的麻烦,会越来越多了。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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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 00: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九十六章 联袂来袭
大夏王后腹中有了太子,这条消息首先由给刑天华蓥检查身体的黎巫殿放出。以大夏巫法的精深,刑天华蓥腹中的这个孩子注定会是一个男孩。这让大夏的臣民欢欣雀跃,城镇乡村,金吾不禁,大夏的领土上,亿万子民狂欢七七四十九天,以为庆祝。

  这个年代,一个部族、一个势力的领导人是否有自己的直系子孙,这是关系着势力内部稳固的大事。一个王,若是迟迟没有王子,就会被视为被上天抛弃的人,权位定然受到极大影响。履癸刚刚率领大夏扫平了海人,严重的打击了东夷和南蛮的势力,接着就传来了王后有身孕的消息,对于大夏的子民而言,这是大夏受到上天庇护,福泽绵绵无穷尽的最好证据。

  狂欢劲舞,在这四十九天内,数以千万计的牲畜被制成了各种佳肴,数以亿计的酒瓮被喝得涓滴不剩。在这庆祝履癸有子得庆典中,接着酒意和狂欢的气氛,过亿的青年男女成就了好事,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盟结同心。

  到处都是狂欢的人群,每一条大街上都能看到饮酒过度栽倒在地甚至酒精中毒口吐白沫的百姓。王宫里,钟鼎轰鸣,烧烤大型牲畜的火光照得天空都红通通的;各处臣公的府邸中,浓烈的酒气在天空化为一团团白色的云彩;贵民富商的家中,也是灯火通明、各处楼阁被装扮得喜气洋洋,酒肉香飘数里;百姓家中,也是沽酒添菜,以为喜事;就算最为卑贱的奴隶,这些天里也是吃好喝足,享受了一番。

  所有人都在欢呼庆祝,大夏的势力和福气都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所以,所有人都在疯狂的享乐,否则怎么对得起如此富饶强盛的大夏?

  ‘咚’,一枚暗黄色上品美玉雕刻的印玺重重的印在了一块雪白的绢布上。夏颉倾听了一阵远处传来的狂欢作乐的声响,用力的将那印玺在白绢上按了按,慢慢的抬起手来,那写满了字迹的白绢上,已经多了一个殷红如血的印记。印记上是四个大字:督造府印。四个大字的中间,是一个小巧的暗纹记号,隐约可见是一个小小的貔貅头像。

  抓起那白绢丢给了一旁站着的一名臣僚,夏颉命令道:“半月之内,在镇天塔地基周边,必须建起所有所需的库房,积存足够的粮草、工具、各色药丸药散,不得有误。”

  接过白绢的臣僚躬身领命,夏颉又喝问到:“通向镇天塔的各条道路可修好?沿途守卫的士卒可调集了?”

  又一名臣僚躬身道:“各地通向镇天塔的一百七十二条大道,由力巫殿下属土巫殿大巫亲力施为,已经完全建好。沿途守卫的士卒,正从九州各处军镇内抽调。”那臣僚迟疑了片刻,身体又向下弯了些许,小心翼翼的说道:“有些军镇过于重要,乃是监视防范东夷等部族的重镇,一时间难以抽调过多的精锐,您看?”

  点了点头,夏颉淡淡的说道:“那,也罢了,我自会去和辅公商议此事。镇天塔修建期间,严禁任何现杂人等靠近,严防有人从中破坏,若无精锐士卒把守,难不成让你们去么?”他扫了一眼这些从安邑各处官衙部门中抽调的能员干吏,轻轻的摇了摇头,大部分都是真鼎位一鼎不到的文臣,这话也就只是打趣他们一番,当不得真的。

  那说话的臣僚尴尬的笑了笑,躬身退回了班列。

  夏颉又沉声问道:“镇天塔周边千里,用来藏匿气息和掩去镇天塔形迹的巫阵,进度如何?”

  一名来自幻巫殿拥有真鼎位八鼎七星的实力,同样被抽调分配给夏颉做臣属的大巫恭声说道:“大人放心,巫阵所需的巫咒、祭坛、祭品等物已经全部就绪,只要从王宫内库中提出足够的原玉填充进巫阵,镇天塔方圆千里之内发生的事情,外人绝不可能发现丝毫动静。”

  “妙极。”夏颉拍了一下手,大笑道:“从内库提出原玉的事情,我会去和大王分说,你且去巫阵等候就是。”

  看了一眼站在下方的臣属,夏颉捂住自己的脑袋,左右拇指狠狠的揉动了一阵太阳穴,终于长声道:“好了,今日议事就到这里。大王得了太子,大家都在欢庆,我夏颉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大家都早点回去,该乐和的乐和,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罢。”

  诸多臣属轰然应诺,夏颉口风却又一转,变得杀气腾腾的冷笑道:“只是,还得给诸位敲打敲打,有关镇天塔的一应事情,乃是大夏的绝对机密,敢于泄漏一个字的,诛灭全族。所以,修为不够酒量不好的人,这几天就不要沾酒了,省得饮酒误事,还连累了那些听到你胡说八道的人。”巫力流转,两道逼人的黄光自夏颉眸中激射而出,在下面一干臣属的脸上扫过。

  所有臣属再次大声应诺,看到夏颉的大手一挥,他们顿时排着整齐的队伍,鱼贯出了这间议事的大殿。

  大夏镇天塔督造府,对外的称呼是大夏朝新设的行军令,专门负责大夏军部乃至诸多衙门的后勤事务。以夏颉担任督造大臣,由辅弼相丞四公担任辅造大臣的督造府,不折不扣的成为了大夏权力最大、可以调动的资源最多的权威部门。

  不提四位辅造大臣手上的全部力量都要用来满足督造府的所有要求,就说夏颉如今的直属臣属,直接向他负责的大小管事官员,就达到了三千之巨,每日议事时,那等气势和规模,和履癸的大朝会也相差无几了。这些管事官员的手下,更有多则数万、少也有数百的差役,加上受督造府调度的无数军队和工匠,使得督造府变得无比的庞大,庞大到夏颉每日里忙得焦头烂额,也不能能勉强理顺其中纷杂的事务。

  喝退了堂下三千臣属,夏颉掀了掀身上宽大的官袍,苦笑叹息了一声,几步就出了督造府,吩咐自己的侍卫开道,往王宫行去。

  王宫内,大臣们还在各处殿堂和园林内欢乐,却看不到履癸的影子。夏颉好容易抓到了一个级别较高的内侍,着他领着自己去见履癸。

  绕过了数十处巨大的园林,最终在王宫内一处极偏僻的山林小道上,夏颉见到了履癸。刚刚穿过这片山林外的巫法禁制,夏颉就看到头戴高冠、身披紫袍的履癸正顺着一条小道缓缓行来。在他身边,一身白衣的白蟰正有点激烈的说着什么。

  看到夏颉猛不丁的自虚空中浮现,履癸还没说什么,白蟰已经尖叫起来:“大胆!没有王诏,私入禁宫秘地,形同叛逆!来人啊,抓刺客,将这胆大妄为的东西拉下去杀了!”夏颉前几天对白蟰做过的事情,白蟰今日毫不含糊的还给了夏颉。

  一群如狼似虎的血巫卫猛的自虚空中跳了出来,他们伸出大手刚要抓向夏颉,猛不丁的看清了夏颉的容貌,不由得同时一怔。夏颉急忙在腰间一拍,掏出了一块黑玉令牌,大声叫道:“白蟰,不要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满嘴胡柴!老子有大王赐下的令牌,随时可以进宫面见大王,谁谋反呢?谁是刺客呢?我要刺杀大王,我会傻到一个人来么?”

  冷笑了几声,不给白蟰反驳的机会,夏颉已经无比阴损的说道:“就算要刺杀大王,我也要有公主你这样的修为,才有可能成功啊?”

  履癸笑了笑,朝白蟰看了一眼。白蟰气极败坏的一跺脚,猛的冲进了路边的密林。只听得‘喀嚓、咔嚓’一阵巨响,也不知道有多少颗参天古木毁于白蟰掌下,突然变得心平气和的白蟰这才俏生生的行了出来,朝夏颉娇滴滴的打了个招呼:“哎哟,这不是当今的大红人督造大臣猛天候夏颉大人么?小心啊,您如今的位置,可有不少人盯着呢!”

  履癸咳嗽了一声,白蟰却依然自顾自的笑道:“大王也是一时疏忽了,这么重要的职位就这么轻率的给了夏颉你,也不知道你能否坐稳了?”

  用力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夏颉隆声道:“夏颉身躯颟顸粗笨,坐在那里,自然是稳稳当当的。”

  自从古怪的突破了先前的境界,体内真元也从氤氲紫气转化为更高级的能量层次后,夏颉比起以前的小心谨慎,却凭空多了七八分的信心。前世里属于那个特工玄武的威风霸气,也慢慢的自他灵魂深处又冒了出来。对于白蟰这三番五次找他麻烦的女子,夏颉更是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作了。他微笑着对白蟰奉劝道:“只是公主你,身娇肉贵的,可不要什么时候受了点伤损,可就大是不妙了。”

  白蟰冷哼一声,双目一瞪,原本幽邃有如深潭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老大,一圈眼白里面套了一对黑色的眸子,而且那瞳孔还在不断的缩小,一道道诡异阴寒的波动自她瞳仁里射出,直向夏颉轰去。

  暗笑一声,夏颉双目同样一瞪。通天道人所传授的万千法门中,有一门‘诛邪神眼’的玄妙神通,专门在一对眸子上下功夫。这门神通练到最高境界,眉心会出现第三只‘雷火神睛’,有破除一切邪障、上窥天庭下透九幽、洞穿金石的无上威力。

  此时夏颉并没有时间专门修炼这些神通法门,但是按照口诀略微运用,还是可以的。只见两道紫金色雷光自夏颉眼里激射而出,和白蟰眸中射出的隐隐白光狠狠的对撞了一记。夏颉只觉双眸微酸,身体略微摇晃了一下。白蟰则是一声尖叫,她猛的闭上了眼睛,大眼角中已经滴下了两串血珠。

  夏颉厉声喝道:“公主小心了。”

  履癸刚要伸手去搀扶摇摇欲坠的白蟰,白蟰却强行睁开眼睛,露出两只被夏颉震伤变得血红一片的眼珠子。她沙哑着嗓子尖叫道:“夏颉,你。。。好,很好,你这个臣子,真的好得不得了!”剧烈的喘息了几声,白蟰阴狠的说道:“大王,这样的忠臣能臣,您要好好的赏赐他啊!若是大王不赏,我也可以替大王分忧的。”(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一直在旁边坐观好戏的履癸终于开口了,他轻声笑问道:“好啦,白蟰,不要调皮捣蛋了,看你的眼睛,差点没瞎了罢?还不快去叫人救治?”随手一掌拍在白蟰的后心,将白蟰强行震飞出了这片山林的巫法禁制,履癸的面色这才突然一沉,摆出大王的威严来问道:“夏颉,有何事?”

  朝履癸行了一礼,夏颉淡淡的说道:“半月之后,镇天塔动工的一切准备就绪。还请大王亲临,替镇天塔的开工奠基,举行祭祀大典。那建木,也要由大王连同诸位巫尊,从巫山移出去塔基处才行。”

  履癸的面色一动,狂喜道:“这就准备好了么?这才几天的功夫?夏颉,你的功劳,本王记下了。”用力的拍了拍夏颉的肩膀,履癸若有所指的说道:“你的功劳,本王不会忘记。只是白蟰那边。。。看在她是先王骨血的份上,你,就受点委屈罢。”

  夏颉皱起了眉头,淡然道:“但,大王不怕公主她坏了镇天塔的大事么?”

  履癸眉头一挑,厉声道:“她敢!她若是敢坏了镇天塔的大计,本王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非要让她受尽天下的酷刑,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履癸两手向天笔直的举起,厉声喝道:“谁敢坏我大夏千秋大计,杀,杀,杀,杀,杀!本王给你大权,杀!”

  半月之后,都广之野。

  这里,是当年建木曾经矗立的地方;这里,是当年的登天捷径所在。

  这里,曾经有一座比安邑的规模还要大上百倍的城池;这里,曾经聚集了巫族九成以上的高手菁华。

  这里,曾经是天神、仙人、诸多神兽、洪荒精怪、远古妖灵等等族类频繁出没的场所;这里,是那个神话时代的焦点,多少风流人物,多少强绝一时的三界尊者,在这里演绎过一幕幕让人心跳、汗流的或者悲壮、或者旖旎、风华绝世的篇章。

  这里,曾经是三界的枢纽;这里,曾经是一切的核心。

  天神们在这里游曳过,上古的炼气士们在这里交换过各种宝物,各种各样的族类,在这里求得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有不知道多少强大的生灵,通过这里登上了天庭,脱离了生老病死的轮回之苦。

  鸿钧,在这里讲过道;三清,在这里访过友;传说中那些赫赫有名的大神,曾经在这里饮酒聚赌,打架斗殴;那些被人类视为圣人的传说中的伏羲、神农等人,也在这里留下过自己的足迹。

  但是,一切都终结于极其久远前的某一天,不可考证的某一天。天帝突然命令一对天神兄弟挥起战斧,劈断了这天地之间最古老的灵根,散去了沟通天地的灵气之桥,断绝了天地之路。自此之后,天神回归天庭,人类留于大地,幽魂返回地底,精怪散失于山川湖海之间,妖灵奔走于青冥云朵之上,都广之野,渐渐的被人遗忘。

  随后,一切曾经存在的,一切曾经经历过的,从历史变成了传说,从传说变成了神话,从神话,变成了只有少数人知晓的神秘呓语。

  都广之野,渐渐的沉寂,终归死寂一片,最终被所有人遗忘。

  岁月抹去了曾经的巨大城垣,荒草覆盖了那远古的风流所在,那些强者的墓地,在无数年的风吹雨打中化为一杯荒土,只有苍凉的风时时在这片广袤的神异的荒原上拂过,在偶尔经过的人耳边低声的喃喃自语,述说着那曾经有过的绝世风流。

  这里,是大地上灵性最重的地方,任何一名合格的大巫,拥有着真鼎位六鼎以上巫力的大巫,只要站在这土地上,就能听到风中无数的灵魂在向他们述说那曾经的故事,讲述那曾经艳绝天下的美人、强绝一时的英雄。那些风花雪月,那些刀光剑影,那些曾经的喜怒哀乐以及恩怨情仇,被这些灵魂用自己独特的幽魂之声一一倾诉。

  那细碎的声响,好似一道道通透的风,在大巫们的身体上进进出出,在大巫们的巫源上留下古老苍凉的烙印。

  这一块荒原,是神性的土地。他是一块无形的丰碑,九州之上,无数种族、无数年来所积蓄起的光辉万丈的文明,哪怕这些种族已经消散于时间的洪流中,只要都广之野还在,他们的光辉就会流传下去。那是神话,神话的年代,神话中的人,那是绮丽的,不可描述的伟大时代。

  这一日,无数年的死寂被人打破。按照巫神的指点,大巫们重新寻回了都广之野这片被世人遗忘的所在,在曾经的建木旧址上,大兴土木。

  直径九百里的圆形地基,这是镇天塔的底座将要占据的地盘。地基之外,密密麻麻的一处处山岩垒成的房屋、库房,是提供给建造镇天塔的大巫和工匠居住的场所,一切所需的辎重,也都储存在那些库房中。

  从地基的边缘向外推进一千里,这么大的一个圆形区域,被数千座大小军镇分割包围,近千万来自于大夏各支军队中最为强横的战士汇聚在这些军镇中,严密的保护着镇天塔的机密。大夏军部,刑天厄亲自颁发了最为严酷的屠杀令,凡是没有正当理由敢于随意靠近这个包围圈的任何人,杀!并诛灭九族。凡是进入了镇天塔的工地,没有夏颉的亲笔谕令而想要离开工地的,无论是大巫还是工匠,一律诛灭九族!

  数万来自幻巫殿的精英,分布在直径三千多里的广袤范围内,死死的镇守着地上一个巨大巫阵的重要阵眼。他们手上都捧着小山一般巨大的极品原玉,只待一声令下,这些原玉填充进地上预先留下的阵眼中,这有史以来最为庞大最为复杂的一个幻阵即将发动,除非是实力比这数万名大巫联手还要强大三倍,否则没人可以用任何手段窥探这一块区域内的一草一木。

  在镇天塔完工之前,这些大巫将作为看守阵眼的巫卫,一步都不得离开,他们的巫力、他们的性命、他们的灵魂,将和脚下的巫阵连为一体,巫阵若是被破,他们将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同样规模庞大的巫阵,还有十几个,分别是其他几大巫殿布置的,用来预防地下渗透和空中渗透的杀阵。这些杀阵隐藏在幻巫殿的巨大幻阵中,没有崭露丝毫。只有那偶尔隐约飘散出的一丝杀气,让人觉得这里并不是什么安居乐业的好所在。

  数十万名巫殿中修为最为精深的大巫,同样将自己作为巫阵的阵眼,牢牢的守护着镇天塔的工地。

  正午时分,九条异蛇所化的金甲蛟龙拖着履癸的车驾,被一团云雾裹着,离地数丈的急飞而来。履癸车驾的后面,辅弼相丞四公以及一些有资格知晓镇天塔奥秘的臣子领了大队护卫随行。巨大的队伍中,有九辆通体用青铜铸造的巨型车辆,每一辆车都用三千六百头钢甲暴龙拖动。这九辆车辆上放着九尊巨大的青铜圆鼎,正是大夏的镇国九鼎。

  履癸等人头顶上不远处,十块丈许直径的金属圆碟托着太弈、午乙、旒歆等十位巫尊,后面跟了大批巫殿的大巫,朝工地的方向急速飞来。

  那数量超过十万的大巫在空中组成了一个极其古怪的巫阵,好似三条黑龙缠住了一颗宝珠般,防御力极强的巫阵。那颗由三千大巫组成的宝珠核心处,就是闪动着玄色灵光的建木,建木顶部的几根枝桠迎风招展,叶片发出清脆的声响,隔开还有老远,一股浓郁的青木灵气已经扑面涌来,同时天地间的一切元力都急速朝建木涌了过去。

  “九鼎?”站在镇天塔基正中的一处黄土台上坐镇指挥的夏颉呆呆的看着那九辆巨大的青铜大车。镇国九鼎,轻易不能离开安邑,上次不知被哪一位大神通者强行夺走了一段时间,使得大夏上下都陷入了颠狂状态,今日九鼎都被运来了这里,却是做什么?

  青光闪出,旒歆自那圆碟上飞扑到了夏颉身边,踮起脚尖,嘟起了小嘴。

  低沉的咳嗽了一声,夏颉急匆匆的放开了一个土黄色的屏障,大嘴飞快的在旒歆的小嘴上蜻蜓点水般擦了一下,低声说道:“唔,这里人多。”

  旒歆会意的点了点头,甜滋滋的笑道:“那,等会找个没人的地方。”

  夏颉翻起了白眼,蹲在夏颉头上的白龇牙咧嘴的笑着,兴奋的用两只后爪扑腾着夏颉的脑袋。

  土黄色的屏障解开,太弈、午乙、履癸等一干大夏高层已经走到了土台上。太弈严肃的说道:“以建木为基,以九鼎镇压元气,这镇天塔,是一定能成的。。。必须得成功。”对于镇天塔,太弈异常的用心。他的年纪不小了,他距离突破天神之道还欠缺了一个契机,而旒歆,他的晚辈,已经突破了天神之道,这逼得原本就有点疯疯癫癫的太弈,益发的神经质了。

  太弈、午乙商谈了几句,九鼎就被大巫们用巫力卸下。其中八座副鼎按照天地八极的方位围住了镇天塔,正中的主鼎,则被八十一名大巫联手合力,稳稳的悬浮在了塔基正中的上空。

  夏颉略微交待了几句工地的准备情况,履癸兴致勃勃的摆手道:“毋庸多说,猛天候行事,本王放心。”

  看了一眼履癸,夏颉点头退后了几步。

  履癸上前几步,站在了高大百丈的土台最高处,他举起双手,大声喝道:“今日,一切无需废话。幻阵起!”履癸直接下达了命令。

  数万名幻巫殿的大巫听得号令,同时放下了手上的极品原玉,一道道早就准备好的巫诀轰入了阵眼之中。方圆三千多里的虚空突然扭曲了一下,肉眼眺望高空,空气中隐隐的带上了一层七彩光芒。若是在远处眺望这一块土地,则所能看到的就是一派高山流水、森林湖泊,可以听到野兽咆哮、飞禽起落。

  两道光滑柔润有如丝绸的蓝色电弧自履癸手中射上天空,他长声喝道:“幻阵静,杀阵起!”

  蓝色的电弧朝四面八方柔和的静悄悄的流散,天空一时被那美丽的蓝色所覆盖,数十万名控制杀阵的大巫同时施为,浓厚的杀气冲天而起,随后迅速的融入了幻阵之中,再也没有丝毫的气息泄漏。

  大阵布置完成,更是没人浪费时间,随着一声声号令,训练有素的大巫们稳稳的托起建木,将他挪到了土台上空。夏颉等人飞身而起,飞上了半空悬浮,大巫们齐声大喝,将建木丢向了土台。旒歆及时的打出了数十手灵诀,建木蜷缩成一团的根系张开,稳稳的扎根在那土台之上。

  太弈手一张,将躲在夏颉身后的水元子抓了出来,笑吟吟的向他许诺了三万头烤牛的好处。两眼放光的水元子顿时不要命的催动体内的精气,自遥远的大洋深处招来了自洪荒时遗留至今的先天葵水精气,化为一蓬银光闪烁的雨点撒在建木上。

  玄武仰天长啸,他自大地的深处招来了纯正的戊土精气,包裹住了建木的根系。

  得到两大精纯元力的补充,建木很优雅的抖动了一下身体,根系突然迅猛的扩张,瞬息间覆盖了方圆九百里的地盘。夏颉以神识跟踪建木的根系,发现最深的主根,已经扎进了地下十万里的深度,正在不断的抽取下方的土性元力补充自己的消耗。

  控制九鼎的大巫们同时发出灵诀,八座副鼎同时轰鸣一声,自鼎口冒出了粗有数百丈的奇光异彩,遥遥的射到了建木之上,和建木组成了一个完美的能量循环结构。建木的枝桠招展了几次,几支枝桠上突射出玄色灵光,化为一道玄色灵云,向上托住了正上方的主鼎。主鼎同样一声轰鸣,鼎身上无数的扭曲文字闪过一道道七彩流光,大片大片细碎的七彩光芒自鼎口喷出,洒遍了方圆数千里的地界。

  四周空间一凝,自从建木和九鼎沟通完成,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夏颉的神识四处扫描时都无比的晦涩,隐隐有一种力量在消磨他的元神力量,吓得他急忙收回了自己外放的神识,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应该是大夏最高巫术的综合运用,夏颉可不敢大意。

  玄色的灵云托着正中的主鼎笔直向上,一直飞到了目力不可及的极高处。主鼎和灵云在虚空中留下了一道粗有百丈笔挺笔直的黑色光带,这就是日后镇天塔修建时遵循的标尺。

  履癸主持了塔基奠基的工作,午乙拉着水元子飞到了建木之上,主持接下来的祭神大典。

  为了讨取天地鬼神的欢喜,为了让镇天塔的建造工作能够顺顺利利的,大夏费了很大的劲,才准备了这次祭神的祭品。

  祭品中,数以百万计的奴隶是不用说的;数十万头纯色没有一根杂毛的白牛、黑羊、白马、黑狗,这是大夏向东夷和胡羯勒索的;精挑细选每一颗都规定了最起码的大小标准的粟米五谷,这是无数奴隶一颗颗的从亿万颗谷粒中挑选出来的,最后挑选出这些谷粒的奴隶,也一起充入了祭品的名单;更有各色鲜花美酒,数量都是极其庞大的。这些常规的祭品毋庸多废口舌,只有那些珍奇的祭品,就让一旁观礼的几大巫尊都啧啧称奇,对于履癸这些花费的力气大加称赞。

  这些珍奇祭品中,有海龙十八条,这是天龙的血脉;巨型海鲸三十二头,每一头体长都在千丈开外,这是鲲鹏的一脉后裔,这次几乎被抓绝种了;各色血统不正的神兽后裔加起来超过一千头,这是在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内,由王庭暗司的血巫卫以及一些更加隐秘的组织捕捉来的。除了这些珍奇异兽,还有上古异族数百人,其中就包括了被怀疑有夸父血统的巨人十三人,每一人都身高百丈开外,身上被沉重的镣铐捆出了斑斑血痕。

  吸了一口气,夏颉退后了几步,距离那血腥的祭祀场又远了一点距离。旒歆看到夏颉脸上的不愉神色,急忙伸出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轻轻的抚摸了几下。

  一队队的祭品被大巫压上祭坛,用自己的鲜血和魂灵满足天地神灵的欲望。不管是普通的奴隶还是神兽、异族,他们都被巫咒控制了神识,只会麻木的走上祭坛,根本无能反抗挣扎。

  麻木的杀戮尺许了一个时辰,直到最后一队夸父后裔被押上祭坛时,其中一名个头比族人高出了十几丈的巨汉突然睁开了大眼,声音有如雷霆一般的怒声喝道:“你们,听我说。”

  “嗯?”履癸眨巴了一下眼睛,惊讶的说道:“奇怪,这蛮汉没有被禁锢么?他要说什么?”

  履癸身后的新任宫廷总管黑冥延厉声喝道:“将那汉子押上来。”

  数十名巫卫紧紧的扣住了那巨汉身上的镣铐,将他押到了夏颉他们面前。履癸上下大量了一阵这汉子,残忍的笑道:“快要死的祭品,有什么话要和本王说的?唔,若是说要给你们留下一条血脉,这。。。不行呀。本王还嫌祭品的数量不够哩,怎能留下你们的性命?”

  那巨汉咬着牙齿朝履癸怒视了一阵,突然惨笑起来:“放屁!我们什么时候要你们这帮巫人饶命过?我们是天神的后裔,我们身上流动的是天神的血脉,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就算死,我也要拖着你们一起去死!”

  大汉突然燃烧了自己的灵魂和生命,他爆发出一股极强的力量,将身上的镣铐睁开,猛的撕裂了自己的腹部。他狞笑道:“我不知道这玩意的威力有多大,刚才距离你们有数百里,我害怕炸不死你们啊!”

  大汉的小腹里被掏出了一个丈许立方的大洞,对于这大汉而言,无非等同寻常人的一处小伤口而已。那大洞中,有着几个黑漆漆的金属柱状物,其上正有许多红红绿绿的光点在急速闪动!

  “我操!”夏颉气得牙齿差点没崩掉,这分明是曾经从海人的末日堡垒中收缴的亿吨级的核弹,那大汉的肚子里,一塞就是八枚!而且夏颉清楚,这大汉既然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那么这八颗核弹的起爆装置,铁定连在了他的脉搏上,当他的脉搏一停,立刻爆炸!

  履癸、太弈连同一干大巫、朝臣傻乎乎的看着那几颗核弹头,履癸呆呆的问道:“你肚子里,怎会有这种东西?”

  大汉狂笑一声,他身上的肌肉炸开,露出了他身上的十几个洞眼,每个洞眼里,都有多多少少的几颗同样当量级的核弹。这大汉狞笑道:“一起去死罢!”话音刚落,他的灵魂已经燃烧殆尽,身上的所有脉动同时停止。

  一道让夏颉觉得双眼失明的强光猛的冒起,合计近百颗亿吨级的核弹在距离他不到十丈的地方轰然暴开。

  夏颉本能的穿起了玄龟战甲,挥出了紫绶仙衣,飞身扑去,将旒歆牢牢的搂在怀里,随后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脊背迎向了爆炸点的方向。在那一瞬间,他甚至还有空闲一手抓下了自己头上趴着的白,将他塞进了自己的怀里。与此同时,灭绝印自手镯中飞出,一团灵光冲天而起,牢牢的护住了夏颉。

  极其遥远的商族族地某处新建的道场内,正口喷莲花宣讲无上天道的通天道人剑眉倒竖,愤怒的低声的骂了一句极其不雅的粗话,右手已经破开虚空,朝不知名的空间抓了过去。

  狂暴的,可以摧毁一切的冲击波朝四周狂猛的奔涌,无数的生命体都在那一道刺目的白光中化为一道道永恒的黑影。

  凄厉的喊杀声自远处传来,大批的东夷箭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们嘴里口口声声大叫着要和夏颉进行部族生死决的口号,兴奋的冲向了被剧烈扭曲的幻阵所包围的镇天塔工地。

  愤怒欲狂的叫喊声自爆炸的中心点附近传来,那是履癸的怒吼!

  “白蟰,若我抓住你,一定活活的操死你!”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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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 00: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叛乱
在爆炸的一瞬间,一只闪烁着黄金色璀璨光芒的巨掌自虚空中破空而出,一手攥住了那一团狂暴的烈焰。

  近百颗亿吨级的核弹同时爆发,金色巨掌似乎也没料到那威力会如此的强大,在爆炸的核心处,一切存在都被撕裂。空间、时间、一切的粒子都化为混沌状态,在小小的一块十丈见方的空间内,充满了无数上古鸿蒙未开时混沌空间的毁灭能量。金色巨掌被撑得猛的膨胀开,一时间光芒黯淡,眼看就要被爆炸的威力撕裂。

  极远处,通天道人怒斥一声,双目中射出两道灰不灰白不白的混沌光芒,低沉的喝骂了一句,一道灵光自他脑后激射而去。

  几乎是同时间,金色巨掌光芒大盛,强行将那爆炸产生的毁灭性光团撕下了一块。一道灵光斩过,虚空裂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金色巨掌拖着大概四成左右的爆炸产生的威力,遁入了那虚空之中,不知在何处爆发开。

  金色巨掌的插手,给了许多人逃生的机会。

  履癸身体化为一道电光,瞬息间射出了近万里。他所化的那道雷光穿梭于爆炸产生的强光和冲击波中,上下剧烈的起伏好似飓风中的一片落叶,孤零零的没有凭依,只能任凭爆炸的威力将他肆意的蹂躏。等得履癸逃出了保护塔基的幻阵和各大杀阵的范围,他才重新凝聚了身形。此刻的履癸,浑身皮肤被强光和强大的能量流生生扒去,露出一身赤红色的肌肉,粘稠的血浆顺着身体‘汩汩’流下。

  履癸的面孔被强光烧得稀烂,毕竟他是距离爆炸中心最近的人。百颗亿吨级的核弹同时爆炸,量变产生质变,爆炸核心的那一块被化为鸿蒙的空间散溢出的能量流,差点没摧毁了他的身体。履癸悬浮在离地数里的高空,呆呆的看着不断扭曲变幻出各种颜色的诸多巫阵,突然剧烈的喘息起来。履癸在后怕,刚才,他直接面对了死亡,那一刻,他真的感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幽冥。

  太弈、午乙等巫尊离开爆炸中心稍远一点,他们又都是快成精老奸巨猾的人物。仅仅以他们身上佩戴的各种玉器而言,自动出发的保命巫器就不知道有多少。爆炸一起,他们身上携带的保命巫器敏锐的察觉到那可怕的威力可能对太弈他们造成威胁,立刻发动诡异的巫术禁制,直接将他们挪移出了万里开外。

  只有夏颉一手搂住了旒歆,在那里硬扛爆炸的威力。身为修炼土属性巫力的大巫,速度、乃至各种保命逃跑的巫咒,并不是夏颉的特长。。。或者可以说,在夏颉的理念中,似乎缺少一点儿见机不妙立刻逃命的习性。硬扛、硬挡、硬碰、硬撞,这是他从前世带来的习惯。

  强光覆盖了夏颉,流窜出的毁灭性混沌能量淹没了夏颉,夏颉搂着旒歆和白,两人一兽同时发出了低沉的痛呼。夏颉体内元力全开,紫绶仙衣化为一蓬厚有近百丈的紫光包裹住了他,玄龟战甲更是放出了厚厚的黑光,死死的护住了他们。狂暴的能量奔流中,玄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口吐一道黄光笼罩住了一行人等。

  厚达千丈近乎晶体一般结实的黄光、近百丈的紫光和黑光在那混沌一片的强光中剧烈的颤抖着。每一个瞬间,都有数百万次狂暴的冲击轰在这三层护罩上。三层护罩被急速的一寸寸削成璀璨的光雨飘散,随后又在夏颉和玄武的强力补充下回复原状。

  短短的冲击持续了三弹指的时间,爆炸产生的威力已经扫出去了数千里,只有一点儿振荡的余波还在附近往来冲撞。夏颉、玄武放出的光罩几乎同时碎裂,夏颉浑身大汗淋漓,体内真元也好、巫力也罢,都为之一空。玄武也好似被急骤脱水的橘子,身上的肉褶子耷拉着晃荡着,突然显得老了不少。

  只有旒歆很舒服的缩在夏颉的怀里,乐滋滋的笑道:“看到你为我拼命,真好!”

  夏颉脸蛋猛的拉了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这可是真的拼命了,夏颉在最后,就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结果还有无数次差点被那能量流冲破自己的防御!不过,看到旒歆那略带一点晕红的笑脸,夏颉却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啊呸!”夏颉突然扭头吐了一口吐沫,低声骂道:“男人,都他妈的贱骨头。”

  旒歆笑吟吟的,用小手贴了贴夏颉的脸蛋。白从夏颉的怀里钻了出来,同样是龇牙咧嘴的大笑着,长舌头对着夏颉的脸蛋一阵乱舔,舔得口水四溅,‘吧嗒、吧嗒’的声音在突然变得死寂的塔基工地上是如此的清晰可闻。

  ‘汩汩汩汩’,一道银亮的喷泉突然自那被削低了里许的地面喷了出来,喷起来足足有数百丈高。朦胧的水雾笼罩了四周,面色惨白的水元子摇摇摆摆的在水雾中重新凝聚成形。他惊恐的叫道:“水母在上,老天呢,这是什么玩意啊?我水元子差点没被炸碎了呀!这是什么道理呀?”

  没人理会水元子的喃喃抱怨,黑影闪动,身上皮肤正在蠕动着再生的履癸以及太弈、午乙等巫尊同时闪了回来,一个个脸上阴沉得好似乌云密布的天空,一个个的脸蛋黑漆漆的,都快能滴出墨汁来。尤其履癸的两只手无意识的绷紧了,狠狠的用着力气对着虚空一阵抓挠,眼里放出愤怒至极的疯狂火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那夸父巨汉的拼死一搏,虽然没有杀死类似于太弈、履癸、夏颉这样的大夏顶尖人物,但是一帮子朝臣被扫荡了大半,就连黑冥家的那个新任王宫总管,也被炸成了乌有。数万巫卫被炸成粉碎,一起化为灰烬的,还有现场主持祭祀的那些大巫和那些押送祭品进入祭坛的普通士兵。第一批被征调的建造镇天塔的工匠死得干干净净,一点儿渣子都没剩下。除了被巫阵保护着的数十万大巫,偌大的一片被炸出来的凹陷洼地内,就空荡荡的只有太弈、午乙、旒歆等十大巫尊以及数十位最为强大的大巫,加上履癸、夏颉、辅弼相丞四公以及十几位朝臣,外带水怪一条,玄武一只,貔貅一头。

  对了,还有正中央位置的一棵建木。核弹爆炸所产生的毁灭性能量,最终都被那棵建木抽得干干净净,这株建木竟然神奇的长高了三十几丈,益发显得挺拔秀气,通体冒出的玄光,也浓密了几分。

  履癸的身体猛的哆嗦了一下,他喃喃自语道:“这些祭品,尤其是这些神兽后裔和夸父族的巨人,他们被抓住后,都被囚禁在王宫内。”

  刑天厄干巴巴的说道:“王宫禁地内,大王,是禁地,就算我们辅弼相丞四公,也无法进去的禁地。”

  相柳翵阴沉的摸了摸脸上被冲出的一道细细的血痕,怨毒至极的说道:“能进入王宫禁地的,除了大王和黑冥总管,就只有有数的几人。”

  防风炑气极败坏的看着平坦坦的地面,他防风家这一次有许多族人在爆炸中丧生。他浑身哆嗦着近乎嚎叫的说道:“那些海人制造的威力极大的‘末日烈焰’,全部都,全部都被收缴后储存在王宫地下的秘库之中。”

  申公郦跳着脚叫道:“能够说服那夸父族的巨汉,并且在他体内装上近百颗威力最大的‘末日烈焰’,只有王室中人才能做到。”

  履癸愤怒的咆哮道:“不用说了!本王给了白蟰那个贱人自由出入王宫的令牌,你们是在指责本王么?”

  刑天厄、相柳翵、防风炑、申公郦同时阴沉的望向了履癸,尤其是刑天厄,他目中奇光闪烁,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让履癸感到很不舒服的东西。渐渐的,辅弼相丞四公的眼里同时闪烁出几乎相同的奇异光彩。那种光彩落在履癸的眼中,仅有一种含义,那是一种让履癸几乎崩溃,好似打开了他的天灵盖,劈头倒下一盆雪水的寒意――我们能扶起你当大王,我们也就能将你拖下台!(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履癸咬着牙齿,在那一瞬间飞快的衡量了一下自己和四大巫家手中掌握的实力对比,他突然愤怒的咆哮起来:“来人!抓住白蟰,严刑拷问,拷问她和东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保护镇天塔的幻阵敞开,让外面十几万强攻的东夷箭手冲进了大阵的包围,随后,幻阵一阵变幻,数十个杀阵同时开启,一阵阵雷霆隐隐扫过,十几万东夷箭手顿时化为飞灰。

  履癸嘴角荡漾起一丝满意的笑容,他避开四大家主压力极强的目光,脸上带笑的对夏颉说道:“隐巫尊,还请你‘保护’本王返回安邑,处置敢于做乱的白蟰。。。‘等人’。”太弈眨巴了一下眼睛,杵着原始巫杖静静的站在了履癸的身后。午乙毫不犹豫的跟在了太弈的身后,地巫、幽巫、幻巫、化巫、令巫、令巫也紧跟其后。力巫略微迟疑了片刻,手指颤抖了几下,这才转到了履癸后面。

  刑天厄等人看到太弈表示出了对履癸的绝对支持,他们面色同时一变,同时肃容倒退了三步,躬身朝履癸行礼道:“大王,还请尽快肃清白蟰一党。今日之事,白蟰定然还有后手埋伏。”

  用力的点了点头,履癸绽开笑容,笑道:“诸位臣公尽可放心,本王知道其中的厉害。”履癸心里那个恨啊,他给了白蟰机会让她发展自己的势力,但是他是希望用白蟰来克制一时间势力极大膨胀的刑天家的。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白蟰居然狂妄到想要将他履癸一并干掉!心里头一阵邪火冲了起来,履癸愤然叫道:“猛天候,你坐镇此处。镇天塔,必须要建好!”

  东夷箭手们临死前的惨叫还在空气中传荡。夏颉看了一眼那巫阵中一具具倒下的尸骸,眼帘抖动几下,退后了一步,这才略微躬身领命道:“谨尊陛下之命。但。。。重新征调工匠,怕是要耽误不少功夫。储存粮草和器械的库房也被尽数摧毁,更需要时间重新征调一应器具。”

  履癸点了点头,有点心不在焉的说道:“你尽管去做就是,本王给你权力,让你放手去做。”他不断的扭头看向安邑城的方向。

  站在夏颉身边,双手紧紧搂着夏颉手臂的旒歆甜甜的笑了一声,轻轻的说道:“巫殿不许插手王庭的是非哩。本尊就不去安邑了。本尊领黎巫殿所属,帮夏颉修这劳什子的破烂柱子玩就是。”歪着脑袋想了想,旒歆意犹未尽的说道:“说起来,大王也不是很英明嘛。白蟰这女人曾经刺杀过夏颉,摆明就是一个坏人,大王居然还放任她在宫廷出没,大王很有必要服食一副黎巫殿密制的‘通窍开智汤’呀!”

  这话说得。旒歆无意的一句话,说得履癸是面红耳赤,几乎就恼羞成怒了。辅弼相丞四公则是低头暗笑,对于履癸放纵白蟰的行为大不以为然。还是夏颉为人厚道,他急忙拍了拍旒歆的肩膀,笑道:“旒歆不要胡说,大王英明神武、烛照九州,怎会犯这等大错?大王无非是等白蟰的野心全盘暴露,然后一网打尽而已。”

  多好的臣子啊,多贴心的臣子啊,听到夏颉这一套前世中经常用来给领导们分解尴尬的套话、空话,履癸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他用力的点头道:“猛天候,诚然是本王的知己。白蟰生性阴狠恶毒,本王实在是在等她出招哩。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履癸正要夸夸其谈的吹嘘一下自己是如何发现白蟰暗中有不臣之心,然后自己是如何的故意放纵她肆意胡为的时候,大地突然微微的颤抖起来。都广之野的北方,天和地相接的地方,一条粗粗的黑线自地平线下冒出,带着震耳欲聋的沉重、整齐的步伐声和马蹄声,滚滚朝这边涌了过来。那是一支庞大的军队,一支正面队列就有三百里宽的庞大军队。

  “那是!”履癸的身体猛的僵硬了起来。

  九面巨大的旗帜飘上了天空,上面绘制了各种符箓花纹,乃是九州天候的军旗。九面军旗的后面,更跟着一面长宽在里许左右的金色大旗,上面用不知道什么血液写了杀气腾腾的四行大字:匡祖规、清君侧、屠奸佞、复正统!

  夏颉阴沉的说道:“看来,九州天候无数年的苦心经营,果然是没有白费功夫。九大天候的地盘和势力虽然被大王派人尽数接收了,却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起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嘿嘿,嘿嘿!”夏颉其实很想抱着肚子大笑,但是他笑不出来啊。清君侧,这种口号,居然在大夏这个年代就有了么?清奸佞?嘿嘿,自己是刑天家的友客,也算是奸佞的一员罢?

  至于匡祖规、复正统这两句,夏颉就觉得纯粹是废话了。无非是九州天候想要恢复自己的大权,夺回自己特权的口号而已。大巫们的政治修养果然还是欠缺了一点,在夏颉看来,打出清君侧、屠奸佞这两个标语就足够了。若是九大天候真的能干掉了刑天厄等大巫家的家主,还害怕履癸不乖乖的按照他们的意见行事么?

  夏颉有句话没说出口,他想要说,白蟰等人极力主张分划海人的领地为海域三十六州,分化诸多新的天候,这一环套一环的计划,的确是丝丝入扣啊。当履癸的注意力被白蟰吸引到她对夏颉的一次次计算和暗算时,白蟰已经无声无息的准备了这么多针对履癸的杀招!

  先是用核弹炸,然后是出动东夷箭手进行一次突袭,在大致的探清了镇天塔外巫阵的杀伤力后,立刻出动数量庞大的军队进行雷霆一击。女人的心思向来比男人慎密得多,尤其是白蟰这么一个心机狠毒的女子,计算起人来,更是让人难以消受。

  履癸死死的咬住了牙齿,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刑天厄掏出了自己袖中的一块玉牌,随手递给了身边的幽巫。他微笑道:“幽巫尊,您可自由出入幽冥之间,天下没有任何巫阵能困住您。这去安邑城调集大军的事情,可就只有劳动您了。”刑天厄恶狠狠的说道:“叛军?嘿嘿,大夏多少年没有过叛军了?这一次,正好将这群野心贼子一网打尽!”

  眼看九大天候居然手中还隐藏着如此庞大的实力,刑天厄有点坐不住了。当初计算九大天候,用暴力囚禁了他们,夺去了九大天候的镇族至宝,剥夺了他们的大权,将他们囚禁在军镇之中,这些事情,可都是他刑天厄一力主持的。九大天候如今率领大军来此,若是不趁机铲除了这支军队,刑天厄他日后还能有安心的日子么?

  将履癸留在这里做诱饵让外面的大军不断的攻打,让幽巫去调集大军自外一举将这近千万的大军扫荡一空,这才能让他刑天厄放心啊。

  刑天厄只愤怒一件事情,刚才那核弹爆炸,巫阵也受到了极大的振荡,被巫阵包围的诸多军镇里的精锐军士都受到了极强的能量冲击,此刻除了一些高鼎位的巫武,其他的巫一时间都失去了正面对战斗的能力。否则,仅凭保护镇天塔的这支大军,就能歼灭外面的这支叛军。毕竟保护镇天塔的军队,是从整个大夏的所有军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屠奸佞!嘿嘿!”刑天厄干笑了几声:“大王,老臣等,都成了奸佞了。”

  相柳翵他们也同时冷笑,在这一刻,四大巫家连同那些大巫家在朝中的代表们,又组成了一个坚强的同盟。

  但是,紧接下来的事情,让夏颉他们同时色变。

  都广之野上,有近百处地方闪起了一道道柔和的白光,白光中,更多的军队蜂拥而出。其中有翔龙军一样的骑着双翼飞龙,有御龙军一样骑着钢甲暴龙的,有齑犼军、暴熊军一样身穿沉重的特制巫甲、通体有外溢的巫力凝结成实体的巫印缠绕的。。。除了人数比较少,大概只相当于这些大夏最精锐军队的一成左右外,这不折不扣就是大夏最精锐的一批军队的翻版。

  刑天厄哆嗦了起来,他指着那些双翼飞龙、钢甲暴龙、特制的巫家等等坐骑和军械,愤怒的吼道:“大王,这些军械,都是由军部控制的!”

  履癸的脸色阴沉得厉害,他半天没发出任何的声音。过了许久,他才干巴巴的说道:“辅公放心,镇天塔外的大阵,足以拦截他们的攻击。就算真正的御龙军、翔龙军在此,也无法攻破那大阵。”

  夏颉注意到履癸的身体在愤怒的颤抖,他重新生出的皮肤下,一根根青筋在剧烈的跳动着。履癸已经气得快疯掉了。这些向来由大夏王庭专控的强力战争器械,是他私下里抽调给白蟰的。因为刑天家帮助他履癸登基,使得刑天家的势力膨胀;因为诸多巫家帮助他削掉了九大天候的权力,从而使得巫家的气焰一时无二。所以,履癸有打起了主意,想要削弱刑天家和乃至整个巫家的主意。

  但是没想到,发下了誓言要帮他履癸对付刑天家和各大巫家的白蟰,居然用这些军械来对付自己!

  “那时候,就该把这个贱货送去东夷啊!让她被那些东夷的臭烘烘的混帐东西天天压、夜夜压、时时刻刻的压!”履癸简直就要疯狂了,一道道极细的电光自他体内涌了出来,将他缠成了一个通体紫蓝色巨大无比的茧子。

  太弈突然叹息了一声:“罢了,正好一并将九州天候的力量彻底解决罢。为了镇天塔大计,我大夏,只需要一个声音说话。”

  太弈缓缓的举起了巫杖,很是凝重的喝道:“召唤末日堡垒,调末日堡垒飞来这里。。。若是辅公调集的军队能降服这些叛党,就将他们全部炼制成巫傀儡,以待后用。若是地面军队无法将他们生擒活捉。。。就全部歼灭罢!死尸,也是能制作傀儡的,只不过体内巫力消散,力量削弱几成而已。”这一刻,身为隐巫尊的太弈,将大巫冷酷无情、唯力至上的真正面目表现得淋漓尽致。

  “哈哈哈哈,大王,臣等有礼了!”

  赫然是被夏颉杀死的易昊一马当先的冲出了外面那庞大的军阵,连同其他八大天候一起行出来见履癸。

  履癸飘出了巫阵的保护范围,冷冷的盯着易昊:“你还没死?”

  易昊得意的笑了笑,他的背后飘出了两缕白光,那两缕白光一阵的扭曲变幻,渐渐的化为两道朦胧的近乎羽翼的东西。他笑道:“大王说笑了,我怎会这么容易死去呢?白蟰公主神通无边,臣不过是借死化形而已。”

  履癸不屑的看了一眼易昊身后的两道白光。夏颉则是眼珠子都差点没瞪了出来:“我操!鸟人?”这是夏颉今天第几次骂脏话了?但是他实在是忍不住不骂啊。易昊如今的形象,太像某种前世中让夏颉印象深刻的东西了。只是,易昊如今的好似一个未完成品,还没有完全的附和夏颉前世中的印象而已。

  “唔,白蟰有这个力量将易昊变成这样子?借死化形?当你是谁啊?”夏颉隐隐约约的抓到了一些东西,总是保持着那副优雅派头,脸上总带着笑容的安道尔的身影,突然在夏颉眼前晃过。“能把易昊变成这种模样的。。。”

  易昊身后的两道白光轻轻的煽动了一下,肉眼可见的灵气被那两道白光吸了进去,易昊身上顿时被一道柔和的光芒所笼罩。易昊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嘀咕道:“不错,果然是可以模拟出悟通天神之道后的效果。。。可惜,仅仅是模拟啊!”

  叹息了一声,易昊抬起头来,朝履癸无比真诚的说道:“大王,杀了您身边的那些佞臣罢!九州之内,只有我们九大天候,才是自古以来一直对大夏忠心耿耿的家臣呀!夏颉、刑天厄他们这群奸人能为您做到的事情,我们也能替您做到!”

  履癸的面色一寒,淡淡的说道:“本王不怀疑你们的能力,但是,你们和各大巫家不同啊。”各大巫家要的是族地,他们从履癸手上不会分走太多的权力,或者说,他们起码不会直接分走履癸手上的权力。而九大天候,他们联合起来的时候,甚至能封回履癸的王令!心高气傲的履癸怎可能受得了这个?

  再次叹息了一声,易昊无奈的苦笑道:“那,大王,臣等只有冒犯了。等得杀尽了大王身边的奸佞,臣等自然会向大王赔罪。”

  易昊装模作样的和履癸谈判,另外那八大天候看都不看履癸一眼。被骗入安邑软禁,被夺走了大禹祖王赏赐的镇族至宝,这已经让这些老天候对履癸起了万分愠怒之心。这一次冒险若是成功,他们根本不会让履癸继续留在王位上。他们会和刑天厄一样,在王族中选出一个听话的、能够按照他们意志行动的人做大王。

  大夏的祖规就是祖规,任何想要触犯祖规,说白了就是想要触犯祖规保护的九大天候利益的人,都会受到来自于九大天候的强力反弹!

  八大天候同时举起了手,无数的巫士升上了天空,各种巫印的闪光在天空连成了一片刺目的光幕,这些巫士同时出手,开始破解保护镇天塔的大阵。十几万东夷箭手的牺牲,给天候们的军队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他们可不会傻乎乎的闯入大阵的范围。

  数百万道巫法攻击轰在了巫阵上,外围的幻阵开始了剧烈的颤抖,所覆盖的范围猛的向内一缩,这才慢慢的又向外扩散。

  急匆匆的逃回巫阵的履癸面色变了,九大天候的眼睛却同时亮了一亮。

  天空,巨大的末日堡垒无声无息的滑过。这一次,末日堡垒距离地面只有不到三万里,巨大的球体铺天盖地的滑过,镇天塔方圆万里内顿时突然一暗。

  太弈惊讶的抬起头来,他低声嘀咕道:“古怪了,今日这家伙怎么飞得这么快?来得这么早?往日里老子在上面的时候,它的速度可不比一头乌龟快多少啊?呃。。。”

  太弈本能的扭头看了一眼夏颉,夏颉正好看向了太弈,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难不成末日堡垒也被白蟰控制了不成?

  可是,末日堡垒上,还有隐巫殿的无数大巫呢?

  “不可能罢?老子手下的那帮小子没这么不争气罢?”

  太弈终于心虚的咕哝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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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塔!塔!!塔!!!
来势汹汹、杀气腾腾、看似凶险万分的叛乱,最终以一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方式在短短的一刻钟内突然结束。麒 麟 小 说 wWw.70Xs.coM 首发

  旒歆控制了建木,这天地灵根的确不愧是上古的通天柱,拥有的奇异力量简直让人震惊。各种驳杂的灵气被吸入建木,在旒歆的控制下,化为碧绿色带着璀璨荧光的倾盆大雨,滋养着巫阵内被核弹爆发产生的冲击波震伤的精锐战士。无数的战士瞬间回复如初,握紧了兵器,迎向了叛军。随后,旒歆做了一件和当日守护建木的四大神兽一般的事情――她幻化出了亿万计的灵气所聚的战士,加入了战团。

  叛军大败亏输,被太弈毫不手软的下令全部生擒活捉,成了制作拥有完整神智巫傀儡的材料。

  随后,摇摇晃晃的自天空掠过的末日堡垒上,安道尔和托尔再一次明智的操纵末日堡垒内的自卫武器,将白蟰的一干心腹属下轰成了碎片,打开各处的沉重闸门,让隐巫殿的大巫们涌入了末日堡垒内部,再一次的控制了末日堡垒!

  以发下血誓一定会配合履癸的镇天塔计划为交换条件,在这一次的叛乱中立场很值得商磋、重新将末日堡垒掌握在手的手段很值得严刑拷打的安道尔和托尔再一次的逃脱了履癸的惩治,摇身一变被任命为镇天塔工程的副督造大臣,成了夏颉的副手。

  易昊等九大天候动用了某种秘法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他们的族人被暴怒的履癸打入了大牢,三日后就全部秘密处斩,由王庭挑选了一批忠诚可靠的巫顶替了他们的身份,接替了九大天候的爵位。自此,履癸权势大涨,最起码在世俗权力上,再也没人能够和他抗衡。

  而白蟰,引起这一切的白蟰仅仅是留下了一封将履癸气得吐血的密信,随后飘然远去,不知去向。履癸向大夏九州及海域三十六州还有各大属国属族同时发布了绝密的缉捕文书,许诺一旦有人能抓住白蟰,就能获得天候的封爵。似乎自从履癸登基以后,大夏天候的队伍已经扩充了数倍,而且按照这个势头发展,天候的队伍还要继续扩充下去。

  尘埃落定,一时的叛乱对于大夏并没有丝毫的损伤,大夏庞大的国家机器围绕着镇天塔的建造开始了全速运转。

  首先受到镇天塔影响的,是海域三十六州的百姓。大夏的官员在海域三十六州颁布了一条新的律条:多生有功,生得越多,功劳越大。只有一个孩子的家庭,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生下三个以上孩子的家庭,将会得到现今的奖励。若是一对夫妇生下了十个以上的孩子,他们将会拥有和大夏的平民相当的地位。

  然后,一种让人不安的传闻在海域三十六州的百姓中间秘密流传。到处都有秘密失踪的从十岁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从最东方的东极州到最西方的海州,横跨数十万里的广袤疆域,普通百姓一辈子都不可能走完这么远的路程,但是类似的传闻几乎是一般无二的。

  随着失踪的年轻人不断的增加,传闻益发的离谱,渐渐的就有了大夏派驻三十六州的官员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魔鬼的离谱谣言出现。随后,随着一次大规模的清剿海人余孽的整肃行动,随着大批的百姓被投入监狱或者直接被送去了大夏做奴隶,这些传闻几乎是同时消失得干干净净,再也没人敢提起这样的事情。

  失踪事件却在不断的发生,此时失踪的不仅仅是年轻男子,很多美貌的少女也加入了失踪行列。只是这样的事情,已经没有百姓敢于谈论。

  海域三十六州的百姓更是突然发现,他们头上的赋税和劳役繁重了许多。在海人统治他们的年代,他们只需要将所有收入的一成交给海神神殿,生下收入的八分交给自己的领主,生下的收获足够这些百姓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是随着镇天塔的进度,这些百姓骇然的发现,大夏的官吏要求他们将田地里收获的粮食上缴一半!

  而大量的劳役增加,则是因为大夏积蓄大量的粮食,三十六州的百姓必需要去开辟大量的荒地。他们焚烧山林,破坏草原,开辟出一块块的农田种植粮食,而这些新开农田中的收获,将要有八成归属大夏。

  相柳柔这样的一州之主,更是为了尽快的掠夺更多的财富,拼命的抓捕百姓去开矿、伐木、采摘珍贵的香料、采珠、收集珍稀兽骨等等。尤其在相柳柔的领地上,每四个百姓中就有一个被他投入了归属大夏朝廷所有的农林渔牧等产业。

  在大巫们可怕的武力震慑下,海域三十六州那些百姓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他们只能默默的忍受着越来越酷苛的压榨,默默的挣命。请牢记 www.70xs.coM

  大夏九州的百姓,同样被要求上缴更多的粮食和钱物,同时因为镇天塔修建工作中工匠的死伤人数极其惨重,一批批的工匠不断的从民间调集,大夏的子民们,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过得紧巴巴的了,突然发现,自己身边时不时的就有熟悉的人因为某项绝密的工程而死去。百姓是敏感而内敛的,他们只知道,自己的日子突然难过了。

  那些附庸在大夏羽翼下的属国和属族,他们的日子就更加难熬。像商汤这样和履癸有着良好私交的部族还好说,其他的那些属国和属族,也同样无奈的献上更多的牲畜、粮食、工匠,献上更多的美玉、精金、白银、青铜等贵重物品。

  夏颉的督造府内,新设了‘美玉司’、‘精金司’、‘良银司’、‘精铜司’等等新衙门。从这些新衙门的名字上就知道,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带着履癸的诏书,去往各个属国和属族,向他们索要更多的美玉、精金等物。

  镇天塔消耗的美玉、精金等巫法材料,是一个可怕的天文数字。大夏淘空了数千年积蓄起来的国库和内库,也只是杯水车薪,根本当不得大用。故此,履癸几乎是三天就向各个属国和属族乃至各大巫家下达一封催促的诏书,每一封诏书上都规定了一个标准数字,若是无法献上这些材料的,不管是国主还是族长,一律当场诛杀,另选新人顶替。

  一时间,大夏下属诸国、族闻督造府之名而色变,看到督造府的差人那特有的淡紫色长袍,甚至有国主、族长被生生吓得晕死。压榨太惨酷,这些属国、属族,已经被逼得几乎油尽灯枯了。而随着督造府的某些官吏在其中中饱私囊、暗暗的克扣那些美玉精金等物,更是使得民怨沸腾,但是这声音,却根本传不到履癸甚至是夏颉他们的耳中。

  美玉、精金、白银、青铜。。。为了这些材料,大夏的数万属国、属族几乎发了疯。他们疯狂的派出自己麾下的巫勘测土地,揭开了一层层的岩层,寻找着新的矿脉。有时候,在一些敏感边境地区发现的新矿脉,甚至会引发两个甚至几个小国之间的战争。而在以前,这样的争端,往往都可以用谈判的方式解决的。

  镇天塔工地上的夏颉对这些事情是一无所知,他只是按照工程的进度调集各种材料,让镇天塔的进度不会放慢而已。对于督造府这个结构巨大复杂的衙门内一些部门的龌龊勾当,他前世里又不是反贪局出身,对于这些事情根本没有任何的认识。

  他不知道,因为他属下一些官吏的逼迫,已经活生生的逼死了数百条人命――而且都是国主、族长乃至诸国、族的长老一级的人物。他哪里晓得,他已经和履癸一样,成为了那些国、族中人最痛恨的对象。

  此时的夏颉,只是每日里漂浮在和镇天塔平齐的高度,看着那些工匠在大巫们的监督下卖命的工作。偶尔当某种材料出现短缺,他就用自己的印玺在某件文书上敲一记,派遣某个官吏去催促这些材料而已。

  现在的镇天塔,已经有近千里高,正在以每日百里左右的速度,急速向高空生长。

  镇天塔的塔基下有一个直径百里、高有三百多里的巨大空间,建木就在那空洞内。无数大巫守卫着那里,同时操纵建木按照他们的心意,对吸来的灵气进行运用。(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无数的天地灵气被吸入建木,随后笔直的向上轰进了镇天塔内,在大巫们的控制下,一块块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巨石凭空出现在镇天塔的上方,工匠们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凭空出现的石块整齐的砌好,在石块上雕刻出复杂的巫阵符咒和繁密的巫力流通通道,用精金、白银等贵重金属参合青铜所化的液汁填充这些通道,在阵眼里埋下一块块巨大的美玉。

  镇天塔每隔一里高,都要架设这么一个直径九百多里的庞大巫阵。每一个巫阵都要耗费无数的美玉等材料,按照镇天塔高近百万里的规模来计算,这样的巫阵一共要架设近百万个,其中需要消耗多少贵重物,夏颉根本不敢去计算这个数字。

  镇天塔每天拔高近百里乃至两百里,而一层巫阵的架设就需要五万工匠忙碌上将近三个月。

  故而,镇天塔一层层的拔高,每隔一里都留下一层布置巫阵的空间,留下数万工匠和数百监工大巫忙碌着。如今镇天塔高近千里,自塔基到塔顶的工地,一路上就有接近五千万的工匠和数十万大巫在忙碌。而随着镇天塔的继续拔高,架设巫阵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这些巫阵,每一层的巫阵都有着传送阵,保护塔身的防护阵,将镇天塔上下巫阵沟通起来变成一个整体攻击阵形的杀阵。这些巫阵庞大而复杂,对于镇天塔却是不可或缺的。故而巫殿和王庭下了死命令,哪怕征调再多的工匠,也必须保证巫阵的进度和完好度。

  而这仅仅是架设巫阵的工匠。镇天塔上每隔百里高,都要建造上下百层的庞大仓库群,大量的粮草、器械等物都要储存在仓库里。这些建造仓库的匠人,又是一个天文数字。

  镇天塔的外围,九条盘旋而上的大道,按照设计要求,每一条大道都宽有二十里许。无数的工匠就在塔外的大道上有如蚂蚁一样辛勤的劳作。和塔身内一样,这些大道上也要刻画出细致的巫力通道。这九条大道不仅仅用于日后调运士卒,还是镇天塔这件巨大巫器的主要能量输出口,建木放出的庞大能力经过塔身内的无数巫阵一层层的增强后,自塔身输送到这九条大道上,将会自塔顶喷放出用以攻击。

  近千里的高空,强风可以吹得丈许方圆的石头满天乱飞,何况是小小的工匠呢?哪怕有大巫的保护,这些在大道上雕刻巫印的匠人,依然每天都有数千人因为大巫的疏忽而被狂风吹下镇天塔。对于这些脆弱的平民而言,一旦被吹飞,等待他们的唯一下场就是死。

  加上控制建木的大巫们对于这件先天之物的掌握并不到家,那些在塔顶上生出的巨石,有时候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塔顶,有时候却自塔顶数百丈高的地方轰然落下,每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总会有几个倒霉的匠人被砸死。

  各种意外加起来,偌大的一个镇天塔工地,每天意外损失的匠人就在万人左右。

  而这仅仅是镇天塔才高有千里时的损失率。等得镇天塔高有十万里,高有二十万里,最后逼近罡风层的时候,夏颉不敢想象那个伤亡。

  “商纣王也不过修了一座鹿台,就弄得天下大乱啊。”悬浮在半空中的夏颉突然飞出,敏捷的抓住了几个被狂风吹下的工匠,将他们甩手丢回了原处。但是就在不远处的地方,一道横风扫了过去,数十名工匠被狂风卷起,重重的砸在了塔身上撞得脑浆迸出,惨死当场。夏颉不由得苦笑道:“这镇天塔,等于多少座鹿台来?前世里好像看到过资料,那鹿台才高多少丈来着?”

  摇摇头,夏颉指着那些同样悬浮在塔身附近的大巫放声喝骂了一通,吓得那些大巫急忙殷勤的帮那些工匠支起了抗御狂风的禁制,夏颉这才点了点头,飞回了原地呆呆的飘着。

  轻柔的机器轰鸣声从远处渐渐靠近,安道尔驾驶着一架极小的单人飞行器靠近了夏颉,羡慕的看了一眼夏颉脚下空荡荡的虚空,放声叫道:“夏颉,你没办法救这些工匠的!你只是一个人,你不是神!”

  托尔也开了一架同样规格的飞行器靠近,他叹息着说道:“猛天候阁下,您是一位真正的慈善的绅士。但是,大夏能有绅士风度的巫,只有您一个。看看吧,您那些做监工的大巫,他们只是心情好的时候或者被人教训一顿后才会帮助那些可怜的工匠。这,又能救几个人呢?”

  夏颉愁眉苦脸的耷拉下脸蛋,阴沉的说道:“能救几个是几个罢!我叫你们把你们的那些杀戮者机器人改造成工程机器人,难道还没成功?”

  安道尔耸了耸肩膀,他座下的飞行器左右摆了摆,叹息道:“已经改造出了一千万架,但是。。。”他拖长了声音。

  托尔叹息道:“但是,你们的陛下和那些大臣,都坚决不同意让我们的机器人帮助那些可怜的工匠进行工作!”

  安道尔怪笑了几声,摊开双手无奈的说道:“谁叫我们在前几天的叛乱中,沾染了一些嫌疑呢?陛下害怕我们在中间搞破坏。”

  托尔立刻补充道:“您知道,一旦一个巫阵中的一个符号画错,整个巫阵就会崩塌。而镇天塔的所有巫阵是一个完美的整体,一个巫阵的崩塌可能引起整个塔身的崩溃。所以,我们不可能调动机器人来进行施工了。”

  安道尔无奈的摇头,红润的嘴唇轻轻的朝两旁扯了扯,阴阴的笑道:“所以,陛下宁愿相信人工,也不愿意相信我们高度精密的机器呀!”

  夏颉的脸色益发的阴沉了,他突然一手砸碎了安道尔的飞行器,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拎在了半空里。夏颉冷笑道:“不要在这里卖弄你们那点廉价的口舌功夫。我杀了你们,大王就当我打死了一条牲口!所以,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托尔驾驶着飞行器‘飕’的一声跑出了老远,安道尔愤怒的咒骂道:“托尔,你这个没义气的家伙。。。”骂了几句,他看到夏颉的脸色是如此的难看,就知道夏颉是认真的对他有了某些不满。安道尔立刻说道:“好罢,夏颉阁下,您想要知道什么?”

  夏颉冷哼一声,问道:“易昊是怎么回事?他背后的两只母鸡翅膀是什么?”

  安道尔眼睛转悠了一圈,突然笑了起来:“哦,那是我们的一个试验,因为易昊那个贱胚子被您杀死了,白蟰殿下趁着他还有一点儿热气,让我们对他进行了某种耗费极大能量的改造。”安道尔舔舔嘴唇,用力的掰了掰夏颉的手指,最终无奈的放弃了努力,苦笑道:“人体纯粹光能量化改造,让拥有完整意识的人拥有纯粹的高频率强光粒子组成的身躯。因为他的身躯是由高能光粒子组成,故而他很可能达到你们所谓的天神之道的境界,这是一种大胆假设同时也大胆试验的最尖端的科技。。。唔,你能听懂么?”

  将人的身体改造得完全由高能光粒子组成?夏颉下意识的骂道:“操,你们还真的折腾出了鸟人?你们怎么对他们进行改造的?你们所有的仪器都已经被收缴了!”夏颉的手指猛的用了下力气。

  安道尔吐了一下舌头,艰难的说道:“为了抵抗撒拿旦?奥古斯都和该隐制造的邪恶病毒,大王要我们配制足够的血清,我们自然得回了一部分的仪器。然后,因为我们对肉体改造的成功试验,大王要我们将这种成功的试验投入实用,我们在几个月前就得到了一个完整的实验室。。。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是大王知道的事情,你可以去问大王啊。”

  夏颉的手指猛的一松,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多谢!”

  安道尔优雅的笑了笑,点头道:“不用谢,这是我。。。天哪,救命啊~~~”

  近千里的高空,安道尔好似石块一样向下坠落。远远的在旁边观望的托尔吓得魂飞魄散,急忙驾驶着那架飞行器急扑上去,接住了安道尔。可怜这小型单人飞行器的功率实在不大,两个人的体重压得那飞行器摇摇摆摆的直往下坠,一旁的大巫们同时发出了爆笑声,却没有一个人有出手帮他们的意思。

  在那飞行器发动机可怕的轰鸣声中,安道尔、托尔凭借着那都开始冒黑烟的飞行器无比狼狈的着陆。安道尔知道似乎自己已经惹恼了夏颉,不敢在工地继续呆下去,急忙拉着愤怒的想要找夏颉讨一个说法的托尔仓皇离开。

  夏颉冷冷的盯着好似地老鼠一样狼狈溜走的安道尔,低声骂道:“鸟人?操!你们这伙海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呢?白蟰。。。若是赤椋还活着,要他调动特勤局的人去盯着这两个家伙,那是多好的事情啊。”

  正在这里叹息,刑天大风脚踏青红色的风火云团,急速的朝这边飞了过来。远远的,刑天大风就发出了得意的爆笑声:“夏颉,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做监工罢,我们兄弟又要领着黑厣军、玄彪军出征啦!哈哈哈哈,莫族和涚族的人居然打出了旗号叛乱,又有得一场好杀!”

  夏颉呆了一下,他急声问道:“两族叛乱,为什么?”

  刑天大风飞到他身边,用力的轰了夏颉一拳,然后抓着自己的脑袋想了了一阵,这才说道:“哦,似乎和镇天塔有关哩。你督造府下属的美玉司的几个巫在他们那里半个月内杀了他们三任族长,呃,所以惹怒了那群蠢物罢?”

  没注意到突然变得目瞪口呆的夏颉,刑天大风‘哈哈’狂笑道:“不过,夏颉你放心,莫族和涚族加起来不过五十几万的人口,还不如大兄我如今扩编后的黑厣军来得人多,黑厣军、玄彪军冲杀过去,他们死定啦!”

  “不。。。不会真的是我手下的人逼反的他们罢?”夏颉呆住了。

  身体猛的一个激灵,夏颉尖叫道:“不成,若是这样下去。。。这次是两个小族,但是若是那种人口也有数千万的大族反了,这。。。”

  夏颉转身向安邑城的方向飞去,他阴沉的说道:“我要去见大王,为了修镇天塔,也不能作出这样的事情来。那几个逼反了人的巫,我要扒了他们的皮!”夏颉此刻的神通大涨,刑天大风哪里跟得上他的速度,连叫了几声看叫不转夏颉,也就作罢了。

  朝前急飞了数千里,刚刚脱离保护镇天塔的巫阵所笼罩的范围,前方云路上突然一朵白云冉冉绽开,一名青袍道人出现在云朵上。

  夏颉呆了一下,急忙行礼道:“弟子夏颉,见过二师伯!”

  云朵上,原始道人很含蓄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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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0-1 00: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九十九章 传教
云层上,紫气缠绕,三只白鹤拖着长长的灵光在原始道人的身周飞舞盘旋,白鹤嘴中叼着紫红色半透明的芝草,袅袅香气氤氲扑鼻,只是闻到那芝草的香气,夏颉都觉得体内的巫力、真元一阵的翻滚,似乎有了很大的进步。麒 麟 小 说 wWw.70Xs.coM 首发

  刑天大风兄弟几个冲出了巫阵,摇头晃脑的左右看了一阵,大声叫嚣了几句,领了大批护卫,径直奔向了安邑城的方向。原始道人、夏颉和他们近在咫尺,兄弟几个硬是没看到旁边站着的两个大活人。只听得蹄声如雷,瞬间的功夫他们就去得远了。

  看了看刑天大风的背影,夏颉知道他们肯定是去安邑城调兵去了。夏颉心头一急,急忙朝原始道人再次行礼道:“师伯,不知为何事找弟子?”

  原始道人笑眯眯的一展手上的拂尘,云朵上出现了一张石案,两只石凳。他笑吟吟的说道:“唉,坐,坐,坐。师伯找你,莫非你还不高兴不成?”拂尘轻轻的一扯,夏颉身不由己的坐在了石凳上,原始道人这才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师伯找你,只是突然想起了你,加上师伯最近得了一些好东西,这不,特特的来找你品尝品尝。”

  将拂尘插在了领子后面,原始道人兴致勃勃的掏出了一个陶土壶,两个茶杯。揭开壶盖,原始道人手朝虚空中一抓,抓出了几朵闪烁着七彩毫光的绒花丢进了壶里,手再一抓,又是三五片碧玉般晶莹的茶叶丢了进去。那空中一只正在盘旋的白鹤清啼一声,变成了一个白衣小童子,手里捧着芝草,‘噔噔噔’的走到了石案边,将那芝草轻轻的丢进了壶中。

  原始道人手一指,芝草突然崩解化为一壶清澈的淡紫红色的液体。单手托住了陶土壶,通天道人手上冒出三缕乳白、赤金、深紫色的火焰,火苗轻轻的颤抖着,裹住了壶身。一缕细细的七彩水汽自那壶嘴中喷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无比清雅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夏颉深深的吸了一口这香气,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通透,浑身细胞好似都被蒸馏水清洗过一次,整个人清爽得不成。

  稍顷的功夫,原始道人收起手上火焰,抓起陶壶,手腕轻晃,一柱清澈无比却闪动着七彩神光、热气腾腾的茶水注入了两个茶杯。正好两杯,一滴不少,一滴也不多。原始道人端起一个茶杯,笑道:“夏颉师侄,来,试试师伯在昆仑山中找到的‘七色神茵’和‘碧龙叶’熬出来的茶汤如何。”

  舔了舔嘴唇,夏颉也不客气,他也知道自己拗不过原始道人,在他说出这次的来意前,自己想干什么都是空的。能给自己一杯茶喝,已经是原始道人给足了自己面子了。端起茶杯,朝原始道人虚敬了一下,夏颉将那一杯茶汤一饮而尽,只觉得好似一股烧红的铁汁滚进了肚子里,夏颉浑身立刻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只是一弹指的功夫,那一股炽热的茶汤在夏颉肚中炸开,带着清香的能量洪流瞬间填满了夏颉的身体,七道七彩雾气自夏颉的七窍中喷出,在他头顶汇聚成一朵小小的七彩云朵。

  “呼~~~”夏颉吐出一口长气,这茶汤的滋味如何他没尝出来,但是自己的巫力和真元起码增长了十倍以上,这是实打实的好处。麒 麟 小 说 wWw.70Xs.coM 首发

  他看着原始道人,半天没吭声。

  原始道人微微一笑,将自己手上的茶汤也慢慢的饮尽,这才点头笑道:“师侄刚才急匆匆的跑出来,所为何事啊?”

  夏颉沉吟了一阵,低沉的说道:“回禀师伯,师侄只是想去救几个人而已。”

  原始道人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救几个人?还是几十万人啊?”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力量,轻柔的压在了夏颉的身上,让夏颉只觉得好似数十座大山压在了心头,根本提不起勇气说假话骗人。

  老老实实,夏颉坦白道:“救莫族和涚族的数十万族人。”

  “怎么救?”原始道人面带笑容,很好奇的看着夏颉,笑问道:“怎么救?嗯?你去杀了履癸?”

  夏颉面色一僵,呆住了,半晌不能吭声。

  原始道人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能让大夏停建镇天塔么?”

  夏颉摇了摇头。

  原始道人叹道:“你能让大夏不向那些附庸征调美玉、精金么?”

  夏颉再次摇了摇头。

  原始道人深深的望了夏颉一眼,低沉的问道:“镇天塔修好后,你能让大夏的巫不顺着镇天塔攻上天庭么?”

  夏颉还是摇了摇头。

  原始道人摊开双手,微笑道:“好罢,你回去继续督造镇天塔。昆仑山被从天庭生生的打断摔到了人间,师伯好容易隐藏了它,如今正在山上修建一处道场,手上也有事情麻烦哩。”他看着面若死灰的夏颉微笑道:“师侄啊,天道循环,有些事情,你做不到的。”(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夏颉低下头,艰难的说道:“师侄,只是想要尽尽心力而已。师尊曾说,修道之人,修道,也是修人,更是修功德啊。”

  “功德?”原始道人突然‘呵呵’大笑起来,拂尘重重的敲了敲夏颉的脑门,原始道人笑道:“你娃娃身上的功德还少么?你自己不知晓而已。哈哈哈哈!功德?嘿嘿!”

  怪笑了几声,原始道人摇头道:“回去督造镇天塔罢,这也是你的一份功德哩。过得几日,师伯派你的几位师兄来助你,以他们的法力,当能救助一些建造镇天塔的匠人,这也算是一份功果。”

  “但是!”夏颉突然叫道:“师伯,莫族和涚族数十万族人的性命呵!”

  原始道人面色一肃,淡淡的说道:“大巫杀戮祭品的时候,几十万性命算什么?”

  夏颉沉声道:“两族族民,是无辜的。”

  原始道人冷笑道:“那,莫非那些祭品有罪?”

  夏颉叫道:“但是。。。”

  原始道人一拂尘打在了夏颉的脑袋上,他沉声喝道:“夏颉师侄,清醒过来罢。天道轮回,巫教注定衰败乃至在这三界彻底灭绝,这是天命!巫人造下杀孽,也是天命;你若是救了莫族、涚族的族人,就是逆天行事!”

  原始道人冷冷的盯着夏颉,冷冷的说道:“师伯相信你有那个实力救了两族百姓!但,天道无情,他们是注定该死的!”

  拂尘招展了几下,原始道人冷哼道:“师伯不愿见你逆天行事,这才在这里特特阻你一阻,您还不明白师伯的好心么?”

  救人,是逆天行事?夏颉看着原始道人,说不出话。原始道人摇了摇头,幽深不可测的双眸盯着夏颉,沉沉的说道:“天道无情,大道无情。夏颉,若是你勘不破那人心人情,你终生不能得到真正的大道!”

  拂尘狠狠的点了点夏颉的心脏,原始道人叹息道:“看看你自己心里,有多少驳杂东西耽搁了你的道行?若不能抛开这些东西,你怎能精进?”

  “喂,师兄,夏颉怎么说也是我的徒弟,你教训他做什么?”

  一团白云急速飞来,一阵翻卷后,两道剑眉高高挑起的通天道人出现在石案边。他一脚将夏颉踢开,大模大样的坐在了石凳上,伸手朝那两只还在天空盘旋的白鹤叫道:“小童子,把那‘天府紫芝’给老爷我弄来尝尝。嘿嘿,师兄,恭喜你得了昆仑山啊!那玩意从天地通道中摔出来,师弟我跑去的时候,可就已经落入师兄你手中,师弟我不好意思下手抢啊!”

  手狠狠的一抓,两只还在空中犹犹豫豫的白鹤尖叫一声,浑身白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扒掉了大半,扑腾着光溜溜的两只翅膀狼狈的摔在了云头上。通天道人蛮横的抓过两只白鹤,从他们嘴里抢下了两支芝草,得意洋洋的塞了一棵在夏颉的嘴里,随后自己吞了一棵。

  夏颉的巫力、真元又是一通暴涨,他歪着脑袋看着那两只狼狈无比好似脱毛野鸡的白鹤童儿,很是替他们可怜的叹了一口气。两只白鹤惊恐的拍打着光秃秃的翅膀缩到了原始道人身后,就连那已经化为人形的童子也都面露惊骇的连连倒退,再不敢看通天道人一眼。

  原始道人面皮一抖,恼怒道:“师弟。。。你。。。”看着那两只羽毛被扒掉大半的白鹤,原始道人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我,我怎么?”通天道人摆出一副蛮横的嘴脸,用力的拍着夏颉的肩膀道:“徒弟,要做什么事情,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故意看了一眼原始道人,通天道人笑吟吟的说道:“师尊可不管什么天道地道胡说八道,我通天教主的徒弟想要干什么,那就去做罢!就算把天捅了窟窿,那又如何?”

  原始道人阴沉着脸蛋,冷冰冰的说道:“师弟,这是师尊的意思。你从岛上破关逃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罢?”

  沉重的一击狠狠的打在了通天道人的死穴上,通天道人嘴巴张了张,愁眉苦脸的说道:“师尊出关了?他老人家,不是应该正在摆弄那些我们抢去的贼赃么?”

  “吭。。。吭。。。吭。。。”原始道人愤怒的咳嗽了几声,狠狠的瞪了通天道人一眼。

  通天道人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叹息道:“好罢,既然他老人家都说话了,我们做徒弟的还能说什么?夏颉乖乖徒儿,那莫族和涚族的人,死了就死了罢,你也别伤心,以后这种事情,你还要看得多了。”

  用力的擦了擦鼻子,通天道人怪笑道:“不愧是昆仑山上挖出来的天府紫芝啊,这药力好强,我都快流鼻血了。”

  原始道人哼了一声。夏颉却只是暗笑,这芝草他吃下去都没事,通天道人何样人物,怎可能有事呢?却又听得通天道人怪笑道:“大道无情,天道无情,那是放屁。”一句话,说得原始道人面色难看到了极点,猛的站起了身来。通天道人摇头晃脑的说道:“本教主因为,有情也好,无情也罢,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啊,是我的徒弟,那是一定要有情有义的。。。所以,乖乖徒儿,师尊又有事情给你做。”

  同样站起身来,通天道人用力的拍了拍夏颉,赞许道:“好徒儿,嗯,好徒弟。。。明儿天或者后儿天,师尊把你那一帮子师兄师姐全派来镇天塔,这镇天塔内如今有多少工匠啦?”

  夏颉呆了呆,微笑着躬身答道:“近亿。。。而且,还在不断的征召之中。”

  用力的点了点头,通天道人斜眼看着原始道人,得意洋洋的说道:“你是镇天塔的督造大臣,这镇天塔就是你的地盘。所以,你让你的师兄师姐还有一干师弟什么的都去里面传道罢,传我教的大道!哈哈哈,这份功德,可是极大的。”

  原始道人刚要说话,通天道人突然怒喝道:“谁敢偷听本教主说话?”

  ‘哧啦’,一道可怕的强光自通天道人脑后狠狠斩出,将原始道人身后一片虚空斩成粉碎。广成子、赤精子、姜尚、申公豹等人突然自那一片虚空中出现。广成子、赤精子狼狈的朝通天道人行礼道:“师侄。。。见过通天师叔。”通天道人那一剑,不尽破开了虚空,还把广成子他们身上的道袍都劈得稀烂,大片大片的皮肤都露了出来,和那两只被扒毛的白鹤有异曲同工之妙。

  通天道人邪气十足的笑了几声,然后,他突然仰天狂笑了足足有一顿饭时间。

  过了许久,通天道人突然收敛了笑声,很是神气十足的对原始道人说道:“师兄,你原来也打着让诸位师侄来这里传道的主意啊?哦呵呵呵呵呵呵,您早说嘛!何必半路拦下我的乖乖徒儿,你的乖乖师侄,吓得师弟我心肝一阵乱颤,急匆匆的就跑过来呢?”

  眉飞色舞的通天道人背着双手,在原始道人面前迈起了四方步。他摇头晃脑的说道:“您要师侄们来这里传道,您要给我明说嘛,你不明说,我怎么知道你要这样做呢?我们是师兄弟嘛,如果你大大方方的说了,师弟我不可能不答应的嘛。。。”

  絮絮叨叨的,通天道人说了足足一刻钟的废话。原始道人的一张脸抽啊抽的,硬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夏颉低头垂手,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他心里那个笑啊,差点就憋不住狂笑出声了。

  原始道人今日巴巴的找上了自己,扯了好一阵子,给了自己偌大的好处,原来是想要抢占先机,让广成子他们在镇天塔工地传道啊?呵呵呵,没想到,自己的师尊反应这么快,及时的赶到啊!

  笑,夏颉在偷笑,既然要在自己的地盘上传道,既然自己这个护短的师尊赶到了,那,自己的好处,应该是不少!

  没能去救莫族和涚族人的憋闷,一时间轻轻飘散,夏颉已经开始期盼,原始道人要用什么宝贝,才能堵上通天道人的那张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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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章 血影
清风阵阵,冉冉白云在脚边飘过。

  这里是镇天塔四千五百八十里的高处。一根粗丈许的钢梁斜斜的挑出了镇天塔百数十丈远,上面托起了一片方圆不过三十几丈的小平台。平台上有亭台楼阁各一,甚至还有一眼湖泊、一座假山、数片树木。一切都是精致入微,有如假山盆景般一切都恰到好处。

  青殜领着几个年轻的女巫在最高的那座六层楼阁屋顶上蹦蹦跳跳,手里拎了一根长绳,绳子上系了一只硕大的白色大鹰,正在那里放活风筝。也不知道青殜给这大鹰放了什么药,大鹰精神亢奋的在天空一阵乱舞,却总是飞不出一百丈远,凄厉的鹰啼声在高空中传出老远。

  ‘嘿~~~哟,嘿~~~哟’,高塔顶上一道灰蒙蒙的灵气一阵卷动,一块方圆数十丈的巨石凭空生成,重重的砸下。大群蚂蚁一样的工匠涌了上去,用缆绳、铁棍等物拼命的撬动这巨石,将它慢慢的推开,堆砌在它应该在的地方。隔开他们不远就有几个大巫懒洋洋的站在一旁,却没有一个大巫出手相助。哪怕这些大巫随手就能将这些巨石挪走,但是大巫怎么可能干这么粗笨的活计?

  ‘咚咚咚咚’,数十块巨石自天空落下。有一处工匠过于密集,他们来不及躲闪,巨石砸死了数十人。那些监工的大巫这才疾走过去几个,施展巫法将巨石挪开,随手一道巫炎喷到那死尸上,将那一团团的血肉烧成了灰烬。一旁有巫开始念诵祭祀的咒文,这些被砸死的人,直接被当作祭品,将灵魂和血肉献给了那冥冥中的鬼神。一干工匠面带悲凄的低下头,没人敢吭声。

  ‘咚咚咚咚’,巨石一块块的落下,工匠们只要将这些规格标准的巨石稍微调整一下位置,就能铺起一层平坦的塔体。自然有大巫施展巫法将建木喷射出的灵气融入那些巨石,将铺成的巨石和塔体连成一体。方圆九百里、高数十丈的一层塔体,若是一切顺利,只要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就能完全铺成。这其中,建木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浓郁的青木灵气在塔身上蔓延,工匠们被浸泡在这粘稠有如液体的灵气里,他们的肉体的劳累和伤痛被灵气驱除,每时每刻都能以最佳的状态工作。除了吃饭和短暂的休息,在青木灵气的滋养下,他们能没日没夜的拼命工作,直到他们被巨石砸死或者被狂风吹出塔身活活摔死。‘嘿~~~哟,嘿~~~哟’,沉重的号子声从最低的塔基一直合唱到最高的塔尖,那充满了力量的号子声,震得天空都在颤抖,震得大地都在哆嗦,震得白云都粉碎飘走,只有大巫们无动于衷。

  旒歆坐在小平台上的小湖边,腿上堆着一件很宽大的长袍,手持阵线,正在那里缝补长袍肩膀上挣出的裂口。平日里可以灵动的掐动巫诀的纤纤玉指,今日却有如铁柱子般僵硬沉重。旒歆用握巫刺的方式握着那铁针,近乎咬牙切齿的对着那裂口一通乱插乱缝,突然铁针一划,狠狠的在她指头上捅了一下,铁针‘啪’一下被震成了粉碎。

  苦恼的抬起头来,旒歆抓起那件长袍,轻轻的扯了扯,无奈的发现自己又将长袍的前胸和后背缝在了一起。近乎气急败坏的旒歆恼怒的左右看了看,嘴里突然喷出一道青色烈焰,将那长袍烧成了粉碎。随后,她厉声喝道:“青殜,去城里再给夏颉定做一百套一模一样的长袍来。。。唔,告诉他,这都是我缝补好的。”

  青殜哆嗦了一下,手上长绳猛的一用力,那可怜的大鹰一头栽下,狠狠的撞在了镇天塔上,被撞了个昏天黑地,再也动弹不得。青殜轻轻嘀咕道:“夏颉大哥好可怜,好可怜。。。这几天他的衣服都被烧掉了好多,好多。”

  摇了摇头,青殜却又怪笑道:“不过,也是活该。他对旒歆姐姐说什么他喜欢‘贤惠、持家’的女子,嘻嘻,惹得旒歆姐姐学着做那些杂务,唉,自作自受啊。”青殜摇头晃脑的领了几个女巫纵身朝安邑城的方向飞去,嘻嘻的笑道:“那时候夏颉大哥一定喝多了,绝对是喝多了。”

  面色极其阴沉的旒歆紧咬银牙,又从身后的假山脚下抓出了一双被踢开了缝的皮鞋,找出了修补皮鞋的工具艰难的劳作起来。结果,一盏茶的时间不到,那双可怜的皮鞋也在旒歆的怒火中化为灰烬。呆呆的看着两手的白灰,旒歆愁眉苦脸的哀叹道:“忘了给青殜说了,要她多带几双皮靴回来哩。夏颉穿靴子,怎么老是坏得特别快?这可都是飞龙皮做的靴子,也算结实了呀?”

  被旒歆在背后唠叨的夏颉,此刻正陪在多宝道人的身边,殷勤的扶起了一名被巨石砸断了手脚,正要被处死做祭品的工匠。多宝道人手持净水,右手在水碗里急速画着符箓,一碗清水顿时放出了熠熠光芒。将清水给那工匠服下,工匠的伤势顿时痊愈,那工匠欣喜若狂的对多宝道人连连磕头称谢。

  多宝道人笑吟吟的对那工匠附耳低声说了几句,于是乎,通天道人的信徒,又多了一个。

  夏颉站在多宝道人身边,那些监工的大巫没一个敢靠近来偷听多宝道人说话的。夏颉是督造大臣,对于镇天塔工地内的一切人都有着至高无上的生杀大权。他带了数百名炼气士进了工地,这些炼气士整日里忙着给那些受伤的工匠疗伤,整日里对那些工匠说一些玄妙的、稀奇古怪的话,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夏颉往那里一站,刑天家派给夏颉打下手的大批高手往夏颉身后一站,哪个不知道死活的巫敢多事?

  渐渐的,也就十几天的功夫,这道门的教义,可就在工地的工匠中渐渐的传播开了。只是,原始道人的道和通天道人的道在理念上就有着一些不同,广成子带领的炼气士和多宝道人带领的人同时传道,往往弄得那些工匠一头雾水就是。

  突然间,一块巨石就在距离夏颉不远的地方轰然砸下,夏颉有如受惊的豹子,猛的冲了过去,一脚轰在了那巨石上,将巨石踢开了数丈,救下了石头下数人的性命。‘嘎吱’声中,他脚上的靴子又裂开了一条很大的口子。

  几个被吓得呆呆怔怔的工匠急忙向夏颉磕头道谢,夏颉摇了摇头,看了看左右那些一脸麻木的大巫,苦笑道:“毋庸谢我。这是我师兄,多宝道人。你们身上有什么病痛,或者过得几天因为被惊吓了,夜不能寐心头惊悸的,都可以找我师兄化解。”

  多宝道人挺配合的朝几个工匠点头,脸上尽是何须灿烂的笑容。这些工匠哪里见过夏颉这样温和、这样关爱他们的巫?那里见过多宝道人这样平和近人的大神通之人?一时间他们将两人奉为天神,截教弟子在工匠们心头的份量,随着这几个工匠的述说,又多了一分。

  就在夏颉他们脚下一里的地方,工匠们正在辛辛苦苦的在地上雕刻巫阵的所在,几个原始道人的门徒,也正在辛劳的传道。一名身穿月白道袍,头上带了一个风兜,慈眉善目很有亲和人的道人坐在一块硕大的精金上,对那些刚刚完成了一处巫阵雕刻的工匠微笑着说道:“若心中突生猛怖,心不能安;若野外突逢猛兽毒虫,性命不能保时;当默诵吾之道号慈航,当有大威能助你。”一圈温润的白光自慈航道人的眉心射出,罩住了这些憨厚纯朴的工匠,使得他们心头突然升起了浓浓的暖意,身心一阵的轻松,眼前好似凸现大光明世界,耳边隐隐缠绕天籁妙音。(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一起看文学网玄幻奇幻频道,更多精彩内容等着你!)

  面容益发显得苍老的姜尚背着一个竹篓,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坐在一群休息的工匠群中,用扯家常的语调和那些工匠讲述如何分辨野外的药草,如何找出解毒的、疗伤的、治病的各种草药。他从竹篓中取出一株株药草,详细的向这些工匠讲述它们的特性和用法,周围的工匠们听得如痴如醉,这等知识,向来只有黎巫殿的大巫们才能掌握啊。

  过了不多时,工匠已经对姜尚口口声声直称:“尚翁。”粗手大脚的姜尚,有如取自大江的一碗水重新倒回了大江,太容易融入这些工匠了。

  而另外几层刻画巫阵的所在,截教弟子们传教的方式,就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了。

  一名面色黧黑的中年道人手扶宝剑,领了大熊、虎山君等一干强悍的精怪,随手将几块巨石砸成了稀烂。那道人笑道:“吾乃白鹿岛炼气士柏礼,乃掌教大老爷的亲传弟子。尔等听好了,信我教门,当得我等庇佑。有谁招惹尔等,就找吾等,吾,定帮你们出气。”柏礼目中红光一闪,他身边一块巨石内突然冒出一点白色火焰,顷刻间那卧牛般大小的一块巨石,就被烧成了灰烬。

  更有一处,几名刚刚从神女湖边的道场内出道的精怪,抓着一干工匠的脖子在那里暴力威胁道:“老子给你们说啊,那个广成子领着的人,你们可不许信他们的话。要信,就要信我们多宝师兄和金光师兄他们的话。啊,你们若是跟着广成子他们那帮人走,咱们就掐吧死你!”被他们掐着的工匠,已经被掐得口吐白沫,一个个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广成子一干阐教炼气士在前面传教,这群精怪就在后面暴力威胁,却也是配合得丝丝入扣。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镇天塔已经修到了近万里高。高空中的强风已经能吹得碗口大的石头满地里乱跑。此时的施工,就更加的困难。工匠们的伤亡益发的惨重,而王庭许诺他们的一年一次轮换的时间还遥遥无期,他们的情绪也一天天的低落,一天天的陷入绝望的境地。

  两教弟子恰好的补充了这些工匠心头的空虚,抚平了他们的绝望。再过得一段时间,就时常能听到这些工匠们休息的时候,隐隐传来的‘三清掌教大老爷’和‘仙师’、‘上师’的称谓了。

  夏颉对于这种情况也很满意,工匠们心里有了寄托,他们的情绪一点不见低落,工作进程也是节节攀高。随着两教弟子不断的进入镇天塔工地,随着他们开始用道法保护这些工匠,工地上的伤亡率直线下降,这让夏颉很欣慰。大巫们也觉得高兴,工匠的死伤少了,工程进度就更快了,工程进度一快他们这些监工的大巫就有功劳,故而一些原本对两教弟子还有戒心的大巫,再也懒得理会他们传教的事情。

  但是这一日,镇天塔上下突然停工了。

  原因很简单,仓库里的粮食快吃光了,所有的粮草加起来,只够上上下下一亿多工匠、杂役撑上一天的。而外界调运粮草的车队,按道理,应该在两日前就赶到。

  夏颉和旒歆以及一众属下的官吏商议之后,派出了使者赶赴安邑城,向履癸反应这个问题。都广之野在大夏境内,运粮的车队都有重兵保护,想要同时截断来自九州各地的运粮队伍,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夏颉的初步考虑就是,安邑城中出了某些问题,难不成是因为耗费太大,这镇天塔不用修建了?所以粮草也停运了?这更加没可能嘛!

  使者离开了工地,却迟迟不见任何回音。等到了这天夜里,工地上就连一棵黍米都找不到的时候,夏颉也急了,准备亲自去安邑城问个清楚了。他倒是不着急镇天塔的进度问题,而是担心这上下一万多里高的镇天塔上,一亿多工匠的生存问题。最顶部的工匠们,若是没有大巫的帮助,想要回到地面都需要一年多的时间,这没有了粮草,饿死人可还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结果,他和旒歆刚准备动身呢,一支庞大的运粮队伍慢吞吞的赶到了外围巫阵处,一名身上带着辖校标志的巫用秘法叩开巫阵,将文书递进了巫阵里。这支队伍来自正南次州,有标准负重万斤的大车五千架,上面全是供大巫们享受的美酒等奢侈物事。同时有活的负重牲口一百万头,每一头牲口上都驮着多少不等的粮草,这些粮草和牲口,足够镇天塔内的工匠使用一月的时间。

  夏颉阴沉着脸蛋清点这支队伍带来的粮食,他盯着那个有点拘束不安的辖校怒道:“你们就送来这么点粮食,能顶几天?”除了镇天塔内的工匠,塔外的巫阵中,还有大小军镇数百处,里面有无数的士卒,这些士卒也要吃饭喝酒的啊!这么一平摊下去,这点粮食也就能顶个十天。

  那辖校呆呆的看着夏颉,过了半晌才说道:“大。。。大人,我们前面还有三批车队啊?他们比我们早出发好几天哩。”

  夏颉瞳仁内闪过一道寒光,他死死的盯着那辖校看了半天,尤其是在他的脖子上凝视了好一阵子,夏颉突然问道:“这一路上,没甚乱子?”

  辖校惊讶的说道:“大人说的哪里话,能有什么乱。。。啊~~~啊~~~啊~~~”

  这辖校突然发出了可怖的惨叫声,他的皮肤一时间变得通红一片,身躯急骤的膨胀起来。夏颉身体猛的一弹,向后刚刚弹出了十几丈远,那辖校‘砰’的一声好似炸弹一样炸开,粘稠的黑血喷洒出数十丈远。与此同时,车队内的所有牲口和押送的士卒都纷纷惨叫,同时膨胀炸开,污血沾染了所有的粮草,就连迎接他们的士卒都有数千人被污血沾染,一块块的血肉急速的腐烂,这些士卒疼得连连惨叫。

  “这是~~~”夏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愤怒的叫骂道:“娘西皮的,尸爆!”夏颉气得把前世里的某位好友的口头禅都给骂了出来。多么熟悉的景象啊,这分明就是他前世里打过交道的某个黑暗势力最擅长用的尸爆之术!而且,前世里所见的尸爆,绝对没有今日所见的威力强大,前世里所见的,污血和尸体碎片能喷出数丈远,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修为了。

  旒歆闪到了夏颉身边,她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夏颉,皱眉道:“你刚才说什么呢?是你南方山林的土话么?‘shi~bao’,什么意思呢?”

  夏颉没回答旒歆的话,因为他听到了一种让他感觉到荒谬绝伦的声音。

  阴沉的、沙哑的,好似幽灵在地下呻吟的铃声远远的自黑暗中传来。一点点的绿色鬼火闪起,灰色的浓雾自地下用处,在离地数尺的地方飘荡。浓雾中有一股腐败腐烂的气息,那雾气晦涩的流动着,好似凝结的蛛丝网。

  一个个双目中闪烁着绿光的大夏士卒快如闪电的奔了过来,他们张开大嘴,朝夏颉他们露出狰狞的笑容。他们的嘴里,四颗长长的闪烁着苍白寒光的獠牙清晰可见。他们的身后,无数的牲口踏着沉重的步伐,死气沉沉的行了过来。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这些牲畜早就死去,却被一种诡秘的力量催动,再次的站了起来。

  “赶尸之术啊,这是幽巫殿的秘法,但是也仅仅是不入流的秘法呀!”旒歆惊讶的叫道。

  夏颉却从那些无比熟悉的特征中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幽巫殿的赶尸之术,分明就是亡灵法师的死灵召唤。但是,在大夏这片天空下,什么时候出现的亡灵法师呢?他们为什么会和这些被控制的血族后裔一起出现?

  几条夏颉熟悉的身影自那些牲畜中行了出来,正是夏颉派出去赶往安邑城的使者。

  这些眼里闪烁着血光的使者发出了得意的狞笑,其中一使者尖声尖气的说道:“夏颉,大夏毁掉了亚特兰蒂斯,那么,亚特兰蒂斯也一定会摧毁大夏。这是宿命啊!”

  这个声音,如此的熟悉。

  夏颉阴沉的说道:“该隐,终于还是让你们成了气候么?”

  头疼啊,夏颉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什么妖魔鬼怪,一下子全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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